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第一章凭什么？ 十月的桂州，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期间夹杂着桂花的香气，闻上一口，真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温大伟就站在装着铁栅栏的窗前，看着不远处那颗在风中摇曳的桂花树，呼吸着那阵阵的花香，整个人都有些……懵！ 就在不久前，温大伟驾驶着由他领导的团队研制生产的深海潜航器深入马里亚纳大海沟进行科学考察，忽然海底里喷出一道光，让温大伟头脑一阵眩晕，等再醒来自己便身处在这个简陋，却充满桂花香气的房间里。 等温大伟克服了晕沉的脑袋，逐渐稳定下来后这才发现自己穿越到1983年，成为一个不满20岁，刚从乡下回城不久的知青。 只不过与常见的那种吊炸天的剧情相比，温大伟的处境有些不太妙，因为自己居然被关在厂保卫科的审讯室里。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厂里分房，他温大伟觉得不公，趁着自家老子出差就抱着两大包行李把人家刚分的福利房给强占了。 厂里派人好说歹说就是不听也就罢了，居然还拿着铁棒和木棍扬言谁在进来就跟谁拼命，结果……结果就很顺利的被关进来…… 没想到自己的这具前身还有这么勇武的一面，看着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模样，难道还真能成为萌新组织的头目？ 以后过着那种小弟前呼后拥，小妹大佬大佬的叫着，然后让小弟把门，把小妹嘿嘿的生活？ 呸呸呸~~~ 想什么呢？ 自己现在还被关在保卫科的审讯室呢，作为一个能带领团队研制生产深海潜航器的年轻总设计师，现在不是应该想着该怎么出去嘛？ 唉~~~只怪外面的花太香，乱了自己的心神。 深吸一口气，温大伟这才从继承的记忆中了解了漓东厂的大致情况，这是一家三线建设时期，由东北和华东几家大型兵工企业援建的机械厂，漓东机械厂最主要的任务除了出产一些炮弹外，最主要的是为海军生产鱼雷。 从七十年代初建成，漓东厂经历过一段蓬勃发展的好时代，可随着改革开放的开展，各项政策的推进，特别是军方采购订单的削减，当年部分三线厂重复建设的弊端便开始显现。 以至于漓东机械厂的任务型号被一削再削，到现在只剩下一个109号鱼雷的试制任务…… “哗啦~~~” 就在温大伟胡思乱想之际，审讯室的门忽然打开，旋即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温大伟也不客套，把手里拎着的铝制饭盒往床边的小桌上一放：“刚从家里拿来的，土椒抄肉渣，趁热赶紧吃！” 这年头肉还是很难金贵的，别看来人是保卫科的科长，可每年加上福利能拿到手的猪肉也不会超过10斤。 是以当下家家户户选肉时尽量选最肥的，如此才能提炼更多的动物油脂，以便日后能够持续的获得脂肪类营养。 而拿到肉后基本的操作就是炼油，剩下的油渣再和土椒、大蒜这么一抄，便是一道超级下饭的绝美佳肴。 温大伟从上午被关进来就没吃饭，此时听说是土椒炒油渣，立刻食指大动，二话不说打开饭盒捧起来就往嘴里塞，边吃还边说：“张叔儿，做做样子就行了，待会儿就把我放了啊！” 温大伟说得很随意，就跟自己的亲叔儿似的。 而事实上给温大伟送饭的张德全，虽不是温大伟的亲叔儿，却胜似亲叔儿，没办法，谁让张德全和温大伟的父亲温林铁的跟亲哥们儿似的，对此温大伟只知道老哥儿俩实在特殊时期共患难时结下的交情，具体怎么回事儿也不太清楚。 但这有必要嘛？ 只要他张叔儿是漓东机械厂保卫科科长就够了！ 不然你以为温大伟一个回城即失业的小知青，敢拿铁棒和目光威胁厂办的人？还不是觉得的这一切有他张叔儿帮他罩着！ 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说审讯室都快成他第二个家也不为过，所以说得也很随意，因为通常情况下他张叔儿小惩大诫一下，就会把他给放了。 可是今天…… “大伟呀！这次可能有点儿麻烦……”张德全叹了口气，神色郑重道：“常务副厂长马军那边儿始终抓着这事儿不放，要不是其他几位厂领导看着老温当年帮我过他的份儿上压了一下，就能捅到政法部门，所以……我觉得，你这边还是退一步，把占的房子退了，再向主管这事儿的马军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了！” “啪~~” 温大伟闻言就把吃了一半的饭墩到小桌上，怒道：“凭什么？” 无论前世今生，温大伟都是那种无理都能咬三分的狠人，不然一个老好人去领导团队攻关核心装备，经费怎么争？人员怎么挖？指标怎么平衡？内部怎么稳定？上下游怎么协调？ 这不是一句有领导力就能摆平的，要是没有一股子狠劲儿，再强的领导力也是白搭。 更何况，老温家在分房的问题上还占着天大的理儿呢，温大伟自然更是得理不饶人，于是他阴着脸对着张德全掰着手指头的说道：“我老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说别的，漓东厂这么多年的新品攻关那个不是我老爸亲自带队拿下来的？ 就在前不久，上级指派咱们厂仿制新式鱼雷，全厂上下的都觉得难度大，不想接，只有我爸顶着压力说咱们厂能试试，然后就一头扎进去了。 要是没有我老爸，漓东机械厂能不能保住军工生产单位的这个名头都是个未知数，就凭这一点，别说给一套房了，就算给十套都不为过！” 张德全连忙点头：“老温的确对厂里有贡献……”说着又话锋一转：“但房子的事儿……” “没得商量！” 一提房子，温大伟就直接打断张德全的话：“我们家现在10平方的土坯房还是建厂时盖的临时宿舍，其中有4个平方还是我跟我老爸这些年用土砖和木板临时垒出来的，眼瞅着都快成危房了，还怎么住？ 再说了，他黄治国才来多久，就有资格分房？是做出了成绩，还是给厂里立了功？不就是仗着是马军家的亲戚在厂里耀武扬威，这事儿别说是厂里了，就是把官司打到中央老子都不怕！” “你这孩子怎么跟个犟驴似的……”眼见温大伟激动起来，张德全也有些不耐烦了：“我是能害你不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保卫科在厂公报栏里张贴的严厉打击犯罪的通知别跟我说你没看到，这事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要是闹大了，你以为你温大伟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之前的温大伟虽然算不上是个蠢蛋，但在这方面的意识并不强，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头铁的硬刚，可是现在的温大伟虽然依旧很头铁的不服输，却并非是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毕竟是做过总设计师的人，没有点儿心思伎俩如何能带领那么大一个团队。 于是温大伟不禁嘿嘿一笑。 张德全见状瞪了温大伟一眼：“都啥时候了，还笑，你就不怕马军一个电话打到政法部门哪里？不用多，一个流~~~氓罪就能把你这辈子给毁了！” “毁不毁得了我还不知道，反正马军他表姐家的小舅子的房子是别想要了！”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眼见温大伟依旧是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张德全为数不多的耐心也随之耗尽，站起身来就不准备离开，留下温大伟这个不懂事的毛孩子在这里冷静冷静先。 可他刚走到门口，还没等打开门，就听背后的温大伟声音慢悠悠的传来：“方书记前几天在大会上怎么说来着？谁能找到鱼雷不达标的原因，厂里的房子随便挑，我别的地方都没看好，就看上黄治国家分的那套，帮我问问方书记，他老人家的话还算数不？” “你这人，可真是朽木不可……恩~~~你说什么？” 听着温大伟的话，张德全只觉得妄人这两个字按在温大伟身上在合适不过了，于是准备怼上一句就准备离开，可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回头眯起了眼睛，狐疑的看向了温大伟…… 第二章张明莉 也难怪张德全会如此，温大伟是什么人？ 说好听的叫待业青年，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盲流。 这样的人忽然表示自己能够解决鱼雷不达标的问题，就跟一个学渣说自己能国际奥数比赛冠军一样，充满了浓浓的魔幻现实主义既视感，既匪夷所思又特别荒谬可笑！ 张德全那可是看着温大伟长大的，所以温大伟几斤几两张德全还是听清楚的，别看温大伟很聪明，小学、初中的成绩也算过得去，但对技术上的事儿跟自己这个保卫科科长一样，都是技术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技术的货。 结果就这样的货居然说自己能搞定全厂上上下下啃了半年都搞不定的东西？ 不然温林和厂长他们这段日子都快把西南兵工局当成自己的家，就差跟兵工局的领导睡一个床，如此死皮赖脸的为啥？ 还不是想让西南兵工局这个上级单位给漓东厂一些技术支持和帮助。 都上升到这个层面了，很明显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连兵工局的专家顾问都一头莫展，你温大伟说能搞定？ 谁信？ 谁tm就是棒槌！ “张叔儿，我知道你不信，这样，你把明莉叫来，我跟她一说就明白了！”温大伟知道张德全不信他，也就不废话，毕竟张德全是保卫科长，又不是技术科长，讲讲安全保卫工作还行，涉及到技术……基本就是鸭子听雷。 相比之下还是张德全的女儿，那位大学刚毕业，就被分到技术科任技术一组组长的张明莉更靠谱一些。 张德全那还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这个臭小子给鄙视了，但也没生气，而是继续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一遍温大伟：“你确定你有办法？” “谈不上什么办法，只不过是一些思路罢了，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咱们还是让明莉过来一趟听听，当然了，如果您老把我给放了，直接去找她也成！” 温大伟前半句说挺谦虚，可后面就不着调了，张德全闻言不耐烦的摆了下手：“我这就给技术科打电话，让她来听听！” 说着便直接推开门，待走出审讯室，张德全忽然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呢喃道：“老温呀，老温，当年你还说两家结亲，可如今……我是没法子开这个口，那就让孩子自己决定吧！” 好在此时的温大伟没听到这番话，否则绝逼会直接惊得下巴掉到地上！ 他是万万没想到被自己当成亲叔的张德全竟然在背后还有这样深沉的心思。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当年困难时期，温林和张德全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的确是比亲兄弟还亲，再加上温林当时是从魔都抽调过来的技术骨干，不但见识广博，而且为人也极为随和，当时只是保卫科干事的张德全巴结还来不及呢，自然是对儿女亲家的事儿很上心。 然而时过境迁，温林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厂里技术方面挑大梁的温林，但生出的儿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反观他张德全的女儿，不但长得漂亮，更是在1978年刚刚恢复高考便考入了省城的理工大学，系统工程系，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大学生。 虽说省城的理工大学在全国的排名只算得上是中等偏下，不过这年头大学生人数稀缺的很，依旧无法掩盖天之骄子的耀眼光环。 一个是厂里出了名的盲流王八蛋，一个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天之骄子。 张德全立刻就对当年承诺温林的亲事后悔了，可这事儿他有没办法开口说，毕竟当年温林的恩情实在太重，张德全多少还要点儿老脸。 但他不说不等于别人不能说。 就比如张明莉就可以按照大学生的方式自由恋爱嘛，如此他张德全即保住了面子，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没必要跳进火坑。 要知道追求自己女儿的好小伙儿没有一个加强连，也有一个加强排了，个顶个都是青年才俊中的俊杰。 温大伟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正因为如此，张德全干脆就来个顺水推舟，你温大伟不是想找明莉嘛？那就让明莉亲自过来看看，她从小玩儿到大的所谓青梅竹马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能把厂保卫科审讯室快当成第二个家的货，算是好人嘛？ 所以赶快死了那份心得了！ 至于温大伟所说的能解决鱼雷不达标的原因，张德全是半分都没信，还是那句话，温大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骨子里是个什么成色，他张德全比老天爷还清楚。 想到这里，张德全显得很得意，哼着《沙家浜》的选段，一步三摇的走到办公桌旁，便拿起了电话…… …… 技术科，资料室…… 张明莉对照着设计院与厂里的工艺图纸，一双秀美紧紧皱在一起，已经大半年了，109号鱼雷的仿制工作却卡在了可靠性上。 本以为应该是材料方面的问题，可经过国内权威部门的检测，设计院给109号鱼雷配置的材料没有任何问题。 那便是生产加工和系统整合的问题了。 这就很麻烦了，因为小到一颗螺丝钉，大到一个分段，都有可能出问题，因此每一个环节都要认真核查。 若是放在几十年后，利用计算机和专业软件，这个过程虽然复杂，但称不上多麻烦；可是现在全部的图纸都是手绘，所有的工艺范本也都是纸制，这就需要相关人员一张一张的图纸去看，一页一页的范本去查。 耗时耗力不说，往往还会因为长时间的工作患上各种职业病，就比如说此时的张明莉就觉得颈椎和腰背时常发酸，眼睛更是酸涩肿胀，难受的很。 “小张同志，都快两点了，快吃点儿饭吧！” 就在张明莉摘掉眼睛揉揉发涩的眼睛时，一声和蔼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明莉闻言回头，便看到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拎着饭盒走了进来，不禁有些诧异的叫了一声：“方书记，您……” 还没等张明莉把话说完，就见技术科科长秦意斌从方书记身后不失时机的闪了出来，然后抢先一步说道：“这不是快到中秋了嘛，方书记知道咱们技术科辛苦，特意来这里慰问咱们技术科的同志！” 第三章这工艺不对 说着秦意斌不忘给有些呆愣的张明莉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赶紧把方书记手里的东西接过去，顺带感谢下人方书记。 张明莉只是没想到厂里的党高官居然亲自过来给自己送饭，多少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接过方书记手里的饭盒：“谢谢方书记。” 旋即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资料太多，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 “废寝忘食不过如此呀……”没等张明莉把话说完，方书记便呵呵笑着把话头儿接了过去：“我年轻时也是这样，扑到工作上，沉下去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以前我总觉得年轻一辈不如我这一代能吃苦，不过今天看到小张同志的状态，我就放心了……” 说着，方书记又话锋一转，对着张明莉说道：“但再怎么废寝忘食，也要爱惜身体，毕竟你们这些年轻人是厂子的未来，将来还要挑更重的担子嘞！” “是呀，是呀……”方书记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秦意斌便立刻附和道：“自从小张同志来到我们科后，整体的水平就上了个大台阶，正所谓货车拉得快，全靠车头带，小张同志在大学里学习的东西正是我们当下急缺的，所以我们科拟定增加一个副科长的名额，让小张同志担任。” 秦意斌虽然是靠在方书记跟前说的这番话，但音量并没有刻意降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自然有听到方书记和秦科长对话的。 自然是各种五味杂陈全都有了，不过总结起来还是无限的羡慕居多，然后感慨一句：“大学生真好！” 随即老油条们摇了摇头继续看报、喝茶；年轻的则是暗暗咬牙，准备用功也考个大学。 没办法，榜样就摆在眼前，连厂党高官都来亲自送饭，关心情况，入厂不到一年就提拔为副科长，这便是当下大学生金贵到令人发指的待遇。 是的，十分金贵，至少对当下的漓东机械厂来说真的金贵到姥姥家，因为偌大的漓东厂，近两千号人的规模，只分到了3名应届毕业的大学生。 就这还是厂党高官方华舍着老脸在省城抢回来的，所以这几个人一进厂就跟香饽饽一样，各种资源完全顶配，待遇更是没得说，好到爆炸。 更重要的是这3人可都是方华、方书记亲自关照的，说是“天子门生”也不为过，旁人就算羡慕也羡慕不来，除非身上也多一个“大学生”的标签。 “你先吃饭，等吃完饭在工作，革命工作需要废寝忘食，但更需要一副好身体！”跟秦意斌交流了几句，方华便嘱咐了张明莉一句，便准备离开资料室，准备在技术科随便转几圈儿就离开。 可就在他临出门时，资料室的电话突然响了，正准备吃饭的张明莉赶紧起身拿起听筒，只听了两句便说：“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说完就把刚打开的饭盒扣上盖子，拎起旁边衣挂上的军绿色斜挎书包就匆忙往外走。 已经出了门的方华见到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一旁的秦意斌自然是心领神会，赶紧喊住张明莉：“小张，怎么了？是家里有急事儿吗？” 张明莉赶紧停下来解释：“刚接到电话，说有人能解决鱼雷不达标的问题。” 这下不等秦意斌开口，方华直接抢先一步：“真的？” …… 温大伟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几个人，心里莫名的有些突突，心说自己就找明莉过来，怎么就把方华和秦意斌这两个厂里大佬也给弄过来了？ “咳咳~~~” 就在温大伟胡思乱想之际，秦意斌咳了两声，将温大伟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旋即看向温大伟，组织了半天的语言这才斟酌的说道：“大伟同志，你确定……你找到了鱼雷不达标的原因？” 说完，又不忘补充一句：“当然，你最好实事求是，如果不知道的话老实承认就行，方书记和我就当你是开玩笑，可不能信口胡说，不然一旦验证出了问题，损失可是要算在你温大伟头上的。” 秦意斌这话说得虽然很重，可实际上却是在给温大伟开脱，说起来秦意斌也很崩溃，得知有人有解决鱼雷不达标的办法，两人也没多想就急忙跟着张明莉一起坐上方书记的吉普车就冲出了厂部大楼。 没办法，实在是109鱼雷的制造工作干系重大，特别是制约可靠性的工艺迟迟无法突破，令全厂上下倍感压力。 以至于上级要求在三个月内必须完成，不然项目就转给北方兵工大厂，漓东厂从兵工系统中移除，转为民用生产厂。 不然厂长和副厂长也不可能跑到西南兵工局，把那里快当成第二个家了。 正因为如此，当听说有人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两人连细节都没问就跟着过来了，等到了路上才知道，居然是温大伟自称能解决问题。 方华和秦意斌当即就有直接跳车的冲动。 没法子，温大伟的名声实在太响了，惹个事儿，生个非，这两人还不意外；能解决啥技术难题，听听就好，谁要是信了，脑子绝对有问题。 所以秦意斌二话不说直接就让司机调头，可接下来张明莉的一句话，就让书记和科长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过来：“前段时间厂里的动员大会方书记强调，技术工作也要相信群众、发动群众，把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和实事求是相结合，不要只盯着书本上的阳春白雪，也要多看看劳动人民的人间烟火，从而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技术路线。 我觉得温大伟同志虽然身上的毛病不少，但作为人民群众中的一员，或许真的有不一样的思路，毕竟他父亲是咱们厂的副厂长，且长期主抓工艺生产这一块，耳濡目染，或许真的能给我们提供一个不一样的思路……” 此话一出，作为党高官的方华就没法反驳，他亲口说的话，难道转眼反悔，自己抽自己耳光？ 更何况不管温大伟如何混蛋，温林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两人就这么被个刚毕业不到一一年的小丫头裹挟着来到了保卫科。 然后也不管被惊掉下巴的张德全，径直去了审讯室。 只不过念在温林的交情，秦意斌不好直说，只能用这种看似威胁的口吻暗示温大伟，你小子给老子安分点儿，别在作妖。 方华对此保持默认的态度，没办法，毕竟他方华跟温林十几年的交情摆在那儿呢。 不过温大伟似乎对秦科长和方书记的婉转没听明白，依旧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一样，坐直腰板，一板一眼的说道：“报告书记，我发现鱼雷外壳的热处理工艺用错了，wt6热处理工艺并不适用于新式的铝合金材料……” “瞎说什么，你小子知道个屁……额……等等，刚才说的是什么？” 话音未落，秦科长就急了，心说这个混小子怎么一点儿脑子都没有，自己话都点的那么透了，还硬着头皮往上撞，当即就呵斥起来，可这话刚说了一半儿，就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旋即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当面坐姿笔挺的温大伟：“你……你……你居然知道wt6热处理工艺？” 第四章WT62热处理工艺 其实不只是秦意斌吃惊，一旁的方华同样十分的诧异，因为温大伟说的那种wt6热处理工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国内应用的工艺体系，而是源自于astm体系，即美国国家标准体系中的铝合金热处理工艺规范中的一种热处理工艺。 整个工艺的详细范本在半年前由西南兵工局情报处翻译整理后提供给漓东机械厂，旋即漓东厂组织技术骨干进行学习，如今半年的时间过去了，真正掌握这项热处理工艺的人数遍漓东厂也不超过10个。 至于如此拗口的名称就更不用提了，即便是热处理车间的老师傅估计都说不出来这工艺叫个啥，就别说是外人了。 结果眼前这个一天瞎混，没个正形的温大伟竟然知道。 那种荒谬感就好像随便在街上抓个流氓，结果却是微服私访的皇帝一样，总觉得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温大伟却没有给秦意斌和方林适应的时间，而是一板一眼的继续说道：“wt6热处理工艺其实也不复杂，核心就是三个要点，第一将新型铝合金在加热炉中加热到460摄氏度，为此40分钟；第二用水作为介质，进行淬火；第三再次送到加热炉中加热到120摄氏度，为此24个小时将晶体彻底硬化……” 顿了一下，温大伟看着面前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方林和秦意斌两人，一张独属于年轻人那稚嫩的脸上略微浮现些许的很合乎情理的紧张，进而问道：“我……我……我说的……对吧？” 对嘛？ 当然对了，不但对，而且总结的相当到位。 别看西南兵工局情报处翻译的wt6热处理工艺文本洋洋洒洒近五万字，可浓缩一下就是温大伟所说的三个要点。 剩下的都是围绕这三个要点水出来的车轱辘话。 这也就是美国国家标准，换成是国内的，漓东厂上下早就骂娘了，写那么多干毛？不知道读起来浪费时间嘛？ 可偏偏人家是正宗的原装美国货，这就不是浪费时间，而是一种细节上的谨慎，要不然人家怎么就是发达国家的翘楚呢，还不是人家事儿做的细致？ 所以哪怕是车轱辘话，那也得捏着鼻子看。 但也正因为如此，在漓东厂内总结出这三个要点的人并不多，而这其中就包括方林和秦意斌，可就是这样两个堪称厂里大佬的存在就算是知道这三个要点，也不敢公开说，美国国家标准的范本水的很。 还是那句话，谁让那是正宗的美国货，通行世界的标准，绝对的权威，你一个小小的西南三线厂就敢质疑？ 够格嘛？ 然而不敢公开表态不等于心里的那份质疑就会消失，反而在长达半年的研究中，他们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听了温大伟的话后，如此的吃惊。 “额……大伟他……说得……对吗？” 眼见方书记和秦科长听了温大伟那个臭小子的话，陪坐在一旁的张德全心里咯噔一下，说实话当他见到书记和技术科长跟着自家女儿一起过来，心里虽然吃惊，但却没有慌张，甚至还更加欢喜。 得到厂里这两位大佬的青睐，那以后最差也能混个副厂长，漓东厂的副厂长呀，级别相当于桂州地区的县处级领导了，可以想见他们老张家前途那叫一个光辉灿烂。 而张明莉越是优秀，张德全就越是看不上审讯室里的温大伟，巴不得自己宝贝女儿带着方书记和秦科长好好看看温大伟这个人渣的本质，以便绝了自家丫头那不切实际的念想儿。 可没想到的是，几个人坐下来后，温大伟居然真说出了个一、二、三。 不仅如此，看方书记和秦科长的神情变化，这小子似乎说得还挺对，张德全脸上没什么，但心里可是急坏了，因为刚才温大伟说的那些东西他跟听天书一样，半个字儿都没听懂，于是只能小声的问着身旁的张明莉。 张明莉虽然在领导跟前一直紧绷着小脸儿，但双眸中不易察觉的欣慰与自豪却说明此刻的张明莉内心的欢喜，于是小声回道：“我都跟你说了，大伟这两年很上进的！” 这两年？上进？ 什么意思？ 几个敏感的字眼儿登时就扯动张德全有些跳动的神经，再看女儿脸庞上那略微羞涩的红晕，张德全只觉得大半辈子疼爱女儿的玻璃心咔嚓一声裂开了，伴着“鬼子进村儿”的bgm和“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豪言壮语，彻底的裂开了~~~~ “你说的没错，wt6热处理工艺的要点的确如此，但为什么说这个工艺不适用呢？” 张德全那颗玻璃心裂不裂开在场的人真的没人去在乎，特别是方林和秦意斌，如果说刚才还觉得温大伟是在搞恶作剧，那么现在他们已经信了六分，于是不等秦意斌开口，方林便俯下身子，看着对面坐姿笔挺，真的好想再被审讯的温大伟，问了一句最关键的话。 是呀，为什么不适用呢？ 要知道109鱼雷的国外母型号使用的就是这套astw体系中的wt6热处理工艺，以此为基础生产出的轻型电动反潜鱼雷行销欧亚十余个国家，获得不俗的战绩。 正因为如此，国内决定仿制时，便参照出产国原产企业公开发表的资料，购进原材料，制定工艺规划，力争能够完成国内轻型电动反潜鱼雷的自主化。 可就是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照着抄，结果搞出来的成品相较于原装货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如果是水声探测设备不行，兵工系统上下也就认了，毕竟当下国内这方面的经验不足，技术着实落后，关键是成品的抗腐蚀性实在太差，都还没进海，光是在海边儿暴晒三四天，表面就被海风中的高盐高湿折磨的表皮脱落。 这样的鱼雷怎么用？ 自然是怼得漓东厂一脸懵，因为这种制造方面的问题容不得作假。 所以漓东厂上下自然是全力查找原因，期间不是没人质疑过是不是热处理方面存在问题，可提出来是一回事儿，怎么解决又是另一回事儿，毕竟这次材料用的是国外进口的新型铝合金，使用的又是美国原装的国家标准，哪一样都是漓东厂目前最尖端的代表，能照着做就很勉强了，想在其基础上搞升华？ 厂长和书记到是有这个心思，问题是没那个能力，毕竟特殊时期漓东厂折腾的太厉害，人才断层太严重，不然方书记也不可能死皮赖脸的去省城抢大学生了，着实是在这么后继无人，漓东厂就要真完蛋了。 温大伟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弯弯绕，他只是给张明莉暗暗递了个老妹儿你放心的眼神，便郑重其事的回答道：“因为我们这次的生产任务使用的是进口的新型铝合金，其中的铝、锌、镁这三个主要元素的配比与国内同类产品迥然不同，是以传统的wt6热处理技术无法做到提升这类新型铝合金的耐腐蚀性能。” “那该用什么热处理工艺？”方林追问。 温大伟掷地有声的回答：“wt62热处理工艺！” 第五章学报 “wt62热处理工艺？” 秦意斌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wt6热处理工艺他熟悉，wt62热处理工艺别说他这个漓东厂的技术科长了，估计西南兵工局技术处的人都不清楚，于是只能问道：“跟wt6热处理工艺有什么不同？” “不同之处在与wt62热处理工艺将wt6热处理工艺的最后的加温部分分成了两步来做，即在水淬之后，将120摄氏度为此24小时改成先加温到75摄氏度为此20个小时，在升温到150摄氏度为此10个小时，这样一来，进口的新型铝合金材料的金相组织的紧密程度会提高数倍，也就进一步增强了咱们鱼雷壳体的耐腐蚀性。” 鱼雷这种东西跟潜艇一样，都要面对海水的高腐蚀性，而不同于潜艇可以使用耐腐蚀性更高的高强度合金钢和一系列耐腐蚀的喷涂材料，鱼雷由于其特殊性，对重量的要求特别高，不然怎么可能在高密度的海水中追上目标，然后一发入魂。 基于此，铝合金材料算是鱼雷，特别是轻型电动反潜鱼雷外壳和内部承重结构最好的材料，可问题是铝合金在海水的耐腐蚀方面不如合金钢，这就需要在铝合金的冶炼配比和工艺方面提出更高的要求，以此才能满足需求。 漓东机械厂在材料方面依靠的是进口新型铝合金，但在工艺上就指望不上了，先不说国外厂家愿不愿转让这项技术，就算愿意，漓东厂也掏不出这笔钱，只能是硬着头皮自己上。 是以无论是方华还是秦意斌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叫做狐疑的东西，还是那句话，温大伟之前的所作所为，和现如今对技术上的侃侃而谈反差太大，以至于一个书记和一个技术科长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这个温大伟说所说的东西可信性究竟有多大。 说白了两人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温大伟，哪怕温大伟对wt6热处理工艺很了解。 这就好比是一个学渣，就算能把大学的一道微积分做出来，难道就能把随后的超弦理论题给解出来？ 眼见于此，一直没说话的张明莉有些着急，她知道这是温大伟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但碍于多年的固有印象，温大伟想要扭转是很难的，于是就想要开口帮着温大伟说两句话，可还没等他开口，坐在她身旁的老爸张德全却抢先一步：“大伟，别瞎说啊，什么62、63的，厂里的技术部门还不如你咋的？” 话音未落又把头转向方华和秦意斌，用一种自家晚辈做错了事儿，自己这个长辈向人家道歉的口吻说道：“方书记，秦科长，你们别介意，大伟是有些小聪明，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说什么，做什么都别往心里去，依我看这事儿等温副厂长从西南兵工局回来再说。” 张德全话说得很漂亮，看上去是在维护温大伟，也显得自己很讲义气，老伙计的孩子犯了错，我这个当叔叔的没怂，在方书记和秦科长面前还帮你说好话，这交情不赖吧！ 可实际上张德全这番话突出的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温大伟这混蛋的话就是瞎掰，是胡诌，是忽悠，你们谁都别信，全当是小孩子瞎扯淡就完事儿了。 在场众人又不是傻子，特别是张明莉，一听就知道自家老子打得是什么主意，上大学这几年张德全可没少念叨着让自己跟温大伟断了联系，什么张家的金凤凰说什么也要配一条龙，再不济也得是只虎，怎么可能给老温家那一条烂泥扶不上墙的小臭虫？ 类似的话，张明莉明里暗里听了不少，可问题是是她老爸张德全了解温大伟，还是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了解温大伟？ 平时在家阴阳怪气的说说也就罢了，可现如今眼看自家老爹居然在方书记和秦科长面前挖个大坑要把温大伟直接埋喽，张明莉直接就不干了。 “爸，你说什么呢？大伟这些年……” “明莉，张叔儿也是对我好，才这么说的，他老人家能有什么坏心思？”张明莉话还没说完，话头儿就被温大伟接了过去，旋即给了差点儿暴走的张明莉一个我hold住的眼神，旋即看向方华和秦意斌：“方书记，秦科长，说实话有关wt62热处理工艺上的事儿，我也是纸上谈兵，相关内容也是无意中在资料上看到的……” “什么资料？”秦意斌追问。 温大伟不紧不慢的说道：“金陵航空学院学报，1982年第10期，有一篇有关国外新型铝合金相关加工工艺的文章中有过相关的介绍，省城的几所大学都有这份学报，完全可以查得到！” 此话一出，方华和秦意斌再次互视一眼，下一刻秦意斌便起身，立刻扑向保卫科的电话，迅速摇动手柄，然后对着转接台说道：“接省城大学图书馆……找程立民同志！” 程立民以前是漓东机械厂的宣传办文书，后来几经沉浮，待改革开放之后靠着岳父的关系被调到了省城大学，担任省城大学图书馆的副馆长，跟方华和秦意斌的关系都不错。 约莫两分多钟，程立民的话音便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秦意斌立刻看向温大伟，温大伟立刻说道：“金陵航空学院学报，1982年第10期……” 秦意斌连忙对着电话说道：“老程，是我，秦意斌，你帮我查询一份资料，金陵航空学报，1982年第10期，其中有一篇有关国外新型铝合金相关加工工艺的文章，麻烦您忙我看看有没有关于wt62热处理工艺的记载？” “什么工艺？”电话那头的程立民有些没听清楚，秦意斌只能放慢语速再说一遍，这才得到稍等的答复。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程立民有些不确定的回复道：“是有这篇文章，但有关wt62热处理工艺的记载很简单……” “那能麻烦您说说具体内容嘛？”秦意斌笑着恳求。 “那你听好喽~~”电话另一头的程立民口音很重，因此读得很慢：“wt62热处理工艺是在wt6热处理工艺的基础上改进衍生而来的，主要是将wt6热处理工艺最后的持续加温工序分为两道，根据相关研究表明，75摄氏度持续20小时加150摄氏度持续10小时的效果最佳，尤其是针对进口新式铝合金的耐腐蚀性，该热处理工艺拥有极为理想的效果……就这些……喂……同志……你听清楚了吗？” 秦意斌当然听清楚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整个人就跟施了定身术一样，直接呆立当场，旋即用一种及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温大伟。 我滴个乖乖，这还是我认识的温大伟吗？ 第六章这个人我要了 “怎么样？” 眼见秦意斌一脸呆滞的模样，焦急的方华直接开口询问，秦意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说的都对，温大伟说的都对！” “啥子都对？温大伟又是哪锅？”这个时候秦意斌手里的电话听筒年内传来程立民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秦意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跟人家通着话，连忙歉意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谢谢你了，老程，等有空去省城我帮你带我老婆做的腊肉~~” “那我请你活这边的土酒！”程立民立刻笑着回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嘞！”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秦意斌立刻转过了身激动的对方华说道：“都对，温大伟说得一字不差，虽然资料上没有给太多的详尽内容，但却明确说明wt62热处理工艺的确在新型铝合金材料的抗腐蚀性方面有着突出的作用！” 此话一出，方华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有试验数据支撑吗？” 秦意斌摇了摇头：“没有！” 方华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没有试验数据的支撑就很难办了，因为热处理工艺这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没有切实可行的实验结果做依据，是很容易造成重大损失的。 毕竟进口新型铝合金的价格可不是个小数，真要是弄垮了，损失相当巨大！ 至于独立做试验，方华说实话同样有些犹豫，毕竟加热炉的燃料、电力、淬火池里的用水以及至关重要的进口新型铝合金都是钱。 成了自然无话可说，这要是失败了，这笔损失怎么办？ 要知道如今的漓东机械厂可不比六、七十年代。 那时订单多，产能足，在周边城镇过年才能看着点儿荤腥的年代，漓东机械厂年年肥猪可劲儿的杀，鱼虾往死里分，甚至连女员工每个月都需要的卫生用品厂里都一手包办了，着实是让桂州十里八乡羡慕的不行。 可如今随着军品订单的缩减，漓东厂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不然厂里也不会出现转型的声音，因为在抱着军用产品这么靠下去，根本就养不活偌大的漓东厂。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109号鱼雷的生产漓东厂是慎之又慎，能用成熟的工艺就用成熟的工艺，能用现成的设备就用现成的设备，没办法实在是漓东厂的底子不太厚实，经不起大开大合的折腾。 而如今，温大伟提出的wt62热处理技术虽然得到了金陵航空学院学报上的认可，但深究起来不过是一个高校的校刊学报，并非国内的权威刊物，且内容又极为简短，公信力方面明显不足，这让方华很难抉择。 秦意斌说实话是很想试试的，毕竟工艺生产这东西并不是天生就有的，那是多少次试验，甚至是几代人不懈的努力才换来的。 即便是现如今被全世界奉若神明的美国国家标准，那也是美国工业界近百年的经验积累总结出来，不然谈什么技术迭代，有谈什么工业发展。 可问题是，这类试验又是最最耗钱的东西。 高温炉一启，光电费一天就得上千块，再加上材料、人工和设备损耗，几万块的成本就那么直愣愣的砸进去了。 一次两次还好说，咬咬牙还能挺过来，要是几十次甚至上百次怎么办？ 漓东厂哪有那么多的资金往这上面去砸？ 别说是漓东厂，就算是西南兵工局，不，乃至整个兵工系统，甚至是国家都没办法这么消耗。 若非如此，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也就不可能有这么巨大的技术鸿沟。 根本原因就是发达国家底子厚，有能力对技术进行快速迭代；而发展中国家底子太薄，连促使的技术积累都做不到，长久下去，差距不大才怪呢。 可问题是，有些事情…… “就这么定了，三次，只做三次！无论成败我方华一个人担着！” 就在秦意斌准备硬着头皮建议方书记做一次试验看看情况时，结果正在审讯室里拧眉徘徊的方华突然停住脚步，说出一句令秦意斌吃惊不已的话。 三次，若是全失败了，各种损耗加在一起可是超过10万呀。 1983年的10万块钱，绝对称得上是天文数字，一个弄不好方书记可是要担很大的干系，于是秦意斌赶紧上前劝道：“方书记，一次就行，三次……实在是有点儿太多了！” 可结果方华一句话就让秦意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做一次的话，万一不成怎么办？” 是呀，只做一次的话，赌的意味太大了，当然做三次同样有赌的成本，但赢得概率相应也大了不少。 而这时方华也没给秦意斌再说话的机会，而是开始工作上的安排：“我们这次工艺试验干系重大，小张同志，你立刻通知技术科和工艺科的同志做好试验准备，这几天在技术上全力保障热处理车间的运作。” “好的！”张明莉点点头，连忙把军绿色书包斜挎到肩膀上，连看张德全一眼都懒得看，就匆匆离开了保卫科。 方华随即看向秦意斌：“你去找热处理车间的高凯，让他组织他们车间最好的工人队伍参与这次试验。” “好的，我这就去找老高！”秦意斌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没出门又被方华叫住：“对了，记得把陈师傅给叫来，全厂在水淬环节上只有他能把温度和速率把握的好，有他在，试验的失败率多少能降低不少。” “方书记放心，这事儿跟陈师傅一说，他保准过来，自从把岗位交给他儿子提前退休后，陈师傅找过我好几次了，问厂里有没有其他活儿让他干，实在是闲不住！”秦意斌笑着说道。 “那就赶快通知他，告诉他，这次试验就看他老陈的本事了！”方华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秦意斌点头：“放心吧，我这就去落实！” 说完便推门快步离开。 眼看秦意斌离开，方华就把自己的外套披上，然后看了温大伟一眼：“温大伟，你跟我走！” 一听这话，张德全的老脸立刻就难看起来，随即对着方华小声说道：“方书记，马副厂长盯着这事儿，所以……” “那你就跟马军说，温大伟这个人我要了！”说完，便冲着温大伟摆了下脑袋：“走，咱们直接去车间！” 第七章能躲到哪里去 有了书记的话，温大伟怎么可能继续待在这里，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可就在温大伟把自己的那个破布包斜挎到肩膀上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旋即对着张德全说道：“对了，张叔儿，早上的时候碰到厂外邻村的王寡妇，她托我给你带个话，晚上过去她家吃饭，直接去就行，不用敲门！” 说着便随着方书记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只留下张德全一脸发懵的站在原地，心说自己自己就算跟王寡妇有联系，也不可能托个毛头小子给自己带话儿呀。 什么情况？ 就在张德全疑惑间，就看见已经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的方华，眼神不善的瞥了自己一眼，张德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心说坏了，被温大伟那小子给坑了。 于是赶紧急走两步想上去解释，结果还没等迈出步子，那辆灰绿色的京城牌儿吉普车“轰~~~”的一下就窜了出去，除了一阵黑色的浓烟外，没给张德全留下任何解释的机会。 直接是把张德全气得是直跺脚。 要知道方书记在生活作风上向来抓的很严，他和厂外邻村的王寡妇的事儿要是被方书记知道，他张德全能有好儿才怪呢。 “温大伟你个王八蛋……”无奈之下，张德全只能破口咒骂温大伟，除此之外，别去他法…… 而坐在车里的温大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有意报复张德全，这才编了个莫须有的“带话”，没办法谁让这老东西背地里使坏，意图拆散他和张明莉。 尽管在审讯室时，温大伟表现的人畜无害，仿佛是刚呱呱坠地的小鲜肉，对张德全明里暗里的伎俩什么都不知道，清纯的一塌糊涂，可实际上温大伟心里跟明镜似的。 也就是看在张明莉的面子不好太过分，否则可就不是王寡妇邀请上门这么简单了。 可绕是如此，上车后的方书记还是就此事问了温大伟好些个问题。 温大伟在方书记面前可是要保持自己小鲜肉人设的，张德全和王寡妇那么复杂烧脑的关系，他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清纯小男生哪里明白，只是含含糊糊的说王寡妇对张德全很好，经常背地里给张德全送饭、送菜、缝补衣服云云，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可这些对于方书记来说已经足够了，暗暗下决心准备就此事在全长展开新一轮的思想教育活动后，便话锋一转看向温大伟：“对了，你的那些专业技术是从哪里学的？还有那些专业资料，我记得向下插队的知青可是很难接触到的呀？” “额……”温大伟最然对这类问题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面对方书记如此直插灵魂的问法还是有些不适应，于是沉吟一下，这才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羞涩和腼腆认真的开口：“这都要感谢张明莉同志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 双星市，西南兵工局…… 温林今天的脸色有些焦急，坐在西南兵工局工艺处办公室外的长凳上，以便不时的看着不断从楼梯口来上班儿的人，一边抬起胳膊看着手腕儿上的那块“上海牌”手表。 就在两天前，厂长杜卫国突然病到，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检查是胃溃疡加慢性肠胃炎，需要入院治疗。 温林本想留下来照顾，但杜卫国却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这是老毛病了，打几个吊针，吃点儿药就好了，但厂里的事儿不能耽搁，就剩109鱼雷这一个项目了，可千万得保住呀，所以老温，你无论如何也得继续守着西南兵工局工艺处，周处长一天不松口，咱们就一天不挪地方，给我三天时间，等我缓过劲来咱们再继续轮班！” 温林自然是知道109鱼雷项目对漓东厂的重要性，虽然不放心杜卫国的病情，但还是来西南兵工局工艺处这边守着。 可一连两天工艺处处长周伟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打听其他工艺处工作人员，口径出奇的一致：周处长出去开会了，具体啥时候回来不知道。 得知此消息，温林心里顿时破口大骂，什么开会，分明是故意躲着他的托词罢了。 如果厂长杜卫国没事儿的话，直接就能蹲在周处长家门口，可是现在杜卫国生病住院，剩下他温林一个，顿时就独木难支。 要知道周处长的家在双星的郊区，远不说，路还不好走。 温林咬咬牙也能去，可问题是杜卫国在医院里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联系他去？ 西南兵工局再不济单位里有电话，加之距离医院又不远，杜卫国那边有什么事儿，他这边也能随时过去，耽搁不了的多长时间。 是以温林只能坐困于此，期待着周处长能在上班时刻准时出现。 可眼瞅着都快九点钟了，距离上班打卡都快过去一个小时，周处长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温林知道今天又白忙活了。 于是仰头长叹一口气，就准备起身离开，先去医院看看杜卫国的情况，然后中午再过来碰碰运气。 于是拎起有些掉皮的老旧公文包便朝着楼梯口走去，刚准备下楼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顺着楼梯有些蹒跚的往上爬，温林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近视镜，眯起眼睛仔细一看，立刻顺着楼梯冲了下去，然后扶着那人的胳膊：“厂长，你怎么来了？大夫不是让你静养嘛，怎么就……” “周伟这个人我太清楚了……当初我在西南兵工局时，就跟他是一个科室的，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不敢担责任，我要是不来，他能躲你一辈子！” 杜卫国面庞有些消瘦，因为大病未愈加之走路和爬楼梯的缘故，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虚汗，但笑容却十分自信，拍了拍温林的肩膀：“你放心，我这病没大事儿，正所谓久病成良医，我比大夫更清楚我这病怎么回事儿，而且周伟也撑不了多久了，毕竟漓东厂的109鱼雷项目也是西南兵工局的重点工程，他周伟就算不想接，最后也得硬着头皮给老子解决问题！” 说着往上一仰头：“走，我倒是看看他周处长能躲到哪里去！” 第八章问题解决了？ 说着杜卫国就带着温林往楼上走。 而随着杜卫国的到来，来来回回办事儿的西南兵工局工作人员立刻就不一样，不是上前亲切的说一句“杜厂长”，就是热情的喊一声“老领导”。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杜卫国在调任漓东机械厂担任厂长之前，是西南兵工局的局长助理，正因为如此，杜卫国才会在西南兵工局里这么有面子。 可也仅此而已，涉及到具体问题，西南兵工局的各个部门依旧是该推的推，该躲的躲，哪怕杜卫国是他们的老同事、老领导。 不然他和温林都在这儿泡了一个多星期了，怎么就半点儿进展都没有？还不是应了那句老话儿，人走茶凉嘛！ 当然了，即便如此杜卫国也比温林要强得多，最起码杜卫国能在西南兵工局内有面子、说得上话；温林别看是漓东厂的副厂长，但在上级单位这里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然跟他平级的周伟怎么就敢明目张胆的放温林鸽子？ 还不是没把一个下属单位的副厂长放在眼里。 所以别看杜卫国前前后后忙活一个多星期，把自己忙活病了也没办成省事儿，可要是没有杜卫国，光凭温林一个，在这西南兵工局可能寸步都走不开。 这不，温林两天都没进去的工艺处的门槛，杜卫国一来就毫无阻碍的进去了不说，没过多久，那位自称去开会没时间的周伟周处长也适时的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见到身体虚弱的杜卫国立刻急步上前搀住杜卫国的胳膊，沉声道：“哎呀，老杜，听说你生病住院，局里领导正商量着今天下去医院看望你，没想到……哎呀……快坐快坐……” 把杜卫国搀着坐下来，周围立刻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员：“快去弄点儿热水……哦，杜厂长的胃不好，别搞太热，四、五十度的温水就好。” 说完，又从自己的办公柜里掏出一个小枕头，一脸关切的对杜卫国说道：“你知道的，我腰不太好，我老婆就给我做了这么个小枕头，平时没事儿靠着能舒服一些，来，我帮你垫垫腰，不然木椅子坐着太硬……” 周伟的手脚很麻利，还不等杜卫国反应过来，小枕头就已经被他贴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后让杜卫国靠上去，还别说真比硬邦邦的木头靠背要舒服很多。 而这时，工作人员也把温水给拿过来，周伟连忙接到手里，亲自试了试水温，皱眉批评了一句工作人员：“粗心！” 然后起身亲自用搪瓷缸把水来回倒了几下，这才把合适的温水亲手递给杜卫国，继续之前的嘘寒问暖。 整个过程令端坐一旁的温林看得是老脸直抽抽。 这要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周处长这两天的态度，光看如今对杜厂长的这番关怀备至的表现，保准会以为漓东厂的事儿板上钉钉了。 可实际上呢？连八字还没一撇呢！ 好在杜厂长不是几句简单的嘘寒问暖就能打发的人，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于是在一些没营养的关切话语之后，杜卫国便直奔主题：“老周呀，你看我都这样了，也就不跟你客套了，现在109鱼雷项目遇到些工艺上的困难，你这边能不能抽调点儿人手帮我们解决下工艺上的问题？” “这个……” 见杜卫国如此开门见山，周伟脸上那关切的模样即刻就被一抹难色所覆盖，旋即叹了口气：“老杜呀，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实在是……” 眼见周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杜卫国的一颗心就有点儿往下沉，但还是勉励的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老周，我扛得住！” 周伟看了看杜卫国，发现对方目光坚定，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无奈的点点头：“算了，这事儿早晚你也得知道，根据局里刚刚从兵工系统得到的消息，我们的109鱼雷项目近70%的生产工艺与原生产厂的a—244型‘白头’轻型电动反潜鱼雷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要知道周伟所说的“差异”那是委婉的叫法，实际上就是存在近70%的错误。 跟原产厂存在70%的工艺错误，直接就等于宣判109鱼雷项目的死刑呀。 温林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怎么可能？我们都是按照a—244鱼雷原产厂的资料一步步制定的工艺规划，就算是有纰漏，也不可能达到近70%的程度。” “我们刚开始也跟你一样，并不相信！”周伟看了温林一眼，满眼都是同情：“然而我们所依据的都是a—244鱼雷原产厂公开的资料，而他们真正的生产工艺属于独有的内部资料，两者有着很明显的出入……” 温林一听这话，整个人呆了一下，旋即直挺挺的瘫坐在椅子上。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特别是在工业生产中表现的尤为突出，往往差了一个头发丝大小的公差，一个重要部件儿就可能彻底报废，更何况还是近70%的工艺都有问题。 “不是说发达国家的技术都是公开的吗？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技术无国界吗？怎么公开的资料却跟自己使用的不同？” 温林有些长呼了几口气，然后闭着眼呢喃了几句，紧接着双眼睁开，盯着周伟大声说道：“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欺骗世人？怎么可以如此欺骗世人？” “老温！” 眼瞅着温林情绪要失控，杜卫国喝了一声这才把温林给止住，但这一喝就好像打断了温林的脊梁骨，让这个身高将近一米八零，在漓东厂奋斗了半辈子的汉子彻底瘫在椅背上。 杜卫国心里也不好受，因为70%的工艺错误是什么后果，他比谁都清楚，于是长呼了一口气，勉励的看向周伟：“老周，你说吧上级怎么决定的？” “额……上级的意思是再给你们半年时间，但局里的领导积极争取，把时间延长到一年！”周伟嗫嚅了一下嘴，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一年之后呢？”杜卫国追问。 “一年之后还是解决不了，就暂停109鱼雷项目，转而扩大进口a—244鱼雷！”周伟沉声说。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了周伟的话，无论是温林还是杜卫国一颗心还是冷的发寒，一年时间解决70%的工艺问题，怎么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109鱼雷项目就等于事实上的完蛋，而失去这唯一军工项目的漓东机械厂随时会被踢出军工系统，届时厂子未来该怎么走？全厂两千多号干部职工该怎么活？ 就在杜卫国和温林因为109鱼雷项目陷入绝境而承受巨大心理打击之时，一位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走过来，然后将对着周伟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周伟一听，眯缝的小眼立刻睁圆，进而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你说什么？漓东厂新型铝合金材料海水耐腐蚀问题，解决了？” 第九章这就是证明 周伟说话的声调的都变了，直愣愣的看着那位负责通知的工作人员，那位工作人员赶紧把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周伟。 电报上的内容很简单：“新型铝合金海水耐腐蚀问题似以解决，以酌人带样品赶往局里，做进一步验证！” 虽然字数不多，但涉及到的事情却十分巨大，更意义非常，以至于周伟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要知道半年多前，兵工系统的专家组在进行109鱼雷的技术鉴定时，漓东厂制造的鱼雷新型铝合金外壳在第一阶段就遭遇了失败，导致整个项目被专家组判定为不合格，回炉重造。 虽然当时大家伙都没说什么，但西南兵工局上下心里却很清楚，这109鱼雷的新型铝合金外壳就算不扑街，最终也会变得半死不活，从此成为众多被瓶颈卡死的项目之一。 因为他们这些内行人都清楚，这种涉及到材料性能研究，工艺规划匹配，制造技术创新的东西，别说是漓东机械厂，就算是西南兵工局也无力承担。 要知道，那可是需要砸大把大把资金都未必能见成效的东西，更何况西南兵工局手里还没钱。 等到前不久，西南兵工局从兵工系统方面得知，作为109鱼雷仿制的母型号，某国的a—244型“白头”轻型电动反潜鱼雷的实际生产工艺与公开资料上记载的工艺大相径庭，属于获得专利保护的内部版本后，西南兵工局上下更是对109鱼雷项目的前景一致看空。 倒不是说西南兵工局不想在这个项目上在坚持坚持，而是从改开到现在，类似109鱼雷这样刚开始前景一片大好，后来就无疾而终的例子太多了。 毕竟西南兵工局下属可不止漓东机械厂这么一家，而是整个西南地区大大小小百余家大三线、小三线企业。 起初西南兵工局也是寸土不让，跟上级摆事实、讲道理、哭诉过去十多年三线建设的不容易，可随着平均一年近30个项目被无情的砍掉，到得如今，西南兵工局也有些麻木了。 正因为如此，这一年来西南兵工局将重点放在几个关乎国计民生的大项目上，类似109鱼雷这样的项目，能保则保，保不下来也就不在刻意强求。 相较于此，西南兵工局更在意的还是下属企业的转型和营收能力。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那么多前途不错的项目，西南兵工局是自己想放弃的吗？实际上他们一个都不想放弃，上级也允许西南兵工局去尝试，但所需的费用西南兵工局要自己负担。 如此一来，西南兵工局不想放弃也得放弃，因为他们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去支持相关的技术研发和技术迭代，也就没办法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便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 最后西南兵工局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收起不切实际的理想，推动下属的大三线和小三线厂积极转型，增强营收能力，从而扩充西南兵工局的腰包，如此才能保留更多的好项目。 漓东机械厂预计的转型改革便是西南兵工厂此轮自我改革迈出的重要一步，结果却遭到厂长杜卫国的激烈反对。 其实不止是杜卫国，换做任何一个厂的厂长都会跳着脚的不同意。 留在军工系统，有国家给托底，干好干坏工资、福利都不缺，可以说年年旱涝保收，谁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一旦被推向市场，缺了国家的托底，就等于断了奶的娃子，干好了倒也罢了，万一没干好怎么办？ 自己的前途毁了不说，还得被全厂上下戳着脊梁骨骂上一辈子。 是以，没人愿意撇开舒适的安乐窝去直面凌冽且毫无预料的寒风。 基于此，西南兵工局对109鱼雷项目实际上非常暧昧，即希望这个项目能推进下去，直至成功，因为等于填补国内空白，算是给西南兵工局长脸。 同时也觉得要是推进不下也无所谓，因为这就等于堵住漓东机械厂拖延改革的最后借口，倒逼漓东机械厂不得不进行民用化转型，从而迈出西南兵工局内部改革的坚实一步。 正因为如此，西南兵工局对杜卫国这次西南兵工局之行的态度就是能帮就帮，实在帮不了就只能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而从情况的发展来看，早已超出西南兵工局的能力范围，不想爱莫能助都不行。 所以这次周伟跟杜卫国的见面，除了告知其109鱼雷项目事实上的终结之外，还肩负着向其传达局里领导的意见，那便是赶紧回到漓东厂，安安心心搞民用化转型。 本来周伟已经怀着沉痛的心情将噩耗说完，正准备换一副威严的面孔将局领导的意思转达给杜卫国，却在这个当口受到来自漓东厂技术突破的电报。 一时间就跟被水流憋胀的橡胶管儿，老脸一阵的通红，最后只能将手里的电报交给身旁的杜卫国：“老杜，这是你们厂刚发来的电报，你是厂长，觉得可信性有多大？” 周伟刚才的吃惊，与看电报时的失态，可是半点儿不差的落到杜卫国和温林的眼睛里，虽然两人也很吃惊，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人心里也在打鼓，连西南兵工局都很难办到的事儿，厂里怎么解决的？毕竟在这里没人比他们两个更了解漓东机械厂了。 不过心里打鼓归打鼓，杜卫国从周伟接电报的气势却一点儿也不弱，旋即扫了一眼电报，消瘦的面庞扯出一丝欣慰的笑，一边把电报递给身旁的温林，一边冲着周伟说道：“我还在西南兵工局工作的时候就说了，不要小看下面的基层单位，实践证明我当初的这句话是对的，漓东厂虽然在西南兵工局系统内不是最突出的，却也是有些藏龙卧虎的能人！” 说着指了指温林手上的那封电报：“这就是证明！” 话音未落，温林便将杜厂长的话头儿给接了过去：“没错，虽然我们漓东厂整体实力并不强，但在技术方面还是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的，就比如我们的技术科长秦意斌同志，就是十个经验丰富的老专家；还有以张明莉为代表的几名新进厂的大学生，也已经成为我们厂的技术骨干，很明显他们在这次技术问题的解决中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顿了一下，温林缓了一口气：“所以，这样的成绩完全符合预期！” 第十章是你儿子 听着杜卫国和温林一唱一和的话周伟脸上表情依旧温和随意，但心里却嗤笑一声，谁能肯定不是你们漓东厂做的局？ 厂长和副厂长在西南兵工局这边跑关系、找门路，眼瞅着事儿就要完蛋，漓东厂那面就取得了技术突破，要不要这么巧合？ 于是呵呵笑道：“恭喜你们漓东厂了，取得这么大的技术成果……” 但紧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么大的事儿，我得跟局里领导汇报一下，毕竟接下来的试验很关键，但我相信真金不怕火炼，漓东厂既然能有这个实力，就能经得起考验！” 说完，周伟一边笑着，一边不露痕迹的从温林手里拿过那份电报，旋即冲着杜卫国和温林歉意的说：“我这就去找局领导，你们二位就现在这儿喝点儿温水，休息休息！” 接着便起身，带着那位过来通知的工作人员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哼~~~我们也走！” 眼见周伟离开，杜卫国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便咬着牙站起身来，然后在温林的搀扶下同样离开了工艺处的办公室。 刚才周伟的话说得是好听，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明白周伟语气里的质疑与不屑。 什么真金不怕火炼？什么经得起考验？ 还不是在暗示，这事儿忽悠不了他们西南兵工局这个上级单位嘛。 问题是他杜卫国机关、基层来来回回折腾这么多年，用得着拿这么低级的手段糊弄上级单位嘛？ 是看不起漓东厂，还是看不起他杜卫国？ 所以杜大厂长很生气，后果就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可生气归生气，走人归走人，厂里突然给西南兵工局发这么一份电报同样令杜卫国充满了疑惑。 难道厂子真的取得技术突破？ 问题是怎么可能，他杜卫国虽然到漓东厂的时间不长，但相关的情况又不是不了解，管理混乱、人才断层这都是表象。 最关键的是厂里的人心很不稳定。 特别是当初从华东沿海城市过来支援建设的干部职工，在得知沿海城市被改革春风吹得生机盎然之后，更是向长草了一样，急着返回原籍。 这就令厂里的工作很难展开，有个重点项目镇着，像杜卫国、温林这一代还要有家国情怀的干部职工们还能凝聚在项目下继续搞建设、谋发展。 可一旦转型成民用生产厂，那些想返回原籍的干部职工必然大批出走，整个厂子也就彻底垮了。 基于这个原因，杜卫国哪怕知道漓东厂不可能完成新型铝合金的工艺改进工作，那也得在周伟面前硬撑着有那份信心。 毕竟这样多少能多拖延几天的时间，万一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就真找到机会了呢？ 温林想法跟杜卫国一样，不然也不可能那么配合，但也即便如此，他在只剩下自己和杜卫国两人后皱眉说道：“也不知道这样能拖多少天？”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杜卫国叹了口气，旋即掏出一根烟，闷闷的点起来…… …… 杜卫国和温林想拖时间，可西南兵工局可没想着跟他俩耗，是以待秦意斌带着试验样品刚进在双星市的火车站下车，就被西南兵工局的工作人员接到了位于郊外的综合试验场，随即做了简单的询问后便开始对样品进行海水耐腐蚀试验。 待杜卫国和温林知道此事时，已经过去一天多了。 两人脸色难看是一定的，很明显西南兵工局方面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却有发作不得，一来西南兵工局是上级单位，偶尔越级调度实属正常；其次这个时代的通信手段也很落后，无法实时联系。 但不管怎么样，西南兵工局在试验一天多以后通知他们过去，很明显是已经有了结果。 所以得到消息的两人忐忑多余埋怨，立刻动身前往郊区的综合试验场。 等到了模拟海水耐腐蚀的试验场地前，秦意斌早就在门口等候，看到杜卫国和温林下车，立刻快步迎过来：“杜厂长，温副厂长，这次咱们厂可露了大脸了。” 听了这话，杜卫国和温林的脑袋有些懵，不应该是丢大脸嘛？啥时候露大脸了？老秦是不是把话给说反了。 秦意斌因为高兴，也顾不得杜卫国和温林那发懵的表情，继续了呵呵的说道：“咱们采用新式工艺生产的进口新型铝合金鱼雷壳体部件儿已经经受住超过30小时的海水耐腐蚀试验，不但把西南兵工局技术部门的同志给惊到了，就连双星市的航空部门也来了两位领导，询问咱们是怎么办到的……” “等等……” 秦意斌正眉飞色舞的说着，杜卫国抓到了几个关键点，连忙打住秦意斌的话头：“老秦，你是说咱们漓东厂解决了新型鱼雷壳体耐腐蚀问题？” 与此同时温林的那充满疑惑的目光同样投在了秦意斌的身上，很明显他跟杜卫国的问题是一样的，并且还抱着深深的怀疑，很明显并不相信以漓东厂的技术水平能够办到这件事。 秦意斌闻言，看着两位领导哈哈一笑：“那是当然。” 然后眼珠子一转问道：“你们猜，是谁把这事儿解决的？” “张明莉？” 杜卫国说出一个名字，旋即摇了摇头：“这丫头挺勤奋的，但却了点儿灵性，技术突破上的事儿应该做不出来；那是黄治国？” 这个时候温林则摇了摇头：“黄治国头脑是灵活，但也太灵活，基础理论却并扎实，不见得是他。” “那应该是邓凯？”杜卫国狐疑的又说了一个名字，可皱眉犹豫一下还是摇头否定：“邓凯看似头脑和理论都很均衡，但缺乏实践经验，如果有几个老师傅们的帮忙或许有这个可能。” 听了这番话，秦意斌笑得既开心又有些鸡贼，要知道杜卫国和温林刚才说的这三个人就是漓东厂刚招进来的大学生，联想到他们自然无可厚非，但秦意斌却毫不犹豫的摇头：“都不是！” “那是谁？”杜卫国和温林异口同声。 秦意斌用手一指温林：“是你儿子！” 第十一章去漓东厂 “我儿子？” 温林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正所谓知子莫若父，温大伟尽管有些小聪明，可从小对文化课就不大感兴趣，不然也不可能混到全厂鬼见愁的程度。 若非如此，他温林用得着这么拼死拼活的努力工作吗？ 还不是为了给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打个好基础，争取能让温大伟趁着系统内接班政策结束前，顺利弄个漓东厂的正式工，在看看能不能用自己的关系转到位于华东沿海地区的老厂子。 最起码那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发展更快，机会也更多。 当然，以温林的能力，最多也就做到这一步了，至于温大伟日后如何，那就是温大伟自己的事儿了，混好混怀他这个当爹的是真的管不到了。 不然，温林为什么顶着被上头指派过来搞民品化改革的马军，硬是接下109鱼雷的仿制任务？ 除了觉得贸然丢掉军工系统的名头有些可惜外，心里不是没有点儿小九九的，毕竟重大专项参与者的接班政策是会放宽的，无论是年限还是级别，对于只会耍横充楞的温大伟来说都是有利的。 所以对于109鱼雷仿制项目来说，漓东厂除了厂长和书记外，温林是最坚定的一个。 其实不止是温林这个当父亲的不可思议，杜卫国同样很惊讶，差点儿一句：“这怎么可能？”就脱口而出了。 好在顾忌到温林的面子，给压住了，但看向秦意斌的眼神却仿佛在质问：“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秦意斌也不犹豫，就把温大林提出用wt62热处理工艺替代现有的wt6热处理的工艺的过程说了一遍…… “……后来在方书记的坚持下，我们准备做3次工艺试验，没想到第一次我们就成功了，当然这里面少不了陈师傅的功劳，他在水淬温度方面的把控真的是没得说，效果自然是出奇的好，经过厂内试验，生产的部件儿符合设计标准，不过厂里的条件有限，一些深度的试验做不了，于是在方书记的建议下，希望西南兵工局能给部件儿进一步试验验证的机会！” 听了秦意斌的话，杜卫国多日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爽朗的笑容：“这么好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白担心这么多天！” 秦意斌却有些诧异：“不对呀，我们发电报时明确让西南兵工局转给你们的呀？怎么……” “行了，不说这个了！”眼看秦意斌就要问下去，略微察觉到内中变化的杜卫国适时的打住秦意斌的话头，旋即看向身旁的温林，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果真是虎父无犬子，都说漓东厂人才断层，明显一代不如一代，从温大伟的例子我却看出，情况也不尽然呀……” 说着又转向秦意斌：“你说是不是，老秦！” 秦意斌连忙附和：“是，是，如果能把以温大伟为代表的下一代带入正轨，我们这一代也可以把重担安心的交给他们了。” “所以嘛，咱们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样漓东厂才会长长久久！”杜卫国总结着说道。 至于一旁的温林，虽然也跟秦意斌一起附和着杜卫国的话，但脑袋明显还是懵的，自己的儿子啥时候这么开窍了，居然能够解决热处理工艺上的问题了？ 要知道那可是连西南兵工局都棘手的难题，这小子就轻飘飘的解决了？ 所以温林其实很想问问秦意斌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别有什么误会，结果杜卫国的好大喜功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滔滔不绝的喊起了口号，愣是让他一时插不上嘴。 “恭喜你呀，老杜！”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大门开了，周伟穿着一身标准的试验用的白大褂走了出来，看见杜卫国就笑吟吟的打起了招呼：“真没想到困扰局里这么久的难题，居然被你们漓东厂给解决了。” 说着便亲切的握住了杜卫国的手，言语更加温和：“局里领导非常重视，今天早上的碰头会还要求下属的各个厂向你们学习呢，这次你老杜可是厉害喽！” “哪里哪里……”闻言杜卫国笑容是愈发的灿烂：“都是漓东厂干部职工共同努力的结果，局里面的赞誉过了……过了……” 嘴里说着过了，可杜卫国那与有荣焉的模样，很显然对局领导的夸赞很是在意，周伟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老同事是个什么人，立刻没口子夸道：“一点儿都不过，这都多少年了，局里一个突破性的成果都没有，搞得局里每次向兵工系统做年终汇报时，局领导都一个头两个大，这次有了进口新型铝合金材料耐海水腐蚀新工艺，年底的系统总结会上局领导终于可以言之有物了，这也算是反应咱们局改革的一个缩影嘛！” 果然，周伟这番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杜卫国已经毫不掩饰的笑得都能看到后槽牙了，见火候差不多了，周伟这才继续说道：“对了，杜厂长，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刚从华东局调过来的王维斌同志，现担任咱们技术处的助理工程师，局领导的意思是派我和维斌同志去漓东厂看看新工艺的进展情况，老杜你这个做主人的是不是……” “这算多大个事儿，你说啥时候走？差旅费我们漓东厂出！”杜卫国大包大揽。 而周伟等的就是杜卫国这句话，连忙笑道：“我们得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下午3点半，火车钻山沟沟，你也知道最近我的腰……” “放心，局里领导莅临没有座硬座的道理，必须卧铺！”说完便看向温林：“老温，待会儿你去跟铁路系统的同志沟通一下，弄几张卧铺票。” 温林很想说，现在厂里的账上可没多少钱了，能不能省着点儿，可看到杜卫国那坚决的眼神，温林忍住了，没办法，杜厂长这好大喜功不禁夸的性子，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 数百公里之外的漓东机械厂，厂西头某村的荒山头上，温大伟看着张明莉有些红肿的胳膊和带着血丝的虎口，心疼的都快晕过去了…… 第十二章小荷才露尖尖角 “这怎么搞的？你不是技术科，坐办公室的？怎么还……” 明明上班时还好好的，下班就变成这样，温大伟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是怎么搞的，被欺负了？虽说漓东厂有那么几个不晓事的，但也没有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毕竟人民专政不是摆设。 再者说来了，人家张明莉的老爸可是张德全，堂堂漓东厂的保卫科科长，十里八乡的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至于厂里个别领导没啥事儿找麻烦穿小鞋，那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张明莉可是目前厂里三个大学生之一，全厂最得宠的存在，无论是厂长还是书记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喽，握在手里把碎喽，心疼的不得了。 不然这次厂里分房子，好些个厂领导都没有名额，这三个刚到厂没多久的大学生却每人一套福利房，那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如此情况下，谁敢去找麻烦？ 除非脑袋抽抽了！ 当然温大伟会把自己排除在脑袋抽抽之外，因为他觉得黄治国根本就算不上大学生，一个大专生而已，偏要往本科生里挤。的确，当下大专生也很了不起，但根跟本科生不是还差着一个层次吗？凭啥也能分房？ 于是，温大知青不就进审讯室了嘛！ 有这个例子在前，谁去触那个霉头，所以张明莉这伤多半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或是碰的。 果然张明莉见温大伟如此关心自己，虽然胳膊还有些疼，还是勉强笑了一下：“也是怪我没听王师傅的话，没用他告诉我的巧儿力去敲，不然也不会这么严重！” “王师傅？那个王师傅？巧儿力？还要敲？敲啥？” 温大伟一脑门子的问号，于是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可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明确，于是问道：“你又下车间了？” “没办法，锻造车间那边遇到了些问题，秦科长又不在，何副科长又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能我过去瞧瞧。”张明莉解释着。 “那个何有福到处炫耀自己大学毕业，结果……一桶水不满，半桶水直晃荡，吹牛一个顶俩，遇到真事儿跟个怂包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就这还能当上技术科的副科长，屁用都没有，还不如让我去呢……” 一听又是何有福往后缩，张明莉无奈顶上去，温大伟气愤之下直接开骂。 这要是放在以前，张明莉或许还会默默听着，一言不发；但是现在同样是默默听着，但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被关怀的幸福笑意，于是不等温大伟说完，便半开玩笑的接过话头：“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看看是自学成才的温大伟同志更胜任，还是工农兵大学出身的何副科长能力更强……哈哈……” 不等说完，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伴着不远处飘来的桂花香，再看笑容明媚的张明莉，温大伟一时竟然看痴了。 发现温大伟目光有些炙热，张明莉也不觉有些小脸发红，渐渐收起了笑容，下意识的缩了下胳膊，却不自主的牵动了伤处，疼得“嘶~~”了一声。 温大伟这才反应过来：“没事儿吧，要不咱们回去，去卫生院那点儿药！” 张明莉摇了摇头：“不用，家里早就备着呢，你知道我爸他……” 说到一半，张明莉闭了口，但温大伟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张明莉跟自己一样，亲妈死的早，老爹是又当爹又当妈。 只不过张德全不像温林，虽然没空管孩子，但却能管得住自己。 而张德全的自制力就差了很多，没多久就跟厂外邻村的王寡妇好上了，不过张德全也知道自己的事儿见不得光，于是时常晚上偷偷的翻人家墙根儿，结果老胳膊老腿的，经常是摔个七荤八素，是以家里的跌打类外伤药是常年不缺。 当然了张德全对外的解释是：厂里的保卫工作很凶险，受伤的概率极大，常备这类药很寻常。 好在这事儿只有温林知道，厂里其他人也就信了他的鬼话。 长大了的张明莉和温大伟也都晓得，只是作为小辈，不好明说罢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温大伟才会跟张明莉一起搭伴儿长大，没办法，谁让张德全年轻时除了忙工作还得忙别的。 所以经常就把张明莉托付给温林。 温林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白天上班儿就把两个孩子寄存在厂里的子弟学校，晚上回来就帮着辅导功课。 只不过温大伟那时候太作，不好好学；而张明莉却认认真真，在温林的辅导下一直完成高中课程并最终考入省城理工大学。 是以虽然张明莉是张德全的女儿，但更跟温林脾性相似；而温大伟尽管是温林的儿子，却和张德全的性格特搭。 若非如此，张德全也不会在张明莉没上大学前经常笑言：“不然把两个小辈儿换换，让温大伟做我儿子，把张明莉给你老温做女儿！” 只不过，等张明莉考上大学后，张德全这话就再也没说过，但张明莉却对温林的教导之恩很感激，不然以如今天之骄子的身份能跟温大伟到现在？ 想得美！ 好在张明莉点到为止便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昨天交给你的英语背完了没有？别以为你解决了新型铝合金材料的海水耐腐蚀工艺就沾沾自喜值得骄傲了，别忘了咱俩的约法三章！” “记得，记得，记得~~~”温大伟当然知道张明莉这是为了化解尴尬，也不点破，连忙说道：“一，想跟你在一起就要考上大学；二，在一起之后彼此相互尊重；三，第一是第二的唯一前提，我记得可牢了，至于成果……” 温大伟很臭屁的耸了下肩膀：“前几天你也看到了，wt6热处理工艺和wt62热处理工艺的差别，这是什么？这是我温大伟专业课扎实的具体表现，是我温大伟这两年不断努力的小小成就，正所谓……” 温大伟说着笑着用拇指掐着食指的那么一点点指尖儿：“小荷才露尖尖角！” 张明莉看着温大伟那做作的表情，和那过于夸张的装x动作，没绷住直接扑哧一声笑了，虽然知道这是温大伟故意不背英语的借口，但还是忍不住揶揄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说说，为什么进口新型铝合金制造的部件儿再经过wt62热处理工艺后，部件上会出现大面积的凹凸想象？” “嗨~~”温大伟不在意的一摆手：“当然是水淬时，高温产生的沸腾气泡在部件表面上轰出来的呗……” “嘶~~~”闻言张明莉不由自主的再次倒吸口凉气…… 第十三章又给老爹的光辉形象抹黑了 “咱们还是回去吧，别把伤拖得太久……” 一听张明莉又吸凉气，温大伟不敢在装腔作势，怕张明莉的伤拖太久会麻烦，于是话不等说完，就准备扶起张明莉离开。 可不等温大伟站起来，张明莉便诧异的看着温大伟：“我说大伟，你啥时候连我们材料系大三学的东西都知道？” “额……” 温大伟有些懵，难道刚才不是扯到伤处了？可还不等温大伟反应过来，张明莉便一骨碌站起来，然后好像发现什么新鲜事物一样好奇的看着温大伟：“你说你在省城郊区镇上做通信员，每周都有两天去旁边的省城大学去送文件和报刊，顺带在他们的图书馆看书，我之前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偷偷用功，说……是不是想给我个惊喜！” 温大伟很想说这是个很美丽的误会…… 在省城郊区镇插队当通信员是不假，毕竟老爹温林是漓东厂的副厂长，温大伟在如何不争气那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插队去当知青，可温林还是厚着脸皮托人给温大伟一些照顾。 所以温大伟插队在村里没多久，就被调到镇里做了通信员，除了帮助镇里时常往各村上来回奔波，递送文件、下达通知，辛苦是着实辛苦，但却有一个旁人羡慕的福利，那就是每周有两天去临近的省城大学接收农业技术和一些其他种类的报刊杂志等科普材料。 之所以有如此待遇，是因为郊区镇是省城大学在省内农业技术培育基地和帮扶试点儿。 不但每周都会下发农业技术培训资料，帮助郊区镇的农业科学生产，每个月还会抽调专业教职人员下到田间地头现场指导。 温大伟就是在这期间可以抽空去省城大学的图书馆。 只不过温大伟当时看的是猎奇志怪等一些没营养的杂书，完全是为了途乐呵或是回去后吹牛皮。 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大上，巩固自己在张明莉心里的地位，当时的温大伟谎称自己在里面学习文化知识。 张明莉对温大伟的学习是很上心的，从上大学开始就有计划的帮助温大伟补习文化课，这既是希望自己能跟温大伟真正的在一起，同时也是出于温林对她培养的感激。 所以初闻温大伟在省城大学图书馆自学，张明莉还是很欢喜的，可时间一久，张明莉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在她抽查温大伟的文化课时居然问啥啥不会，这就让张明莉怀疑温大伟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只不过出于感情，张明莉没有挑明，只希望温大伟能够抓住最后的机会，能在明年高考时有个成绩。 即便考不上真正的大学，大专、哪怕是中专也行。 若是啥都考不上，那她张明莉或许就真的如张德全所愿，彻底死了那条不切实际的心…… 结果几天前温大伟突然提出更换热处理工艺，解决了新型铝合金材料的海水耐腐蚀问题，令已然有些内心沉寂的张明莉看到一丝久违的希望。 可当时张明莉却并未确定温大伟是真的掌握了相关的理论知识，说不定是灵光乍现，可此时此刻听了刚才的话，张明莉确定，她的大伟没有骗她，真的是在插队这些年下了苦功夫，只不过这苦功夫下的似乎有些偏…… “哈哈~~~这……这……这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温大伟笑着化解自己的尴尬，然后状似害羞的承认了，不承认有什么办法？难道真说当初自己在图书馆看的都是四大名著、聊斋和金瓶梅？或是说说不为人知的隐秘？ 还要不要命啦！ “哼~~~我就知道，你最坏了，从小到大就知道骗我，不行，你得跟我说说具体怎么解决部件在水淬环节遇到的问题！” 眼瞅着温大伟承认了，张明莉立刻瞪起漂亮的杏核眼，亦如小时候佯装生气，但气鼓鼓的脸蛋儿却更显得可爱。 温大伟摆了摆手：“哎呀，这我哪儿知道！” “你说不说？”张明莉问。 “我真不知道！”温大伟摊手。 “那好，这就回去告诉我爸，你欺负我了！”说完，张明莉转身就走，可刚走两步便站定转身：“还有，我明天继续找王师傅去他那儿继续抡木槌！” “好……好……我的张明莉同志，我说还不成！”温大伟无奈，找张德全他可不怕，但张明莉要是在下车间温大伟可就心疼了。 “那你快说！”张明莉立刻转身，笑容明媚的看着温大伟。 “那你可听好了……”温大伟走到张明莉身旁，扶着她边往山下的厂里走，边说：“这要从水淬对金属部件儿的沸腾原理说起……” …… 等温大伟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结果一到家门口便发现家里亮的灯，再看门窗内那用枯树叉做的简陋衣架上挂的那个熟悉的破旧公文皮包，温大伟知道家里是谁回来了。 于是推开门，走入那间不大、简陋却很干净的小屋子，便看到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各自很高的清瘦背影坐在自己的床头，听到动静便转过身，列开怀里露出打着补丁的坎肩和脖子上略微发黄的白色假领子，微微低头，下垂的黑框眼镜后一双认真却不失温情的眼眸盯着温大伟：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 温大伟刚准备组织语言解释一下，却听温林说：“行了，把锅里的白切鸡拿出来，赶紧吃饭，等你这么长时间都饿了！” 一听不用费力的解释，温大伟麻利的从一旁的隔间厨房的锅里端出尚有余温的白切鸡，顺带盛了两碗米饭，而温林也早已把小桌子支好，放上蘸料，爷俩相对一坐，二话不说直接开吃。 各自两碗米饭下肚，桌上的白切鸡也基本只剩下骨架后，温林这才笑着打破僵局：“听说方书记答应你把占下的房子给你了？” 温大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事儿老爹不会要较真儿吧，那可麻烦了。 没办法，在温大伟的印象里温林是原则性很强的人，这次不参与不分房是温林主动向厂里提出来的。 收获全厂上下交口称赞自不必说，毕竟副厂长参与的话不但少了个名额不说，几套好房子必然会少一套。 可不参与分房自家的房子着实是住不开，因为至今父子因为家里太小还挤着上下铺，两个糙老爷们儿还好，要是把明莉娶进来可怎么办？父子俩相互尴尬吗？ 是的，当时的温大伟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执着的占着人家的房子“宁死不屈”！ 准备弄成既成事实，让温林即便回来也无法更改，当然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 又给老爹的光辉形象抹黑了！ 所以此时的温大伟跟小时候一样，准备承受温林的暴风骤雨，却没想到温林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伸出大手在脑袋上揉了两下，哼笑一声：“臭小子，总算是知道为自己打算了……” 第十四章吃醋的老爹 温大伟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力，温林虽然随和，但骨子里却有着老派知识分子的执拗和倔强，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参与分房就是不参与，哪怕是把房子端到他的面前也不会正眼瞧一下的那种。 所以温大伟在强占别人房子的同时，也做好了跟自己老爹打持久战的准备。 终归温林就他温大伟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是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儿耗着，温林就算心里不愿意也得咬着牙接受。 可没想到的是，温林居然是这么个态度，这令温大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眼看着温林把碗筷收拾了，然后示意温大伟休息，他便撸起袖子进了隔间的小厨房去洗碗。 直到听到洗完的水流哗哗声温大伟才反应过来，赶紧侧过身，依着简陋的隔断看着整弯腰洗碗的温林：“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温林反问。 “抢了黄治国的房子！”温大伟坦诚。 闻言，温林直了直腰，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听说那句话没？” “什么话？”