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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斯图尔特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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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辆行驶了一会儿。

    陆铭对慕容雪道:“一会儿前面你下车,起草一份备忘录给选举监督委员会,将杨贵仁所有同行人员名单列上,举报杨贵仁此次送月饼和礼券事件,重点是要申明,如果杨贵仁同行人员中,有将来要宣布进行第三区议员选举的,就是在变相贿选!”

    杨贵仁带了贾夫人去,重点介绍了贾夫人,不过,当然没说贾夫人要参选。

    但十天八天后,贾夫人就可能找个理由,和曾经的议员去看望民众们后,觉得该为他们做些事情,所以,准备竞选议员。

    也是打的好算盘。

    慕容雪听了陆铭的话愣了下,随之抿嘴轻笑,这,一下就给闷攻了。

    ……

    军校其实地址已经选好,是新发区一所搬迁去了卫星城镇的三流大学,旧校区正被改造中,实际已经建设的七七八八了。

    陆铭最早提出公共安全武装警备队的时候,也没想到内维尔中将会搞得轰轰烈烈。

    这支武装,核定军警1500人,不过,有超过三分之二,将会来自巡警一些防暴机构的改编,仅仅招募几百名预备役进入这支军警部队的现役。

    东海大都会区,巡警超过两万人,现今也不过千余人被改编进武装警备队,影响微乎其微。

    在获得议会批准军校正式成立后,这1500人,都将进入新军校接受新岗位的专业教育,

    当然,这属于短期培训班了,三个月时间而已,然后到明年夏季,这座军校便会面向全社会招生,高小毕业考生便可报考,七年学制,毕业后,择优选拔,进入公共安全武装部队,其余可进入巡警、保安公司之类的岗位。

    现今教官十几人,西洋人居多,在海军餐厅,陆铭和他们见面,吃吃喝喝,讨论了三四個小时后,陆铭接到一个电话,告辞离开,众人也随之散场。

    ……

    自由大厦南区二层,大检察厅特别顾问专员办公室。

    陆铭翻看着手里的一份检举材料。

    宽敞无比的办公室,各种西洋贵族风格的桌椅,便是陆铭的宽大办公桌上,也有鹅毛笔插着墨水瓶的装饰,很应景。

    帷幕挂起的硕大落地窗,夕阳暖洋洋洒进来一层金色余晖,令办公室内更显奢华。

    倒不是陆铭喜欢西洋风格,但办公室的话,确实感觉西洋老牌贵族的风格,比较有派。

    陆铭手里的检举材料,是检举北关检察官侯德兴徇私枉法,强行将位高权重的北关议员高德培之子推入水中的老人定为意外身故。

    检举材料是程令禹令人送来的,侯德兴已经顺利通过了内部调查科的调查,从相关程序来说,他并没有违规。

    而该案件,大检察厅也没有就是不是深入调查做出结论,程令禹干脆将相应材料一并转给了陆铭。

    陆铭明白,程令禹自然是觉得可能对自己竞选有用,该怎么处理,自己看着办。

    在海军餐厅接到的电话,就是程令禹打的,同时,他派人送来了全部的卷宗。

    侯德兴及警方对此案的调查材料也在其中。

    死者,是高德培议员家的花匠,已经七十多岁了。

    调查材料里,有法医报告,老人是溺水身亡,不过因为身上有多处殴打旧伤,头上也有新创伤,是以曾经作为非正常死亡调查,有佣人开始的口供说是高德培的幼子将老人推落水的,警方将相关证据转给了检方,北关检察分部派出了侯德兴跟进此案。

    但后来调查发现,老人头上新创和游泳池里的排水管接节处吻合,认为老人是失足落入泳池后,挣扎时头部撞击到了排水管造成的。

    至于身上多处殴打旧伤,证明是老人的儿子长期虐待老人。

    更重要的是,高德培议员的儿子才九岁,是温莎学院品学兼优的模范学生,有包括校长在内很多老师写的品格保证书,不可能做出推人下水的残忍行为。

    原本说是高德培儿子推人下水的佣人,却原来是个整日醉醺醺的酒鬼,说的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从来没人信。

