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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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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刚的镇静,同样影响到了宋小牛的情绪,这就是蝴蝶效应。

    “他们这些看场子的,是在拿咱码头苦力打赌?”左刚忽然问道。

    许多人刚来不久的,都面面相觑的摇着头,几个在东岸码头上干得久的老苦力,开口说道:

    “刚才说话的叫刀疤老五,是东岸码头上看场子的老大,是杭州洪门的。他手下有五六十号兄弟跟着他,这些监工无聊,经常打赌码头苦力们上下船会不会摔跟头,落水,哪一组苦力摔倒输五个铜板,滚下水去二十个铜板。”

    左刚听了心里瞬间火大,大骂道:

    “这些混蛋光冲着咱码头苦力耍狠,有本事冲东洋人发狠去,那才算英雄好汉。”

    他说话很不经意地流露出对东洋人的不满。

    “兄弟小声点,这个码头的大掌柜就是个东洋人,他叫山下忠太郎,据说是个日本人,他有一帮子日本浪人为他做事,长期在上海,杭州,宁波这一带做生意,他还租有几条日货轮,就停在杭州湾海面上,咱们这里的货装驳船运到杭州湾,再装海轮转运到东洋岛国去

    有人了解日租界实情,如数告诉左刚。

    左刚听了心里一亮,主动跟这几个老码头聊了起来,一会儿,大伙就呼喊着出码头喝酒去了。

    ……

    杭州府城,长公桥。

    这里是日租界里的高级住宅区,耸立着一大片大小不一的日式别墅。

    其中有一幢乳白色木质结构,假三层别墅,里面居住着日资正元实业会社的常务副社长山下忠太郎。

    社长渡边正雄在年初,被日本内阁作为英国人查理案的主谋,送海牙国际法庭判处绞刑,成了牺牲品。

    由于耀金矿业出事,正元会社的正常业务受到沉重打击,刚出任代理社长的的山下忠太郎,决心重振雄风。

    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针对盛宣怀的通商银行实施报复。

    懂得印刷术的他,想到了利用假币,以此来打击通商银行的经营。

    他亲自刻板操作,利用租界里的印刷机,伪造出通商银行的银元券五元券和十元券,共计四十余万,然后运到上海,让其上海分社的中井义之助散发出去。

    没想到,这个报复计划实施得非常成功,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以此提振了整个会社的士气。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九点左右。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从乳白色木质别墅的缠枝大院门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方形脸小平头,中等个头,唇上留一撮丹仁须,带一副圆形近视,着一件浅色丝绸短衫。

    他的脸色苍白偏青,脸颊松弛,两眼珠无神且被黑圈围绕,没走出来几步,头上便直冒虚汗,不时地用手帕擦抹。

    这是纵欲过度的典型现象。

    此人兄正是日方正元会社的代理社长-山下忠太郎。

    山下的妻女都在东京都,他每年回去一趟。

    在日租界生活五年时间里,他学着当地有钱人那样,先后娶有二房女人,都是本地女子。

    年前新娶这房女人,二十岁不到年青貌美,自然爱得紧了些。

    但另一房姨太太,正在虎狼年岁,也是纠缠不放。

    这下子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女人争风吃醋搞起了竞争,弄得他每天腰膝酸软,虚汗淋漓,白天到了会社,经常是挺不起腰,哈欠连天的。

    他每天上下班,有会所里专用的一辆黄包车来接送。

    当山下忠太郎走出别墅,来到马路边时,黄包车早就在路边一颗大树下等着了。

    夏天的阳光太刺眼,车夫戴了顶遮阳宽边黑布帽,遮着脸蹲在车边乘凉。

    山下挥了挥手,车夫拉着车停在他的身边。

    山下忠太郎抬脚蹬上车,一屁股甩在黄包车位上,他那虚胖身躯着实让车子抖颤了几下。

    “去吉田公馆!”他用较为纯正的杭州话说道。

    车子起动了,他习惯性地放下前面的遮阳帘,在车上闭目养神起来。

    最近国内来的订货单很多,需要江浙一带大量优质棉花和丝织品,当然,煤炭更加需要。

    他一直在组织货源。

    自从耀金矿业出事之后,正元会所的煤炭任务量变得根本完不成,这附近没有货源,他只能从江西调运。

    成本陡然增加几倍,已经超出正元会社当初签订的合同价。

    这样亏损下去,这让他苦不堪言,没法给股东们交待。

    今天在吉田公馆,就是想召开一个董事会,讨论下如何应对国内的煤炭供应。

    跟军方和黑龙会这边的人谈话很吃力,他们非常强势,有点蛮横不太讲理。

    他蹙眉皱脸的有些心烦意乱。

    黄包车在急速前行中…

    突然,道路开始凹凸不平起来,车子震抖得很利害,山下忠太郎原本虚软的身子骨,哪里承受得起嘛。

    “八嘎!慢点…拉慢点,今天怎么会这么震抖?”

    车夫既不吭声也不减速,反而低着头开始拚命拉着跑,速度变得更快,抖震得更凶。

    山下这时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掀开遮阳帘一瞧,变得大为恼怒。

    “八嘎,你眼瞎还是耳聋?让你往吉田公馆方向,你这是往哪?不对呀,好像是往拱宸桥北外方面在跑。”

    “哎呀,你这是要把我拉到哪里去…”

    “停车,快停车,我我…我跳车啦…”

    “……”

    山下忠太郎从开始的辱骂,到质疑,再到恳求威胁,什么手段都用尽了。

    但黄包车还是在疾速飞奔中。

    那车夫像匹打了鸡血的野马那样,不闻不顾的低头弯腰,拉着车一路疾奔。

    汗水早已布满了他的整个头脸,直到脖颈,衣襟全都湿透了。

    任凭山下拚命干嚎,但这里已是郊外,夏日里人影都不见一个。

    而他那软弱无力,被掏空了的身子骨,借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跳车。

    黄包车又连着跑了五六分钟,在郊外一片荒地河坡上,车子终于停下来了。

    车夫顿地一下放下车把子,揭开帽子站到一边喘气擦汗。

    “刚子哥,我把人带到,后面的事俺不管了,哎哟累死俺了。”宋小牛喘着粗气,扯下肩头上的毛巾,走向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