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温林笑道：“话虽然糙了点儿，但却很有道理，小到个人，大到国家，都是一样，落后就要挨打，自强方可安生……” 说着，温林用洗碗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挂起来，将洗碗的水倒掉，这才转身回到小桌前坐下：“到现在都有很多人不理解，十几年前为什么要在这山沟沟里建设漓东厂，原因很简单，咱们的腰杆子不够硬，需要工业化，需要独立自主，这样别人不敢欺负咱们，不能欺负咱们。 只靠那几个重点厂，是覆盖不了这么大的国家的，所以漓东厂这样的三线厂才应运而生，不单单是为了备战备荒，也是为了整个国家的工业化，这样咱们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温林顿了一下，伸手从瘸了一个腿的矮几上拿了个铁皮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把茶叶沫子放进面前一个印着“漓东机械制造厂建厂留念”字样的搪瓷缸子，再从暖水壶里把热水倒进去，扣上盖子，这才继续说道： “从这个角度来看，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富强国家可不是动动嘴就能得到的，那是要经过漫长的艰苦奋斗才能换来的。 个人也是同理，靠着撒泼耍赖弄来的东西就算一时得逞，长久不了不说，也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先河，那就是人人都可以照着这个法子来，因为这么干的成本低，今天你温大伟可以，李二、王五、张二麻子怎么就不行？都是人，凭什么只能你温大伟能撒泼耍赖抢房子？” “所以，我如果没解决厂里的技术难题，你同样会把那套房子退回去？”温大伟看着温林问。 “这次分房本来就是为了解决厂里技术骨干住房困难才安排的，你解决了厂里的技术难题，获得厂里乃至局里的重视，房子归你合理合规！”温林没有正面回答，但所说的话却把所有的问题回答清楚了。 说到底，这就是温林在教育自己的儿子，别想那些歪门邪道，那东西长久不了，想要过好日子还得踏踏实实走正道。 只要是之前的温大伟估计早就不耐烦老爹的大道理，摔门而出；可此时的温大伟却更多的是好奇，于是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温林：“爸，你的意思我明白，好日子要自己堂堂正正挣出来；可为什么您老人家明明可以堂堂正正的挣出好日子，偏生跑到这个山沟沟里？” 温大伟说着扫了一眼陈旧、斑驳而又狭小的小屋子：“好像跟你刚才的话不太搭呀！” 也难怪温大伟会这么说，温林一个魔都土生土长的技术类干部，如果当年留在魔都当地的话，就算现在的条件没有几十年后，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我在这穷山沟里不见天日的要好得多。 不过这话问出来之后，温大伟就有些后悔了，没办法，这类问题早就有固定的模板了，只要照着报纸上的高大上言辞套上去就行。 别说大道理能将三天三夜的温林了，就是没穿越前的温大伟都能说出个一、二、三…… “因为这里更适合我！” 结果温大伟并没有等待什么高大上的答案，而是从温林口中听到这么一句随意到有些随便的答案。 不禁怪异的看向自己的父亲，那目光仿佛在说，不应该是为了国家富强之类的充满家国情怀的说辞嘛？怎么…… “以我的水平，留在魔都最多也就能混到科长，可在这里我却能当到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厂长，毕竟魔都的人才太多了，而我又是个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人，所以有这个处女地，我就过来试试！” 温林说的很轻松，仿佛过去二十年在这穷山沟里的摸爬滚打不过是过眼云烟，非但没有觉得苦，还有种自得其乐的洒脱在其中。 “109鱼雷项目也是如此？”温大伟无法体会，只能好奇的继续追问。 “算是吧，毕竟国内能够生产鱼雷的厂家就那么几个，我们要是占住喽，就算是傍上了长期饭票，不但能够增强海军的战斗力，也能为企业提供持续不断的效益，可谓一举多得，自然要把这件事做好！” 说完，温林拿起泡好茶的搪瓷缸，端到嘴边吹了吹浮起的茶叶沫子，抬眼看了下温大伟：“不过最终的成败还得要看自己，你也是一样，能走多远还是要看你小子有没有本事。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能去请教张明莉，怎么就不会来问问我这个当爹的？张明莉的东西都是我教的，她的经验和水平能有我强吗？” 温大伟有些懵，怎么说着说着就转到其他地方去了？咱爷俩不是在说情怀和道理嘛？话题要不要转的这么快？ “额……我看你忙，所以……”无奈之下温大伟只能敷衍，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见温林把搪瓷缸墩在小桌上：“在忙也差你那点儿时间，我能培养一个张明莉，你这个亲儿子又能差那点儿时间？从明天开始就给我好好复习，我亲自监督，争取明年上本科……” 说完，端起搪瓷缸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看了看手表：“不早了，睡觉吧！” 话音未落，便起身走到床边，而温大伟则觉得满屋子莫名其妙的多出一股子浓浓酸味儿，很明显老爹温林这是吃醋了！ 第十五章残余应力 也不怪温林会如此，在回来的路上秦意斌讲了下温大伟怎么就突然能够掌握生产技术的事儿，刨去那些夸张的修饰，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那就是温大伟张大了，懂事儿了，所以端起书本儿开始学习进步了，可技术知识太差怎么办？自然是要找个人不耻下问，别人温大伟又不熟悉，只能是厚着脸皮去找自小青梅竹马的张明莉了。 秦意斌的说辞自然是来自于温大伟，毕竟这货忽然人前显圣太不科学，厂里不可能不刨根问底儿，于是张明莉这两年辅导温大伟的事实便浮出了水面。 当然了，双方的主动性却互换了一下，变成了温大伟同志为求上进主动联系张明莉，而张明莉同志出于对厂里后进同志的热忱，以及对漓东厂的热爱，无私的帮助温大伟同志学习。 虽然了解两家情况的人都知道两人那点儿猫腻儿，可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要是说张明莉主动去找温大伟，女孩子家家的嫩脸皮实在是挂不住。 可问题是张明莉的嫩脸皮挂不住，温林的老脸皮就能挂住了？ 要知道，自打温林辅导张明莉并成功考上大学后，温林的名师雅号就在漓东厂周边传开了，那些有志于大学的年轻学子们纷纷慕名而来，希望能够获得温林的指点，从此踏上梦寐以求的大学之路。 对此温林是毫不犹豫的一概婉拒。 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是有正经工作的，开始厂里如假包换的干部，怎么可能去当鸟门子的辅导老师？ 更何况没名没分的算哪门子老师？ 给个编制再说！ 不过婉拒归婉拒，温林对自己所为的“名师”雅称还是很自得的，也常常在轻松的场合下对自己能够培养出张明莉这样的优秀大学生而感到自豪。 结果自己的亲儿子想要学习上进，却不找他这个被十里八乡称为“名师”的亲爹，跑去外人那里问东问西。 温林当时就不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杜卫国还很不眼力见儿的补了一刀：“唉，我说老温，你说你儿子怎么不找你辅导呢？是不是他觉得你在文化课上不如人家张明莉呀？” 温林当时脑袋差点儿冒烟，就准备掐着杜卫国的脖子告诉这老货，张明莉的文化课还是他教的，哪里不如人了？ 问题是杜卫国人家是厂长，温林想想忍了！ 本想着回去后好好教训一下自己那个不把自己当“名师”的儿子，可等温林回到家里又觉得不应该挫伤温大伟来之不易的学习积极性，还应该以鼓励和引导为主，说不定自己家也能出个大学生。 这才有了一番交谈之后的稍稍点拨，没办法，温林实在是不吐不快，再不说估计能憋爆炸。 可既便如此，躺在床上的温林也没有睡着，而是在想着自己儿子的未来。 当初温大伟成天没个正型，不惹事就不错了，温林根本没指望这样的儿子能给他们老温家光宗耀祖，这辈子能做个安分守己的螺丝钉就行。 所以温林更多的是想着如何让温大伟接自己的班儿，先混个正式身份，然后看看能不能调回魔都老家。 毕竟普通人去个发达点儿的城市，机会也能多点儿不是。 可是现在，温大伟展现出在相关技术上的能力，这就让温林陷入了纠结，是继续之前的路，还是赌一把让温大伟也考个大学？ 要知道厂职工接班儿的政策今年年底就要结束，他是厂干部又肩负着109鱼雷项目的生产工作，但最多也就是能让政策宽松半年，而温大伟要是参加高考的话就是明年的事儿，时间上正好超过政策宽松期，万一没考上，这边又接不了班儿……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也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久，想着那些刚从大学里毕业的学生们在各单位获得的尊敬和礼遇，温林终于是横下一条心，嘟囔出一句平日里从不出口的国骂：“还是他娘的赌一把！” 于是第二天，温林便要求温大伟不要着急工作，静下心来准备明年的高考，然后在一系列什么不上大学这个人生不完整之类的鸡汤话中，给温大伟布置了一大堆的复习课程，然后留下一句：“饿了就去厂食堂，晚上回来我检查你的复习情况。” 便拎着那具破的直掉渣的公文包急匆匆的上班去了。 温大伟看着小桌子上的基本当初张明莉用过的教材，脸上有些抽抽，这算什么？ 狼爸育儿宝典，还是一个人的高中生活？ 苦笑着摇了摇头，温大伟把一本数学扣在脸上，往床上一趟，继续补觉…… …… 温林出了家门就急匆匆的赶往热处理车间，今天来自局里的周伟和王维斌要亲眼看看wt62热处理的相关情况以及对该工艺进行初步的技术评估。 这也是两位局领导此次来漓东厂的主要任务。 等温林到了热处理车间才发现，书记方华、热处理车间车间主任赵东、热处理车间的那位已经退休的老工段长陈继祖，以及技术科的秦意斌、张明莉等人已经悉数到场。 正跟西南兵工局技术科助理工程师王维斌说这话。 温林左右看看，除了一位周伟周大处长和厂长杜卫国外，该来都已经来了。 于是温林也就加入了跟王维斌的交流之中，没过多久周伟在杜卫国的陪同下如约而至，一番没营养的寒暄后，最新一炉的进口新型铝合金制作的109鱼雷外壳分段便结束了漫长的热处理工艺过程准备出炉。 车间主任赵东负责总体把控，退休的老工段长操刀水淬的细节，再加上这一次热处理车间抽调的都是一些精兵强将，因此这一批外壳分段的完成度非常好。 用秦意斌的话来说，算是迄今为止用wt热处理工艺生产出的精品了。 “不错，不错……”在查验完金相化验指标后，周伟笑呵呵对着漓东厂的众人说道：“的确是个了不起的成就，局里领导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你们漓东厂这次算是立了一功！” 话音未落，周伟便看向一旁面色冷峻的王维斌：“维斌同志，你觉得？” “我同意周处长的意见……”王维斌说话很干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有问题就问，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不用那么拘谨！”这时候周伟插了一句，王维斌点点头然后看向漓东厂众人：“你们对壳体部件的后续的残余应力是怎么处理的？” 第十六章技术 “后续残余的应力？” 听了王维斌的话，厂长杜卫国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旋即瞥了一眼身旁的温林，发现自己的这位左膀右臂也不自觉的紧拧眉头，明白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实际上对于成型部件的后续残余应力的消除，别说当下的漓东厂了，即便是西南兵工局、乃至兵工系统、甚至是全国工业体系都是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而事实上，这个难题即便是在世界工业领域同样是老大难的问题。 所谓应力是只材料中的内在作用力，就好比是武侠小说中的内力，引导的好这是一股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的强大能量，用得不好极有可能走火入魔原地爆炸。 材料中的应力也差不多，通常因为温度、湿度以及压力等环境的变化而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从而影响材料的自身强度和使用寿命。 正因为如此，类似航空、航天、精密机械和尖端武器等高端制造领域，消除材料中的残余应力是保证产品质量，确保产品品质的重要条件。 就拿高端机床来说吧，其基座的金属结构对于残余应力的要求就非常严苛，因为其残余应力的多寡直接影响机床的加工精度。 正因为如此，闲置十年、二十年的大型钢制结构件对于机床来说是天生的基座材料，因为其在漫长的时间里内部的残余应力已经长期的环境适应中得到消除，整体的内部结构已经达到了一个恒定的稳定形态。 只不过这种长期的材料闲置处理有效但却并不适用所有的产品，毕竟少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的时间成本太大，很多急需应用的产品根本就等不起。 于是便有了热处理、喷丸等一系列其他消除残余应力的方法。 只不过这些方法对于工艺、设备以及人员素质要求极高，即便是如美欧这样的发达国家，也不是一般工业企业能够办到的，就别说漓东厂这样，绝大部分设备还是五、六十年代水平，日常生产还依靠着经验而不是标准生产规范的内陆三线厂了。 正因为如此，当王维斌说到这个问题，无论是杜卫国还是温林都有些抓瞎，但又一时无法反驳。 没办法，谁让王维斌的问题一针见血呢。 漓东厂利用wt62热处理工艺的确做到了解决新型铝合金材料的海水抗腐蚀问题，但水淬过程中的弊端，厚度较薄的部件儿的凹凸变形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而109鱼雷的外壳最厚也不少2.5毫米，最薄的地方仅有一张a4纸的厚度而已，因此刚刚出炉的几个109鱼雷的壳体部件儿上面都坑坑洼洼的很不平整，需要后续的加工处理。 热处理自然是不可能的，wt62热处理工艺已经是目前漓东厂，乃至于西南兵工局所掌握的最高端的热处理工艺，出来的效果都是这样，就别说其他热处理工艺了。 至于喷丸工艺，漓东厂到是想了，可问题是这类设备目前国内根本就没有生产，即便是一些研究所有几台自己研制的样品，其精度也不高，性能上更是拉胯，需要进口。 而谈到进口就涉及到钱，而谈到钱，漓东厂就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这类问题一般的解决办法都是把需要进一步加工的部件送到钣金车间，由钣金车间的工人们用木槌将凹凸的部件一寸一寸的手工敲平整。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对工人的技巧、经验和力道要求极高，以至于每一捶都很讲究，不然有能力的钣金老师傅也不可能成为炙手可热的技术大拿，神一般的车间牛人，因为他们用一方木槌能把一块看似报废的板材起死回生。 问题是，这样的牛人太少、太少，整个漓东厂也就是钣金车间的王贵山这个六级工有这份本事，其余的至多能帮着王贵山敲敲边鼓就不错了。 一个王贵山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天能敲出几个壳体部件儿？ 更何况，因为壳体部件因为需要后续的钣金手工加工，无法进行整体热处理，因此需要后续的焊接以及对焊缝处的局部热处理。 而109鱼雷母型号a—244“白头”鱼雷的原厂，只需要初步热处理、焊接、精密热处理三个步骤便完成鱼雷外壳的前期处理。 漓东厂中间多了个钣金平整不说，后面的焊接和焊缝局部热处理，关键是钣金平整阶段因为工人队伍经验和效率问题，能否做到即能保证应力水平又能高效生产，实在是令人怀疑，更不用说后续的焊接和其他处理工艺。 所以王维斌所说的残余应力问题只是诸多问题的冰山一角，而这也令刚刚取得一点点成绩的杜卫国郁闷的想抓狂。 显然王维斌这个时候提这个问题明显是存心的，就是要告诉漓东厂上下，你们的成绩微不足道，所以就别再幻想真把109鱼雷项目做出来，还是安安心心按照局里的规划，赶紧进行民品化改革，别在一条道跑到黑了！ 果然，这个时候周围笑呵呵的开口道：“看来漓东厂的同志们还要再接再厉呀，不能因为取得一点点成绩就骄傲自满，还需要继续努力，发扬咱们局里白手起家的三线建设精神，继续迎难而上，落实好局里的各项改革措施……” 说着周伟偏过头又看向王维斌：“维斌同志，你也是的，这个大喜的日子提那么尖锐的问题干什么？漓东厂的同志们难道不清楚吗？局里领导多次强调，咱们这些机关单位要理解和尊重低层单位同志们的难处，积极引导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像你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条路走到黑，一杆子插到底，多伤其他同志的心……” 周伟批评王维斌的话还是很严厉的，可在场的漓东厂众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这哪里是在批评王维斌，分明是在说他们漓东厂。 因为周伟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漓东厂太固执，太执拗，抱着109鱼雷项目不放，阻碍局里的改革大计，如果能完成也行，问题是后面那么多问题，你们能行吗？ 啥？解决了铝合金材料的海水耐腐蚀？ 一个局部的小问题而已，后续的一系列问题你们解决了吗？有规划吗？有技术吗？有人才储备吗？ 啥都没有还在那儿头铁的逞啥能？ “额……周处长，其实我们正在研究一项新技术，不但可以解决王维斌同志所说的残余应力问题，而且还能简化现有的工艺流程，最起码比‘白头’鱼雷的原厂还要先进！”就在周伟摆着官腔滔滔不绝时，方华不失时机的开口。 “所以维斌同志，你有机会还是要多下基层，多联系群众……”正说话的周伟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意识到方华的话后，眯缝的小眼儿忽然一睁：“你说什么？你们有了新技术？” 第十七章聚醚 说完，周伟那张略显发福的圆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更加和蔼可亲的笑容，只不过这份笑容与刚才那种弥勒佛般的笑呵呵相比更显得平易近人，但也更加的虚假。 “老方，你确定你们在这方面有新技术？还比‘白头’鱼雷的原厂要先进……”话到此处，周伟的笑意更浓了：“你知道人家‘白头’鱼雷的原厂是什么概念嘛？那是当今世界第五大工业制造集团，所使用的工艺和生产技术无不是代表着当今制造业领域金字塔上的尖端……” 说着，周伟抬眼扫了一下偌大的热处理车间，看着那些使用年限不多，但明显已经落后的设备，摇了摇头再次看向方华，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老方，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要面对现实，毕竟生产技术问题不是政治宣传工作，口号可以喊，但也要脚踏实地……” “是的，方书记，‘白头’鱼雷原厂我有幸去过，先不说人家清一色的数控机加工车间和计算机管理体系，就是他们热处理工艺都已经实现了高度的自动化，而你们……说真的，我看不出什么地方能和‘白头’鱼雷原厂比的，当然在人数上到是可以，同样的车间，你们的人数到是‘白头’鱼雷原厂的三到五倍……” 接过话头的王维斌就没那么客气了，这也是没办法，方华来漓东厂之前是西南兵工局组织部的干部，后来被调到双星某机电厂任党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前年处才升任漓东厂党高官。 跟周伟也算是老相识，所以周伟说话还算是客气。 可王维斌却没那么多顾虑，他之前是大学的助教，后来在某研究所担任助理研究员，上个月才调到西南兵工局技术处担任助理工程师，跟方华、杜卫国他们都不熟，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面子可讲。 漓东厂如果虚心接受也就罢了，结果却说自己所谓的“新技术”比“白头”鱼雷原产还要强，这就让王维斌不能忍了。 见过盲目自大的，没见过这么盲目自大的。 那可是“白头”鱼雷的原生产厂啊，享誉世界的存在，生产制造领域的高端，这样一个伸伸手指就能教整个国内兵工系统做人的庞然大物，居然还不如你们个小小漓东厂？ 本就眼里不揉沙子的王维斌自然是要好好教教不晓事的漓东厂何为天外有天！ “嘿~~~你这个年轻的小同志，怎么说话呢？” 可就在王维斌准备继续说两句，好让漓东厂上下别在夜郎自大的自嗨中沉沦，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广阔而又残酷的世界时，一直站在众人一侧没有说话的热处理车间老工段长陈继祖早就看局里来的这两位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不顺眼了。 厂里取得新工艺，你们不褒奖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处处挑刺儿，啥意思，合着漓东厂做技术突破错了呗？ 作为漓东厂的建厂元老，资格最老的一线老师傅，陈继祖历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惯着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当年是如此，现如今退了休就更不怕了 “你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我们新技术不行，你有没有问过详细情况？有没有在基层一线做充分的调查？什么都怎么就说我们没有新技术，就敢说我们的新技术赶不上外国的厂子？ 怎么着？外国人的厂子就技术先进，是什么塔的塔尖儿？我们漓东厂就活该烂大街呗？我怎么就不信那个邪呢！” 王维斌被怼得一张白嫩的脸是青一阵红一阵，刚准备回怼几句，却将陈继祖伸出满是烧伤和老茧的手，一句话就把王维斌给整破防了：“你们现在这些坐机关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官僚了，也就是赶上现在这个好时候，不然就你这做派，早就接受无产阶级再教育了……小赵……” 话音未落陈继祖再也不搭理脸色胀红的王维斌，喊了赵东。 别看赵东贵为车间主任，可他一身的本事全是陈继祖手把手交出了的，哪怕已经走上领导岗位，依旧改变不了两人师徒的身份，于是赵东赶紧上前：“师父，您说！” “盐炉里的料怎么样？还要多长时间？” “差不多了，这时候开也没问题！”赵东赶紧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让上级领导看看，咱们这些底层的人民群众是怎么创造奇迹的！” “好嘞~~~” 赵东应了一声便赶紧跑去通知相关工位的工人们做好准备。 见状杜卫国、温林和秦意斌都不由得有些紧张，他们是昨天晚上回的厂，这几天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不免心里有些忐忑，这个时候方华悄声的对几人嘀咕了几句。 几人虽然面色还有些狐疑，但也没阻止陈师傅继续发号施令。 很快，已经在高温盐炉里持续加热十多个小时的109鱼雷的外壳部件坯料，在工人师傅们的吊装下缓缓出炉，一瞬间红彤彤的环形部件所散发的热辐射便把偌大的热处理车间温度升高了好几度。 可既便如此王维斌却远远的看得清楚，相较于之前向他们展示的那种板材类鱼雷外壳部件，这次出炉的明显是更加完整的环形部件。 很明显这是在热处理前就已经铸造好的。 如此部件的完整度的确会更好，最起码免去焊接以及焊接后的后续处理，可问题是淬火之后部件的严重变形怎么处理？ 要知道板材的后续矫正还轻松一下，环形部件可就要难多了，更何况还是109鱼雷的环形壳体部件，直径不过324毫米，工作量不止增加一倍，正因为如此，类似的工序连“白头”鱼雷的原厂都不敢这么玩儿。 就在王维斌诧异于漓东厂的大胆时，周伟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淬火池问道：“小王，你看，淬火池里的水好像不大一样，难道他们用的不是水淬，而是油淬？” 顺着周伟手指的方向，王维斌这才发现，原来淬火池中的水，不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溶液呈现一种淡黄的颜色，很像一种油淬的混合液，但与油淬那种略显粘稠不同，这种溶液跟水一样，除了颜色淡黄外几乎没有差别。 “油淬那是啥老黄历了？我们这一池是聚醚溶液！”这个时候陈继祖撇了撇嘴，回了一句，王维斌闻言整个人就跟电流穿身一样，浑身就是一颤：“聚合物有机分子淬火剂？” 惊呼声中，数个刚出炉的鱼雷壳体部件儿哗啦一声被埋入淬火池，伴着刺啦~~~的蒸腾声，将王维斌的惊愕完全淹没…… 第十八章淬火剂 王维斌虽然惊讶，但说话的时机实在是不凑巧，以至于周伟、杜卫国等人根本就没听到。 当然了，就算听到了估计也不会过多的在意，因为相较于王维斌的惊讶，陈继祖陈师傅的操作那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只见109鱼雷环形壳体部件被沉入装满淬火剂的淬火池后，陈师傅便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从一位徒弟手里接过温度计，往已经沸腾的淬火池里一扎，片刻后拿上来凑到眼前看了一下，旋即一抬手：“起料！” 与此同时，身旁的徒弟口里的哨子吹了几个短促的音符，手里的小旗子摆动了几下，吊车操作间的工人立刻将沉下去的坯料吊起，数分钟后随着陈师傅一声：“下料！” 坯料再次沉入淬火池。 如此反复数次，期间坯料抬起的间隔长短不一，速度也是有快有慢，看得人是眼花缭乱，直到陈师傅说了一声：“可以了！” 吊车这才将是余个环形部件移到一旁的空地上，待配合的工人将吊车的缆绳拆下，一群人这才上前仔细一看，无不是吃惊的瞪大眼睛。 秦意斌更是俯下身子，不顾部件上残存的余温，一双眼睛差点儿就直接焊上去，就那么用贴在一个环形部件前从里到外仔细的看了好几遍，方才抬起头一脸见鬼似的盯着陈继祖：“陈师傅……这……这……这……” 结果秦意斌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不止是秦意斌，温林、杜卫国同样用质询的眼神看着陈师傅，哪怕是周伟同样目光中带着无法言说的迫切。 之所以如此，无他，只因为刚刚经过淬火的十几个环形批量上面平整如镜，别说变形的凹凸结构了，就是些许的移位都没有，完完整整的就跟刚刚从铸造模具里出来的一样。 “这就是我们厂的新技术，彻底解决新型铝合金部件儿淬火后板材变形的难题，如此，我们的生产就简单多了，不但大大简化后续的焊接工序，最关键的是成品率得到极大提高……” 这时候陈师傅不失时机的开口，那张布满皱纹的憨厚面庞上写满了自豪两个字，连带着连声调儿都高了好几个八度：“当然了，就目前来看，我的这项新技术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部件不变形，但85%的不变形率还是有保证的，剩下的就算有变形也是局部的小变形，钣金车间随便一个小师傅就能处理，生产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话音未落，陈师傅便看向了王维斌：“刚才那位同志说国外的鱼雷生产厂，同样的坯料处理需要三道工序，而我们只需要一个半，热处理车间这里算一个，钣金车间只算半个，比那个所谓的原厂减少了50%的工作量，良品率又不比他们差不说，成本还比他们的低，这样的工艺技术还不比他们强？那什么算是比他们强？是个别同志无端的臆测和想当然嘛？” 王维斌被这番话弄得差点儿当场喷血，却偏生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 人家陈师傅说得没错呀，你一没调查，二没证据就说人家的技术不行，结果呢，陈师傅用实实在在的生产过程告诉他，漓东厂可不是单单仅限于完成所谓新型铝合金的耐腐蚀问题，更进一步解决了该材料部件儿的的生产率和良品率的问题。 如此，王维斌还能说什么？非但什么都不能说，此时的他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以想见，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王维斌不了解群众，官僚作风重的帽子是扣的死死的。 “哈哈~~~老师傅消消气儿，维斌同志还年轻，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周，我代表这次技术调研组向您老道歉……” 眼瞅着王维斌连人都要没得做了，周伟赶紧出来打圆场，笑呵呵的先帮王维斌转圜一下，而后诚恳的看向漓东厂众人：“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们漓东厂这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环形坯料淬火后依旧完好如初的？是独创的新技术嘛？” “我们是借鉴国外在新型铝合金热处理工艺上的先进技术，辅以国内的一些前沿资料，结合我们厂多年的实践经验，摸索出的这一套以903聚醚溶液与水融合组成全新的淬火剂，形成的这项有助于提高环形壳体良品率的全新工艺技术，其原理这样的……” 方华迎着周伟探寻的目光，开口解释了起来，期间陈师傅和赵东不失时机的补充几个实际操作上的关键点，这才将这一新技术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之前的壳体部件之所以在淬火之后发生形变，主要是因为淬火的介质水在高温下的沸腾所致，其产生的大量气泡就如同一记记重锤在降低部件温度的同时，也轰击者部件的表面，一来二去部件表面自然就会出现坑坑洼洼的凹凸构造和不同程度的变形。 而聚醚的主要成分是甲基环氧乙烷和甲基环氧丙烷两种高分子聚合物，在一系列化学反应下，两种化学物质相互结合形成聚醚，在于水融合后会形成一种逆溶性的神奇想象。 即在溶液升高到一定温度时，聚醚会从溶液中析出，待降低到常温后再次溶于水。 利用这个特性，高温部件再以聚醚溶液作为淬火剂时，当部件进入溶液时，忽然标高的温度会将聚醚析出，并以附着膜的形势将部件儿包裹起来。 如此待水进行沸腾时，泛起的沸腾气泡会被聚醚形成的附着膜完整的保护起来。 “……这样一来，我们的部件在聚醚膜的保护下，避免了沸腾气泡的轰击，确保了部件的完整性，经过我们的实践，采用903聚醚溶液，其逆溶性的温度大约在73到78摄氏度左右，完全满足我们部件的需求，至于工艺本身……” 方华本来口才就很好，哪怕是介绍枯燥的技术问题，同样说得是深入浅出，十分生动，哪怕是最后总结，那也是振奋异常：“在世界范围内也属于先进行列，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厂的这项工艺完全可以跟任何一家欧美发达国家的同类生产厂相媲美！” 第十九章另有其人 “我就知道，漓东厂是有战斗力的集体……” 方华这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周伟哪里便笑呵呵给出高度的赞扬：“不但解决了新型铝合金的海水耐腐蚀问题，还在热处理方面掌握了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新技术，不但在参与应力方面符合设计标准，还极大的提高的良品率，简化了生产流程，降低了生产成本……” 说着，周伟看向了杜卫国和方华：“老杜，老方，你们这届漓东厂班子还真如局领导所说的那样，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厉害班子，有这样的成绩，你们功不可没呀！” “周处长说笑了，我和杜厂长也就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分内的工作，这类技术上的问题还是要靠厂里的骨干来解决的。”周围那边的高帽刚抛过来，方华便笑着给挡了回去。 周伟也不傻，当即就反应过来：“是那位技术骨干？能不能叫来让我认识认识？” “小张，过来~~~” 方华连忙招呼站在人群外，神色有些紧张的张明莉，然后向周伟介绍道：“这是我们厂技术科的张明莉同志，刚刚从省城理工大学毕业分配到我们厂的大学生，聚醚淬火剂就是她提出来的！” “小张同志别看是个姑娘家家的，可进了车间却比寻常的糙老爷们儿还拼，无论是前段时间在钣金车间进行部件的后期处理，还是这几天在我们热处理车间帮着确定聚醚淬火剂的流程，小张同志都是吃住在一线……” 这个时候陈继祖也开口了，对张明莉高高的竖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道：“老头子我干了这么多年，像这样的年轻人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小张同志绝对算得上一号……” 说着还不忘瞥了一眼王维斌：“不像某些人，除了会在机关里看报喝茶，就剩一张嘴里，结果还说不到点子上，丢死个人！” 王维斌没想到自己不说话了还是躺枪，一颗玻璃心登时就碎了，没脸再待下去，索性寻了个方便的借口尿遁而走。 而周伟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王维斌了，而是好奇的打量着面前那位因为紧张小脸红扑扑的张明莉，旋即笑着点点头：“恩，不错，刚毕业就能开发出新技术，解决厂里的困难，这样的大学生绝对是系统内诸多大学毕业生的楷模，也是咱们局里广大技术人员的榜样……” 而后看向方华和杜卫国：“老方，老杜，这样能发挥重要作用的技术骨干，你们不但要树立典型，还得在职务和物资方面给予丰厚的奖励，充分调动这类技术骨干的积极性，以便将来做出更大的贡献。” “这方面你放心，前段时间我们已经针对厂里的技术骨干进行了一次福利分房，而这一次介于张明莉同志的优秀表现，已经研究提拔她为技术科的副科长，同时给予500元人民币的奖金奖励……” 这个时候杜卫国终于是把话头接了过去，虽说直到此时他这个做厂长的因为刚回厂，诸多细节还不了解，但刚才听到的、看到的多少心里也有了数，是以这种露脸的机会，杜卫国自然要表现一下，以展现他这个厂长无与伦比的领导力。 然而就在杜卫国就张明莉实现新技术突破一事展开长篇大论之时，忽然听到旁边弱弱的传来一声纠正：“厂长，其实……其实……其实这项技术不是我提出来的？” “所以说，像张明莉同志这样优秀的技术人员……额……你说什么？这项新技术不是你提出来了？” 正说话的杜卫国就跟掐住喉咙的鸭子，诧异的看向张明莉。 不止是杜卫国，方华也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张明莉：“小张，这几天都是你忙前忙后的，把聚醚淬火剂弄成的，不是你搞出的这项新技术又能是谁？” “是呀，这段时间，除了你，我就没见过其他技术科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你！”陈继祖也在一旁附和道。 张明莉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抿了抿唇，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这才艰难的开口：“实际上最先提出聚醚淬火剂的是温大伟同志，就是提出用wt62热处理工艺，从而解决了新型铝合金海水耐腐蚀的那位温大伟同志……” “温大伟？”方华闻言，怔了一下，旋即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温林。 温林也有些懵，怎么就跟自己儿子扯上了，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身处的地方有些烫，等抬眼一看，好嘛，杜卫国、秦意斌、陈继祖、赵东乃至周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 “行了，这些够咱们吃一顿了……” 厂区外邻村某个山洼处，温大伟看着地上几段七星怪状且黑不溜秋的淮山药，冲着一旁拿着铲子正寻着干枯的淮山药藤寻找根茎的一个位面色黝黑的年轻人说了一句。 年轻人闻言，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成果，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才多少？刚够咱们吃的，你不是说温叔回来了嘛，我在给他挖点……” “他今天要陪上级领导，晚上不回来吃！” “那就留到明天，反正这东西只要不剥皮一时半会儿坏不了！”年轻人显然很固执，说着就继续寻找。 温大伟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说张明莉是他的青梅竹马，那眼前的这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了。 唐建明，今年刚满十八岁，虽然比温大伟小，但却少年老成，加上面色黝黑，看上去更像是温大伟的大哥。 而事实上唐建明因为早熟也的确在生活上基于温大伟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识，只会嘴炮的厂子弟更多的照顾。 这不，说是两人一起上山挖淮山药，可实际上真正挖的只有唐建明一个，温大伟只是在后面把挖上来的淮山药放进包里了事。 可绕是如此，没挖多久温大伟就觉得累了，吵着到此为止。 唐建明却还想在坚持坚持，毕竟他刚找到个不错的淮山药的藤，看长势应该是个大家伙，少说也能出个三、五斤，然而想偷懒的温大伟却在这时说了个唐建明根本无法反驳的理由：“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咱们先吃饭吧，建设和建强估计已经捞了不少的鱼，等吃完饭咱们再挖！” 提到吃饭，唐建明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于是苦笑着摇摇头：“好吧，等吃完再挖！” 第二十章想都别想 说着，唐建明便扛起了铲子，转身拎起已经装满淮山药的箩筐，冲着温大伟努了下嘴，两人便沿着小路出了山洼，没多久就来到了村东头的小河边，在哪里唐建明的两个弟弟，十五岁的唐建设和十三岁的唐建强，已经用网兜捞了不少的鱼。 此刻两人正把小鱼丢到河里，只留下大的用草绳拴上，见唐建明和温大伟过来，最小的唐建强连忙举起挂满鱼的草绳，大叫道：“哥，你看，今天收获可不小！” “不错，先收拾几条中午烤着吃，剩下的回去熏成鱼干，到时候给温叔下酒！”唐建明笑着走过去，把铲子和箩筐放下，揉了揉唐建强占满草削的脑袋，然后转身对着唐建设吩咐道：“建设，记得砍节竹子，中午咱们就在这儿烧竹筒饭。” “恩~~” 唐建设没说话，只是恩了一声，便提起身边的柴刀走到一旁的竹林，很快就从里面传来嘭~~嘭~~~的砍伐声。 “建设的力气又变大了！”温大伟由衷的赞了一句。 可温大伟这边话刚说完，唐建设却是无奈的一叹：“也就是这么一把子力气了，剩下的是既不会说，脑袋也不会转弯，现在看得还行，以后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温大伟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儿却有咽回去了。 唐家三兄弟现在看着一个个龙精虎猛，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可早几年三兄弟差点儿没饿死。 要知道漓东厂选址这个地方可不是发达的城市，而是地处西南腹地的山沟子，最突出的特点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穷。 有多穷呢？ 这么说吧，时至今日厂区周围的村子都还没有砖瓦结构的房子，即便是土坯房那都是凤毛麟角，绝大多数都是用竹子和木板拼凑的类似矮脚楼一样的低矮屋子。 夏天还好，即便是漏雨也能勉强住人，到了冬天可就遭罪了，四处漏风不说，遇到不好的年景下点儿冻雨和雪，那是真的能冻死人！ 至于村民的生活，完全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挖些山货、捞点鱼就改善改善，什么都弄不到就只能饿肚子。 当然，村里不是没有土地，只不过山沟沟里适合耕种的土地着实有限不说，土地的肥力也不够，种进去的农作物收成十分有限，如果指着那点儿地过活，村子里的人早就死光光了。 好在漓东厂选址在这里，虽然厂职工也不富裕，无法从根本上带动村里，但因为工厂的产品需要往外运，因此修了一条通向外界的公路，这才让村里的日子好过了点儿，可饶是如此，接近原生态的劳作方式，依旧没让村民的状况改善多少。 如此情况下，唐家的日子如何可想而知，偏生屋漏偏逢连夜雨，唐家三兄弟的父母再一次外出是遭遇意外，双双过世。 当时最大的唐建明才十二岁，两个弟弟一个九岁，一个七岁。 村里头各家连自己都是勉强过活，根本就负担不起这三张嘴，于是村支书便找到厂里，希望厂里能帮着照看下这三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在当牛做马报答厂里。 当时的漓东厂刚建成没多久，各方面也比较困难，对着三个孩子的去留也很犹豫，最后是当时担任技术科科长的温林不忍心三个孩子受苦，收留了唐家三兄弟。 并给三人起了建明、建设、建强三个名字，不然三个娃只有土娃、水娃和狗娃三个小名。 温林对下一代的培养是很上心的，唐家三兄弟也不例外，只不过家里还有个温大伟，唐家三兄弟本身也不是安分的人，于是在温大伟这个泥石流的带动下那叫一个你泥沙俱下。 可无论学习怎么样，三兄弟对温林还是很感激的，虽然嘴上叫着温叔，可实际上在三兄弟哪里一直把温林当成亲爸来对待。 即便后来三兄弟张大了，重回搬回村里，依旧会隔三差五的你弄点山货、野味来孝敬温林。 就如同今天一样，趁着淮山药刚刚成熟，加之河里的鱼也肥了，三兄弟便找到温大伟一起给温林弄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不过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虽然唐家三兄弟是一奶同胞，但兄弟三人性格却各有不同，老大唐建明稳重有担当，老三唐建强则开朗跳脱，至于老二唐建设却有些内向不爱说话。 而这也令唐建明很是担忧，总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脑袋有问题，将来可怎么办！ “你别担心，大哥，等将来我参军当兵，我来照顾二哥，大哥你就安心找个婆娘好好享福就行！” 这个时候正在用竹签儿收拾鱼的唐建强扬起小脸儿，冲着唐建明自信满满的说了一句。 “行了，赶紧把鱼收拾干净，才几岁就想着当兵，等毛长齐了再说！”唐建明没好气的瞪了弟弟一眼。 结果唐建强不乐意了：“我都是十三了，再过三年，十六就能参加体检了，厂里的林大爷就算是这么说的，一晃就到了，可快嘞~~” “呦~~~建强，你居然想当兵？”温大伟有些诧异，没想到唐建强小小年纪居然有了志向。 “那是当然，当兵扛枪，上阵杀敌，多威风！”唐建强言语间充满了向往，说完眨了眨眼睛看向温大伟：“对了，大伟哥，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你哥有什么打算？”温大伟反问。 “当然是要多挣钱，过好日子了！”唐建明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抬眼看着温大伟：“你呢？真的要接温叔的班儿？” “他让我明年考大学，不过我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当然也不想接那个班儿！”温大伟隆起一堆干柴，然后又找来一些石头开始磊灶。 “那你想干什么？”唐建强好奇的问。 “跟你哥一样，多挣钱，过好日子，所以争取直接进厂先捞个正式工！”温大伟笑着回答，然后直起身子，冲着扛着一大根竹子的唐建设说道：“老二，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厂当正式工？” “行了，我说温大伟，你可就别睡你牛皮了，漓东厂的正式工……”唐建明闻言再次摇了摇头：“比地里的金疙瘩都少，就算是你温大伟要是不接温叔的班儿，同样想都别想！” 第二十一章知青厂 唐建明这话说得还真不假。 这个时候的工作，尤其是正规厂的正式工，那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一个都没有。 别说唐建明三兄弟这样的农村子弟了，就是温大林这样有着农村户口的正经的厂二代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除非温林这样的老一辈提前退休，依照相关政策，温林才有机会接班儿成为厂里的正式工，否则就算进厂也只是非正式的学徒工。 不但工作累，而且工资还不高，更重要的是厂里的福利政策一般很少将学徒工囊括进去，就比如说福利分房，学徒工可能熬一辈子都未必能熬到一个平米的福利房。 然而就是这样的学徒工，唐家三兄弟也很难跻身其中，因为一个城镇户口的硬性条件就把三人死死的挡在工人阶级的门外，没办法谁让三人是如假包换的农村户口，想要换成城镇户口手续繁琐到时其次，关键是现有政策将城乡之间的转换卡的极严，，没有特殊原因一般是不准许农村户口转为城镇户口。 不然温林早就将唐建明弄进厂里当学徒工了。 “又不一定非得在漓东厂总厂，前不久厂里不是在桂州东郊建了个知青厂嘛，可以去哪里嘛！” 温大林毫不在意的说道。 唐建明却摇了摇头：“你说的到是轻松，知青厂真能扛得起来也行，，问题是哪里就是个年轻的养老院，里面的人成天无所事事，就靠着厂里每个月拨款过活，加上进去的知青绝大部分都是学徒工而不是正式工，不少人早就一肚子怨气，很多人私下里都准备去临省的特区闯一闯，总比在知青厂里穷死要强。” 温大林闻言不免有些意外，漓东厂的知青厂主要是为了解决温大伟这样返城知青的就业问题而建立的，主要生产一些低端的民用产品，偶尔会给漓东厂总厂做些简单的配套。 只不过是上级下达的任务，为了暂时缓解就业压力而仓促营建的厂子，是以在技术、人员以及管理上都很欠缺，因此知青厂上下十分混乱，对此温大伟还是清楚的，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混乱，听唐建明的意思，如果漓东厂要是断奶的话，知青厂分分钟就能垮掉。 “你还别不信，你没回来之前温叔把握安排进去干了两个月，结果没几天我就受不了里面人浮于事的气氛，直接卷铺盖卷儿回来了……” 唐建明把背篓里的米拿出来放进竹筒里，然后装好水，封上竹筒，将其丢进生好的火堆里，听着柱子因为灼烧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唐建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每个月15块钱的工资少就少点也无所谓，关键是里面的氛围实在是不咋地，简直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问题是知青厂的领导跟瞎子一样，全当没看见，你说这样的厂能有好才怪呢！” 说着唐建明用树枝拨了拨柴堆里的火，然后接过唐建强递过来的鱼，穿好后架在火堆上：“所以我干脆回来了，15块钱我上山挖点山货，下河捞点儿鱼拿去城里卖，一个月都不止这个数，没必要待在那里受那份气！” “主要还是知青厂里欺负我哥是农村户口，啥脏活累活都让我哥干，说什么能者多劳，结果他们一个个成天都快闲出屁了，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这个时候唐建强插嘴，而一旁的唐建设也憨厚的点了点头：“他们……他们……很过分！” 温大伟则下意识点点头，难怪自己回来后老爹连知青厂提都不提，原来也是对哪里不看好，可问题是自己也不想去考大学呀。 虽然大学生很吃香，但两世为人，温大伟更想换个活法，所以更想直接参加工作，进而以漓东厂为根基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毕竟上辈子搞科研最郁闷的就是在生产环节上跟不上，以至于不少天才的设计和想法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以至于留下不少遗憾。 重活一世，温大伟自然是要弥补这些遗憾。 可问题是，他一个刚刚返程的知青，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如此谈论进漓东厂似乎真的有些想当然。 至于接老爹的班儿，温大伟却是想都没想，温林的事业正处在上升期，无论是年龄还是经验都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黄金期，这个时候打断老爹的事业，实在是不当人子。 “当然了，如果你能给厂里做出突出贡献，以你厂子弟的身份，或许还有进厂的可能！”这个时候唐建明再次开口，可这话刚说完，唐建明便看着浑身没有正形的温大伟：“问题是，咱们这帮子人把脑袋挖出来上称称也称不是二两的文化知识，所以也就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更何况咱们活人也不能让尿给憋死，进厂有啥好的，就那么点儿死工资，还不如我挖山货挣得多，所以大伟，你不如跟着我，咱们挖山货、捞鱼仔，然后贩到城里，一个月下来六七十块还是能赚到的，不比你在厂里差！” “恩……城里人买东西可凶嘞~~~”唐建设憨憨的补充一句：“所以我哥说，再过两年就能娶婆娘了……” “我哥看上邻村的秦细妹，我哥说细妹姐屁股大，好生养，能传种……哎呀……哥，你怎么打我！” 最小的唐建强将细节补充的更全了，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建明一个爆栗敲到头上，疼的哇哇叫。 “你别听他俩瞎说，我和细妹是清白的！”唐建明黑脸不由自主的红起来，对着温大伟解释着。 温大伟则点点头：“恩，恩~~我也举得细妹挺适合你的！” “温大伟，你还是兄弟不？”唐建明被温大伟这句话弄得羞赧之际：“师兄弟就说跟不跟俺一起干！” “额……” 温大伟正准备回答，就听到河滩外传来一阵柔弱的女声：“建明哥，大伟哥~~~建明哥，大伟哥~~~” “是细妹！” 唐建明闻言便打了激灵，旋即身子跟弹簧一样从原地弹起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招手一边喊：“细妹，我在这儿~~~刚烤好的鱼，可香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人是满头的黑线，这两人恩爱要不要这么秀！ “先别烤了，厂里的领导来村里，要找大伟哥，村长让你们赶紧回去！”细妹的声音远远传来，唐建明不解的看向温大伟：“厂领导找你干嘛？” 第二十二章不是啥新技术 “我哪知道？” 温大伟同样有些诧异，好好的厂里领导找自己干嘛？难不成也想要山货？ 就在温大伟等人胡思乱想之际，秦细妹已经寻着唐建明的声音找了过来，一见几个人都在便松了一口，赶紧说道：“你们赶紧回去吧，几个厂领导都在村上等很久啦~~~” “得~~好好的烤鱼，又打水漂了！” 温大伟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冲着唐家三兄弟说道：“怎么样？是一起回去还是等会儿我在过来？” “当然是一起回去了，万一兄弟你闯了祸，俺们说不得还能帮你分担点儿！”唐建明同样笑着起身。 话虽然说得半开玩笑，但也绝非作假。 早年温大伟横行漓东厂时，没少惹祸，唐建明少不得帮着温大伟遮掩，甚至是背锅，不然极其败坏的温林早就把温大伟的腿给打断了。 如今厂里领导急吼吼的找过来，唐建明估计又是温大伟闯祸了，联想到前段日子温大伟抢了别人好不容易分到的福利房，弄不好就是人家事主告到厂领导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温大伟自己过去能有什么好？ 他们唐家三兄弟一起过去怎么着也能帮着分担点儿，更何况当初占房子时，他们三兄弟也是出力的，不然就凭温大伟一个怎么可能把那二十五平米的房子给占死喽，早就被人给打出去了。 是以，唐家三兄弟见温大伟要回去，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于是便跟着温大伟一起回村。 七拐八绕的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几个人终于来到村委会，顺着门进去，村上的会计连忙迎上来：“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快进去，厂里的领导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哦！” 温大伟应了一声便迈步走进村委会，唐建明也准备跟进去，却被会计拦住：“你进去干什么？” “我怕温大伟吃亏！”唐建明有些急。 “吃个屁得亏，别进去瞎参合，你小子能不能草鸡变凤凰，弄个漓东厂的正式工，就看这一遭了……” 正准备硬闯的唐建明闻言，直接就愣住了，旋即看向会计：“叔……你说啥？正式工？” …… 温大伟一个走进那间用土坯磊起来的村委会便觉的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厂长杜卫国和书记方华正陪着一位略显发福的中年人说这话，技术科长秦意斌以及热处理车间车间主任赵东则是跟着一位带着眼镜的年轻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什么。 村支书跟村长拘谨的坐在一旁，小心的陪着几位厂领导，看着都很正常，但很明显这帮人的心思没有放在所谓的闲聊上，所以更像是逢场作戏的敷衍。 见温大伟走进来，几个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聚焦到满身泥土的年轻人身上，秦意斌赶紧站起身来，把温大伟一把拉过来，冲着周伟和王维斌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厂的温大伟同志。” 说着又指着周伟和王维斌向温大伟介绍道：“这位是西南兵工局工艺处处长周伟周处长另一位是西南兵工局技术科助理工程师王维斌，王工。” 话音未落便用手暗戳戳的捅了下温大伟，温大伟会意，连忙礼貌的打着招呼：“周处长好，王工程师好！” “哈哈~~~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 随着一阵和蔼却不失爽朗的笑声，周伟上下打量一番温大伟：“看见这位小同志，我就感受到勃勃的朝气……” 说着看向一旁的杜卫国：“老杜，你们漓东厂后继有人呀！” “还不是局里的政策好，让我们有机会放手给这些年轻人骨干进行尝试！”杜卫国也不遑多让，马屁同样拍得舒服。 周伟笑呵呵的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抬眼看向温大伟：“聚醚淬火剂这项新工艺是你提出来的？” 温大伟闻言不禁有些愕然，心说不是跟张明莉说清楚了吗，不要跟人乱说，被厂里的人知道也就算了，怎么连西南兵工局的人都招来了？ 然而温大伟心里想的东西，在场的人那里清楚，一看温大伟脸色不自然，杜卫国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赶紧开口：“是这样……” 旋即就把不久前在热处理车间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给温大伟打预防针，好让这小子别露出啥马脚。 问题是杜卫国察觉到温大伟表情不对劲儿，周伟和王维斌又不是瞎子，当然也能看得出来，是以不等杜卫国把话说完，周伟便插话道：“老杜呀，你可不要给小温同志什么压力……” 说着就给旁边的王维斌递了个眼色，王维斌看着头发乱糟糟，衣服上全是泥点子的温大伟，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充满了不屑。 要知道来之前，他们私下里找过常务副厂长马军问了下温大伟的情况，结果不出所料，这位温林副厂长的独生子忽然间成为所谓的技术大拿，动机似乎并不简单。 按照马军的说法：“温林这是即想保住自己的位置，还想让自己的儿子顺利进厂端铁饭碗，完全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如果说，之前听着马军的一面之词，王维斌心里还有些犯嘀咕，可如今看温大林一副土里土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便信了七八分。 一个高技术的，在如何也得体面一些吧，怎么把自己弄得跟个乡下老农似的，说这样的人懂技术，鬼才信呢。 于是王维斌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聚合物分子用于热处理这项新技术，你是怎么发现的！” 此话一出，杜卫国、方华和秦意斌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一下，周伟口口声声让杜卫国别给温大林压力，可结果王维斌上来就给温大林上眼药，这不算给压力？ 也难怪三人会这么想，实在是王维斌的问题很刁钻，他不说聚醚、也不是新型淬火剂，而是说什么聚合物分子这种旁人很难听懂的技术名词，很明显就是在刁难底子薄的温大伟。 问题是这话已经出口，三人就算是不满也没法子改变，只能是默默的看着温大伟，希望温大伟别太掉链子。 温大伟听了这话，却一脸古怪的看了眼王维斌，然后对着靠着最近的秦意斌问道：“你确定他是西南兵工局的工程师？” 秦意斌没想到温大伟会问这么貌似的话，不免有些懵，赶紧使眼色让温大伟别再放肆，可结果温大伟却耸了耸肩：“也别怪我这么问，聚醚这种聚合物淬火剂并不是啥新技术，局里的工程师连这都不知道，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第二十三章不二法门 听温大伟的话，秦意斌等人只是有些意外，心说这小子咋就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场合，就开始乱放炮。 而王维斌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怒色。 按理说以王维斌的涵养不至于跟个下属单籍籍无名的厂子弟如此，可问题是自打来到漓东厂王维斌所经历的实在是过于悲催。 跟周伟打配合，结果被陈继祖陈师傅怼的怀疑人生，好不容易因为聚醚淬火剂的试生产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可结果张明莉的出现，又把他给拎出来当做年轻一代进行了比较，当然又被秒成了渣渣。 本来就一肚子气，准备在温大伟这里找点儿场子，否则自己在西南兵工局上下还怎么做人。 可结果又被鄙视了，而且鄙视他的人还是个连一天高等教育都没接受过的返程知青，王维斌那傲娇的心态登时就崩了，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温大伟：“你说谁不知道？聚合物分子淬火剂本来就是近两年刚刚兴起的新技术，前不久兵工系统新技术交流会上还专门介绍了这项新技术，我就是与会者之一，对这项技术不说非常了解，但也比一般人要强……” 这番话王维斌说得很是自信，将一位大学毕业，并在高校担任过助教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傲娇展现的淋漓尽致。 更何况，人家王维斌也有傲娇的资本，前段时间兵工系统在番禺召开的系统技术交流会，王维斌作为西南兵工局的代表之一参加了会议，并且收获颇丰，所以就最前沿的新型工业技术，别说是在这山沟沟里的漓东厂，就是在整个西南兵工局，他王维斌讲个三天三夜都不会重样的。 早前他是那陈师傅那种退了休的老师傅没办法，咬着牙忍了，可现如今温大伟居然也蹬鼻子上脸，那王维斌就没法忍了，怎么也要玩温大伟知道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同时，也令漓东厂上下瞧瞧西南兵工局在技术上也不是泥捏的。 可结果王维斌等来的却不是温大伟惊愕与诧异，而是噗嗤一声冷笑：“欧美发达国家六十年末就已经普及的技术，你管这叫做新技术？” “那只是科研机构的研究时间，而不是大规模工业应用的时间，实际上欧洲和rb在近几年才大规模应用，科学研究永远早于大规模的工业应用，同一样的大规模工业应用也必然会滞后于科学研究，这是每个读过大学的人都知道这个常识！” 王维斌也不甘示弱，不仅如此，他还暗示温大伟没读过大学，缺乏科研素养，温大伟却毫不在意：“1969年，美国联合冶金公司开发出适合新型铝合金的ucon聚合物淬火剂，并将其应用到mk—48型533mm重型鱼雷的最新改进型，大大提升了该型鱼雷的生产效率；1970年ucon聚合物淬火剂又被应用在mk—46型324mm轻型反潜鱼雷的壳体制造上；同年生产mk—46鱼雷的霍尼韦尔公司将这项工艺应用在小型通用飞机和航空发动机的铝合金以及镍基合金和热处理工艺当中……” 顿了一下，温大伟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润了下喉咙后便继续说道：“我们搞工业生产的，自然要紧盯各项技术的最前沿领域，就好像部队打仗，一定要盯着制高点一样，怎么可能只盯着欧洲和rb这样的山腰位置？那不是让本来就落后的咱们，更加落后嘛！” 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王维斌的脸就开始变得发白，虽然他也不清楚温大伟所说的这些是否属实，但当他听到“ucon聚合物淬火剂”这个只有专业领域人士才知道的名词后，便知道自己可能又提到铁板上了。 要知道聚合物淬火剂工艺的确源于美国的ucon系列淬火剂，以此为基础美国相关企业形成专利壁垒，其他国家的企业想要应用这项技术，就必须从美国企业那里采购ucon系列淬火剂。 功能当然强大，但价格同样很感人，发达国家的企业因为掌握着高利润还能负担得起，发展中国家的企业根本就买不起，就更别说大规模应用了。 是以当时兵工系统的技术交流会上，相关领导也只是将这项技术作为工业领域的前沿科技进行了介绍，并希望各单位回去后能在这方面下下功夫，看看能不能在该领域突破突破。 王维斌也是在会上知道ucon系列淬火剂的历史渊源，可没想到的是，一个偏远山区的三线厂里的小知青不但也知道，而且对其前因后果似乎了解的更清楚，更透彻。 这令王维斌诧异之余，更是觉得很没面子，如果要是被一个籍籍无名的知青压了一头的话，那回到局里就更没法混了。 于是王维斌死撑着反驳道：“国外可能不是新技术，但对国内来讲确是不折不扣的新工艺！” “也不尽然，早在1977年临安大学的金相研究课题组就对聚合物淬火剂进行了研究，初步的成果发表在当年4月份的《朔料工业》上； 1978年《热处理工艺》也刊载了几个研究机构和大学课题组有关聚合物淬火剂的研究文章，等到了1979年各类专业刊物上类似的文章就更多了，虽然绝大多数都局限在以钢铁为基数的合金上，但也有尝试稀有金属合金和铝合金的研究，不说百花齐放吧，但也并非所谓的新技术，关键就是看有没有人敢于尝试了……” 说着，温大伟顿了一下，旋即看向了杜卫国和方华：“在这方面，我们的杜厂长和方书记就很有魄力和决心，他们以多年丰富的工业生产经验和对工业发展的敏锐洞察力，一直认为新技术是推动企业发展的原动力，是落实改革的不二法门。 因此在我们漓东厂始终提倡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技术创新是厂里保持活力和发展的主要因素，正是在以杜厂长和方书记为核心的厂领导班子的坚定领导下，我们厂才会义无反顾的进行各类新技术和新工艺的尝试，并取得丰硕的成果……” 话音未落，温大伟又看向了周伟：“当然，这也跟上级领导不遗余力的支持分不开，火车拉得快，全靠车头带，正是在周处长这样开明的领导持续关怀下才有我们漓东厂技术上的百花齐放，周处长，我代表漓东厂上下3000多基层职工和家属，谢谢您的支持和厚爱……” 第二十四章正式工 话音未落，温大伟那饱含深情与感激的目光便于周伟那细小的眯缝眼毫无征兆的对焦了，直接就让周伟是笑得见眉不见眼，只觉得温大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说话又好听。 比一旁总是冷着脸，嘴巴笨的都能嚼石头的王维斌不知道强到你哪里去了，当即笑道：“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说的就是温大伟这样的同志，没上过大学怎么了？没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又怎么了？难道缺了这两点就要否定一个人的成绩？我看还是片面啦~~~ 当年我们被调到西南，参加轰轰烈烈的三线建设，有几个大学生？还不是靠着一双手硬是在山沟沟里建成了现代化的工业生产厂？ 这说明什么？群众里的力量是伟大的，而温大伟的事情也再次表明，我们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的路线是对的、无比正确的！” 此话一出，一侧的王维斌脸色再一次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没办法，周伟这番话等于是给温大伟这件事定了性，他王维斌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法子改变，谁让他嘴巴没有温大伟甜，关键的时候把周伟周大处长给拍舒服了。 当然，就算王维斌想解释也没那个机会了，因为此时杜卫国已经把周伟的话头接了过去：“其实我们厂从年初开始就根据局里的指示，开展全员性的技术培训，温大伟同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有介于此我们厂准备从明年开始扩大培训的范围，争取用三年时间，不……用一年时间，将全厂干部职工的技术知识水平整体提升一个台阶，为胜利完成109鱼雷项目打好扎实基础……” 杜卫国一番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显然也是被温大伟刚才的话说得是心花怒放，着实是没想到老温家的仔居然这么有眼力见儿，知道在局领导跟前说好话，既然如此杜卫国自然不能放过这个长脸的机会，一番激昂的长篇大论旋即脱口而出。 听得一旁的方华和秦意斌是一愣一愣的，心说厂里啥时候搞全员技术培训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怎么不知道？ 可愣归愣，两人也知道这是杜厂长借机发挥，给自己厂里长脸的时候，虽然心里觉得不妥，但也是逢场作戏的点头表示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周伟当即表示漓东厂的经验可以在局系统内推广，杜卫国则谦虚的表示漓东厂做得还不够，需要局里多多帮扶和指导。 就这样两人商业互吹了好一会儿，中间作陪的村支书眼见气氛很不错，就把村里的几个后生介绍给厂里。 杜卫国和周伟都很高兴，自然是满口答应，也是让村支书笑得连口槽牙都漏出来了。 如此皆大欢喜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于是村支书做主，从几个农户家里弄来几只土鸡，又寻了山货和腊肉一起招待漓东厂的领导们。 一番推杯换盏自不必说，温大伟礼节性的陪了一会儿，就赶紧借故跑出去，找到唐建明将其能进厂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半年的学徒工，表现优异转为正式工。 这对唐建明这样的农村子弟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于是在唐家三兄弟的极力邀请下，温大伟晚上都没回去，直接被唐家三兄弟灌了个酩酊大醉…… …… 等温大伟回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一进家门就看到老爹温林脸色难看的坐在窗边唉声叹气，这可把温大伟吓了一跳，赶紧开口相问：“爸，咋了，出啥事儿了？” “出啥事儿了？还不是你惹出的好事儿！”温林说着，就把跟前的一封介绍信扔到温大伟跟前，温大伟拿起来一看，不禁笑了：“爸，这是好事儿呀，直接就是正式工，一个月35块，我以后也能自食其力，不用在用你老人家养了！” “看你那点儿出息！一个正式工就把你开心成这个样子？你可是解决了全套热处理工艺的人，凭这份头脑，努努力考个大学岂不是更好？毕业就是干部，现在呢？就是个普通的工人，想提干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温林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在昨天，厂长杜卫国召开厂领导班子扩大会议，除了表扬热处理车间在109鱼雷项目上做出的突出贡献外，还研究决定吸收温大伟、唐建明等十二名厂子弟以及邻村的优秀适龄青年入职漓东机械制造厂。 其中温大伟被提名为热处理车间工艺室的技术员，起点不可谓不高。 结果却遭到常务副厂长马军的反对，理由是温大伟虽然解决了热处理车间的技术难题，并利用新技术提高热处理车间的生产效率，但介于西南兵工局技术岗位以及干部岗位知识化、年轻化的指导方针，温大伟在学历上显然不够格。 是以马军认为温大伟可以获得厂里奖励，也可以越过学徒工成为正式工，但直接从车间工艺室技术员干起却不妥，应该在普通工人岗位上先锻炼锻炼，将来如果再有突出贡献，在破格提拔也不迟。 这话虽然说得很漂亮，实际上就是拿学历在卡温大伟，偏生谁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进入八十年代以来，从中央到地方重要岗位年轻化、知识化的要求可是被反复强调的，也正因为如此毕业的大学生才会得到广泛的重视，几乎参加工作就被重点提拔。 温大伟虽然解决了几项关键的技术，但学历上却是个硬伤，与上级单位提拔的标准严重不符，是以参会的人员即便对温大伟得不到提拔而感到不值，但也是无可奈何。 特别是温林，本来儿子的事儿他就得避嫌，又听马军这么说，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不就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嘛，笑话他儿子没有学历，想提拔都没门儿嘛。 若不是杜卫国和方华坚持，要把温大伟这个人才吸纳进厂，温林宁肯先让自己儿子啥工作都没有，等啥时候考上大学啥时候再说。 原以为开了窍的温大伟能跟他这个老爹一个想法，却不成想看到介绍信的温大伟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老温同志登时就不乐意了，真是见过没出息的，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 第二十五章啥时候生产民品了？ 然而温林心里不乐意归不乐意，对于自家儿子靠自己的本事进厂成为正式工，老温同志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很飘的. 这么多年厂里对温大伟的风言风语，温林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也没办法，那个时候的温大伟就是不上进，温林纵使有心改变，也是无力回天。 而如今，温大伟浪子回头不说，还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厂里的正式工，就凭这一项就把那些还在为如何进厂谋生的厂子弟们甩出八条街去了。 那种扬眉吐气的畅快就别提多爽了。 当然了，按照温林你那种高标准来说，温大伟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毕竟没有张明莉那些个大学生吃香. 于是温林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温大伟，沉声道：“虽然参加了工作，但学习也不能落下. 全日制大学不向在职人员开放，但政策上并没有堵死在职人员求学之路，你还可以通过函授、电大考一个大学文凭！” “爸，我都工作了，不用这么麻烦吧！” 温大伟倒不是抗拒函授、电大这类成人教育，而是真的觉得麻烦，以他的底子，用得着搞这些？随随便便过去就能把文凭拿了。 问题是温林不知道这些呀，还以为自己儿子懒癌发作，脸色不由得一沉：“你懂什么？现在干部提拔都要年轻化、知识化，能力和经验说得好听，能量化嘛？还不是要看学历？ 你有了学历，又有能力，再熬上两年有了经验，将来提干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怎么着？你还真想在基层当一辈子工人？” “不~~不~~能当提干当然要提干了！”温大林赶紧摇摇头。 “这才有点年轻的人的样子……”闻言，温林脸色稍霁：“对了，这几天的文化课你复习的怎么样？” “文化课？什么文化课？”温大林有些懵。 而温林也不言语，从小柜子里掏出一本半新不旧的英语课本，丢到温大伟跟前：“后面单词表的单词每个一百遍，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偷跑！” “啊~~~” 一听这话，温大伟就跟霜打的茄子，登时就颓了…… …… “唉~~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难看！” 第二天一大早，温大伟拿着介绍信来到厂部人事科，刚没进门就看到早就等在哪里的唐建明。 相较于温大伟亦如平常的随意穿着，唐建明穿的那叫一个得体，再加上其本就高大的深知和提拔的外貌，引来不少科室的大姐、大妈的围观。 一些大胆泼辣的更是一边打着手里的毛衣，一边凑过来查户口似的问着唐建明的年龄、身高、父母近况啥的，搞得唐建明很不好意思。 因此见到温大伟过来，就跟见到救星一样，赶紧跑过去，却发现自己兄弟顶着一对儿黑眼圈儿，憔悴的一塌糊涂。 温大伟心说，让你抄大半夜的英语单词你试试？ 可还没等他说话，一位人事科的中年大姐便笑呵呵的上前：“呦~~~这不是大伟嘛，瞧你这模样就知道半宿没睡，是不是想媳妇儿了？想媳妇儿就跟大姐说，大姐帮你介绍！” “大伟今年过二十了吧？”话音未落，另一位手里打着毛衣的大妈也凑过来，八卦道。 此话一出，临近科室的一位大姐端着搪瓷缸倚在门口答道“过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人家大伟不但成了正式工，还分了一套福利房，25个平方呢，正好可以拿来当婚房！” “哎呦~~那感情好，王晓梅家的丫头我看挺合适的……”最先说话的那位大姐连忙热情的看着温大伟，仿佛是在看一件绝世珍宝一样：“怎么样？大伟，那天我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晓梅家的丫头跟大伟不合适，机加工车间林姐的二闺女才跟大伟般配！”倚在门口喝水的大姐连忙反驳，旋即笑呵呵的看向温大伟： “等会儿就把林姐家的二闺女叫过来，那小丫头长得可水灵了，又是好生养的身段儿，你温大伟要是娶了人家绝对不亏……” “几位大姐，有好闺女你们自己先留着，我岁数还小，不急~~不急~~~”眼看着其他几位也要上前配牲口般的拉郎配，温大伟赶紧拉着唐建明逃也似的钻进人事科。 没办法，这帮厂里的大姐、大妈着实生猛了些，特别是在介绍对象的时候，完全是荤素不忌。 温大伟哪怕二世为人也有些顶不住。 是以等人事部签了字，盖了章，温大伟和唐建明是一刻都不留，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我还以为厂部里的人会更忙一些！” 跑出厂部后，两人终于是缓身上一口气，唐建明这才不解的说了一句。 “厂部怎么了，除了比知青厂完善一点儿外，实际上没啥区别！”温大伟苦笑着又摇了摇头，唐建明抱怨知青厂闲的闲死，累的累死，漓东厂内何尝不说是如此。 那些厂部的大姐、大妈之所以有闲心帮人拉郎配，还不是成天闲出屁没啥事儿干，拿这事儿当个排解无聊的乐子。 其实不止是这些大妈、大姐，那些在犄角旮旯里看报、喝茶、侃大山的人同样如此。 既然干多干少都按时发工资，给福利，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反正都是国家买单，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我们也可以这样？”唐建明不解的问。 温大伟皱了下眉头，刚想回答，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路对面飘然而至：“你邓凯好歹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就甘心在这个地方消磨一辈子？年轻人应该有朝气，有理想，有拼劲儿，成天跟那帮老家伙聊天、喝茶、打屁，是会消磨你意志和理想的，我的邓凯同志！” “可是厂里刚刚给我分了房，还提拔我成为工艺科的副科长，这个时候跟你走是不是……” 被人叫做邓凯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胸口憋着一支钢笔，不过这身成熟的装扮却被那张布满雀斑的娃娃脸减龄了不少，从而显得跳脱多余稳重。 “哎呀，我的邓凯同志，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不是让你脱离漓东厂，你还是漓东厂的干部，只不过将主业放在民品开发上！” 另一名男子背对着温大伟他们，与其有些焦急：“跟你交个底儿吧，马副厂长准备整合知青厂和劳务公司，组成漓东厂的民品生产线，和军品生产平行发展，不是另起炉灶！” “大伟，咱们厂不是造枪支弹药的吗？”就在那人话音渐落之际，唐建明不解的看向温大伟：“啥时候生产民品了？” 第二十六章司炉工 唐建明说这番话时，声音并没有放低，正在路对面交谈的两人自然是听得见，背对温大伟的那个人立刻如同受了惊的兔子，回头看了一眼。 见是温大伟，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怨毒，而后便对着邓凯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去我办公室详谈！” 然后理都不理温大伟和唐建明，拉着邓凯就匆匆离开。 唐建明却是得理不饶人，冲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大声嘲讽道：“有什么话不能挑明了说？还躲躲藏藏的，是不是挖厂子的墙角心虚了？” 此话一出，已经离开的两人即刻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温大伟两人的视线之中。 “大伟，你说这事儿要不要告上去？保准让那个黄治国吃不了兜着走！”唐建明见人离开，却没有恼，反而一脸幸灾乐祸的建议着。 原来那个劝说邓凯去做民品研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温大伟抢了福利房的黄治国。 因为房子的事，温大伟和黄治国算是彻底闹掰，作为帮着温大伟抢房子的主力，唐建明自然是比谁都清楚，所以当他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便自觉抓到了把柄，怂恿着温大伟把黄治国一棒子打死。 如果放在以前，温大伟估计想都不想直接就跟唐建明反身回厂部，不把这事儿添油加醋宣扬的全厂都知道，他温字儿都得倒过来写。 可是现在…… 温大伟摇了摇头：“没用的，没听黄治国说嘛，是马军准备整合知青厂和劳务公司，这事儿厂里估计巴不得让这尊改革大神过去折腾，你就算吵出龙叫，厂里也多半不会搭理！” 温大伟说的还真没错，自从漓东厂接连解决109鱼雷壳体的制造难题后，西南兵工局对于漓东厂试点民品改革的态度也开始出现分化。 毕竟一部分人对于军品这项主营业务还是很执着的，眼见漓东厂在逆境中接连取得技术突破，认为这也是西南兵工局在军品生产方面改革的成绩，既然如此就应该全力支持。 但确定漓东厂试点毕竟是早先就确定的基调，贸贸然改变着实有损西南兵工局的权威，于是几番权衡之后，西南兵工局提出一个折中方案。 即整合漓东厂营建的知青厂、劳务公司和几个与地方合办的经营厂，组建民品生产线，落实西南兵工局的民品改革试点。 漓东厂总厂继续在西南兵工局的领导下，进行军品的研发和生产。 对此外无论是厂长杜卫国、书记方华等军品派，还是以常务副厂长马军为首的民品派，都举双手赞成。 毕竟这段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斗得也是累了，都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空耗，如今西南兵工局的方案可以说让两派的人都皆大欢喜。 各位领导乐见其成还来不及呢，自然是不肯能从中作梗，是以温大伟就算告上去也是石沉大海，白忙活。 “你那就这么饶了他？”唐建明显然有些不甘心：“他可是在挖人，邓凯怎么说也是厂里招来的大学生，就这么被挖过去岂不是可惜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可惜的？”温大伟却撇了撇嘴：“更何况，整合那几个厂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嘛？就算能整合起来，民品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成的！” 温大伟还真没说错，八十年代由军用产品生产厂转为民用生产厂的厂家着实不少，可最后活下来的却屈指可数。 到是安安稳稳沿着军品路线走下去的厂子，虽说渡过一段困难的艰苦期，但最后多半活了下来，并日子越过越好。 之所以如此，因素有很多，比如说残酷的市场竞争，比如说复杂的股权分配，再比如说内部的管理问题等等。 基于此，温大伟对漓东厂坚持军品路线还是很赞同的，但同时也并不排斥民品的发展，只是不太同意马军那种急吼吼的转型，最起码要根据漓东厂的技术特点和擅长的业务门类制定民品的规划。 贸贸然的另起炉灶，或许一时能有所成就，但烈火烹油之下也会埋藏很多问题，一旦潮水退去能不能活下来真就是个未知数。 正因为如此，温大伟既不属于老爹那样的保守派，也不是马军那种激进派，而是不左不右的中间派。 不过唐建明显然没有听懂后一句话，到是对前一句理解的很透彻，当即笑着点头：“没错，其他几个厂我不知道，但就一个知青厂我觉得就够马军他们受的，那帮人简直了……” 唐建明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的十分透彻，知青厂你那个老大难绝对够马军和黄治国喝一壶的。 对此温大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们在知青厂怎么样咱们管不着，但刚才黄治国的那番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年轻人应该有朝气，有理想，有拼劲儿，成天跟那帮老家伙聊天、喝茶、打屁，是会消磨你意志和理想的，除非你唐建明同志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过去，不然咱们还是兢兢业业的把工作干好，最起码做到问心无愧！” 唐建明闻言点点头：“恩~~趁年轻先干出成绩，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就是嘛，有了成绩才能更好的在秦细妹面前显摆不是，不然人家还以为你除了吹牛皮毛都不会呢！”温大伟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拔腿就跑。 “你个温大伟，站住！”待唐建明反应过来，温大伟已经跑出去十多米了，气得唐建明一边追，一边跳脚大叫…… 你追我赶之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热处理车间，一番哄闹之后，两人这才平复气息进了车间，寻到车间主任办公室，找到赵东递上各自的材料。 赵东似乎有什么急事儿，也没怎么仔细看就在材料上签了字盖了章，然后找来当值的班长张定均带两人去工位上熟悉情况。 “五号炉出了故障，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就在三号炉先熟悉流程，等五号炉修好在过去……张定均带着两人来到三号炉前，介绍起司炉工的具体流程和岗位职责。 是的，温大伟和唐建明的工种就是司炉工，只不过一个是正式工，一个是学徒工，可无论是什么工，新来的这两人在张定均这位司炉班组老班长眼里都是毛都没长齐的菜鸟！ 第二十七章遇到难事儿 是以张定均各项流程和职责说得非常仔细，有些重点更是反复强调。 “都听明白了吗？” 最后张定均问了一句，温大伟和唐建明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随即唐建明好奇的问：“班长，我们那台五号炉啥时候能弄好呀？” 很明显，唐建明对工作是很积极的，因为在三号炉这里他们只能打下手，唐建明觉得很不爽，很想在真实的炉子上实操一下，故而由此一问。 只不过他的那点儿小心思早就被张定均给看穿，皮笑肉不笑的扫了唐建明一眼：“怎么？就这么着急上炉？” “可不是嘛，进了厂，也得为咱国防事业做贡献不是！”唐建明口号还是会喊的。 张定均却撇了撇嘴：“揍性，走路还没学会呢，就准备开始跑了？一套炉子光仪表就有二、三十个，一个弄那个不好可是能要命的，心气儿高可以，但也得把基础打牢再说……” 话音未落，便冲着一旁喊道：“柳成志……” “哎~~班长，找俺有啥事儿？”说着一位操着东北话的大汉，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笑呵呵的走过来。 张定均一直温大伟两人：“这两个新来的就先交给你了，先从熟悉仪表开始，能不能上炉，先看后面三个月的情况再说！” “你张班长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保证把这两位小同志弄成咱们车间的顶梁柱！”说着柳成志冲着温大伟两人一招手：“行了，两位小同志，跟我走吧，先教你们怎么看压力表！” 温大伟和唐建明对视一眼，就跟着柳成志朝着三号炉深处走去，没一会儿温大伟还好，唐建明的脑袋算是彻底的迷糊了。 光加热炉的压力表就有四个，什么炉内压力，什么炉外压力，什么额定压力，什么极限压力……不同的压力对应不同的工艺和状态，而这还只是压力，最核心的温度更复杂，这方面别说唐建明了，就连温大伟都觉得脑袋有些大。 就这样在柳成志的带领下，两位热处理车间的新丁开启了自己的岗前培训历程，不同于其他人，东北出身的柳成志为人还是很豪爽的。 尽管在讲解的时候缺乏点儿耐心，经常困惑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两个咋就弄不懂，但人却非常仗义，不但在车间里护着温大伟两人，下班儿后还经常把两人叫到家里一起吃饭。 其实柳成志的出身跟温大伟一样，都是厂二代，只不过柳成志年纪更大一点儿，赶上了接班儿的政策，老爹提前退休后，柳成志便顺利了接了老爹的班儿，成为热处理车间的司炉工。 除此之外，柳成志还有一个姐姐，嫁到桂州城里，现如今老柳家除了柳成志外还有老爹老妈两个，前段时间柳成志的姐姐生了娃，老两口子进城帮着闺女照顾孩子，就这样老柳家就剩柳成志一个。 于是彻底的放飞自我。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叫来温大伟和唐建明喝点儿小酒，吹点儿牛皮，舒坦的不行。 这不，今天下班儿，唐建明就去邻村的河里捞了几条大鱼，温大伟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半只烧鸭，再加上柳成志偷藏的烧酒和花生米，正好又能凑上一桌。 “来，师父，我敬你一杯！” 这么多天下来，深得柳成志照顾的唐建明，早就对着柳成志师傅师傅的叫开了，听得柳成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同样端起酒杯： “小唐，别客气，有啥难事儿就跟你师父我说，只要能帮得上的，师父我绝对一个眉头都不会皱……还有小温……你看你别光顾着倒酒呀，一起喝……哎呀，怎么还剩那么多，你小子留着养鱼呀，来，满上一起干了！” 温大伟其他都还好，就是这酒量实在是有些感人。 接连几天站着进来，横着出去，耽搁了跟张明莉的人约黄昏后，他温大伟已经受到张明莉的严重警告，所以已经不敢在放开喝。 可问题是他放不开，柳成志和唐建明这两个混蛋却放得开，见温大伟装怂，一个倒酒一个拿起来就对着温大伟的嘴往里灌。 如此一来二去，温大伟脑袋也不由自主的放空了，听柳成志这么一说，一股不服输的邪火腾的一下就燃起来了：“师父，你这话可就……可就……可就不对了……我温大伟喝酒啥时候养过鱼？nnd，来……一起同归于尽！” “对……同归于尽！”柳成志哈哈一笑与温大伟和唐建明这两徒弟碰了一下，直接就把二两半口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结果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床铺晃动的咯吱声，期间还夹杂着女人粗重的喘息声。 放下酒杯的唐建明嗤笑一声：“隔壁机加工车间的两公婆也太猴急了，这才几点就开始办事儿，也不怕左邻右舍笑话！” “切~~这算个屁，你是没见识过两边儿一起来，能吵得你一夜都别想睡好！”柳成志嘿嘿贱笑，也不知道这一夜没睡好是真被吵到了，还是联想到其他却奇奇怪怪的东西。 