    高德培这个真是幼子,他六十多岁了,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期待也很大,从来不溺爱,而是严格管教,他的亲朋,很多人都知道他对儿子管教的多严,也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优秀。

    陆铭慢慢翻看到了最后一页,想了想,说:“刘部长,你拿去,给大家也都看看,一个小时后,将汇总意见拿给我。”

    本来挨着半边屁股坐在一张沙发椅上的刘腾,忙起身过来,拿了这些材料,屁颠屁颠离开。

    刘腾是原本行动办公室2组组长,副检控主任。

    在陆铭的独立官厅里,他也是几位检察官、助理检察官之首,所以,算是这个独立官厅的本部长。

    看着刘腾赔笑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陆铭起身,站在了落地窗前,琢磨着这个案子。

    好巧不巧的是,高德培,也是正义党议员,而且是党魁。

    同时,又是北关议会的副议长。

    他威望是很高的,可是,每次换届选举,他离进入七人委员会,偏偏都差那么一丢丢。

    这一届,清佬退下来,外间呼声最大的就是他。

    实际上,正义党实力雄浑,不过,因为其是北关本土政党,并不是那些东海市区大党的分支,所以,总是欠缺那么点运气,或者说,是欠缺来自上层的支持吧。

    不然,高德培进入七人委员会是没任何问题的。

    但现在,巴克洛家族的代表贾夫人,和正义党议员杨贵仁,一起到了第三区。

    杨贵仁放弃第三区选举。

    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巴克洛家族已经和正义党达成了某种默契?

    高德培屡战屡败下,终于放弃本土党的血统,寻求巴克洛家族的支持,因为这一次是他最好的进七人委员会的时机,如果最后的机会抓不住的话,以后基本也就没有机会了。

    巴克洛家族,支持他进入七人委员会,同样的,正义党从此,也要成为巴克洛家族“自由公民运动”的联盟党,甚至是傀儡党。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期间可能引起的变化,自己要好好想一想了。

    ……

    不到半个小时,刘腾赔笑进来,说大家的意见不统一,有认为有必要进行深入调查的,也有认为从卷宗看,原来的调查结果合情合理,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展开新调查。

    陆铭心下无奈,带一堆歪瓜裂枣就这样了,估计都没怎么讨论,众人的意见,都是听专员的那种,而刘腾,便制造出讨论的很激烈,但是,最终还是两派意见,所以,要听专员你的。

    “刘部长,你认为需要不需要继续调查?”陆铭看着他。

    刘腾立时便有些苦脸,但眼珠一转,说道:“卑职认为,应该查,我个人感觉,这个案子很有疑点。”显然,是赌陆专员时间宝贵,不可能将这许多时间花在一个不值得调查的案件上。

    听他自称卑职,虽然不是第一次了,陆铭心里还是泛起怪异的感觉。

    这是那些旧官僚系统下级的自称,从大检察厅成立,检察官们的自称,应该就没这个词汇。

    而且,现在便是那些旧的官僚机构,这样自称的也很少了,倒是北方还很常见。

    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陆铭点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吧,你带人去高德培家里,重新和那些做过笔录的证人们聊一聊,看能不能有新发现,还有这个高……”看了看卷宗上高德培儿子的姓名,“这个高玉龙,你带回来,问问话。”

    啊?刘腾有些傻眼。

    见陆铭一蹙眉,他立刻打个立正,“是!”

    他本身不是北关人,检察系统自成体系,所以什么议员不议员的,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因为这不是他的官厅,他上行下派,听长官的就行,多大的雷,自有长官顶着。

    既然陆专员是真要查,那查就是了。

    刘腾出去后,很快,外面脚步声乱响。

    接着,穿着检察官制服和行动组黑色制服的十几个人跑出自由大厦,去了停车场,几辆车很快驶出去。

    陆铭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

    半个多小时后,桌上电话铃响起来。

    陆铭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陆专员吗?我是高德培啊!哈哈,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也一直想约你聊一聊呢。”

    陆铭笑笑:“高议长,久仰久仰,是我不对,早就应该登门拜访,但身份悬殊,不敢贸贸然打扰啊。”

    “陆专员太客气了。”高德培笑了笑,“我家佣意外致死一事,又出了什么问题吗?要陆专员派人来我家里勘查?”

