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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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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修来之前想过如果情况好的话,老爷子可能会给他个红包,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任凭他使劲往上猜,他也没想过红包还有以亿作单位的,而且还不是只有这一份,在他看完这一份后,周律师接着递给他另外两份,是老爷子给吨吨冒冒准备的,不同于他的基本都是不动产,吨吨冒冒的大多是股票基金,另外就是老爷子的一些私人珍藏,东西不一样,但市值并不比他的少。

    “吨吨冒冒年纪还小,这些你一并帮他们收着吧,这些年辛苦你了。”老爷子是这样说的。

    陈安修明白他的意思,“也没什么,都已经过来了。”时至今日,他不敢说庆幸有十四年前的那一晚,但至少那不再是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了,“我们现在都挺好的,什么都不缺,所以您不需要觉得应该补偿我们什么。”当然章时年那份另算,章时年拿下半辈子来补偿,他也不嫌多。

    老爷子笑了笑说,“不是补偿,你安心收下吧,这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

    言下之意这份大礼是给章时年的伴侣准备的,不管这人是谁,只要得到承认,就有资格得到这些,陈安修听出来了。

    章时年见他还想拒绝,适时开口说,“这是舅舅的心意,安修,你收着吧。”

    陈安修抬头去看他,确定他不是客套,但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

    老爷子见他沉默,也不逼着他下决定,从旁边拿过一本书,慢慢翻阅起来。

    大人间的气氛略显沉闷,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冒冒的心情,他在书房里跑来又跑去,跑去又跑来,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精神头别提有多好了,老爷子书房里有不少重要的东西,不过因为他的到来,特地换过位置,重要物件放在了比较高的地方,所以这会大家也不担心他会弄乱什么。

    过会他可能累了,就跑过来趴在老爷子的膝盖上,仰着脑袋喊爷爷。

    老爷子俯身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低声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什么,冒冒捂着耳朵,乐得咯咯笑。

    章时年握握他的手,“不用想地太复杂,老人只是喜欢你们。”

    喜欢两个孩子是真的,但有多喜欢他,这件事还有待商榷,不过他也不能吹毛求疵,他侧过头去和章时年悄声说,“这么大一个心意砸下来,还不准我晕一会?”他这心理素质已经算好的了。

    “哪敢不准,你睡一觉都可以,要不我先扶你回去睡一觉再来考虑这件事?”

    陈安修哪里不知道他打趣自己,聊胜于无地瞪他一眼,接过周律师递过来的笔,在指定的地方依次签上自己的名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彼此都下不来台,这件事终归是他得实惠,再做那些不情不愿的姿态,搞的好像被迫害一样,忒难看。

    老爷子见他痛快地签了字,还算满意他不拖泥带水的性子,自己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不是表面上好听的,再说下去也无非就是唇舌上的客套,不听也罢。

    凭空得了那么一大笔财富,欣喜若狂不至于,但陈安修走出书房后,脑子里还是糊糊了一会,直到洗澡的时候把脑袋泡进浴缸里静了静才算冷静下来。其实之前陆叔给他的股份,换算成现金的话,比这些还要多得多,不过这次,确实太意外了。

    冒冒光溜溜的自己在另外一个小点的浴盆里躺着,里面本来就不多的水,经他一扑腾,基本就只剩下身子底下一层皮了,没人给他洗,他就抱着自己的胖脚丫子玩,又朝天蹬蹬腿。

    章时年换了衣服进来,看到他这副架势,笑着把人捞出来暂时安置在陈安修肚皮上,重新兑了水倒进去小浴盆后再把人抱过来。

    陈安修躺在浴缸里不愿意动手,就只动嘴皮子负责指挥,“别光洗脖子和胳肢窝,你多给他搓搓身上的肉褶褶那里,你看胖的,胳膊和腿上的肉褶褶那么深。天天看着也不老实,蹦跶这里,蹦跶那里的,就是不掉肉。”

    “我看他这两个月也没长多少。”在外面吃地是不少,但总是没在家里那么习惯。

    陈安修伸过手来摸摸冒冒的胖肚子,孩子不算遭罪吧,也跟着他们折腾了这一遭,不过总算安然结束了。至于结果,比预期中还好。

    爸爸摸地痒痒的,冒冒就哈哈笑着双手去抓爸爸的手指头。

    章时年进来晚,又先帮着冒冒洗的,之后他要洗澡,陈安修就抱着冒冒出来了,给冒冒套上睡衣塞到被窝里,他自己去衣橱里拿衣服的时候,看到边上的电子体重秤,他将冒冒抱过来,冒冒光着脚怎么也不肯站在上面,知道嫌凉,他在上面垫了块毛巾,人才听话站上去了,354,“四舍五入也四十斤了,说你四十斤也不冤枉,你再胖下去就快成个肥胖宝宝了。”

    章时年简单地冲个澡就出来了,听到他的话就说,“咱冒冒又不是只胖,他也高,你看他今天和鸿渐站在那里,鸿渐三岁了,他一点都不比鸿渐矮,甚至看着还高一点。”

    陈安修抱着他碰碰额头,笑说,“是哦,比地皮高了这么一大截,还不到爸爸的腰高。”

    章时年看他的情绪并没有今晚的事情受影响,也就放心了。

    陈安修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多少也能察觉出他轻微的脸色变化,“怎么,你还担心我受不了这刺激,今晚睡不着吗?”