温大伟却醉眼朦胧的摇了摇头：“这有啥的，只要他们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哈哈，这话深得我老唐厚脸皮的精髓！”唐建明也是彻底放开，起身冲着墙就踢了一脚，随即喊道：“你们办事儿就不能小声点儿……” 果然这话过后，隔壁女人的喘息声逐渐消失，只剩下床铺的咯吱声，唐建明则转过头扫了眼柳成志家不到6个平方的房子，一脸不忿道：“师父，按理说你要技术有技术，要能力有能力，也应该向厂里申请一套更大的房子，总不能住在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你自己也就罢了，将来娶媳妇咋办？也让隔壁天天听声？” “你以为我不想？问题是现在厂里分房不像以前了，没有特殊贡献，光靠资历不知道排到猴年马月，咱就是个普通司炉工，本分工作就成了，上哪搞贡献去？”柳成志闻言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不能，五号炉不是一直停着嘛，我看多半是遇到难事儿了！”这个时候温大伟眯着眼嘿嘿一笑。 “啥难事儿？”唐建明好奇的问。 温大伟端起酒杯滋溜一口：“要是我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整体的能源供给出了问题！” 第二十八章改造 此话一出，柳成志和唐建明都齐齐的愣了一下，旋即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但下一刻便放声的哈哈大笑起来。 柳成志更是拍着温大伟的肩膀调侃道：“我说小温呐，你啥时候把工业炉三十二个压力表搞明白，啥时候在跟我们吹牛皮啊~~~要不就别养鱼，把这半瓶老烧酒干了！” “对~~~啥估计错、估计对的，你那压力表认的还没我全乎呢，喝酒，自罚三杯的那种！”唐建明也在一旁起哄。 也难怪这两个货会如此，实在是温大伟对传统的指针式仪表太犯冲，记个三四个还可以，一多了脑袋就嗡嗡的。 没办法，在几十年后的那个年代，很多指针式仪表被计算机完全代替，指标的数值到没到，计算机控制系统就自动给出提示，现场的工作人员只需要按照工艺的编程程序走就行。 可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不但需要人的脑力来强行记忆，而且还需要体力上的配合，因而更多的依靠经验和资历。 这也是为什么，陈继祖这位老工段长虽然退休了，却隔三差五的要来车间里转一转的原因所在，因为这样的老师傅干了大半辈子，相关经验十分的丰富。 甚至到了不看仪表，光瞧一眼炉里的颜色，就能把温度、压力、燃料消耗估摸的八九不离十。 相比之下，温大伟这种连仪表数值都记不全的，简直上不得台面。 也就难怪柳成志和唐建明的调侃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被这两个货调侃也就调侃了，技不如人活该被调侃，没啥好说的，问题是今天温大伟同志不是喝了点儿酒嘛，而且喝得还不少于是就不乐意了，嘭~~的一下拍了下面前的小方桌：“我怎么就吹牛皮了？啊~~~我是有理论依据的！” “那你说说你的理论依据，有道理这酒我们就替你喝，要是没道理……”柳成志咚~~的一声把半瓶老烧酒蹲在温大伟面前：“剩下的你也别再找理由！” 已经上头的温大伟怕这个？当即嘴一瞥：“那你听好喽……” 当即一二三四五，不但把五号炉停产这么长时间的原因说得是一清二楚，连带着解决办法也都大致的讲了一遍。 柳成志听罢皱了皱眉，然后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唐建明：“小唐，你听懂了没？” 唐建明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是的：“越听越迷糊！” “那就是在吹牛皮，得嘞~~~你就接着给老子喝吧！”话音未落，柳成志拿着酒就往温大伟嘴里灌，温大伟想挣扎，却被唐建明死死按住，如实几番下来，温大伟只觉得隔壁木床摇晃声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一切都归于完全的寂灭…… …… “额……水……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大伟这才恢复意识，只觉得脑袋晕沉，口干舌燥，不过下一刻一个吸管就插在嘴里。 温大伟用力的吸了一口，一股温水便涌入喉咙，舒服的温大伟哼哼一声，这才睁开眼，看见一位俏脸寒霜的丽人坐在床边，正拿着一个大搪瓷缸给自己喂水。 “哎呀，你怎么来了？” 一见是张明莉，温大伟下意识就像起来，可这一动脑袋就跟裂开了一样，又重重的摔到床上。 “我不来，谁管你？” 张明莉就跟自家男人宿醉刚醒的小媳妇儿，寒着脸一边抱怨，一边帮着温大伟掖着被角：“你可别以为我是好心，要不是温叔儿他这段时间应付专家组实在抽不开身，没空照顾你，我才不过来呢。” “那谢谢你了……” “要谢，就谢你福大命大，喝那么多没把自己给喝死！”温大伟这边刚开口，就被张明莉硬邦邦的给怼回去。 床上的温大伟尴尬的笑了笑：“我下回不敢了！” “下回，还有下回？”张明莉瞪着温大伟。 “没了，没了~~~”温大伟连忙摆手：“以后绝对滴酒不沾了，绝对滴酒不沾了！” “那还差不多……”张明莉哼了一声：“我可跟你说，学历很重要，你可别成天泡在酒缸里，到时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放心吧，我的明莉同志，你就是我的大西瓜，一辈子抱着不放！” “去你的，跟你说啊，这段时间你们热处理车间可能要进行改造，估计的停产一段时间，你正好利用这段空闲时间补补文化课！”张明莉被温大伟一句俏皮话弄得耍假绯红，不过紧接着就转移了话题。 温大伟闻言有些诧异：“好好的，怎么就要停产？109鱼雷不做了？” 张明莉叹了口气：“还不是你们的5号炉给闹的……” …… 温大伟醉酒垮掉，不得不请了病假在家休养，趁此机会温大伟当然要和张明莉好好腻一腻，至于车间那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休养这段时间热处理也正发生深刻的变化。 这天由西南兵工局、省城大学、省城理工大学的专家组成的技术评估专家组正在热处理车间仔细的查看着车间的布局和设备的配置。 大约一个小时后，此次带队的西南兵工局技术顾问委员会副主任，前西南兵工局的工程师李鑫，对着一旁来自省城大学经济研究院副院长郑勇无奈的问道：“郑院长，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郑勇没有回答，而是招手将矗立一旁的黄治国给叫过来：“他是我的学生，已经在漓东厂工作快一年了，你问问他，这座热处理车间还有的救吗？” 李鑫转眼看向黄治国，而黄治国带着七分惋惜、三分无奈，对着这位西南兵工局的老领导一板一眼的汇报道： “当年规划建设时，这座热处理车间的天然气用量只够年产12万吨的普通合金钢所用，因为厂址选定的地势高，管道里的天然气输送量有限，所以产能方面收到了限制。 而现在，我们上马了109鱼雷项目，除了普通合金钢，还需要相当一部分的新型铝合金以及高强度合金钢的热处理工艺，这就导致现有的能源供给不足。 所以就目前的热处理车间而言，要么换装进口的新设备，要么重新铺设天然气管道，提高能源供给量，不然光靠现在这个程度，是无法支持109鱼雷项目的后续生产的。” 李鑫闻言，抬眼看向身旁的温林，温林没有回答而是沉痛的点了下头，表示黄治国的话没错！ 第二十九章成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初漓东厂建厂时，热处理这道工艺并不是重点，这是因为当时的漓东厂是以生产战备的鱼雷、深水炸弹、鱼雷发射管以及部分轮机组件等产品。 属于产品出品方，并不肩负对材料的初期加工，毕竟那是金属冶炼厂出厂时就已经处理好的东西。 是以漓东厂的热处理车间更多的是一种应急情况的备用配套。 即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上游供货的金属冶炼厂出了问题，无法提供符合标准的原材料，漓东厂这边也能按照工艺流程进行相应的热处理生产，不至于因为某项工序的断档而导致整个产业链的停摆。 所以漓东厂热处理方面有是有，但却不强，不过是应急的配套而已，技术和产能上过得去就行，没必要追求什么品质。 可问题是，这套办法在当年三线建设时还能玩儿转，到了如今承担109鱼雷仿制项目就有些没咒念了。 因为类似新型铝合金这样全新的金属材料国内根本就没法生产，只能靠国外进口。 而国外的高端金属材料生产厂的报价可没有国内这么实在，不同工艺处理的金属材料价格相差很大，甚至可以达到天价。 漓东厂以及其上级单位西南兵工局手里没有那么多资金承担完全处理的高端金属材料，只能购买价格相对便宜的中低端货。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涉及到工艺上的二次加工问题，如此漓东厂这座只用于应急备用的热处理车间的重要性凸显出来。 于是厂里决定扩大热处理车间的规模，上几套先进的热处理工艺设备，进一步强化漓东厂在这方面的技术水平。 然而厂里领导想法是好的，问题是当年建厂是的规划却对热处理厂很不友好。 整个热处理车间的使用临近的油气田出产的天然气提供燃料，为此当年建厂时专门修建了输气管道和供气的泵站。 由于当年的技术条件的限制，泵站的功率并不大，只能勉强够这处理车间使用，可既便如此当年建设时还为此耗费大量资金。 如今想要扩建热处理车间，设备到是其次，关键是能源的消耗怎么解决？ 泵站的功率想要提升就得上燃气轮机，高稳定性的燃气轮机国内根本没有，进口的话价格上漓东厂又没法承担。 至于用电…… 当年为漓东厂配套的两座水电站已经是满负荷，如果再加大功率的话，整个厂子都会被拖垮。 总而言之，因为选址、规划以及发展带来的一系列桎梏已经将热处理车间的扩展基本锁死。 只不过厂领导实在是有些不甘心，这才找来专家组帮着评估、评估，谋划、谋划，看看有没有可能对热处理车间进行改造改造。 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 “老领导，您也清楚我们现在正处在109鱼雷项目的关键阶段，热处理车间的问题要是不解决，局里那边……” 虽然清楚热处理车间的问题，但温林并没有放弃，而是对着带队的李鑫说了自己的想法，尽管这话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那就是希望西南兵工局能出面帮着解决下漓东厂能源不足的困境。 可问题是西南兵工局手里有钱吗？ 同样没钱好不好！ 于是李鑫沉吟一下，就准备先搪塞过去。 可他这边还没想好怎么说，那边的郑勇却先一步开了口：“温厂长，你们这里是历史遗留问题，在当年的规划上就出了大毛病，我倒不是反对你们扩大热处理车间，关键是你算没算过里面的经济账？” 温林没说话，当然郑勇也没指望温林能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掰着手指继续说道：“首先，你们的电力供给本来就很紧张，扩充电能显然不现实。 其次，天然气的气田离你们这里到不远，可问题是你们两地的相对落差将近500米，如今的三个泵站满负荷运转也提供不了多少油气资源。 可要推到重来光三个泵站就差不多需要一个亿的资金，若是再加上更换管道的费用，没有两、三个亿根本下不来，这笔钱你们漓东厂怎么解决？” 是呀，怎么解决？ 当年建厂的时候一切靠国家拨款，如今国家政策调整，想要发展只能自己想办法，如果漓东厂不缺钱也行，关键是自己口袋里也没几个大子儿。 “所以，我还是觉得你们厂脚踏实地一些，有多大的能耐就干多大的活儿，千万别折腾，不然越折腾日子就越难过！” 最后郑勇给的结论可谓是振聋发聩，以至于黄治国等一些厂办的陪同人员无不暗自点头。 没办法，类似漓东厂这类三线厂的上限就摆在那儿呢，安安稳稳的倒还好，一旦想要搞点儿其他的东西，交通、能源、产能、经验、人才…… 无数的制约接踵而至，直接就能把好好的一个厂牢牢的锁死。 漓东厂里的人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想着回到华东沿海地区的原籍。 不说别人，就是此时陪同专家组的温林都动过这个心思。 但此一时，彼一时，眼瞅着109鱼雷项目进展的不错，温林也想在自己的职业生涯当中添上一笔辉煌的履历，是以他沉吟着组织了下语言。 可还没等开口，李鑫却越过他，看向车间的伸出，然后指着那一撮正在忙碌的人：“我记得那边的工业炉报损了，他们是在维修嘛？” 温林闻言赶紧看了过去，的确在报损的5号炉前集了不少人，甚至有几个拿着工具钻进炉里，似乎真的是在维修，于是赶紧看向陪自己一起过来的车间主任赵东：“那边怎么回事儿？” 赵东抬眼看了一下，这才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5号炉不是报损了嘛，借着这个机会我们组织人对这个炉改造一下，看看能不能压缩燃料的用量，正所谓开源节流嘛，我们车间自己也得想想办法不是……” “乱弹琴！你们车间有这个技术能力嘛？这可是价值十几万的炉子，万一弄毁了，你们承担得起嘛？” 赵东这边话还没等说完，郑勇便气急败坏的将其打断，结果这边没等这位耿直的老院长继续说下去，就见司炉班班长张定均一路小跑的奔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叫道：“赵主任，成了……咱们成了……” 第三十章恒温 “成了？”赵东闻言茫然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粗糙的面庞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成了？” “真的成了！”张定均同样很兴奋：“刚刚出来的统计，同样是进口合金钢，用咱们的3号退火炉用气量是1260立方米，而用改造后的5号退火炉只用了945立方米，整整减少了25%的用气量。” “25%……我滴个乖乖，这么多！”赵东有些愕然。 “如果实际应用的话，比这还多呢！”张定均却不以为然。 “你是说节气量超过25%？” “那是当然！” 张定均一脸骄傲的说道：“一来我们覆盖的涂层比较薄。其次涂层并没有覆盖整个内炉壁，大约只完成了65%。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5号炉的炉龄较长，炉门与台车，炉门与炉壁的缝隙都比较大，工作时内部的炉气溢散较多，如果把这些弊端都完善的话，节气量能够达到35%左右！” “35%？”这下赵东是真的惊了：“那可是三分之一还要多，这下咱们车间不用愁燃料不足的麻烦了，哈哈……” “小赵，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明白？什么节气量比25%还多，什么能节省三分之一？” 就在赵东因为高兴，笑得后槽牙后漏出来时，李鑫终于是忍不住，狐疑的道出心里的疑问。 不只是他，郑勇、黄治国等人同样一面迷糊的看着赵东和张定均，只觉得这两人刚才的对话跟天书一样，根本就听不懂！ “是这样的老领导，我们热处理车间不是面临能源供给问题而无法进行扩建，耽搁厂里的109鱼雷项目嘛。 厂里头和局里面为此着急，我们车间自己心里同样也很急，于是我们便组织车间里的干部职工集思广益，建言献策，然后利用我们报损的5号炉进行试验，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笨办法，没成想还真被我们弄成了……” 心情舒畅的赵东，此时说话也有了底气，旋即就把热处理车间集中力量进行节能技术开发的事儿说了一遍。 事实上也八九不离十，只不过集思广益的想法不是赵东想出来的，而是他师父陈继祖给他出的主意。 要知道当年建厂时哪有那么多工程师和技术人员？ 都是这帮老师傅坐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你一言我一语，把棘手的事情一点的一点啃下来的。 既然老师傅们当年都能一起解决问题，如今他们热处理车间怎么就不行？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热处理车间上上下下近百颗脑袋，单拎出来或许没有人专业的技术人员厉害，但合起来说不定就能行，毕竟他们是一线的生产人员，相关的经验和技巧可不是书本上能学得到的。 于是赵东就把全车间的人召集起来，要求每个人提一个意见，然后从中筛选出可行的进行试验。 至于能不能成功赵东说实话心里也没底儿，不过做了总比干等着强，最起码也能上厂里上下看到他们热处理车间绝不坐以待毙的态度！ 结果这事儿还真被他们给做成了！ 听完赵东的话后，李鑫的眼眸中流露出几许赞赏之色，但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了跟他一起的郑勇。 郑勇却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节能的方法有很多，如果是以牺牲设备的性能，降低产品质量……这样的节能应用实属本末倒置！” 话音未落，郑勇便看向自己的学生黄治国：“没记错的话，你们厂在节能这块没有相应的技术储备！” 黄治国点点头：“目前还没有！” “那你们用的是什么原理？”郑勇抬眼看向赵东和张定均！ 那意思很明显，根本就不相信热处理车间能独自解决所谓的节能技术，对此别说黄治国了，就是负责陪同的温林都没法反驳。 因为郑勇说的很对，漓东厂从建厂到现在根本就没在节能方面下过功夫，既然如此又如何突然就有了节能技术？ 还能应用到报损的退火炉上，不是偷工减料、胡诌八扯又是什么？ 要知道在当下一切以实事求是为标准，这种十几年前流行的放卫星似的弄虚作假性质是很严重的，于是温林立刻神色严肃的给赵东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如果是弄虚作假就赶紧找个台阶下，他这边帮着转圜。 赵东心里也有些发虚，毕竟今天一大早他就过来陪同专家组又是在厂部开会，又是进行指导性质的讨论，根本就没在现场盯着。 介于之前的几次失败，赵东说实话也不太确定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就达到那么逆天的程度，万一是个无法复制的个例呢。 “我嘴巴笨，没办法跟知识分子一样说出个一二三，但行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反正工业生产是好是坏做不了假，我就不信我们搞出来的好东西，还真能被人批的一文不值！” 然而就在赵东由于之际，张定均却突然开口，丝毫没给郑勇面子，话还没说完，就把胸前的哨子含在嘴里，三长一短的哨声瞬间响彻整个车间。 与其同时不远处的5号炉旁有人打出一面小旗，张定均同样扯出一面小旗，伴着哨音打了个开始预热的旗语。 大约半个小时后吊车将一批用于轮船传动的齿轮组件吊装过来，李鑫见状聚精会神的眼眸微微一眯：“这组部件得超过三吨……” 说着，转向张定均：“我记得你们的5号炉额定才2.8吨，这么大的部件你们的5号炉能装得下？” “以前装不下，但改造后，5号炉的额定达到了3.8吨，所以这组3.75吨的齿轮组根本不是问题！” 张定均笑着回应道。 李鑫登时眼睛就迷得更深了：“居然还扩大了炉内额定？” “所以你们的节能是按照平均额定计算的吗？”这个时候郑勇斜睨了张定均一眼，没办法，按照常识来说，额定值越大消耗的能源就越多，就跟烧菜一样，食材越多用火量就越大是一个道理。 但要平均摊在每一公斤的材料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并不深奥的数字游戏罢了，搞经济的郑勇就是这方面的老鸟，正因为如此见5号炉的额定增加了一吨，便觉得自己总算找到张定均所谓节能的奥义。 于是便毫不犹豫的点名其中的猫腻儿，可郑勇这话刚出口，还没等他进一步加码，张定均却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嘿嘿一笑：“我们的5号炉的加热时间已经够了，可以恒温了！” “恒温了？”这下不等郑勇说话，李鑫直接不淡定了：“这才一小时多一点儿你们的5号炉就恒温了？” 第三十一章关键还是要看疗效 不止是李鑫不淡定了，温林等人同样难以置信的盯着张定均，好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充满了费解与迷茫。 只有搞经济出身的郑勇一脸的茫然，不清楚李鑫等人为何如此，可又不好开口询问，只能用余光扫了下自己的学生。 黄治国自然会以，赶紧小声的解释：“通常情况下，类似5号炉这样的工业炉从加热到恒温至少要两个多小时，如今却只用了之前一半儿的时间，所以……” 黄治国话没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热处理车间的输气管道没有变，也就意味着供气量跟原来的一样，如此情况下加热时间只是原来的一半儿，这说明什么？ 当然在加热阶段的耗气量也是原来的一半儿。 郑勇能做到经济学研究员的副院长，智商方面没得说，当然能听懂自己学生的言外之意，但也正因为如此，郑勇的那张老脸变得极为的难看，要知道他自打踏上漓东厂这个地界就显得十分的强势。 没办法，对于一个饱读西方经典经济学和时下最流行的自由主义经济学的经济学家来说，漓东厂这类在计划经济时代由国家一手建立起来的工业企业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因为这类企业根本就不符合西方经济学上倡导的一般经济规律，正因为如此，郑勇极力主张国家要退出经济领域，让市场作为经济的主导力量，鼓励民营企业，激发民间商业活力。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那就是民进国退！ 是以对漓东厂这样的三线企业，郑勇的主张就一句话，早死早托生。 国家不但不能再投入一分钱，而且最好趁着还有价值赶紧卖出去，从而获得客观的现金收益。 基于此，当他听说漓东厂希望省里和上级拨款，帮其改造并不擅长的热处理车间时，郑勇的态度可想而知，不说跳着脚反对吧，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在上级单位还拎得清，觉得国家当年花那么大力气建起来的成套工业，就这么不管不顾实在是辜负国家投的那些钱，所以对漓东厂的请求还是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 但这与郑勇历来坚持的原则不说完全相悖吧，但你也差着十万八千里。 正因为如此郑勇来到漓东厂可谓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像自己就是上级派过来的教师爷，一大堆源于西方的经济理论砸过去，直接就把漓东厂上下给砸迷糊了。 而后便给漓东厂扣上一个不懂经济，盲目冒进，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的大帽子，漓东厂申请经费改造热处理车间的事儿也就彻底凉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尤其是在黄治国这个得力门生的加持下，郑勇以庖丁解牛的姿态，三下五除二就将漓东厂解刨的差不多了。 正准备最后得出结论，彻底否定漓东厂的提议，却没想到，漓东厂的热处理车间居然凭借自己的能力搞出了工业炉节能新技术。 这在郑勇看来简直是违反一般经济学规律的不合理事件。 漓东厂凭什么就能搞出节能技术？他们有这样的内在动力嘛？ 非但没有，而且极度匮乏，因为整个漓东厂就是计划经济的产物，没有内生的市场效应驱动，既然如此，他们怎么可能自己搞出新技术？ 于是郑勇看向了一旁的黄治国，那意思很明显，他需要一个解释。 黄治国哪里解释的清楚，按理说热处理车间的事情根本就是无解的，这在漓东厂上下根本就不是秘密，别说专家组的专家了，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办不成。 不然上级为什么会派马军过来主抓民品改革？ 还不是已经意识到漓东厂因为种种原因，阻碍了发展，不得不进行转型调整，这才有这样的安排。 只不过安排归安排，上级的计划内的拨款却是有限的，给漓东厂军品生产多一点儿，给民品那边自然就会少一些。 而马军正准备整合漓东厂下属的一些烂摊子，作为民品生产的根基，之后还要从国外引进生产线，处处都需要资金支持，自然不愿意看到有限的资金都砸在热处理车间这么个仅用于应急生产的边缘车间。 所以黄治国跟他的老师郑勇的想法可谓不谋而合，能搞搞掉热处理车间的改造项目自然再好不过，至于因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黄治国连想都没想过。 热处理车间这么个大老粗聚集的地方，学历最高的也不过是初中毕业，荷尔蒙爆表黄治国或许还不意外，玩儿单纯的技术和脑子，黄治国自信自己一个就能对线热处理车间的全部。 正因为如此，黄治国对郑勇可谓是毫不保留，不然郑勇哪来那么大的底气在漓东厂的一亩三分地儿把教师爷的派头拿捏的这么死！ 结果热处理车间不但真的玩起了脑子，而且还在节能技术上取得了突破！ 说实话，听到改造后的5号炉的加热时间不到高在前的一半儿时，黄治国比郑勇更懵，尽管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内心深处却不住的嘶吼：这不科学，绝对的不科学，连厂里、局里乃至省里都办不到的事情，一个小小的热处理车间怎么就办成了？ “时间差不多了！” 就在郑勇和黄治国很难理解热处理车间突破节能技术，而陷入无法自拔的懵逼状态时，张定均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沉声说了一句。 而一旁的李鑫则惊讶的说道：“才过了105分钟，就可以了？” 张定均点点头：“相较于之前的145分钟的恒温时间，改造后的退火炉减少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整个炉子没有改造完毕，留了不少缺陷，节能效果会更加明显。” 李鑫神色有些激动，升温时间减少一个多小时，恒温时间减少了半个小时，光在时效上就取得极佳的节能效果，不过李鑫虽然激动，但却强行按住了喜形于色的姿态，因为还有个重要的指标没有确定，于是便再次开口问：“那质量如何？” 张定均闻言哈哈一笑：“我们这些工人既不会说漂亮话，也不可能说漂亮话，就跟生病吃药一样，不能听旁人没事儿瞎哔哔怎么怎么好，关键还是要看疗效……老领导，一起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第三十二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张定均这番话还真就没啥特指的地方，郑勇和黄治国却偏偏对号入座了。 特别是郑勇，老脸更是直抽抽，没办法他这个搞经济的就是会说漂亮话的，同样也是张定均嘴里没事儿瞎哔哔的那类人。 你说郑勇心里能不气嘛！ 然而郑勇气不气，李鑫可没心思管，他现在就想着一件事儿，那就是经过改造的5号炉能不能做出合格的产品，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5号炉走去。 在那里厂技术科和工艺科相关的金相专业人员正在对出炉的船用齿轮部件儿进行初步的探查和检测。 很快初步的结果就出来了，李鑫迫不及待的拿着两份改造前后的对比报告，紧绷的脸终于是露出路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错，真的很不错，检测结果与改造前的水平基本保持一次，这说明你们厂的这项技术取得了成功！” 说着就把检测报告递给温林：“之前听说你们厂独立解决了109鱼雷生产上的两个难题，刚开始我还不信，毕竟这漓东厂建厂时我也是出过力的……” 这番话李鑫说的是感慨万千，想当年这里就是个荒无人烟的山沟沟，包括李鑫在内的一众技术人员被上级从全国各地抽调过来，对漓东厂等一批三线厂进行规划和筹建，从那时开始李鑫便与这漓东厂结下了不解之缘。 所以漓东厂的上限在哪儿他比谁都清楚，但也正因为如此，李鑫一直为包括漓东厂在内的三线厂奔走呼号，希望上级单位能支持三线厂突破发展桎梏。 只不过这条道路异常的艰难，光说是没用的，关键还得看实践，这便是所谓摸着石头过河。 没办法，古今中外，三线厂这样靠着计划经济建立起来的企业，如何转型发展、实现改革根本就没有先例，除了自己摸索别无他路。 所以李鑫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没啥好捷径可走。 而如今在此时此地的漓东厂，李鑫似乎看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破局之法，但又因为某些局限又有些不得要领，可不管怎样，李鑫觉得就这样让漓东厂继续走下去，总是有看明白的一天。 也正因为如此李鑫的话十分恳切：“因此厂里的情况我是很了解的，是知道漓东厂存在着巨大的困难。 不过好就好在漓东厂始终保持刚建厂不怕困难、迎难而上的创业精神，继续发扬人民群众伟大创造力的实践经验，以充分的实践和丰富的经验作为基础，最终完成了不少人视为不可能的奇迹！” “老领导，您谬赞了！” 温林赶紧接住李鑫的话头：“我们也是践行局里改革实践的精神，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 毕竟109鱼雷是一项史无前例的项目，很多关键的技术难题不单单是我们厂的技术空白，同样也是局里，乃至全国的技术空白，我们要是靠等、靠要、靠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出109鱼雷。 问题是我们等得起，部队上却是等不起的，国家的万里海疆是等不起的，所以困难再大我们也要克服，哪怕难度超乎想象，我们也要以愚公移山的精神，一点一点的攻破它，为此再苦再累也不怕……” 一番话温林说得是头头是道，激昂不已，还好此刻温大伟没有在这里，否则觉得对会惊掉自己的下巴，这还是平日里只会讲大道理，一副正牌凛然的老爹嘛？ 这唱高调、喊口号、无形马屁的段位也是蛮难的嘛！ 果然你能坐厂领导的人都不能只看表面！ 当然，李鑫高兴的直乐呵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老领导毕竟是老领导，不可能因为温林的几句话就被弄得找不到北，而是呵呵笑道： “没想到你不苟言笑的温林也能说出这番话，不错，也算是进步了，但不管怎样，人民群众的创造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说着看向了赵东和张定均：“你们刚才说，改造5号炉的办法是你们车间的工人提出来的，能让我认识认识究竟是哪位嘛？” “柳成志、唐建明、温大伟！” 张定均闻言便冲着5号炉周围的一群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喊了三个名字，然而当听到“温大伟”三个字时，有两人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变得很精彩。 一个当然是温大伟的亲爹温林了，怎么自己的宝贝儿子又扯进来了？ 难道这几天请病假是假的？ 没可能呀，这一个星期温大伟在家是吃了睡，睡了吃，恨不得拉屎撒尿都不下床，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儿，怎么可能背后用功搞技术突破？ 到是成天想着肥猪拱白菜，跟张明莉捅破窗户纸还差不多。 而另一个就是黄治国了。 温大伟这三个字就跟三根刺一样，扎的黄治国面部神经不由自主的抽动两下。 抢房子的事儿到是其次，毕竟事后厂里又给他补了一套，关键是对他声誉上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厂里招过来的三个大学生，张明莉和邓凯都是学理工类的，一个在技术科一个在工艺科，专业对口的情况下很快就在工作上如鱼得水，大的技术难题到是没突破几个，但小的技术改进却出了不少，令厂里上下交口称赞，直言两人的大学是没白上。 而他黄治国大专学历也就算了，最关键是他的本职专业是个文科类的经济学，虽然抱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的想法，自学了机械类的相关学科，并取得了相关的大专类学位证书。 但专业学习和自学终归是有区别的。 落实在工作上就是张明莉和邓凯各种的成果斐然，而他黄治国却处处碰壁不说，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儿导致昂贵的设备出现故障，进而报废。 正因为如此，黄治国在技术科、工艺科、车间工艺室转了一圈儿后，最后被调入厂办才算找到自己的定位。 直到此时都还没什么，大学生的金字招牌还是很唬人，可偏生在这个时候温大伟突然横空出世，接连解决了两个109鱼雷生产上遇到的技术难题。 不但获得很好的经济效益，而且还得到局里的高度认可。 正所谓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个毫无大学教育背景的回城知青，少年时代混迹厂里人见人烦，狗见狗嫌的厂子弟，居然在关键时刻帮着厂子克服困难，解决大问题。 而一位正经大学毕业，顶着天之骄子光环的大学生却成天只会瞎哔哔，耍嘴炮，遇到真正的问题只能干瞪眼，这样的人就算是大学生，那书也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三十三章试验 黄治国怎么说也是个有抱负的人，是很想在漓东厂打拼出一番事业的，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评价。 可偏生自己的水平有限，愣是弄不出温大伟那般令人瞩目的技术突破，只能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被骂无能。 也正因为如此，本就支持马军民品路线的黄治国这下彻底的拥入马军的怀抱，不但帮着马军制定民品的发展规划，还亲自去做市场调研和产品分析，他要用实实在在的成绩让那些嘲笑他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的人瞧瞧，他黄治国就是比温大伟强。 黄治国这么一发狠，似乎还真的有效果，民品路线走的不但顺当，而且进展程度超乎预期。 不管怎么说马军这位从西南兵工局空降过来的干部还是很有能力的，只是在知青厂和几个配套的劳动服务公司走了几圈儿就找到了根节所在。 然后因地制宜的来了套大棒加胡萝卜，就让这些个厂子理顺了管理，换发了生机，再加上马军在省里和局里的人脉关系，很快就拉到几笔民用产品的生产单子。 反观温大伟，自从被破格成为正式工，入职热处理车间后，整个人似乎又回来之前吊儿郎当的状态。 不但岗位培训弄得一塌糊涂，半个多月的时间都进不了班组进行独立生产不说；平日了还经常跟车间里的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大酒，扯闲篇儿。 以至于他们长久聚集的柳成志家里的邻居经常跑到厂部里告状，说他们三更半夜耍酒疯，弄得他们没法休息。 弄得处理相关问题的厂部领导很是头疼。 对此，在厂办工作的黄治国当然是很清楚的，面上没什么表示，可心里却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逐渐找回当初的自信。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就算能解决一、两个技术问题又能如何？充其量不过是战术上的胜利。 可他黄治国可就不一样了，那是在战略方向上下一盘大棋，学历高低便体现于此，他黄治国有着跟你更高的眼界，更开阔的视野，决定着未来发展的方向。 而温大伟不过是灵光乍现的幸运儿，把身上那点儿运气用光了，还不是原形毕露，最后在作死的道路上变得籍籍无名！ 可就在黄治国找回自信，并在自己的恩师面前表现得极为优秀之际，那个已经在他心底变得渺小的名字忽然再次放大，将他明媚的内心再次笼罩在阴影之下。 如此情况下，黄治国脸色能好看才见鬼呢。 然而黄治国难看的脸色在看到被叫出来的几个人时，又不由自主的转圜了稍许，因为那个给予他心里很大阴影的温大伟居然不在。 是的，在这个老领导点名的关键时刻不在！ “温大伟呢？” 张定均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眉头一皱不禁开口发问。 “温大伟他……”柳成志虽然在家里喝酒时无拘无束，啥荤段子、素段子张口就来，可在这领导云集，各路神仙聚焦的当口，五大三粗的柳成志莫名的就有些怂，是以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温大伟同志他病了！”眼见柳成志这个便宜师父紧张的腿肚子都打颤，同样紧张的唐建明无奈只能咬着牙回答。 “病了？”李鑫可不是指挥读书本的学院派，而是亲身参与的多个三线厂建设的实干派，甚至还亲自担任过几家厂子的负责人。 如果不是年龄大了，上级又提倡干部年轻化，响应号召的李鑫主动退位让贤，去了西南兵工局顾问委员会，李鑫的级别绝对不会低。 是以一看柳成志和唐建明的模样，就觉得不对劲儿，不禁眯着眼询问道：“怎么病的？” “为了解决车间的技术问题，太过操劳，累病的！”唐建明想都不想张口就来，其他人还好，站在李鑫侧面的温林当即就瞪大了双眼。 那个臭小子是累病的？分明是你们两个混蛋灌酒灌到吐的好不好！ 但这个时候温林也不好打断，只能听唐建明一本正经的瞎胡扯：“因为我们使用的是一种陶瓷纤维涂层，不但能够耐受更高的温度，而且还可以更好的保持炉内温度不溢散，从而实现节省燃气的目的……” “等等……你说什么？你们是在炉子里涂的陶瓷纤维材料？”唐建明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李鑫忽然打断，然后很是诧异的打量了一下唐建明，言语间显得有些激动：“这种材料可不多见，国内生产量并不多，一般需要进口，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主要是依靠温大伟，意见虽然是我们三个一起提的，但关键还是温大伟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尤其是配方的选择，温大伟是经过好多次失败才确定的！” “对，对，对，正是温大伟同志无数次的尝试，才有了现在的成果，可以说没有温大伟就没有现如今的5号炉！”这个时候，柳成志也反映过来，连忙附和着说道。 然后心里小声嘀咕：“可不是无数次的醉倒，在无数次的爬起来，酒精考验下才说出这番节能的法子！” 而此时的唐建明已经在胡扯的道路上渐入佳境，黑色的脸膛弄上一抹悲凉：“本来身体就不好的温大伟，因为解决车间里的技术问题，背着我们每天废寝忘食。 甚至为了做一次试验都要熬到凌晨两三点钟，为此吵到邻居惹来无数谩骂和非议，至今还有不少人跑到厂部去告他的状，说他大晚上吵别人不睡觉。 可又有谁知道，温大伟那是在做试验，结果试验成功了，他人也累垮了！” “没错，温大伟每天为了试验那种拼劲儿我这个干了快5年的老司炉工都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好几次我都想帮着温大伟去解释，可温大伟总是说，他的这些试验本来就会吵到人，所以就要更加努力，以后等厂子好了，条件上去了自然就不会有这类事儿了……领导，这样好的人现在真的……” 柳成志说着，一双虎目莫名的泛起了泪花儿，而他旁边的唐建明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不忿加委屈。 没办法，这些天他们可被柳成志的隔壁邻居的叼状弄得快烦死了，自己晚上嗯嗯啊啊的吵人火大怎么就不说了？反过来居然还告他们扰民。 我们那是在扰民嘛？那是在喝酒……呸……是在做试验，把酒当成催化剂，做的思想试验！ 第三十四章靡靡之音 在场的众人哪里知道唐建明和柳成志的无耻厚脸皮，一听两人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温大伟之前接连解决了两个技术难题的表现，不少人就信了个七七八八。 特别是车间主任赵东，当即一脸感动的对着李鑫说道：“老领导，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们当代热处理车间职工的真实面貌，都说年青一代不如老一辈能吃苦。 可事实证明只要坚持正确的导向，还是能够培养出适合新时代的接班人的，温大伟同志就是这方面典型的代表。 同样也是我们热处理车间践行上级人才培养政策，实现重要岗位梯队建设的重要成果，当然这些同样离不开老领导这么多年的关怀和指导……” 赵东这一开腔就有些收不住了，那话说得叫一个漂亮，听得柳成志和唐建明直接目瞪口呆，心说自己就够臭不要脸了，没想到赵主任更臭不要脸。 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也难怪人家能走上领导岗位。 不过这也不能怪赵东如此拔高温大伟，谁让他们热处理车间这两年一个像样的先进都没有呢，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温大伟，而且还因为工作而病倒了，真假尚且不论，单说这精神就值得大书特书。 况且热处理车间用温大伟“废寝忘食”做出的试验成果真的有效，如此实锤的事实，赵东如何不上杆子拔高？ 说不定今年的先进集体他们热处理车间就凭温大伟的“无私奉献”拿到手呢！ 可就在赵东把无数高帽不要钱一样往温大伟的头上扣时，忽然一阵自带旋律的口哨声从一侧的车间窗户外悠悠的传来，仔细一听还是最近流行的《甜蜜蜜》！ 不过旋律的名字也不用人过多的猜测，因为很快口哨声就变成了不成调的哼唱：“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然后就看到一位穿着厂服，梳着平头，双手插兜的年轻小伙子从门口闪出身影，然后……然后……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赵东看见来人整个人就跟被厄住喉咙的公鸭似的，嘴巴张合几下，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还怎么说话？ 被说成是因工作劳累而病倒的温大伟同志，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来就来嘛，居然还哼着靡靡之音！ 不知道李鑫这样的老领导对这种情啊，爱的歌各种批判吗？居然还敢唱出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嘛？ 柳成志和唐建明同样是一脑门子黑线，各自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早知道今天会如此，早点儿通知温大伟千万别来车间呀，结果…… 说实话当时的柳成志和唐建明两人同样很懵逼，他俩实在是肚里没东西，车间主任赵东又逼得急，无奈之下这才把那天温大伟在酒桌上说得东西七拼八凑后，以他们三人小组的名义交上去。 当时两人想，温大伟这些话可能是吹牛皮，但这牛皮吹得够唬人，应付差事儿应该绰绰有余。 所以轮到这个方法试验时，无论是柳成志还是唐建明都认为不出意外是要垮，正巧唐建明在山上补了一头野羊，所以就约了温大伟下午去柳成志家聚一聚。 谁能想到，这一试验效果出奇的好。 两人不懵逼才怪呢！ 紧接着就是班组长的表扬，然后就是专家组领导的召见，进而又是唐建明超常的发挥，帮着温大伟摆脱在家偷懒事实的同时，还给自己这个好兄弟树立极其伟大的光辉形象。 这一顺水的事情仅仅发生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别说是两个没见过啥世面的普通工人了，就是真正的大学教授来了，都得被搞得焦头烂额，自然是想不起来三人下午约在车间碰头的事儿了。 然而不止是赵东、柳成志和唐建明有些发懵，温林也没好到哪儿去，要知道今天出门前温大伟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在家好好复习的，结果这才多久，这臭小子就跑出来瞎逛游了，温林只觉得自己寄托在儿子身上的本科文凭就这样飞走了，那心情别提多糟了。 有心情糟糕的，就有心理痛快的，就比如说黄治国。 本来看着李鑫这位老领导对温大伟的感官越来越好，加之赵东一顶高帽一顶高帽不要钱的往温大伟头上戴，黄治国心理很不是滋味儿。 要知道在此之前，李鑫这位老领导对他黄治国的感官非常好，称赞的话那是一个接一个，可自打得知温大伟是节能技术的关键人物后，黄治国能明显的感觉到，李鑫对温大伟观感从好奇到惊讶再到欣赏。 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李鑫会将温大伟当做一个极具潜力的人才，不仅仅给予关注，而且还会在合适的时机推荐给局里，使其成为重点培养的梯队人才培养计划，一旦进入这个计划，不说从此前途无量吧，那以后也绝对是顺风顺水。 不然怎么邓凯、张明莉这样的人物都捞不到陪同专家组，偏生是他黄治国？ 还不是他的靠山马军为他争取的机会，就是让他在老领导面前好好表现，结果却被一个连面儿都没出现的温大伟给截了胡，黄治国心理那个气呀，就别提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这么富有戏剧性，就在李鑫这位老领导开始对温大伟越来越欣赏时，温大伟这个正主儿却以一种极具轻浮的姿态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下，赵东等人为温大伟强行树立的人设瞬间就垮了。 黄治国差点儿没笑出猪脚，得亏是场合限制，黄治国硬生生忍住了，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却在黄治国心头来回的游荡，整个人更是舒坦的要命。 其实见到这么多人在车间温大伟也是懵的，不是说中午之前专家组就会离开吗？这tm都下去三点了，怎么还在这儿？ 不过温大伟的懵只是短暂的一瞬，下一刻便一脸焦急的看向赵东和张定均：“赵主任，张班长，前段时间厂里下达的攻关任务已经有眉目了，接下来的重活累活儿您二位就交给我吧，保证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第三十五章离子氮化工艺 此话一出，无论是赵东还是张定均，都是一脸的茫然，心说哪儿来的什么厂里的攻关任务？他们怎么不知道？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温大伟继续说道：“109鱼雷项目中的由进口新型合金钢为基础生产的传动齿轮组件不是始终达不到设计标准嘛，这段时间我就去找了技术科的张明莉同志，通过横向对比和金相分析，发现还是这种小型齿轮组件的耐用性问题导致的性能不达标，因此我们提出了一项旨在增加齿轮组件耐磨、耐用的离子氮化工艺……”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离子氮化工艺？”可还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李鑫便忽然打断接下来的话，然后眯着眼看向温大伟：“这东西是很尖端的，国内目前还没有相关的成套设备，你怎么解决？” 李鑫这话说的没错，离子氮化工艺作为一种能够为合金钢增加淡化涂层，从而提升船用部件使用寿命和耐用性的高端技术，算是当下海工装备制造领域的核心科技了。 也正因为如此，相关工艺的技术和设备的生产只掌握在发达国家的少数工业制造商手中。 美国的当然是最先进的，其次是西德，不过这两个国家对这项技术把控很严格，一般情况下此类设备都是禁止技术输出的。 同样掌握这类技术的rb到没有美国和西德那般严苛的出口禁令，但价格上却高的离谱不说，无论是设备还是工艺，使用方只能在rb制造商的监督下使用和生产，以避免相关工艺和设备只能用在民用生产领域而不是军品的研发制造商。 先不说后一项苛刻条件，就是前一项国内将近99%的企业就负担不起。 要知道单是rb川崎重工的等离子氮化炉的售价就要180万美元一台，并且不包运费和安装，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得超过220万美元。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由于整个设备是按照rb标准生产制造的，所以从冷却水到能源燃料，甚至是氮气原材料的浓度都跟国内常用的标准不同，因此一旦安装相关的改造费用和原材料的进口费用甚至超过等离子氮化炉的价格。 本来在设备源头被人卡住脖子就很难受了，结果在原材料和标准上同样被卡脖子，那种难受程度可不是+2那么简单，简直是令人窒息。 再加上高昂的费用，基本上把国内的企业直接劝退。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就比如说李鑫，毕竟这项技术对海工制造、车辆制造、兵器制造等多个领域有着极其明显的提升作用。 不然同样的传动齿轮，模样虽然长的都一样，甚至材质都相同，可国产的只有进口寿命的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 不但影响用户的使用，同时也推高了整体的使用成本。 正因为如此，去年底今年初的时候前往rb考察等离子氮化炉的相关事宜，结果可想而知，在日方一系列苛刻条件以及绝不妥协的价格面前，李鑫也只能败退。 本来李鑫想着过段时间找一些国内的研究机构，看看能不能自己攻关一下，却没想到居然在偏远山沟里的漓东厂听到一位年轻人十分淡然的说着等离子淡化工艺的事情。 李鑫第一个感受就是不真实，旋即便觉得有些荒谬，国内那么多比漓东厂实力强大的厂都不敢这么干，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年轻人就能搞了？ 莫不是之前哼着靡靡之音，忽然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以此为借口转移场中众人的视线吧？ 怎么说李鑫也是在基层混过的，这类唱高调把焦点转移的把戏他老人家着实见过不少，正因为如此，李鑫的问题不但直接，更是尖锐！ “这位是？” 温大伟闻言有些意外的看向李鑫，因为面生显得有些拘谨，一旁的赵东连忙介绍：“这位是西南兵工局的老工程师，现任局顾问委员会的李鑫，以前曾经在咱们漓东厂做过技术指导，是咱们厂的老领导！” “原来是老领导……真没想我今天居然能见到老领导您，真是……” 赵东这边话音未落，温大伟的脸上即刻被一股莫名的激动所占据，就好像是小迷弟见到了大明星，连话都是说不顺溜了。 李鑫不禁皱了皱眉：“你知道我？” “您的事迹和故事我是如雷贯耳，深受教诲，特别是知道您在今年去过rb考察过哪里的等离子氮化炉，我就很想给您写信，希望您能对我们自研等离子氮化炉提供指导和帮助！” 说这话时，温大伟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上，不失时机的浮现出一抹年轻人特有的腼腆和羞涩：“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年轻人虽然有冲劲儿，有勇气，但却缺乏必要的经验，目前，我们考虑了两个方案。 第一种是以2nh3→n2+3h2这个化学方程式为基础，分解气体，其中氮和氢的比例是25：75。 第二种是同样是根据上述化学方程式，不过可以跟根据需要只有的改变氮气的比例，所以氮和氢的比例是在一个区间，通过我们计算氮气的大致范围是20%到80%，氢气的大致范围为80%到20%。 只不过这两种方案都会出现含铁的氮化物或碳化物，具体怎么解决我们还没有眉目，所以很想给老领导您写信询问询问，可我们生怕老领导太忙，怕打扰老领导您，所以一直在犹豫……” “有什么好犹豫的？老头子我在顾问委能有什么忙的？该写信就写，怕什么？都到这一步了，我巴不得能亲自指导你完成后续的研究，怎么可能怕你打扰？也不知道你怕什么，我李鑫是能吃了你不成？” 此话一出无论是温林、赵东，还是郑勇、黄治国，都惊得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因为李鑫这话看似说得很严厉，可实际上那口吻就跟老师对自己极为欣赏的弟子，给予最最无私的关爱一样，宠溺的都叫人嫉妒。 温大伟又不傻，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当即涨红着脸腼腆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刚回城的知青，一天正规的大学都没上，贸贸然搞这些东西，怕人家说我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遭人笑话……” “笑话什么？谁敢笑话？”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李鑫直接眉头一扬，旋即霸气的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学生了，要笑话，就让他们来笑话我！” 第三十六章学历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李鑫不单单是西南兵工局顾问委的重要成员，同样还兼任西南地区多所大学的教授、名誉教授和客座教授。 前些年还经常在大学里讲学和带学生，可近两年随着西南兵工局的改革开始深入，李鑫的工作重点也发生了转变，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讲学和带学生了。 再加上李鑫对学生的要求向来严苛，始终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合适的他就教教，没有满意的宁肯一个都不要。 是以，李鑫的学生始终是凤毛麟角，如此种种叠加在一起，李鑫在学术领域给人的印象便是生人勿进的高冷姿态。 特别是想做他的学生，不说高不可攀，但也是困难重重。 至于让李鑫本人认可，那就更不可能了，毕竟宁缺毋滥这四个字不是摆设。 然而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对学生宁缺毋滥的李鑫居然看上了温大伟！ 凭什么是温大伟？他一个返程知青，前段时间还把保卫科审讯室当成第二家的骄横厂子弟，凭什么就得到李鑫的青睐？ 黄治国内心嘶吼。 没办法，黄治国是真的嫉妒了，哪怕温大伟解决了进口新型铝合金的热处理工艺，并以聚醚淬火剂提高了109鱼雷部件在热处理加工中的良品率，黄治国都没真的温大伟。 因为在黄治国眼里，那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战术性胜利罢了，相较于漓东厂这种三线小自带天花板的战略困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今天，在李鑫大声的宣布温大伟是他的学生那一刹那，黄治国那种羡慕与嫉妒刹那爆棚。 之所以会如此，很简单，李鑫的学生们个顶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前途肉眼可见的无可限量。 这就意味着即便某一天漓东厂不行了，温大伟也有能力突破这一亩三分地儿，奔向更加广阔且前景更加绚烂的未来。 而他黄治国就没那么好运了，如果民用产品的改革遇到某些波折，他黄治国可没有条船求生的水平，除了跟着这条船一同沉沦，半点儿法子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人民币玩家和普通玩家的本质区别。 黄治国不嫉妒才叫见鬼呢！ “老李，你看看你，一遇到好苗子就把持不住，也不问问这个……”就在黄治国内心狂呼，老子要跟温大伟换的时候，许久不说话的郑勇突然开口，旋即看向温大伟，温大伟连忙自我介绍：“我叫温大伟。” “对，这位温大伟小同志是什么学历，他要是大学学历还好，要是高中的话，你老李就是想收他做学生，组织上的规定也不允许呀！” 说完，便煞有介事的看向温大伟：“小同志，你是什么学历？” 此话一出，正羡慕加嫉妒的黄治国不知为何在心底里长长松了口气，因情绪激动而略微涨红的脸，也缓缓恢复过来。 另一侧因为李鑫这位老领导想收温大伟做自己学生而激动的温林、赵东等人，却因为郑勇这句话，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的蔫儿了下去！ 温大伟似乎对周围的变化毫无察觉一般，笑吟吟的朗声回答道：“我是初中毕业，目前正在自学高中课程，明年参加高考，争取拿个好成绩！” “那可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你可要加倍努力呀！”郑勇皮笑肉不笑的鼓励一句，旋即看向李鑫：“老李，看来你还得耐心等等喽！” “没事儿，我现在身体还算硬朗，还算等得起！”李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旋即便询问起温大伟有关5号炉的一些改造细节。 这些天温大伟借着热处理车间一堆的事儿，请病假宅在家里搞私活儿，哪里知道什么细节。 可架不住一个好汉三个帮，唐建明、柳成志和张定均生怕温大伟表现不好恶了李鑫这位老领导，各种的提醒加暗示，动不动还亲自上场解说、补充。 这么好的台子，温大伟要是在唱不好戏，就真得找块豆腐直接撞死了，更何况5号炉的节能技术就是他提出来的，哪怕是是在醉酒状态提的，那也是他自己的东西不是？ 于是在起初看似紧张的不顺畅之后，温大伟开始渐入佳境，与李鑫的对答不说是相得益彰，但也是十分的贴切。 对此李鑫颇为高兴，希望温大伟等人再接再厉，按照5号炉的节能技术，推广到整个车间，从而让漓东厂热处理车间的技术水平在上一个新台阶。 郑勇也表示，这类节能技术虽然解决了眼下热处理的车间的难题，但也要量力而行，切不可盲目操作。 对于两位专家组带头人的意见，温林代表漓东厂虚心接受，表示一定会谨慎对待，等充分评估后在酌情推广。 赵东则代表车间对专家组表述感谢，并表示今后的工作中会按照专家组的意见科学合理的进行规划和布局，争取经济效益和技术效益双丰收。 临走前李鑫再次表扬了温大伟、唐建明和柳成志这个三人技术小组，并建议车间和厂里给予一定的奖励。 对此温林和赵东自然是满口答应。 并在李鑫、郑勇一行人离开的第三天，温林和赵东就联合向出差归来的杜建国和方华汇报了专家组一行的具体情况。 对于李鑫这位老领导的建议，厂里还是很重视的，不但加快了热处理车间工业炉的节能技术研究和改造工作，对于相关人员的奖励也很快落实下来。 柳成志，从三级工提升为四级工，享受司炉班副班长待遇，并额外奖励150块人民币。 唐建明，正式由学徒工转为正式工，暂定为三级工，每月工资为36块5毛2分，并额外奖励150块人民币。 温大伟，从二级工升为四级工，享受司炉班副班长待遇，工资涨到41块8毛6分，并额外奖励300块人民币。 柳成志和唐建明自不必说，高兴的差点儿没疯掉，先不说各自150块的奖励在这个年代堪比天价，就是每个月涨的工资就足够两人笑得合不拢嘴了。 与这两位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温大伟，虽然级别、工资、和奖励一样不缺，但在全厂人眼里，这些落在其他人身上足以引来羡慕嫉妒恨的升职加薪，放在温大伟身上却成为全厂人口中的反面典型。 因为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温大伟被李鑫这位老领导收做学生，最后却因为学历问题又无奈放弃的事情已经在厂里传开了，一时间温大伟学历这个硬伤已然成为厂里诸多闲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第三十七章什么？ “唉~~你们听说了吗？温厂长家的那个小子被上级领导看上了……”机加工车间某个管后勤的小领导一回到自己的一门三分地儿就要神秘兮兮的说道。 “真的假的？”机加工车间后勤部门的吃瓜群众群众们立刻眼睛就亮开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刚从厂部开会回来，那边已经传开了……” “是吗？” “这事儿我还能骗你们？真的被上级领导给看上了……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吃瓜群众们好奇。 “只可惜温厂长家的小子学历不够，上级领导虽然动心最后还是无奈的没要！”小领导一脸惋惜。 “那可真是可惜了，多好的机会呀！”吃瓜群众们同样如此。 “所以说……”小领导端起搪瓷缸渴了口里面的白开水，这才煞有介事的放下，总结道：“所以这学历是越来越重要。 你们有孩子的可得抓点紧，让他们好好学习，以后没学历这块敲门砖可是寸步难行，温厂长家的那个小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有本事能怎么样？被上级领导看上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当工人？提干、提拔啥都别想！” …… 同一时间，钣金车间某个工位上，几个大姐凑在一起吃着午饭，其中一位大姐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在厂部听到的一个传闻，连忙一脸八卦的说道：“我今天听说，热处理车间那个出风头的温大伟，被上级领导的闺女给相中了！” “我的老天，上级领导的闺女，这温大伟可是要发达了！”一位大姐惊讶的差点儿没噎着。 “何止是发达，你知道那个上级领导是谁吗？”另一位显然知道点儿内情的大姐，神秘秘兮兮的接茬。 “是谁？”吃瓜群众们赶紧问。 “是以前帮咱们建厂的老领导李鑫！”那个知晓点儿内情的大姐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回去问问你们家的男人或是父辈，都知道这号人，没退二线前就是在西南兵工局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嗨，我还以为什么厉害人呢，退二线的，有啥了不起的！”一位吃瓜群众不以为然！ 那位知晓内情的大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还退二线有啥了不起，别人退二线那叫退二线，李鑫可不一样。 他不但在西南兵工局顾问委的重要成员，还兼着好几所大学的教授，想当年他带过的学生，提拔过的手下现在都在重要部门担任要职，说话那是相当好使的！” 吃瓜群众们立马惊掉下巴：“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知晓内情的大姐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旋即有些羡慕的说道：“所以温大伟真要被人家闺女给看上，老温家的祖坟都得冒青烟！” “青烟估计是冒不出来了！”就在这时最先说话的那位大姐却叹息一声。 这下连知晓内情的那位大姐也不淡定了：“啥情况？” “啥情况？”最先说话的那位大姐无奈的苦笑一声：“那位老领导亲自过来见温大伟了，各方面都满意，可一问学历，温大伟只有初中水平，可人家闺女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老领导一看啥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就走，你说这是啥情况？” “不同意？” “一个初中生，一个大学生，放你身上，你同意？”最先说话的那位大姐反问。 现场一片静默…… …… 不止是机加工车间和钣金车间，漓东厂上上下下，包括边缘的知青厂和几个劳动服务公司都在议论这件事。 至于内容略有区别。 有的说温大伟的才华打动了上级领导；有的说是温林这个副厂长找关系想把温大伟送到领导身边；有的比较狗血，说什么温大伟跟人领导家的独生女好上了，领导过来见见面……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可无论过程如何，结局却高度的一致，那便是因为温大伟只是初中学历，领导顿时就失去了兴趣，虽然当时啥都没说，但只要是个明白人都很清楚人领导是个什么意思。 基于此，学历的重要因为温大伟实践再次被漓东厂的干部职工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家里孩子成绩不错的，自然是抓紧督促；成绩差的，同样在父母完整童年的教育下发奋追赶。 至于那些已经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则是削尖了脑袋朝着夜大、电大等成人函授使劲儿。 总而言之，一时间因为温大伟学历事件引发的后续影响便是推高了漓东厂整体的学习氛围。 然而作为事件中心的温大伟对那些议论是即不信谣，也不传谣，更不辟谣，成天依旧没心没肺的该吃吃，该喝喝，活像个二世祖一样。 问题是以前这样温大伟还有些囊中羞涩，还不怎么放得开，如今上次的奖金500加这次的奖励300，合计800块，可是比不小的财富，温大伟给老爹400留着娶媳妇，剩下的400那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啥？要凭票？ 城里还真是得这样，问题是漓东厂出门就是大农村，根本没那么多讲究，只要钱到位了，你就说吃啥吧，村支书亲自帮你张罗。 再加上柳成志的好厨艺，唐建明的小野味儿，没出几天温大伟又胖了两圈儿。 见温大伟如此不思进取的模样，其他人是个什么想法尚且不知，张德全却是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没办法，老领导家的闺女看没看上温大伟，张德全不知道；他家的傻闺女可是对那臭小子死心塌地。 特别是在解决了热处理车间的两个技术问题后，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张德全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但也拗不过自家的宝贝女儿，更何况当时温大伟灵光乍现，展现出来的能力也着实唬人，以至于张德全也觉得温大伟说不定以后真能成为一个人物。 可结果这个美好的愿望刚冒出没几天，老领导因为学历的问题放弃温大伟的事情便给张德全敲响了警钟。 要知道张德全也看不上温大伟的学历好不好！ 如果温大伟上进也就罢了，问题是这货成天就知道窝在柳成志家搞试验……呸……喝大酒，这女儿嫁过去还有的好？ 就这样在家里辗转反侧好几天，连王寡妇家都觉得不香的张德全终于趁着自家女儿去省城出差时下定决心，要跟温大伟这个臭小子摊牌，让他这个初中吊车尾离自家宝贝女儿远一点儿。 于是在这一天，温大伟和唐建明再次准备聚在柳成志家搞试验……额……是喝酒时，这位厂保卫科科长不请自来的登上了门。 柳成志一看是厂里的实权部门的领导，自觉家里是蓬荜生辉，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来者还是温大伟内定媳妇儿的便宜老爹，算是自己人，柳成志当然是更加热情，将张德全引进屋子里，正准备沏茶，张德全却沉着一张老脸：“温大伟呢？” “他不是去取保送介绍信去了吗？这事儿您老不知道？”柳成志一脸憨厚的说道，张德全拿着茶杯的手一抖：“什么……保送……？” 第三十八章我们家大伟…… 保送这个词张德全不陌生，在工农兵大学生盛行的特殊年代里，大学录取并不看成绩，而是单位层层推荐，即所谓的保送。 如今技术科的副科长何有福就是那个年代通过这个政策上的大学。 只不过这货上大学没怎么好好学习，净跟人家瞎折腾去了，等回到厂里拉开阵仗一试，直接就拉了胯。 以至于到了现如今何有福都快成了厂里的笑话。 可不管怎么笑话，在厂里没来新大学生之前，何有福的学历还是很叫得响的，特别是在改革政策落地之后，何有福的学历更是水涨船高，不然就凭那拉胯的样子，别说技术科副科长了。 就是后勤科的办事员都勉强。 然而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时代的浪潮涌过来就会掀起一批幸运儿呢，何有福显然就是这些幸运儿中的一员。 而如今，当年何有福的例子似乎又要在温大伟身上再次来上一遍，有着切身体会的张德全当即就不淡定了，连忙放下茶杯，先前冷峻的脸也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柳成志说道：“小柳啊，你跟我说说，大伟他怎地就被保送了？” 柳成志可不知道温大伟跟张德全之间的疙疙瘩瘩，以至于有些事儿没告诉这老货，还以为是温大伟没来得及把这好消息告诉人张德全呢。 所以自己有必要帮自家兄弟这个忙，毕竟张德全又不是外人，以后可是要成为温大伟岳父老泰山的存在。 于是柳成志趁着温大伟和唐建明去那介绍信，顺带跑到村里淘野货的当口，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张德全闻言愣了好一会，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然后神色古怪的呢喃一句：“没想到是老领导给弄的保送资格！” 柳成志是个典型的大老粗，察言观色啥的跟他一直都绝缘，是以对张德全脸色的不自然不但没发现，反而还乐呵呵的说道：“可不是嘛，厂里到处传是老领导的闺女看上温大伟，可您也知道温大伟的为人，怎么可能脚踩两只船，就算老领导的闺女在如何，给温大伟办再多的事儿，温大伟也不可能始乱终弃的，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做兄弟……”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张德全本就被扯动的神经直接就被柳成志给绷直了，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还被这大块头蹦上来回踩了好几下直接就让张德全脑仁儿生疼。 他可是清楚的李鑫家里是真有一闺女，长得还很不赖，最关键的是人家李鑫影响力摆在那儿呢。 这要是…… 张德全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扑面袭来，那猛烈程度尤甚于当年被下放牛棚时的境遇，毕竟那个时候他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可现如今涉及到的可是他宝贝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 连李鑫这位老领导都看上的人，哪能差吗？ 张德全能爬到保卫科长的位置，可不单单是因为业务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审时度势，尤其是能找准领导们的意图。 如今找女婿也是一个道理，更何况他还有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但也不能太掉以轻心，万一温大伟就这么被飞走了，那他张德全可不就白白给他人做嫁衣？ 所以，不管怎样，温大伟和自家闺女的事儿不能在偷偷摸摸了，该做成既成事实就要弄成既成事实，只有这样才能把温大伟牢牢拴在他们老张家。 想到这里，张德全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便起身告辞：“小柳，你们忙，我那边还有点事儿，这就回去了！” “张科长，您好不容易来一趟，等吃饭完再走吧，温大伟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白斩鸡配醋血鸭……” 一见张德全要走，柳成志立刻就急了，自家兄弟的未来老丈人登门，这要是家里没啥准备也就罢了，土味儿、野味儿弄了一大堆，这还把人家弄走，要是传出去还不的说他柳成志不讲究？ 于是柳成志是极力挽留。 张德全心里还装着事儿呢，哪可能在这里吃得下去饭，是以极力要离开。 就这样两人拉拉扯扯的到了屋外，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耳边却传来一个女人惊喜的话音：“张科长，你来的正好，就是他……” 说着一指柳成志：“天天招来一群狐朋狗友在这里喝完酒后就耍酒疯，吵的我们这几家隔壁邻居晚上根本没法休息。 可他们却偏说他们在这里做试验，为厂里增加效益，反倒诬告我们晚上吵到他们，您是保卫科科长，讲究证据，您闻闻这味儿，是搞什么纤维粘合剂嘛？分明就是闷鸭子的香味儿……”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跟柳成志有点儿隔阂的隔壁邻居，一位结婚不到三个月的机加工车间的女机工。 穿着一身工服，梳着齐耳短发，长得不算明媚动人，但也算标志，掐着腰，眉眼间有着一副得理不要人的架势。 在她身边是她的新婚丈夫，同样在机加工车间工作，此时正劝着自己老婆别没事儿找事儿。 毕竟此事儿属于家长里短，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但女人却很倔强，伸手打断男人的拉扯：“我们占着理呢，证据就在屋里，我就不信张科长闻不到，看不见！” 听了这话，张全德老脸是直抽抽，心说自己要是真闻不到，看不见岂不是没鼻子，瞎眼睛的废人？ 于是瞥了眼一旁的柳成志，只见这货只是一脸的憨笑，怎么看怎么心虚。 没办法，他们向上面解释他们在这里做试验，车间和厂部因为他们的节能技术成果也懒得去调查，可问题是此刻张德全就在这里，锅里鸭子的香味儿做不了假，更要命的是张德全可是保卫科科长，这事儿实在有些大条…… 张德全也有些头疼，难不成还真把自己的宝贝女婿给抓进去？ 怎么可能！ 于是张德全咳嗽一声，对着女工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位同志，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已经了解了，这次过来也是专门了解情况的，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们家大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也是苦了你们这些隔壁邻居了，只能说厂里的条件有限，大伟他们几个也不容易，大家相互理解一下，我下去就去厂里，希望厂里能给他们批一块专门做试验的地方，行了……各位请在坚持几天，我尽快把这事儿落实！” 话音未落，张德全冲着一群看热闹的邻居点了点头，一溜烟儿的窜出屋门，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第三十九章老母鸡 眼瞅着张德全快步离去，柳成志想去挽留却没来得及，只能任由张德全兔子似的消失不见，然而张德全这边刚走没多久，温大伟和唐建明便一人拎着土鸡，令一人扛着山货，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一见到温大伟来了，柳成志隔壁家的男人立刻就把自己的老婆扯到了屋里。 正准备与温大林这帮人好好掰扯掰扯的那位女工没想到自家男人这么怂，见到对方人多，就赶紧跟乌龟似的缩了回去，立马就不干了，可刚准备要闹，却见自家男人神色严肃的对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旋即压低声音说道：“你没听刚才张科长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女工尤是不服气，但口吻却明显软了下来。 “张科长说的是我们家大伟！”男人脸色很凝重，说完这句话还不忘看了看门窗外的情况，见没人看过来，这才小心的继续说道：“张科长和温厂长两人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先前就有人传张科长的闺女张明莉跟温厂长的儿子温大伟早就订了娃娃亲，如今看来这种说法所言非虚，不是一家子人，张科长能说我们家大伟嘛？” “那也未必是他温大伟！”女工继续倔强。 “不是温大伟又能是谁？”男人强硬反问。 女工这下不说话了，反而眼泪含在眼圈里：“那就这么算了？天天这么吵放在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我都怀孕了，厂医院的大夫说我有先兆流产的迹象，让我静养，可是……” “唉~~~”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拧着眉头刚想要说些什么，便听自家的房门被人“咚~~~咚~~~”的叩响。 男人转头一看，发现温大伟正一脸憨笑的看着他。 男人立刻收起情绪，转身开门，对着温大伟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听说嫂子怀孕了，一大早就跟小唐跑到村里弄了只土鸡回来，给嫂子补补身子！”温大伟言辞恳切，说着还举了举手上那只用麻绳拴住脚，正咕咕叫的老母鸡。 男人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温大伟却是个自来熟，不等男人谦让，就拎着鸡走进了屋子，见到刚收敛愁容的女工，一边把老母鸡放在男人家的厨房，一边说道：“我爸身体不太好，时常让我去厂医院拿药，昨天正巧碰见了嫂子，就问了一下大夫。 不过昨天时间有点儿晚，来不及去村里，只能今天一早过去，还好村里有几个养鸡养的好的人家，就弄了一只回来！” 温大伟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他昨天的确去了医院，也见到了去妇产科检查的女工，眼见女工一脸难色的出了门诊，温大林便好奇的问了接诊的医生。 这年头没啥个人隐私可言，于是医生便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女工的情况说了一遍。 结合在柳成志哪里得来的信息，温大伟大致勾勒出女工一家人的情况，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过得不太好。 女工家两口子跟温大伟和柳成志不一样，并非厂二代，而是土生土长的桂州土著，靠着漓东厂支援当地建设的招工指标进入的漓东厂。 再加上自身的文化水平不太高，是以起点很低，只能勉强做个学徒工不说，甚至连关系都不在漓东厂。 要知道漓东厂的编制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金贵的很，连温大伟这样的厂二代都捞不到几个，怎么可能拿出来给外人？ 但漓东厂扎根在桂州，就有帮着桂州发展的责任，除了跟地方合办建厂外，也负责帮助桂州本地培养技术骨干。 女工两口子就是这样进的漓东厂。 按照正常逻辑，两人熬到年头，就会回到桂州其他厂，然后在那里一直熬到退休。 但女工的丈夫似乎不并甘心就这么默默无闻一辈子，于是挖空心思从买来一大堆的专业书籍，希望通过自学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从而能在看重技术的机加工车间里获得一席之地，进而改善现如今家只能勉强温饱的窘境。 可问题是买书是需要钱的，尽管这时候的书只有2、3块的定价，贵的也不过7、8块钱，但此时的学徒工加上各种津贴一个月也就18块5毛，两人加在一起也只有37块钱。 啥都不干，两人光是吃饭，都要省吃俭用，否则都不够，更何况还要分出一大笔钱去买书，偏生这个时候女工怀孕了不说，还有先兆流产的现象，不但需要静养，更需要补充营养。 然而工资都贴补书本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两口子哪有余钱去补充营养？ 所以接诊医生说到这里，也是一个劲儿的直摇头，脸色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没办法，类似女工两口子的情况在漓东厂并不是个例，而是一种普遍的现象，漓东厂的干部职工尽管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对这类外来户很是瞧不上眼，尤其是急着上岗的那些厂子弟。 本来空出的岗位就少，还得匀出一部分给桂州其他厂的人高帮扶，如果能留下来也行，问题是绝大部分过几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个也留不下来还挤占资源，所以就不应该让这帮人来。 而过来接受技术指导的桂州人同样心里有气，他们打心底里是想留在漓东厂的，甚至为此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多的苦，只为了一个稳定的正式工。 但编制上的问题却是个死结，任凭你多优秀，能力有多强，却始终是个外人。 通过这段时间跟柳成志和唐建明两人一起胡吃海喝，温大伟着实对漓东厂的现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当然知道类似的矛盾在漓东厂内可谓比比皆是，远不止简单的民品和军品的路线之争这么简单。 也正因为如此，在温大伟看来这一系列小矛盾如果不得到根治，无论是军品还是民品，漓东厂都走不长。 只不过温大伟人微言轻，无法改变漓东厂现有的状况，但却不能对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更何况女工两口子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行。 尤其是男人，有着桂州人特有的韧劲儿和悟性，自学的效果很明显，据说因为扎实的理论知识已经在机加工车间里的一众学徒工中脱颖而出，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可以转为正式工。 这样有上进心的人，温大伟觉得能帮一把是一把，更何况最近这些天他们也的确有些过分。 如果温大伟就这么跟以前一样做个混吃等死的厂二代，倒也罢了；关键是现在的温大伟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好不好。 自身的形象、涵养还是要注意的。 当然了，喝多了就另当别论了！ 是以今天一大早温大伟就找到唐建明，拿着钱去村上找了只肥嘟嘟的纯土老母鸡给拿过来。 男人听了温大伟的话，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哎呀，这老母鸡……实在是……太贵重了……我这……” 男人说得没错，土鸡一般都在8块左右，还一点的能达到12，对他们这种月工资一共在37块的家庭来说，真的是太贵重了，于是男人想要拒绝，却又舍不得，毕竟自家老婆真的需要这种老母鸡补身子。 可不拒绝又觉得欠了泼天的人情，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还，正因为如此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第四十章精密加工 “什么这的，那的，再怎么有嫂子的身体重要？给你就拿着，更何况我也不是真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事你就说，能帮得到的地方我郑德兴绝不皱下眉头！” 郑德兴话说得很真诚，以至于温大伟都愣了一下，很难想象在一天之前双方还因为扰民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结果这一只老母鸡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温大伟说了那么多，半句话都不提扰民之事的所在，就是怕触动对方的敏感神经，可没想到的是…… “行了，你俩别在外头坐着了，都是邻里邻居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两个屋里聊，我给你们烧几个菜，中午就在家里吃一口！” 这个时候女工大方的走进厨房，一边系着围裙，一边招呼着温大伟去屋里坐，那热情劲儿哪有半点儿双方矛盾重重的样子，分明真的是亲的不能再亲的老家人。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么的朴实！ “嫂子，不用那么麻烦，柳成志的鸭子都快做好了，待会儿你们两口子一起过去……” “这怎么好，家里又不是没有东西吃！”女工有些不好意思。 温大伟却笑着说道：“你刚才还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么快就见外了？再说了这段时间我们也不对的地方，权当是给您二位赔不是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为了工作，再者说了，我们有的时候也有考虑不到的地方……”女工说着白净的脸上泛起一丝妥红，进而用一种都是你干的好事儿的表情，剜了郑德兴一眼。 郑德兴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抓着头呵呵傻笑。 然后想起了什么，连忙收起笑容问向温大伟：“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这个……” 温大伟着实是没想到，话题都转移出去了，又能被郑德兴给拉回来，如果真的有事儿也行，问题是他除了过来送老母鸡外什么事儿都没有。 只有刚才那句“无事不登三宝殿”很明显就是客套的托词嘛，居然连这都听不出来？ “你别把人给吓到了！” 见温大伟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女工瞪了自家男人一眼，旋即向温大伟温言解释道：“他人就这样，有点儿事儿就装不下，不搞完连觉都睡不好。 你也被跟他客套，该说就说，反正我们家德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着一双还算灵巧的手，做个煤炉子、三脚架啥的还是没问题的，你直说就行！” 听着女工的话，温大伟是满头黑线呀，心说自己过来就是弄点煤炉子、三脚架这样没啥技术含量的物事儿？ 而此时的郑德兴却笑容更加憨厚的看着温大伟，那希冀的眼眸仿佛在说，快说，不说就不给我面子。 温大伟又不傻，那还看不出这两口子因为一只老母鸡就准备礼尚往来。 如果温大伟表示暂时不需要，必然会让对方失望，进而衍生出一系列诸如瞧不上自己之类的解读。 可问题是自己需要什么？ 煤炉子和三脚架？ “额……是这样的，我参与了热处理这间的改造嘛，准备上一个等离子氮化炉，里面有一个离子发生器的阀门，需要做精密加工！” 一提机加工，郑德兴本就希冀的目光更加来了精神：“你知不知道阀门的尺寸和规格？”说着便招呼温大伟：“来，进屋，最好是能画出草图，我看看能不能做！” 温大伟只是一句敷衍，觉得自己把精密加工给抬出来，郑德兴就会知难而退。 要知道在漓东厂能搞精密加工的人最起码也在5级工以上，而这类人整个厂都不超过五个。 显然只是学徒工的郑德兴不在此列。 可没想到，郑德兴听到精密加工这四个字，就跟见到了稀世珍宝的线索一样，兴奋的像个孩子。 温大伟无奈，只能跟着进屋，然后用半根铅笔在一张废旧报纸上画出一个燃气阀门的草图。 郑德兴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了一下，觉得不够仔细又开了灯，在灯光下看了半晌，又询问了温大伟一些细节。 温大伟虽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说的各项指标都很苛刻，很明显温大伟是想用这种办法让郑德兴自我放弃。 效果自然是有的，听了温大伟的话，郑德兴的眉头是越皱越深，最后挤成了一个川字，旋即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婆：“覃小琼，这个部件可能的用到你们工位上的设备才能做！” 正在厨房里烧热水的覃小琼闻言，将头从厨房里探出来：“那你可得小心了，我们工位的那台祖宗稍微伺候不周到就趴窝，车间里几个大拿都绕着走，我劝你可得小心点儿！” “但这个部件儿只能上数控，不然有两个弧形面的精度要是用普通设备的话根本就找不准！”郑德兴抿着嘴说道。 “所以我才让你小心点儿，整个车间就这么一台宝贝疙瘩，那可是整个车间的门面，你要是弄出个好歹，车间主任可饶不了你！”覃小琼警告道。 郑德兴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咱们车间主任巴不得能有人驾驭的了那台暴走的凶兽呢，不过你说的也对，那台设备不好控制，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可不是，你连工装、夹具、材料特性都不知道，就贸然上，不出问题才怪呢！” “这方面你放心，那么多书我又不是白读的，如今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工件儿，正好能用上……” …… 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把燃气阀门部件儿的机加工工艺的大致脉络给订了下来，听得一旁的温大伟是一愣一愣，赶紧打断两人的对话：“等等，二位，你们的意思是，这个部件儿机加工车间能做？” “怎么不能做？” 郑德兴反问一句，然后放下手中的那份旧报纸，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虽然麻烦了点儿，但想弄出来却是不难，唯一要克服的是良品率，毕竟这个部件儿的加工难度有些大，初期的废品率可能会很高……” 说着又无奈的补充一句：“我的经验不足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设备，所以前期准备必须要做好，做细，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第四十一章懂得不太多 温大伟听着有些惊讶，要知道离子氮化炉中的燃气发生器阀门可是整个炉内最关键的部件之一，其主要作用是负责燃气供给以及氨气和氢气的注入，无论是气密性还是通过性都有极强的要求，是以对加工精度要求极高。 别说是现在了，就是放在几十年后也不是随便那个厂都有能力加工出来的。 然而此时此刻郑德兴的却很肯定的告诉温大伟，他们机加工车间对这类部件儿的加工毫无问题，甚至他自己就能上手做到。 尽管温大伟本人不在机加工车间，但对这个车间多少有点儿耳闻，当年建厂是的设备都是从东北、华东各个厂抽调过来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年苏联援建时期的老设备。 