    “循例而已!”陆铭笑了笑:“您应该知道吧,以前经办此案的侯德兴检察官,被内部调查了,我这里呢,循例看看这个案子,您也别敏感,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就是走走过场。”

    “侯德兴?不是一场误会,内部调查已经结束,给了结论吗?”高德培语气有些狐疑。

    陆铭笑笑:“看来高议长很关注此案啊!”

    “当然了,王伯在我家勤勤恳恳服务了三十多年,他的死我也很痛心啊!”高德培深深叹口气,“偏偏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区区九岁的犬子,是肇事者,这更令人气愤!”

    陆铭点点头:“高议长尽管放心,清者自清,没有关系的。”

    “好,陆专员,我绝对不是干扰你办案啊,就是心里憋闷,向你诉诉苦,你告诉你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的,打扰高议长了!”陆铭笑笑。

    ……

    傍晚时分,刘腾带队回转,没将高德培的幼子高玉龙带回来,却带回来个醉醺醺的西洋酒鬼。

    西洋酒鬼一下车,就哇吐了一地。

    给带到了南区审讯室里,他又吐,然后,就躺在审讯室地板上睡着了。

    从审讯室外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和正忙着清扫的助理检察官小赵和小张。

    陆铭蹙眉,“怎么回事?”

    刘腾苦笑:“专员,这就是那个第一次作证,说是高议员儿子将那老花匠推下水的证人,没想到,是个酒鬼,而且,是西洋人,高议员家,可真富有,西洋佣人都有。不过,这一看就是西洋流浪汉,天天抱着酒瓶子,屁事不干,也就高议员家肯养他,但这家伙,喝醉了就耍酒疯,天天胡说八道,高家的佣人,都这样说。”

    陆铭点点头,心说不管怎么说,这刘腾还是挺机灵的,这厮虽然是个酒鬼,但带回来问问,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等他醒醒酒,完事儿你问他,看他那天到底是喝多了胡说,还是有点谱。”陆铭就想回办公室。

    “专员,这家伙杀了人,所以我才带回来的。”刘腾苦笑。

    “嗯?”陆铭立时转身,眉头蹙了起来。

    “因为就他最开始的口供说高家公子推人进水,所以,我肯定第一个见他拿口供,可开始谁也找不到他,最后,有佣人惊叫,在酒窖发现了他,当时,他正呼哈呼哈大睡,酒瓶碎了一地,地上全是红酒,还有,经常打扫酒窖的女佣的尸体就在他身旁,尸体都冰冰凉梆梆硬了,肯定不是我们去后才死的。

    刘腾顿了下,向审讯室里努努嘴,“这家伙,当时手里拿着碎酒瓶子,可能上面都是血迹,但和红酒混着,我看不出来。所以,我就将他先带回来,那里也留人盯着了,也通知法医和刑警了。”

    陆铭看着审讯室里的西洋流浪汉,此时,有人拖地,将他拉起靠墙坐着,看脸上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的样子,但实际年龄,可能并没那么苍老,大概,也就四十多岁。

    “专员,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这人去年到了高家时,自称姓斯图尔特,叫华夫*斯图尔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前扯两百年,咱东海好像姓斯图尔特的,都是大贵族。”

    斯图尔特?陆铭一怔,仔细向西洋流浪汉看去,又做个手势,“去给他洗洗脸净净面,抬起脸给我看。”早就觉得,这坚挺好看的鼻子,很像潘蜜菈、碧丝的鼻型,这也是他哪怕极为落魄,但也很显年轻的原因。

    但不会吧?潘蜜菈前几天还念叨,几个月前,她给母亲匿名寄去了一笔钱,就是还没有勇气,和母亲见面。

    这流浪汉?会是潘蜜菈的亲戚?甚至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