    “我一点不介意陪着你。”

    “我介意陪着你行不行,你放心,我没多想,只是有一点,”怎么说呢,“还没完全适应过来,不过总归这是个好事,恩,如果老爷子像今天这样多砸我两次,我说不定能适应快点。”

    章时年对他这想法表达出了极大的赞赏,“也许可以,不如你现在到床上躺着试试?”

    陈安修被他气死,笑骂说,“试个屁,你不如说让我做梦更快。”

    章时年指指他怀里仰着脸正在听事的冒冒。

    陈安修赶紧对着嘴巴比划个封拉链的手势,冒冒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他也是尽量注意着不在孩子面前爆出口,以免让孩子学了去。

    巨大红包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转过天来,鸿渐果然就由奶奶陪着过来玩了,并且一连来了三天,鸿渐的性子虽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但爱玩是孩子的天性,特别是还有冒冒这捣蛋鬼在身边,眼看着人就放开不少,除了坚持不肯和冒冒一起刨坑,其他的差不多都能玩在一起,只可惜分别在即,两个孩子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不过章梅年对这样的转变已经很欣慰,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端了。他们和章竟年一家都住在澳洲,又约着他们有时间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去悉尼玩。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章时年的几个朋友聚会,特意点名要见见那位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安修,这一个多月来,陈安修应酬章家的上上下下,不管真心或者假意,都有点累了,所以对此次的聚会也不是很感兴趣,想也知道章时年的朋友绝对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随随便便丢一个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不过人家都指明要见了,也不好羞羞答答地不出去露个面。

    所幸就像章时年说的,人真的不多,就三个,年纪和章时年相仿,其中有两个是和章时年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另一个也是少年相识,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关系都是旁人不能比的,经过了最初短暂的惊讶,在之后的时间里,他们对陈安修的态度都很不错,他们三个中有两个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另一个是一大型国企的老总,都是在场面上走惯了的,虽然和陈安修初次见面不太熟悉,但谈话拿捏了分寸,并不会使他太拘束。

    不过陈安修两杯酒下肚还是有点支撑在不住,章时年扶他去隔壁休息一下,说好醒醒酒待会一起走。

    陈安修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因为不是在家里,他睡得并不死,将睡未睡之际,他听到门口有动静,接着有人旋开门把手走了进来。黑暗中陈安修看不清那人是谁,不过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无疑。奇怪的是那人进门后并没有过来,就一直立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不知道屋里还有个人一样。

    最后还是陈安修先受不住这怪异的气氛,“纪总,你有偷偷摸摸进人房间的嗜好吗?”

    纪思远短暂地停顿了会,伸手拍开墙上的壁灯,“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说我掐指算出来的,你信吗?”他和章时年上楼之前,可是见到这里的经理用专用的身份卡开的电梯,这架势他太熟悉了,宁世医院不对外开放的楼层,也弄的这一套,上来之后,偌大一个楼层打通成了半开放的格局,除了服务生不见其他闲杂人等,这更确定了他之前的看法。试问在这样一个不对外开放又被人整层包下来的地方能来去自如的,除了这里的老板纪思远还能有谁。经理都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你……好像比以前变聪明了一点。”

    “谢谢您的欣赏。”陈安修敷衍地道声谢,手上暗暗用劲想起来,但酒后带来的身体疲软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严重一些。

    纪思远也似乎识破了他的真实意图,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抬脚朝着他走了过来,在沙发旁边站定,“你生病了?好像都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从他进门起就躺在那里没动。

    陈安修坦诚相告,“是不太舒服。”明摆着的事实有什么可否认的。

    纪思远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赏,说了一句,“你倒是诚实地很。”

    “这只是我为数众多的优点之一。”

    纪思远明显感受到他的敌意,不过他也不意外,“你好像没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无所谓的逞强并不能使你看起来更聪明一些。”

    “如果你有杀人的嗜好,我会考虑低调一点的。”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有比杀人更好的方式,你要不要考虑试试?”纪思远的手指充满暗示地落在陈安修的胸口处,慢条斯理地挑开一颗扣子,“我一直很有兴趣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你?也许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陈安修漫不经心地在他腰下扫一眼,握住他的手腕说,“前提是你能行吗?或者是你想让我在上面,抱歉,你年纪太大,我吃不下去。”

    纪思远脑门的青筋跳了两下,伸手甩开他,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落座,“听说他带你回家祭祖了?章家老爷子喜欢你吗?”

    “喜欢啊,他们都那么疼四哥,四哥喜欢的,他们当然喜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反正睡觉是泡汤了,没事气气人也好。

    纪思远却不像生气的样子,又换个话题说,“你的西餐礼仪都学会了吗?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陪着你用筷子。”

    “纪总如果想重新学习的话,我可以免费开堂授课。”开堂授课有点吹牛,但对着纪思远也不用那么客气,而且基本的西餐礼仪确实是可以的,有段时间章时年总带他去吃西餐,天天吃,不会也会了。

    纪思远笑了,“这我相信,他从来不是拿无知当率性的人。”

    “说地你好像很了解他?”