即便是有些年代较新的，也是依托那些苏联设备仿制而来的。 这些设备在六十年代还算可以，但到了自动化、数控化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普及的八十年代，漓东厂的这些设备已经肉眼可见的明显老化。 而温大伟所需要的燃气发生阀，最起码也得四轴或者六轴数控才能做出来，很明显漓东厂现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设备，那怎么做出来？ 温大伟不禁有些好奇了，尤其是郑德兴和覃小琼刚才反复提到的设备，按理说有这么个神器，他这个厂子弟不可能不清楚呀？ 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我记得咱们厂没有数控吧？” “那是我们工位上的数控就是个摆设！” 话音未落，覃小琼从厨房里走出来，拿着暖水壶，又从旁边的立柜里拿出几个水杯，放上茶叶沫子，起了两杯茶放在温大伟和郑德兴的跟前：“能用，但却娇贵，那些老师傅嫌麻烦，基本上都不上手，他们不动，手下的那些徒弟们也就懒得去碰了。 久而久之就成上级领导视察的专用景点儿，毕竟数控机床的名头还是很唬人的，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证这台机床外观良好……” 覃小琼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与讽刺，而温大伟则是听的目瞪口呆，心说还有这么魔幻的操作，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郑德兴却抿了口热滚滚的茶水，然后放下杯子开口补充道：“其实按我看，那台设备状况还是很好的。 之前试机时我就上手操作过一次，整体的精度和效率要比车间里的普通机床强上不少，但数控方面过于复杂，加之控制器又有些不足，导致操作上需要特别注意，没有普通机床那般能让人放得开，所以老师傅们都不太喜欢。” “这倒是其次，关键还是觉得机床的底子太老……”覃小琼把话头接了过去：“fs—355立式铣床，德国四十年代的产品，五十年代援助过来的，老师傅们不是说了嘛，兄弟厂的淘汰货，加个数控的名头就推给我们的……” “那我知道了……”说到这里温大伟便知道这两口子所说的设备到底是什么了，于是不等覃小琼把话说完便开口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那台东北某厂78年给咱们建厂5周年的贺礼？” “没错，就是那台数控床！”郑德兴点点头。 温大伟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是fs—355立式铣床加了个213a型数字打孔控制机而已，跟当下国际上主流的数控机床差得很远，不过细论起来也算是数控，只不过有点儿落后罢了！” 温大伟说得还真没错，漓东厂的那台由东北某厂赠送的建厂5周年的贺礼的确是一台数控机床，只不过与传统意义上的数控机床不同，这台被重新命名为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的数控机构实在是有些原始。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这款机床的213a型数控机采用的是最原始的纸带孔输入法实现的机床控制。 即利用特殊的纸带，在上面便列出不同的孔洞组合，然后利用控制器里的光电电路对孔洞进行识别，从而实现对机床的自动控制。 也就是说纸带的孔洞组合就是数控程序，判读孔洞组合的控制器就是计算机。 尽管这类结构实现了数控自动化，但数控程序的编程过于单一，且无法保证机床的精度，因此很快就被能力更强的数控机床所取代。 可不管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是否落后，对于漓东厂来讲确是个宝贝疙瘩，这不单单是见证了漓东厂和东北某厂的兄弟情谊，更重要的是作为漓东厂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台数控机床的牌面儿无人能够撼动。 没办法，在当下国内数控机床还是个稀罕货，别说高端的进口数控机床了，就是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这类并不先进的国产数控床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漓东厂有这么一台，就如同现如今能有自行车、小手表的富有人家一样，那是一种实力和地位的象征。 不说别的，整个桂州这么多厂，有数控机床的就漓东厂一家，哪怕是整个省，配有数控机床的也是屈指可数。 有这样的牌面儿，这台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受到厂里的重视也就不奇怪了，只不过重视的程度似乎有点儿歪…… 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温大伟不由得叹息一声：“正如郑老哥说的那样，这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还是可用的，只不过配套的213a型数控机有点儿拉胯，不然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真能省不少事儿！” 此话一出，温大伟没觉得什么，郑德兴和覃小琼却吃惊的互视一眼，旋即郑德兴诧异的问道：“温老弟懂机床？” “多少看过一些资料，懂得不是很多。”温大伟谦虚的笑了笑。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只见郑德兴还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就立刻站起身，旋即来到床头，将床头一侧整面墙的白布帘子一扯，露出密密麻麻的一整面的书。 郑德兴也不说话，在书堆里翻了一回事儿，找到一本书然后从另一侧掏出个笔记本儿，然后笑呵呵的回到温大伟跟前，将书递了过去：“我也在研究213a型数控机，不过有些线路过于复杂，我总是搞不太明白，一些心得我都写在了笔记上，你既然也了解过213a型数控机就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没理解对……” 温大伟捧着书和笔记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然后好奇的翻开郑德兴的笔记，一手漂亮的雷峰体和精致的线路图便映入眼帘，然后又翻了几页，温大伟不禁皱了下眉头，郑德兴见状不禁问：“哪里不对？” 温大伟摇了摇头：“你的改进思路是对的，但线路处理上却复杂了！” 第四十二章谁还没有点儿野心 说着，温大伟在郑德兴那页笔记的草图上的两个元器件之间用铅笔划了道细细的虚线：“对以cr指令为程序段结束指令时，可以用这么一条连接线来处理，如此既不用增加格外的元器件，也不用更改原本的基本线路，毕竟改造不是改变，我们还是要讲究一个成本和效率的！” 话音未落，温大伟就把手里的笔记本合上，连同书本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谦虚的笑道：“当然，这都是我的一家之言，不一定对，郑老哥姑且一听就是了……” 结果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隔壁的柳成志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大伟，要开饭喽，你可抓紧呐，不然好货可就要没啦~~~” 一听这话，温大伟赶紧站起身来，邀请郑德兴和覃小琼：“要不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要说的，咱们边吃边聊。” 原本郑德兴是不想去凑热闹的，一来本人不善交际，二来酒量也很菜，可架不住温大伟对于机床的了解，特别是213a型数控机的侃侃而谈，一下子勾起了郑德兴的兴趣。 没办法，这年头懂得这方面的人本来就少，漓东厂里就更不用说了，更是凤毛麟角。 那几个被招进来的大学生和几个作为技术骨干的厂领导或许了解一些，可问题是那帮人也不搭理郑德兴这个外厂过来的学徒工，是以郑德兴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寂感，根本就找不到人去探讨。 如今总有个温大伟能跟自己聊到一起去，郑德兴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聊聊。 是以他看向覃小琼的目光七分期盼，三分哀求，那意思很明显，老婆，你就让我去吧！ 都是睡在一个屋檐下的夫妻，覃小琼当然清楚自家男人的心思，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放在一旁：“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偷个懒，去领居家吃一口！” “这就对嘛！” 温大伟哈哈一笑：“我可跟你们说，别看柳成志五大三粗，不会说话，但手艺却是没得说，上班儿能把一炉子的火候把控的驾轻就熟；下班儿同样能烧得一手好菜，尤其是醋血鸭，那味道简直了……走，这就过去尝尝！” 随即便起身出门，拎着郑德兴和覃小琼来到柳成志的家里，此时柳成志和唐建明已经搭起了边炉，准备好了小菜，烫好了烧酒，见温大伟拎着人过来，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着郑德兴和覃小琼坐下。 这个年头的人没那么多弯弯绕，把话说开了，矛盾自然是烟消云散，再喝上几杯小酒，那就更加的其乐融融，亲上加亲。 当然，郑德兴也没忘了在酒桌上跟温大伟探讨一下213a型数控机和数控机床的事儿，几杯酒下肚的温大伟自然是打开了话匣子，跟郑德兴是越聊越深入，越聊越热络。 就这样一顿午饭愣是吃到下午两点多，临近上班儿的时间，这才不得已散去，不然几个人就这么边吃边聊，估计都能扯到第二天早上。 之后温大伟和唐建明帮着柳成志收拾了下凌乱的屋子，然后又把喝多了的柳成志扶到床上，这才离开去车间上班。 至于柳成志到不用为他们担心，这货为了今天这顿醋血鸭，昨天就提前请了假，所以这货中午就比较放得开，不然也不可能喝醉。 至于温大伟和唐建明就没那么洒脱了，虽然也喝了点儿，但也是点到为止，毕竟下午还得上班儿，不能耽搁事儿。 就这样两人一路急走，眼看就要到车间了，唐建明左右看看没外人，这才小声的说道：“昨天，那个知青厂的兄弟又找过来了，而且直说了，只要人过去，工资立马是现在的两倍，如果能把你一起带过去，直接翻三倍！” 温大伟闻言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呢？” “他没直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难猜，你的待遇绝对比我好，而且条件比我还宽松，每个星期去哪儿兼职一两天就行！” 唐建明说着，脸上浮现出几许希冀与懊恼兼具的复杂神色：“这年头实在是摸不准，之前知青厂那个鸟样子，谁能想到居然就……大伟，你是不知道，他们现在一个月的奖金都快顶上我三个月的工资了！” 也难怪唐建明如此，实际上不止是唐建明，如今的漓东厂内类似的声音可谓比比皆是。 原先被人看不上的知青厂和劳动服务公司，在马军的一番整合后顿时焕发出难以想象的活力，不到半个月就拿下堪比漓东厂全年的订单，旋即理顺管理、开足马力，不到一个月就就亏为赢不说，干部职工的薪水也是水涨船高。 实实在在的好处是做不得假的，特别是一个月超过100块的奖金连同基本工资拍过来时，漓东厂上下的干部职工心中那份坚定军品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松动了。 那可是一个正式工三、四个月的工资，任谁不眼红！ 于是一些心思活泛的人开始偷偷的跑去马军整合后的知青厂和劳动服务公司，帮着那边生产，赚些外快。 大胆一点儿的，干脆就直接跳槽到那边去，成为所谓的“马家军”！ 甚至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也会在节假日时以技术指导的名义过去传道受业，帮着民品厂提升技术水平。 这么一来，杜卫国和方华所坚持的军品项目就像一个笑话，虽然全厂干部职工一个个嘴上都说支持和用户，可身体却一个比一个实诚的往民品的钱眼儿里钻。 如此表面和谐，内部撕裂的局面，项目能搞好那才叫见鬼呢。 杜卫国为此也不是没采取过措施，比如说提高奖金，增加福利，可问题是民品厂的奖金是当工资发，漓东厂这边只能给几个有突出贡献的，没有啥普遍性，厂里的积极性自然不高。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突出的能力，所以依旧止不住内部撕裂的势头。 杜卫国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却也无计可施，军品依旧按照国家定价，几年下来利润还是老样子，低得令人怀疑人生。 民品就不一样了，市场定价不说，获得的利润企业能留下很大一笔留存用作扩大再生产，自主性要高出许多，所以尝到民品甜头的众人自然用脚去投票了。 这其中就包括唐建明，正因为如此，唐建明对着温大伟建议道：“大伟，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温大伟闻言却摇了摇头：“去哪儿试，还不如咱们自己干？” “自己干？什么意思？”唐建明有些不解！ 温大伟呵呵一笑：“意思就是，谁还没点儿野心呢……” 第四十三章挖人 听了这话，唐建明不禁有些诧异的看着温大伟，他现在已经不是刚进厂的菜鸟了，自然是听得明白温大伟这句话的意思，于是连忙问道：“你要单干？” 唐建明所指的单干，并不是脱离漓东厂自己支棱一摊子，而是在漓东厂内部招揽民用加工项目的生产，从而获得利润分成的方式。 类似于数年后广为流传的承包。 这是近几天西南兵工局为了促进改革，而颁布的新举措，然而漓东厂上下除了刚刚被提拔为工艺科副科长的邓凯自告奋勇的带着一个研究组，承包了一批民品生产的订单外，其他厂里的干部职工并没有贸然尝试。 而如今唐建明听温大伟这么一说，便觉得自家的好兄弟似乎也有这份心思。 不过令唐建明意外的是，温大伟摇了摇头：“有这个打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建明这下就迷糊了，按他的意思，有了想法就应该直接上，还等什么时候？ 温大伟当然你知道唐建明想不通这个道理，于是大致解释了一下，唐建明这才恍然：“你是说，等新一届的厂领导班子上任再说？可问题是，这得等多久？” “估计要不了多久！”温大伟悠悠的叹了一句！ …… 温大伟的判断还真没有错，就在半个月后，西南兵工局将党高官方华调离漓东厂，随即被安排到临省五方化工厂担任厂长。 消息一出，漓东厂顿时哗然，没办法实在是方华的调动太过突然，以至于很多思维敏锐的人嗅到一丝令人耐人寻味的味道在里面。 然而更重要的是，方华离开了漓东厂，但党高官的空缺却没人来填补。 按理说，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厂长杜卫国，毕竟现在实行的是厂长负责制，很多厂都已经是厂长和书记一个人一把抓，所以杜卫国兼任党高官可谓是合情合理。 但作为上级的西南兵工局却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态度就不是耐人寻味这么简单了，于是漓东厂内有关杜卫国的流言瞬间四起…… 厂部，常务副厂长办公室，身材魁梧，留着光头，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的马军放下电话，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划着火柴，把烟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这才透过氤氲的烟雾看向对面的黄治国： “杜卫国在漓东厂待不了多久了，新来的厂领导是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我们的！” “那真是太好了……” 黄治国闻言，白净的脸闪过一抹激动的红晕，要知道如今发展民品的最大阻碍就是杜卫国。 这位厂长对于军品的执着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起初还算好，靠着对三线厂艰苦建设的回顾和审视，的确聚拢了一大批支持者，可随着马军整合了民品生产线，以及随之而来的高业绩，杜卫国的坚持便成为一个笑话。 偏偏这个时候杜卫国依旧在军品路上一步不让，如果是放在以前，西南兵工局还真没啥好办法，可是现在民品生产在短时间内取得极为瞩目的成绩，如何选择西南兵工局自然是明确了。 这个时候杜卫国还在守着老路不放，就有些影响改革大局了。 正所谓不换思想就换人，在改革这件事上，西南兵工局的魄力还是很大的。 所以杜卫国离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黄治国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按照原来的估计，调离杜卫国怎么也要放在年后，结果西南兵工局比他这边还急。 然而在惊讶过后，黄治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看向办公桌后的马军：“下一任怎么不是您？” 马军闻言，把烟放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满不在乎的笑道：“上级觉得我跟杜卫国斗的太厉害，不太稳重，所以希望我等稳一稳先！” 黄治国闻言便是一脸的气不过：“上级怎么能这么考虑问题？漓东厂要是没有领导您，现在还在穷山沟里喝西北风呢，天天讲什么改革需要魄力，结果到了动真格的时候，真正有魄力的人却被他们束之高阁……” “唉~~~小黄……你这可是妄议上级方针了，可要不得！”马军适时的止住黄治国的话头，嘴上虽然批评，但脸上却是一脸的欣慰：“不过是晚一点上去，不打紧的，更何况厂里的民品刚刚起来，也需要我在这方面做更多的工作，还是那句话，一切为了厂子，一切为了国家！” “可我就是觉得领导您太委屈了……” “小黄，你可不能有这样的心态……”黄治国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再次被马军给打住：“咱们身上肩负着的可是全厂两千多号人的饭碗，相比之下个人得失算得了什么？只要全厂干部职工工资翻倍，天天餐桌上有鱼有肉，就是让我干一辈子副厂长我都乐意！” 此话一出，黄治国感动得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当即就从座位上站起身：“领导你就说吧，让我黄治国怎么干！” 马军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手上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顺势起身：“还真有一件事儿要麻烦你！” “领导您说！” “我听说机加工车间有个叫郑德兴的，最近捣鼓厂里的那台老旧的数控机床弄出点儿名堂，你也知道咱们马上就要引进电视生产线了，可能会有机加工的工序，所以缺郑德兴这样懂数控机床的专业工人，你抽空跟他谈谈，正取把他弄过来！” 黄治国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儿呢，原来只是去挖人，当即想都没想立刻点头：“放心吧领导，我待会儿就过去，郑德兴这人我听说过，外厂派过来的学徒工，只要给他个正式编制，保准死心塌地！” “也不尽然，那个叫温大伟的不就不为所动？”马军笑着回了一句。 黄治国白净的脸立刻浮现出一种叫做尴尬的表情，马军的笑容却更加温和：“我知道你跟温大伟有矛盾，不过有些时候你要心胸开阔一些，我们是在改革的康庄大道上前行，只要对我们发展有利，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说着，马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黄治国的肩膀： “懂吗？” 第四十四章人才 黄治国虽然不情愿，还是勉强点头，马军见状笑意愈发浓郁，用力捏了捏黄治国的肩膀：“去吧，别让我失望！” “放心吧，领导！”黄治国重重的点头，旋即便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脚步轻快的出了马军的办公室。 …… 机加工车间，18号工位。 郑德兴正拿着聚光手电筒查看着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配套的213a型数控机，一旁的机加工车间的工段长庞凯见郑德兴半天没有反应，不禁有些焦急的问了一句：“小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郑德兴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情况比想象的复杂了些，不过还是有把握弄好的！” 闻言，庞凯的老脸不禁抽了两下，有把握就说有把握，你犹豫了什么劲儿呢？搞得自己的小心脏一上一下的，差点没弄出心脏病出来。 不过腹诽归腹诽，庞凯却拿郑德兴半点儿法子都没有。 谁让偌大一个机加工车间就郑德兴这么一根独苗会摆弄这台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配套的213a型数控机呢。 这要是放在以前，也算不上多的的能耐，毕竟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就跟个吉祥物一样，没人想着去用它，自然谈不上什么维护、保养乃至改良了。 可偏偏近段时间109鱼雷项目进入到一个关键阶段，有两个驱动轴在机加工方面始终达不到设计指标。 哪怕车间已经将在职和退休的六级工全都召集起来，也没完全解决。 没办法，实在是设计指标要求的太高，如果不计代价的硬上，凭借机加工车间的三个六级工到是勉强可以。 问题是，109鱼雷不是工艺品，生产个一两件就没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工业品，是需要大批量生产的。 不然海军成批量订购，你跟海军说：等等，我这一年只能出两件，海军不气得把你扔海里才怪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要素，那就是成本问题，最起码要比国外进口的要划算些，可现如今在两个驱动轴的问题上，由于废品率太高，导致成本比进口的还要贵1.5倍，这就很尴尬了。 到时候海军一，自己造的比进口的还贵，我要你有何用？ 那真是尴尬找到尴尬他妈，尴尬到家了！ 正因为如此，厂里给机加工车间下了死命令，年底前无论如何也要解决109鱼雷两个驱动轴的精度和良品率的问题。 若是放在以前，机加工车间遇到类似的困难还能耍个无赖，拖上一拖，毕竟全厂的效率就那样，谁也别笑话谁。 问题是，这段时间热处理车间大放异彩，直接就把其他车间给比下去了。 以至于其他车间想找借口都没法张那个嘴。 比技术，热处理车间不突出；比人才，热处理车间同样不拔尖儿；比投入，热处理车间也不占优，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差点儿火候的车间，却接连解决厂里重点项目的技术难题，你们其他车间还有什么话可说？ 没话说，就得老实拿出成绩！ 于是机加工车间干脆有样学样，也照着热处理车间那般，发动机加工车间上下建言献策，希望能从中找到解决方法。 还别说，真有人提出了一套解决方案，那就是利用精度更高的数控机床来代替人工，加工两个驱动轴最关键的部分，然后在用普通机床进行后续加工。 于是机加工车间便用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做了下试验，效果还别说，真的很好。 可问题是，整个工艺流程是没问题，关键是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有些拉胯，尤其是配套的213a型数控机，本身可靠性差不说，操作更是繁琐。 更重要的是动不动就蹦出错误指令，导致控制上问题频出，轻则工件报废，严重的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自身受损。 若非如此，机加工车间也不可能把好好的数控床当个吉祥物摆在车间里不用。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用数控床，也能勉强生产，现如今因为两个109鱼雷的驱动轴，不上数控床不行，那怎么办？ 机加工车间只能继续发动群众，看看谁能解决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的问题。 这个时候，郑德兴毛遂自荐，希望自己能试试。 若是放在以前，郑德兴这种外厂派过来培训的学徒工，根本就没资格搞这些东西，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车间上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全当死马当活马医，就让郑德兴试了一把。 结果却让机加工车间上上下下吃了一个大惊，郑德兴根本就没动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配套的213a型数控机上的任何元器件和线缆。 只是在两个元器件中间接上一根线路，原本因为“完毕”指令时常无法读取，而造成程序中多个指令多读或漏读的现象得到极大的改善。 这下，整个机加工车间都震惊了，着实没想到郑德兴这么个小小学徒工居然有这份能耐，当即几个懂点儿数控床的老师傅便问了郑德兴一些有关数控床的知。 郑德兴不但对答如流，而且在某些关键问题上的见解连那些老师傅都直呼太难，听不懂。 有这样的人才自然得用到刀刃上，更何况还是他们机加工自己培养的人才。 于是另一个温大伟似的人物便在机加工车间内诞生了，只不过相较于温大伟荤素不忌，能跟任何人打成一片的开朗性格不同，郑德兴属于三棒子打不出去一个屁的内向性格。 除了专研技术，再就是照顾老婆，除此之外似乎就在有没让郑德兴提起兴趣的地方，以至于郑德兴在为人处世方面稚嫩的跟个小学生似的，经常一两句话就能把天给聊死。 好在郑德兴为人忠厚、老实，机加工车间的人也都清楚郑德兴这方面的情况，不太跟他计较，不然郑德兴能不能被重用还真是个未知数。 就不如说现在吧，若是换做其他人，工段长给你打下手，怎么也得客客气气吧，可郑德兴却安之若素的把庞凯当成小工去用，得亏庞凯不计较这些，否则这人算是得罪透透的！ 第四十五章温大伟去吗？ 郑德兴对于得不得罪人什么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车间和上级信任他，愿意给他这机会，那他就要把事情做好，是以此刻的郑德兴可谓是全神贯注。 一边查看着，一边嘴里还呢喃着：“213a数控机的‘停机’信号用的是（swj）来表示，阅读机每秒以200行速度运行，孔间运行时间为5000微秒……” 见郑德兴在哪里絮絮叨叨的，庞凯身旁几位帮忙的工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都什么是什么呀，要弄就快点儿弄，没看这大帮子人又是帮着打灯，又是帮着递东西，辛苦的很，你郑德兴就不能自觉一点儿？ 然而周围的工人们的情绪刚有点儿波动，就被庞凯凌厉的眼神又给瞪了回去，那意思很明显，你们听不懂就对了，这证明人家郑德兴是有真本事的，不然你们上去试试？ 就那比蜘蛛网还复杂的电路不让您们这帮臭小子的你脑袋瓜子炸开，他庞字儿就倒着写。 庞凯这个工段长在机加工车间里还是很有威望的，扫了没几眼，周围几个不晓事的工人立刻收起了不满你，继续如同听天书一样听着郑德兴的絮叨： “一个节拍的时间为96微秒，那么一个程序段指令的同步小孔信号出现后要经过2976微秒阅读机方能停止运行。 此时冲量约五分之三孔距……所以……” 说道这里，郑德兴顿了一下，旋即皱了皱眉，偏过头冲着一旁帮打灯的工人不满的说道：“把灯太高点儿！” 那名工人不满的撇撇嘴，但还是把手里的灯光举高了几分，连同郑德兴手里的聚光手电，终于是把里面密密麻麻的电路照得更清楚了。 郑德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自己的喃喃自语：“所以……线路本身就存在着产生冲程的条件，如果再加上门延迟、机械和电器的综合因素，一般冲过一排孔，有时甚至更多，造成下一个程序段第一个指令的漏读……因此……” 言到此处，郑德兴忽然止住了话头，把手里的聚光手电交给一旁的庞凯，沉声吩咐道：“举高点儿，别动！” 庞凯知道郑德兴要上手动线路了，也不含糊，立刻应声：“好的！” 说罢就接过手电筒，如周围其他帮忙的普通工人一样，垫着脚把手电筒高高举起，郑德兴也不说话，腾出双手拿起工具就要操作，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工人急匆匆跑过来，扫到郑德兴的背影便大喊：“郑德兴，厂办的黄治国，黄副主任过来找你！” 郑德兴正准备操作的双手闻言僵了一下，本来平静的脸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但却没有搭理，准备继续之前的动作。 可那位工人显然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继续催促：“你倒是快点儿呀？人黄副主任找你有急事儿……” “碰……” 结果难为工人话还没说完，郑德兴却已经气咻咻的直起了身，旋即就将手里的螺丝刀重重的摔到地上：“天大的急事儿也得等我把事儿干完了再说，你去告诉那个黄副主任，不爱等就赶紧滚蛋！” 说完便弯腰捡起地上的螺丝刀，重新返回刚才的位置，俯下身子继续全神贯注，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负责过来通知的那位工人，没想到会平白无故的被人怼，只觉得一颗好心平白喂了驴肝肺，当即脸色难看的转身就走！ …… 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黄治国，此时的他就在机加工车间的休息室，距离18号工位并不远，是以郑德兴那句“滚蛋”的喝声黄治国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耳朵里。 当即一张白净的脸就变得火辣辣的。 要知道自打被提拔为厂办的副主任，并协助马军把民品生产提上正规，整个漓东厂已经没有人再敢在他黄某人这里叽叽歪歪，哪怕背后的风言风语都没有。 结果就在今天，郑德兴居然让他滚蛋，黄治国只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当即就准备拎着包离开。 可回想起临来机加工车间时，马军那意味深长的话，黄治国又硬生生的忍住了，结果就在这时刚才去通知的那位工人已经翻身回来，硬邦邦的留下一句，想等就等，不想等就不用等之后便沉着脸离开。 显然是被郑德兴气得不轻。 见状黄治国受伤的小心灵稍稍平复了些，便念叨着要大度，要以大局为重，重新坐了下来，结果半个小时后，郑德兴没来…… 一个小时后，郑德兴还是没来…… 两个小时后，眼瞅着都快下班儿了，郑德兴还是没来，这下黄治国终于是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一下午他都喝了四暖壶茶水了，膀胱都快锻炼出肌肉了，结果愣是没等来正主儿。 正所谓拟人还有三分脾气，跟你更何况还是他黄副主任，当即什么大度，什么大局为重直接抛到脑后，拎着包摔门而出去。 结果一出门就跟庞凯一行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没想到黄副主任还在，我们以为你走了呢……” 庞凯自然是记得之前黄治国找郑德兴的事儿，连忙把一旁满脸疲惫的郑德兴拉过来：“小郑，人黄副主任找你呢，有话好好说，我们几个在那边儿等你！” 庞凯怎么说也是个工段长，还是很明事理的，当即嘱咐了一句，就带着人离开，留给黄治国和郑德兴私下说话的空间。 本来准备离开的黄治国没想到会这么巧，虽然心里一肚子气，但还是勉强压下去，上下打量一下郑德兴：“你就是郑德兴？” “恩！” “桂州本地人？” “恩！” “想不想转正留在漓东厂？” “恩！” 几个问题下来，郑德兴除了恩~~就没有其他多有的音节，黄治国差点没当场暴走，老子等你一个下午也就罢了，连说话也这么敷衍老子？ 你真当厂办副主任是泥捏的？ 于是黄治国也懒得跟郑德兴废话，直接挑明来意：“民品生产线上却你这样会数控床的工人，如果去，直接给你正式编制！” 此话一出，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庞凯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没办法，这待遇够优厚，随便拎出一个学徒工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郑德兴却皱了皱眉，一句话直接就让耐着性子的黄治国破防了：“温大伟去吗？他要是去，我就去；他不去，我也不去……” 第四十六章这个人得有多厉害 “你去不去管温大伟什么事儿？他是给你发工资呀，还是能给你发福利？”黄治国彻底的怒了，一脸狰狞的冲着郑德兴吼了起来。 也难怪黄治国会如此，来找人，结果还没怎样被人骂了一句“滚蛋”！ 这也就罢了，自己耐着性子展现了下礼贤下士，足足等了一下午，你郑德兴不说一句道歉吧，怎么也得客气点儿吧，结果直接给他老这一套。 这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呀。 然而郑德兴却对怒气值上涌的黄治国毫不在意，揉了揉疲惫的脸，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他能帮我搞数控！” 便与黄治国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庞凯等人。 黄治国愣了一下，他到是没在意郑德兴说什么，而是被郑德兴那种不屑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呆立了片刻，黄治国狠狠瞪了已经离开的郑德兴一眼，夹着包冷哼一声，从另一个门气鼓鼓的快步离开。 “小郑，你这样得罪厂办副主任可不太好！” 眼看黄治国离开，庞凯忧心忡忡的说道，但郑德兴却毫不在意的回应道：“我已经跟他说了条件！” “就是让温大伟去？”刚才庞凯他们就在旁边，郑德兴跟黄治国说话时的声音也没放低，是以听了七七八八，于是才有了庞凯不解的疑问。 没办法，在他看来郑德兴的条件有些匪夷所思，去民品线待遇不仅跟好，而且能够立刻转正，可以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 依庞凯的做派，这要不立即答应下来，简直对不起贼老天。 可郑德兴却要看温大伟的情况，在决定自己的去留，这话要是和其他人说也就罢了，关键是温大伟和黄治国因为福利房的事情闹出的梁子可是尽人皆知，结果偏偏郑德兴就在黄治国面前说什么问答委屈，他就去；温大伟不去，他也不去的话。 这和往伤口里撒盐有什么区别？ 然而郑德兴依旧如往常一样，毫不在意的点点头：“恩！” “为什么？”庞凯有些急！ “因为他能帮我搞数控！”郑德兴面无表情的说。 庞凯只觉得这番对话有些似曾相识，转眼便想起来，这不就是刚才郑德兴和黄治国的对话嘛，不禁觉得脑仁疼，于是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他一个热处理车间的，跟你个机加工车间的八竿子打不着，他能帮你搞什么数控？” “刚才对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配套的213a型数控机所进行的线路调整，就是温大伟告诉我的……” “温大伟的水平……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的线路调整是温大伟告诉你的？” 庞凯本来想说温大伟的水平估计连车床怎么启动都不会，可这话刚说了一半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转眼音调便高了八度，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郑德兴。 不止是庞凯，周围其他工人也是同样难以置信。 要知道刚才线路改造的过程他们可是全程参与的，那种复杂程度，简直能把人的大脑给烧宕机了，若非如此，他们这帮子人也不可能忙活了一个下午。 本以为这么复杂的东西是郑德兴自学而来，大家伙儿还由衷的钦佩，哪成想居然另有高人。 更关键的是，这位高人竟然跟你他们机加工车间毫无关系不说，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来他们这里瞧上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一眼，既然如此，那这位高人是怎么搞清楚那么复杂的电路的？ “他是自学的，下方当知青的时候自学的！” 郑德兴的解释言简意赅，自然出自温大伟的说辞，有张明莉的背书，温大伟的自学说如今已经在漓东厂内站稳了脚跟。 不过郑德兴说这番话时，平静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一丝羡慕和嫉妒的神色：“同样是自学，温大伟就能把各类知识学透，学精，进而融会贯通，而我……” 话到此处，郑德兴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懊恼：“而我却只能死读书，以至于温大伟的很多见解我当时都无法理解，直到真正开始xk410型立式数控铣床的整体改造才发现，他的话可以说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 郑德兴这话说得还真没错，自打那次温大伟为郑德兴两口子送老母鸡，双方握手言欢后，又陆续聚了几次。 每次郑德兴都要和温大伟探讨下213a型数控机的线路改进以及数控技术的发展，经常是一说就是大半天。 尽管当时郑德兴并没觉得温大伟的说法有什么精妙的地方，甚至还觉得自己的某些思路更加可行。 可这些东西真正到了实践的时候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反到是温大伟的说法每每切中要害，让郑德兴时常茅塞顿开！ 从那时起，郑德兴才知道，温大伟才是真正的高人，自己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居然还经常在谈论中大放厥词，特别是在意见相左的问题上，郑德兴那种犟驴脾气就更加明显，如今想起来，郑德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家温大伟是争不过你嘛？ 不，人家是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可争的，说出来让你知道，能体会是你赚到，体会不到，那只能说你的段位还不够。 而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是郑德兴最感激的。 没办法，他自己的臭脾气郑德兴心里也清楚，真要跟你他顶着干，只能适得其反，偏偏温大伟却能让着他，忍着他，最后让他踏上正途。 这种情谊，郑德兴嘴上不说，但却深深的记在心里。 也正因为如此，郑德兴时刻都想跟在温大伟身边，也就是热处理车间他郑德兴啥都不懂，不然早就从机加工车间跳到热处理车间去了。 然而郑德兴满心的感慨，一旁的庞凯等人却是惊的呆住了，心说郑德兴这张死人脸居然还有表情变化？ 不但有而且还这么丰富！ 都是一个车间干活的工友，郑德兴天塌下来都不变色的死人脸那是在车间出了名的，当然也不是真的一成不变，当他见到自己没有掌握的技术和方法时，脸上的表情就会丰富。 就比如说车间里的那几位六级工亲自上马时，郑德兴就会显得很兴奋。 而如今，温大伟居然令郑德兴的表情聚集了羡慕、嫉妒和懊恼的复杂表情，可见这个人得有多厉害！ 第四十七章值得喝这酒 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庞凯脸上浮现出追悔莫及的气恼：“你个小郑，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郑德兴却一脸无辜的看着庞凯：“你也没问呀！” “得，我不跟掰扯那些没用的，如果你能早几天，就几天……”庞凯就好像丢了什么宝贝一样，痛心疾首的说着：“我都能和车间主任去找厂里，把温大伟调过来！” “啊~~~”这些郑德兴不淡定了：“能这么操作？” “怎么不能？温大伟左右都是咱漓东厂的人，自然可以调动！” “那现在呢？能不能把温大伟调过来？”郑德兴满脸期待的问。 “完了！”庞凯没好声气的白了郑德兴一眼：“现在就算我和车间主任舍着老脸去求，热处理车间也不会放了！” “为什么？” “还为什么？当然是温大伟成了热处理车间的香饽饽了呗……”庞凯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温大伟这样的人在落在热处理车间纯属是明珠暗投。 却也半点儿法子都没有。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如今的温大伟已经被提拔为这处理车间的副班长，主抓热处理车间工业炉的节能改造。 而这个改造项目不但得到厂里的支持，甚至还获得西南兵工局乃至省里的补助。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虽说节能改造是为了应对109鱼雷的生产而不得已为之的衍生项目，但其意义却十分重大。 想想西南兵工局下属有多少家企业，省里的企业又有多少？ 一个两个倒无所谓，加在一起一年的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此时全国的电力等能源缺口还是很大的，不然城乡居民也不会动不动就停电，正因为如此，减少能源消耗是企业单位提升持续生产力，创造更大价值的一个捷径。 问题是国内类似的研究太少，能够获得充分实践的就更少了，偏偏这个时候漓东厂热处理车间居然依靠自己摸索出一套切实有效的工业炉节能技术，自然会吸引诸多有类似需求的企业单位。 正因为如此，漓东厂热处理车间的工业炉节能改造便被西南兵工局和省里列为重点项目加以扶持，而作为这项技术的提出者和实践者，温大伟当仁不让的成为热处理车间节能改造的核心。 有这么多buff的加持下，谁敢动温大伟，那就是跟西南兵工局和省里对着干，所以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碰这个硬钉子。 听了庞凯的解释，郑德兴不免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这才是他真心佩服的大能，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闪耀光彩，看来自己也不能懈怠，要继续努力！ 于是郑德兴重新恢复一张死人脸，只不过走路的步子迈的更加坚定。 庞凯哪里知道郑德兴心里所想，眼瞅着又是一副老样子，便暗叹一声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便转移了话题，一行人边走边聊，渐渐远去…… …… 然而郑德兴办完事儿可以收工回家，另一边热处理车间的温大伟却还在挑灯夜战，争取在今天晚上把3号炉的改造给拿下来。 只不过与郑德兴凡是亲力亲为不同，已经挂着副班长衔儿，拎着一批人搞节能改造的温大伟却过得很轻松。 每天无非是将配料调好，强调一下流程和细节，最后检查下完成情况，做点儿查漏补缺的活儿，剩下的基本上都不用温大伟去插手。 至于手下的那批人会不会不满，答案很肯定，当然不会。 不但不会，热处理车间其他班组的人巴不得挤进温大伟的班组里呢。 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温大伟给下面的工人师傅们待遇那叫一个好，每天野货不断不说，偶尔还会发点儿好烟、好酒给这些糙老爷们儿。 这年头的人着实朴实，温大伟也没花多少钱，就让一大帮工人师傅们甩开膀子狂干，效果自然是没得说，才几天的功夫1号炉就完成了改造验收。 如今温大伟带着人正对3号炉进行最后的突击。 既然是关键时刻，好酒好菜自然是没的少，所以一大早早得到温大伟吩咐的唐建明和柳成志就跑到村里，弄了两只土鸡和几斤土猪肉，中午大家伙随便在食堂凑合点儿，晚上就在车间架个火盆就地开火。 别看一个个的都是有正式编制的工人，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荤腥，是以锅里的肉香飘散出来那一刻，正在3号炉忙活的一群工人师傅们立刻就挪不动，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正在看火候的陈继祖，陈师傅！ “行了，别看了，馋了就过来吃一口，等吃饱了在干！”陈继祖笑呵呵的吆喝一声，便一屁股坐到温大伟傍边，提起小酒杯：“来，咱爷俩不等他们了，先碰一杯！” “您老这是说哪里的话，应该是我敬您才对！”温大伟把姿态放的很低，跟陈继祖碰了一下杯后，便一饮而尽。 陈继祖见状满意的哈哈一笑：“怎么样？我这藏了15年的烧酒够劲儿吧？” “的确……够劲儿！” 温大伟其实将酒液倒进嘴里的一刹那就后悔了，没办法这酒着实够辣，喝道肚子里就跟火烧似的，得亏最近经常跟唐建明和柳成志他们你来我往，也算久经考验，否则都驾驭不住。 “够劲儿就对了！” 陈继祖将酒杯放下，旋即笑着解释道：“这酒是咱们漓东厂刚建厂时，我从东北老厂那嘎达带过来的，纯高粱酒，出锅时可是达到70度，这么多年挥发了不少，但也有60多度。” 好家伙，我滴个好家伙呀！ 温大伟直愣愣看着面前的酒杯，心说自己刚才喝的是酒还酒精？ 然而还没等温大伟反应过来，陈继祖却拍了拍自己拿来的那瓶酒，意味深长的说道：“原先我准备等我家那小子结婚时，再把这酒拿出来当喜酒喝的，但我今天却提前拿出来，小温，你知道为啥？” 温大伟疑惑的看着陈继祖，脑袋使劲儿的摇了摇。 陈继祖也不卖关子，拍着大腿激动的道：“因为你让咱热处理车间重新起来了，就为这，你就值得喝这个酒！” 第四十八章巨变 温大伟又不是傻子，今天陈继祖这位热处理车间最资深的老师傅，唯一的六级工不在家里享清福，大冷天的跑过来看什么3号炉的改造情况，温大伟就知道这老师傅过来是有事儿。 如今听了这话，就更加确定了，这老师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是也就不打什么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您可是咱们车间的顶呱呱的老师傅，有什么事儿您老就直说，咱爷俩没必要弄这么麻烦你！” “哈哈~~~就知道你温大伟是个敞亮人儿！”陈继祖闻言哈哈一笑：“那我可就只说了？” 温大伟点头：“您说吧，我听着呢！” 闻言，陈继祖瞟了下3号炉那边正在收尾的工人们，见他们还得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你，便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厂里现在的情况，各个车间都在学马厂长那边，搞些民品的活计来干干，好改善下车间干部职工的基本生活，其他车间多少都有些进项，可咱们……” 说到这里，陈继祖无奈的叹口气：“本身热处理车间能生产的成品就不多，很难拉得到活儿；更关键是咱们车间一百来号老少爷们儿使力气都是一把好手，嘴巴却一个比一个笨。 能加工的种类少，又不会拉活儿搞推销，眼瞅着其他人车间的人收入蹭蹭的往上涨，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呀……” 后面几句话陈继祖说的是痛心疾首，事实也得却如此，自打马军整合了包括知青厂等几个边缘厂，并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后，其他车间的心思也逐渐活泛起来 最先行动的是铸造车间，车间主任亲自出马，加上工艺科副科长邓凯的帮衬，很快就从省城的铁路局和汽修厂那里拿下一批零部件的铸造单子，当月铸造车间就实现26万元的盈利。 铸造车间的车间主任也不含糊，将三分之一的利润上交给厂里，然后拿出三分之一翻新食堂改善伙食，剩下的全部用作当月的奖金发给铸造车间的每一个人。 使得当月铸造车间的平均薪水达到160块。 当即就让铸造车间上下兴奋的嗷嗷叫，劳动积极性瞬间爆表。 有了铸造车间的例子在，其他车间可谓是有样学样，一时间锻造车间、机加工车间、钣金车间……几乎所有车间都动了。 尽管厂里还没有明文规定，各个车间可以私下联系民品生产，可铸造车间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这个螃蟹不但可以吃，而且还很好吃。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吃？ 当然了，各个车间吃归吃，却没有放开了狂吃，毕竟漓东厂的性质摆在那儿呢，再加上109鱼雷项目还在，所以必须留下相应的产能应对军品生产。 可饶是如此，几个大胆尝试的车间也已经尝到甜头，不但实现了车间职工薪酬的翻倍，也同时带动了漓东厂整体效益的增长。 正是看到其他车间吃得满嘴流油，热处理车间这边的领导们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有样学样的也准备搞些民品生产订单，改善改善车间干部职工的薪酬。 可这帮领导兴致勃勃的跑出去拉项目，却如同败军之将一般的铩羽而归，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客户问他们热处理车间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产品。 热处理车间的领导们上来就给客户普及一大堆金相学和奥玛式体等高深的技术知识。 客户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来听讲课的，当即就是去八成的耐心，再一听热处理车间不过是能让金属材料的质量更好，但代价却是需要提高成本后，剩下的两成耐心也没了。 没办法，这年头的某些产品用不上那么高的金属处理标准，简简单单的加工一下就能卖的很好，既然如此何必搞那么高端？ 反到是提高了成本，降低了自己的竞争力。 于是无一例外的把热处理车间的领导扫地出门。 人家车间的领导一出马不说满载而归吧，怎么也能捞到一两个民品生产单子，热处理车间这边到好，几次出去都领着个大鸭蛋回来。 热处理车间上下的心情可想而知，眼瞅着其他车间吃香的喝辣的，自己这边却只能那个固定的岗位工资，哪种落差不要太大。 于是一些心思活泛的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既然热处理车间不中用，那就调到其他中用的车间去。 就这样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车间主任赵东就接到二十多个调离申请。 赵东当然要挽留，可绝大多数的人他根本就留不下，因为这里面有不少人都跟厂领导沾亲带故，你这边卡着，上头却直接越过你，一纸调令把人弄走了，你赵东敢怎么样？ 发飙？ 那就是明摆着得罪人，以后的工作怎么做？难道还真敢让本就不太好的热处理车间雪上加霜？ 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赵东只能忍下这口气。 只不过忍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市场零的突破办不到，车间调离的现象就杜绝不了，早晚他赵东就得成为光杆司令。 问题是，赵东领导生产是一把好手，跑市场、找定位脑袋就有点儿迷糊了，不止是他，热处理车间的领导几乎都如此，以至于遇到客户个顶个实诚的要命，最后的结果也悲催的要命。 作为热处理车间的老师傅，陈继祖见到这种情况同样是心急如焚，于是便找到赵东，跟他商量能不能找温大伟，让这小子帮着找找门路，毕竟温大伟的老爹是副厂长，在西南兵工局和省城都有熟人，要是能帮着打通这个关节不就能拉一把热处理车间？ 想法虽好，可惜赵东脸皮薄，拉不下脸去找下属走后门，陈继祖无奈只能勉为其难的拿出珍藏15年的东北老家的烧酒，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场！ 温大伟听完，这才恍然，原来不是找他，是找他爹帮忙，也算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只不过…… “我爸可能也帮不上忙了！”温大伟帮着陈继祖夹了一块白切鸡。 陈继祖以为温大伟是故意推脱，当即笑道：“怎么可能，温厂长的影响力我还是知道的！” “下个月初就不行了！”温大伟说着放下筷子，同样是一脸感叹：“昨天刚刚接到的消息，我爸下月初将被调到西南兵工局宣传处，参与局里党史的编撰工作……” 陈继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巨变，只觉得天旋地转！ 第四十九章换血 没办法，陈继祖之所以找温大伟这个后生喝酒，就是看在温林这个漓东厂副厂长的职务上，也正因为如此，温林才会在西南兵工局和省里有一定的影响力。 毕竟堂堂的漓东厂的副职干部，去到那里还是很有面子的。 可没了漓东厂副厂长这个职衔，谁还认识你温林是谁？ 正所谓人走茶凉，哪怕你被上调到西南兵工局，只要你不是要害部门的领导，真心没啥影响力。 问题是温林有没有影响力倒无所谓，热处理车间该怎么办？ 靠自己显然是指望不上，靠上面的领导，方华被调走了，杜卫国自身难保，马军管着民品线无暇他顾，剩下一个管后勤的副厂长和一个管行政的副厂长都是快60岁的老人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静等着退休，自然不爱参合下面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 所以能指望的只有温林，结果…… “没办法，我爸多少是被杜厂长牵累了，不过他老人家看得开，也没觉得怎么样，反而还认为这样挺好，最起码不用那么累了，就是有点儿担心我，怕我一个人在漓东厂施展不开。 不过这一点，我家老头子就小看我了，瞧瞧那边的兄弟，哪个不是跟着我嗷嗷叫的？而且您老也放宽心，咱们热处理车间绝对大有可为，现在慢点儿不怕，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等时机成熟了，保证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眼瞅着陈继祖的一张老脸越来越难看，温大伟连忙在一旁劝慰，而这番话也的确掏心掏肺。 温林接到自己被调走的消息后，真的没觉得难过，反而还有些如释重负，旁人看的是他去西南兵工局负责党史编撰工作是去坐冷板凳。 可温林看到的却是这个职务在双星城的优势。 双星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西南的中心，虽比不上魔都那般繁华，但也比桂州这种地方要强，正因为如此，温林去双星城就等于有了更多选择。 最明显的就是能给自己的宝贝儿子留一条后路。 只要温大伟保送的电大顺利结业，拿到本科文凭，温林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温大伟调到双星去。 当然，前提是温大伟在漓东厂混得不咋地，如果混得风生水起那就另当别论了。 基于此，温林可没像杜卫国等人一样，整体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 是的，除了温林外，杜卫国、秦意斌、何有福等一批漓东厂领导都在这一次被集体更换，其中杜卫国调到西南兵工局下属的贸易公司任总经理；秦意斌被调到省城西郊的宁新冶金厂任副厂长；何有福则是被西南兵工局安排进援藏工作队，明年年初进入雪区高原工作。 林林总总，漓东厂这一次职务调动的领导足有八个之多，可以说是给漓东厂领导班子来了次大换血。 由此可见，西南兵工局对于改革的决心是非常坚决也十分有魄力的，不换思想就换人，没有任何商量！ 这么强烈的信号，温大伟早就感觉到了，之所以没有直接下场搏一把，就如同温大伟跟陈继祖所说时机还没到。 最起码也要等到热处理车间节能改造完毕再说，不然就是现在让热处理车间生产，也没那个产能去接。 更何况，温大伟在热处理车间的威信还没有树立起来，说出的话，办出的事儿还没到让人信服的地步。 不说别的，温大伟掏心掏肺的一顿劝，换来却不是陈继祖的欣然接受，而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是的，陈继祖根本就没把温大伟的话听到心里去。 依他看来，温大伟就是个安慰，剩下的屁用都没有，反而还隐隐觉得这小子有些虚伪。 你老爹去了双星城，以后你还不得跟着一起去？居然还说留在这儿让你老爹担心，怕什么施展不开？ 我呸~~~ 漓东厂就是你小子的垫脚石，施展不施展的有那个必要嘛？ 至于什么嗷嗷叫呀，放宽心呀，大有可为呀，不过就是一堆的官话套话，听个乐呵就好，真要是信了，那他陈继祖这六十年来就算是白活了。 温大伟又不是那种没眼力见儿的人，陈继祖的态度哪能看不出来，除了心理暗叹一口气外，便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招呼陆续过来的工人赶紧坐下，然后挨个把酒杯满上，开启了日常模式。 就这样，一顿饭在看似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了。 好不容易跟在职工人一起吃饭的老师傅陈继祖被轮番敬酒的小伙子们给灌倒了，温大伟依旧是小脸喝的红扑扑的，安排人把陈继祖送回去，便给在座准备加班的职工们每人一包红塔山。 然后又跟这帮糙老爷们儿讲了几个荤段子和冷笑话，便让他们开始上工。 等周围的人都走光了，温大伟看着已经忙碌起来的3号炉，刚才笑得热络的脸渐渐沉了下来，然后将手上的烟卷儿放到嘴边儿，然后有无奈的拿下来。 他不会抽烟，手上也就没有火柴，自然就点不着。 就在温大伟有些自嘲的笑着自己啥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以至于都想自己抽烟时，刺啦一声火柴划着的声响从一旁传来，旋即一根窜着火苗的火柴便突兀的出现在温大伟的面前。 “心烦的话，就抽一根儿，能舒坦不少！”唐建明举着火柴，示意温大伟不用客气。 温大伟下意识的就要凑过去，可临了就把烟塞进唐建明手里：“算了，真要抽了，张明莉哪里就没有我好果子吃了！” “不就抽个烟嘛，还真不让亲嘴啦？”唐建明撇了撇嘴，只觉得知识分子规矩太多，瞧瞧他家的秦细妹，烟味儿越重越喜欢，说这才是男人的味道。 温大伟却不理这个损友：“去你的，过来干嘛？就留老柳一个，就不怕下面人刷花活儿？” “每人一包红塔山保准超额完成任务！”唐建明满不在乎的笑道，旋即靠在温大伟身边坐下：“到是你，是不是陈师傅说了什么？” 温大伟点点头，随即就把他们过来前，陈师傅的一番话说了一遍，唐建明听罢也不禁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陈师傅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在这样下去，咱们热处理车间可就真的要垮了，不说别的，连老柳的爹妈都让老柳去别的车间，至于干活的几个兄弟，也都表示等车间改造完了，能走也都要走……” “那你呢？”温大伟问。 “我？”唐建明立刻直起身：“我当然相信你了，问题是只有我一个也没用啊，主要还是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番话算是近段时间温大伟听到的最暖心的一句话，当即心中的阴霾消散一空，伸手拍了拍唐建明宽厚的肩膀：“放心，快了！” 第五十章研究生 “不管快慢，只要你说行，我就上！”唐建明黑脸膛露出无比真诚的笑。 温大伟这回没说话，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无需解释！ …… 或许是温大伟一句“快了”真的有什么魔咒，就在热处理车间将3号炉改造完的第三天，漓东厂突然召开干部职工大会，西南兵工局的领导在会上宣读了局党委的决定，任命西南兵工局工艺处主任周伟为漓东机械厂厂长兼党高官。 接替温林任副厂长的是西南兵工局经济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郭涛。 至于至关重要的技术科，则是由之前被陈继祖和温大伟怼得差点儿找不到北的西南兵工局技术处助理工程师王维斌接任。 其他几个领导岗位，或是由外厂调任，或是由本厂提拔，总而言之在这年关将至的寒冬里，漓东厂的大换血终于完成。 从新任领导班子构成看，其任务就是进一步促进漓东厂的转型改革。 这也从周伟随后的讲话中进一步明确，当然了，即便真的进行转型改革，军品项目周伟并没有完全扔下，而是要求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不过这话漓东厂的干部职工也就是听听，任谁都知道，在一切向钱看的背景下，不挣钱的军品项目只能往后放，除非军品订单的利润率翻个几番。 可问题是，在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前提下，军品采购的经费已经几年没有变化，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未来数年内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改观。 既然如此，那个优先，那个停一停，人们心里是很有数的。 于是当天傍晚，厂外某个农家开的小饭店里，张德全和温林相对而坐，简陋的餐桌上摆着蚕豆、花生米和一炉散发着酸笋和辣椒符合香味儿的闷草鱼。 这个时候张德全拿起烫好的酒，给对面温林的酒杯满上，然后又给自己斟满，这才客套的笑道：“真没想到，局里面这么急，还想着帮你多准备准备呢！” 温林一如既往，笑容温和：“行了，这里没外人，你有话就直说吧！” 此话一出，张德全立刻泄却堂堂保卫科科长的伪装，一脸苦瓜相，巴巴看向温林：“老温，你走了不要紧，我可怎么办呀，今天会上你不都听了，要全厂干部职工不但是生产者，还是销售者。 生产者我不怕，身上一把子力气我还是有的，可这销售者就要了命的，我听人说这东西可是有任务的，超额的多拿钱，完不成就扣钱，我这一张笨嘴，怎么可能完成任务！” “只是会上说说，离落实还早着呢！”温林夹了颗花生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更何况也未必轮得到你！” 张德全却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各个车间的工人需要生产，可能暂时不会动，我们这些后勤、行政类的说不定就是第一批销售改革的试点儿，到时候我这个科长有的跑才怪呢！” 不得不说，张德全能做到保卫科科长的位置还是有两下子的，只是听了今天干部职工大会的内容，就察觉到这漓东厂的天不但要变，连带自己安稳的日子也可能就此说声拜拜。 是以整个人的思想顿时乱了套，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才把温林这个老大哥给约出来，看看能不能给他指条明路。 温林却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夹了块鱼肉送到嘴里，随即端起酒杯，举到张德全面前：“想那么多干嘛，喝酒！” 说完一仰脖，便把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张德全想说什么，可看到温林已经向自己亮出杯底，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如是几次之后，张德全终于是扛不住了，在温林的酒杯再次举过来时，终于是哭丧着脸恳切道：“温老哥，是我不是东西，是我狗眼看人低，可老哥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明莉那丫头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蹲在山沟沟里吧？” 说着，张德全端起桌上的酒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我现在也想开了，孩子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做长辈的真没必要去干涉，再者说了大伟也配得上我们家明莉，保送电大，本科学历那是稳稳的……” 张德全借着酒劲儿，算是把这段时间别再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一些人觉得温林被调去搞什么党史编撰，与退二线无异时。 张德全却看出温林实际上已经跳出局外。 先前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不过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而如今温大伟已经是厂子弟里的楷模，过个一年半载拿到本科学历，届时漓东厂发展的好也就罢了，一旦出了问题，完全可以将温大伟轻松调离。 人间清醒的张德全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会抛下一切找到温林，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他的宝贝女儿留条后路。 这要是放在以前，张德全可能不会这么果决，可是现在漓东厂这一系列暴风骤雨的变化着实是让这位资深的保卫科干部有些心慌，不知道这漓东厂前路究竟如何，是好是坏。 “都是为了孩子，我理解！” 眼见张德全终于是放下成见，温林也放下手里的酒杯，旋即笑意愈发温和：“局里的干部手上是有调任指标的，我当初是准备给大伟留着的，不过现在估计用不上了！” 张德全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却没醉，闻言便意识到什么，有些紧张的说道：“你的意思说，李鑫老领导他……” “别多想，老领导两个女儿都结婚了！”温林没等张德全把话说完，就将其打断，张德全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这才神色缓和的说道：“那大伟他……” “老领导前几天来了封信，告诉我，只要大伟电大毕业就招他做研究生，研究生，这学历可比本科金贵多了，到时候可能直接留在局里不用回来了！”温林一脸欣慰的说道。 这么多天他能如此淡然，并甘之如饴的对待上级的安排，所有一切的底气就是李几天前的这封信。 在如今的社会，本科就已经是天之骄子，研究生绝对是娇子中的娇子，既然如此温林别说去局里编撰党史，就是当他当清洁工他都乐意至极。 而对面的张德全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惊的下巴快掉到地上，彻底的石化了…… 第五十一章政策 “研……研……研究生？” 震惊之下，张德全嘴巴不自觉的有些瓢，连说话都利索了。 本科毕业就已经是前途无量了，研究生毕业那还不得原地起飞了？张明莉如今是技术科的副科长，未来一个副厂长是必然的，有研究生学历的温大伟将来最起码也是个西南兵工局的处长，将来说不定能做到副局长、局长甚至是全国兵工系统的领导。 好家伙……我真就好家伙了！ 张德全内心震惊，但更多的则是庆幸，得亏自己看苗头不对把温林约出来，掏心掏肺的缓和了感情，再加上温大伟和张明莉两人本来就挺稳定的，这层亲上加亲的事儿基本上板儿上钉钉了。 否则，以温大伟研究生的身份，啥好姑娘找不到？ 估计西南兵工局那帮领导都要上杆子把自家闺女塞给温大伟。 “这事儿我没告诉厂里任何人，包括大伟本人我都没说，毕竟他还年轻，又是刚进厂不久，要是太飘就很不好了！” 这个时候温林缓缓开口，算是把震惊中的张德全拉回了现实，当即点头：“咱们是啥关系，大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放心，这事儿我谁都不告诉……” 话音未落，张德全提起酒杯，然后又放下，试探性的说道：“老哥，我是想两个孩子既然看上眼儿了，是不是就把事情给定下来，结婚到是可以先放一放，等大伟拿到本科学历在一起办了，你看怎么样？” “你也知道，我对家里头的事不太关心，具体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温林呵呵一笑：“不过明莉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决不能委屈喽，所以我手上的那个调动名额就留给明莉了。” 张德全闻言，一张老脸立刻如菊花般绽放，连忙举起酒杯：“家里的杂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这几天趁着空闲，咱们哥俩去河边钓钓鱼，散散心，都多少年了，还没这么轻松过呢！” “是呀……”温林想起特殊时期，厂子因为种种原因停产停工，无事可做只能和张德全一起去钓鱼的日子，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旋即点头：“不过也钓不了几天，权当是消遣了！” “到时候我让王荣妹做她最拿手的酸菜鱼，咱们还能多喝几杯！”张德全立刻大包大揽，温林却皱了皱眉头：“你和王荣妹的事儿都多少年了？还没结果？” 张德全听了这话，脸上立刻变得黯然：“里面的事情弯弯绕太多，我在不是东西，也不是那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败类，只是……唉……反正王荣妹也看开了，说我俩就这么搭着火过下去就成，不指望其他了……” 话音即落，张德全再次举起酒杯：“今天不说那些烦心事儿，来喝酒，等明天我去弄鱼竿和地笼……” 就这样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家，等到第二天张德全便拿着鱼竿和地笼找上门，随即温林便跟着去了河边。 至于温大伟和张明莉，一个继续肩负着热处理车间的改造工作，顺带学习着刚收到的桂州广播电视大学的教材。 张明莉这段时间则是频繁的出差。 似乎日子又回到从前那种稳定到令人麻痹的状态，毕竟厂里的改革、举措，对于已经存好后路的温林和张德全来说完全可以做到风轻云淡。 甚至在钓鱼的时候还会就新领导班子的颁布的新政策点评点评。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温林注定是要去西南兵工局任职的，有几天的休息时间已经很好了，再拖下去局里是会有意见的。 于是准备后天动身的温林就没再去河边钓鱼，而是在家里收拾东西，张德全自然是要帮忙的。 就在老哥俩收拾着衣物，偶尔看到几个压箱底的老物件儿，慷慨一番世事变迁之际，秦意斌忽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温林见状有些诧异：“老秦？你怎么来了？正好，咱们几个中午聚一聚！”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事聚？我说老温，你别告诉我你就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提前退休了？”秦意斌奇怪的看着温林。 温林同样很奇怪，自己都被调走了，趁着交接的当口休息几天，怎么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问题是就算想闻，新领导班子让他能闻才是。 这个时候张德全也发现不对劲儿了，连忙问：“老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秦意斌说着，解开领结上风纪扣，然后端起搪瓷缸咕咚咕咚把里面的水喝干，抹了一把嘴，看向温林：“你们家温大伟昨天下午向厂部提交热处理车间的承包方案，直接开出明年增加100万的营收，利润率不少于20%……” 听到100万这个数字，温林就觉得头顶咔嚓一声炸雷，直接就把他魂给劈没了。 另一旁的张德全也没好到哪里去，身子晃了晃，噗通一声，就跌坐在床上…… 也不怪这老哥俩这么大的反应，这还得从周伟接任漓东厂厂长后的一系列改革举措说起，其中最核心的便是引入了承包模式。 即漓东厂的干部职工，只要觉得自己能力强的就可以向厂里申请承包事项，小到一个科室，一个食堂；大到一个车间，一个分厂都可以承包。 不过承包归承包，承包人接下盘子可是要自负营亏的，这也就罢了，关键厂里是有指标规定的，达到一定营收数额和利润，这才叫成功，可以坐地分钱，甚至承包人能拿大头儿。 若是达不到，那厂里就要跟你算算设备、材料、人工、场地的损耗了，总不能因为你承包人的问题让国家资产蒙受损失吧？ 以如今月工资才几十块钱的小体量，赔是赔不起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将来的前途！ 所以这承包成了倒还好说，一旦垮了就相当于承包人前途尽毁，这辈子再难翻身！ 如此拿着个人前途命运赌未来的事儿，已经习惯旱涝保收的漓东厂干部职工们那是相当的不感冒，谁没事儿闲着担那么大的风险，国家花了那么多钱建的厂子再不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垮掉。 总是会想办法维持，既然如此还不如混点儿死工资！ 第五十二章改革，要的就是这身胆气 正是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存在，导致周伟的这项改革政策颁布之后，愣是无人问津。 倒不是全然没有感兴趣的，就比如组织了一个小团队，一有时间就跑到外面接活儿的邓凯到是想着承包一个科室啥的。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人给劝住了。 “既然能旱涝保收，何必担那么大的风险？更何况你还年轻……” 不说一语点醒梦中人吧，但也让邓凯那份冲动心犹豫起来，进而转念一想，像现在这样拿着固定工资，而且跑出去拉点儿活弄点儿奖金也挺好，便也熄了这份心思。 连厂里最有冲劲儿，最有能力，也是最敢吃螃蟹的年轻人都熄了火，就别说是其他人了。 是以，周伟这项改革措施也就刚刚开始那么几天闹哄了一下，随即便在漓东厂上下安逸的气氛中被束之高阁了。 为此温林和张德全在这两天钓鱼时没少说这事儿，觉得在这样下去，干不出成绩周伟很可能要步杜卫国的后尘。 结果转过眼，温大伟提交的承包申请报告就把老哥俩给整懵了。 那可是整整一个车间，那可是整整100万人民币的营收！ 要知道，整个漓东机械厂最好的年景也就462万人民币的营收，利润不过区区的30来万。 温大伟居然想用区区的热处理车间做到漓东厂全年营收的近四分之一，利润更是比肩全厂综合，这不是开玩笑嘛？ 那可是热处理车间，本来情况就不是太好，价值热处理工工艺又是天然打辅助的，拿不出啥成熟的产品，这100万的营收怎么弄？ 万一达不到，温大伟未来大好的年华不就完蛋了…… “这……这……这个混小子现在在哪儿呢？把他叫过来，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我这个当爹的商量商量，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震惊过后，温林只剩下满心的恼怒，之前自家儿子也折腾，但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温林虽然也生气，但还算克制。 然而此时此刻却不同了，温大伟这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在赌。 要是走投无路也就罢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来一把大的，死活看天命；问题是你温大伟是那种被逼上绝路的人吗？ 只要安安稳稳在漓东厂干上一年半载，拿到电大本科，然后在被李鑫保送到双星城去读研究生，这辈子不说能飞黄腾达吧，那也比一般人要强，有必要这么折腾？ 于是这次温林是真的怒了，也顾不得收拾东西，起身就往门外走：“我直接找他去，老子今天绝饶不了他！” “老温，你等等！” 眼看着温林气呼呼的就要夺门而出，秦意斌连忙喊住：“你教训儿子没人管得了你，但现在你得赶紧去厂部，可别让这份申请批下来……” 张德全闻言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也冲着温林喊：“老哥，这可是大事儿，走，我陪你去厂部！” 说着张德全披上衣服便出了门，而此时的温林也冷静下来，他现在已经不是漓东厂的副厂长了，一切的审批无法经手自然也就截不下温大伟的申请，只能去周伟哪里说说情，看看能不能要回来。 不然，一旦正式批复，那他老温家平白无故背上100万的债务。 那可是100万呀。 以如今温林加温大伟的工资，八辈子都顶不住呀！ 于是温林也就不在坚持去找温大伟的晦气，与张德全和秦意斌一道朝着厂部匆匆而去…… …… 温大伟承包热处理车间，并承诺未来一年内实现100万的营收和不少于20%的利润的消息，不单单是让温林差点儿魔怔。 整个漓东厂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报纸上经常能看到各地弄潮儿“吃螃蟹”的新闻，却没想到自己身边也会有人真的朝着螃蟹动手了，不但动手了，而且还是挑着最大个儿，最难啃的那只下的手。 当即厂里面各种议论便不绝于耳。 有人说温大伟这是飘了，仗着有点儿成绩就开始找不到北了，张口就敢说100万，就热处理车间那德行，上哪儿赚那么多钱去？ 也有人说，温大伟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沿海开放地区能搞，漓东厂就不行？ 还有人说，温大伟是想钱想疯了，不然干嘛承诺100万？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反正偌大的漓东厂将这件事当做天大的瓜，任由吃瓜群众们看热闹。 不过有人将这事儿当热闹，有人却对此很上心，就比如说厂办副主任黄治国，他着实没想到温大伟居然敢玩儿这么大。 这可不是抢房子，搞改造，那是要跟厂里实实在在签订合同，约法三章的，就凭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厂子弟有什么勇气这么弄，是不是这背后有什么猫腻儿？ 黄治国是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迷糊，好在他上头有个明白人，于是便除了自己的办公室，来到常务副厂长的办公室，找到马军将自己的疑惑说了一遍。 “领导，您说是不是温大伟被顶到前头，后面是温林在左右，为日后重返漓东厂做准备……” 马军慢吞吞的吸着烟卷儿，在烟雾缭绕中听着黄治国充满哲学智慧的分析，眼中看不出是嘲讽还是欣赏，直到黄治国把话说完，眼巴巴的看向他时，马军这才将只剩下烟蒂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复杂，这件事我宁肯相信是温大伟一个干的！” 黄治国闻言有些诧异，但还没等他疑问，马军便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边踱步边说道：“这事儿要是温林去做，绝不会这么鲁莽，虽然我们在经营路线上不和，但我还是很佩服温林的为人的，认真、严谨、细致，是个很好的技术型干部。 要是他的话，绝对会深思熟虑后，将机加工车间、焊接车间等几个效益最好的车间拿去，而不是吊车尾热处理车间！” “那这么说，这事儿真是温大伟一个人干的了？他哪来的胆气？”黄治国有些愕然。 “当然是这个时代给他的胆气！”马军铿锵的说道：“之前我只是觉得温大伟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可此事一出，我是真有些欣赏他了，改革，要的就是这身胆气！” 第五十三章挣钱 话音即落，马军顿住脚步，看向黄治国：“而我们漓东厂现在缺的恰恰就是这样的勇气，就跟新生的娃儿一样，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去，只蹲在自己的安乐窝里，日后如何走路，又如何跑起来？” 叹了口气，马军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抽出一根烟，用火柴点着，吸了一口，伴着升腾的烟煴继续说道：“所以我是支持温大伟的，因为他迈出去关键的一步，并且由衷的希望他能成功，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能够激发更多的人迈出艰难的一步。 当然，成不成还得看个人能力，但不管怎么样，漓东厂改革进程当中，温大伟是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这番话时黄治国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显然马军对温大伟的赞誉不可避免的刺激到了黄治国那颗脆弱的玻璃心。 要知道，他们几个被招进来的大学生经常被厂里的干部职工拿来作比较，分析这，分析那的，好像不排出个一二三，厂里的吃瓜群众们就不舒坦似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大伟居然也被厂里的吃瓜群众们拉了进来，还好死不死的经常把他黄治国跟温大伟放在一起。 黄治国虽然面上装作不在意，可实际上心里特别的敏感。 尤其是前段时间他去机加工车间挖人，结果因为温大伟遭人拒绝的事情传开后，温大伟专治黄治国的说法便在厂里不胫而走。 为此，黄治国着实的憋着一股火儿，很想在实际的工作中证明自己，没有任何方面比温大伟弱。 可没想到，连自己信赖的领导都对温大伟青睐有佳，这让黄治国的心态差点儿崩掉。 偏偏在这个时候，黄治国听出了马军话里的不同寻常，连忙皱着眉头问：“领导，你不看好温大伟的承包项目？” 马军毫不犹豫的点头：“热处理车间是做产品配套的，一年能拉来20多万的外包就顶破老天了，想要再多就得上产品，热处理车间能生产什么产品？三角铁还是铝支架？” 说着，马军又默默的吸了口烟：“所以胆气是一方面，能力、眼光和见识同样不可或缺，改革不是请客吃饭，可不是拍下脑袋就能上的，弄不好是要撞一头包的。” “那这么说，厂里应该不会同意吧？”黄治国好奇的问。 马军却摇了摇头：“周厂长正需要一个典型来树立他改革的决心，这个时候温大伟的申请报告正是他急需的，100%是会批的，若说转圜，我估计也就是营收额和利润会有调整，毕竟厂里的情况周厂长他们也算了解的，不可能胡来……” 说着，马军转过头看向黄治国：“行了，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你不缺能力和眼界，但胆子还是放不开，有些事情就应该大干快上，电视机生产线的事儿要尽快落实，这才是咱们厂的根本，明白吗？” “明白了，领导！” 黄治国十分诚恳的点头，他知道这是马军从侧面告诫他电视机生产线的事儿进展的太慢了，一些不必要的流程能省就省，能绕过去就绕过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电视机生产线尽快落地。 知晓马军的意图后，黄治国就离开了常务副厂长的办公室，等回到自己办公室没多久，便有消息传来，厂里同意温大伟的热处理车间的承包申请，只不过将温大伟承诺的100万的营收降到了30万，利润率也从之前的20%调整为8%。 可绕是如此，全厂上下依旧不看好温大伟的这次承包，而这其中自然是包括了黄治国，原因无他，算无遗策的马军都说温大伟除了胆气外再无其他，承包热处理车间多半赢不了。 对领导忠诚的黄治国自然是相信领导的话！ 类似黄治国的人在漓东厂还有很多，他们的领导不看好，他们自己也就不看好，没什么为什么，领导说啥就是啥！ 问题是有盲从的，就有叛逆的，比如说柳成志，就没听父母的告诫调离热处理车间不说，还死心塌地的跟着温大伟准备在热处理车间来票大的。 当时柳家老爷子差点儿没气得背过气去，大骂柳成志是被温大伟灌了迷魂汤，有能耐你去找温大伟过去！ 倔脾气上来的柳成志还真就收拾铺盖卷儿离开了家，然后……然后……然后就跟不敢回家的温大伟一起躲在邻村唐建明相好秦细妹家里。 是的，连唐建明家都不敢去了，要知道温林和张德全每天能往这边跑八遍，然后老哥俩一个守着温大伟家老房子，一个守温大伟家的新房子，只等着逮到温大伟，来一顿皮鞭小炒肉。 温大伟别说回去了，这些天连秦细妹家的门都没敢出。 好在温大伟也不用躲太久，温林上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想不走都不行，只不过…… “大伟……大伟？” 就在温大伟躺在竹床上胡思乱想之际，同样无聊的柳成志凑过来，问了这么多天不知道第几百遍的问题：“你说咱们这事儿能成吗？” 温大伟没好声气的瞥了柳成志一眼：“怎么？后悔了？” “后悔到是没有，就像我经常跟你说的，我也想换个活法了，像我家老头子那样，一眼能望到头不说，还苦哈哈的，我实在是不想再过了，可我又没啥本事，所以……” “所以你就安稳的跟着我一起数钱得了！” “还有我”温大伟话音未落，唐建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进来，一听数钱，那劲头儿高的要命。 柳成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撇了撇嘴：“得了，就你那脑子能数的过来嘛？要数也是人细妹数！” “我挣的钱当然我先数了！”唐建明也不生气，说话时还颇为自豪的朝着正在屋檐下编着竹筐的秦细妹暗送了个秋波，惹得人家小姑娘脸颊通红通红的。 温大伟看不下去了，就没见过这么秀恩爱的：“就你挣得那点儿钱够数个屁呀，到时候细妹挣的钱让你数到手抽筋可别喊累！” “大伟哥你这话说的，我大字不识一个，上哪儿挣那么多钱去！”这时候秦细妹也开了口。 温大伟却笑着拍了拍胸脯：“放心，有我在，保证你挣得钱能把唐建明给活埋喽！” 第五十四章碰到一个熟人 秦细妹可不是城里那种大家闺秀，平日里表现还是很泼辣的，是以听了温大伟的话，非但没有害羞，反而咯咯笑道：“行，借你吉言，等我真能挣到把唐建明活埋的钱，我就把你当成活财神，以后不信神也不信佛，就信你温大伟……” 说完便站起身，掸了掸那身上的碎削，冲着温大伟等人说道：“我去厨房做饭，你们继续聊！” 话音未落便迈步离开，显然没把温大伟的话放在心上。 温大伟也没在意，因为没把他话放在心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秦细妹一个，相比之下他更关心老爹的情况。 于是等秦细妹走后，温大伟便冲着唐建明问：“我爸怎么样了？” 唐建明本来还挺乐呵的脸，听了这话顿时垮了下来：“还能怎么样？气得天天直骂娘，上午我过去看他，还被他臭骂一顿……” 说着，抬头看向温大伟：“温叔这两天可能就要去双星城，你不去送送他？” 温大伟当然想去送，问题是他要是露面，以温林的脾气说不定就把他绑去双星城。 其实之前温大伟不敢有太大的作为，不是因为能力不足，而是头上还有个老爹，温林什么都好，就是形式过于谨慎，甚至偏于保守，且特别执着。 若是让他知道温大伟的真实想法，不用说，直接能掐死在摇篮里。 所以只能等到这尊大神退下去，温大伟才能适当的活动下筋骨。 可饶是如此，温大伟还是低估了温林的能量，因为在得知温大伟申请承包热处理车间的第一时间，温林就找到了周伟，差一点儿就说动了周伟把温大伟的申请给否了。 还是接替温林的郭涛死活不同意，觉得这是漓东厂好不容易迈出去的改革步伐，要是就这么收回去会挫伤全厂干部职工改革的积极性。 温林当然不同意了于是就跟郭涛吵了起来。 周伟别的本事没有，和稀泥的能力那是一等一，于是在几番劝和下给了一个折中方案，改革的步伐不能收回，所以温大伟的申请是不能撤的，但承诺的营收和利润是可以酌情下调的。 对此温林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周伟该给的面子都给了，在闹下去就是他不晓事理了，要怪只能怪他那个爱折腾的傻儿子，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交申请报告。 于是这一股火只能撒在温大伟的头上，这也令温大伟更不敢回家了。 至于去不去送自己老爹…… 就在温大伟犹豫之际，唐建明的小老弟唐建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旋即喘着粗气急道：“明莉……姐的……电……电……电报到了！” 温大伟闻言一骨碌从竹床上爬起来，然后从唐建强手里接过电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两个字：“速来！” 旋即温大伟的脸上便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冲着还仰卧在竹床上的柳成志踢了一脚：“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去省城！” “真的！” 柳成志一听去省城也一骨碌爬起来，圆圆的大脸上显得特别兴奋，他活了将近二十七、八年，最远也就是去桂州转了一圈，省城还一次没去过呢。 “你要是收拾的慢，那就是假的！”说完便转过头看向唐建明：“你去厂部找郭副厂长，让他帮着订三张去省城的火车票，在申请500块的经费，顺带让他多开点儿介绍信！” 唐建明一听就有些头疼：“这……能行吗？” 也不怪唐建明会这般态度，又是要钱，又是订票，还要那么多介绍信，产品还没个着落，就先搞这么多乱七八糟，人家新来的郭副厂长会不会一脚把他登出办公室。 “放心吧，咱们现在是人家郭副厂长、周厂长树立的改革典型，不说倾全力支持吧，那也不能让这个势头弱下去，这叫千金买马骨，反正你找到郭副厂长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唐建明什么千金买马骨没怎么听明白，但后面的话他倒是知道怎么办，于是点点头转身跑着离开。 就这样温大伟的这个小团队在秦细妹家忙活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拿到了车票、介绍信以及划拨的500块钱经费。 于是温大伟、唐建明和柳成志当天便出发，赶往桂州。 一路奔波，当天黄昏才赶到桂州火车站，温大伟他们是晚上八点的票，所以他们在车站旁的国营饭店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又买了些路上所需的物品，这才进了站。 等进了候车大厅，温大伟顿感尿涨，于是交待一声唐建明和柳成志看好东西，自己便匆匆跑进厕所。 刚站在小便池前解开裤子准备一泻千里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话音：“你不会携款潜逃吧？” 一句话，让温大伟差点儿没把握住，来个鸟枪乱射。 “爸……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林，此刻他站在温大伟身旁，同样在肆意的放水，只不过脸上没有半点儿放水的畅快，而是异常的冷峻：“这地方又没写你的名字，我怎么就不能来？” 这话怼的温大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此时温林却已经结束，迅速提上裤子，没好声气的瞥了温大伟一眼：“去省城踏实点，别给我丢脸！” 说着便转身准备出去。 温大伟也赶紧收工，提上裤子，急步追上去：“爸……” “我的车快开了！”温林没有停步。 温大伟冲着已经没入人群的温林喊：“那你保重身体！” 温林依旧没有回答，温大伟有些失望，但下一刻，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长长的手臂，然后手掌变换，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温大伟见状，立刻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唐建明见温大伟面带笑容的过来，好奇的问。 “碰到一个熟人！”温大伟没敢说看到自己老爹，只是委婉的解释，而与此同时，开往双星城的列车上，杜卫国同样看着几天来终于露出笑容的温林，问出了唐建明同样的问题，而温林的回答亦如其子：“碰到一个熟人！” 第五十五章亲自去办 杜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跟自己一起北上的温林太过无聊，遇到个熟人都能这么开心，如果是他别说什么熟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这副臭脸也照样摆出去，然后理直气壮的吼上一句：“老子有什么错的？” 难道强调军品生产不对吗？ 看看漓东厂的性质，三线厂，从出生就是搞军品生产的，那才是根基！ 只可惜杜卫国的话没人听，也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以至于不到半个月，整个人都老了七、八岁。 相比之下温林的状态就要好得多，即便有个不省心的儿子，一顿折腾就背上了一年创收30万的任务，把他着实气坏了。 可温林有一点却很好，那就是想得开。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努力的适应，把事情认认真真做好，无愧于己，无愧于心！ 若非有这份豁达，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也不可能和温大伟一起撑到现在。 所以当他去厂部找现任厂领导，并跟接替自己的郭涛吵了一架也没改变既成的事实，温林便彻底放弃了撤销申请的想法，转而希望温大伟能够努力实现自己的承诺。 只可惜这两天那臭小子一直躲着自己，没机会说这些话，直到上车前才寻到急匆匆往厕所里跑的温大伟，温林这才以尿遁借口跟了过去，简单而又直接的嘱咐了两句，便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所以此刻的温林还沉浸在见到儿子的喜悦，可没过多久又开始担忧起温大伟，毕竟是30万的营收，可不是个小数，这小子该怎么赚？ …… 温林在北上双星城的列车上担忧着温大伟的前途；另一列南下省城的列车上，温大伟却睡得香甜。 见到了老爹没事儿，温大伟的一颗心就放下了，在加上为了此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忙活不停，等火车一开，车厢有些节奏的开始晃动，温大伟就有些倦意，嘱咐唐建明和柳成志两人看你好行李，温大伟就在隆隆的火车行进声中睡了过去。 等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快天亮了，温大伟赶紧让晚上交替守行李的两人休息下，然后能拿出饼干就着车上的热水肯了两口，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四个多小时，直到上午9点15才抵达省城火车站。 等几个人出了出站口，便一眼看到早就等在这里的张明莉，温大伟等人立刻上前会合，跟张明莉寒暄了几句，随即跟着张明莉乘坐公交车前往事先联系好的住处。 亮明了身份，并查验过漓东厂开具的介绍信，温大伟顺利入住了位于省城市中心的国营招待所。 内部的陈设说不上豪华，但却收拾的相当干净，温大伟对此还是很满意的，而此时张明莉拎着暖水壶从热水房中出来，见温大伟看过来，连忙笑着说道：“你快去休息，这边的热水是24小时供应的，我先帮你们打满，等晚上你们想用再自己打！” “我们几个糙老爷们儿用不着那么麻烦！” 说着温大伟赶紧上前，接过张明莉手里的暖水壶，旋即问道：“让我们这么快过来是都联系妥了吗？” 张明莉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大体算顺利，但一些细节可能跟你想的有些出入！” “哦？具体说说！” 温大伟推开门，将暖水壶放在小桌子上，然后招呼唐建明和柳成志都过来，四个人围着两张床做了个小圈儿，张明莉看了看几个人认真的模样，也不扭捏便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张明莉早就知道温大伟想要承包热处理车间的事儿，非但没有反对，反而特别的支持。 毕竟是念过大学的，眼界和见识自然是高人一等。 按照张明莉的话来说，那就是：“年轻就要闯一下，不负这份青春！” 所以这姑娘早就想伸手试试，只不过张明莉家庭观念比较重，张德全又是个保守的性子，估计父女就此事谈不来。 温大伟就没个这问题，从小到大就是温林的天然克星，根本就不怕闹翻。 是以温大伟一说自己的想法，张明莉二话不说，第一个就加入了温大伟的团队，之后温大伟又把唐建明和柳成志拉了进来，又加了一个编外的郑德兴，就这样搭了一个草台班子。 有了人手就要有计划，毕竟温大伟的目标是年营收100万，利润最少要做到25万，光靠几个人的激情是不行的，还需要周密的规划，不然激情在高也得扑街。 于是几个人经过反复推敲，省城和漓东厂，一个市场端，一个生产端两组计划同时推进的方案。 漓东厂这边自然由温大伟负责，省城则交给张明莉。 之所以如此分工，主要是因为张明莉这段时间要经常去省城出差，办事儿比较方便。 如今生产端已经没有问题，就差打通市场端这个关键点，所以就算没有张明莉的那份电报，温大伟也会亲自过来一趟。 毕竟面对市场这个复杂而又陌生的产物，张明莉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还是显得有些稚嫩了。 事实也似乎真的如此…… “事情就是这样，报社同意我们刊载宣传文章，但却只给我们第五版左下角的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方块，字数还得控制在50字以内，不然就会超编； 市中心的国营百货商场也原则上同意我们的促销活动，但不能在他们正门举行，只能放在百货后面的仓库区，理由是会影响他们的正常营业……” 话音即落，张明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已经求着我的导师帮着说项，也就这个程度，所以叫你们过来试试，毕竟咱们这东西是新产品，如果效果好，咱们在争取更大的机会。” 听了这话唐建明和柳成志连忙点头，有点儿见利就走的意思。 温大伟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正因为是新产品，才要搞出新意出来，不然我们这东西又不是不可替代，再买不上价钱，我们还不得亏死？” “可报社和国营百货商场只有这个条件，我们怎么办？”张明莉皱眉问。 温大伟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眯起双眼：“明天我亲自去办！” 第五十六章中国人距离高端有多远？ 温大伟的话说得很提气，表现的也很霸气，瞬间就把几个年轻人的热血给燃起来了，恨不得即刻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就此趟平省城报社，镇压国营百货商场。 得亏是天色将晚，不便行动，让这两个地方逃过一劫，否则四个人绝对能把把这两个地方给扬了。 就这样怀着大干一场的心情，几个人分头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便穿着整整齐齐，朝着目标呼啸而去，然后……然后……然后无比失落的败兴而归。 这也是没办法，几个人职务最高的是张明莉，漓东厂技术科的副科长，可除此之外这四个人无论是资历还是阅历都差得很远。 省城报社和国营百货商场的领导能拨冗见他们一面，那是看在漓东厂是省内上规模工业企业的份儿上，可不是真的把这几个小年轻放在眼里的。 哪怕是温大伟使出三寸不烂之舌，顺带卖萌耍贱，也没勾起这两个地方领导的兴趣，反倒是张明莉几句话更管用。 结果可想而知，两地的条件基本没变，用柳成志的话来说：“算是白跑一趟！”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作用没怎么发挥出来，但温大伟依旧保持乐观：“还是有些变化的！” “我觉得还不如不变呢，报纸的版面也就罢了，关键是百货商场的位置，仓库正面最起码还靠近商场，背面人少不说，隔着小广场就是政府大院，咱们在哪里搞七搞八的，万一被那个领导看见了，定个投机倒把怎么办？” 柳成志有些担忧，甚至言语中还充满了埋怨。 也难怪他如此，温大伟霸气的姿态没展示出来就老实点儿吧，不，非得在张明莉与两家领导交流中瞎折腾。 人家之前的条件虽然不太好，但勉强还在接受的范围。 现在可好，被温大伟折腾的面目全非，就差破罐子破摔了。 “老柳，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的经费本来就不多，大伟这么做最起码帮咱们省了一半儿的经费不是！”唐建明见自家兄弟被埋怨，赶紧出来相帮。 柳成志却撇撇嘴：“人家不要的地方，当然不用钱了，问题是我们是在推销产品，要把东西卖出去才是，没人来，卖给谁？” “总归先试试吧，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本来我们这次就算是个尝试，成了固然好，不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这个时候张明莉开了口，果然她的话好使，柳成志嗫嚅了下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愣是没说出口，显然是认命了。 温大伟不易察觉的给张明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张明莉回了一个“我相信你”的坚定目光。 温大伟微微一叹，心说看来这次真的要背水一战了！ …… 两天后，国营百货商场二楼尽头的商场办公室，商场副经理陈解放照常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刚准备掏钥匙打开房门，忽然想起一件事儿，便转头看向隔壁办公室的营销科科长周立本：“今天那几个漓东厂的小年轻没过来吧？” “没过来，估计是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周立本笑着回应道。 闻言，陈解放算是长舒一口气，前些天他被那几个来自漓东厂的年轻人差点儿没烦死，你们有产品要卖，那就走程序呀。 轻工品的话去找轻工局要销售指标，商场这边按照轻工局的指标采购，然后上架销售，这么多年国营百货商场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那几个小年轻可好，要搞什么产品促销。 陈解放觉得漓东厂是省内大厂，不看僧面看佛面，同意给仓库区让他们去搞，结果却不同意，非要在商场区弄。 居然还说不白搞，会给商场费用。 当时陈解放就笑了，如今国营百货商场愁销路嘛？ 不说是节假日，就是平时开业，那人也算是乌央乌央的，一些副食品也就罢了，像电视、冰箱、洗衣机、自行车这样的紧俏货，要是没有他们商场的关系，买你都买不到。 每年为了这些紧俏货找他陈解放的人如过江之鲫，多的都数不清，无论是商场还是他本人缺那点儿小钱？ 主要还是一个原则问题！ 商场卖货就是卖货，什么促销不促销的，就没听过有这么一说，于是陈解放也就没给好脸色，当即就说：“仓库正面爱要不要，不要就去仓库背面，反正两个选一个！” 结果一个年轻人气不过，直接就叫板要背面。 陈解放也懒得理他们直接就打发出去了。 之后两天陈解放去外地开会，今天回来便想起此时事，就问了下当天跟自己一起接待的周立本。 结果发现，那几个漓东厂的年轻人似乎真的死了心。 不禁将钥匙插进锁眼儿，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呀！” 说完拧动钥匙，打开门锁，随即不忘冲着周立本吩咐一句：“对了，帮我把这两年的省城日报和晚报拿来！” 然后就进了门，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将隔夜的茶水倒掉，打来一壶开水，续上茶叶，用开水沏上，这个时候周立本拿着这两年的日报和晚报过来，递给陈解放。 陈解放道了谢，然后一屁股坐到办公椅，先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便展开报纸，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他先看了日报头条的大政方针，正准备转到副刊上的文学专栏时，忽然看到报纸中缝处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以往那里都是些名人名言或奇闻轶事啥的，不但字小，而且没啥营养，陈解放基本上连看都不看，可是今天这个地方却从上到下印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中国人距离高端有多远” 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解放看罢也不禁扪心自问，高端，什么高端，自己距离高端有多远？自己家里有了电视机、洗衣机和电冰箱，老婆和自己也赔了手表和自行车，这应该算是高端了吧？ 也难怪陈解放会如此认真，因为这份日报是省城报社主办的，具有极强的权威性，在这样的一份报纸中缝处以如此明显的大字问这么一句话，是不是具有某种政治含义？ 似乎为了印证陈解放的判断，这个时候一阵嘈杂声从政府大院的方向透过传呼传了进来，陈解放愣了一下，旋即便听到高音喇叭里传来的那句铿锵有力的话音：“中国人距离高端还有多远？今天告诉你，高端就在你身边……” 第五十七章“高端”牌 听到这番话，陈解放赶紧看向窗外，可惜距离太远加上角度的关系，根本就看不清。 但下一刻陈解放便顾不得看窗外的事情，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是可是周末，休息日，安常理此时的国营百货商场应该人满为患才对，以至于他每次这时候上班都是拼命挤进来的，可是今天他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想到这里，陈解放连忙出了办公室，找到隔壁的周立本：“今天商场的人来得怎么这么少？” 周立本正在那里拿着半导体听着样板戏，被陈解放这么一问，不免有些茫然。 人少还不好，多的话下面营业员忙不过来，他们这些做领导的还得下去顶，多给工资也行，问题是干多干少一个样，谁爱挨那份累！ 可陈解放是他的顶头上司，又不能不回答，只能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由他这个领导带头看报喝茶，手下是个什么德行可想而知，陈解放也是无奈，只能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人：“谁知道？” 结果办公室里七、八个商场工作人员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唯有一个拿着暖水瓶上来打热水的小营业员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早上听几个顾客说，他们要去政府大院对面的小广场看看什么中国人距离高端有多远？” “对，对，对，我家那口子今天带着孩子也去了，这两天日报、晚报的中缝就印着这样的大字标题，我家那口子说，能在政府大院门口办这事儿，绝对不简单，怕不是又有什么新政策，所以一早就赶去了！” 这个时候办公室最里面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姐忽然想了起来，连忙附和。 之前陈解放看到报纸上的“高端”两个字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如今又被两个人反复说着“高端”、“高端”的，陈解放似乎有了模糊的印象，于是赶紧问周立本：“上次漓东厂那几个年轻人向我们介绍的产品品牌叫什么来着？” “额……”周立本沉吟一下，旋即拍了下脑门儿：“好像就叫‘高端’牌！” 一时间政府大院门口、日报晚报效应以及刚才高音喇叭中的话语…… 在陈解放的大脑中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另其是一阵的眩晕，着实是没想到这几个年轻人胆子敢这么大，真的敢在政府大院门口搞产品促销不说，居然还聚集这么多人，这要是一个弄不好，政府内的某个领导看不惯查下来，他陈解放能有个好？ 念及此处，陈解放在也顾不得其他，对着周立本等几个办公室里的男职工喊道：“你，你，你，还有你，跟我来，把刚才喊话的那帮家伙给我撵走！” 几个被叫到的职工很是抵触，不想去，陈解放见状登时就怒了：“不去，这个月扣发奖金，取消劳保！” 一看切到了自己的利益，几个人这才不情不愿的下楼，跟着陈解放万商场后面的小广场奔去。 等陈解放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看，登时整个人都吓得腿肚子打颤。 只见政府大院门口到商场仓库后墙之间的小广场上密密匝匝的聚集了上千的市民，这也就罢了，远处的仓库后墙上还挂着一条红底白字的大横幅，下面搭着个临时架子，上次跟自己置气的年轻人正拿着个麦克风笑容可掬的大声说道： “刚才那位老伯说得好，什么是高端？高端是一种生活品质，是一种生活的态度，……没错，就跟那位老哥说的，就是我们的小康生活。 就如同英国著名的诗人莎士比亚曾经说过，没有体验过高端的生活，就没有资格说自己的人生是完整的！” “你错了，莎士比亚没有说过这句诗！” 温大伟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一位带着厚厚眼镜片，梳着整齐分头的文艺青年立刻就之处温大伟的错误。 温大伟却丝毫紧张都没有，看着那位神情颇为傲气的文艺青年：“你很不错，看来你是莎士比亚的忠实读者！” “是的，他的诗我都读过！”文艺青年也不做作，很是自豪的回应。 “areyousure？” 然而还没等那个文艺青年反应过来，温大伟就拽出一句英文，直接把那个文艺青年给听懵了：“你说的是什么？” “看来这位同志的英语不过关呀，看的都是莎士比亚的译文，而我读的却是英文原版！”温大伟温和的看着那位文艺青年，而后深情款款的用英文背了一段莎士比亚的短诗，之后又把“没有体验过高端的生活，就没有资格说自己的人生是完整的！”这段话用英文说了一遍。 最后看向那位文艺青年：“这句话就是出自莎士比亚的一首未命名的十四行诗里，目前国内还没有译文，如果你的英语不是很好的话，可以再等等，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中文译本就会出来！” 此话一出，周围的市民顿时叫好声一片，这年头英语可不是谁都会的，就算会也是应付考试的玩意，能把英语说得这么溜，而且出口就是很有分量的英文诗歌，可见台上的那位年轻人学识不一般。 那他介绍的产品估计也应该是好东西，不然就凭人家一口流利的英文到政府去做翻译都够格了，干嘛在这寒风中遭这份罪？ 眼见下面的人情绪开始朝着积极的一面变化，温大伟立刻提高音量：“或许有人会问了，国内没有的译本，我怎么就能看到？而且我的英文怎么这么好？”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纷纷点头，尤其是刚才质疑温大伟的那位文艺青年更是双眼闪着小星星似的看你这温大伟。 温大伟笑容愈发的灿烂：“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看得多，见得多，自然也就掌握的更多，事所以如此，无他……” 说着，温大伟回身指了下头顶的横幅：“获得美国‘哈佛’大学科学与发展基金会技术认定，被誉为划时代的高端产品”字样，大声的继续说道：“一切就是为了他，为了咱们中国人在这一领域零的突破，为了改变世界近百年来固定不变的传统习惯，所以我把自己逼得学会了英语，所以我把自己逼得懂得了技术，所以我敢在这里大声的宣布，省城市民可以领先全球享受这款具备高端品质的产品……” “他就是……”话音未落，温大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两个t型结构的物件儿，旋即对着话筒沉声道：“‘高端’牌剃须刀！” 第五十八章188，高端品质带回家 看着台上一手拿着麦克风，另一只手紧握拳头，从手指缝处伸出的三个t型结构的“高端”牌剃须刀，在场的市民们顿时有些茫然。 说了那么多高大上的东西，最后就给他们看这？ 剃须刀谁家没有？就算没有，当下的国营理发馆里的师傅们也有刮胡子的服务，无论是手艺还是能力都没得说，凭什么用你的“高端”牌剃须刀？ 不过茫然之外又是无尽的好奇，尤其是看到温大伟身后那偌大的“获得美国‘哈佛’大学科学与发展基金会技术认定，被誉为划时代的高端产品”字样，这样的好奇就更加无休止的延伸。 一个小小的剃须刀怎么就获得美国顶级大学的认可，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高科技？ 不止是一般的市民，就连跑过来撵人的陈解放等人此时也都盯着台上的温大伟，希望这个年轻人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哈佛”大学能给“高端”牌剃须刀这么高的评价？ 当然了，他们此刻不好奇也不行了，因为随着市民越聚越多，他们已经成了夹心饼干，往台上去是绝迹不可能了，后退的路同样被堵的死死的。 除了安心的看热闹还能怎么样？ 反正回到办公室不是聊天打屁就是看报喝茶，早就腻了，不如在这里瞧瞧热闹。 可与陈解放这帮人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政府大院的警卫们却一个个如临大敌。 因为越聚越多的人群已经快蔓延到大院里，这也就罢了，因为这边如此热闹，居住在大院里的居民也携家带口的出来观看，令场面更加混乱。 本来负责警卫的领导想要控制一下，可还没等下命令，人已经铺满了广场，着实是把这位领导吓了一跳，生怕出什么问题，影响后面的省市领导的办公。 于是赶紧层层上报上去，看看这种情况究竟怎么办才好。 很快一位分管领导匆匆赶来，听了警卫领导的汇报，又瞧了瞧当下的情况，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回到通信室用内部电话将情况上报到更高层级。 其实都不需要这位分管领导上报，省市部门的一些领导就已经知道了此事，并且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要知道这里的人可不是陈解放那样，每天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而是在两天前就从日报和晚报的中缝处知道了今天会有这么一遭。 因为中缝的“中国人距离高端还有多远”的大字标题下方还有一串小字：“12月12号于政府大院西门小广场给您答案” 当时就有领导表示，这种故弄玄虚的宣传准没好事儿，应该第一时间制止。 但也有领导觉得，应该调查之后在下结论。 于是省城报社的负责人便被招了过来，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漓东厂的几个小年轻再搞产品宣传。 这让众位领导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就此事的性质展开了讨论，没办法这种是所谓的促销活动别说在省内，就是在全国都不多见。 这便涉及所谓的原则性问题。 最后这事便捅到主管领导那里，主管领导在听取相关的报告后，只是毫不在意的摆了下手：“这有什么，让他们做就是了！” 而此刻当日毫不在意摆手的那位主管领导就站在大院某个三层小楼的楼顶上，不顾刺骨的冷风吹散他那并不多的灰白头发，拿着望远镜看着正在台上激昂不已的温大伟。 这个时候有人上前给他说了分管领导的请示，主管领导听完便再次举起望远镜：“只要注意群众安全，避免踩踏即可，其他的，听其言、观其行……哦，对了……” 说着主管领导放下望远镜，对着前来汇报的工作人员吩咐道：“小刘，你是英语专业的，刚才台上那小子说得是不是莎士比亚的诗？你帮我查查！” “好的！”小刘赶紧点头，随即快步离去。 温大伟可不知道不远处的三层小楼上有个主管领导在注视着他，而是一种平淡中带着几许鸡血热情的姿态，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高端”牌剃须刀，一边透过麦克风大声说道：“有人可能会奇怪，一个小小的剃须刀怎么就能获得‘哈佛’大学的认可？ 要知道那可是‘哈佛’，世界上最顶级的大学，光诺贝尔奖的获得上就超过一百多人，我们的‘高端’牌的剃须刀是怎么征服他们的？” 随着温大伟的问题，在场的市民们更加好奇，一个个求知欲满满的目光即刻聚焦在台上的温大伟身上。 “那是因为我们采用了突破传统的新技术，首先就是在刀头的连接处安装了两个微型弹簧，可以令刀头更加贴合人体的面部轮廓；其次便是增加了一条润滑胶条，可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在刮胡子时纵享丝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那便是我们独特的双刀片设计，上层可与将胡须拦腰斩断，下层则是对胡须铲草除根，双刀并行，洁净加倍……” 说着，温大伟伸手将手中的剃须刀刀头给拆下来，然后专门想下面的市民展示手里刀头：“大家可别小看了这个刀头，之所以能够征服‘哈佛’大学的那帮顶尖的一流学者，就靠这两个双刀刀片。 应用了当今世界上最为先进了等离子淬火技术，大家伙知不知道等离子淬火技术？” 下面的市民哪里知道这些，自然是集体摇头，温大伟则笑容更加灿烂的说道：“不知道不要紧，跟你们说几个例子就明白了，美国的航空母舰大家都知道吧？” 这下台下的众人集体点头。 “美国的航天飞机呢？” 这下台下的众人再次集体点头。 温大伟用力的捏了捏手上的刀头：“无论是航空母舰还是航天飞机，它们上面的金属壳体都经过等离子淬火技术的处理，才会展现超越时代的优越性能，而我们的刀头上的刀片所使用的就是跟美国航空母舰和航天飞机同源的先进技术……” 话音即落，温大伟脸上显出无比的自豪：“‘哈弗’大学的一流学者们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掌握这项先进技术，更没想到我们竟然将这项先进技术惠及普通人，这便是我们能够获得‘哈弗’这样顶级学府认可的根本原因，所以……” 温大伟顿了一下，旋即音量提高八度：“拥有‘高端’牌剃须刀，就等于拥有航空母舰；拥有‘高端’牌剃须刀；就等于拥有航天飞机；拥有‘高端’牌剃须刀，就等于拥有高端品质的生活享受，今天，我们为了回馈省城广大市民的支持和厚爱，原价2块4毛9的‘高端’剃须刀，现在只要1块8毛8！ 188航空母舰带回家；188航天飞机带回家；188高端品质带回家，今天订购‘高端’牌剃须刀，还获赠一套等离子杀菌竹筷，先到先得……” 嘹亮的话音在小广场上回响，现场骤然一静，温大伟有些慌乱，不会牛皮吹的太大，翻车了吧？ 但下一刻随着一声：“给我来一个！”的炸响，随机便被更加热烈的“我也要一个” 给淹没了…… 第五十九章发财了 温大伟看着汹涌而来的人群，赶紧扯着嗓子用麦克风喊：“都慢着点儿，一个一个来……别急！” 然后赶紧吩咐台下的唐建明、柳成志和张明莉把带来的货铺开。 可问题是他们几个人太少，着实是招架不住已经被温大伟勾起心火的市民们，好在周围维持秩序的民警上前，这才让抢购的市民们恢复了秩序。 可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少人骂骂咧咧，久久不愿离去。 没办法，温大伟他们只赶制500个“高端”剃须刀，本以为这些货当做样品，外加零卖都嫌多，结果这一场促销会竟然都没够卖。 以至于不少市民围着温大伟不走，甚至有人加价也要买一个。 无奈之下，温大伟只能拿起麦克风重新上台：“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和几位同事都是桂州漓东机械制造厂的技术人员，我向大家保证，从现在到春节前，1块8毛8的定价以及一套消菌竹筷的赠送不变，但这次我们带来的货源真的不多，希望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从厂子调货过来……” 说着，温大伟招呼张明莉等人都上来，跟自己向朝着正面的市民弯腰鞠躬，然后齐声道：“谢谢大家了！” 之后朝着左侧、右侧的市民们如法复制了一遍。 这年头，物资匮乏，属于妥妥的卖方市场，也正因为如此，手里握着产品的人个顶个都是大爷。 就比如说陈解放的国营百货商场吧，顾客进去售货员都是爱答不理的，反正货就摆在那儿呢，是好是坏你自己挑，想要介绍？ 凭什么？ 你又不给发工资，爱买买，不买滚，反正这货又不愁卖！ 至于货的质量好坏，那就要看人品了，买到好的算你赚到，或是碰到个差的，对不起，您自己担着吧，想要退货？ 售货员一声呵呵，胜过千言万语！ 正因为如此，市民们见惯的都是盛气凌人的售货员以及眼高于顶的厂家代表，哪见过货没了还向顾客道歉的？ 不应该是直接骂一句：“等货到了再说，再废话，想买也没有吗？”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市民们不相信，于是没有买到的市民们不在鼓噪了，但下一刻一位老大爷突然喊道：“你们是好样的，等货来了我买5个！” “我买10个！” “我买20个……” 喊声一个接着一个，温大伟在台上也笑得很真诚：“大家伙买一个两个就够了，多了用不上也是浪费，我们创造这个产品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咱们中国人也享受享受不比国外差的高端生活体验，可不是用于浪费的，大家还是要厉行节约，为了我们自己的家，也为了加速建设四个现代化的伟大祖国！” “好！” 话音未落，忽然人群中叫了声好，旋即自发的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很快传遍整个小广场。 政府大院，某处三楼楼顶，灰白头发在寒风中各种凌乱的主管领导隐约听完温大伟的话后，陈静的目光中透出几许欣赏之色，随即对着身边的分管领导说道：“这个年轻很不错！” 分管领导也似有所动：“那要不要跟漓东厂打声招呼，把他调过来？” 主管领导伸手摆了摆：“我们不缺按部就班的人，缺的是一个勇于进取，打破枷锁的人，这段时间海盐衬衫厂那位步厂长的事迹你看了吧？” “看了！”分管领导点点头。 “我们省现在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主管领导有些叹气，旋即抬眼看向不远处那个模糊的你年轻身影：“所以，我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分管领导微微颔首，算是明白主管领导的意思，而这个时候，温大伟的声音透过高音喇叭又一次传来：“这位小同志问得好，我们下次会不会在这里？我只能说看情况吧，其实我们本来想在国营百货商场申请一个柜台的。 毕竟天寒地冻，我也不想让大家伙儿在外面吹冷风，可国营百货商场说我们这么搞不合规，要我们去轻工局办理统销指标。 我们是漓东厂的，这么有实力的一个厂，办理一个产品的统销指标还不容易？问题是这样一来就要按照2块4毛9的原价来买。 我们觉得这对省城的广大市民们不公平，于是就擅作主张，拿出这些货品回馈给大家，希望你们大家回去后能保守这个秘密，不然我们可是要得罪人的！”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陈解放当时就没直接气抽过去，还nm保守秘密，你身后就是国营百货商场，身前就是政府大院儿，你还拿着高音喇叭喊，恨不得让全是都知道才对吧！ 问题是国营百货商场知不知道陈解放倒无所谓，政府大院儿要是晓得了，那他陈解放真就是扛不住。 陈解放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某三层小楼的楼顶，主管领导脸色很难看，看着分管领导：“看看吧，这就是墨守成规的官僚主义做派，还不改革，就真成一潭死水了！” 说完，又眯起了眼睛，哼了一声：“这小子也够可以的，卖惨也真会挑时候，也不知道他用高音喇叭让人保密这句话，多少人信！” 理性的人不少，但感性冲动的人更多，尤其是小广场内的广大市民，早就被温大伟的一翻话术勾动了情绪，暂时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听温大伟这么一说，一个个的立刻义愤填膺起来，就连负责维持只需的民警都大骂国营百货商场不是个东西。 进而对温大伟等人更加同情和可怜，随即又是一波大喊我要买100个的豪言壮语。 温大伟见状知道时候差不多了，赶紧结束了促销活动，旋即与张明莉等人收拾了下设备，立刻瞪着张明莉从理工学院借来的三轮车一溜烟儿的顺着省城的街道跑没影了。 直到跑进一个无人的角落，几个人这才缓了一口气，然后靠在墙角瘫坐在地上，只有柳成志骑在三轮车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唐建明见状立刻上前，用手在柳成志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见柳成志没反应，又拍了拍肩膀：“老柳，你怎么了？” “发财了……发财了……”柳成志说着，将身上那个装满钱的军绿色挎包打开，露出满满登登的钱：“小唐，咱们发财了……” 第六十章陈师傅的困惑 唐建明看着那满满登登的钞票，也愣在哪里。 当时他只顾着给上前的市民递剃须刀和配套的赠送筷子，忙的是昏天暗地，根本就顾不得其他，如今看到这么多钱，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多少钱呀？居然装满了整个军用挎包！ 柳成志还觉得不过瘾，斜着身将挎包冲着一旁墙根下的温大伟和张明莉展示了一下：“大伟，明莉你们看，里面全是钱！” 张明莉见状小嘴同样张的老大，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温大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钞票，但见到挎包里满是团成团的一毛、两毛；还有一分、五分的零钱时，也就释然了。 这个时候钱面值不大，零钱较多，聚在一起来当然就显得多了，实际上所有加起来不过940块钱。 这其中还要去掉刀片和刀头的制作成本，100块。 秦细妹家竹制把手和筷子的25块。 总计125块。 在刨去报社的80块的广告费，从理工大学租借设备以及雇佣学生当托儿的10块，制作横幅的5块，还有这几天几个人的吃喝拉撒大概也是3块。 利润还剩下717块！ 利润率简直要爆炸！ “就算去掉我们来回的路费，也有677块的净收益，这还只是一天赚的钱！”这个时候张明莉已经将各项成本抛出去，结果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以至于张明莉说道后面，连声调都变了。 她在这四人中算是高工资了，一个月有42块，一年有将近500的年收入。 可既便如此，也没有这一天赚的多。 连张明莉都如此，工资渐渐够平均水平的唐建明和柳成志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惊得是目瞪口呆，六百多块钱，够他们不吃不喝干两年的，结果这一天就弄到手了。 不……准确的说还不到两个小时。 这也就罢了，看离开前那些市民爆发出的购买欲，别说再买个677块的净利润，就是再弄十个都有可能。 这是真的发财了！ “大伟，你说吧，下回咱们去哪儿搭台子？”唐建明有些跃跃欲试。 “省城除了国营百货商场，还有国营第一百货大楼，国营第二百货大楼和国营第三百货大楼，靠近大学那边还有两个供销社，要不咱们这几个地方轮番走一遍？”柳成志更是化身活地图指点着江山。 “还有大学那边，无论是教职员工还是普通学生，他们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咱们的‘高端’剃须刀一定会在哪儿得到师生们的认可！”张明莉也兴奋的补充着。 “这么转场促销的确可以快速的销售咱们的产品，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承包的是一个车间，要年入30万的营收，先不说这么跑多长时间能把这30万跑下来，咱们四个都来搞销售的话，生产端谁负责？” 温大伟听了几人的话，先是颔首，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另外三个人哑口无言。 剃须刀的刀片别看不起眼儿，但也是实打实的工业品，需要数道热处理加工工艺才能让薄薄的钢板既具备锋利的韧性又拥有长久的耐用性。 更何况“高端”剃须刀中不止刀片，还有两侧的小弹簧，以及刀头的复杂金属构型。 这都是温大伟找到郑德兴用废旧机床改造的设备批量生产出来的。 甚至有些部件儿还是托邓凯的小团队解决的。 为此，温大伟几乎将自己两次技术改造获得的奖金全部搭进去，没办法，邓凯对这种私活儿的收费向来不低，好在他和他的团队比较给力，温大伟的要求基本都能实现。 如此再配上秦细妹家巧夺天工的竹制品手工工艺，这样才有了今天的“高端”剃须刀。 正因为如此，“高端”剃须刀的销售重要，产品的生产同样不可或缺，更何况，他们还背着30万的营收指标，总不能天天在省城跑场子吧？ “那就分工，明莉留在省城；我去桂州；大伟你口才好，直接去隔壁省的特区，哪里机会更多；生产就让小唐回去看着，我就不信，咱们三个玩了命的干，一年还弄不到30万！” 柳成志可谓是干劲儿十足，立刻就提出一个方案，恨不得下一刻就杀回桂州，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行了，老柳，你去桂州怎么打开局面？靠你那死脑筋的姐夫嘛？遇到不利的局面怎么办？你有大伟那颗激灵的脑袋瓜子吗？ 现在咱们知道报纸的中缝好了，刚开始的时候谁跳着脚反对来着？” 柳成志那边话音刚落，还不等温大伟说话，唐建明就先开腔了，直接怼得柳成志是脸红脖子粗，只能抓着头讪讪的解释道：“那时候不是心急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唐建明继续说道：“知道大伟的意思，能躺着赚钱，咱们凭啥要那么累？东西既然好卖，让他们自己上门来买多好？” 说着，看向温大伟：“大伟，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张明莉的美眸也投了过来，蕴含着无比的信任。 温大伟见几个同伴的目光都投过来，不禁沉吟一下，旋即点头：“小唐说得没错，咱们能躺着赚钱，何必奔波劳苦，不过想要让人上门送钱，咱们还得有几件事儿要做……” …… 陈继祖按照往常用搪瓷缸沏了一壶茶，然后坐在小桌边伸手打开收音机，准备边喝茶边听一段儿省城广播电台每天9点半的评书《三国演义》。 按照频率调到省城广播台的频道后，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女音：“弟弟，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英俊了？”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男声反问：“怎么样，姐？我的胡子是不是刮得更干净了？” “真是呢，又是理发店老师傅的手艺吧？” “不，是我自己刮！”男声音调拔高：“高端牌剃须刀，让你拥有不输于理发店老师傅的手艺……” 只听了一半儿，陈继祖就不耐烦的调了频道，又是高端牌的广告，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广播台就跟魔怔了一样，从早到晚都是高端牌，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今天评书是听不成了，换个样板戏吧。 结果调到二台，直接就被一句：“只需1块8毛8高端品质带回家……”给成功劝退，连忙换成三台，立刻又被一句：“高端牌剃须刀，他好，我也好……”的肉麻女音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结果换到四台，又是有关高端剃须刀的知识讲座，今天主讲的是什么理工大学的材料学教授，内容陈老师傅都快背下来了，无非就是高端剃须刀里有多少多少高科技，对面部清洁的作用如何如何的大，美国和欧洲如何如何的认可啥的…… 被一顿高端牌轰炸过后的陈师傅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知道今天是别想听东西了，那就出去走走吧，反正从老家回来后还没去车间瞧瞧，也不知道那些个后生把车间弄成什么糟心样。 就这样闲庭信步的溜达过去，结果刚到车间门口，老师傅就愣在原地，只见热处理车间上下设备轰鸣，人员穿梭，一副繁忙的景象！ 陈继祖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心说自己好像没走错地方呀…… 第六十一章变得……不一样 也难怪陈继祖会如此。 自打那次跟温大伟在热处理车间喝了顿酒后，老师傅就有点儿心灰意冷了，便没在过来车间溜达。 之后热处理车间完成了节能改造，陈师傅索性也就让他儿子请段时间假，陪他回老家走走。 毕竟出来这么多年了，以前建设国家，建设厂没时间，现在退休了还不能让人回老家瞧瞧？ 然而陈继祖着实低估了这些年在大西南养成的习惯，回到东北老家那是吃不惯、住不惯，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水土不服惹了一身的病。 没办法，就只能跟老伴儿先回来。 至于他的那个请假的小儿子因为被老家的某个姑娘给看上了，就留在东北跟人家姑娘处两天，如果行，明年开春这个小儿子也就能结上婚，算是了了陈师傅的一桩心事。 所以整个过程虽然有些坎坷，但此行的收获还是挺大的。 正因为如此回到漓东厂的陈师傅成天乐呵呵的，等养好了身体更是整天美滋滋的，想着开春小儿子婚后把儿媳妇安排到钣金车间或焊接车间去，那两个车间现在效益不错，奖金和福利好，儿媳妇去哪儿不吃亏。 至于小儿子就先在热处理车间干着，等过两年当上班长，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走大儿子的关系再往上提一提，混个干部啥的。 成天窝在家里想美事儿的陈继祖自然没有精力管其他，加上赵东等人热处理车间的人近段时间也没过来，陈师傅又不太跟其他车间的人来往，以至于这段时间赵师傅彻底成了两耳不闻传外事的老宅男，能知道热处理车间的变化那才见鬼了呢。 自然看到眼前这一派比刚建厂时还繁忙的景象给惊呆了。 于是连忙拉住一个准备换班的工人：“车间生产什么？难不成上头开始量产109鱼雷了？” 按照陈师傅的理解，也就是上头量产装备才有这样的景象，否则其他的东西怎么可能让热处理车间忙得跟个蚂蚁窝似的？ “原来是陈叔，您从老家回来了呀！小陈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要是回来赶紧让他来上班，要是再不来可就吃亏嘞~~~现在咱们这高端牌儿可是抢手着嘞~~~” 被拦住的那个工人刚巧是陈师傅老工友的儿子，两家交情不错，于是赶紧让陈继祖把他儿子叫过来上班，免得吃亏。 陈继祖这几天听收音机“高端”、“高端”的都快吐了，对这两个字特别敏感，一听工人嘴里再次冒出“高端”这两个字，先是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旋即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工人的胳膊：“你是说高端牌是咱们车间生产的？” “这事儿您都不知道？”工人显得比陈师傅还要惊讶，可就在这时车间内换班的铃声已经敲响了，工人赶紧拉开陈师傅，一脸歉意的说道：“要换班儿了，陈叔，我要是过去晚了，这个星期的奖金就没了，您担待点儿，等我有空去看你！” 话音未落，工人就一路狂奔过去，赶在第二声换班铃声想起时冲进了车间。 陈继祖站在原地，看着冲进车间的工人，布满皱纹的老脸不自觉的抽了好几下，要知道刚才说话的那位工人可是车间里出了名的刺儿头。 上班迟到早退那是家常便饭，啥时候这么积极过？ 陈继祖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错了地方，因为这里跟他以前熟悉的那个自由散漫，充满着各种荷尔蒙兄弟情谊的热处理车间半点儿都不一样。 可又认定自己没有走错，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建起来的，没人比他更熟悉这里。 然而这种熟悉的陌生感从哪里来的？ 既然有疑问就要找人解答，普通工人问不到，就找领导，恰恰他的徒弟赵东就是这里的一把手，于是陈继祖直接去了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结果见到的不是赵东，而是唐建明。 此时的唐建明正看着近两天的生产报表，遇到不懂的还不时的往笔记上记两笔，发现有人进来，连忙盖住笔记，见是陈继祖，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赶紧起身：“陈师傅，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说着赶紧帮着陈师傅搬了把椅子过来，然后从办公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搪瓷缸，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 “赵东呢？”陈继祖说着透过窗户扫了几眼车间，也没看到赵东的身影。 “您找找副厂长呀，那我这就帮您联系！”唐建明对这位热处理车间的老师傅还是很客气的。 结果他这话刚说完，陈继祖就愣了一下，旋即双眼圆睁的看向唐建明：“小柳，你再说一遍，赵东他是什么？” “赵东，赵主任现在是厂里的副厂长，上个星期刚刚提的！”唐建明赶紧解释。 此话一出，陈继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有些晕乎，他离开漓东厂不到两个月，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儿，这热处理车间怎么变化这么大？ 赵东居然被提拔为副厂长？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徒弟也算半个儿，所以赵东几斤几两陈继祖还是很清楚的，能做个车间主任就算顶破老天了，要是再往上走，除了走了狗屎运，否则这辈子想都别想。 结果自己就回老家过了个年，赵东就成了厂里的副厂长，什么情况？难不成厂里的领导死绝了，不得已把赵东顶上去？ “是这样的……”一看陈师傅一脸的错愕，显然是刚知道此时，唐建明连忙解释：“本来厂里给我们车间定的销售额是年入30万，结果我们车间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全年的销售额，而后在春节前后的一个月更是再接再厉，又创造了60万的销售额。 两个月共实现销售收入90万，净利润超过75万；预计今年全年能够实现销售收入600万，实现净利润超过480万。 赵主任因为突出的业绩，被厂里破格提拔，春节后便升为副厂长了！” 陈继祖还没等唐建明把话说完就已经呆住了，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办公室门外有人大喊：“小唐，小唐~~~你今天务必要跟大伟联系上，现在车间产能已经到了极限，要是在来订单我们可能要被撑爆……” 第六十二章你看我行不？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人闯了进来，等看到办公室一角的陈继祖时，来人愣了一下：“师父，您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继祖的徒弟张定均。 唐建明见师徒两个聚到一起，很知机的找了个借口出了办公室，于是只剩下张定均和陈继祖两个在哪里大眼瞪小眼。 “定均，刚刚才那个小唐叫你什么？主任？你现在是车间主任了？” 待唐建明完全离开，陈继祖连忙开口，虽然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可因为有赵东升任副厂长的事在前，对于张定均的升迁，陈师傅心里还是有些准备的。 “副的，副的……” 张定均笑得很得意，但却谦虚的摆手：“温大伟是车间的承包人，所以厂里破格提拔他成为车间主任。 师父，您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跟你当初的预料完全挖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坐在角落里的陈继祖老脸略微有些尴尬。 要知道当初温大伟承包热处理车间时，陈继祖并不看好，觉得温大伟从资历还是经历都差得很远。 若是他父亲温林在后面帮衬或许还有点儿看头，问题是温林被调到局里，远水解不了近渴，光靠一个温大伟，估计也就是瞎折腾。 对此，陈继祖打心眼儿里是反对的，可问题是温大伟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周伟和郭涛视为承包改革的典型，树立还来不及的，怎么可能容其他人反对。 是以陈继祖的话上面的人根本就没人听。 这也是为什么，陈继祖会离开奋斗半辈子的漓东厂，回老家过年探亲的根本原因，实在是看不下去。 可转眼两个月再回来，都不用张定均刻意的说，陈继祖就知道跟自己预料的大相径庭，问题是他一个有资历的老师傅不能当着自己徒弟打自己脸吧？ 尴尬在所难免，好在因为光线问题，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张定均是个实诚人，天生就不会看脸色，不然也不可能把堂堂的郑勇教授怼得怀疑人生。 于是拉了把椅子，然后又倒了两杯水，自己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把温大伟这段时间的事迹说了一遍。 原来自打去年年底在政府大院对面的小广场做了一次成功的产品促销之后，温大伟便没有在继续这个成功的模式。 而是转用报纸、广播甚至是电视等传媒平台进行地毯式的广告宣传。 他先是用不到1500块的资金，将省城报社的日报、晚报、经济参考报、邕江文艺等六种报纸，四类杂志全年的中缝和扉页的位置给包下来。 广告语也不复杂，就一句话：1块8毛8，高端品质带回家。 然后又用2000块的资金承包了省城广播电台六个调频台，早中晚黄金时段，用于播放温大伟亲自制作的广告和“高端”剃须刀的宣讲节目。 最后是用3000块的资金包下省城电视台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片头和片尾时段，播放一对省城大学的在校大学生拍摄的广告片。 场景很简单，就是一块白色的幕布；人物也很简单，就两个人；道具更简单，一把“高端”牌剃须刀；至于台词，也很简单，就是女主角拿着“高端”剃须刀，含羞带怯的说一句：“高端剃须刀，他好，我也好！” 就这样温大伟用区区的6500块，就把全省的主流媒体全都包下来，然后便开始对全省进行惨绝人寰的洗脑式广告轰炸。 效果自然是没得说，连陈继祖这样的老人家都快把收音机里的高端剃须刀知识讲座给背下来了，就别说是其他人了。 再加上之前在省城促销时积累的口碑，以及温大伟推出的各类优惠和损坏包换的政策，“高端”剃须刀首先就在省城爆了。 紧接着柳城、桂州、邕西等省内主要城市同样炸开，短短一个月，“高端”剃须刀的出货量就达到33万支。 等到第二个月就达到61万支差不多翻了一番！ “这个月的产量预计要再翻一番，达到125万支，实现净利润100万元……”张定均简单说了下温大伟的事后，感觉嗓子有点儿冒烟，赶紧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大口，然后颇为苦恼的说道：“不过看这样子，还是供不上销售增长的速度，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四班倒了，全员拼了命的干，产能已然拿到了极限……” 说到这里，张定均忽然意识到什么，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继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对了，师父，小陈回来了嘛？如果回来赶紧让他过来，每个月给他200块，不……300块薪水，要是能四班倒，额外还有夜班费和补助，上工就能拿钱……” “多少薪水？” 没等张定均把话说完，陈继祖就音调高八度的飙了起来，没办法300块的薪水赶上他一年的工资了，可是现在热处理车间不过是一个月的钱，这让陈老师傅的心脏都偷跳了一拍儿。 “300块！”眼见师父激动，张定均赶紧解释：“这算是咱们热处理车间的绩效奖，除此之外还有夜班补助、高温补助和高危补助，这些加在一起就有120多块，再加上固定工资的话，平均下来能有将近500块的总收入。 如果干得好的话加上额外的奖金6、7百的也不是不可能，上个月林二麻子就拿了800块，高兴的跑到村里买了头猪，请我们吃了好几天，听说今年这小子就能说上媳妇了，争取明年就抱大胖小子……” 张定均一提工资就眉飞色舞起来，他因为职务高，工资自然更多，平均一个月800多，第一个月拿到这么多钱时，张定均整个人都懵了，连怎么回家都不知道，大半夜还跟老婆躲在被窝里一遍遍数着钱。 直到两天后，张定均才彻底平复下来，然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彻底把车间当成了家。 问题是张定均在怎么能干，也架不住现在热处理车间缺人手，特别是熟练的技术工人的事实，不然他也不会问小陈回没回来，怎么说也是热处理车间的老人，只要过来都不用培训就能上手，节省时间不说，还能提高产能，这样的人张定均是能拉一个是一个。 结果他的这番话刚说完，就将自己的师父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咚咚~~~的擂了两下自己的胸膛：“小张，你看我行不？” 第六十三章帮我弄两支 张定均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更是呆住了。 他是找自己的师弟过来，可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却…… “怎么了？看不上老头子？”这个时候陈继祖沉下脸，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威严：“我今年才62，身体好得很，能在炉前熬6个小时，比你们小伙子都厉害，怎么？还瞧不起我？” 说着，一撸胳膊：“你瞧着，今天不在炉前干6个小时，我陈字儿都倒着写！” 话音未落，陈继祖就要冲进车间，让张定均这个徒弟好好掌掌眼，看看什么叫做老当益壮！ 张定均哪能让自己师父真的去炉前干6个小时，先不说老人家身子骨能不能受的了，就是真的受得了，张定均今天这么干了，全厂干部职工都得戳他的脊梁骨，骂他学会本事就忘了师父，简直欺师灭祖。 问题是陈继祖特别的积极，被张定均拉住，还执拗的一个劲儿的往门口挪。 也难怪老师傅如此，一听每个月打底都有300块的绩效奖，眼睛登时就红了，差点儿没当着自己徒弟的面儿给自己的老脸来两耳光。 跑去东北老家干毛呀？ 要是不走，过年前后的两个月少说也要进账七、八百块！ 那可是七、八百块呀，到时候别说小儿子结婚的钱有了，就是大儿子媳妇天天吵的电视机、洗衣机和电冰箱也都不是问题！ 所以想都不想，就准备亲自撸胳膊上！ “师父，师父，您别急，听我说！”张定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陈继祖重新按到椅子上：“其实我们温主任很想请您这些老师傅们回来，毕竟你们的技术和经验不是那帮年轻人可以比的，只是厂里有规定，被接班的老职工就算回来也没有岗位工资。 不过温主任说了，厂里不给岗位工资他给，只要师父您这样的愿意来，打底工资就是300块，格外每个月还会补助200块的辛苦费，一共500块……” “行了，小张，你别说了，我干！”没等张定均把话说完，陈继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 不痛快才见鬼呢，500块一个月，这么高的薪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不干才是傻子呢！ “您别急呀，师父，我还没说完呢！”张定均赶紧重新按住陈继祖继续说道：“我们温主任的意思是亲自上门请您这样的老师傅，毕竟他也没底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愿不愿意出山，所以……” “嗨~~~你说这温大伟……是温主任，跟我客气个啥？我们爷俩可是一起喝过酒的，我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跟我还这么见外，等他回来我非得说说他，当年上我们家房顶堵烟囱时怎么没见他这般客气？ 当时我就说这小子堵烟囱都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将来必成大器，你看看，这不就说中了？” 陈继祖这话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之前编排温大伟的话都不是他说的一样，直听得张定均是满头黑线，心说师父，当年温大伟他们堵你家烟囱时是没客气，可您老人家也是没客气的拎着扫把追了温大伟半个厂区呀。 至于“将来必成大器”这种话，别人听没听到不知道，反正他张定均以前是一句也没听过！ 可自己的师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这个做徒弟的接不了也得接，总不能让师父尴尬吧？ 于是张定均点点头：“可不是，按理说温主任完成年营收30万的指标，并足额上缴厂里约定的利润，剩下赚多少都算是他自己的。 可温主任却说，没有车间兄弟们的支持就没有现在的业绩，所以他只留下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用来改善车间的设备，引进先进技术以及给车间干部职工发奖金了！” “我当年就说，温大伟这孩子是干大事的人，如今看来我这双老眼没看错呀，大伟真的出息啦~~~” 听了张定均的这番话，陈继祖又是一番感慨，那满脸自豪的姿态，好像温大伟就是他一手培养的。 但话又说回来，整个热处理车间都是他陈继祖的徒子徒孙，按照这个逻辑温大伟也不例外，因为温大伟的师父是柳成志，柳成志是柳毅一手教出来的，而柳毅正是他陈继祖从东北带过来的开山大弟子。 从这个脉络上论，温大伟还是他陈继祖曾徒孙，所以勉强说温大伟是他培养的也不算过分，但这层关系自己知道就行，说出去可就要得罪人你了。 总不能指着如今堂堂的车间主任大叫：“你们看，这是我的曾徒孙吧？” 那他陈继祖还在不在车间里混了，所以自我陶醉下就行了，陈继祖还是知道分寸的，于是立刻恢复时刻能上一线的状态，开口问道：“对了，温主任现在人在哪儿？我这里正好有几个改进的点，想跟他说说！” 张定均一脸为难的说：“哎呀，真不巧，温主任前天就去了双星城……” …… 双星城，西南兵工局办公楼三楼尽头的党史研究室，温林亦如往常一样给自己冲了一搪瓷缸茶水，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位上，翻开两个发黄的档案袋，就准备今天的资料整理工作。 就在这时，温林旁边工位上的同事拿着报纸凑过来，指着双星城日报的中缝位置口气不善的说道：“老温，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报纸都成什么样子了！” 温林一听这话，也有些好奇，便凑过去扫了一眼，只见日报的中缝处印着几个偌大的黑体字：“中国人距离高端有多远？” “现在连小康都离得远，就开始谈论高端了，经济建设要务实，而不是好高骛远，双星城日报发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要搞大干快上的冒进？” 温林这边看着，那边的同事却没停，突破横飞的就开始批判起来，对此温林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这间办公室里有好几个老愤青，正批判的就是其中一位。 反正工作是枯燥又无聊，有人喷一喷全当是解闷儿了，所以温林也没在意，就准备继续手头的工作。 就在这时，对面办公位上的一位年轻人却开了口：“老李，你仔细看看下面的小字，那就是一个产品促销的噱头，你要是认真就中了商家的招啦~~~” 正针砭时弊的老李闻言，赶紧戴上自己的老花镜，一看之下把自己也给气乐了：“居然是个卖剃须刀的，可真是……可真是能折腾！” “你还别说，这剃须刀据说在邕江省卖得挺好……”年轻人立刻把话接过来，然后用一种渴求的目光看向温林：“据说是漓东厂产的，老温，你是那边的老领导，你能不能帮我弄两支……不，是三支……” 第六十四章时尚 温林看着对面跟自己一样整理西南兵工局党史资料的年轻人，沉静的脸上多少有些意外。 温大伟搞剃须刀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也清楚目前的情况不错，为此温大伟还被破格提拔为热处理车间的车间主任。 这才过去了几个月，温大伟就从漓东厂的正式工到破格提拔为车间主任，温大伟说不欣慰那是假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温林没去过多干涉温大伟，甚至连过年都没让温大伟过来，免得温大伟分心，毕竟热处理车间刚上正轨，很多事情还需要温大伟处理和磨合，相较于此团圆年不团圆年的并不重要。 更何况自打温大伟的妈走了以后，温林对于节假日的兴趣就淡了很多，没办法，这个认真、谨慎的老男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都给了他爱的人，每每在举家团圆的日子，就会睹物思人。 所以温林经常用工作麻痹自己，特别是节假日，今年也是一样，他让儿子去忙，自己也没闲着，一直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至于儿子搞出来的剃须刀究竟如何，在温林看来只要不赔就行，因此在看到温大伟的信中说效益不错，就放下这边的心思，全力扑到自己这边的工作上，在没去询问有关剃须刀的情况。 直到此刻，他对面的年轻人托他向漓东厂弄几个“高端”牌剃须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儿子的产品影响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小冯，就是个剃须刀而已，飞鹰牌，海鸥牌，市面上有的是，怎么就非要这高端牌的？”老李年纪谁大，但却有个好奇心，觉得小冯的趋之若鹜有些不可思议。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李，这叫时尚，这叫潮流！”小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耐心的解释着：“现在这要注意点儿形象的年轻人，谁不想要个‘高端’剃须刀？先不说买这东西能不能真的给我家造航母和航天飞机……” “等等……”小冯那边刚说了一半儿，老李就赶紧打断：“买‘高端’剃须刀能给我家造航母和航天飞机？” 小冯点点头：“市面上就是这么说的，‘高端’剃须刀使用的是和美国航母和航天飞机同源的等离子淬火技术，厂家将这项技术应用到剃须刀上就是为了筹集资金，将来好给国家建造航母和航天飞机！” “一派胡言！” 小冯话音刚落，老李就气咻咻的喷了一句：“航空母舰和航天飞机都是极复杂的系统工程，是需要国家统筹，集中全国力量才能完成的超级大项目，是需要背后的国力作支撑的，以如今咱们的能力，十年都别想这些东西！” “您是专业的，知道这些东西，可广大人民群众不知道呀，他们觉得能给我国家造航空母舰和航天飞机做贡献，都抢着去买呢！”小冯却不以为意。 老李却更加生气了：“这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搞‘高端’牌的人心眼子绝对坏透了，老温，你说是不是……” “额……” 这话你让温林怎么接，事儿是他儿子闹出来的，难道还要跟同事一起骂儿子？ 好在温林对此很有经验连忙转移话题，朝着小冯问道：“光是造航空母舰和航天飞机也不至于让你就买这个牌子的呀？” 果然，一句话把老李的目光重新移到了小冯身上，是呀，一般群众不明就里，盲目跟风也就罢了，小冯作为西南兵工局的正式职员，也算是年内部人士，不应该不清楚其中夸大的成分。 小冯当然知道，可依旧是无奈的苦笑一下：“造航空母舰和航天飞机激发了男性的荷尔蒙；而那句高端的品质生活不仅限于男人，同样汇集女人。 再配上那段，高端剃须刀，他好，我也好的广告片和宣传画，本就讲究的女同志们直接就疯了，我们家那口子就天天嫌我胡子刮不干净，不让我……嗨~~~你们懂得！” 小冯话说得虽不露骨，但懂的人都懂，温林当时就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你进去，温大伟这混球这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也不怕臊得慌。 老李则是直接的多，当时就把手里的报纸丢进垃圾桶：“臭流~~~~氓，简直世风日下……” “呦~~~老李，什么事儿惹你生气啦？” 老李这边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老李回头一看，连忙收起愤青的姿态，赶紧几步迎上去：“王副局，您怎么来了？” “局里的党史编撰工作很难重要，我分管这一摊自感责任重大，所以过来看看，你们一定要认真细致的完成这项局党委交代下来的重要工作！” 王副局笑得很随和，说得也很郑重，不过话还没说完，便把目光落在温林身上：“温副主任，听说你儿子搞得那个叫‘高端’牌的剃须刀很不错，过两天我准备去京城开会，你帮我弄几支，我带过去让咱们兵工系统的领导也试一试！” 说完，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你们的工作要抓紧些，下个月局党委就要审议了，还有……温副主任，剃须刀的事儿也抓紧点儿，我是周五下午的火车！” 话音未落，王副局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只留下办公室里目瞪口呆的众人，结果还是小冯反应的快，连忙凑到温林的身边：“老温，没想到‘高端’牌是你儿子搞出来的？啥也不说了，帮我弄5支，不10支，我姐夫还是小舅子你那边买了好几次都没抢到。” “也给我弄10支，我妈天天说我爸的胡子拉碴不修边幅，都去商场买了几次了，都没抢到。”另一个工作人员连忙接上话茬。 紧接着又一位起身喊道：“还有我，10支打底，多多益善……” 就这样，办公室里很快就被托温林搞“高端”剃须刀的声音给淹没了，就连上了年纪的大姐都不例外，毕竟自家老公要是胡子刮干净了，她们也受益不是，不管怎么说那句他好，我也好真不是白叫的。 然而在热闹的众人中，却有一个茫然的有些格格不入，那就是刚才愤世嫉俗的老李。 说实话他也想去让温林帮他搞几支，连局领导都要带去京城给兵工系统领导的东西肯定不赖，可问题是他怎么开这个口？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还骂人家儿子臭流~~~氓，这个时候还舔着脸上去要东西，老李着实是丢不起那个人！ 第六十五章啥是海军陆战队？ 当然，就算老李真的不要脸，跑去托温林弄“高端”剃须刀，温林多半也没工夫去搭理，没办法实在是请托的人太多，他老温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了…… …… 跟温林一个头两个大相比，温大伟就轻松惬意的多，此刻他正拿着钓竿儿跟柳成志一起在嘉陵江的某个渡口旁悠闲的钓着鱼。 只不过与更加专注的温大伟不同，柳成志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乍暖还寒的江风吹过来时，柳成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我说大伟，咱们躲着那帮经销商也不是办法，东西该卖还是得卖呀，产能跟不上，咱们就扩大，现在遍地是黄金，就要趁这个好时候赶紧往怀里捞，否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说着，柳成志转动了下手上的鱼竿，然后从水中抬起，把鱼钩凑近了一看，好嘛，饵料已经被江里的鱼啃干净了，于是索性丢到一旁，左右看看没有外人，这才朝着温大伟身旁靠了靠，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 “我可听说了，局里下属的几个厂都有意做咱们这样的新式剃须刀，周厂长上个星期已经在局里的大会上说了，愿意帮助兄弟厂，咱们的剃须刀看着挺厉害的，可在真正的工业生产厂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儿。 都是生产枪支弹药，火炮坦克的，小小的刀片儿根本不在话下，他们要是都进来了，那咱们想要像现在这样风光可就难了……” 柳成志说得很恳切，也很着急，这年头国内还没有形成知识产权和技术专利的概念，再加上五、六十年代养成的兄弟厂相互帮扶的习惯，一旦某家厂有了什么新产品，成为市场的爆款，其他厂立马一窝蜂跟进。 然后就是鱼龙混杂、恶意竞争，最后就是看谁能咬牙撑到底，总之最后活下来那才是英雄，至于产品的创造者和开创者，坟头草都有一人多高了。 大到电视机、电冰箱；小到针头线脑莫不如此。 如今在剃须刀这个领域也已经出现这个苗头。 温大伟用无可挑剔的质量，辅以病毒式营销和优质的售后服务，迅速抢占市场，将剃须刀这个普通的大众生活用品，硬是做成了富有内涵的低端奢侈品，收获口碑的同时，也获得不菲的利润。 自然是让那些苦苦寻求出路，意图拜托困境的相关厂家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都是西南兵工局下属的生产厂，凭什么你们漓东厂靠着剃须刀发财，我们就不能？ 不就是剃须刀嘛，我们不但能做，而且做的比你漓东厂更好！ 所以，从春节过后就有“高端”剃须刀的仿制品进入了市场，无论是质量还是造型都不输漓东厂的产品。 这还算好的，一些小手工作坊的就一言难尽了，基本除了外形像，无论是刀片的质量还是耐用性上都可以说是烂大街了。 可架不住人家价格便宜呀。 正品“高端”牌剃须刀1块8毛8一支，小作坊的山寨货只要7毛2一支，价格直接砍了一半儿还多。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国人普遍不富裕，对于平均月工资只有30块上下的城里人来说，1块8毛8的售价还是让不少人觉得肉疼。 与之相比，山寨货的价格就要亲民的多，更何况不就是个剃须刀嘛，用哪个不是用？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预计再过几个月，等西南兵工局下属的几个大厂投产之后，“高端”剃须刀的市场将会被进一步挤占。 用不上一年，市场敏感度更高的东南沿海的乡镇企业和国有企业就会跟饿狼一样扑上来，将最具市场价值的东南沿海地带瓜分殆尽。 届时，真正在这一领域的开创者——“高端”牌剃须刀可能就会变得默默无闻，进而归于寂灭。 柳成志虽然是工人出身，但在商业上有着远超常人的直觉，他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原理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要是抓不住机会扩大“高端”牌的市场，那就在没有机会了。 结果温大伟却搞起了什么“饥饿营销”？ 眼瞅着后来者一个个虎视眈眈，柳成志心里别提多着急了，他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参与创立的品牌就这么没落下去，毕竟他捞钱还没捞够呢。 “不错，进步很大，最起码学超过了经济的黄治国，快达到那位到厂里当顾问的郑勇郑教授的水准了！” 这边柳成志絮絮叨叨的还没说完，那边温大伟的鱼鳔忽然动了一下，温大伟赶紧抬杠儿，结果却抬了个空，钩上一条鱼都没有，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鱼竿，看向柳成志：“他们那两个的水平也就跟你差不多，只看到所谓的产品和市场，以为这就是赚钱的根本，却没有发现真正的核心是什么！” “把产品卖到市场然后赚钱有什么不对吗？”柳成志有些疑惑，但下一刻就啐了一口：“大伟，你编排我，你怎么把我跟那两个货放在一起？他们居然对我们改造设备，改进生产工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什么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他们也不看看一套进口设备多少钱，再说了进口设备也未必好用，咱们的设备都是为了满足剃须刀生产量身打造的，用得更顺手……” 说到这里，柳成志忽然意识到什么，忽然抬眼看向温大伟：“大伟，咱们下一步不会是……” “恩，你的水平超过郑顾问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新剃须刀的面儿还铺开，入局的人太少，利润方面还不够，所以还得继续给‘高端’剃须刀铺货，就跟钓鱼一样，咱们的剃须刀就是鱼饵！” 温大伟说着，拿起饵料往鱼钩上挂，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看：“唐建设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咦~~~”柳成志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左右瞧瞧不见人，便疑惑着说道：“刚才还在呢！” 说完便喊了两句唐建设的名字，不一会儿的功夫，不远处的江面上冒出一个脑袋，很快漏出肌肉感爆炸的上半身，两只手各拎着一条黑鲤鱼，便朝着岸上走，便瓮声瓮气的问道：“大伟哥，你知不知道啥是海军陆战队？” 第六十六章大马士革刀 “海军陆战队？” 温大伟被唐建设这么一句话给问懵了，可还没等温大伟反应过来，距离唐建设不远的地方又冒出一个人，紧接着便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不错，小子，你的水性真不错，要不你回去跟你家大人商量一下，参军吧，海军陆战队，真正出男子汉的地方！” 唐建设却瞥了一眼刚冒出水的那个人，撇着嘴将手里的两条鱼冲着说话之人举了举，那意思很明显，别在我跟前瞎哔哔。 来人老脸明显有些尴尬，赶忙解释：“我今天是没准备好，江水太冷，我还没活动开，如果我做了充分准备，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骗子！”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就被唐建设简单而直接的两个字给怼没声了。 “我不是骗子，我真是部队的，而且还是专搞水下作业的……”来跟继续解释，但这回唐建设没理他，而是再次举了举手里的两条黑鲤鱼，仿佛在说，你连江里的鱼都逮不到，瞎哔哔什么？ 来人顿时气结，旋即将目光投到岸上：“两位是这小同志的家人还是朋友？我是南海舰队陆战旅参谋蒋旭东……” 蒋旭东只说了一半儿，话就止住了，因为岸上的温大伟和柳成志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奇怪目光盯着他，蒋旭东也不傻，知道自己就这么赤条条的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于是叫了一声：“你们等着……” 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手若是被别人看到了，绝对会赞一句：“水性好！” 然而在温大伟和柳成志眼里也就那样，因为唐家三兄弟随便拎出哪一个都有这个水准。 特别是老实憨厚的唐建设，从小就在漓江、邕江、桃花江里打滚儿，比那演义小说里的浪里白条、混江龙也不遑多让。 当初温大伟他们几个经常在柳成志家搞“试验”时，那些个上等河鲜可都是唐建设去水里搞的。 特别鳜鱼，不但行动敏捷，狡猾异常，而且还具有极强的攻击性，钓竿、渔网都很难搞得到，但唐建设就能轻松的弄上来。 因为这家伙直接潜到河里去抓，鳜鱼在霸道，遇到唐建设这条过江龙也得凉凉。 如此身手，刚才那个蒋旭东还真就不够看的。 可饶是如此，温大伟还是沉下了脸：“你走了怎么不说一声？打个招呼也好呀，偌大的双城市，你要是丢了怎么办？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也难怪温大伟会生气。 唐家三兄弟就属这个老二憨憨的，他哥唐建明担心自己这个弟弟将来没啥出路，就求着温大伟能不能帮着带带这个弟弟。 就算学不来温大伟的一身本事，弄个一招半式的也行，总比什么也不懂要强。 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这点儿事温大伟自然没问题，更何况温大伟也挺喜欢唐建设的，除了说话慢点儿，性格直点儿其实唐建设也没啥，算是个可以雕琢的璞玉，于是便带在身边。 这次来双星城也不例外，却没想到会遇到今天这档子事儿。 结果听了温大伟这话的唐建设却委屈的瘪起了嘴，温大伟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你还委屈了？江里多危险你不知道啊？” “行了，大伟！”见温大伟还要说，柳成志便在一旁劝住：“这事儿还不是怪你，天天吵着来到嘉陵江，想尝尝里面的江鱼，小唐应该是听进去了，前两天忙没时间，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就下去帮你捞鱼呗！” 唐建设闻言立马点头，旋即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两台鱼：“这鱼游得快，应该好吃！” 听到此话，饶是温大伟再怎么生气，心也软了下来，不过是前几天无意的玩笑话，唐建设这小子居然一直记得，并且真就去干，温大伟还能说什么？ 于是瞥了一眼嘿嘿傻笑的唐建设：“快去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好！” 话音未落，唐建设便窜进不远处的草丛，而一旁的柳成志却犯了难：“这鱼咋吃呀？招待所的大厨懒得出油，让他们去帮着加工，多给钱不说，估计两条能给你上半条就算烧高香了……我倒是能做，问题是没有家伙事儿呀！” “可以烤！”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唐建设的声音：“这鱼游得快，肉结实，烤的好吃！” 柳成志闻言，也不由得点点头，也只能烤了。 也不怪柳成志如此无奈，这个时候的饭店宾馆都是国营的，里面的后厨拿着死工资，能把饭菜做熟了就算完成任务，至于味道什么的有就算赚到，没有也别意外。 如此情况下，什么食材加工就别想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去找温林，问题是温林如今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加上西南兵工局待遇好，食堂一天到晚供应三餐，懒得做饭的温林根本就没开火，自然也就没有啥做饭烧菜的家伙事儿，所以去了也是白去。 于是在江边儿野炊烤鱼就成了温大伟等人不二的选择，毕竟这时候的城市治理还没那么先进，城管这种机构还没诞生，别说在江边烤鱼了，就是搭个棚子住进去都没人管！ 在这方面唐建设是专业的，只见他从草丛穿戴好，便抱着一大捆干草树枝过来，然后用石头垒了个小灶台，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就开始给鱼去鳞去腮，清理内脏，手法溜得一匹。 不过温大伟和柳成志却没有功夫欣赏唐建设行云流水的杀鱼动作，因为此时身穿军装的蒋旭东一路小跑的奔了过来。 等到了温大伟两人的跟前，连个大气都没喘一下，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这是我的军官证！” 温大伟接过来，翻开一看，的确是南海舰队陆战旅的，然后原封不动的还给蒋旭东，接回证件的蒋旭东自来熟的笑道：“这回应该相信我的身份了吧……” 说着，转头看向正在收拾的鱼的唐建设，刚要说话，目光便被唐建设手里的刀给吸引住了，脱口便道：“大马士革刀……进口货？” 第六十七章蛙人 也难怪蒋旭东的目光会被唐建设手上的那把刀给吸引过去，着实是那把刀真的太漂亮了，尤其是刀身上繁复且神秘的金属花纹，更是将整把刀的逼格飚了好几个高度。 而这种繁复且神秘的金属花纹便是享誉世界的大马士革刀的标配。 不过蒋旭东虽然惊讶，但却用一种探究的语气问出来，没办法，大马士革刀因为做工繁复因而造价不菲，因此市面上有不少仿制品。 最简单的便是在不锈钢刀身上雕刻花纹。 讲究点儿的用刻刀去雕，差得就直接用染料涂上去，蒋旭东就曾经在江浙地区的小作坊里见过这样的仿制品，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是以他探究的问是不是进口货，就是为了确定唐建设手上的刀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还没等温大伟等人回答，那边正在收拾鱼的唐建设便啐了一口：“呸……你才进口货呢，这刀是大伟哥给我造的！” 显然唐建设对蒋旭东的印象并不好，可蒋旭东却没有生气，反而冲着唐建设笑着说道：“你水下的确是把好手，岸上可就不一定了！” 唐建设对这种明显激将的话根本就不感兴趣，把收拾好的鱼放在一边儿，然后径直来到旁边的一棵小树旁，拎着手里的小刀手起刀落，看下一根足有50mm粗的新鲜树枝，然后三下五除二把上面的吱吱呀呀修理干净，截成两段分别穿进两条鱼的鱼腹，就开始生火。 本来蒋旭东听唐建设说刀是国内造的就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兴趣，没办法，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进口的大马士革刀那才是正版的上等品，国内的基本上都是狗尾续貂的样子货。 所以一听唐建设的刀不是进口的，蒋旭东就有些先入为主。 可当唐建设用手里的那把刀行云流水的砍断树枝，修理枝杈后，蒋旭东这才发现，自己的先入为主似乎有些唐突，于是重新将目光看向唐建设手上的那把刀：“小同志，能让我瞧瞧你的刀吗？” 闻言，唐建设有些警惕的看着蒋旭东。 “让这位部队的同志看看吧！”这个时候温大伟开口了，唐建设这才抓了抓脑袋，把手里的刀递给蒋旭东。 蒋旭东接过刀，也顾不上上面的鱼腥味儿，先是用手在刀身上用力的蹭了蹭，然后又用拇指在刃口上拨了拨，旋即看着手上的这把长约15厘米，有着双面棱形刀尖儿，刀刃锋利，背部带着锯齿，刀身不满繁复金属花纹的杀鱼刀，沉静的目光中忽然迸发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悸动。 “我能试试嘛？” 蒋旭东看向温大伟，温大伟没说话，而是伸手示意他自便。 自来熟的蒋旭东也不客气，先是在满是鹅卵石的岸边找到一根麻制纤绳，用刀一撩，足有三根手指粗的麻制纤绳瞬间断成两截。 拿起一截看了看刃口，平整的令人发指。 蒋旭东没有说话，拎着刀来到岸边的小树林，先是冲着几个拇指粗的小树左劈右砍，然后回首一刺，在一个碗口粗的杂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疤痕，紧接着用力在一块大石头上奋力一砍，火花四溅下，石头的一角崩裂。 随即蒋旭东起身，看了看刀的刃口，依旧完好如初，不由得发指内心的赞了一句：“好刀！” 这才有些意外的看向温大伟等人：“这刀，真的是你们造的？” “是大伟哥给我造的！”唐建设再次强调。 这话也没错，唐建设时常在山里河里乱窜，手上缺一个趁手的家伙事儿，所以就找到温大伟，想要一把好刀。 温大伟自然是没话说，自己本身就在热处理车间，各种边角料有的是不说，旁边就是钣金车间和锻造车间，别说弄把趁手的小刀，就是做个40米的大砍刀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温大伟就给唐建设弄了把趁手的多功能刀，至于漂亮的大马士革刀纹那就是纯属炫技了。 但效果也是极好的，拿到刀的唐建设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别说出门了，就算是睡觉都要放在枕头底下。 得亏这个时候火车的安检不严，不然就这刀唐建设说什么也带不来双星城。 自然也就没法让蒋旭东体验什么叫做好刀。 当然，蒋旭东对唐建设的强调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么好的刀是不是真的是面前几个人造的。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国内很少有人做这种多功能刀具，而有资格做这种刀具的厂家都在生产陆军的64式匕首或是56式三菱军刺。 到不是说这两款刀具不好，而是这类陆军装备在蒋旭东所在的海军陆战队多少有些水土不服，特别是他参与组建的蛙人侦察大队，对于刀具的需求更偏向多功能，而非64式匕首那般单纯的穿刺类匕首。 毕竟水下的环境比较复杂，蛙人水下渗透、潜伏很容易被水草、缆绳给缠住，这个时候单纯的穿刺类刀具就派不上用场了，只有具备刺、切、割、锯等多种作用的刀具才能胜任。 按理说这类蛙人部队的需求完全可以交给相关厂家量身定做，问题是整个海军陆战队重组没几年，很多重要的专业装备都没着落，这类小众中的小类装备就更别提了。 厂家不但不愿意接，关键是装备的优先次序上也不占优，所以蒋旭东他们只能用现成的匕首顶上去。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进口国外的刀具，可一来数量太小，整个蛙人大队满打满你算还不到50人，二来价格忒贵，初创不久的陆战队着实负担不起，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拖下来了。 直到此刻，被派到双城市征兵的蒋旭东，手握多功能刀具瞬间涌出一股如获至宝的激动心情，连忙看你想温大伟等人：“你们是……” “我们是专业做刀的！”温大伟回答的很干脆，旋即邀请蒋旭东：“来坐，咱们边吃、边聊！” 这个时候蒋旭东才发现，在他耍刀的时候，唐建设的鱼已经烤的差不多了，自来熟的他也就没客气，点点头：“好！” 说着便走到烤鱼的土灶旁，一屁股坐下，看向温大伟，有些小心的问：“你们造这刀的成本应该不便宜吧？” 第六十八章一穷二白 “那当然……” 一提到成本，柳成志便来了精神，更何况唐建设这把刀就是他亲手做的，没办法，温大伟理论上可能是个王者，但在实际动手上就是个青铜；至于唐建明就更菜了，所以刀的实际制造方面，还是柳成志一手完成的。 所以他说这话还是很够资格的。 至于内容也没有夸张，大马士革刀从古自今都是刀具里的爱马仕，是需要多层合金钢熔炼，然后经过锻打、淬火方才最终成型的复杂刀具。 不说别的，就是最开始的多层钢熔炼就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钢材的质地、层数的多寡，熔炼炉的温度，都要恰到好处，方才能让十几层，甚至是几十层、上百层的钢板融合在一起。 唐建设的这把刀就用到了64层钢板，经过四次熔炼方才得到合格的钢坯。 光这一项的成本就差不多近千块。 毕竟热处理车间的熔炼炉每小时的燃气消耗量是惊人的，再加上清一色的进口合金钢，这成本想不高都难。 当然了，柳成志决不会说这刀用的钢材是剩下的边角料，熔炼炉也是正常工作间隙时蹭的，那多上不得台面。 要知道，这段时间他跟着温大伟别的没学到，一身装x的臭毛病却会了个十足十，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往大了吹，往死了装就完事了，人家还就吃这一套。 若是老老实实跟人家说自己这东西如何如何，人家反倒是嫌弃你。 可以说柳成志已经将卖方市场的销售精粹拿捏的死死的，直接就把蒋旭东给听懵了，他知道这种刀的造价不菲，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贵，用居然是进口合金钢，光材料费就好几百。 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用进口合金钢，这刀又怎么有那么好的品质？ 可这样一来……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就没法开口了，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尤其是重建不久的陆战队，用一穷二白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他要是敢向上级说花几千块买一把刀，上级能活撕了他，要知道此时的陆战队很多单位的装备都不全，就拿每个营下属的防空连来说吧，到现在一个完整的便携式防空导弹都没有，战士们呢只能用同等大小的木棍做成简易教具来训练。 以至于这些个防空连都被戏称为木棍连。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比如两栖战车营没有真正的两栖装甲车；两栖侦察连没有合适的冲锋舟；还有蒋旭东参与的蛙人侦查大队，到现在也只有三件可用的潜水装备。 如此情况下，一把多用能军刀根本不是啥要紧的东西。 所以面对手里这把好刀的高昂成本，蒋旭东心里也只能是哀叹一声，知道自己这次又是自作多情了。 恰在此时，身后的唐建设还很不给面子的说了一句：“刀给我！” 蒋旭东怔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递给身后的唐建设，唐建设可不管那些，接过来便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花纹密布的刀身，这才小心翼翼的收好。 温大伟自然将这一幕看得真切，待柳成志把话说完，这才撕下一块鱼肉递到蒋旭东的面前：“其实老柳说得也不尽然，刀的加工工艺摆在那儿，单独定制的话，用料、模具、锻打都要单独制作，成本自然是高了点儿，如果是批量生产的话，就会低不少……” “哦~~~” 蒋旭东点点头，表示了解，但却没有继续接温大伟的话茬，怎么接，难道跟人说我就要48把？ 那跟量身定制有啥区别！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刀的事儿咱们先放一放……”说着便指着正在烤鱼的唐建设：“你们是这位小同志的亲属吧？是这样，我觉得这位小同志各方面条件很不错，想把他招进海军陆战队……” 蒋旭东也是口才了得，很快就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他这次来双星城主要是为了征兵，毕竟海军陆战队重建几年来陆续有老兵退役，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特别是两栖侦察类，陆战队希望能从地方上挖掘一些好苗子重点培养，使其成为真正适合两栖作战需求的中坚力量。 蒋旭东这次来双星城便是希望能在适龄青年中发掘这样的好苗子，几天下来的确被他找到几个不错的，本想着就这样回去，临走前便想放松放松，畅游下嘉陵江。 结果就遇到了下江摸鱼的唐建设，蒋旭东一看唐建设在水里如同游龙一般的身姿，便觉得唐建设不去跟他干蛙人简直浪费那一身混江龙的本事。 二话不说就朝着唐建设发出了邀请，唐建设哪里知道什么海军陆战队，只记得温大伟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便没搭理蒋旭东。 蒋旭东只能追着唐建设继续絮叨，可唐建设一个猛子就把他甩没了。 蒋旭东见状更是生了爱才之心，便索性跟唐建设比一比，结果不用说，唐建设完全吊打蒋旭东，而这也令蒋旭东愈发的想把唐建设拉进蛙人侦查大队。 没办法，像唐建设这样天生的蛙人苗子实在是太少见，不用回去简直对不起海军陆战队这几个亮闪闪的大字。 这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只是没想到，过来之后又看见了唐建设的杀鱼刀，要知道此时的蛙人侦查大队根本没有专用的潜水刀，只能用64式匕首暂时代替，问题是64式匕首无论是适应性还是实战性，都距离蛙人侦查大队的实际需求相差甚远。 是以蒋旭东见了那把杀鱼刀才会那般的爱不释手。 毕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话匣子一打开，蒋旭东便收不住了，索性也就把刀的事情也给说了…… “就是这样，我们的需求少，要求又高，那些生产刀具的厂家都不愿意接，而市面上的好刀价格又贵，进口的就更不用说了，更是贵得离谱……” 蒋旭东说着，黝黑的脸膛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毕竟我们重新组建时条件更艰苦，现在已经改善了不少，估计将来还会继续改善，所以刀具的问题也应该不是问题！” “等将来干什么？”蒋旭东那边话音刚落，温大伟便把手里的鱼骨头往地上一扔：“你们蛙人的多功能潜水刀就交给我们漓东机械厂了，几千上万把我负担不起，区区48把才几个钱，我全都担了！” 第六十九章领导 此对话一出，蒋旭东愣了一下，旋即看了看身旁的柳成志以及身后正在烤鱼的唐建设，然后啃了口手上的鱼肉，对着温大伟笑道：“大伟同志，你拥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也要量力而行呀，看你的年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是吧？” 很明显蒋旭东并没有把温大伟的话听进心里去。 没办法，这几个人里你年纪最大的柳成志今年还不到30岁，最小的唐建设刚满16，至于20刚出头的温大伟就更别说了，胡茬子都没长硬呢，就敢大包大揽说什么“区区48把潜水刀才几个钱，我全都担了”？ 这样的人蒋旭东不是没见过，但无一例外都是在酒桌上喝高的人瞎扯淡的话，可如今这里除了一点儿鱼肉和乍暖还寒的江风外，一滴酒都没有，温大伟却依然说出这样的话，蒋旭东只能将其归结为年轻气盛。 不过这种态度是值得鼓励的，于是蒋旭东扔掉手里的鱼骨头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向你们的领导反映一下，至于能不能成都无所谓，主要还是唐建设，如果能到我们海军陆战队锻炼几年，将来绝对能成为蛙人部队的骨干……” “什么领导？我大伟哥就是领导！” 蒋旭东这边话还没落，那边的唐建设便一句话怼得蒋旭东差点儿没背过气去，然而还没等他反驳，柳成志便将一张印刷精致的小卡票递到刘旭东的跟前。 只见上面写着“漓东机械厂热处理车间销售经理”的字样。 下面这是柳成志的大名，以及单位的地址、邮编以及联系电话，旁边的空白则印着一条进击的飞鱼，与形成底座的“高端”两个字相呼应，给人一种别样的视觉冲击。 但蒋旭东关注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卡片上“经理”两个字，然后诧异的看向柳成志：“你是领导？” 柳成志摇摇头，然后指向温大伟：“真正的领导是他！” 而此时温大伟手里同样拿着一张卡片，递到蒋旭东的面前，蒋旭东接过来一看，整体的样式与柳成志的一模拟一样，只不过印着职务的黑体字变成了“漓东机械厂热处理车间总经理（车间主任）” 只扫了一眼，蒋旭东的眼睛就直了，看了看手里的小卡片，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笑容温和的温大伟，又看了看卡片，再看了看温大伟，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充满了，这是真的？骗人的吧？我的老天？这么年轻是车间主任？妈妈，这个世界怎么？之类的疑问式刷屏…… “正式介绍一下……” 就在蒋旭东茫然之际，柳成志再次开口，然后指着温大伟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漓东机械厂目前为止最年轻的车间主任，新式时尚剃须刀的发明者，高端品牌的创立者，温大伟同志…… 对了，‘高端’牌剃须刀听说过吧？” 蒋旭东下意识的点点头，来双星城这么多天了，要是不知道“高端”牌剃须刀那简直不敢说来双星城走过一遭。 无论大街上的宣传海报，还是报刊杂志亦或是广播电台、电视台，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高端”牌剃须刀的广告、介绍和讲座。 以至于蒋旭东想不知道都难，甚至还为此也花钱弄一支试试。 可结果去商场一问才知道，“高端”牌的剃须刀由于太紧俏，已经卖断货了。 为此商场工作人员告诉蒋旭东，只能下周一上午8点来抢，当然，如果8点准时到是毛都捞不到，因为不少人从半夜就开始排队，商场一开门就秒光。 可越是如此，蒋旭东的心里就越痒痒，道理很简单，不是真正的好东西怎么可能卖断货，不是真正的好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疯抢？ 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结果就是蒋旭东越来越想买一支高端剃须刀。 可他一没时间，二来这个周末就要去其他地方，显然是没办法去排队了，说不遗憾那是假的，但也正因为如此，蒋旭东对“高端”这个品牌印象十分的深刻。 所以一听“高端”两个字，蒋旭东当然就清楚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只是让他吃惊的是，“高端”牌的创始人竟然这么年轻。 “我就是个做刀片的，没有老柳说得那么神！”这时候温大伟谦虚的摆摆手，配着那温和的笑容，格外的人畜无害。 “我这个弟弟从小就练了一身的好水性，也有着一颗从军报国的心……” 这话温大伟还真没说错，唐建设和唐建强都想参军，不过唐建设除了体格好外，其他的没有啥突出的特点。 没有唐建强那样的灵性，所以唐建明担心唐建设在部队里吃不开，因此一直想让唐建设留在身边学点东西。 可温大伟却觉得，只要唐建设愿意，完全可以去试试，反正由他和唐建设托底，就算不成也不怕，难道以后他温大伟还没办法给唐建设安排个位置？ 关键还是要不负青春！ 趁着年轻闯一下又何妨？ 只是之前没这个机会，如今碰上了蒋旭东，又是能发挥唐建设特长的蛙人部队，温大伟觉得应该让唐建设去试一试，不然他干嘛那么上杆子大包大揽？ 别看那种潜水刀不大，想要造好可不容易。 不过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温大伟承包潜水刀这事儿除了给唐建设趟路外，同样也是在自己勾勒的大棋局中落下一子。 没办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柳成志担心的事，温大伟同样在寻求破局之道，只是几个方向走那一个还没有确定，但这不妨碍温大伟多找几个方向，届时无论是硬刚还是转身也就更加从容。 所以温大伟这一番话更像是一位哥哥担心弟弟，而借此跟部队的领导套关系的正常操作。 这事儿蒋旭东见得多了，当即拍着胸脯表示，温大伟这些着实多虑了，部队有部队的纪律，陆战队也有陆战队的规矩，唐建设这条龙能在陆战队泛起多大的浪花，就看他有多大的本事了。 温大伟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然后转头看向唐建设：“想参军不？” “想！”唐建设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下一刻却又困惑的皱起了眉头：“可是蛙人是什么？是蛤蟆成精嘛？” 第七十章经费 此话一出，温大伟和柳成志可谓是满头黑线，刚想替唐建设解释一下，没想到蒋旭东却抢先一步耐心的陆战队中蛙人的作用。 当听说蛙人能够在专用器材的辅助下，可以在水下潜泳将近两个小时，唐建设的眼睛就亮了，当即点头：“我去，我去！” “行，我这边先帮你登记一下，过两天我们回部队时再去你们家看看！”说着蒋旭东便掏出个笔记本，刚准备问唐建设的住址，温大伟便把刚才的那张名片塞进对方手里：“地址上面都有，我让这间这几天加两个班儿，弄几个样品刀出来，到时候还麻烦你们部队上的同志帮着掌掌眼。” “行，到时候一定叨扰！”蒋旭东不是啥拘泥凡俗的人，既然有人帮他们做潜水刀，自然巴不得此事能成，于是便把温大伟的名片夹在笔记本中，合上后便起身：“谢谢招待了，等我们要去的时候会提前通知的！” “好，你那我们就在漓东厂恭候了！” 温大伟同样笑着起身与蒋旭东握了握手，蒋旭东又跟柳成志和唐建设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温大伟等人也没久留，把剩下的鱼吃完，又把收拾了下垃圾便拎着钓竿儿返回居住的招待所。 结果一进门就被看门的老大爷给叫住：“漓东厂的温大伟是吧？” 温大伟点头：“是我！” “有个西南兵工局的同志今天过来找你，可能有急事儿，让你回来后无比照着这个联系方式回个电话！”老大爷说着就把一张记着西南兵工局联络方式的字条递给温大伟，然后自己便优哉游哉的打开半导体收音机，听起喜欢的样板戏。 接过字条一看，温大伟便知道是老爹找自己有事儿，因为字条上写得很清楚：转西南兵工局党史研究室，温林！ 老爹有事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就出了门，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邮局，拿出厂里的介绍信，说明了来意这才申请到电话，叫通后又赶紧转接，足足等了两分钟，这才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询问：“西南兵工局党史研究室，你找谁？” “请问温林同志在吗？” “在，老温……” 随着喊声，很快温林稳重的话音便透过电话线传进温大伟的耳朵里：“我是温林！” “爸，是我！” “小……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的温林一听是儿子直接破防，一句小兔崽子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没办法，过去3个小时里，温林骑着自行车从西南兵工局到温大林居住的招待所来来回回跑了四趟。 结果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找到。 这要是放在以前，温林索性也就不找了，反正那么大的人，还能丢不成？ 问题是，局里面的同事和领导都等着他回话呢，尤其是王副局，已经明示暗示了好几次，从最初的几支“高端”剃须刀，到十几支，如今更是直接开口要50支。 理由是京城的领导多，给这个不给那个容易被人挑理，而且王副局也准备把“高端”剃须刀当做西南兵工局军转民改革的一个典型，以便在会上跟兵工系统的其他兄弟单位分享经验啥的，东西少了怎么能行。 正所谓领导张张嘴，下面的人跑断腿，尤其是通讯极度匮乏的年月里更是如此。 温大伟不在招待所老实待着，跑去嘉陵江钓鱼，身上又没手机，温林上哪里找？ 只能是无奈的留下个联系方式，然后自己坐在办公室里苦等。 还好温大伟还算有良心，没让他白等。 温大伟哪里知道今天老爹老腿都快跑断了，一听那口气跟你吃了枪药似的，连忙问：“爸，怎么了？” “我在宿舍等你，电话费贵，咱们当面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温大伟无奈也只能挂上电话，回头去柜台一算账，好家伙，不到三分钟的电话，居然收了他3块2毛8。 本来还不想辛苦跑一趟的温大伟看到这份账单，登时觉得走一走还是挺好的，毕竟这个时候的话费那是一个指数级的递增数列，真要用电话聊，破产绝对指日可待。 相比之下，去老爸哪儿不但有益于身心健康，而且还能增加父子感情，多好！ 于是回到招待所，跟柳成志和唐建设说了下情况，温大伟便趁着公交车没停运的当口随便收拾了下东西，就登上招待所门口的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去了西南兵工局。 温林早就在站台等着，温大伟一下车，就被温林拉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国营餐馆，刚坐下温大伟就奇怪的问道：“爸，吃食堂多便宜，这里可就破费了。” 说着温大伟自豪的拍拍胸脯：“不过你儿子我现在有钱了，这顿我请，但科研经费的事儿，您老可不能在敷衍我啦！” “我找你就是说经费的事儿！”温林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饭馆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局里的食堂人多眼杂，我要带你去会很不方便！” 一听是经费的事儿，温大伟立刻就来了精神。 温大伟用“高端”剃须刀赚得第一桶金后，除了给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提高福利待遇外，便是搞技术升级。 问题是技术升级不但要花钱，而且花的钱一时半刻还未必看得出效果，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很多技术、工艺和设备由于种种原因被限制在很小的生产范围。 就比如说西南兵工局手上的20吨以上的自由锻，仅限于生产军用产品，到不是说民用产品不能用，而是需要局里的审批才能开放。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这对初入市场，需要时刻调整的热处理车间来说无异于是很大的限制。 当然更大的限制还是资金上的问题。 别看“高端”剃须刀的利润高，可要想砸出个新技术或新工艺还是不够看，所以温大伟便想着能不能跟上级申请些经费和政策。 漓东厂上下对此不置可否，觉得温大伟把剃须刀搞好就行了，搞什么技术升级，就算升级了又能干什么？生产更锋利的剃须刀？ 至于马军主导聘请的经济顾问郑勇更是对温大伟的想法嗤之以鼻，直言温大伟不懂经济，完全是在胡来，并公开预言“高端”剃须刀这么搞下去日子长不了。 第七十一章路线 对于郑勇的判断，漓东厂的领导层多数还是信服的。 毕竟郑勇是邕江省内为数不多接受过系统西方经济学教育的经济学家，对于趋势的判断和走向拿捏的是相当到位。 更难能可贵的是，郑勇还是少数喝过洋墨水的，虽然时间不长，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就是这段不到一年的美国密歇根大学访问学者的经历，就直接将郑勇推到了邕江省，甚至国内知名经济学家的行列之中。 也正因为如此，郑勇提倡的自由主义经济学派在邕江学术圈可谓是金字塔塔尖儿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 想想也是，国内搞经济改革才几年，而人家美国都已经运行了一百多年，这就跟一个学徒工，一个八级工一样，学徒工不卯着劲儿去学八级工的经验，自己想要走一条特立独行的路？ 不是做白日梦又是什么？ 所以郑勇坚持认为，漓东厂趁着美国、欧洲和rb转移部分家电类生产线和相关技术专利的当口，抓住机遇，猛冲快上，吸纳这些技术和生产线，进而实现整个厂子的民用化转型。 从效果上看，郑勇的意见还是很不错的。 年前漓东厂从rb东芝进口的黑白电视生产线正式投产，首批下线的200台漓东牌黑白电视机立刻就被省内的国营百货订购一空。 这还不算，接下来半个月里，随着电视机销售的日益火爆，漓东厂的电视机产能明显供不上销售的持续增长，以至于很多经销商把货车堵在漓东厂门口，没日没夜的排队等着漓东厂出货。 只要电视机一下线，也不管质量好坏，有没有包装，一群经销商就上去疯抢，转眼就能把生产出了的产品秒光。 业绩之好，利润之高简直就跟捡钱一样。 如此情况下，漓东厂的主要精力自然都投入到电视机的生产上，为此切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项目，甚至是一些很有前景的民用项目。 至于那个挂在漓东厂名下的109鱼雷项目更是被人遗忘的在角落，以至于期项目本身更像是厂门口那个偌大的红色五角星，除了印证一个国防军工的身份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然而看似一片欣欣向荣的表层下，是漓东厂将近3.5个亿的银行贷款，以及每年超过500万美元的零配件进口额。 毕竟rb东芝的电视机生产线不是白给的，那是需要钱去买的，关键是买就买吧，把核心技术一起买回来也行，哪怕是黑白电视，只要一切都是自己的，以后有个风吹草动也有个转圜。 结果，生产线是买回来了，关键的显像管却没带回来，还得从rb东芝进口。 换句话说，漓东厂忙活了大半天，就能造个电视机的壳。 对此漓东厂的大顾问郑勇的说法是，漓东厂是机械制造出身，转型电子制造难度有点儿大，所以部分核心部件可以先放一放，毕竟rb相关产品更成熟也更好用，老百姓也更认可，可以先积累经验，等日后条件允许了，再从rb把显像管的技术买回来就是了。 然后便怂恿投入巨资扩建厂房，准备再次从rb东芝引进一条黑白电视生产线，从而扩大电视机的产能。 厂里的一众领导，马军就不用说了，电视机生产线是他一手建起来的，恨不得越大越好；周伟就是个老好人，只要赚钱，体现出军转民改革的成绩他就无条件支持。 郭涛也是学经济的，而且还是郑勇的小迷弟同样不会反对，至于刚提拔上来的赵东其责任就是保住热处理车间这一亩三分地，其他的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于是当初用于鱼雷电力系统生产的继电器车间得到重点扶持，整个车间被扩充数倍，除了容纳第二条电视机生产线外，还准备将配套的电容器生产也放到这里。 此外，介于该车间有生产潜艇蓄电池的经验，郑勇还建议从rb松下引进一条干电池生产线，并计划将鱼雷电动机车间改建成录音机生产厂，从而夯实漓东厂在家电类这个主营业务线上的实质。 当然这一系列大动作缺了钱是不行了，于是漓东厂有申请了5个亿的贷款，准备按照郑勇的建议来把大的。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漓东厂的电视没卖出几个，自身却背了将近10个亿的负债。 每年光是利息，就能覆盖漓东厂大部分利润，问题是电视机的销售回款是有账期的，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这还算是讲究的，差一点的经销商直接打白条拖欠货款也是正常操作，到时候怎么办？ 难道也学其他厂用新的银行贷款去还旧贷？ 周伟虽然是个老好人，也倾向于改革，但却不是傻子，知道烈火烹油下是有隐患的，成了外界说你改革先锋，勇于担当；败了那就是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 周伟这么多年能在西南兵工局吃得开，可不止是装老好人，而是稳字当头。 落在漓东厂改革的问题上，便是没有一把将手里的牌全都梭哈了。 这从他极力保留109鱼雷项目就能看得出来，即便就是个精神象征，周伟也始终抓着不放，以至于郑勇和马军背后都不止一次的批评周伟，改革的决心不彻底。 而周伟另一个不彻底的表现就是对热处理车间的回护。 要知道，按照郑勇的规划，热处理车间未来将会被改造成漓东厂洗衣机的生产车间，但这个建议周伟没有同意，理由即简单也让郑勇等人挑不出毛病，那就是热处理车间是目前最稳定的现金流供应源。 电视机是买的好，但回款是个问题，慢无所谓，关键是白条一堆接着一堆，热处理车间的“高端”剃须刀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属于小商品，可以直接对接到消费者，回款是既快又稳。 所以周伟一句：“我的保证厂里职工的基本工资！”便把所有人的嘴给堵住了。 但也仅此而已，至于申请经费啥的，那是想都别想，反正你温大伟能耐就去上级要，没那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做刀片儿。 老好人就是如此，把自己认为关键的抓牢后，其他的就完全放手。 这就难坏了温大伟，他那认识啥西南兵工局的人？ 老爹算是一个，问题是那种清水衙门碰不到核心层，说话也未必惯用，所以温大伟也就在信里提了一嘴，真没指着温林能巴结到几个领导，毕竟老爹那种讲原则的人也做不出来巴结这种事儿。 结果没想到，老爹似乎有了成果，以至于温大伟看温林就跟看陌生人一样：“爸，您没委屈着自己吧？” 第七十二章外汇 “恩~~~” 温林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温大伟当即心下一疼，心说老爹这刚正不阿的性子，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能向局领导的五斗米折腰。 然而温大伟这边正为温林感慨，觉得自己这亲儿子就是亲儿子时，温林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就让温大伟目瞪口呆： “要不是他们知道你是‘高端’牌的缔造者，也不会跟苍蝇一样来烦我，而且里面有个个大的绿豆蝇，管我要50支‘高端’剃须刀，我实在是推脱不得，只能叫你过来，好在这家伙主管科研经费审批，到时候成不成，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 温林说这话时，表情异常的周正，好像真的是被烦的不行才把自己的儿子叫过来顶缸一样，关键是里面的说辞，听得温大伟那叫一个脸颊直抽抽。 啥叫一群苍蝇里有个个大的绿豆蝇？ 管你要“高端”剃须刀就管人家叫绿豆蝇，您老就不能对领导尊重点儿？ “你跟着一起去吗？”温大伟没有在绿豆蝇这里过于计较，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温林也很直接的摇摇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事事我都去帮你，热处理车间你转给我不更好？” 然后嗤笑一声继续道：“再说了，我对那个王副局印象不好，才几个钱的东西，也好意思张口……我呸……” 温大伟知道这事儿不能再说了，否则温林能在这里当他的面批判王副局到半夜。 没办法，实际上温林的脾性跟那个党史办公室的老李是一样一样的，骨子里都是个老愤青，看不惯的事儿多了去了。 只不过温林比老李强就强在平时能忍住不说，尤其是在关系一般的人那里，完全做到守口如瓶。 可对自己儿子就没那么多忌讳了，特别是喝点酒之后，那叫一个口若悬河，能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批一个体无完肤。 之前温大伟不懂事儿，觉得温林太唠叨，可是现在的温大伟却觉得，这或许是老派知识分子最后的倔强。 当然，如果时间允许，温大伟不介意听听“温林”的高见，可是现在机会难得，温大伟吃完饭就准备去王副局家里拜访，科研经费能不能成就要看这一遭了。 自然是没心思听温林唠叨，好在此时的菜已经上了，于是温大伟拿起筷子先给温林夹了一块回锅肉说了句：“快吃，饿了！” 便抱起饭碗开始风卷残云！ 温林看着温大伟一副饿死托生的样子，止住说话的冲动，会心的笑了一下，同样端起碗。 或许有人会说，温林完全可以帮着温大伟搞定王副局，倒不是温林真的拉不下自己的脸皮，而是温大伟将来总要面对这样的问题，现在有他这个当爹的在，可终究有一天他这个当爹的会老去，会退休，会死亡，那时候温大伟怎么办？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他温林你能给温大伟做的就是托底，剩下的就任由温大伟折腾，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他人生宝贵的经验。 将来等研究生毕业，走到更高的层次后也能更顺畅、更稳当！ 温大伟又不是傻子，温林的态度他多少还是清楚的，若真不管他，凭啥还特意叫过来，跑到这家连人都没有的餐馆把王副局的事情告诉他？ 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大伟也就是看破不说破，不然老爹的面子往哪儿搁！ 于是吃完饭，温大伟便背着自己的军绿色挎包，便按照温林给的地址一路想着西南兵工局家属大院走去…… …… 西南兵工局家属大院儿6栋3楼301室。 王副局今天下班早，于是亲自下厨给自己刚刚从外地回来的女儿王微晨烧了道拿手的毛式红烧肉，自然是得到王微晨的极力的称赞。 以至于饭后还唇齿留香的王微晨还不住的给自家老爹王副局竖着大拇指夸赞道：“爸，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我这几个月真的就想你这毛式红烧肉，几次睡觉都被搀醒！” “光想着红烧肉就不想爸爸？”王副局佯装怒意。 “想，当然想了！”说着王微晨一头扎进王副局的怀里，撒起了娇，王副局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笑呵呵的说道：“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学人家小孩子！” “再大也是您的女儿，怎么，女儿就不能在爸爸的面前撒娇？”王微晨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道。 “能，能，能……”王副局无奈的点头，旋即想起一件事，坐直了身子：“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王副局起身去了卫生间，然后拿出一个饭盒大小的竹制盒子，献宝似的捧到王微晨面前：“你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入你的法眼！” 王微晨有些诧异，要知道他老爸很少有这样的举动，于是接过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支做工精致的剃须刀。 而此时王副局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们下属的一个厂生产的产品，叫‘高端’牌剃须刀，做工很不错，我买了把用了一下，你看看……” 说着向自己的宝贝闺女扬起了下巴，露出青黑色的胡茬根：“我自己用这剃须刀刮的，跟理发店里的大师傅的手艺没啥区别，所以……” “所以你想用这东西出口，换外汇？” 王副局老脸一红，多少有些难为情，没办法，面前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自揭其短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可王副局也是没办法，他是管经费审批的，可是现在局里的账上根本就没钱，他怎么批！ 所以只能砍项目。 问题是有些项目能砍，有些保证最低国防发展的重点项目是要必须维持的，甚至还要进一步发展。 然而王副局手里没钱！ 这还不是重要的，关键是他手里缺外汇，于是很多重点项目需要的进口原材料，高端制造设备以及精密仪器仪表就没办法采购，直接导致部分重点项目陷入困境迟迟无法突破。 王副局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只能向上级申请外汇额度，问题是上级的额度也不高，好在上级也没把陆完全堵死，给王副局直了条明路，那就是让西南兵工局成为创汇单位，这样外汇的额度不但有，而且还能按照创汇的能力做相应的调整。 第七十三章关怀 然而上级的这条路并不好走，创汇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企业能做的。 特别是工业品，产品的品质，应用的标准国内的厂家与国外差着一大截，也正因为如此，现如今能够创造外汇的大部分是石油、煤炭和稀土这类资源型企业，少部分集中在鞋类、成衣和纺织等劳动密集型的轻工类产品上。 当然有些军用产品的销路是不错的，毕竟某些地方并不太平，打生打死好些年，消耗巨大。 问题是国内的兵工局可不止西南这一家，所以就得上面统筹，这一统筹西南兵工局就尴尬了。 理论上三线厂可以生产全套的军用产品，旨在东部地区的生产厂全部停产后，依旧能够支撑国防建设的正常发展。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大规模军事冲突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如此类似漓东厂这样的三线厂便暴露出严重的重复建设问题。 在绝大多数现存型号东部生产厂完全能够自主生产，且质量稳定的情况下，类似漓东厂这样的三线厂也不好横插一杠。 没办法，只能是做作配套，生产些关键装备的关键部件而已。 而这便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西南兵工局的某些军品生产厂的效益很好，甚至连产能都跟不上，但获得的外汇却寥寥无几。 因为结算外汇的东部成品厂，而不是西南这帮子三线厂。 而没有外汇，就没有能力升级生产设备和工艺品质，进而与东部厂的差距便会逐渐拉开。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类似漓东厂的位置上未必能够体会得到，但作为西南兵工局领导的王副局确是能切身的感受得到。 于是王副局就准备换个赛道，既然在其他领域竞争不过东部生产厂，那就用其他产品试一试，毕竟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王副局就不相信偌大的西南兵工局找不到各方面都很好的替代品。 结果一找，王副局顿时就泄了气，偌大的西南兵工局还真就没有能够直接出口的成品。 没办法，实在是下属的各家企业把眼睛都盯在国内的一亩三分地儿，什么紧俏就生产什么。 就比如漓东厂，看着国内电视机卖得好，就赶紧跑步进场，生怕被落下吃亏，以至于原本规划的彩色电视机生产线都不要，愣是装了简配的黑白电视生产线。 因为彩色电视机生产线还得等一年，黑白电视机生产线花钱就能装，反正国内电视机供不应求，产品只要上市老百姓就能抢购一空，所以彩不彩色的无所谓，只要是电视就行。 类似的厂家还有很多，加之这些个生产厂只顾生产不顾质量，在国内卖一卖还好，用于出口先不说产品过不过时吧，但就质量这一块就不合格。 就在王副局为产品发愁之际，“高端”牌剃须刀忽然闯进他的视野，王副局一看，这东西虽然小，但却是实打实的工业品，更重要的是这类轻工品在出口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最重要的便是自主性非常大。 不然东南沿海的开放地区各类轻工品怎么跟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 更难能可贵的是“高端”牌剃须刀的质量，简直能吊打其他刮胡刀好几条街，于是王副局渐渐沉寂的心又活泛起来，想着趁去京城开会的当口跟上级领导说说这事儿。 但他又没有太大把握，恰好这是在特区外贸单位工作的女儿王微晨回来了，于是王副局便拿出“高端”剃须刀让自己的闺女掌掌眼，看看这东西有没有戏。 王微晨知道自己老爸的意思，看着手里的“高端”剃须刀，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叹了口气：“爸，我就是招商局的外语翻译，对产品实在是……搞不懂！” 说着，拿起手里的“高端”剃须刀：“至于这个东西，我就更不懂了！” 是呀，她一个大学毕业就被分配到特区招商局，到目前为止连恋爱都没谈过的黄花大闺女怎么知道男性用品怎么回事儿？ 王副局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刚准备换个话题，结果自家的房门忽然被敲响，王副局的爱人赶紧应声：“谁呀？” “我是漓东机械厂热处理车间的温大伟，专程过来拜访王副局！”门外传来一声嘹亮的话音。 王副局的爱人回头看了眼王副局，王副局不禁皱了皱眉，刚准备回绝，但想想是漓东厂的人，又勉强点点头，王副局的爱人这才开门，旋即一位个头将近一米八零，梳着小平头，相貌普通，却足够耐看的年轻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阿姨您好，我是漓东厂的温大伟，请问王副局在吗？” “在的，就在屋里坐着呢……”眼见温大伟特别懂礼貌，王副局的爱人笑得很温和，连忙给温大伟拿了双拖鞋。 温大伟赶紧换上，便进了屋，稍微扫了一下，房子是典型的一室两厅，按照几十年后的标准并不算大，但在这个时候绝对算得上是豪宅了。 至于装饰就很简单质朴，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洒脱感。 不过温大伟也就扫了那么两眼，就把目光投向沙发上那位梳着大背头，两鬓斑白的王副局：“我爸说您要一些‘高端’剃须刀的样品，让我特意送过来！” 王副局闻言有些诧异，连忙问：“你爸是……” “温林就是我爸！” “温林……温大伟……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原来是咱们局系统的大发明家，快坐，晨晨快去到两杯茶……” 王微晨连忙起身，帮着两人起了两杯茶后，便和母亲找了个借口去了卧室，只留下客厅里的王副局和温大伟说话。 只见此时的王副局靠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刚才在女儿面前的尴尬姿态，笑着说道：“以前有人跟我说虎父无犬子我还不太相信，可自从知道你们父子之后，我觉得这句话去形容你们还差了点儿火候，尤其是你呀，大伟同志，搞出来的‘高端’牌剃须刀绝对是咱们局系统里的明星产品！” “王副局谬赞了，要不是您老的关怀照料我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成绩？” 温大伟的一句话，把王副局给整的有些迷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关怀照料？” “是呀！”温大伟人畜无害的脸同样诧异，似乎再说这事儿您老居然不知道？于是赶紧说道：“‘高端’剃须刀之所以能够成功，全靠您划拨给我们的科研经费才撑下来的，可以说没有您的支持与厚爱，就没有如今的‘高端’剃须刀！” 第七十四章新产品 “妈，这人谁呀？这么会拍马屁！” 王副局家里不大，隔音也很一般，是以温大伟的这番话几乎原封不动的就被正在卧室帮着母亲打毛衣的王微晨听了去。 当即就蹙起了眉头，觉得外面的那个叫什么温大伟的着实是个马屁精。 王副局的爱人却笑意温和的说道：“管他是谁，反正不管在什么年头这样的人都不少，你爸还是知道分寸的，来，帮我看看，那个花样好些，我好给你们爷俩多打几件儿……” 显然王副局的爱人对男人家的正事儿不关心，而是拿着女儿从特区那边弄到的图册，让王微晨帮着参考参考，究竟那件毛衣的花样好看。 王微晨同样对外面的马屁精不感冒，索性就跟母亲一起讨论起图样了…… …… 至于客厅里与温大伟在沙发上并排而坐的王副局同样跟自家闺女一样，给温大伟贴上一个马屁精的标签。 没办法，无论是谁听了温大伟刚才那肉麻的话都得这么评价。 不过王副局贴标签是贴标签，但心里还是特别舒坦，无他，漓东厂的等离子淬火技术真就是在局里划拨的科研经费扶持下进行的研究。 而“高端”剃须刀最大的卖点便是应用了等离子淬火技术，从这个角度来讲，“高端”剃须刀还真就是在科研经费支持下完成的。 所以温大伟说这番话也不算有毛病。 但王副局却不敢真的受下，要知道等离子淬火技术实在李鑫的主导下立项的，也就是说报请和审批都是人家李鑫老领导包办的，他王副局不过走个过场而已，怎敢越俎代庖？ 于是摆摆手笑道：“你看你说的，我要是能起那么大的作用就好喽，关键还是你们自己争气，把‘高端’这个牌子给立起来了！” 虽然没提李鑫，但王副局却也没有揽功，算是轻飘飘的揭过去了，但温大伟却一脸不解的看着王副局：“领导，可不是这样的，我爸从小就跟我说，喝水不忘挖井人，如果说搞工业生产是喝水的话，那您就是我们的挖井人，不说别的，我们‘高端’剃须刀后续要是没有您的持续帮助根本走不到今天，更不会有新产品的问世！” 说着，温大伟从自己的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两把造型别致的剃须刀递给王副局：“领导您看，这就是在您划拨给我们的科研经费支持下研发的最新款多功能剃须刀，与上一代的‘高端’剃须刀相比，采用三层刀片的合成刀头，内部增加了强力弹簧，可以更加的贴合人体的面部，不但舒适感翻倍，胡须的洁净程度同样翻倍。 更关键的是这类设计不但在国内是独一份儿，就是放在世界范围内那都是绝无仅有的，可以说小小的剃须刀在您的支持下做成了世界领先呀，领导！” 此话一出，王副局没说话，只是眉头微微挤了挤，很明显对温大伟说的话没信，温大伟当然知道光说漂亮话没用，于是温大伟继续说道： “当今世界剃须刀领域做的最好的就是美国的吉列剃须刀，但他们最高端的也就是双刀头，而我们‘高端’的新品则创造性的使用了更加贴合面部的三刀头，不仅如此，我们的刀片还采用了真空镀膜强化工艺，这可是发达国家应用在鱼雷表面以及螺旋桨上的核心技术，不但可以增加产品的使用寿命，更重要的是能够抗海水腐蚀……” 温大伟口才并不差，各种工艺和技术信手拈来不说，更是对吉列等国外品牌的了若指掌，渐渐的王副局职业般温和的面庞渐渐有了变化。 倒不是说温大伟什么技术，什么品牌说得有多精彩，而是一句句“按照欧美标准制造”、“符合国际化流程”、“绝对不输欧美一线品牌品质”的话打动了王副局。 没办法，王副局着实是对“高端”牌剃须刀的出口没太大把握，不然也不可能去问自己的女儿，而如今温大伟却将一款连欧美都没有的新品递到他的面前，岂不是说这件事…… “小温呀，你刚才说你的产品连欧美发达国家都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就在温大伟侃侃而谈之际，王副局忽然开口打断。 温大伟笑了笑，很想说我连国家将来能建航空母舰和空间站都知道，可这话温大伟却不能说，只能一板一眼的回答道：“研发‘高端’剃须刀时，我们就开始关注国外的动向。 领导您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着您了，‘高端’牌剃须刀实际上就是仿制美国吉列品牌的最新产品，这是我们省城大学情报处的同志在一本涉外杂志上看到的，除了一张模糊的图片外，文字的介绍很少。 之后又相应的出现了不少类似的介绍，都是双刀头设计，所以我们判断，国外尚没有普及三刀头的剃须刀！” 听了这话，王副局这才微微颔首，这就合理了嘛，“高端”剃须刀一出世就以时尚的造型设计引得消费者疯狂，人们都在猜测谁这么天才，能想出这样的造型。 如今就说得通了，还是按照国外品牌仿制的，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创新升级，这条路别人不知道，他王副局可是熟得很。 想当年66式152mm加榴炮怎么来的？ 不就是从仿制苏联产品开始，后面一点点改来的？ 如今温大伟将这个套路放到了剃须刀上，以至于拿着三刀头剃须刀的王副局看着手里的东西，越看越是觉得舒坦，连国外都可能是空白，这得能换多少外汇！ “领导，这还只是我们一系列新产品的中的一个，而且还只能算中端产品！”这个时候温大伟的一句话打断了王副局的遐想。 王副局闻言，不仅眯起了眼：“还有新产品？” 温大伟点点头，然后打开军绿色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竹盒子，然后扣动上面的机关，盖子便自动折叠的打开，旋即王副局那眯起的小眼睛突的睁圆，指着盒子里的东西：“这……这……这你都做出来了？” 第七十五章军民融合 也难怪王副局会如此，只见竹制的盒子里躺着一个烟盒大小的东西，整体呈现方形，但却在棱角处做了弧形处理，使得外观显得更加的饱满和圆润。 配合着整体暗黑色的涂装，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庄重的大气之感，以至于王副局情不自禁的将其从竹制的盒子里拿出来，结果触碰之下感觉表面格外的顺滑，就如同年轻时第一次跟恋人相拥时的感觉一样，给人一种触电般的悸动感。 而当其真正拿到手上是又发现，看似厚重的东西其实重量并不大，也就大约两盒烟的重量。 不过此时王副局的注意力早已被表面物饰吸引住了，只见正面有个精致的浅浅凹槽，上面集成了一个推拉式的开关，背面是融为一体的“飞鱼”标致，下面印着“高端”的字样。 下面则是一个方形的充电接口，旁边写着额定功率，只不过字迹太小，老花眼的王副局有些看不清。 索性也就不看了，而是转到前面，打开塑料的防尘盖，引入眼帘的是两个表面镀铬的圆形镂空金属网，左面顺时针排列，右面逆时针排列，用手指按了按金属网，发现连接处还可以自由的上下活动。 “领导，您可以试试！”这个时候，温大伟带着怂恿的口吻建议说着。 “行吗？”王副局有些不好意思，可温大伟却毫不在意的说道：“当然行了，这可是在您的支持下才完成研发的新产品，我这次过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领导您知道，我们漓东厂热处理车间没辜负您的关怀和支持！” “哈哈……好，好，好……我试试，我试试……” 王副局被温大伟这么一说，登时老脸乐开了花，虽然知道这又是温大伟的马屁，可这好话谁不爱听，当然最重要的是手上的东西实在太诱人了，让这位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王副局都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 于是便推动了开关，进而“嘶嘶~~~”的电机转动声便清晰的传来，但声音并不大，以至于连正常的说话声都能将其震动的声音轻松给盖住。 王副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把手里的东西贴到下巴上，旋即一阵阵胡须被割断的“兹啦~~~”声便在这不大的客厅响了起来。 “不错，这款电动的，比之前手动的要顺滑得多，也方便得多，最起码比我在rb考察期间用过的‘松下’电动剃须刀要好得多，一旦投入市场的话，我相信不比现在的‘高端’剃须刀差……” 用过一阵后，王副局摸了摸自己已经没有胡茬的下巴，满意的同时，自然是开始憧憬在这款电动剃须刀身上大做文章的事情。 要知道他去年去rb考察时，当时的几家rb企业就提出过合作意向，旨在利用国内廉价的劳动力和产业链，来降低rb日益高涨的人力成本和生产成本，从而提高他们对欧美产品的竞争力。 王副局当时很想争取一下，毕竟一旦成功就等于有源源不断的日元进账，别看日元地位不如美元，但也是实打实的外汇，拿到国际市场上比人民币认可度高，多少也能解决西南兵工局引进外部设备的外汇紧缺问题。 可王副局有这个意思，rb厂商却没这个想法，更准确的说没有跟西南兵工局下属企业合作的想法。 一来西南兵工局的各家企业集中在内陆，国内的交通网此时还并不发达，间接导致运输成本高；其次便是适应性问题，西南地区潮湿闷热饮食又以辛辣为主，rb的外派人员非常不习惯。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技术水平的问题，相较于东部地区更加完备的工业体系，西南地区的企业还是明显落后的，这也导致去年王副局rb考察的铩羽而归。 而此刻，看着手里的电动剃须刀，王副局顿时生出一种“我们不比人差”的自豪感。 你小rb不是看不起我们，不想用我们的配件产品嘛？瞧瞧这个，比你们的松下、东芝、富士的产品都好。 不合作是吧？那我自己卖，自己去争取国际市场，老子当年能在华北能炸你们的炮楼，现在依然能在国际市场上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想到畅快处，王副局差点儿把“今日痛饮庆功酒”的选段给哼出来，可就在这时，神游物外的王副局却被温大伟的一句话拉回到了现实…… “领导，量产这事儿……暂时还不行，因为遇到个小问题……”为了显示这个问题不大，温大伟提议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个丢丢，表示真的无关紧要。 王副局又不是傻子，能影响量产是小问题吗？ 于是看着温大伟：“说吧，什么问题？” “您也看到了，这种高速旋转的刀切割胡须时力道更足，可相应的也需要对制作刀片的高强度合金钢采用特殊工艺处理才能做到经久耐用；除此之外，整个电动剃须刀的噪音指标是经过我们用特殊方法做了严格控制的，但这种隔音的轻质材料却不容易制备……” “等等……听你说这些，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搞剃须刀，更像是在造鱼雷呀！”温大伟的话刚说了一半，王副局便半开玩笑的插了一句。 没办法，又是经久耐用的合金钢，又是静音，这跟鱼雷的耐压壳和控制噪音这两大核心制造技术何其的相似。 可没想到的是，王副局只是调侃的一句话，却让温大伟愣了一下，旋即清澈的目光里便流露出终于遇到知音的悸动： “领导，您真不愧是领导，这水平，我算是服了，我跟人讲过多少次，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我们这款剃须刀的关键所在，只有您，一眼就看穿实质。 以前有人说领导您是咱们局最懂技术的，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居然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没错，这款电动剃须刀就是我们军民融合的最新成果，应用了数项鱼雷生产中的相关工艺，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经费出现了严重的短缺，虽然领导您始终不遗余力的支持，但我们还是出现了超支。 我们本想着，能把电动剃须刀量产后，用赚来的利润来反哺鱼雷的研发，可没想到……”说着，温大伟满含泪花，声音哽咽：“领导，为了咱们的万里海疆，为了咱们的国防建设，也为咱们局为数不多的军品项目，您帮帮我们吧……” 第七十六章老狐狸 听了温大伟的话，王副局的脸也不由得动容：“像你这样关心国防建设，并为此想尽办法不懈努力的年轻人着实不多了，这是什么？ 这就是咱们三线人最该保持的初心！ 其他不论，就凭这个就不能委屈了你，放心，经费的事儿我会跟局领导做进一步的汇报，绝不会让你小温吃亏！” 温大伟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这手太极打得是真漂亮，这边跟自己说啥啥初心，那边就推到局领导身上，一个痛快话都不给，你当我真是初出茅庐的菜鸟？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的，温大伟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太感谢领导了，您放心，电动剃须刀的量产我们会抓紧，争取明年年底投产上市，绝不辜负领导对我们的期望！” 你不给钱是吧？那就把你看好的产品往后拖，看咱俩谁着急。 王副局当然急了，这nm一杆子就把电动剃须刀的量产推到明年年底，到时候黄花菜还不凉透喽？ 问题是科研经费是重点军用项目的最后保证，怎么可能用在小小的剃须刀上？ 别说剃须刀了，就是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甚至是汽车都不可能染指科研经费，这不但是原则问题，更是纪律问题。 不过王副局混了这么多年了，类似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笑呵呵的拍了拍温大伟的肩膀：“小温同志，你们的科研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转化的效率却要跟上，明年年底就太久了，最好能提前点儿，这样我也好帮你们在局领导那里说话不是？” “那就明年年中！” “年轻人就不能积极点儿？局领导偏爱敢打敢拼的！” “那就明年年初？” “还是保守了！” “这……这就难办了……”温大伟一脸为难的说道：“我们的费用不足，没法批量化生产，其实缺口不大，也就150万！” 王副局一口老血差点儿喷温大伟脸上，那可是150万呐！ 整个西南兵工局的科研经费预算才450万，你小子一张口三分之一就没了，还叫不多？ 王副局这边想喷血，温大伟那边何尝不是在心底里将王副局祖宗八代骂开了花。 想一毛不拔白瓢？ 真把他温大伟当成小绵羊，可劲儿的薅呀！ 两人就此僵在哪里，虽然表面一片和谐，语气也很平衡，但字里行间中的碰撞却激烈异常。 尽管在关键问题上双方都没有让步，但却在唇枪舌剑中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线。 于是在最后的尝试被温大伟不软不硬的顶回来后，王副局便笑着摆摆手：“要不这样，我下周去京城开会，等会议结束我就去你们漓东厂看一看怎么样？” 王副局的意思很明显，两人在这里一顿哔哔没卵用，是骡子是马咱们到时候拉出来溜溜。 “领导，您看您说的，要去我们漓东厂我们荣幸至极，蓬荜生辉，恨不得领导今天就过去，要不，咱们明天就动身？”温大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不过意思也传达到了，来就来，谁怕谁？ “明天就算了，局里还有个会实在抽不开身，只能等京城的会议结束，放心，去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不会让小温同志你措手不及的……” 王副局依旧笑意温和，话音未落便看了看一旁的石英钟，一看都八点半了，便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哎呀，年纪大了就爱犯困！” 温大伟又不是啥不晓事的二愣子，当即起身：“时间的确不早了，领导您早点休息，我回了！” “恩，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王副局送到门口，待温大伟推门出去，重新关上门的王副局脸颊抽了抽，哪里还有一丝疲惫的模样。 “这个温大伟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时候王微晨从卧室出来，绽放笑容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巴结你的马屁精，结果却是个追着你屁股后面讨债鬼，啧啧~~~一张口就要150万！ 爸，他估计真的把你这儿当银行了！” “我还想把他当银行呢……”王副局一屁股重新坐到沙发上，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这才继续说道：“本来觉得这小子年轻，几句话就能上道儿，没想到这么难缠，既然如此我就绕过他，找他的领导去！” 王微晨闻言，一双杏仁眼儿顿时睁的老大：“爸，你刚才是骗他的？” “我干嘛要骗他？漓东厂我是真要去的，而且只能放在京城的会议之后，但我去的是漓东厂，难道漓东厂就没有厂长，就没有领导？我就不相信，创汇这事儿漓东厂的领导不动心？” 王微晨听完，不禁摇了摇头，可以想见，届时温大伟会何等的尴尬，条件一个没得到不说，还得化身为工具人，劳心劳力的投入到创汇的大业当中。 “怎么？还可怜起那个小子了？”将王微晨一脸感慨的模样，王副局哼了一声，王微晨却笑着说：“我是觉得您这只老狐狸内功是越来越深了，那种初出茅庐的小崽子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 “看你这话说的，真像是我能把他吃了似的，这便是复杂的社会，你多学点儿，同样的，也希望那个叫温大伟的悟出些门道，免得总以为地球围着他转……行了，不跟你扯那么多废话了，你快过来看看这两个东西，适不适合搞出口！” 王副局敷衍了一句，便赶紧把自己的闺女叫过来，将温大伟给他的两个样品献宝似的递给王微晨。 王微晨先接过那个三刀头的剃须刀，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便重新放到盒子里，然后拿起电动剃须刀，摸了摸手感很好，打开试了试声音小且强劲，再加上简约的外观，以至于王微晨这个女孩子都有些爱不释手。 “这个电动剃须刀不错，无论是外观还是质量都不比rb货差，如果不说是国内产，就这么摆到进口商店里去，说是100%进口商品都不会有人怀疑！” 王微晨把玩了一会儿电动剃须刀后，给出了最终的评价，王副局闻言，双眼就是一亮：“这么说，电动剃须刀有机会出口创汇？”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王微晨点头。 “你别觉得，最好能尽快确认……”王副局显得很激动，然后把电动剃须刀塞到王微晨手里：“这次回去把这个带上……还有这个、和这个……”说着又把另外的三刀头和两刀头的“高端”剃须刀一股脑的全都塞进了王微晨手里：“等回去后问问你的领导和同事，这些产品都行不行！” 第七十七章对冲 王副局这边托着女儿办事，那边温大伟同样被自家的老爹温林上着现实版的政治经济学教育课…… “现在知道了吧，厂里的老狐狸那么多，真正搞承包却没几个的原因吧？”回宿舍的路上，父子两个走得很慢，温林也不急，背着手与温大伟并排走在西南兵工局大院的小路上，昏黄的路灯照应映衬着几许无奈，但更多的则是这个世界的残酷： “政策的调整是一方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政策的走向是不是就突然变了，以至于今天好好的，明天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而这种的不确定性，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婆婆太多，谁都能管着你，捏着你，大家相安无事也就罢了，一旦出点儿意外，上面的一句话，你这个车间主任立刻就能被打回原形！” 温大伟没说话，老爹的话他当然明白，毕竟在去见王副局之前，温林把王副局的情况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毕竟在西南兵工局干了两个多月，各项人事关系，各位领导的脾气和秉性，甚至于家庭情况温林都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温大伟多少清楚王副局的想法的，也准备以此为契机，说是强强联合也好，说是狼狈为奸也罢，携起手来大干一场应该不是问题，甚至还是双赢，可结果…… “当然，到目前为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见温大伟没说话，温林偏过头看了看路灯下温大伟冷峻的侧脸，心头也不由得一软，语气也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而且王副局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毕竟我还在西南兵工局呢，所以你忍一忍这一遭也就过去了，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成为局里重点培养的第二梯队，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不会出大问题的！” 说着，温林叹了口气：“当然，憋屈的难免的，但这是没办法，在滚滚大势面前，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要学会顺势而为，不能逆势而动，部队上经常讲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存自己，你要是倒了，热处理车间也就倒了，懂吗？” 懂吗？ 温大伟当然懂！ 王副局的意思就是让温大伟安安心心做个工具人，他想用“高端”剃须刀搞出口创汇，你温大伟就老老实实的搞生产，把创汇的任务保质保量的完成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到时候升职加薪，提拔任用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既然如此什么科研经费，什么技术升级，什么产品研发都别提，老老实实做个下金蛋的鸡就行了。 敢提出异议？ 请记住你的身份，温大伟同志！ 你就是个小小的车间主任，上头还有一大堆的厂领导，好好说你不干，那就直接下指令，还不干，干脆不换思想就换人。 连杜卫国这个漓东厂的一把手说换就换，温大伟这个小小的车间主任又算得了什么？ 可问题是，温大伟他不知道这些吗？ 当然知道，甚至很清楚自己去找王副局有可能被人吃干抹净。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没有温林这个当爹的在后面撑着，王副局能跟他好脾气的说那么多？估计直接就把他温大伟给压趴下，然后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跟王副局之间隔着可不止一级，而是好几级！ 但温大伟还是去了，科研经费的审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王副局急于出口创汇的心。 温大伟现在缺的是什么？ 钱当然是第一位的，第二位便是产品的推广渠道！ 出口生意温大伟比谁都想做，问题是他人微言轻，接触不到外商这个层次，王副局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人家职务上的便利，就是那位在特区招商局专职为外商担任翻译的女儿也比不少局里的大佬要便利的多。 当然，这么干是有风险的，不过风险这东西可以对冲不是！ 要知道温大伟在双星城推广“高端”剃须刀之际，张明莉一直在深耕邕江省省城这个“高端”剃须刀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基本盘。 如果没有这里的稳定以及支撑，温大伟怎么可能敢在双星城搞什么饥饿营销，早就大笔大笔的出货了。 也正是因为“高端”剃须刀在省城乃至邕江的销路异常的好，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并约见了张明莉了解了一些生产和销售的情况。 在此期间，张明莉直言“高端”剃须刀的质量和性能已经不输国外产品，如果可以，完全能够开辟国际市场。 外汇这东西可不止是西南兵工局紧缺，放眼全国都是稀罕货，尤其是邕江，各项基础设施、国计民生的项目需要不少进口设备，都需要外汇作支撑。 可邕江的区位优势太差，优势产业太少，只能集中些农产品和手工艺品拿到广交会上碰运气。 虽然也能换些外汇，但数量特别少，根本就满足不了地方建设的需求。 若说王副局因为外汇心急如焚，那邕江有关部门的领导早就为这事儿急红了眼睛。 所以张明莉这么一提，相关部门的领导就上了心，只不过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这些地方领导在招商方面的经验实在太差，动作着实迟缓了些。 这也就有了温大伟在王副局开辟第二战场的动作。 而介于两个庞然大物彼此的对冲是必然的，因为长久以来西南兵工局和地方在所属企业的归属权一事上就牵扯不清。 以前各厂生产军用产品到还好些，地方上插手多少有些顾忌，可这些年各个厂陆续转型生产民用产品，那地方上的心思可就活泛了。 民用产品要不要市场？要不要销路？ 这些东西能脱开地方的支持吗？ 都不用地方刻意引导，各个厂就已经开始靠拢地方了，就比如说漓东厂的漓东牌电视机，整个邕江省除了这个牌子的电视机就没有其他品牌，至于为什么，懂得人自然懂。 而漓东厂也是投桃报李，不但在电视机生产线的员工上向地方倾斜，而且利税以及上缴地方财政的利润也同比大幅增加。 当然地方上也是支持力度加倍，除了提供单独的市场，还通过财政向漓东厂提供了1.5亿的低息贷款。 相较之下，西南兵工局除了改革的文件和1个亿的贷款外，就没别的，话语权那是肉眼可见的直线下滑。 第七十八章人心浮动 在如此状况下，温大伟不是没有腾挪的空间，但整体的缝隙并不大，说是赌也不为过。 这要是别人，估计会害怕，会犹豫，甚至会妥协。 可他温大伟是别人吗？ 既然有机会那就要争一争，要知道这可是搏一搏单车真能变摩托的年月，自己凭啥不去努力一把？ 更何况，就算是赌，他温大伟也不是没有赢面儿…… 但这些话没办法跟温林说，因为不出意外，以温林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冒险，就只能沉默以对。 温林哪知道这些，以为温大伟受不了挫折有些气馁，于是靠近了伸出手拍了拍温大伟的肩膀：“没事儿，再不济还有我呢，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温大伟有些意外，要知道温林自始至终都是反对他承包热处理车间的，温林当然能够感受到儿子诧异的目光，笑了笑，再次拍了拍温大伟的肩膀：“毕竟你是我儿子！”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温大伟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尽量不让老爹多操心了。 天色已晚，公交车停运，温大伟只能在温林的宿舍暂住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返回居住的招待所。 先是跟柳成志说了下见王副局的情况，然后约见了几位双星城的经销商，之后一个多星期陆续敲定几个“高端”牌剃须刀的销售协议，留下柳成志协调双星城方面的“高端”剃须刀的销售情况后，温大伟便带着唐建设乘坐火车返回桂州。 而就在这个当口，有关温大伟得罪西南兵工局领导的消息在漓东机械厂内不胫而走。 没办法，作为漓东厂的上级单位，西南兵工局的一举一动，漓东厂可是紧盯的，所以类似温大伟前往王副局家拜访，之后王副局在见到整理党史文献的温林时建议其收收温大伟傲慢的性子，免得日后吃亏的事儿很快就要传到了漓东厂。 虽然王副局只是私下建议，但“收性子”、“傲慢”、“日后吃亏”的字眼儿过于惊世骇俗，特别是从一个局领导口中说出来，内中的意味可想而知。 都不用人刻意煽动，一些早就对热处理车间翻身挣大钱羡慕嫉妒恨的人就跟饿狼一样扑上来。 什么温大伟这下干不长啦，什么温大伟还是太年轻能成一时不能成一世啦，什么温大伟这是有点儿成绩就飘啦的言论便开始在漓东厂内迅速扩散。 以至于传来传去，最后竟然成了温大伟这个最年轻的车间主任就要倒台了。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也足以令不少人人心惶惶。 特别是热处理车间这百十号的老少爷们儿，温大伟带着他们刚过没几天的好日子，难道就要随着温大伟的倒掉一起一朝回到解放前？ 于是人心浮动之下，生产效率一下子自然是断崖式下跌。 偏偏这个时候，厂里传出准备提高热处理车间的利润分成，从之前的固定的30万\年，改成按65%提计。 理由是介于厂里的流动资金方面出现困难，有着稳定利润现金流的热处理车间理应支持厂里逐渐恶化的财政状况。 这对热处理车间来说无异于是釜底抽薪，要知道近一个月随着相关厂家的仿制品陆续投入市场，“高端”剃须刀的销量已经开始出现下滑。 为此温大伟准备量产升级后的新产品，正进行生产线的改造和新设备的研发和调试，占据了大量的现金流。 而此时厂里却疯狂抽血，一旦成型无异于是打断了热处理车间的新品的生产计划。 在身后群狼环伺，自身的血又被厂里抽干的情况下，热处理车间的后果可想而知，就算温大伟不倒台，那也必然是半死不活。 偏偏这个时候主心骨的温大伟还不在厂里，群龙无首之下，热处理车间眼看就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师父，您老就别瞎操心了，厂里有厂里的难处……” “别tm跟我说厂里的难处！”漓东厂家属区，东侧的二层小楼206室，现任漓东厂副厂长赵东家，陈继祖一脸不忿的看着面前的徒弟，伸手指向厂部：“厂里的难处怎么搞的？啊~~~还不是弄电视机生产线弄的？ 一条不行，还要弄第二条，这也就罢了，还准备把热处理车间改成造洗衣机的！ 真要弄成了也行，可你看看电视机的情况，头两个月还好，第三个月开始就出现下滑，关键是除了邕江省，其他省漓东牌电视机根本就打不进去，而且我听说特区那边已经开始流行彩色电视机了，你说厂里的黑白的电视机还能搞多久？” “这个……” 赵东也不看好厂里的黑白电视机，没办法，别说国内了，就是西南兵工局内部就有六家生产黑白电视的，而且技术来源大同小异，自然形成激烈的竞争关系。 至于全国就更不用说了，黑白电视的生产都快烂大街了，偏偏这个时候彩色电视机开始走进千家万户，如今大城市的富裕家庭都开始配彩色电视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彩电就能取代黑白！ 然而看懂趋势是一方面，敢不敢说是另一方面，要知道在如今的漓东厂，布局全家电生产已经上升到例行改革的高度，别说反对了，就是稍微提出点儿异议，那都是在阻挠改革，开历史倒车。 赵东本来就刚进厂领导班子不久，又没啥强硬的后台，说话本就少了几分底气，自然不敢说了的。 可是今天陈继祖似乎是铁了心，他要是不答应，就能赖在家里不走，这就让赵东有些头疼了。 “赵东，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还不是热处理车间百十号的老少爷们儿？如果热处理车间倒了，就算你这个副厂长坐稳了，你就能眼睁睁看着车间里的师兄弟儿穷困潦倒？” 就在赵东头疼之际，陈继祖再次开口，言语直戳心窝子： “更何况，热处理车间真的倒了，你这个副厂长也未必坐得稳，我早就听说了，下一任马军当厂长，那个黄治国还不得升一级？到时候你说，谁下去！” “我……”赵东有些发愣，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七十九章表态 赵东能说什么，因为自己的师父说的是事实。 赵东能够升任漓东厂的副厂长可以说是给温大伟让位，也可以说是资历够了自然的升迁，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如果没有热处理车间忽然的大放异彩，偌大的漓东机械厂，九个车间，副厂长这顶乌纱帽怎么轮也轮不到赵东的头上。 当然，现在的赵东可以不顾热处理车间的死活，在厂领导班子里继续当他的聋子和哑巴，可一旦热处理车间难以为继，甚至就此垮掉，即便赵东能够置身事外，那他厂领导干部的这条路也就走到头了。 一个连培养你，造就你的原车间都保不住，这样的人能弄好一个厂？ 本来赵东的想法没有多大，在热处理车间的车间主任的位置上干到老，然后以副厂长的待遇退休就够了。 可没想到突然就被提拔为副厂长，他今年才42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年景，于是便萌生再进一步的心思，以后不说成为漓东厂的主要领导，外派到局里下属的中型厂做个一把手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连秦意斌这位原漓东厂的技术科科长都能在其他厂做到副厂长，他一个纯漓东厂副厂长，外调的话捞不到一个正职的厂长？ 既然如此，热处理车间的事他的确无法置身事外，可问题是主导这件事的马军现在的话语权实在太大，又绑架了改革，赵东又着实不敢得罪对方。 如此两难之下，赵东不犹豫才见鬼呢！ “你也不用那么为难！” 徒弟就是半个儿，赵东是啥性格陈继祖那可能不知道，属于那种小事贼精明，大事犯糊涂的人，眼见赵东半天不说话，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又开始拎不清了，于是叹了口气：“我也你不要求干什么，就是在厂领导班子商议此时事时拦一拦，拖一拖，最起码等大伟那孩子回来再说，你上面没人，温大伟上面没有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赵东就是再笨也反应过来，不管厂里的谣言如何，温大伟在领导班子哪里还是稳的，哪怕是急于把热处理车间改造成洗衣机生产线的马军，都对温大伟的能力称赞有加，认为其是漓东厂第二梯队中的佼佼者。 除此之外，人温大伟的老爹可是在局里任职的，冷不冷板凳另说，人家是真的能跟局领导说得上话的。 于是赵东沉默片刻后终于是点点头：“行，我尽量拖段时间！”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车间瞧瞧！”来这里大半天，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话，陈继祖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便不愿意多待片刻，起身就要离开。 “师父，在这里吃完再走吧！” “算了，你这领导我老头子高攀不起，还是回去好好把自己的事儿办好，好日子是自己挣出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陈继祖也没给赵东面子，迈步就离开了赵东的屋子，转过楼梯口就一顺水的下了楼，赵东想要阻拦一下，可是后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赵东的爱人从卧室出来，还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又把师父给惹生气了？” 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的赵东这下可找到处启动了，当即就怼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撕烂喽！” 说着转身就回了卧室，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 陈继祖当然没有工夫去搭理在家发脾气的赵东，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车处理车间，刚迈进车间大门，张定均就赶紧迎上来：“师父，赵东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陈继祖冷哼一声，旋即把中山装的风纪扣给揭开：“先给我弄点水……” 一旁围上来的热处理车间的工人们赶紧分出一个跑到休息室给陈老师傅倒了杯温开水过来，陈继祖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快冒烟儿的嗓子舒服了些，这才无奈的继续说道：“人家升官了，眼界和格局就不一样了，估计是看不上咱们这帮一线的苦哈哈工人了……所以就只答应帮咱们拖一拖！” “这算什么事儿？就拖一拖，也不解决问题呀！” “是呀，老车间主任难道任由其他人骑在咱们头上拉屎？” “以前觉得赵东这个人挺不错的，现在看来当初我是瞎了眼！” …… 听陈继祖这么一说，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当即就炸了锅，要知道他们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要面临外面日益激烈的产品竞争，这个时候厂里不给支持也就罢了，居然背后抽血，这不是把热处理车间往死路上逼吗？ 还居然舔着脸说什么洗衣机的销路更好，能改善干部职工的生活。 这话说给其他车间的人听或许还有人相信，给他们热处理车间的老少爷们儿，真的全都当成是放屁。 电视机的生产线什么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用的都是从桂州本地招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缓解当地就业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年轻人接受新知识更快，头脑和双手更灵活，适合高强度的组装工作。 至于那些上了年纪的漓东厂老职工则被逐渐边缘化，虽然福利待遇相较以前有所增加，但幅度却并不夸张，只能说略有改善。 而随着漓东牌电视机跨省销售的计划无疾而终，未来会不会被打回原形，只领个基础工资都是个未知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热处理车间一旦被改成洗衣机生产线，这帮只会烧炉，淬火，看温度变化的老少爷们儿，估计连个拧螺丝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一棍子被打回解放前的滋味谁都受不了。 要知道现在他们一个月挣的比以往一年挣的还要多，正所谓多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把热处理车间改成洗衣机生产线就等于扼杀这百十号老少爷们儿的集体父母。 都不用温大伟表示什么，从陈继祖这样的老师傅到普通的司炉工，全都跳着脚的反对，可问题是他们这些普通的一线职工人微言轻，哪怕集体反对也改变不了厂领导的意志。 于是便把希望寄托在老车间主任赵东的身上，结果……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之前苦哈哈的日子老子是不想再过了，如今车间有困难，咱们不能看着不管……” 这个时候陈继祖双手虚浮，将周遭嘈杂的声音按下，面色严峻的说道：“那我就先表个态，为了节约开支，除了保留基本工资外，其他的一概不要了……” 第八十章部队领导 说完，陈继祖便用眼扫了一遍围上来的众人，那意思很明显，现在这个时候老头子我都豁出去了，你们呢？ 降低薪酬自然是没人愿意，可问题是当下这个时候如果不咬着牙挺过去，可能连降低薪酬的机会都没有，而是这辈子都会停留在三、四十块工资的水平线上。 不过理儿是这个理儿，大家都懂，但真到动真格的时候，却没几个敢豁的出去。 “算我一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定均一脸无奈的站了出来：“我是车间的领导，不能眼看着车间困难啥也不做！” “我也是！”唐建明咬着牙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 “我tm一年的钱都挣够了，剩下的不要也罢……” “也算我一个……” 很快一大半儿的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都表示只要自己的固定工资，剩下的人这个时候不表态着实说不过去，也只能硬着头皮随大流。 陈继祖看着大家伙儿的表态，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再次压了压手，让周围又一次安静下来：“大家有这份心就行，降待遇是最后的手段，不到最后一刻咱们不会走这一步，但不管怎样，咱们的人心必须要齐整，这比什么都要紧！” 尽管照比刚建厂时那种几句口号就能让人嗷嗷叫要差了些，但大家伙的心终究是齐的，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只要热处理车间还是一块整体，那就不怕！ 陈师傅怎么说也是建厂时就在的老师傅，厂里为数不多的六级工，见过的，经历过的比现在年轻的小崽子们要多得多，自然明白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 提工资只不过是个手段，如果连这个都经不住，那证明车间的人心散了，那他这个老师傅也无力回天。 好在一切都没超出他老陈的把握。 于是感慨之下，陈继祖就准备说几句激励士气的话，可还没等他开口，一位工人便急匆匆跑进来，边跑边叫道：“温主任回来了，温主任回来了……” “温主任回来了？”陈继祖闻言立马抢先一步问。 传信的工人风箱似的喘了一会儿，这才脸色难看的说道：“刚到厂里，就被厂办的人叫道厂长办公室去了……” …… 厂部办公楼三楼中间的厂长办公室，周伟看着沙发上一脸疲惫的温大伟：“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说着看向旁边的副厂长郭涛：“郭副厂长有什么要补充的？” 郭涛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留着当下比较流行的分头，带着黑框眼镜显得很斯文，听周伟点到自己，郭涛便打开手里的笔记本接着说道：“刚才周厂长已经把大致的情况都说了，厂里资金方面的困难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谁也没想到电视机的回款难度这么大，再加上利息和固定的开支，厂里的负担着实重了些，所以这才希望你们热处理车间能者多劳，为厂里分担一下资金方面的压力！” 郭涛说得很客气，可实际上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赶快拿钱，不然有你好看！ 温大伟当然听得明白，心里早就骂开了花儿。 回款难度大，你们去要呀？厂里开支大，停掉不必要的应酬和宴请厉行节约呀？利息高，那就止住扩张的步伐，安安稳稳把现有业务线做精做强呀？ 结果这些麻烦的事儿一个都不碰，反倒要找软柿子捏，玩儿这套杀鸡取卵有意思吗？ 不过心里骂归骂，面上温大伟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跑市场，目前车间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等我这几天搞明白了再向两位领导汇报！” 郭涛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眼镜片后面的一双三角眼玩味的看着温大伟，似乎再说跟我打太极，小子你还嫩了点儿，于是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几天已经让厂里的会计帮你们合算了，你们热处理车间这个月的销售额已经达到了210万，利润147万，还有一个星期这个月才结束，估计最后的利润总额能达到150万……” 话音未落，便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用手抚了抚眼镜：“你一个月的利润额都快赶上去年全厂利润额的三分之一了，如今你是厂里资金方面遇到些困难，你作为漓东厂的一员是不是应该以身作则，帮着厂里分担分担？” 温大伟差点儿一句分担你妹就脱口而出，全厂九个车间，现在又搞了电视机生产厂，你们去找他们分担，偏挑热处理车间这一个羊毛薅，啥意思，真觉得他温大伟好欺负是不是？ “我不是不想分担，而是赚来的利润都被我投入到新设备的研发和技术升级上了，就这钱还不够，不得已跑到局里去申请科研经费……” “你们一个做刀片的用什么新设备，又搞什么技术升级？能保住现有的市场份额就是最大的成绩，剩下的不是你们车间操心的，交给厂里就行了！” 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郭涛便不耐烦的将其打断：“再说了，不管是剃须刀还是刮胡刀，这类轻工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家电类符合未来的发展主流，rb为什么能够从二战的废墟上重新崛起？ 还不是靠着家电类产品横扫的世界？有这个珠玉在前，我们按着人家的路子走就行，所以，大伟同志，你也要做好随时服从厂里战略决策的准备！” “我是坚决服从厂里的各项决定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把热处理车间就这么废掉的话我觉得还是操之过急了，到不是说生产洗衣机不好，可厂里有没有算过一旦引进洗衣机生产线需要多少贷款？车间的改造费用是多少？原有的热处理车间128名干部职工如何安置处理？洗衣机的销售渠道是什么？如何避免走电视机回款难的老路？” 温大伟问题如同连珠炮似的，如同一记记耳光扇在郭涛的面皮上。 没办法，这些个问题正是郭涛支持的电视机项目上踩的雷。 虽然郭涛是学经济的，理论知识仅次于经济顾问郑勇，但他和郑勇一样，将国外的经济理论背的滚瓜烂熟，却对具体的事物头昏脑涨。 以至于该踩不该踩的雷全都趟了一个遍，眼看着事情开始变得糟糕，又拉不下脸去找自身的原因，总觉得是其他方面的掣肘和限制，就比如说温大伟的热处理车间，一直反对厂里的改造方案，这导致相关方面3个亿的贷款迟迟到不了位。 没有钱就做不了事，本来郭涛等人就对温大伟很有意见，如今焦头烂额之际，热处理车间的利润又创新高，自然是心里颇不平衡，既然因你反对，贷款拿不下来，那就让热处理车间来填厂里的窟窿。 结果没想到温大伟这么刚，不但一句准话不给，居然还敢明里暗里的结他的伤疤，郭涛当时就怒了，砰的一下拍了桌子，刚准备说几句重话，结果厂长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位厂办工作人员焦急的进来，对着周伟道：“厂长，部队的领导过来找您……” 第八十一章找温大伟 “部队领导？” 周伟闻言有些茫然，没办法，他已经许久没听到这四个字了，自打漓东厂决心转型生产电视机后，所谓的军品项目就彻底成了摆设，为此部队方面不是没沟通过，询问漓东厂相关的军品是不是要继续。 漓东厂既不说不干，也不说继续做，完全选择沉默以对。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就等于什么都说了，更何况还是办事一项雷厉风行的部队，当即就把驻漓东厂的军代表给撤了，得亏是周伟跑到西南兵工局，一顿求爷爷告奶奶，这才保住军工生产厂的身份。 但也只剩下身份，实质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以至于以往经常过来视察的部队领导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 可是今天部队的领导忽然到访，令周伟措手不及的同时，也在思考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部队准备批量投产109鱼雷了？ 没可能呀，毕竟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越过西南兵工局和他这生产厂的厂长呀！ 可不管怎么样，去看看总是没错的，于是周伟瞥了一眼端坐对面的温大伟：“小温，你先回去休息！” 说完便看向郭涛：“郭副厂长跟我一去接待部队过来的领导！” 话音未落便长身而起，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还吩咐着那位过来通知的厂办工作人员：“等会儿你去通知下后勤科，让食堂准备点儿好的……额，让林涛亲自下厨，别让他徒弟过来糊弄，菜要精致、丰富，酒呢……茅台、汾酒和五粮液个准备两瓶，哦对了……还有咱们桂州本地的土产也备一些……” 直到周伟走远，一系列吩咐还没有说完，但温大伟也懒得听了，就这大手大脚的，多少钱也不够造的，于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也随之离去。 落在后面的郭涛恰好瞥见这一幕，不禁冷笑一声：“什么都不懂的小赤佬，有你后悔吃亏的时候！” 说完便快步跟着周伟的身影快步走开了…… …… 漓东厂接待室。 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六十年代承袭自苏联的高大上风格，但自打郭涛开始分管这一摊后还是有些新的变化，就比如说原来老式的木制座椅被换成了新款的进口皮质沙发；原本的塑料鲜花也被当地的新鲜花卉所取代。 再加上墙上出自省内领导、名人的题字和山水画，令这间接待室显得格外的雅致。 以至于蒋旭东刚刚进来时都被这里的布置给惊呆了，旋即便暗叹一声，收住自己的心神，以免承受不住当场破防。 果然，没过一会儿耳便传来一声冷笑：“我们驻守海岛的指战员们只能窝在潮湿的高脚屋睡硬板床，这里……居然都用上了进口沙发……呵呵…… 蒋旭东，你说这样的企业能搞出什么名堂？” 蒋旭东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以至于某一刻真的有种名叫后悔的东西从心底里涌了出来。 自己怎么就信了温大伟打几个年轻仔的鬼话？ 居然建议自己的领导陆国伟回部队前来漓东厂瞧瞧，本来陆国伟还挺高兴的，觉得有企业主动愿意承担责任，解决部队的困难，是个难得的好事，过去瞅瞅也无妨。 可结果一到桂州才知道漓东厂是国防军工企业不假，可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如今已经彻底转型为民品生产厂，别说部队急需的产品，就是一颗螺丝钉都没有。 当即陆国伟就发了飚，准备走访下唐建设家就直接回部队，得亏当地警备区的领导宋哲是陆国伟的老战友，好说歹说这才让陆国伟耐着性子过来看看。 可一进接待室，陆战队的领导脸色登时就沉了下去！ “老陆，你看看你，又教条了不是？你也要把眼界放开点儿，地方的企业接触面儿大，如果不讲究讲究会让人看不起的！” 这个时候宋哲开了口，然后拉着陆国伟坐到沙发上：“改革是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咱们部队也是一样，你管他漓东厂沙发是不是进口的，只要能造出你想的东西就行！” 显然宋哲在这方面看得很开，估计是与地方接触的时间比较久，也沾染了些地方上的习气，对此陆国伟很是看不惯，要知道此时的海军陆战队正是困难的时候。 特别是海上守岛的官兵，看了都不只是心酸那么简单，于是陆伟国还想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接待室的门一开，旋即一个声音便传了进来：“宋首长，您可是稀客呀，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着实打得我有些些措手不及了！” “主要还是想给你介绍下真正的稀客！”