    “不了解。”从来不曾靠近过,哪里来的了解,“不过认识多年,对他的行事作风还是有点知晓的。我敢肯定你这次去章家一定不会太顺利,因为他不会纵容你一直这么……废。”

    陈安修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是狮子,他愿意养一只小狮子当伴侣,养一只属于他的小狮子,他可以把小狮子护在身边,手把手教会小狮子捕猎,甚至不介意他的小狮子有漫长的成长期,可当他有一天发现,这只小狮子根本不是狮子,只是羚羊的时候,你猜他会怎么做?”

    “你是在说童话故事吗?”

    纪思远的手指在沙发扶手敲了敲,俯身靠近他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陈安修,我期待你的结局。”

    陈安修勉力撑着手臂坐起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很简单,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得不到的,当然也不愿意你得到。”

    这时门口方向传开一声很明显的响动,陈安修听到了,纪思远也听到了,他低声喝道,“谁在那里,进来。”但是门口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是想到什么,陈安修注意到纪思远盯着门口的眼睛眯了眯,之后便再无其他的神色,只是头向后仰去,抬手捏捏眉心,有点疲惫的样子,他身上隐隐传来的酒味,让陈安修胃里一阵翻滚。

    章时年不放心陈安修,和朋友没谈太长时间就过来了,进来后看到纪思远也在,有点惊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过去一起?”

    “在外面应酬已经喝了不少,再说他们三个,我也不是很熟,就没过去打扰你们的老朋友聚会。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安修,和安修聊了两句。”

    “那我们有时间再聚。”章时年摸摸陈安修的额头,低头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行,就是腿上有点沉,你们谈完了吗?”

    章时年扶他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他们都在北京,随时都可以见面,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我们先回去。”

    纪思远看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唇角掀了掀,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正常,“还能走吗?要不要帮你们叫个司机?”

    “下面已经有司机在等着了。”章时年朝他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纪思远起身送他们到电梯口。

    下面确实已经有司机在等着,章时年扶着陈安修进了后座,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不过感觉到他的气息并不平稳,就问他,“怎么了?睡不着?还是纪思远和你说什么了?”

    “没,我们就闲聊了几句,他好像有点情绪不太对,你发现没有?”摆明是心情不好,就想拉着别人一起死。这种人还真够恶劣的。

    “我没太注意。”他当时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安修身上了。

    “没注意就算了,反正我们也不能再回去问他。”而且他怀疑就纪思远那性子,问了也白问。纪家这叔侄三个,纪思远,秦明峻,还有纪明承,性子各不相同,唯一共同点就是,都不太好打发。

    醉酒睡一觉也就没什么事了,陈安修他们第二天回绿岛的行程也没耽误,老爷子是真的疼冒冒,临走打包,光给冒冒带的玩具就装了满满一大箱。这其中还不包括一些大型玩具不便携带的。各种衣服和鞋帽又是另一箱。再来就是给陈家父母的礼物。

    老爷子一直抱着送到胡同口才舍得放上车,老太太好点,她和冒冒本就不是很亲近,如今分开,也没那么多依依不舍之情,不过还是照例叮嘱了好些路上注意安全,看好孩子之类的话。

    上午从北京出来的,不过到镇上的时候还是下午六点多了,天完全黑下来了。

    之前陈安修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得知奶奶如今回来了,就住在他们家里,想着有老人在,这会家里应该吃过晚饭了,就没过去,准备直接回农家乐这边。

    也因为陈奶奶回来了,家里没有空房间给吨吨住,天雨就陪他住在农家乐里,天雨下山的时候,陈爸爸就过来陪着,虽然现在吨吨身边有严旭,但怎么也是外人,陈爸爸他们就不是很放心。

    他们回来的时候,吨吨大概也是刚放学,书包都没放下来,就在路口那里等人,一见到车,就跑上来了。当然最急切的是冒冒,他远远看到哥哥,就张着手大叫,一副恨不得直接从车上跳下去的架势。

    到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陈安修就打了个电话给妈妈,果然那边已经吃过了,不过留了不少菜,天雨待会就带过来,到时候热一下就能吃。

    坐了大半天的车,这天大家都累了,晚饭后说会话,洗洗漱漱就早早睡下了,第二天陈安修起来给吨吨做好饭后,先去新房子那里转了一圈,房子已经建好了,不过的里面的装修还没完工,四处看着还是乱糟糟的,半山之隔的后面,村里的小区也动工了。

    吃过早饭,送走了上学的吨吨和上班的章时年,陈安修带着冒冒回了趟家,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正从堂屋里出来的陈奶奶,他喊了声,“奶奶。”

    陈奶奶一看到他,脸上很罕见地带着亲昵,上来就拉他的手,嘴里又关切地问,“天这么冷,你怎么这会过来了,路上冻着了吗?快来屋里暖和暖和。”

    陈安修活了这三十一年,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待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