宋哲也立马笑着起身，迎着快步走来的周伟：“来，来，周厂长给您介绍下！” 说着拉过来陆国伟：“这位是我一个班出来的老战友，现在海军陆战队两栖侦查大队的副大队长，陆国伟同志！” 话音未落便指着来人向陆国伟介绍道：“这位是漓东厂的厂长周伟同志……”说着又指着另外一个戴眼镜看着很斯文的瘦小中年人继续说道：“这位是副厂长郭涛同志！” “海军陆战队，这可是个了不起的部队……”周伟立刻握住陆国伟的手，显得格外的亲切：“记得前年我们在你南部海域测试109鱼雷的关键部件时就见到过海军陆战队的训练，那真是路上猛虎，海底蛟龙，当时我就说，如果有一天能为海军陆战队生产专用产品，绝对是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因为我就没见过那样嗷嗷叫的部队……” 周伟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还很不要脸的把109鱼雷这个只剩标签的招牌给抬出来，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陆国伟，我们是如假包换的国防军工企业，你们海军陆战队有什么需要跟他周伟说，绝对包你满意！ 这要是面皮薄的人估计还真就受不了周伟这一套，可问题是陆国伟的黑脸膛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在海岛上晒的，在沙滩上磨的，厚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说话也很直接：“你们这儿有个叫温大伟的吧？我们是来找他的！” 第八十二章那一抹璀璨的火蓝 正自我陶醉的周伟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居然不是找他的？ 在一看脸色不太好看的陆国伟以及跟在他身后脸色难看的蒋旭东，周伟只觉得一股不好的预感直上心头，不会是温大伟那臭小子在外头惹事儿了吧？ 他这边刚想问些细节，却没想到另一旁的郭涛就已经吩咐一旁的接待室工作人员：“去把温大伟叫过来！” 那位接待室工作人员是郭涛带过来的心腹，自然不会照顾周伟的感受，听了话转身就走，以至于周伟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微笑来缓解自身的尴尬，冲着陆国伟询问道：“温大伟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车间主任，您找他有什么事？” “他说要帮我们造潜水刀，这次就是过来看样品的！”陆国伟也没隐瞒，也没必要隐瞒，反正他对漓东厂的印象不太好，所以更希望能尽快有个结果，不管成不成早点儿离开这里才好。 周伟闻言缓缓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温大伟在外面惹事儿，不过下一刻又皱起了眉头，温大伟没惹事儿，但估计也在外面吹了不少牛，潜水刀是个什么鬼？他一个做剃须刀的，啥时候扯到这上头了？ 结果周伟这边稍微一犹豫，那边的郭涛却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回应：“潜水刀？样品？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一脸奇怪的看向周伟：“周厂长，这个事儿你知道吗？” 周伟能怎么说？只能是摇了摇头，郭涛见状立刻皱起了眉头：“那就奇怪了！” 然后一脸歉意的看向陆国伟和宋哲：“是这样的，温大伟同志承包了我们厂的热处理车间，生产‘高端’牌剃须刀，最主要的产品就是剃须刀的刀片，只是不知道这个跟潜水刀有没有联系，如果有，那就就没问题；如果没有……” 话说了一半儿，郭涛以呵呵的笑声所取代，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这就是明摆着告诉陆国伟和宋哲，啥潜水刀，那是温大伟喝大了忽悠你们的！ 陆国伟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这下更难看了。 周伟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很明显这是郭涛在挟私报复温大伟。 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郭涛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厂长放在眼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伟本来就不是强势的性格，这也就罢了，关键他还喜欢玩儿所谓的平衡。 结果自己又驾驭不住，自然也就玩儿脱了。 最典型的就是漓东厂的电视机生产业务，如今已经被马军经营成自己的独立王国，是风吹不进，雨泼不透，若不是整个业务还冠着漓东厂的名号，说是两个厂都有人信。 其次就是几大车间，弱势的倒还好，把他周伟这个厂长当个领导，强势一些的早就开始暴走了，成立自己的销售部门，撇开厂子自己跑到外面揽活，周伟不是不想管，可一管人家车间主任把手一伸：“厂长，先把去年的福利钱给结了！” 直接就能把周伟的嘴给堵的死死的。 如此一来，周伟在漓东厂里的威望可想而知，不然他为什么对郭涛那温大伟开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就是借着温大伟树立下已经丧失殆尽的威信，可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树呢，郭涛就当着部队领导的面儿又给他砍了半截。 周伟心里能不气？ 可气也没办法，因为根本拿郭涛没啥办法。 至于郭涛，想法就简单了，完全是非黑即白，服从他的，那就是懂经济，改革的得力干将，应该受到重用；反对的，那就是乱弹琴，阻碍改革，开历史倒车，应该得到历史的审判。 温大伟就是后一类的典型，如果不好好收拾收拾，那他郭涛以后和衣服众？以后还怎么领导漓东厂、整个西南局，甚至是某个重要地方的改革？ 毕竟改革不是请客吃饭，是需要勇气和魄力的，周伟这方面明显差了些火候，那就由他郭涛补上！ 啥？当着外人会不会被人笑话？ 郭涛完全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要阻碍改革的就是毒瘤，早切除早好，至于那些笑话的人，等漓东厂发展起来了，再看看究竟谁才是笑话。 “反正来都来了，就看看具体情况，成了咱们继续谈，不成全当串个门儿！”这个时候宋哲笑着开了口子，很明显这番不痛不痒的话是为了化解现场的尴尬。 这时候周伟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热情的笑容，反正他在漓东厂就是个过度，只要改革的大政方针步入正轨，管他身后洪水滔天，所以看开的周伟也赶紧附和：“没错，等会儿谁都别走，我可让食堂准备了好酒好菜，不喝上几杯都别出漓东厂的门儿……” 就在宋哲和周伟一唱一和的把尴尬的气氛逐渐化解之际，那名刚才出去的接待室工作人员引着一位高个儿的年轻人进来，站在陆国伟身后的蒋旭东连忙贴在自家领导耳畔指着进来的年轻人说道：“那个就是温大伟！” 陆国伟也不客套，看着走进来的温大伟，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温大伟？” 温大伟点头：“我就是！” “你说你能造潜水刀？”陆国伟又问。 “是这么跟蒋参谋说的！”温大伟如实回答。 “那刀呢？” “在这儿！” 说着温大伟提起衣襟，将别在腰间的东西拔出来递给对面的陆国伟。 陆国伟接到手里，先用手掂了掂，然后又用手握了握：“这刀鞘不错，什么材质的？” “高密度聚乙烯！”温大伟回答，结果发现陆国伟怔了一下，显然没听懂高密度聚乙烯是个什么鬼，于是赶紧解释：“就是通常所说的塑料！” “哦，我就说嘛，摸着跟木头不一样，塑料好，这东西在水下不会发胀也不容易被腐蚀！”说着陆国伟另一只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抽，一把长约15厘米，刀刃笔直，中间镂空，背部三分之一由锯齿组成的尖刀便呈现在陆国伟的眼前。 陆国伟点了下头，刚想要说些什么，结果稍微偏转了下刀身，正好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形成一个反射夹角，旋即一抹摧残的蓝芒从陆国伟的眼前一闪而过，就如同刀身上那贯穿刀身的火焰图案活过来一样，令陆国伟现实眯起了眼，但下一刻又睁大了双眼，进而吃惊的看向温大伟：“你这刀……是镀膜的？” 第八十三章贵 说着，陆国伟握着刀又转了转，让窗外的光线再次与刀身上发生反应，迸发出之前令他惊艳的那一抹璀璨的蓝芒。 整个人立刻就变得如痴如醉，就好像在海岛上生活多年的小伙子，突然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了海里的美人鱼，那种惊叹、诧异与向往、幸福的较之，令陆国伟几乎是下意识的呢喃着：“蓝色的镀膜……没错了，跟美军蛙人专用的潜水刀一样的蓝色镀膜，哈哈……我们居然也有这样的刀，嘿嘿……下次一定要拿出来让那帮美国鬼子瞧瞧，我们的东西也不差……” “老陆，老陆……” 眼看着了陆国伟都快魔怔了，一旁的宋哲赶紧提醒，陆国伟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前几年跟外军交流时，发现他们的潜水刀全寿命都不会被海水侵蚀，相比之下我们现在使用的军用匕首在海里高盐高湿的环境下寿命很短，当时我就问外军，他们用的是什么技术，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 宋哲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是陆国伟一贯的特色，喜欢自问自答，果然下一刻陆国伟便气愤道：“他说技术你们就别问了，反正再给中国人10年也做不出来，这可是专用的蛙人潜水刀！” 话音未落陆国伟便把手里的刀举到宋哲的跟前：“结果这才几年，咱们就有了自己的潜水刀，我就说都是一双肩膀扛一个脑袋，老美那边能搞出来，咱们怎么就不能，关键还是用不用心，当然……” 说着，陆国伟颇为遗憾的砸了咂嘴：“就是这刀身淡薄了点儿，没有外军的厚实，而且中间还是镂空的，就怕遇到紧急任务时受限制！” “首长，您不必这么担心！”这个时候温大伟说话了，然后指着陆国伟手里的潜水刀说道：“刀身上的这个长条形的镂空可以跟枪械上的某些部件的接口完全吻合，在执行任务中可以很轻松的借住这个部位将枪械拆解……还有这里……” 温大伟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陆国伟手上的刀拿了过来，然后将刀上的圆孔镂空套在沙发上的一个螺母，然后转动刀柄，螺母随着刀身的转动被快速拧了下来。 这是温大伟才继续解释道：“至于上面的圆形镂空也不是简单的装饰，它可以适用于绝大多数的轻武器螺栓，当然这两个地方的功能还不止知这些……” 温大伟把到平举然后张开嘴，一口咬住长条形镂空，见状无论是陆国伟还是蒋旭东都突的一下睁大了眼睛。 就连宋哲都被温大伟这一举动莫名的诧异了一下。 只有周伟和郭涛觉得温大伟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的用牙去咬刀？ 然而陆国伟和蒋旭东这样的业内人士却很清楚温大伟这个含刀的动作有何意义，毕竟他们两栖侦察大队对这个战术动作的需求比陆军的侦察部队的还要高。 而普通的匕首因为造型的问题，导致他们蛙人在水下做含刀的战术动作时经常被海水灌满嘴。 温大伟的潜水刀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他所使用的办法就是在刀身上简单的开个多功能的镂空槽。 仅这一点，就比美国人的同款产品要高上不止一筹！ “至于威力，首长也不用担心……” 温大伟说着，回身对着身后的进口沙发就是用力的一劈，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就把成色极佳的黄色头层小牛皮给划开。 郭涛的眼皮同时一挑，这可是他们在进口rb电视机生产线时，顺带从rb进口的高档货，摆在这里就是给漓东厂撑面子的，结果却成了温大伟试刀的靶子，两个人不肉疼才怪呢。 刚想出声阻止，温大伟却是一刀横斩，一侧墙上写着“惠赠漓东机械厂”的牡丹盛开图就被温大伟连画框带画纸斩成两半儿。 郭涛见状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那可是他求爷爷告奶奶从某个省领导哪里求来的墨宝，这要是被那位领导知道了，自己的墨宝就这么被毁了，该怎么看他郭涛？ 可温大伟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尽兴，举着刀准备对另一幅郭涛从某个省内名流的墨宝动手，郭涛再也忍不住了，赶紧喊：“住手，温大伟，那可都是领导的题字！” “你不说都是普通的工艺品嘛？”温大伟诧异的回了一句，然后手起刀落，直接把那个所谓领导的题字一分为二。 这还不算，一反手又把另一侧从rb进口的插花瓶连同里面新鲜的花卉一同削去了三分之一！ 郭涛已经都不敢看了，他知道这是温大伟在报复他。 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郭涛以为他捏住了温大伟的七寸，可没想到温大伟根本就不在乎，你重金打造的接待室又如何？ 老子说砸就砸，而且还当着你面砸的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敢说上面这里的东西都是从rb进口的，还是真敢承认墙上的都是某某领导、某某名流的字画？ 当着部队领导的面儿无论是郭涛还是周伟一个都不敢。 不然一个铺张浪费，奢靡无度的帽子就没得跑！ 所以，哪怕温大伟再怎么折腾，两个人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反而还得肉疼的边看温大伟热情的发挥，边拍着巴掌喊着砍得好、砍得秒，砍得真是呱呱叫！ 没辙，这便是看破不说破的精粹！ 这不，在温大伟砍翻花瓶后，周伟便呵呵称赞道：“这才是漓东厂的品质，哪怕是一把普通的刀具，也能做出削铁如泥的效果……” “周厂长，这可不是普通的刀具！”本来周伟还想借此装个逼，显示下在他的领导下，漓东厂出品即是精品的事实，可这话刚说了一半儿就被陆国伟很不给面子的打断，然后强调：“那可是潜水刀！” “潜水刀？”周伟有些迷糊，潜水刀不也是刀？ “对，就是潜水刀！”陆国伟目光灼灼的看着温大伟手里的刀，耐心的解释道：“这种刀在国外最低也要500美元一把，稍微好点儿的都要800美元开外了，够部队标准的最起码也要1000美元以上，可不是几块人民币就能买一大堆的破烂货！” “这么贵！” 周伟一听也惊了，然后双眼里就全是温大伟手里的那把潜水刀，那可是1000美元的家伙事儿，至于其他的啥进口家具、领导字画啥的，那才值几个钱！ 第八十四章外宾 郭涛也没想到温大伟手上的东西这么值钱，一时间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不解，也没看出这刀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就值1000美元？ 可还没等郭涛想明白，那边的陆国伟却十分认真的强调道：“这种刀我们部队需要48把，之前温大伟同志跟我们的蒋旭东同志说可以无偿赠送，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我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经费，所以这把刀就作价800块一把，我们采购96把……算了直接凑个整数，要100把吧！” 这下郭涛都不是惊了，而是懵了。 虽然从1000美元到800块人民币，中间降了好几个数量级，但对于一把刀来说，也足以用天价来形容了。 要知道这个价够买他家那种切肉的菜刀几百把了。 问题是陆国伟一张口就是100把，这就是8万块呀！ 而潜水刀的成本才几个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高暴利，而是妥妥的明抢了！ 与郭涛一样，周伟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部队的人居然这么大方，800块买一把刀，这么好的事儿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但这不是重点，关键是…… “厂长……厂长……” 就在周伟想着用陆战队的采购做点儿什么文章时，从接待室外跑来进来一个人，周伟当即眉头一皱，训斥道：“慌张什么？没看我在这里接待领导嘛？” “是外宾……外宾！”跑进来的工作人员连气都没喘匀，但后面重重的“外宾”两个字周伟还是听清楚了，旋即看向一侧的郭涛，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一种叫做意外的东西。 外宾？什么外宾？漓东厂啥时候跟外宾扯上关系了？ “周厂长，听说咱们厂来了外宾？”这个时候副厂长马军带着厂里聘请的经济顾问郑勇急匆匆赶了过来。 周伟见状心里不禁冷笑，部队的领导你们视而不见，一听到外宾来就急得跟什么似的，真不知道这漓东厂的招牌还姓不姓国防军工这四个大字！ 可心里想着，面上却是和颜悦色的回应道：“我也是才得到消息，也不知道是那个国家的外宾有心莅临咱们厂！” “应该是东芝的夏眠梅鸾子女士……”这个时候郑勇笃定的说道：“去年我们在rb商谈第二条电视机生产线时，时任东芝外贸株式会社副社长的夏眠梅鸾子女士就曾表达过希望今年访华，并来咱们厂实地查看下电视机的生产情况！” “没错，夏眠梅鸾子女士的确说过！”马军也在一旁附和道：“只是没想到夏眠梅鸾子女士居然会这么快！” “这便是rb人严谨求实的品质所在，只要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现的，不像我们国内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跟开玩笑一样，也难怪人家rb更先进、更发达！”郑勇点头，旋即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马军同样带着几许回忆的点头：“是呀，上次去rb真的被他们的严谨和勤奋给震撼到了，rb的确是个值得尊重的民族……” 看着两个精日分子在哪里一唱一和，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郑国伟等人是咬牙切齿，可这里毕竟是人漓东厂的地盘儿，他们又是客，虽然看不惯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然而陆国伟等人可以装作没看见，周伟却不能，虽然心里恶心，但还是耐着性子保持脸上温和的笑意：“不知道这位下面……额……夏眠梅鸾子女士有什么喜好？我好着手让后勤部安排！” “rb人没有咱们这边这么穷讲究，都是很简单随性的！”郑勇装作一副很了解rb民族性一样，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扫了眼有些残破狼藉的前面，老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刚想问这是谁干的。 就在这时接待室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旋即传来一句温和的提示语：“温伯格先生，这边请！” 接待室内的人耳朵都不聋，温伯格这个名字以及翻译的英文都听得真切，很明显来的不是rb的夏眠梅鸾子女士。 于是周伟看了看马军，又瞧了瞧郑勇：“温伯格是谁？” “这……” 马军和郑勇都有些尴尬，居然不是rb客人，那会是谁？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接待室的门已经被打开，当先是桂州地方的一位领导引路，省领导和一位身穿西式呢子大衣，扎着领导，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在一位翻译的陪同下跟着走了进来。 周伟见状赶紧一步上前，迎着当先那位桂州地区的领导诧异的问道：“沈局，这是……” “周厂长，我给你介绍一下……”沈局拉着周伟赶紧介绍道：“这位是省计划改革委副主任阳东，而这位……” 说着指向那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美国f＆k贸易公司的总经理罗纳德?温伯格先生！” 而此刻阳东也不失时机向温伯格开口说道：“这便是生产厂的厂长，您有什么事可以问他。” “您好，我是f＆k贸易公司的温伯格……”温伯格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三刀头的“高端”牌剃须刀：“这个产品非常好，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刀片上所使用的真空镀膜技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温伯格的一番话周伟听的是云里雾里，倒不是温伯格说得不明确，而是翻译在专用的技术名词方面着实差了些火候，搞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但不管怎么样，“高端”剃须刀是做不了假的，于是周伟也就顺水推舟的看向已经被挤在角落里的温大伟，冲着对方笑着招了招手，话语亲切的就像是长辈叫自己的晚辈：“大伟，这位外国友人是找你的！” 说完便转向温伯格，笑容愈发温和：“温大伟同志是‘高端’剃须刀的发明人，具体的情况您还是问他吧！” 一听刚刚过来的年轻人居然是“高端”剃须刀的发明人，温伯格的脸立刻肃然起敬，连忙伸出手握住温大伟的手：“温大伟先生，您的这款剃须刀真是天才般的杰作，不知道您愿不愿将这款剃须刀的制造技术转让给我，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第八十五章王伯伯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就跟被施了咒一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呆呆的僵直在原地，尤其是马军、郑勇、郭涛等人，就跟看外星科技产品一样，看着温伯格手里的那支三刀头的“高端”剃须刀。 然后一个问题犹如重锤一样不停的轰击着几个人的大脑：不过是小小的剃须刀，怎么就被老外给看上了？ 是里面有什么神仙法术？ 也难怪这些人会如此，“高端”剃须刀自打问世以来，虽然取得不错的销售业绩，但在漓东厂各位领导眼里不过是个转快钱的小东西，既没有技术含量，路也长不了。 相比之下，当下国人急缺的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才是未来的王道。 正因为如此，厂里对待“高端”剃须刀业务十分矛盾，寄希望其能多赚些钱，但又觉得将来剃须刀不如家电应该尽快把“高端”剃须刀的业务停掉，改成其他家电生产线。 但不管如何，看好“高端”剃须刀发展的厂领导是一个都没有。 可结果，就是他们看不上眼，觉得没有前途的小小剃须刀竟然把外商给招来了，这也就罢了，关键人家还愿意拿钱来买。 这是什么？ 妥妥的出口呀，能换来宝贵的外汇呀！ 这可是多少厂领导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说别人，马军和郭涛这两位副厂长就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美梦，让漓东牌的家电行销全世界。 结果他们的电视机连邕江省都出去，反到是被他们时刻准备抹掉的热处理车间出产的剃须刀赢得了外商的青睐。 两相一对比，几个人的老脸都有些发烫。 不过比翻脸比翻书快的还要当属周伟，此刻已经反应过来的厂长大人已经把温大伟拉到自己身边，对着温伯格笑道： “温伯格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们漓东厂始终致力于产品的技术开发，使用的都是国内一流的先进制造技术……大伟，你跟温伯格先生介绍介绍，咱们在‘高端’剃须刀上都应用了那些先进的制造技术！” “一般的我就不说了，单说一个真空镀膜技术吧……”温大伟也不推辞，开口说道：“不管是给部队的潜水刀，还是温伯格先生手中的剃须刀的刀片，我们都使用了这项技术。 简单通俗的讲就是在金属从材质上铺上一层特殊的涂层，令金属在全寿命条件下不会被腐蚀、损坏的同时，保持关键部位的强度和韧性。 也就是刚才陆首长所说的，全寿命不会被海水侵蚀的效果！” “没错，这就是我希望你能转让的技术之一！”温伯格听罢立刻兴奋的说道：“还有高强度小弹簧的加工技术，刀头底座的切割技术以及整体安装的自动化设备，我通通都要！” “对不起，温伯格先生，这些东西我没办法给你！” “为什么？”听了温大伟的话温伯格很意外：“是钱的问题吗？如果是的话请你放心温大伟先生，我愿意出10万美金……不，20万美金，购买这些设备和技术！” “就算是100万美元也没办法，因为就在你来之前，我刚接到厂里的通知，让我停掉‘高端’剃须刀的业务，转而去生产洗衣机……” 温大伟耸了耸肩，表情怪异而又无所谓：“所以……我失业了！”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温伯格两只蓝汪汪的眼珠子立刻亮了起来：“没关系，我可以聘请您做我的技术顾问，薪酬我们可以谈，至于工作地点特区、港岛都可以，如果您愿意，去美国也没问题，签证、护照以及住所都由我们f＆k负责！” “温大伟同志在漓东厂这里的确没有了用武之地，但在我们桂州，在我们邕江却是大有可为的。 沈局，我听说你们桂州有几个厂要重新整合，说是聘请个工程师，不会就是温大伟同志吧？” 就在温伯格这边话音刚落，还没等温大伟表态的当口，一同过来的省计划改革委副主任阳东忽然开口，旋即看向一同过来的沈局。 沈局那可是官场老油子了，阳东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更何况还是把话说得这么明显，当即呵呵一笑：“没错，温大伟同志即将成为我们新成立的桂州轮机厂的工程师，昨天市里才通过的决议，本来等过几天再下通知，可没想到……” 说着上前握住温大伟的手：“恭喜你呀，大伟同志，成为咱们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工程师。” “地方上虽好，但真正锻炼人的是部队，温大伟同志我觉得你适合参军，带着技术去部队，不但能发光发热，还能为国争光！”这个时候宋哲也开口了，向温大伟抛出了部队的橄榄枝。 不抛才见鬼呢，连老外都看上且心甘情愿都准备挖到美国去的人那绝对是难得一遇的人才。 而从刚才的情况上看，温大伟这小子必然在漓东厂过得不太好，既然如此那还不挖过来？ 当然，宋哲虽然想到这一层，但却慢了一步，人家省计划改革委的脑袋瓜子就是精，不止精，动手还tm的快！ 不过宋哲也不算慢，而且开出的条件也不差，特招入伍，然后去部队下属的维修厂主抓技术工作。 见部队上来抢人，阳东眉头一挑直接下场对着温大伟说道：“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等去到我哪儿直接升两级！” 温伯格也不是傻子，在国内混了也有两三年，这个关口要是看不出来那就真是棒槌了，干脆一步到位：“温大伟先生，只要您来我们公司，年薪8万美元，外加全家的美国永久居留权！” 宋哲也发了狠：“只要你来部队，我让你做厂长！” “哎呀……你们这是说什么呢？老阳，你一个领导有必要这样吗？小宋，你也是的，那脸都皱成什么样了？” 就在众人争吵之际，一个声音从接待室外传来，旋即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进来，旋即柔和的目光看向温大伟：“你这孩子，早就跟你说了，遇到什么委屈跟你王伯伯说，跟你王伯伯说，结果还是憋在肚子里，我要是不来这一趟都不知道你受欺负了……” 说完便眼睛一瞪看向周伟：“你这个厂长怎么当的？局里重点培养对象到你这儿怎么就要失业啦？” “王副局……”见到来人，挺着大肚子的周伟立刻跟个鹌鹑似的缩起了脖子：“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主抓电视机生产和回款的事儿，其他事物都交给了郭副厂长处理，所以……” 第八十六章闹 周伟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那就是温大伟的事儿他一概不清楚，全都是郭涛这个副厂长干的，王副局您老要是找晦气就去找郭涛，跟我周伟没关系的。 一旁的郭涛听罢鼻子都快气歪喽，之前找温大伟谈话，你这个厂长可是在场的，结果上头来了人，你就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推出来背锅，这是人干的事儿嘛？ 可还没等郭涛从周伟的甩锅中反应过来，那一边温大伟已经开口：“王伯伯，有些事跟周厂长关系不大，主要是我为人处世不够圆滑，日常工作太坚持原则，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您老就别找厂领导的麻烦了，都是我一个人没做好……” 温大伟这话说得十分的寂寥，仿佛上古蒙冤的先贤，虽然不甘但却依然放下所有，风度那叫一个不要不要的。 可一旁的郭涛听了差点儿没当场吐血，得罪人，得罪什么人？除了他郭涛还有谁？ 还让王副局不要找麻烦！ 这nm是不让王副局找麻烦嘛？估计这小子巴不得王副局下一刻就把他郭涛挫骨扬灰了吧！ “王副局，我……” 这个时候郭涛不能在当哑巴了，要是在不开口解释解释，那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郭涛的话刚说出口，接待室门外便传来一阵响亮的口号： “留下温主任……” “温主任不能走……” “我们坚决反对厂里的决定……” 旋即一位厂办的工作人员踉踉跄跄的跑进来，看到周伟和郭涛便焦急的说道：“周厂长，郭副厂长，不好了，热处理车间的人闹起来了！” 这下不止是郭涛，就连周伟眼前都是一黑…… nm，早不闹，晚不闹，偏偏挑这个时候闹！ 地方的，部队的，省里的，局里的领导都在，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个温伯格这个外宾，无论闹大闹小都是涉外事件，就这影响足够周伟和郭涛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王副局都没给周伟和郭涛说话的机会，直接沉着脸来了句定性：“这一届漓东厂的班子很有问题呀！” “没错，虽然我没有深入了解，但就目前看到的，听到的，就知道这漓东厂在管理和经营上问题很大！”这个时候阳东也开了口。 王副局听罢有些诧异的看向阳东，而阳东则是十分玩味的回看着王副局：“咱们的事儿放一放，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吧！” 王副局点头，旋即两个领导便开始了各自的安排，阳东自然是领着温伯格从后门出去，然后前往厂招待所。 陆国伟等人则是在宋哲的陪同下离开。 至于王副局自然出正门直面乌泱泱涌过来的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 先是一番好言安慰，然后把温大伟拉出来直言不会如传闻的那样罢免温大伟热处理车间车间主任的职务，同时也承诺不会将热处理车间改造成洗衣机生产线。 这才稍稍稳住了热处理车间百十号的老少爷们儿。 随后王副局便找了几个热处理车间的职工代表座谈，了解热处理车间具体情况的同时，也顺便问了下诱发这次热处理车间暴走的原因。 陈继祖、张定均和唐建明作为员工代表与王副局座谈，打主力的自然是德高望重的陈师傅，就起因问题陈师傅那是相当的气愤，夹枪带棒的说了一番后，登时就让王副局当场拍了桌子。 旋即让周厂长现场办公，立刻把那个通知温大伟去接待室的郭涛心腹直接开除，并责成保卫科将其扭送当地的公安机关，没办法，这样破坏漓东厂安定团结的败类一定要得到法律的严惩！ 当张德全带着人将那名接待室工作人员拖走时，郭涛的脸色是一片苍白。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做给他看的，甚至做给全厂看的！ 你的心腹怎么了？ 该开除就开除，该抓走就抓走，你有能耐救呀？ 郭涛能救吗？ 或许在之前他还有这个胆子，可是现在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人家温大伟能创汇，你郭涛能干什么？ 就算把你切片卖了能换几个美元？ 这个时候他要是敢炸毛，信不信心腹今天的下场就是他郭涛明天的结局？ 但就算能保全自己，郭涛也知道自己的仕途算是完了，就算他有脸赖在漓东厂不走，今天这一遭也让他威信尽毁，颜面无存。 连自己从原工作单位带过来的心腹都保不了，他还能保得住谁？ 如此情况下，漓东厂上下每一个人敢在跟他哪怕走进一分，他说出的话，发出的令全厂职工也都会表面听听，背后全都当成臭狗屎扔进垃圾堆。 想到这里，郭涛眼前一黑，旋即在一片“老郭……郭副厂长……”的惊呼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大伟呀，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郭涛的事情交给我……” 下午时分，厂卫生院，昏过去的郭涛经过抢救已经醒来，并当着看望他的王副局的面口头提出辞去漓东厂副厂长一职。 王副局表示将向局党委汇报，具体情况还要局党委研究后决定便离开了病房，然后找到温大伟聊了几句家常后便出言宽慰道： “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旁的不用分心，即便是以后的厂领导，我也会帮你协调好，要知道现在‘高端’剃须刀已经是局里的重点项目，你们漓东厂以后一切事情都要给这个项目让路，所以你放宽心，郭涛这类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温大伟心里暗赞一句：“王副局脸皮真是吾辈楷模呀！” 要知道将近半个月前这老家伙还准备以势压人，准备找漓东厂的领导压他这个小车间主任，结果发现创汇这事儿缺了他温大伟玩不转时，立刻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拿漓东厂的领导开刀，从而让世人知道之前有关温大伟得罪他王副局的谣言都是假的。 他王副局一直都是关爱温大伟，支持温大伟的王伯伯，谁敢背后捅坏水看看郭涛的下场就知道，他王副局绝对给他好看。 当然做这些同样也是给温大伟看的，那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告诉温大伟，小子，别闹了，老子帮你该出的气出了，该扫清的障碍扫了，你还不赶紧开足马力给老子创汇？ 挣钱谁不想，可问题是…… “领导，我也想尽快开工，不过设备的调试，生产线的配置都是要钱的，上次跟您说的事儿您没同意，所以……” 温大伟脸上是三分感激，七分为难，王副局的老脸则是直抽抽，心说这小子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都这么帮你了，还tm跟我提钱，就不怕伤感情？ 可就在王副局绞尽脑汁想搪塞过去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话音：“资金的问题我们可以帮你解决！” 第八十七章把蛋糕做大 王副局连忙回头，便见阳东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连搭理王副局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在温大伟的跟前站定：“我可以给你提供100万以内的政府贷款，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一年内让桂州轮机厂盈利300万！” “呸……” 阳东这边话刚说完，王副局直接啐了一口：“老阳，你那老脸还要不要了？100万，还他娘的是贷款，你还好意思说？” 说着，转头看向温大伟：“大伟，别听他的，你缺资金我帮你解决，正好局里刚刚从兵工系统拿到了专项资金，我给你50万，啥条件也没有，你拿着钱爱咋花咋花！” 这个时候陆国伟和宋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面冒出来，笑呵呵的看着温大伟：“钱什么的还是小问题，关键是场地和设备以及各种原材料的批文，这方面漓东厂到是能够解决，但漓东厂的位置太偏了，山沟沟里，交通太不方便。 我们在海军陆战队在株江上游有个修理厂，可以拿出来，一分钱不要，也没啥任务，更没有条件，只是希望温大伟同志能够带着技术过去，帮着我们修修设备的同时，顺带造些潜水刀！” “这位部队的同志，温大伟同志的各项关系可都在西南兵工局，你这样过来抢人可不合适吧？”王副局如同护着鸡仔的老母鸡一样警惕的看着陆国伟。 陆国伟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要温大伟同志愿意，我们有的是办法将他的关系转到海军陆战队！” “老王，我劝你别犟，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可是拥有在全军各军兵种选拔人员资格的！”见王副局目光不善，宋哲赶紧警告。 可这边王副局还没等开口，那边的阳东不干了：“全军又不是全国，温大伟同志不单单是西南兵工局的人，他也是土生土长的邕江人，是我们邕江着力培养的年轻干部，肩负着邕江未来发展的希望，凭什么你们说带走就带走？” 这下王副局也急了：“大伟怎么就成了你们邕江的干部了？明明是我们西南兵工局的干部好不好？而且还是着力培养的第二梯队，老阳，打仗的时候你脸皮厚也就罢了，都是对付敌人，咱不说啥了，咋工作后也这幅德行？就不能改改？” “那你把温大伟给我，我就改！”阳东双手一摊颇为光棍！ “你说你们两位有啥好争的？为一个人伤了和气不值当，还是交给我们部队吧！”宋哲好似一个和事佬的劝道，结果王副局和阳东同时朝着宋哲投去不善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怼道：“伤就伤，你管着嘛？” 宋哲也被怼得来了火气，不甘示弱道：“还不讲理了，反正温大伟是部队急需的人才，这人我今天还要定了！” 结果这话就跟个导火索似的，直接就把本就在压着脾气的王副局和阳东给弄炸了，旋即三个人便为温大伟的归属爆发激烈的争吵。 以至于从旁路过的漓东厂干部职工都被吓得躲得老远，没办法一个个都是领导，还都在气头上，这要是触了霉头，还有个好？ 没看郭涛现在还在厂卫生院里躺着嘛！ 不过其他干部职工还好，热处理车间的老少爷们可就难办了，要知道他们的主心骨温大伟可就在风暴的中心处，陈师傅等人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能在远处看着干着急。 然而就在场面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自由落体之际，温大伟终于开口了：“几位领导，首长……听我说一句，都听我说一句！” 正在争吵的几位领导闻言便停了下来，齐齐的看向温大伟，那意思很明显，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这局还没尽兴呢。 温大伟也不卖关子，当即痛快的说道：“各位领导、首长看得起我温大伟，不过是因为我温大伟搞出来的‘高端’剃须刀有出口创汇的价值……” 此话一出，王副局等人没说话，但一个个老脸却明显的露出几分尴尬。 他们看中温大伟可不是因为温大伟长得好看，而是温大伟掌握着“高端”剃须刀这个有可能完成创汇壮举的划时代产品的核心技术。 连老外都要开出高价来挖的人，其价值如何可想而知。 但“高端”剃须刀毕竟是轻工类产品，虽然能创汇但产值未必有多高，一家或许勉强够用，几家一起分估计那点儿汤水连塞牙缝都不够，正因为如此，王副局等人才争的异常激烈。 然而温大伟接下来的话却完全颠覆了三个人的认知，特别是阳东直接惊的张大了嘴巴：“温大伟，你可别开玩笑，三年1000万，还是美元，你说的把蛋糕做大我是同意的，但这可不是真的做蛋糕，而是办厂！” “阳主任，您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嘛？”温大伟十分认真的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都不用三年，可能一年就能完成1000万美元的创汇目标！” “我觉得你还是三年吧，1000万美元呀，可不是个小数！”陆国伟摇了摇头，总觉得1000万美元这个数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一旁的宋哲附和的点点头：“咱们还是保守一点儿，前往别冒进！” “没错！”王副局同样点头：“而且我们还不知道‘高端’剃须刀在国际市场上的认可度，所以，大伟呀，你可千万别打这个包票！” “能不能得到认可，咱们现在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让他去我们的临时生产线瞧瞧成色不就知道了？”温大伟笑着回应道。 王副局闻言怔了一下：“现成的？谁？” “温伯格呗，还能有谁？”阳东鄙视的瞥了王副局一眼，王副局却不以为意，反倒是问了一句：“让他看临时生产线……不会被那老外把核心技术全都瞧了去吧？” “他要有看一眼就让人怀孕的本事，还搞啥贸易公司呀，再者说，能搞懂我们设备的人估计还在娘胎里没出生呢！”温大伟笑着说道。 闻言王副局等人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办！” …… 而与此同时，在漓东厂招待所内，温伯格正听着他从港岛聘请的翻译向他絮絮叨叨诉说着刚才在接待室里奇怪的一幕。 “你是说，刚才这里的工人闹事了？”温伯格看着面前的港岛翻译。 港岛的翻译赶紧点头：“可不是嘛，内地就是这样，不但穷，而且人的素质特别低，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您所说的那种世界先进的技术，我看您的那把剃须刀是招商局从港岛买的进口货，然后冒充国内产的，没办法内地的人就是这样，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第八十八章生产线 听着自己这位港岛翻译的话，温伯格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正在阐述自己观点的那位港岛翻译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依旧滔滔不绝的说道：“这不是经济的问题，而是根植在骨子里的文化属性问题。 国内的人就适合做一些低端的，重复的东西，让他们去创新，去开拓，说实话，他们即没有那个动力更没那个勇气，所以您说他们在技术上有可取的地方，恕我直言，温伯格先生，您太瞧得起他们了。” “那你们呢？”温伯格反问一句。 “我们就不一样了！”港岛的翻译立刻挺直了腰板，用一种颇具自豪的神态说道：“我们接受了西方百余年文明的洗礼，在骨子里更接近西方的现代文明，所以我们才更发达也更富有，这便是我们成功的重要原因！” “我们既然能够改造你们，那为什么不能改造这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大国呢？”温伯格继续反问，港岛翻译还想继续解释，却被温伯格伸手止住： “不过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就具体的情况而言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我希望再看一看，反正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算做不成生意，也当一次旅游了，毕竟这里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港岛翻译自然无话可说，毕竟他只是温伯格临时聘请的翻译，既然雇主一意孤行，那他这个翻译也只能听从，哪怕他对内地的事物没有半分好感，但也会忍着把这单生意做完，这便是他作为港岛人的职业素养。 于是这位港岛翻译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就准备告辞，便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港岛翻译不耐的皱了下眉头，但还是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引入眼帘的便是温大伟那张普通却耐看的笑脸：“请问，温伯格先生在吗？” “不好意思，温伯格先生已经休息了！”港岛翻译用带着港味儿的声音普通话回应道。 “那太可惜了……”温大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想带着温伯格先生参观下我们的剃须刀生产线，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说着温大伟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please~~~” 温大伟站定脚步，嘴角微微扯动一下，待转过头又是那张温和而又普通的笑脸，不过这次开口用的却是英文：“没打扰您吧，温伯格先生，如果不方便我们可以等明天！” “不，不，不，温大伟先生，一点都不打扰，哦，天哪，你的英文真好，这样可方便多了！”温伯格惊讶于温大伟居然会英文，温大伟却笑容更加浓郁：“为了我的大学课程不得不努力的学习英语。” “这位先生的英语虽好，但不一定会专用的名词解释，温伯格先生！”结果温伯格还没回应，港岛翻译就急了。 没办法，他这位港岛翻译可是按小时收费的，如果温伯格撇开他单独跟温大伟交流的话，他可是要损失不少钱的，更重要的是少了与温伯格这样的大客户走进的机会，隐性的损失更大。 无论是温伯格用于出口国内的东西还是从国内进口卖到国外的产品，都很有前瞻性，他这个港岛翻译在后面捡着一些汤汤水水做做，着实弄了不少小钱钱。 如今温伯格忽然对“高端”剃须刀产生如此浓烈的兴趣，甚至宁肯抛弃港岛纸醉金迷的安乐窝，跑到这个山沟沟里亲自考察，里面必然有着巨大的商机，不然以温伯格狡黠的性子绝不会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要知道他们从特区出发，光各部门的审批就有十二份之多，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交通，那种老式的蒸汽火车慢也就算了，关键还很不舒适；然后换乘汽车，道路之差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如此一路过来港岛翻译小身子骨差点儿没折腾散架了，就这样温伯格依旧执着，可以想见“高端”剃须刀应该有着不同寻常的非凡，只不过以港岛翻译的眼界一时看不清而已，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紧跟温伯格，不能放过任何能够扩大自己利益的机会。 温伯格也无所谓，反正都付了翻译费，不用白不用，更何况这个港岛翻译的很有眼力见儿，自己饿了就能送来饭；自己渴了就能端来水；自己要是看上某个小妹仔，这位也能帮着勾搭，就算自己想换个口味，这位也能脱光了…… 这么好贴心又暖心的服务，温伯格着实舍不得扔下，于是点点头：“好吧，一起来吧！” 港岛翻译立刻喜笑颜开的回屋取了自己的公文包，便跟着温伯格在温大伟的引导下快步走出了漓东厂的招待所。 然而兴冲冲的港岛翻译一来到热处理车间后，那种又被主人青睐的热情劲儿就登时冷了一大半儿。 没办法，实在是热处理车间那种斑驳的厂房，发黑的工业炉已经到处散发着油料和其他化学物质混合的怪味儿，令这位锦衣玉食的港岛翻译着实有些不适应。 但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热处理车间那些神情怪异，透着好奇与探究的眼神，让这位港岛翻译直起鸡皮疙瘩，不得不抱紧自己的公文包对着温伯格小声说道：“先生，咱们是不是回去，这周围的人怎么……” 温伯格也注意到了，心里也有些突突，那些围过来的热处理车间的老少爷们儿们浑身的工服脏兮兮的不说，关键是一系列好奇的张望与偶尔的窃窃私语，让温伯格着实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事例。 便在这时，忽然听到温大伟冲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工人喊道：“陈师傅，让大家伙儿该干嘛干嘛去，以后老外会一波波来，没必要只盯着一个看！”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一个老外有啥好看的，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回去看你们自家婆娘的屁股蛋子……” 陈师傅手上拽着，脚下踢着，嘴里还骂着，把一大帮人刚走，可他自己却不时的回头，恨不得眼珠子都飞过去，把温伯格这洋鬼子里里外外看个通透，自然引得其他人的调侃和哄笑。 “我们这里外国人来的少，所以大家伙见到你都很好奇，您别介意！”温大伟解释了一句，旋即伸手一指前方：“瞧，那就是我们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剃须刀生产线……” 话音一落，只听一声机器轰鸣，一字排开的数台设备立刻开始运转，之前还被围观的有些不适的温伯格，立刻就被眼前相较于老旧车间形成的巨大代差带来的冲击感给震撼到了！ 第八十九章YYDS 也难怪温伯格会如此，实在是眼前的生产线所展示出来的现代感，与刚才看到的稍显脏乱的车间以及见到老外就跟见到大熊猫一样毫无见识的工人队伍形成极为强烈的反差。 毫不夸张的说，一墙之隔让温伯格有种跨越中世纪回归到现代文明的既视感。 没办法，实在是眼前这条剃须刀的生产线着实是超乎想象。 只见刀片的坯料从原料端经过冲压、平整、加温、淬火、回火、喷涂、固化、镀膜、磨削、挤压到最终的成型，基本实现了半自动化生产。 也正因为如此，整条生产线上的人员并不多，只有大概30人左右，其中有三分之一集中在成品端负责手工组装刀片和刀头。 其效率之高已经达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不说别的，就温伯格看的这几分钟里，就有不下20个刀头被组装完成。 这还是组装端的十位工人成熟度不够高的结果，若是熟手的话，效率只会更高。 “欢迎温伯格先生参观我厂yyds—3p型剃须刀生产线！” 就在温伯格定定的盯着眼前的生产线时，跟在他一旁的港岛翻译望着生产线上头那条红底白字的横幅用蹩脚的港岛普通话念了出来，旋即看向一旁的温大伟，带着颇具玩味的笑：“yyds—3p？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嘛？难道就因为加了几个英文字母就显得国际化，就能世界先进水平了？” 结果这话一出口，还没等温大伟回答，却有一个人忽然问了一句：“你应该不是剃须刀领域的专业人士吧？” 港岛翻译循声望去，看到一位身材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好像是没张开的半大孩子的人，正奇怪的看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帮着温大伟调试设备的邓凯！ “我是不是专业人士有什么关系？”港岛翻译俯视着质疑自己的邓凯，嘴角撇了撇：“我去过的工厂，见过的生产线多如牛毛，你们这条什么鸟门子的yyds—3p型，别说跟rb和欧洲的比了，就是东南亚的泰国、菲律宾的一些工厂都比这先进，因为人家已经实现自动化了，而你们还得用这么多人！” “my god！” 结果港岛翻译的话尚未落下，因为震撼而愣在原地温伯格终于是回过了神，旋即便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叹。 正准备继续挖苦几句，以便让漓东厂的这几个人别太自以为是的港岛翻译，立刻诧异的回头看着一脸兴奋不已的温伯格：“先生您……” “没错，就是它，就是它……一套半自动化的剃须刀生产线，哈哈哈……我的上帝，感谢您对我的眷顾，我会用我一辈子的辛劳老感谢您的施舍……哈哈……” 港岛翻译话还没说完，温伯格便张开双臂，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那神态，那姿势就好像海盗船长发现了梦寐以求的神秘宝藏一样，癫狂的让人都有些害怕。 “先生……先生……” 港岛翻译被吓坏了，生怕温伯格真的在这里疯掉，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哭丧着脸赶紧拉住温伯格：“不过是半自动化的生产线，比这先进的不知道有多少……” “你懂什么！” 结果港岛翻译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温伯格给怼了回去：“比这先进的生产线是有，可那是生产剃须刀的吗？ 别看一个小小的刀片和刀头，里面设计到的技术和工艺一点儿都不简单，不说别的，单说这里面的模具，就需要不下五、六个，在南韩和墨西哥的相关生产厂家，这个环节完全是用人工来操作，可是你看他们这里用的是什么？” 温伯格说着指了指一处正在运转的设备，港岛翻译目光随之投了过去，只见刀片的坯料在传送带的运输下经过两个模锻机，等出来后就形成了刀片的雏形。 对此港岛翻译脑袋有些迷糊，真没看出来这里面有啥特别的，好在温伯格的话并未停止，而是继续说道：“漓东厂的生产线却把原先五、六个模具，七、八道工序直接压缩到两个模具三个工序，从而形成了现在看到的模样……” 说着，叹了口气：“虽说还需要人在一旁收集废料、填补因寿命到限而损坏的模具，但这些已经相较于原有的剃须刀生产线在效率上提高了数倍！” “看来温伯格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呀！”这个时候温大伟不失时机开了口：“我们能的这套yield yielding dexterity of scalpel lin，正如您所说的，简化了该领域传统生产线的繁琐与复杂，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对工序和流程进行最大程度的简化，虽然只是个半自动化的生产线，但生产效率却比以往的传统生产线提高了5倍！” 温伯格闻言点点头，但下一刻却一皱眉，奇怪的看向温大伟：“scalpel？你们这条线还能生产外科手术刀？” “不止是外科手术刀，稍微大一点儿的水果刀、高级餐刀、厨房用刀以及军用匕首这条线我们都能生产，但我们研发这条生产线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生产外科手术刀的，毕竟我们‘高端’品牌创立的宗旨是为了兼济天下，引领世界，希望世界上能够少一点病痛，多一些关怀，便投身到外科手术刀的生产……可结果……” 说到此处，温大伟的脸上露出几许无奈的苦笑：“没想到手术刀没成功，却让剃须刀成为了爆款，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我们投身医疗设备的心是不会变的，所以这条yyds生产线的名字就这么沿用下来了，就算是给自己一个激励吧！” “温……没想到我们的理想居然一样，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情怀的生产商！”似乎是被温大伟的话给感动了，温伯格一脸激动的上前，直接给温大伟一个拥抱。 然而另外两个人见到这一幕嘴角都不禁直抽抽，港岛翻译是看到温伯格一秒入戏，只觉得这位雇主不去好莱坞拼个奥斯卡实在是屈才了。 而邓凯则是对温大伟忽悠人的本事再次有了新的认识，这货跟局里和省里的领导说yyds的意思是“以一当十”的汉语拼音的头字母缩写，寓意漓东厂的产品以一当十、横扫四方。 可到了温伯格这里就成了yield yielding dexterity of scalpel lin，生产灵活、纯熟外科手术刀的产品线~~~ 这尼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怪话的本事才尼玛是yyds！ 第九十章商业机密 此时“理念相同”的温伯格和温大伟可没功能功夫搭理一旁目瞪口呆的邓凯和港岛翻译，因为两人正在那里就世界如何能更加繁荣，人类文明如何进一步前进，地球怎么才能可持续发展这一宏大主题在亲切的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只不过两人面上说得热络，各自心里却一个劲儿的骂娘。 温伯格不用说了，他几次想借机提出采购整条生产线和相关技术的话头都被温大伟以人类发展的视角给打断，以至于不得不耐着性子跟温大伟讨论什么鸟门子的可持续发展。 至于温大伟就更不用说了，你温伯格想要一锅端，怎么可能，也不看看老子在这条生产线上投入多少心血，不把你丫的榨干怎么可能给你？ 可问题是温大伟只要一谈产品销售的话题，温伯格就用世界和平的宏大主题压下来，搞得温大伟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装13，着实累的很。 或许是两人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温伯格在说完亚马逊热带雨林的话题后便话锋一转：“对了，能让我看看生产线的具体细节吗？” “当然可以！” 温大伟欣然点头，旋即把邓凯拉到身边：“这位是研发yyds—3p型剃须刀生产线的工程师邓凯，就由他来为您具体介绍我们这条生产线的独到之处！” 邓凯也是当仁不让，拽着他那口带着浓重湘南口音的英语，引着温伯格等人过去，而温大伟则赶紧让车间里的工人弄一杯水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才让快冒烟的嗓子舒服了很多。 旋即对着陈师傅和张定均交代了几句，这才翻身跟了上去。 而此时邓凯已经就yyds—3p型剃须刀生产线的各处细节向温伯格等人进行着具体而又详实的介绍。 温伯格看得十分认真，一双眼睛恨不得化身成两个显微镜，不放过任何可能遗漏的地方。 这儿还不算，在某些关键工序上，温伯格甚至还亲自动手试了试。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成品端，温伯格拿起一个组装好的刀头，对着车间里的灯光微微挪动了几下，旋即皱起了眉头，然后看向邓凯：“这刀头没有镀膜！” “我们只有高端产品和出口产品才会在刀片上进行镀膜，一般的中低端产品我们是不会应用这项技术，毕竟这会推高我们的产品的生产成本，以目前我们主要客户群的消费能力而言，是承受不起这样的额外成本的！” 这个时候，已经走到温伯格身边的温大伟再次开口，解释起整条生产线为什么没有把最核心的真空镀膜工艺融进来的原因。 温伯格闻言点点头：“的确，高端和中低端的确要区分开来，而且中低端的质量稍微差点儿，也可以促进刀片和刀头业务的扩张，是个很不错的市场应对策略！” 被一个老外夸奖，哪怕是邓凯都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就别说其他陪同参观的热处理车间的人员了，一个个都激动的脸红脖子粗，比得到了领导夸赞还要兴奋。 温伯格将这一切不动声色的看到眼里，然后忽然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真空镀膜的设备？” 包括邓凯在内，其他热处理车间的陪同人员差点儿就集体点头，可这时温大伟却笑意温和的摇了摇头：“实在抱歉，温伯格先生，我们的真空镀膜技术属于商业机密，是严禁对外开放的。” “看一眼应该没问题吧？”温伯格继续试探。 温大伟继续摇头：“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权力！” “那谁有这个权力？让他过来好了，温伯格先生是尊贵的外宾，这点儿小事我不相信你们厂领导不能通融！”这个时候港岛翻译开口了，咬人的时候自然得狗上了，温伯格还得保持自己为人类谋发展的高大上人设呢。 “我们的厂领导因为经营方面的原因，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引咎辞职了，新的厂领导什么时候来现在还不知道，实在不行您二位可以等一等我们的新领导，估计这几天就能有消息。” 温大伟人畜无害的建议道，那意思很明显，老子就是这里的老大，你们想找领导，那就拖呗，看谁能拖得过谁！ 温伯格当然是拖不起来了，要知道他在国内的业务又不是漓东厂这一家，如果在这里折腾久了，其他方面可就要蒙受损失了，于是他给港岛翻译递了个眼色，港岛翻译立马冷笑着质疑道： “找不到领导，你这里又夸夸其谈的说了那么多大话，我们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你要是不让我们瞧瞧，哪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技术，我们自然要对你们的诚意表示怀疑！” 似乎是被港岛翻译的这番话给吓到了，温大伟听罢便皱起了眉头，然后冲着温伯格歉意的说了句：“请稍等，我们商量一下！” 便把邓凯叫到一旁，随后陈继祖、张定均、唐建明等车间骨干也陆续赶来，期间反对声有之，赞同者同样不少，如此过了足足二十分钟，温大伟这才一脸忧心的过来： “温伯格先生，我们这款核心设备的实物是不能向你们展示的，但是相关的设计图还是能够向你们公开的，毕竟我们厂直说不能公开实物，并没说不可以公开设计图，不知道……” “完全没问题，设计图更好，方便快捷不说，也看得更加通透！”温伯格一听，我尼玛还有这好事儿，那还不看个够，于是不等温大伟把话说完，温伯格立马很有气魄的一挥手，选择看设计图。 而后温伯格回头与港岛翻译低声嘀咕了几声，港岛翻译立刻走开，而此时邓凯等人抬着几个张贴着某个复杂设备的设计图走过来，往温伯格面前一放，温伯格立刻张大了嘴巴。 心说这下可真的得到了宝，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谁让这个时候国内对知识产权的概念为零，只要当着他们的面夸几句，在偶尔的吓唬几下，一个个就跟未经人事的少女，稍微撩拨几下，就能予取予求。 第九十一章30万美元 而温大伟的表现也恰恰印证了温伯格的预料，对着那几张画工精致的设计图，讲解的非常详细。 “温伯格先生，您看这里……” 温大伟说着用手指着设计图的某个位置：“这里便是我们真空镀膜技术的核心部件，磁控溅射器，该部件是我们独立研发的，是实现离子轰击的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其原理是利用氩离子对刀片等表面进行轰击，将表面的污染物、氧化膜以及吸附气体等从基体表面清除干净，湿度的离子轰击还可以去除刀片表面的毛刺，提高表面的光洁度……” 话音未落，温大伟又指向了另一幅设计图：“还有这里，是调整沉积室的氩气压力的，我们这款设备可以做到8乘以10的负4次方托尔的左右的数值，在国内来说属于首屈一指的存在，即便放在世界上也远远超过其他同类产品。 至于工作原理也很简单，接通靶向的工作电源，产生辉光返点，靶材原子从靶表面逸出，追着刀片夹具的公转和自转，经过靶向附近时刀片表面就会沉积成薄膜……” 温大伟介绍的可以说是细无巨细，温伯格听得也是格外的认真，是不是还会就具体问题问上几个关键点，温大伟都是知无不言。 就在两人都沉浸在真空镀膜设备的关键点时，忽然被一声呵斥给打断：“你干嘛呢？这里不能拍照，来几个人，挡住他的镜头！” 话音未落，几个身强力壮的热处理车间的工人就冲了过来挡住温大伟跟前的几个展示板，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人拦在手拿相机的港岛翻译跟前，将镜头完全封死。 港岛翻译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赶紧用身子护住手上的相机并色厉内荏的叫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外宾，我们有拍照的权利和自由！” “温伯格先生，您这是……” 温大伟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温伯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这位老外，你究竟啥意思。 温伯格同样脸上闪过吃惊之色，旋即冲着港岛翻译训斥道：“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快把你的无聊爱好收起来！” 说完便转向温大伟，带着几分歉意的神色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的这个翻译是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对于一些新奇的事物总想着拍下来做个记录，我刚才着实是被您的这款设备给征服了，竟然忘了去提醒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您的这款设备真的很不错，整体的架构设置完全是天才般的想法，所以我希望能够购买这款设备的实物，价格方面好说，怎么样？温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这个……” 温大伟闻言，稚嫩的面庞有些犹豫，旋即找来陈师傅把温伯格的意思说了一遍，陈师傅当即跳着脚的反对，温大伟没办法，只能苦着一张脸回过身跟温伯格解释：“我们厂规定这类设备是不能对外出售的……” 看着温大伟左右为难的模样，温伯格笑容愈发的浓郁：“我也是个遵守规定的人，既然如此，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按一美元一支的价格，订购你们20万支‘高端’剃须刀，唯一的条件便是能不能把你刚才讲解的五张设计图当做赠品给我？” “这个……” 温大伟再次皱了皱眉，旋即又把陈继祖、邓凯、张定均和唐建明等人找过来，嘀嘀咕咕老半天，温大伟这才神色古怪的回来，然后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虚的说了一句： “得加钱！” 此话一出，温伯格笑得更加灿烂：“10万支普通的依旧按一美元一支，另外10万支我要那种用了真空镀膜技术的，可以给你2美元一支，一共30万美元，怎么样？” “成交！” 温大伟目光中闪烁着几许忐忑，但更多的则是犹如初尝禁果的兴奋，温伯格笑容愈发的爽朗，连忙冲着温大伟伸出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温大伟似乎还没有从30万美元的天文数字中回过神，手心里满是因为兴奋和激动沁出的汗水，温伯格虽然有些不适，但也没有说什么，反而笑着对温大伟意味深长的说道：“年轻人，等下回合作你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温大伟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温伯格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叫来港岛的翻译让他赶紧起草协议，很快双方审议过后，修改了几处便正式形成文本，之后双方便在热处理车间的休息室里签署了这份“高端”剃须刀的销售协议。 在这之后，温伯格便没有心思再在漓东厂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待下去了，连晚饭都没吃就带着港岛翻译离开了漓东厂。 给温大伟的理由是要尽快履行协议，实际上是怕夜长梦多，万一漓东厂的新领导走马上任不认这份协议怎么办？ 目送温伯格一行人离去，温大伟这才收回晃有些发酸的胳膊，而这时一旁的邓凯一脸奇怪的看着温大伟：“我说老温，这样干好嘛？不会遭雷劈吧？” 说着邓凯还下意识的看了看天，似乎下一刻一颗炸雷就能把他劈成两半一样。 “你就别为难老天爷了，他老人家忙的没空搭理咱们的……”温大伟拍了拍邓凯弱小的肩膀，然后转身一步三摇的进了厂门。 而后径直去了厂部，刚推开一楼会议室的大门，王副局便腾~~的一下蹿过来：“怎么样？大伟，老外同意买咱们的东西吗？” 温大伟点点头：“首批20万支剃须刀，总价30万美元！” “30万美元！”此话一出，王副局一双眼睛立刻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会议室里的阳东，宋哲，陆国伟等人同样难以置信的望着温大伟。 也不怪这几个人如此，要知道在温大伟与温伯格接触时，这几个领导不是没预估过“高端”剃须刀的售价，大致觉得一支5到8分钱人民币是比较靠谱的，一年出口两千多万剃须刀成品，五千万的刀片，积少成多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可没想到温大伟一上来就把“高端”剃须刀卖出1.5美元的均价，如此就已经让在场的领导们很震惊了，结果温大伟却笑着补充了一个更加惊爆的消息： “这不过是小试牛刀，里面还夹杂了一半的技术输出，如果温伯格真如我分析的那样，那我们三年1000万美元的目标估计在半年内就能达成！” 第九十二章社死 漓东厂，温大伟当着一众的领导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 而已经坐上火车返回特区的温伯格也无限的遐想，自己这次从漓东厂里搞来的核心技术是卖80万美元，还是100万美元？ 最后咬了咬牙，将价格定在150万美元。 这是温伯格凭借多年混迹商场的经验给出的中肯价格，因为作为一名倒买倒卖起家的掮客，温伯格很清楚这个世界上真正值钱的不是啥产品，而是生产产品的核心技术。 偏偏漓东厂的真空镀膜设备便属于这一类。 这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就算把这东西堆到面前，告诉他这玩意很值钱，估计也没几个人相信，可温伯格毕竟不是别人，而是一位资深的机械学爱好者。 正因为如此，温伯格不但喜欢参观各地的工厂和生产线，还会自己鼓捣一些有着复杂机械结构的小玩意自娱自乐。 也正因为如此，让温伯格在欧美接触了不少机械制造类企业的内部人士，除了交流些机械学的心得外，更重要的是温伯格可以从这些人哪里获得一些外界很难打探到的商机，然后通过自己的f＆k公司将相关设备或技术弄过来，从而赚一笔不菲的差额。 只不过随着欧美市场的日益饱和以及不断完善的监管，令温伯格的这种生意是越来越难做，这个时候国内改革开放，重新打开国门，对于外部技术和设备的需求只能用饥渴来形容。 温伯格以其敏锐的商业嗅觉牢牢的抓住这次机会，在港岛设立办事处，开始通过港岛为国内提供所需的各类设备和相关技术。 但这并不意味着温伯格就不会反向输出，毕竟国内建国到现在还是有些老底子的，再加上此时对知识产权认识不足以及部分行业和地方急于求成，着实是让温伯格拿到了不少国内独创，在国际上都十分罕有的技术和工艺。 尝到甜头的温伯格自然会留意欧美相关领域的动态，着实被他发现不少欧美企业亟待解决的生产难题。 这其中便有世界剃须刀领域的真正王者，占据全球近80%市场份额的美国吉列公司的一个难题，那便是无法批量化生产具备真空镀膜的刀片。 以至于吉列剃须刀刀片很容易在产生氧化，从而影响自身的寿命，受此拖累，吉列剃须刀的市场占有率大幅下滑，欧洲和rb的竞争对手趁机蚕食吉利公司原有的市场，使得吉利公司面临巨大的经营压力。 本来温伯格对这类消息也就是看一看，并没有真的想过自己能去解决，毕竟自己在欧美商圈儿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撑破天也就跟中小厂家打打交道，类似吉列公司这种大集团，温伯格那是想挤都挤不进去的。 可偏偏幸运女神就这样眷顾了温伯格，让他碰巧就遇上了吉列公司急需的东西。 这事说来就颇有戏剧性了。 就在半个多月前，温伯格跟着特区招商局洽谈一批进口设备，由于走得太过匆忙，温伯格的洗漱用品都放到港岛的居所没带过来。 其他还好，温伯格都能忍，可脸上的胡子就没法忍了，没办法西方人毛发旺盛，一天不刮就能胡满整脸。 无奈之下温伯格只能求助于招商局，看看他们能不能帮自己弄一把合适的剃须刀，结果还真就给他弄到一把t字型三刀头的剃须刀。 一用之下，丝滑的感觉就别提了，但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支三刀头剃须刀的刀片居然在灯光下闪出莹莹的蓝芒。 这可是刀片真空镀膜才有的效果，温伯格二话不说立刻便询问这把剃须刀的来历，待知道是桂州一家叫做漓东机械厂生产的产品后，想都不想带着自己的翻译就直扑了过去！ 只是温伯格这个老外不知道的是，他向招商局借剃须刀的举动却让一个叫王微晨的姑娘直接社死。 王微晨不过是按照老爹的要求拿着“高端”牌剃须刀让自己的领导看看，这东西究竟有没有出口创汇的价值，哪知道急于寻找好剃须刀的领导一见王微晨拿来的东西二话不说就给温伯格送了过去。 结果王微晨自备剃须刀的事儿就在招商局传开了，一个姑娘家家的用剃须刀干什么？ 懂得自然懂，不懂的问问老司机也就都懂了。 以至于王微晨那段时间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用自己的脚趾抠一个两室一厅出来。 不过尴尬归尴尬，王微晨还是没忘了老爹的嘱咐，待温伯格申请离开特区，前往漓东厂时，王微晨又是电话，又是电报，这才让刚从京城开会回来的王副局马不停蹄的赶往漓东厂，进而上演了力挽狂澜的大戏。 对于社死的王微晨温伯格哪怕真知道这个人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的眼里只有能给他换到足够利益的真空镀膜技术，至于如何弄到手，那就太简单不过了。 直接复制这些年他在国内的成功案例就行，外宾的身份加不菲的金钱，温伯格可以说无往而不利。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他看到温大伟听到30万美元的一刹那，年轻的脸直接僵在那里，温伯格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为了不让温大伟反悔，温伯格立马草签了协议。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温伯格将30万美元一分不少的转到漓东厂热处理车间的账上，收到首批3千支“高端”牌剃须刀以及五张真空镀膜设备的设计图。 对于剃须刀，温伯格连搭理都没搭理，反到是作为赠品的五张真空镀膜设备的设计图被他郑而重之的放进专业的旅行箱内，随即坐上飞机抵达美国的西雅图，在哪里吉利公司的高级技术顾问坎迪斯?霍夫曼正在等他…… “实在抱歉，霍夫曼先生，航班有些延误……”西雅图郊外的某个庄园，刚下车的温伯格便一脸歉意的与前来迎接的霍夫曼握了握手。 “没事，反正我们也耽搁多少时间，把东西交给别人吧，专家组会对你带来的东西进行评估，这个过程很漫长，所以我们还是先进去喝两杯！”霍夫曼很随和的说道。 “荣幸之至！”说着温伯格便将手里的行李箱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自己则和霍夫曼不如温暖的房屋大厅，选好了酒之后两人便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家常。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位工作人员快步走进来，在霍夫曼耳畔嘀咕了一阵，霍夫曼便放下酒杯，一脸平静的看着温伯格：“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先听那个？” “当然是好消息！”温伯格酒意翻涌，但却显得更加自信！ “你拿来的‘高端’剃须刀正是我们想要的下一代吉列剃须刀！” 霍夫曼缓缓的说道，可就是这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把温伯格有些上头的酒劲儿给轰没了…… 第九十三章总厂 看着温伯格十分愕然的模样，霍夫曼拿起矮几上的白兰地，给对面的温伯格已经那支已经空了的酒杯填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拿起酒杯靠在松软的沙发上，一边晃着杯中的酒水，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坏消息估计也不用我说了，您拿来的那几张真空镀膜设备的设计图在技术上根本没法实现！” “怎么可能？” 温伯格已经没有工夫在意杯子里纯美的酒水了：“我找过专家鉴定过，这套设计图是有很高的可行性的，而且你是知道的，我对机械的兴趣，这套图能不能实现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伯格的话说得颇为自信，他又不是傻子，拿到温大伟的设计图第一时间就找了数位专业人士评估其可行性，得出的结论十分一致那就是这套设计图的细节度很高，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不然温伯格怎么可能敢联系吉列公司，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可结果…… 霍夫曼当然明白温伯格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晃了晃杯中的酒，笑容温和的继续说道：“能否实现是一回事儿，但成本又是另一回事儿，这就好比阿波罗登月计划，能不能登陆月球是一回事儿，当高昂的成本同样压得财政踹不气，于是这个计划就停了。 你的这份设计图也是一个道理，它可以实现，但需要我们动用海量的资金以及无法预料的时间，我们吉利公司没必要在这么一个小众设备上投入这么多，所以……” 话音未落，霍夫曼一样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放下酒杯继续说道：“我们更希望的是另一种不一样的方式来实现我们的目标，因此……实在抱歉温伯格先生，这次的交易……” 霍夫曼说着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我们没办法继续！”随即便站起身，冲着温伯格伸出手：“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 温伯格愣了愣，然后浑浑噩噩的伸出手，跟霍夫曼握了握，便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出了庄园，直到凌冽的寒风吹得温伯格打了个冷战，温伯格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一处街区的十字路口。 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温伯格不是没有过危局，甚至有几次差点儿家破人亡，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感觉空落落的。 因为他今天从霍夫曼的嘴里意识到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问题，那就是美国突然对制造本身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似乎对这个类别已经提不起太大兴趣了。 要知道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拿出这套设备的技术资料，不说100万美元，80万美元总是能换来的，可是现在，吉利考虑的却是成本，而不是技术本身的稀缺性。 要知道那可是吉利呀，第一个发明现代剃须刀的吉利呀，不说是美国真正制造业的代表吧，那也是美国轻工类产业的代表吧。 可连这样的制造商都如此，更遑论是其他企业呢？ 其实温伯格并不是今天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实际上从七十年代末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只是那时候并不强烈，等进入八十年代，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因为他从苏联、东欧或是某些发展中国家掏来的技术很多都卖给了rb、南韩以及西欧的部分国家。 美国这边不是不买，而是经常挑肥拣瘦，在成本上斤斤计较。 面对这种情况，温伯格也不是没考虑过转型，可一来发现了中国这么个处~~~女地，二来是他也不知道该转到那个方向上。 毕竟这么多年的技术掮客生涯让他很享受那种用脑子赚钱的快感。 然而有些时候，面对时代的浪潮，个人的意志是很渺小的，这就不得不做出选择，就如同此时此刻的十字路口，前面的路被红灯封死，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转？ 沉默的温伯格默默的掏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上，倚在电线杆上深深吸了几口，然后潇洒的将剩下的半支烟弹进了垃圾桶，回望了一眼吉利公司那处庄园的方向，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便迈开步子从一侧的小路走入另一个陌生的街区，转眼便消失不见…… …… 漓东机械厂，家属区，老张家的平房内。 张德全盯着餐桌上几道平时爱吃的下酒菜，老脸是一阵的纠结。 自己是留在厂里，还是跟着女儿一起去株江？ 跟女儿一起去株江自然是没得说，听说那里已经盖起了小洋楼，而且临近特区，将来的发展绝对比漓东厂这山沟沟要强。 可问题是自己这要走了，王寡妇怎么办？ 看着桌子上王寡妇做的那几道菜，张德全是越看越愁，这能怪谁呢？ 温大伟？ 张德全这一系列烦心事儿的确是温大伟给折腾出来的，因为自打那次热处理车间闹了一顿后，周伟和郭涛就被西南兵工局给撤了。 按道理应该是马军接任，不过上级觉得马军在上次的事件中也脱不了干系便没提拔他，而是将漓东厂的老书记，现任五方化工厂的厂长兼党高官方华给调回来，担任漓东机械厂的厂长兼书记。 而随着方华的走马上任，漓东厂也迎来建厂以来的第一次大变革，那便是将热处理车间整体搬迁到株江上游，临近沿海的株江市，并依托株江市原有的省属电池厂、电机厂、轮机厂、修船厂以及海军陆战队所属的维修厂，以漓东机械厂热处理车间为核心组建漓东机械厂（株江）分厂。 简称株江厂！ 与此同时，漓东机械厂将原有的电器车间剥离，同时整合所属的几个知青厂，连同桂州当地的机械厂、轮机厂和齿轮厂，组成漓东机械厂（桂州）分厂。 简称桂州厂！ 漓东机械厂将剩下的五个车间统合在一起，升格为漓东机械总厂。 简称总厂！ 如此一来，漓东厂便走出体制改革的重要一步，同时也第一次有干部职工走出奋斗了二十年的山沟沟，这让许许多多本就准备逃离漓东厂的干部职工顿时看到了希望，都觉得厂里的这项改革不但正确，而且及时。 毕竟从明面上整个的分工更明确了，株江厂就是单纯的出口创汇厂；桂州厂则主营家电制造；至于总厂重新捡起国防军工的身份，继续109鱼雷这个名存实亡的项目！ 第九十四章吃软饭 之所以说109鱼雷项目名存实亡，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随着桂州厂和株江厂的相继成立，原漓东厂的技术骨干流失的非常严重。 毕竟是进城，再怎么也比山沟沟要强得多，因此绝大部分厂职工都挤破头往这两个厂里进。 其中以桂州厂最为吃香。 倒不是桂州厂比株江厂有多厉害，主要是桂州城离漓东厂比较近，再加上不少漓东厂职工的家属就在桂州当地工作，工作生活也更方便。 更何况作为桂州厂厂长的马军也是想法设法的留人，并为此将基本工资提升到80块，每个月的绩效奖金不少于20块的薪资待遇。 虽说照比热处理车间那会儿平均每人300块的高薪差了不少，但相较于一般厂子来说已经算是很丰厚了，再者说准备搬迁到株江的热处理车间落地后也未必有之前的待遇。 要知道株江自古以来就是出了名的穷地方，建国后虽然好了些，但依旧没有改变当地贫困的面貌，所以热处理车间搬过去，是福是祸还真为可知。 当然，就算不搬去，厂里对热处理车间的“高端”剃须刀业务也变得不太看好，因为市面上仿制品已经大规模上市，“高端”剃须刀被这些冒牌货抢去走了很大一块市场。 盈利能力开始直线下滑。 这个时候热处理车间又搞这么大的动作，等把摊子支起来，原来的市场还不得被抢没了？ 正因为如此，虽然有部分人选择去株江厂，但绝大多数还是觉得留在桂州厂跟划算。 最典型的便是钣金车间的六级工老师傅王贵山，他就拒绝了陈继祖的邀请，选择了去桂州厂。 张德全到是没那么多说法，张明莉现在跟温大伟都已经半公开了，如今温大伟已经被提拔为株江厂的厂长助理是不得不去的，作为温大伟必然的未来媳妇，张明莉自然要夫唱妇随。 所以主动申请调过去担任株江厂技术科科长，所以也是要过去的。 女儿和女婿都过去了，张德全这个老爹留在漓东厂又有什么意思？ 跟去是必然的，可问题是跟自己这多年的王寡妇怎么办？ 这要是放在以往，张德全说带走也就带走了，不就是个结婚证的是嘛，以前是组织上不同意，认为王寡妇的成分高，可现在厂里经过几次大调整早就没人管这档子事儿，他一个保卫科科长要个组织证明还是很容易的。 问题是王寡妇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得连饭都吃上的可怜小寡妇了，而是村子里数得上数的小富婆了。 说起来这也是温大伟的功劳，“高端”剃须刀刚刚投入市场时都会附赠六双上好的竹筷，而这批竹筷生产方除了唐建明的未婚妻秦细妹外，就是他张德全的老相好王寡妇。 不仅如此，“高端”剃须刀的刀头一下的竹制把手，以及全部的竹制礼盒都是出自这两人之手。 起初这两人还能供得上，可随着“高端”剃须刀的销量爆炸式增长，两人手工打造显然满足不了需求。 于是两人便召集村里的妇女，按没支把手0.2分钱的价格，交给她们来做；之后又把男人给加进来；还是供不上就发动了邻村；最后还是不行，就干脆购入机器，进行批量化的机加工生产。 如今秦细妹和王寡妇都已经成为十里八乡令人羡慕的万元户。 特别是王寡妇，更是很有见地的联合村里、镇里以挂靠漓东厂的方式，成立了自己的乡镇企业，不但为温大伟的热处理车间做配套，还承揽其他的竹制品加工订单，如今其产品已经在销往了省城。 至于身家更是暴涨！ 张德全对此是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自不必说，王寡妇发达了，对他这个老情人自然没的说，以前不敢想的，不敢要的，王寡妇都给他置办上不说，时不时的还给不少零花钱。 以至于以往那种苦哈哈的日子是彻底的离张德全远去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张德全开始发愁，这钱是英雄胆，如今王寡妇身家丰厚，腰杆子硬，以后欺负自己怎么办？ 也难怪这老货这么想，平时王寡妇说话底气足也就算了，居然在那啥上也开始主动，这可是十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事儿，不能不让张德全忧虑一下。 但不管怎么样，两人的感情摆在那儿呢，张德全也就陷入了两难，很明显王寡妇亲自下厨做了这一桌子的菜就是想让他留下。 用王寡妇的话来说：“年轻人就让年轻人自己去闯，你老胳膊老腿的就别去了，留下来，我养你！” 吃软饭，老张心里是很想的，但这面皮实在是拉不下来。 毕竟他张德全在漓东厂也是堂堂一条汉子，身为保卫科长这么多年也抓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这要是传出去被王寡妇包养，还做不做人！ “爸……” 就在张德全看着一桌子菜思绪万千时，房门忽然打开，张明莉迈步走进来，看着张德全对着一桌子菜发呆，便不客气的笑着说道：“王阿姨对你不错嘛，你一个人也做这么多菜！” “额……” 张德全老脸一红，强辩道：“还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嘛，快过来做，等会儿菜凉了不好吃！” “得了吧你，连你这个亲爸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回来，王阿姨怎么知道？”张明莉直接拆穿老爹的厚脸皮，然后冲着屋外招呼一句：“大伟，先进来吃完再搬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没事儿，等我先把这电视搬进去再说！” 屋外温大伟喘着粗气，把一个大箱子搬了进来，张德全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帮忙把东西搬到屋里。 等把东西放下后，张德全这才看到，包装箱上全是外文字母，一个他都不认识，而这时温大伟则笑着说道：“张叔儿，21英寸的进口彩电，松下品牌，纯rb原装进口，王阿姨不是爱看电视剧嘛，这电视看得更真切！”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张德全老脸腾的一下红成了清蒸蟹：“我和你王阿姨……咦？这是什么……” 张德全刚想解释，全看到温大伟从身上拿出一份文件，张德全接过来一看，当即激动的有些颤抖，然后抬头看向温大伟：“大伟，这……这……这不妥吧？” 第九十五章轩然大波 “这有什么不妥的？” 没等温大伟回答，张明莉就把张德全递出的文件重新塞回自家老爹的手里：“趁这机会你也赶紧跟王阿姨把正经事儿给办了，这都多少年了，王阿姨也着实不容易，你还想拖她到什么时候？” “我……” 张德全老脸更红了，看着手上那份厂里认命他为挂靠的竹制品劳动服务公司经理的文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大伟见状便呵呵一笑对着张明莉和张德全说道：“明莉，你陪陪张叔，等我把剩下的事儿忙完了再回来！”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张明莉一看就急了：“等吃完饭再送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有些事宜早不宜迟，等把事儿办完再吃心里也踏实！”温大伟温言说道，然后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大伟这孩子真的出息了！”看着温大伟离开的背影，张德全由衷的感慨了一句，结果却招来自己女儿的白眼：“可不是出息了，出息的都快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了！” 张德全今天已经经历太多的尴尬，也不差这一回，便嘿嘿笑了几声。 可不是自己肚里的蛔虫嘛，真是自己想啥都知道。 竹制品劳动服务公司便是王寡妇创办的竹制品加工厂，只不过这年月私人开厂禁忌比较多，便挂靠在漓东厂下面。 所以漓东厂有技术指导和经营帮扶的责任，是以张德全被派过去做经理合情合理不说，更妙的是有这个身份在身，他张德全也不用背着吃软饭的坏名声，毕竟经理可比厂长高半级呢！ 当然这话张德全是没法跟自家女儿说，于是转过头看向屋里的大箱子，随意的问道：“这进口彩电比咱们厂的黑白电视要贵吧？” “贵！”张明莉点点头。 “恩~~”张德全也下意识的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女儿的说法，然后手就搭上那台松下电视的包装箱：“咱们厂的黑白电视是500块一台，这个少说也得1200！” “你后面再加个零就是这台电视的原价了！”张明莉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把餐桌上已经冷了的菜撤下去，准备拿到厨房热一下。 张德全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念叨着：“1200块后面再加个零，这是多少？” 但下一刻便醒悟过来，搭在包装箱上的手就跟触电一样缩了回来，旋即在厨房热菜的张明莉便听到里屋传来音调高八度的惊呼：“老滴个老天爷呀，这就是台万元户呀！” 正在厨房热菜的张明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幸好没说温大伟把一百二十多个万元户全都送出去，否则老张头非得红着眼睛把自家的败家女婿给追回来！ 不过张德全不知道自家女婿败家，不等于其他人不知道，更何况温大伟向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分发rb原装的松下彩电的动静着实不小。 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漓东厂虽然自己生产电视机，可厂里的职工真心没几个能买得到，先不说批下来的指标少，就算有指标，内部价也要450块，也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唯一能近水楼台的就是一些损坏或故障的残次品，可既便如此数量也不多，是以整个漓东厂的电视机普及率并不高。 以至于那个职工家里要是配了电视，那这家就成了公共影院，每天热闹的不要不要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温大伟开着一辆货车，给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挨家挨户送电视，而且送的还不是一般的黑白电视机，而是清一色的rb原装进口的彩电，这风声一传出去，整个厂子就炸了。 羡慕的自不必说，那可是21英寸的纯进口的日版原装货，听说通上电，屏幕里出来的画面就跟真人在里面一样，甩了厂里的漓东牌黑白电视机不知道几条大街。 以至于左邻右舍的孩子们立刻就觉得黑白电视不香了，挤破头朝着有彩电的家里挤，其中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羞答答的跟来，给了热处理车间那些荷尔蒙爆棚的单身老爷们儿不少机会。 这让不少其他车间的单身男青年都暗暗后悔，自己当年进厂时怎么就没去热处理车间？如果当时不怕苦、不怕累，现在的彩电自然也就有自己的一份儿，自己心仪已久的姑娘或许就因为这直接能跟自己成双成对！ 有羡慕的，自然就有嫉妒恨的。 就比如说马军、黄治国等人，在得知温大伟给热处理车间每个职工发21英寸的松下彩色电视机，一个个鼻子都快气歪喽。 尤其是已经正式成为桂州厂书记的郑勇，差点儿没气的背过气去。 要知道为了筹建桂州厂，郑勇可是以他省内知名经济学家的身份亲自去有关部门跑的流程，不止一次的当着有关领导的面儿拍着胸脯保证，投产第一年就能达到年产20万台黑白电视机，三年后保持在年产百万台以上。 结果他这话刚在有关领导那里余音绕梁，漓东厂这里就开始拿rb进口的彩电当福利发。 这要是传到有关领导耳朵里，还不得把郑勇的话当放屁？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温大伟这一手让不少选择留在桂州厂的干部职工得人心造成不可逆的浮动。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郑勇为了把漓东厂的骨干都留在桂州厂，可是亲自出面画了不少大饼，比如解决配偶的工作，解决孩子的入学，解决老人的赡养，甚至还承诺给一些核心骨干每人一台漓东牌电视机，作为入厂工作的福利。 毫不夸张的说，把能想的，想不到的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结果呢？ 一个都没落实！ 如果没有温大伟这档子事儿也就罢了，都是说得比唱得好听，大家伙自然选择离家近一点儿，上下班方便一点的地方。 可结果，温大伟居然给跟他去株江的热处理车间的干部职工每人一台进口的彩色电视机。 这说明什么？ 人家温大伟真叫一个吐沫一个钉，说道就能做到！ 一万多块钱的进口彩电都能当劳保福利发，什么房子、票子、妹子还能解决不了？ 反观郑勇这边，连承诺的黑白电视机都没给，那可是自家生产的电视机呀，这都拿不出来，谁tm还信你？ 信你个鬼吧，你个糟老头子！ 第九十六章JJZ—31B真空镀膜机 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 人心要是不齐，那是连一盘散沙都不如，随时都能崩掉，以后还谈何生产？ 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还是不少技术上的顶梁柱因为这件事彻底放弃桂州厂，选择投奔株洲厂，这其中邓凯及其团队是最典型的一个。 虽说邓凯之前也跟温大伟的热处理车间合作过，并在yyds—3p剃须刀生产线的研制方面出过不少力，但从本质上来讲双方并没有隶属关系，而是一种平等的合作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当两大分厂相继成立以后，以邓凯为核心的这个小团队便得到双方的高度重视，都想将其纳入麾下。 邓凯又不傻，自然要待价而沽。 郑勇这边自然是先下手为强，不但许诺给邓凯团队五人每人一台漓东牌电视机，还承诺邓凯只要过去就直接提升为副厂长。 至于工资和福利更没的说，那都是标配。 可以说各项条件给的都很不错，再加上邓凯团队内绝大部分都在桂州有家属，不想离家太远，于是相较于株江厂差不多的待遇，邓凯及其团队自然跟厂里的其他人一样，更倾向于桂州厂。 然而当温大伟将五台进口的21英寸松下彩电送到邓凯等五人家里，他们原本还半推半就倾向桂州厂的心就彻底的动摇了。 因为温大伟说得很明白：“不就是台电视嘛，就比收音机大一点儿，算什么福利，送过来就是觉得大家之前辛苦，用这东西娱乐娱乐，解解闷儿！” 12000块的电视机不叫福利，那真正的福利是什么？ 遐想的空间可就大了去喽！ 而邓凯及其团队之所以能凑在一起，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赚钱从而改善自己的生活，跟钱相比，副厂长啥的在邓凯眼里跟个臭狗屎没啥区别。 一个副厂长一年才赚几个钱？ 有他邓凯赚的多吗？ 于是二话不说立刻收拾行李就准备跟温大伟去株江闯一闯。 得知消息的郑勇气得是大骂邓凯见利忘义，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可郑勇除了骂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大伟给职工发彩电的钱既不是抢的，又不是拿的公款，而是这段时间热处理车间在“高端”剃须刀业务上赚的利润。 按理说绝大多数应该分给温大伟，可人温大伟大方，直接拿出来买彩电给下面的职工当福利发，这样的领导谁不死心塌地跟。 可反观桂州厂这边，那真就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所以郑勇骂完邓凯，便把马军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早就让他赶紧把贷款给弄下来，结果迟迟没动静，现在好了，被温大伟这么一搞，彻底被动了！ 只不过被动的话努努力还能缓过气来，总比彻底死了心要强，而此时的郑德兴就有种心死的感觉。 以至于整体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自家老婆快生了，要脸的郑德兴都准备投河自尽一了百了。 没办法，实在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谁能想到温大伟居然用他画的那五张真空镀膜设备的设计图当做赠品送给了外商！ 那是他听温大伟的描述，然后根据自己的理解设计的一款真空镀膜设备，除了兴趣爱好外，最主要的还是拿着这东西跟温大伟和邓凯等人学习探讨，根本就没想着真能实现。 因为郑德兴很清楚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复杂不说，很多结构和部件都是些理论上存在的东西，用邓凯的话来说：“这东西理论上可行，但也仅限于理论！” 所以相较于温大伟和邓凯联手搞出来的jjz—31b真空镀膜机差得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可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套没用的东西，居然被温大伟当做赠品送给了外商。 得到消息的郑德兴先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随即便担忧起来，那可是外商呀，要是知道给他的赠品是个没用的西贝货，会不会找过来讨说法？ 然后厂里一查，是他郑德兴弄的，怎么处分他都不要紧，万一因此影响了厂里创汇的大事可怎么办？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来，便在郑德兴的大脑里生根发芽，然后弥漫的全身都是。 而他偏偏又是个内向的性子，有什么心事都憋在肚子里，结果这么一憋就憋得差点抑郁。 得亏他老婆覃小琼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见自己丈夫有些不对头就挺着大肚子问，一来二去还真问出点事儿，当即就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你个老爷们儿有什么好担心的？温主任既然把你的东西拿出去当赠品自然有他的道理，就算出了事儿，温主任也会帮你扛下来，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呢！” “哎呀！你不懂！” 郑德兴有些不耐烦，可覃小琼却知道自家男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儿要是不让他彻底开解，真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扶着腰坐到郑德兴的对面：“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觉得创汇这事儿万一没弄成，心里过意不去嘛！” “还有我的设计，本来就不完善，现在好了，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以后我该怎么见人呀！”说着郑德兴羞愧的捂住了脸：“如果我多听听温主任和邓副科长的意见就好了，唉……你说我干嘛那么倔呀！” “那你说你为啥那么倔？”覃小琼反问：“还丢脸丢国外去了，外商知道你是哪根葱？没设计好就继续设计呗，你又不是就这一次机会，温主任不是说了嘛，复杂的设备就跟好的文章一样，都是一遍遍改出来的，你现在才多大年纪，这就受不了了？照你这样国内外那么多科学家都死了算了……” 覃小琼正说着，房门忽然被“咚~~咚~~”的敲响，覃小琼连忙应了声：“门没锁，直接进来！” “呦~~小琼姐在家呀，那正好！” 随着一声熟悉的爽朗小声，温大伟捧着一台21英寸松下彩电推门进来，待看到用手捂脸的郑德兴不禁怔了一下：“呀，老郑你没上班呀，快……搭把手……” 郑德兴赶紧上前，帮着温大伟把彩电放到地上，而这时覃小琼则开口道：“温主任你来的正好，老郑听说你把他的那五张设计图当做赠品送给了外商，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把创汇的事儿给弄砸了！” “嗨~~我还以为啥大事儿呢！”温大伟正喝着水，闻言呵呵一笑：“啥弄砸了，我感谢郑老哥还来不及呢，他那五张设计图最起码值100万美元！” 第九十七章急 “100万……美元？” 一听温大伟的话，覃小琼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100万人民币对他们来说都是个天文数字，更遑论是100万美元！ 不过下一刻，覃小琼便恢复正常，挺着额大肚子笑骂道：“净拿我寻开心，我们家老郑随便画的图要是这么值钱，我们家早就成万元户了！” 温大伟一听，得，自己的话又被人当玩笑了，不过他也习惯了，没在这方面多说什么，而是拍了拍地上的纸箱子，刚想说说彩电的事儿，就听门内外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一声粗狂且焦急的喊声：“大伟~~大伟？你在这里吧？” “我在的！” 温大伟来不及介绍送来的松下彩电，赶紧反身出门，这才看到赵东满头是汗的跑过来，也不能温大伟上前打招呼，便急匆匆把电报塞进温大伟手里：“那个叫温伯格的外商来省城了，急着要见你，沈书记已经先行一步，让咱们赶紧过去！” 沈书记就是桂州地区的某部们的领导沈局，株江厂成立之后被任命为株江厂的党高官。 没办法，谁让株江厂是西南兵工局、邕江省和海军陆战队的共建厂。 虽然名义上是漓东厂的下属分厂，但实际上作为西南兵工局、邕江省以及海军陆战队共建的创汇厂实际上接受三方的共同领导。 所以株江厂的领导组成比较复杂，既有漓东厂的赵东做厂长，也有邕江这边调过来的沈局任书记，与此同时厂里还有由海军陆战队派遣的军代表陆国伟。 但也正因为如此，三方在株江厂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以至于真正做主的则是主导整个创汇计划的温大伟。 这从整个领导班子的设计就能看得出来，偌大的株江厂除了厂长、书记外没有任命一个副厂长，于是温大伟这个厂助等于是眉毛胡子一把抓。 至于厂长、书记和军代表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协调自己身后的大佬多多支持，然后坐地分钱。 也正因为如此，温大伟在株江厂的自主权是非常大的，以至于连桂州厂的厂长马军都不无羡慕的说过：“别看株江厂的婆婆多，可一个盯一个，最后反倒是温大伟这个小媳妇说了算，而咱们别看是媳妇当家，可实际上却还得看上面婆婆的脸色！” 所以遇到外商上门这样的大事，赵东即便是厂长也做不了主，还得来找温大伟。 不过赵东也想得开，从没有实权的漓东厂副厂长，成为同样没有实权的株江厂厂长，虽然没有实权，但整体的势头是向上走的，只要把温大伟的创汇工作支持好，保障好，以后再不济，也能混个局系统的处级领导做做。 因此赵东在庆幸当初听了自己老恩师话的同时，也打定主意，今后在株江厂继续躺平，只有如此才能让温大伟这个福星放手折腾。 然而赵东可以躺平，温大伟却没那个好命，扫了两眼电报，温大伟便转头对着郑德兴和覃小琼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郑老哥，你的设计图有效果了，现在看来我之前都估少了，200万美元打底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温大伟便跟着赵东急匆匆的离开，只留下郑德兴和覃小琼诧异的愣在原地，直到温大伟走了好一会儿，郑德兴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大物件儿，赶紧回屋想办法安置个毫无位置，免得影响即将临盆的覃小琼。 结果进屋没多久，郑德兴就跟火燎兔子似的窜出来，进而对着覃小琼失声道：“老婆，大伟……大伟……大伟送来了台万元户……” …… 邕江省，某招待所的接待室内，徐徐暖风透过打开的窗子吹拂着顶上的吊扇微微的转动，陪着墙上温馨的装饰以及几处点缀的花卉，给人一种惬意宁静的舒适感。 然而身在其中的温伯格却没心思感受这些，甚至连上次被他称赞有加的进口咖啡都没心思品尝，忐忑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招商局外贸处翻译科的王微晨走了进来，温伯格连忙快步迎了上去：“王小姐，是温先生到了吗？” 王微晨的神色有些古怪，很难想象前段时间那个在他家，拍自己老爹马屁拍得飞起的年轻人居然将面前的温伯格拿捏的这么死。 要知道这可是温伯格呀，跟招商局打了两年半交到，每每让招商局吃哑巴亏的温伯格，那个拍马屁的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心里想着，王微晨还是一五一十的答道：“温大伟已经到了……” “那真是太好了……”一听温大伟到了省城，温伯格焦急的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赶紧将沙发上的公文包拿起来：“赶紧带我去见他……” “温伯格先生……” 眼看着温伯格比猴还急，王微晨的脸色更加古怪了：“是这样的，温大伟现在正陪同株江厂的领导接待另一波的外宾，所以……” “另一波外宾？是谁？” 温伯格听说还有另一波外宾，当即就跟踩了尾巴的猫，急切的问道：“是不是吉利公司？” “这个……” 王微晨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职业般的笑容：“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是了，应该就是吉利公司，我就知道他们会走这一步……” 听着王微晨的回答，温伯格一屁股坐回沙发，嘴巴蠕动着自言自语，但下一刻温伯格也有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吉利公司不会比我早，所以他们的交易未必能达成，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 说着看向王微晨：“王小姐，请您务必帮我约下温先生，下午，傍晚、午夜……只要能见面，什么时间都可以……” 话音未落，温伯格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20美元塞进王微晨的小手里：“拜托了，王小姐，如果能约上温先生，我还会再给你100美元！” 王微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接待室，手里握着那20美元，一颗心是怦怦乱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拿到了超过一个月工资的报酬，问题是这句话是真的也行，事实上不过是按照温大伟说的忽悠温伯格的谎话而已，居然还能拿到钱？ 王微晨是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里面有啥弯弯绕！ 第九十八章300万美元 不明白可以问。 只不过王微晨还没等回到株江厂等人所在的休息室，就见温大伟和柳成志快步走了过来，旋即开口问道：“温伯格还在接待室吧？” “在的！”王微晨点头。 “那我进去跟他谈谈……”说着温大伟就往前走，在跟王微晨擦肩而过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站定脚步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吗？” 王微晨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却听温大伟解释道：“我觉得有个翻译在显得更正式一些！” 闻言王微晨心里暗道，你个骗人鬼，还搞得不那么正式干嘛？直接进去不就行了？你又不是不会英语。 再说了，自己可是温伯格这边的翻译，你温大伟要使用翻译，这招待所里又不是没有，凭啥找她王大小姐？ 可心里想归想，嘴里却答应的很痛快：“没问题！” 没办法，纵使王微晨在如何傲娇，也好奇温大伟接下来该怎么做，要知道所谓另一个外商是温大伟凭空杜撰出来的，为此邕江省的阳东差点儿跟株江厂的人发飙。 怎么说温伯格是外商，以诚相待是基本的道理，怎么能背后耍花腔呢？ 如果有其他的外商也就罢了，关键是真的没有，就应该跟温伯格实话实说，用自己的真心实意，换人外商的公平交易！ 株江厂若是邕江省主办的，那今天温大伟等人可能真就吃不了兜着走，关键是株江厂身后还有西南兵工局和部队的影子，所以阳东发脾气可以，真就想要干预温大伟的事儿，说实话还差了点儿火候。 因为另两个大佬态度很明确，到年底我们就想看到温大伟保证的外汇，至于过程温大伟怎么解决，两个大佬一概不管。 有那两个甩手掌柜隔岸观火，阳东就是调门喊得再高也没用，除了警告温大伟别把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外，就只能捏着鼻子让温大伟去试试。 这便是马军所谓的株江厂虽然婆婆多，但却是小媳妇当家的原因所在。 可既便如此，温大伟面临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因为如此冷遇温伯格，极有可能导致温伯格抽身走人，取消合作。 然而事情似乎与一般人想象的很不一样，于是这位因温伯格常用的港岛翻译休假，被从招商局临时找来的王微晨翻译很想知道，温大伟抛出去的鱼钩是怎么把温伯格给勾住的，最后又能钓出多大的鱼？ 于是王微晨便跟着温大伟又返回了接待室，等温大伟把接待室的门一开，王微晨立刻便被温大伟接下来的一幕给彻底震住了。 “温伯格先生，让您久等了，真是没想到您会来得这么早，我正好有个会，结果就耽搁了……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温大伟一脸急切的模样，再加上粗重的喘息声，像极了为了见温伯格这个重要的客人，临时从大老远跑过来一样。 温伯格能够见到温大伟就已经暗道庆幸了，自然不会在意其他，连忙说道：“没问题，没问题，能见到你就好！” 说着便拉着温大伟坐在沙发上，然后直接开门见上：“上次的‘高端’剃须刀，市场反响不错……” 结果温伯格这话刚说了一半儿，就被温大伟伸手给拦住：“温伯格先生，你是我们厂第一个海外客户，我本人对您是万分的感激，可是……” “可是什么？”温伯格心里咯噔一下。 温大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一咬牙，痛心疾首的说道：“可是我的话语权不够呀，就在您离开我们厂不到半个月，美国的吉利公司就给我们发了一份合作意向书。 希望我们厂为他们代工全新的吉列剃须刀，为此愿意出资1600万美元用于我们新的株江厂的扩建和升级，从而成为整个亚太地区技术最先进，产能最高的吉利剃须刀的代工厂。” 温大伟说着叹了口气：“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所以立刻得到相关领导的同意，我本人是保留意见的……” 言到此处，温大伟变得十分愤慨：“因为这意味着我辛辛苦苦创立的‘高端’品牌就这么被吉利公司扼杀在摇篮里，要知道‘高端’这个牌子就等同于我的孩子，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来自美国的大品牌把我的孩子就这么杀掉！” 然而愤慨过后，温大伟又变得颓然起来：“然而我的挣扎是徒劳的，毕竟我除了技术和品牌外一无所有，那可是1600万美元呀，给我十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钱，其实不用多，有500万美元……不，300万美元就够，我就能让‘高端’这个品牌彻底的立起来，只可惜……” 说着，温大伟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抬眼看向温伯格：“所以我放弃了，得知你过来，我在会议间隙赶紧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温伯格先生，我的朋友，咱们的合作可能真的不能继续了……” 话音未落，温大伟便长身而起，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温伯格先生，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请您吃个饭，咱们生意不成仁义在，不管怎样，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您这位第一个海外客户的！” 说完温大伟便招呼柳成志转身就走，半点儿留恋都没有，这一下直接就把王微晨给看呆了。 啥情况？ 不是说话要把温伯格给拴住，怎么一上来全是合作无法继续的话？ 问题是谁要投资1600万美元？如果真有人投这么多钱，整个邕江省都得疯掉，还能这么平淡无奇？ 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什么力量阻碍株江厂和温伯格合作呀，怎么温大伟却一脸委屈的模样？ 可以说短短温大伟短短几分钟的话，让王微晨非但没看懂，反而更加迷糊了。 实际上此刻的温大伟也没比王微晨好到哪里去，一颗心也是砰砰的乱跳，他之所以敢这么玩儿这种作死般的操作，主要是依仗“高端”剃须刀超越时代的特殊性。 因为在原有的历史，这种带润滑条双刀头t型结构剃须刀应该在九十年代初才出现，可温大伟却将其提前到现在，无论是颜值还是效果直接拉满。 所以温大伟坚信这东西应该可以在国内外通吃，但坚信归坚信，临到关头温大伟心里还是不免紧张，万一温伯格眼光不行，坚持不下去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做吉列的代工厂？ 就在温大伟紧张的拉开接待室的门，准备迈出去的那一刻，身后终于传来令温大伟如释重负的话音： “300万美元……我可以出！” 第九十九章高端国际 此话一出，温大伟是松了口气，但同样在场的王微晨却真的惊了。 300万美元呀！ 虽然不及之前温大伟提出的1600万美元那么多，但对于当下的国内来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资金了。 要知道特区招商局从79年成立以来已经走了5个年头，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就利用了不到3000万美元的外资，而且绝大部分还是以港币计价。 可温大伟不过跟温伯格见了一面，就拿到300万美元的投资，这也就是王微晨亲眼所见，否则绝对不敢想象这是真的。 “难道‘高端’剃须刀在国外真的那么受欢迎？” 王微晨心里想着，而事实上比王微晨想的还要夸张，“高端”剃须刀在国外不是好卖，而是火爆！ 自打被吉利集团拒绝之后，温伯格便知道他那30万美元的生意算是彻底的亏了，毕竟他不是真正经营剃须刀生意的人，手里弄了20万支“高端”剃须刀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批货砸在手里，于是便找到自己的表哥，有着美国和英国双重国籍的埃尔文?爱泼斯坦这个做日用品生意的兄弟帮着出出主意。 爱泼斯坦见到“高端”剃须刀的一刹那就认定这款产品能爆，试用之后更加坚信自己的这个想法，旋即建议温伯格直接转行，跟他一起把这块生意做大做强。 用爱泼斯坦的话来说：“这是上帝赐给他们的礼物，不去做，简直对不起上帝的眷顾！” 其实温伯格也是有这个意思的，一听爱泼斯坦这么说便同意先试试。 结果在爱泼斯坦的一系列鬼才般的营销下，20万“高端”剃须刀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在纽约售罄。 这除了爱泼斯坦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外，最主要的还是那句深入人心的广告词：“如果你厌倦了吉利剃须刀时常刮伤你的脸，那就试试高端，他能让你爱上刮胡子的快感，来吧，是男人就该有一支高端剃须刀！” 先不说要不要证明自己男人的原则性问题，就是广告词毫不避讳的指出吉利剃须刀的弊端，就直接打动了绝大部分消费者。 没办法，实在是这个时候的吉利剃须刀的创新能力不足，一直沿用二战时期的老技术，在新产品方面则更专注与松下、飞利浦等rb、欧洲厂商争夺电动剃须刀的市场，因此忽略了手动剃须刀的更新换代。 问题是八十年代的电池技术并没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无论是普通的一次性干电池还是充电池按此，寿命都少得可怜，再加上相对高的售价，尽管电动剃须刀的市场是未来的方向，但多年来一直在低位徘徊。 而这也导致吉利剃须刀近年来的业绩下滑十分严重，更加无力去投入新的手动剃须刀的研制。 爱泼斯坦正是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对吉利公司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背刺，用更加优秀的“高端”剃须刀完成了对吉利剃须刀的华丽逆袭。 普通款售价3美元。 高端款镀膜款售价为5美元。 如此一进一出，温伯格30万美元购入的20万支“高端”剃须刀，转眼就买了80万美元，刨去宣发、运营等成本，两人净赚了40万美元。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可不是温伯格之前那种一锤子买卖的掮客生意，而是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现金流的好买卖。 因此以后的效益必然会好的难以想象，不说别的，纽约就有22万的预约客户，休斯顿和亚特兰大各有10万的预约客户。 下一步兄弟两个准备攻略芝加哥，保守估计至少有50万支的销量。 然而面对火爆的市场，兄弟两个需要解决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货源。 那就不得不跟大洋彼岸的株江厂进行深度合作了。 倒不是兄弟两个真觉得株江厂有多好，而是出于几个无法回避的结构性问题，不得不跟去找株江厂。 首先就是吉利公司这个庞然大物。 先不说温伯格去兜售真空镀膜设备的设计图纸时就已经泄露了“高端”剃须刀，如今美国市面上“高端”系列剃须刀已经开始挤占吉列公司固有市场的事实，即便吉列公司大公司病缠身，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打不打压高端品牌尚且不论，两兄弟最怕就是吉列公司利用自己雄厚的资本把大洋彼岸的株江厂给吞了，届时两人刚有眉目的好生意除了凉凉没有其他出路。 其次便是温伯格和爱泼斯坦的自身问题，两人用国内的话来形容就是美国版的倒爷，虽然从事的领域不同，但内在的逻辑是一样的，因此他们可以把握住市场，但却对生产厂的东西毫无头绪。 真要贸然支棱其一摊子，很有可能搞得一塌糊涂。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关键技术，“高端”剃须刀之所以能被美国市场认可，关键还是产品的优良品质，而这种品质却是建立在优良的制造以及高超的工艺上的。 显然，到目前为止只有中国的株江厂具备这样的制造条件和高超的工艺水平，以及强大的生产能力。 如此种种结合在一起，温伯格不得不忍着时差的错乱，再次飞往国内，然后火急火燎的跑到邕江省，就是为了美国市场紧缺的货源，以及他和爱泼斯坦成为亿万富翁的美梦！ 有这么一路不为人知的前因后果，自然就知道温伯格为什么会这么急切了，同样也就理解他听到吉利公司要插一脚为什么那么紧张。 当然最后压上老底豪赌一把也就不难解释了。 是的，他和爱泼斯坦的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300万美元，如今承诺投资株江厂，可以说温伯格为了成为亿万富翁也是拼了！ 既然目的达到，温大伟也就不端着了，但一些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的，唱戏还得唱全套呢，更何况还是商业上的大事儿。 所以一番的虚情假意是免不了的，然后就把舞台中央让给了阳东、赵东、沈局这些领导。 300万美元的投资就跟一记重锤，直接把几个领导给捶晕了，当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双方很快便达成一揽子框架协议。 双方同意成立高端国际贸易公司，其中株江厂占股51%，温伯格的f＆k占股49%，贸易公司总经理由株江厂厂长赵东兼任…… 第一百章包袱 外方负责人自然是温伯格。 主营业务则是一般工业品的进出口事宜，这是温大伟强烈要求下争取来的。 要知道这年头能有进出口许可资格的正规贸易公司那是相当金贵的，个顶个都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不说别的，温大伟弄的那一百二十多台的松下彩电，就是托了很多关系，从特区招商局哪儿买来的。 这可不是温大伟爱麻烦，非得舍近求远，而是纵观邕江省和西南兵工局，就没有一个有进出口资质的单位，没办法，温大伟只能克服麻烦找到招商局，求爷爷告奶奶硬磨来的一百二十多台彩电。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身体会又是另一回事儿，是以在成立自己的对外贸易公司时，温大伟自然要把经营范围能扩大多少就扩大多少。 而温大伟的这个想法与邕江省和西南兵工局可谓是不谋而合。 这两个大佬早就看着某些省份和单位的进出口资质眼红了，这些年那是一个劲儿的向上申请，可这两个大佬的硬性指标不够，上面死活就是不批。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高端国际不但是邕江省和西南兵工局工业品出口的指定单位，更重要的是还获得了外商300万美元的直接投资。 光凭这两点，上面啥硬性条件都够了，如果再不给批，那邕江省和西南兵工局的领导必然暴走。 正因为如此，整个获批过程还是很顺利的，只是在进出口范围上被上面限制了一下，只能进行一般工业品的进出口，特殊类的没有放开。 这在温大伟看来已经够可以了，可还是让邕江省和西南兵工局的领导发了一通火。 尤其是西南兵工局的几个领导，差点就在京城当着上级领导的面儿骂娘，不开放特种类工业品出口，那西南兵工局下属那么多军品厂的特殊产品岂不是还得按照原来的老路走？ 眼瞅着其他单位外汇大把大把的赚，吃得满嘴冒油，自己只能在后面啃干粮，任谁谁都得发飙，更何况还是久居高位的领导们。 相较于西南兵工厂领导们的执着，邕江省领导就实在多了，作为一家合资公司，邕江可以说真的将高端国际当成亲儿子。 现有的优惠政策能给的全给了不说，还为高端国际开辟绿色通道，令高端国际与省内的对接十分的快捷顺畅。 这让往往需要跑上一个星期都走不完的流程，最多两天就能搞定。 也正因为如此，高端国际的筹备工作非常快，连同其主管的上级单位株江厂的筹建也相当迅速。 没办法，温大伟将很多株江厂的事儿打着高端国际的牌子向上报，自然是批的又快又稳。 毕竟是一个单位两块牌子。 漓东机械厂株江分厂的牌子在左侧，而邕江高端国际贸易公司的牌子就在右侧。 温大伟去车间，那他就是株江厂的厂长助理；进了厂部拿起进出口的目录表，他便是总经理助理。 是以，株江厂的职工宿舍也就是高端国际的职工宿舍；株江厂的生产线也就是高端国际的生产线。 既然如此，自然是那个效率高用那个。 而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高效运作以及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也为温大伟稳定株江厂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但这种稳定也只是暂时，一旦温伯格的投资耗光，后续的生产接续不上，被温大伟用表面繁荣隐藏起来的雷同样还会在株江厂里炸开。 没办法，实在是这一次的摊子着实是大了些。 要知道株江厂虽然名义上是漓东厂的分厂，可实际上却是漓东厂以热处理车间为核心与株江地区所辖的地方厂以及海将军陆战队的株江修理厂合并而成的新厂。 当时漓东厂这边只知道邕江是把株江几个支柱企业拿来合并。 即漓东厂这边出管理，出技术，株江地方出土地和人员，海军陆战队监督，从而达到一个多方共赢的效果。 可结果等温大伟等人到株江一看，好嘛，海军陆战队还好，说一个厂就一个厂，株江地方拿来合并的可不止是几个支柱厂，而是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厂。 也就是说株江地方几乎把本地企业一起打包全都塞进了株江厂这个大口袋里。 问题是这些厂都是好厂子也就罢了，超过三分之二都是经营不善的问题厂，甚至有几个厂有已经亏损三年多了。 株江地方着实的耗不起了，听说上面要组建株江厂，赶紧就把包袱给丢过来。 株江厂这边当然不干了，于是协调地方的厂书记沈局便出面与株江地方协调，看看能不能砍一半的厂子出去。 结果株江地方还没怎么样，那些可能被砍的地方厂不干了，直接就闹起来。 要知道这些地方厂一听说株江厂是省里的创汇厂，一个个是拼了命的挤进来，因为他们听说只要进来就等于工资有保障，生活有盼头。 但那些挤不进来的就不甘心了，于是就跑到有关部门去闹，株江地方也是没办法，就只能一个不得罪，全都丢给株江厂，如此一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结果没过几天又要砍一半儿，自然就不乐意了，闹起来了也就在情理之中，为此沈局一度都没办法从株江厂的临时厂部走出去，因为整个临时厂部被闹事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后还是株江地方几经协调这才平息，但平息归平息，株江厂囊括株江地方所有地方厂的事实却一点儿也不能变。 用株江地方转述上级的文件内容的原话来说就是：“要把这次合并当做企业改革的一项探索和示范，积极落实……” 古语有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今人也有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株江厂既然得到邕江诸多政策和好处，自然不能白拿，除了出口创汇也得解决地方企业困难的实际问题。 而这个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株江厂实际的核心，温大伟的身上。 于是一个问题就摆在了温大伟的面前，那就是如何解决两千八百多株江厂名义上的职工吃饭的问题！ 光靠一个小小的剃须刀显然满足不了如此这么大的体量消耗，还得寻找新的业务增长点，而在确定新业务之前，温大伟首先要做的便是对那二十多个地方厂进行整合…… 第一百零一章修理厂 裁人是不可能裁人的，这年头讲究的是企业办社会，别说裁人了，这二十多家地方厂的干部职工们还指望着株江厂生生死死管他们好几辈子。 用株江地方的某位领导的话来说就是：“希望株江厂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 只不过这个责任忒大了些，从娘胎里的受精卵开始，一直到正常死亡推进火化炉，株江厂那可是都要管到底的。 一两百人，温大伟靠着“高端”剃须刀还能维持住局面，可是现在株江厂名下的职工人数超过了两千八百人。 这是个什么概念。 漓东厂算是省内规模较大的工业企业了，背后还有西南兵工局的支持，总共加起来也就3000多人。 如今株江厂一下子堆进来2800多人，相当于一个漓东厂，哪怕株江厂胃口再好，按照如今的企业经营模式，也得被活活撑死。 得亏温伯格的300万美元的投资让温大伟算是缓了口气，虽不是长久之计，但却能让温大伟稍微对二十多家地方厂进行大致的整合。 比如将几个小厂合并成一个规模较大的厂。 比如淘汰老旧的设备。 比如协调株江地方，将部分子弟小学，职工卫生院以及殡仪馆、火葬场移交给地方等等…… 当然这里面免不了要调整某些地方厂厂领导的职务，这方面株江地方还是很配合的，通过与邕江方面协调，基本上按照温大伟的要求该撤的撤，该转岗的转岗，该调离的调离。 总而言之通过一系列措施，算是基本稳定住了局面，但温伯格投过来的钱也花去了大半，巨大的资金缺口不出意料的再次压到温大伟的头上。 所以这段时间温大伟是省城、桂州、双星城到处跑，就是看看哪个大佬能行行好接济接济他们刚刚诞生的株江厂。 结果可想而知，基本都是客客气气的把温大伟迎进去，在不好意思的把这个讨债鬼给送走。 用温大伟老爹的话来说：“人家指着你们株江厂赚钱的，结果你却反过来跟他们讨钱，人家领导上上下下都把300万美元的外商投资都吹上天了，你却跑来哭穷，这不是打领导们的脸嘛！” 温大伟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有时候不把自己说得惨一点儿，上面总觉得你好过，如今跑到各位大佬的地头上哭了一顿穷，虽然对各位领导吹出的牛皮有了负面效果，但也证明株江厂那么大一个包袱着实重了些，这就足够了。 至于有人背后说温大伟这么干太丢一个创汇厂的脸，对此温大伟根本就不在乎，脸这东西能解决株江厂2800多人的吃饭问题吗？ 于是温大伟再次上门时虽然还是要钱，但却不如第一次那般的非要钱不可，其他条件也能接受。 各位大佬，尤其是邕江省时很清楚自己把一大堆包袱甩给株江厂不地道，给钱是绝不可能给的，但除了钱以外的其他东西，只要不违反原则的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几轮下来温大伟也就拿了几个红头文件和领导批条，至于资金那真是一分都没有。 地方上的领导解决不了资金的问题，那温大伟便转身去找部队上的。 反正三位大佬中海军陆战队是最佛系的，除了拿出一个家修理厂，派了一个军代表外，就等着坐地分钱。 这怎么能行，大佬就应该担起大佬的责任。 于是在听说海军的某位首长准备视察海军陆战队位于株江的那座修理厂，以便研究海军所属厂的改革事宜后，温大伟便直接住进了靠近海边的海军陆战队修理厂。 说是海军陆战队的修理厂，可实际上海军陆战队的大部分设施设备都没办法在这座厂进行维修和保养，因为这座修理厂原属海军，是以修理海军的小型舰船为主。 五十年末建成，六十年代曾经为北越抗美的武装船提供过后勤保障。 1980年海军陆战队重新组建，当时各部队首长希望建成一支类似美军海军陆战队那般多兵种合成的现代化部队，舰船方面自然不可或缺，于是便将株江这座海军维修厂划拨给海军陆战队。 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海军陆战队组建以来一直是叫做“海军陆战队”的陆军轻步兵，别说什么多兵种合成了，就连部分的机械化都没达到。 于是原本规划的很好的株江修理厂瞬间就成了鸡肋。 特别是近些年，随着海军舰艇转移到其他修理厂维护，株江修理厂的日子是愈发的难过，只能靠着为当地渔民修修渔船勉强度日。 若非如此，海军方面也不会同意海军陆战队将这座修理厂作为与地方合作的试点。 虽然是海军陆战队的鸡肋，但就目前而言，算是温大伟手上除了热处理车间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王牌了。 毕竟是曾经的海军修理厂，虽然规模不大，只能维修排水量不超过500吨的小型舰艇，但内部的机械设备还是很齐全的，还有部分是70年代从欧洲进口的稀罕货。 将这座好好的修理厂改成剃须刀生产厂不是不行，但温大伟觉得实在是太浪费了，最关键的是这么干能吸纳2800多人的就业嘛？ 显然不能。 所以温大伟这次趁着海军的首长视察，准备要些海军小型舰艇的维修任务，走个成本价就行，关键是要给株江厂一个锻炼的机会。 尝试着向船舶制造方面转型，毕竟这个行业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加上产业链也够大、够长，足够吸纳嗷嗷待哺的株江厂干部职工了。 所以温大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到了一脸吉普车出现在沿海的公路上，待标着军牌的吉普车停稳，温大伟赶紧上前准备亲自给首长打开车门，结果车门却先一步打开，然后陆国伟便从后座上跳下来，当先一句话就给温大伟兜头浇了盆冷水： “别等了，首长临时取消了考察，回驻地了！” 然而还没等温大伟消化完这个消息，陆国伟又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这里是部队的退伍分配人员名单，有82个要来咱们厂，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帮忙安排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矿 看着手里的文件，温大伟表情变得很古怪：“领导，咱们厂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吃饭的嘴，我恨不得砍下去一大半，您这……” 温大伟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这是你陆国伟做得不地道呀，株江厂那么多嘴都没地方养，你这还增加负担，温大伟差点儿问上一句：“你老陆还是不是株江厂的人！” 结果陆伟国脸上非但没有啥愧疚，反而一脸的不忿：“这82个还是我磨破嘴皮子跟首长磨下去，不然就不是82个了，而是整整200人！” “这么多！”温大伟也吃了一惊。 “你以为……”陆国伟没好声气的瞪了温大伟一眼：“海军精简非一线战斗人员可不是做做样子的！” 说完，陆国伟缓了一口气：“所以首长对此很不高兴，就没过来了，但也说了，修理厂既然拿来跟地方厂合作，就要好好学习地方厂的先进经验，能开绿灯还是要开绿灯的。” 温大伟闻言顿时双眼一亮：“也就是说海军可以把舰艇的维修交给我咱们厂了？” “你想得美！”陆国伟也不客气，说得那叫一个直接：“海军手里的船就那么几条，全国那么多修理厂、造船厂，分都不够分的，你还是现实点儿吧！” 温大伟一听，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看来抱海军的大腿效果不明显呀，不给大船，给点儿小船也行呀，只要不超过500吨，咱们这儿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但这话温大伟没说，因为很多事情尽在不言中，于是温大伟退而求其次：“那海军放在株江仓库里的矿业设备总可以借来用一用吧，这东西总没人抢了吧？” “那东西是没人跟你抢，但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面，那都是前些年从国外淘来的二手货，又搁置这么些年，很多零配件国内根本就配不上，你要是真拿过去，很可能就砸在手里！”说这话时陆国伟很认真，显然提醒温大伟要三思。 但温大伟却听出另外一层意思，嘿嘿笑道：“要是能给就更好了！” “给是可以给，但首长说了，从明年开始每年要接收200个部队复员的干部战士！”陆国伟说道。 温大伟脸色一垮：“还有条件？” “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陆国伟反问。 温大伟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首长真的个会做买卖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陆国伟笑着摇摇头，旋即再次强调道：“我还是那句话，那批设备要是好弄，海军早就处理了，你可想好了！” 温大伟叹了口气：“想好了，我得养那么多张嘴，不上点儿硬茬子根本不行，不然别说创汇了，剃须刀这个项目都有可能被拖垮，所以我也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搏一把！” 温大伟这话说得可不是假话，为解决这几千人的吃饭问题，温大伟想了好几个方案，最理想的便是依托海军，接纳部队的订单，维持住一个简单而稳定的生产机制。 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被饿死。 可惜江郎有意神女无梦，海军对此并不感兴趣，既然如此温大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维修海军舰艇的事先放一放，转而从另一方向上突破，那便是矿业开采—冶金加工模式。 要知道在株江地方塞进了的二十多家地方厂中，有两家矿厂，一个是位于株江地方西北部山区德县的铝土矿，另一个则是位于东部上游想的稀土矿。 另外还有四家冶炼厂，分别是与德县铝土矿配套的广德铝制品冶炼厂以及宏得铝制品冶炼厂；以及与上游县稀土矿配套的游东稀土加工厂。 剩下的一个便是株江地方在六十年代大干快上时期兴建的铁合金厂。 按理说守着矿，又有配套的冶炼厂，这些地方的日子过得应该不错，毕竟任何年代资源这类大宗产品都是能带动一方经济发展的硬通货。 结果无论是株江地方还是那就几个厂，非但没有因此受益，反而被拖累的差点儿破产。 究其原因，就四个字：太过盲目！ 当时株江地方拿着地址部门的两份分析报告，证明德县和上游县存在中型的铝土矿和稀土矿就只顾着激动了，根本就没去深入调研这两处矿藏开采和冶炼的难度。 拍着脑袋就上马了矿厂和冶炼厂的项目，等几个厂相继建成后，这才发现德县的铝土矿山高路远不说，开采难度也特别巨大，以国内现有矿业设备的技术水平根本就满足不了德县铝土矿的开采要求。 只能采用最原始的炸药炸，人力搬的老办法，可这样一来不但危险而且成本十分高昂，出了几次严重的事故后，整个铝土矿就陷入了半瘫痪。 以至于为其配套的广德铝制品冶炼厂以及宏得铝制品冶炼厂同样陷入了困境。 上游县的稀土矿到是没有开采方面的问题，但却在冶炼方面出了岔子，由于冶炼技术不达标，哪怕只是粗加工也抵不上北方某些稀土大矿原地出产的优质矿藏 虽然这个时候国内稀土矿的出口方兴未艾，但外商又不是傻子，有便宜又好用的北方矿，谁还用你株江地区必须经过几次粗加工才能用的东西？ 所以稀土矿及其配套的冶炼厂自然就尴尬了。 再加上经营不善，管理混乱，这几个地方厂矿没几年就成了株江地方的大包袱，以至于这些年一直压着株江地方喘不过气，上级的拨款刚到位，就被这几个厂矿给吃光抹净。 而这也导致株江地方根本无暇照顾其他的民生，致使整个地区是越来越穷。 可以说是恶性循环的典型。 如今一股脑的丢给了株江厂，总算是甩掉了包袱，但也让株江厂的负担异常严重，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这些难啃的骨头，转而弄些比较容易的东西，比如说依托海军陆战队的修理厂吃一波海军舰船维修的红利。 结果却被海军首长给否了，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温大伟不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要不来海军的单子，还弄不来海军的设备？ 更何况海军的那批进口的矿业设备根本没有陆国伟说得那么差，人家一个个都好着呢！ 第一百零三章做老大的不能这么小气 说起来海军的这批矿业设备也挺曲折的。 70年代初有关部门在沿海岛礁上发现了磷矿矿藏，于是便想着对其进行开采以便增加国民收入。 介于当时国内先进矿业设备的落后，有关部门便于70年代中后期从西欧购入一批二手的矿业设备。 可就在有关部门准备设矿开采时，国际局势风云突变，上级便把这个项目给叫停了，而当时这批设备已经运到海军的仓库，就等着借用海军的运输船送上海岛，结果这一叫停就被滞留在海军位于株江的仓库里。 这一滞留就是好几年。 期间经历过几次政策调整，之前筹备开矿的有关部门经过数次机构调整被拆解重组，早已无力将这个项目继续下去，于是干脆把这批设备转交给海军。 海军没想到自己不过一个负责运输的单位，最后居然成了接盘侠，一脸懵的同时，也是满脸的愁。 毕竟海军不是工程兵，要这些开矿的设备有个毛用？ 好在株江的海军仓库只是个一般性的临时仓库，放在哪儿不影响海军的战备，于是堆在哪儿也就堆哪儿了。 当然了，这期间海军也不是没去找过下家，可一来购买的这批设备本来就老，二来又放置这么长时间状态不太好，所以国内的那些矿业企业过来看看便捏着鼻子走了。 用某位矿业大厂领导的话来说：“这些东西拆了卖废铁还能值几个钱，剩下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可就这些被人当成破烂的东西，温大伟却当成了宝。 要知道这批设备当中一些挖矿、选矿的设备可都是出自西德的利勃海尔公司，部分设备则是法国阿尔斯通的，再加上爱立信和西门子的配套设备，可以说个顶个系出名门。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批设备最大的问题就是系统的整合与配套。 这就好比是你把最顶级的乐手聚到一起，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指挥来协调和组织的话，哪怕单个乐手的水平再牛逼，合起来也不可能奏出一个调调。 海军的这批矿业设备就是这种情况，法国的卷扬机配不上德国的传送带，瑞典的电力设施带不动意大利的掘进设备…… 类似的情况可谓比比皆是。 之所以出现这个现象主要还是当时国内经济太落后，又想尽快的发展，同时还不想太凑合，于是只能用这种比较拧巴的方案。 当然，按照当时的交易计划，外方会派驻专家帮助有关单位进行相关设备的系统整合以及整机调试。 问题是，后面的项目不是被叫停了嘛，之后有关单位也被拆并，外国专家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了外国专家的帮忙，以国内的技术水平，不能说真的玩儿不转，但要付出极大的资源和时间成本。 如果这批设备是全新的也行，弄好之后在矿场干个二、三十年也算值，问题是这些东西很多都是西欧五十年代淘汰下来的老货，而且很多零部件都已经停产，这样的情况下在付出同样的资源和时间成本就太不值当了。 所以这批设备在内行人你眼里真就跟废铁没啥区别。 然而别人不行不等于温大伟就办不成，要知道在前世温大伟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从事系统整合工作。 比如钻井平台上美国产品、欧洲产品以及国产产品怎么有机的融合在一起，持续平稳的运行；再有舰艇上俄国的雷达，西欧的作战系统以及国产的武器系统怎么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还有潜艇内俄国的鱼雷和导弹如何跟国产的作战系统结合…… 如此种种，可谓数不胜数，所以温大伟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再加上只要给钱就干活的邓凯，一直默默学习憋着大招的郑德兴，因此温大伟对搞定这套矿业设备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不过信心是一回事儿，怎么弄到手又是另一回事儿。 作为典型的白瓢党，温大伟能白拿绝不掏钱，更何况这批设备还是背后大佬海军的东西，温大伟白瓢起来就更没有负担了。 毕竟株江厂这个小弟需要呵护，需要关爱，海军你这个背后大哥的大哥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瞧瞧人家邕江大佬，再看看人家西南兵工局大佬，对小弟弟那叫一个无微不至，你们海军要是在不表示，小心小弟弟哪一天就变心不爱你了呦！ 温大伟一个劲儿的向海军要舰船的维护订单其实就是在表达这个意思，能成固然好，要是不能成，退而求其次，白拿仓库里的矿业设备你海军好意思拒绝？ 都nm是没人要的东西，白给老弟能怎么的？ 做老大的不能这么小气！ 果然事情的发展跟温大伟预料的一样，当然这里面也存在不确定的风险，万一海军死扣就是不给怎么办？ 温大伟除了失望，但也不怕，毕竟方案3、方案4还在后面备着呢，这便是所谓的谋定而后动。 怎么说也是几十年后过来的人，没点儿远见敢接这么大摊子？ 陆国伟哪里知道温大伟这么多弯弯绕，觉得这个漓东厂出来的年轻人着实不容易，为了解决株江厂两千八百多人的吃饭问题，着实是拼了，连没人要的破烂设备都当成宝，感慨之余不由得同情的看了看温大伟：“如果有困难就跟我说，陆战队这边能帮的保证尽力帮！” “那能把今年年底的分红取消吗？”温大伟也很直接。 陆国伟立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能！” “那我还是继续拼命三郎吧！”温大伟半开玩笑的说了句，便跟陆国伟一起进了修理厂，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家常并一起吃了晚饭。 等温大伟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刚准备拆开张明莉上午寄来的信，解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时，房门忽然被敲响，温大伟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跟自己一起来株江海军修理厂的柳成志。 结果还没等温大伟把柳成志让进屋里，就听柳成志脸色难看的说道：“大伟，咱们这个月‘高端’剃须刀的销量又下滑了30%！” 第一百零四章神秘的Emo “这么多！” 温大伟闻言也吃了一惊，然后侧开身子把柳成志让屋子，随手关上门后说道：“真没想到发展的会这么快！” 柳成志一屁股坐在临近床边的椅子上，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划着火柴点上，吸了几口这才平复了情绪，可一张圆脸依旧凝重：“谁说不是，尽管我们已经做好了‘高端’品牌市场下滑的准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猛。 这三个月跟瀑布一样，如今我们的国内市场占有率已经不足原有的一半儿……” 说着柳成志又深吸了几口烟，然后继续说道：“特别是双星城那边，现在咱们的市场不足之前的10%，绝大部分都是被西南兵工局下属的单位给抢去了，而且我还听说，有些厂开始联系港商，学咱们出口创汇呢！” 温大伟闻言笑了笑：“那感情好好呀，这证明咱们局系统的改革是富有成效的，最起码不用逼着那帮死抱着国防军工的生产厂转型了，自己就开始挤破脑袋往里民品队伍里挤了。” 说着温大伟把刚刚倒的两杯热水放在小书桌上，然而此刻柳成志哪有心思去喝水：“我说大伟……老温……祖宗……您老心别这么大好不好？ 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钱……多多的钱！” 话音未落，柳成志伸手指向窗外：“先不说株江地区塞给咱们的两千多人，就说从漓东厂带来的百十号人，那都是你用一万多块钱的彩电给吸引来的，一个个都觉得跟着你温大伟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咱们毛都给不了，到最后漓东厂过来的老少爷们儿可是要戳你温大伟的脊梁骨的！” “所以屁股决定脑袋！”温大伟抬眼看了下柳成志：“咱们有咱们的诉求，西南兵工局同样也有西南兵工局的考虑，咱们摊子大，他们的摊子更大，我们可以重新规划，一步步重新来，多少有转圜的余地； 可他们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规划好了，所以如今更像是养蛊，有能耐就上，没能耐就一边儿带着，所以更残酷，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角度的问题！” “不管什么问题，我就想知道现在怎么办，真的喝西北风？”柳成志显然有些不耐。 “早前不就跟你说了嘛，怎么？不会还要怂下去？”温大伟不客气的反问。 柳成志顿时僵在原地，眉头不禁皱在一起，犹豫了半晌最后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不是我怂，实在是这事儿风险太大，万一……” “我都说了，如果出了事儿，我一人全抗了！”温大伟不等柳成志把话说完，便双手抱胸，正色说道：“更何况只要操作的好，没人能说出一个不字，因为事实上我们半点儿责任都没有，要怪也的怪买东西的人眼拙。 再者说，你老兄看上了那个招商局的小翻译，以咱们现在的情况估计再装个解放卡车都追不上人家，而且我听说小翻译的家里也挺硬的，如果不博一下，我估计你柳成志这辈子都没戏！” 温大伟所说的小翻译不是别人，正是招商局翻译科的王微晨，自从上次温大伟带着柳成志跟温伯格见了一面后，柳成志这个大老粗就对那位清丽脱俗的王翻译一见钟情。 问题是人家王微晨是大学毕业的精英，柳成志只不过是个刚从热处理车间混出来的大老粗。 柳成志也清楚自己配不上人王微晨，可古语有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吃天热肉的癞蛤蟆不说是好癞蛤蟆。 柳成志不是士兵，但却想当一个好癞蛤蟆，更何况现在他的荷包鼓了，腰杆也硬了，自然要幻想着天鹅肉的滋味。 然而骨子里的自卑有让老柳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所以除了跟温大伟这个兄弟坦露过心扉外，柳成志可以说是一直守口如瓶。 如今忽然听温大伟提起这事儿，柳成志老脸一红，但还是艰难的问道：“那她家是干啥的？” “她爸你也认识！”温大伟说。 “谁？”柳成志问。 “王副局！” “王副……局？”温大伟报出名字的一刹那，柳成志声音顿时高出了八度，差点没直接破音。 西南兵工局的王副局是王微晨的父亲，那就是高干子弟加社会精英，借他柳成志这个大老粗八条腿也追不上人家呀。 柳成志顿时颓然下来，但下一刻柳成志那圆滚滚的脸就把刚爬上来的颓然退了下去，一脸正色的看向温大伟：“大伟，这事儿我干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事成之后把王翻译调到咱们厂！” “只要能办成，个把人不是问题，至于风险，我都说了，出了事儿我抗，你就放手去搏，好日子是用双手奋斗出来的，漂亮能干的媳妇儿同样也是用双手搏出来的！” 温大伟拍了拍柳成志的肩膀，笑得愈发的灿烂。 没办法，柳成志就是这样，不把他逼到一定程度，这货就是犹犹豫豫，可一旦逼到墙角便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当初在热处理车间就算是这样，要不是唐建明逼他一下，根本就不敢提工业炉的改进方案。 如今同样如此，一般的厂妹看不上，普通的姑娘入不了法眼，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以呀，去把该做的事做完，不就是招商局的小翻译，弄到株江厂虽然有难度，但又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至于后面如何，那就不是温大伟的事儿，总不能连入洞房都要他亲自帮衬吧？ …… “老陈，来来……这就是港岛的林先生！” 双星城市中心的涉外宾馆内，西南兵工局服务贸易公司总经理杜卫国引着黄通机械厂厂长陈永年走进了一处雅致的会客厅，旋即对着刚刚从沙发上站起身的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穿着灰白色西装，系着蓝色领带的文雅男子介绍道： “港岛林氏集团的董事会主席，林茂，林先生！” 说着又跟林茂介绍着被自己引进来的中年人：“这位是我们局下属的黄通机械厂的厂长陈永年，陈厂长！” 陈永年和林茂礼貌的握了握手，然后彼此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落座，旋即陈永年便开门见上的说道：“我看了下您提供的介绍，不过我从我们掌握的设备目录里并没有查到emo这个品牌？” “这便是我们的经营策略……”林茂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相较于广告，我们更注重用户的口碑！” 第一百零五章底气 “老陈，别那么死板，人家林先生手上的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用的可是rb的技术……” “不止是rb的技术！” 那相间杜卫国刚开口帮着林茂说话，年轻的林先生便迫不及待的强调道：“还有西德的技术，当今世界上在机械设备领域最顶尖的两个国家共同打造的这款设备，用任何语言去形容它的优秀都不为过。 若非如此，美国的相关厂家也不会用这款设备来生产他们的军用刀具了，当然，美国人用得好那是美国人的事，如今在国内，黄通厂可是第一家试用此款设备的厂家……” 说着林茂抬眼隔着眼镜看向对面的陈永年：“想必陈厂长应该清楚我们的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的强大之处！” 此话一出，杜卫国的目光同样投向了陈大年，那意思很明显，前些日子给你的样品用得怎么样呀？ 陈大年见状还能说啥？只能是陈恳的点了点头：“我们黄通厂之前就卡在真空镀膜这个关卡上，以至于我们厂出产的‘黄通’牌剃须刀质量总是差了一大截，如今有了林氏集团的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我们总算解决了这个技术难题！” 陈大年说得还是很实在的，但说着说着却话锋一转：“不过……这款设备的售价有些……” “32万美元已经是我能给你们的最低价格了，要知道同样一台设备我的美国客户都是开价50万美元，如果不是念着咱们都是同文同种，我绝不会给你这个连半毛钱都赚不到的成本价的！” “林先生不愧是爱国爱港的典范呀……”林茂你那边话音刚落，杜卫国赶紧就竖着大拇指夸赞起来：“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以前听着虽然感动，但却少了那么一点儿感同身受，今天听林先生这么一说，我算是彻底领会这句歌词的含义了，不就是林先生的真实写照嘛……老陈你说对不对？” 陈大年听着这番话差点儿没直接骂娘。 之前说好的要帮自己压价，可结果见面没说两句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搞得自己一大堆铺垫全都打水漂不说，现在还得陪着你杜卫国一起溜须拍马？ 可心里骂归骂，陈大年却不敢在这儿翻脸，要知道他们黄通厂仗着双星城本地产的优势，转型批量生产漓东厂同款的剃须刀后，很快就占据了双星城的半壁江山。 之后又以低价、与双星当地百货达成排他协议、策动地方保护主义等手段，直接将原本势头很猛的“高端”剃须刀给斩落马下。 如今“高端”剃须刀在双星城的市场份额已经不足原来的10%，以至于那个被派驻到双星城负责开头市场的经理不得不灰头土脸的卷着铺盖卷滚出双星城。 那一刻的陈大年可谓是意气风发，当然要再接再厉，继续再创辉煌。 而这个时候，漓东厂组建株江厂，专门从事剃须刀的出口业务的消息传到了陈大年的耳中，正准备继续在国内发力的陈大年立刻就转变了态度，也准备把“黄通”剃须刀推向国际市场。 用他向西南兵工局领导做汇报时所说的话就是：“既然兄弟厂能干的，他们黄通厂也能干；既然兄弟厂能做好的，他们黄通厂只能做得更好！” 兄弟厂指的自然是漓东厂及其下属的株江厂，言语中陈大年当然有较劲儿的意思，凭啥你们漓东厂就能创汇，我们黄通厂差个啥？ 但更重要的是丰厚的回报。 国内一支剃须刀不过1块左右，稍好一点的也不过3块而已。 可买到国际市场，普通的就能买到1美元；上档次的甚至能达到5美元。 数字不变，但计价单位从人民币换成美元，那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不但创造了外汇，更重要的是厂子的利润直接驴打滚的往上翻。 试问哪个经营者不心动。 别人不知道，反正陈大年是真的心动了，于是开始努力生产，积极联系，终于在上个月将一批精心打造的样品通过杜卫国的服务贸易公司送到了港岛某外商手里。 结果直接就被打了回来。 因为黄通厂的产品缺少了一项刀片真空镀膜技术，与现如今国际市场上已经满大街的真空镀膜剃须刀刀片相比实在是缺乏竞争力。 陈大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初期的茫然过后，陈大年拿出当年大冬天光着膀子挖三线厂地基时的狠劲儿，说什么也要把那个鸟门子的真空镀膜技术给搞出来。 问题是发狠容易，弄出真东西可就难了，更何况真空镀膜机算是高技术设备，可不是发发狠就能弄出来的。 于是陈大年便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株江厂，凭啥他们就能生产真空镀膜刀片？ 难道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独立研制的？ 果真如此的话，有这样的技术成果，漓东厂的宣传科还不得捧上天喽，怎么宣传部门半点儿动态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陈大年找人仔细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啥独立研制，啥掌握核心技术？ 都他娘是株江厂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实际上是去年漓东厂从rb东芝引进电视机生产线时，顺带从rb进口的成套设备。 算算时间，跟漓东厂的“高端”剃须刀忽然崛起的时间完全吻合。 就说这事儿怎么这么赶巧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呀！ 自觉摸到株江厂底牌的陈大年自然不甘寂寞，开始积极寻求设备的进口事宜，可惜他们黄通厂没有进出口资质，更没有出国指标，无奈只能求到他的老相识，现如今西南兵工局贸易服务公司的总经理杜卫国。 杜卫国也不负重托，在特区和港岛转了半个月后还真就带回一台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 陈大年立刻便将其投入试生产，效果自不必说，出来的产品与株江厂生产的“高端”镀膜剃须刀无论是质量还是性能都毫无差别。 这下陈大年算是彻底有底气拿着他的剃须刀到国际市场上争一争了！ 第一百零六章大手笔 然而这底气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便是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的价钱。 起初港岛的林氏集团开价40万美元，经过砍价后降到了32万美元，可既便如此黄通厂也是负担不起的。 要知道这个价钱可不是个小数书，黄通厂为此是要背上沉重的负担的，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黄通厂手上根本就没有外汇额度。 没有钱还买个屁的设备，没有设备还怎么施展抱负？ 所以陈大年希望林氏集团在进一步降低价格的同时，能够将支付方式由美元改成港币。 尽管港币作为外汇的一种，黄通厂同样没有额度指标，但局下属的贸易服务公司却有，虽然总量不多，但足够黄通厂购买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了。 至于后面怎么填上这个窟窿，陈大年也有办法，直接将他们出产的黄通牌剃须刀在部分地区的专售权交给贸易服务公司就行。 以他跟杜卫国这么多年的老交情，这点忙不会不帮的。 可结果…… 虽然陈大年很想亲切的问候下杜卫国祖宗八代的女性成员，可在这个场合还得忍着一口气，陪着笑冲着林茂奉承道：“杜总经理说得对，林先生的全权爱国心的确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杜卫国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陈大年话里的不对劲儿，平时是都是老杜、老杜的叫，现在杜总经理都出来了，要是在不明白，他老杜这些年也就白混了。 不过杜卫国却装作没听见，一番热烈的吹捧后，便岔开话题道：“是这样的林先生，我们这边对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的确很满意，但国内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外汇短缺，指标有限，32万美元虽然不多，但对我们来说真的一时也拿不出来，我这里有一个替代方案……” 林茂没说话，只是透过精致的金丝边眼镜看着杜卫国，杜卫国见状也就不再遮掩，直接说道：“就是让陈厂长的黄通厂用出产的产品抵扣，要知道黄通厂的剃须刀在质量上已经与国际上市场上主流的同类产品不相上下，具备了进军国际市场的条件，所以……” 杜卫国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国际上比较流行的以货易货的形势来促成支持交易。 虽说计价还以美元为基础，但双方交易过程中却没有任何美元方面的往来，只是将其作为计量单位方便计算而已。 好处是黄通厂不用支付外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设备，不仅如此，如果运作好的话，还可以将用于支付货款的黄通剃须刀列入财务报表中的出口项目，从而令黄通厂摇身一变成为出口创汇厂。 当然，这么干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原本可以溢价的产品将会被对方压得很低，不过相较于这些还是好处更多。 是以杜卫国此话一出，陈大年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老家伙在这儿埋的雷，还以为他杜卫国叛变革命了呢，如今看来老杜还是爱自己的。 于是便抬眼看向林茂，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这个……” 林茂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要求，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杜卫国见状赶紧趁热打铁讲了一大堆如此操作的好处，期间陈大年也在一旁帮腔，就差把黄通牌剃须刀夸出一朵花儿了。 林茂被这么一波洗脑式的轰炸，也有些松动，但还是提出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汇率怎么算？” 是呀，以物换物可以，但汇率怎么算？ 按照如今的美元与人民币的官方比价，大概是1:2，但在市场内可比这低得多，林茂自然不可能按照官方比价来交易。 结果林茂这话刚出口，陈大年豪气的一挥手：“我们厂用200万镀膜剃须刀来换！” 杜卫国显然被陈大年的大手笔给震住了，可还没等他劝阻，就听陈大年抛出一个更大的手笔：“我知道林氏集团还有其他emo系列的生产设备，正好能抽成一条剃须刀半自动流水线，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1000万的剃须刀来换这条生产线，加上真空镀膜机，一共1200万的镀膜剃须刀，怎么样？林先生，这个诚意够不够？” 林茂也没想到陈大年居然会这么大方，一时间有些惊愕，但下一刻白净的脸上便如菊花般灿烂绽放：“够诚意，够诚意，如果人人都跟陈厂长一样好爽，那天下就再没有难做的生意了！” “主要还是林先生的爱国心打动了我，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有一个为国家鞠躬尽瘁的心！”陈大年赶紧笑着回应。 两人就这么商业互吹了一会儿，便叫来各自的随行人员，草拟了协议，并在杜卫国的见证下签了字。 待杜卫国将陈大年送出外宾招待所门口时这才不无埋怨的说道：“老陈，那可是1200万的镀膜剃须刀，我听说你们现在一年也就300万的产量，不吃不喝干四年，你们能撑得住吗？” “等到emo—pro生产线落成，年产能就能扩大到1000万支，不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我们还是能挺过去……” 陈大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旋即回头看向杜卫国：“我知道你对漓东厂有感情，不过这就是市场竞争，讲究的就是成王败寇，所以你老哥就别念旧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高端剃须刀赶尽杀绝的，他们在邕江也不会差，死不了……” 话音未落，陈大年便伸出手与杜卫国握住，神情庄重而又感激：“这次要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得好好感谢感谢你，等忙完这段儿，我请你吃饭，我可跟你说，二十年前刚到这边时我托人弄了五瓶陈年茅台，一直埋在我们家后院的菜园子里，到时候再让你嫂子炒几个好菜，等你过来咱们就分了，好好喝上他一会，行了别送了，到时候等我通知！” 生怕杜卫国拒绝，还没等说完，陈大年便一路小跑的离开，而伴随着陈大年离去的背影，隐约还飘过来《智取威虎山》当中“今日痛饮庆功酒”的选段…… 第一百零七章标准 然而今天跟陈大年一样哼着“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欢快曲调的人还有好几个，绝大多数都是西南兵工局下属的生产厂的领导，还有几个是双星城本地的地方厂的人。 他们的目的跟陈大年一样，都是过来拜会港岛林氏集团的林茂林先生的，并就采购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进行深入而又富有成效的沟通。 有了黄通厂的珠玉在前，带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温文尔雅的林茂也就不再拘泥于现金不现金，外汇不外汇的了。 一律按照200万镀膜剃须刀一台的价格报给各个厂的负责人。 本来因为手里缺少外汇而担心无法得到这样优质的高技术设备的各厂负责人，一听居然不用外汇，用生产的剃须刀就能抵，自然是乐得连嘴都合不上，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不就200万支镀膜剃须刀嘛，像谁拿不起似的！ 于是短短一个下午就有6个生产厂的负责人与林茂草签了采购协议，另外还有9个厂的负责人表示出浓厚的意向。 不过这些厂的负责人多少还是谨慎一些，除了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外，并没有如陈大年那般，豪气的连整条生产线都要。 毕竟绝大部分产的目光都聚焦在国内市场，即便是摩拳擦掌，那也是预备着在国内的厮杀，根本没指望跑到国际市场上争雄。 既然如此，只要把自家的产品在关键技术方面提上去就行，其他的只能照旧，毕竟往后的市场形势不容乐观，各个生产厂还得做好低价竞争的准备，若是高全套进口设备，成本一下子起来了，那还不得被同行的恶意低价倾销给搞死。 不说别的，看看现在国内“高端”剃须刀的鬼样子就知道，后果会有多惨了。 尽管再没出现陈大年那种一挥手就把整条生产线收入囊中的豪客，不免让林茂有些失望，但就成果而言，林茂今天真的可以用辉煌来形容。 所有的剃须刀总量超过2400万支，按照目前国际市场上平均2美元一支来计算，他这一笔就是4800万美元。 刨去1200万美元的设备成本和其他支出，3600万美元的纯利那也是相当惊人的。 如此一进一出，可不是简单的发财，而是赚了台印钞机！ 所以林茂显得非常高兴，不但请了杜卫国吃了顿十分丰富的大餐，临了还将之前答应杜卫国通过贸易服务公司中转的佣金从60万美元提高到100万美元。 平白无故多出40万美元，老杜今年的kpi算是提前完成，到年底加薪不一定，但升职那是板儿上钉钉了。 没办法，西南兵工局下属的贸易服务公司领导来来回回换了七八个，班子更新了四五茬，非但没弄到一分钱，还得局里每年拨款贴补。 以至于好好的单位愣是被弄成了清水衙门。 如今杜卫国走马上任还不到一年就拿到了100万美元的外汇，且没投入一分钱，完全是净赚的局面，光凭这一手，一句：“懂市场，善经营，有能力！”的九字评语是跑不了了。 所以这一晚杜卫国也喝了不少。 就这样宾主尽欢，各自散去，接下来几天杜卫国陪同林茂游览了双星城周边的几处名胜，又引荐了王副局等局领导，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多月，待相关协议进入实质性的落实阶段，林茂这才告辞离去。 之后一路火车赶往特区，从口岸通关后便进入港岛，又休息几天后便驱车来到维多利亚港旁的一栋写字楼，登上电梯直升15层，等打开电梯门的一刹那，墙上金灿灿的“f＆k驻港岛办事处”大字便引入眼帘。 林茂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走出电梯，很快来到一处独立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随着里面一声：“进来！” 林茂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到正对面的办公桌后正在拿着今天报纸的温伯格，林茂身上那种对着杜卫国等人温文尔雅的高贵气质瞬间不见，换上一种奴仆讨好主子的笑容：“先生，我回来了！”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温伯格放下报纸，笑着看向林茂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港岛翻译，示意其坐下。 林茂小心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然后很痛快的点了点头：“很顺利，国内的各个厂家对真空镀膜机可谓是趋之若鹜！ 现在咱们的设备都已经在各个厂装配完毕，各厂正在加班加点的为咱们生产镀膜剃须刀，截止目前已经完成了25%的交货量，预计到6月份能完成总交货量的40%！ 刨去各项成本和开支，按照目前国际市场上镀膜剃须刀平均2美元的批发价计算的话，我们这次的净利润达到3600万美元！” “现在已经是3美元了！”温伯格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 林茂闻言登时吃了一惊：“这么说，这批剃须刀的价值……” “达到了7200万美元……”没等林茂把话说完，温伯格便将手里的报纸放到办公桌上，旋即长身而起，一边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珍藏的白兰地，一边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 “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的价格，因为我刚刚从美国那边得到消息，吉列公司已经宣布停产他们的传统剃须刀，应该是被我们的产品给打败了，准备主攻电动剃须刀了，所以这批货达到5美元的出货价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不是说，这批货的价值要超过一亿美元？”这下林茂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撼了，这年头的一亿美元，放在那里可都是天文数字，但下一刻便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如此，我们还用‘高端’这个品牌吗？” 听了这话就好像是听到一个无比讽刺的笑话，当即仰头大笑：“哈哈~~~‘高端’是什么？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叫‘温伯格’不是更好听？还是让‘高端’跟那个该死的年轻人一起成为历史吧！” 说着温伯格将一杯盛着白兰地酒水的酒杯递给温伯格，然后自己给倒了一杯举在手中：“来，为我们即将成为亿万富翁~~~干杯！” 林茂连忙起身，举起酒杯：“干杯！” 可就在两个酒杯碰在一起之际，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被扰了兴致的温伯格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还是耐着性子接起了电话： “喂~~是谁？……我是温伯格……什么？您再说一遍？剃须刀新标准？什么新标准……” 话音未落，温伯格身子一个踉跄，手里的酒杯应声而落！ 说点心里话 先说下成绩吧，不是很好，到现在收藏都没有过万，且无法上三江、强推，只能在这周五默默上架，算是柚子自打写书以来最差的成绩了。 其中原因有很多，主要还是柚子自己因素占主导，一本写造船的书，扯了半天连一个船影子都没有，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我想说的是，造船这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需要基础的，所以前期的进度稍微慢了些。 所以柚子也在检讨自己，毕竟作为一名佛系的作者，不能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在铺垫大体上完成，株江厂的架构已经搭建好，从陆入海即将展开。 所以哪怕成绩不理想柚子也会坚持下去，把这本书写好，写透，也希望各位老读者、新读者能够多支持支持柚子，周五中午的时候给个首订，让柚子的信心更充足一些，柚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第一百零八章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啪嚓~~~” 酒杯与地板砖碰触的声音格外的清脆，与此同时酒水混合着玻璃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把端坐在沙发上的林茂吓了一跳。 但下一刻林茂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背对着他的温伯格身子在不自觉的打着抖，于是顾不得地上的玻璃渣子和酒水，赶紧上前扶住温伯格的身子：“先生，您这是……” “出去~~~” 然而温伯格却没有对帮助自己的林茂有半分的感激，只不过因为声音过于的颤抖，林茂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只能关心的问道：“先生您说什么？” “我说出去……”温伯格忽然转头看向林茂，一双赤红的眼睛仿佛被地狱的魔鬼施了咒法，令林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传来温伯格的怒吼：“滚！” 林茂闻言连忙连滚带爬的出了办公室。 而此时的温伯格在也控制不住，双臂横扫直接将办公桌上的零零碎碎打落地上，旋即一屁股瘫坐在满是酒水和碎玻璃渣的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原来温伯格刚才接到的是他的代理律师打来的电话。 通知他有六家机构，十三个团体以及超过三十位个人在纽约地方法院向他发起诉讼。 理由是他所承销的剃须刀不符合刚刚修改过的手动剃须刀的美国国家标准，以至于其刀片上因为不合规范的真空镀膜技术，涉嫌恶意欺诈，坑害消费者。 有介于此，不少非政府机构和个人出于道义，向温伯格及其创立的f＆k公司发起法律诉讼，要求其召回所销售的那些不合格的剃须刀，并对消费者予以赔偿，金额高达4亿美元。 听到这个消息时，温伯格整个人都懵了，什么剃须刀的新标准，温伯格之前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至于现有剃须刀上的真空镀膜不符合规范，涉嫌欺诈更是无稽之谈，空气还tm有污染呢，怎么不起诉上帝去？ 问题是这些事儿别人说不清楚，他温伯格同样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他囤积的剃须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再加上一大堆诉讼还在等着他，按照代理律师的说法，因为标准的限制，赢面很小，只能争取庭外和解。 这又是一大笔钱，若是算上律师费和其他代理费用，这就是直接奔着破产去了。 温伯格能不崩溃嘛！ 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扫到地上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温伯格挣扎的爬起来，从地上拿起电话，把听筒放到耳边，这个时候听筒内传来代理律师不疾不徐的话音： “温伯格先生，有一位买家想收购您在港岛仓库里的剃须刀，具体的需要您亲自跟对方谈，请记下对方的联系电话……” 温伯格默默记下，挂断后温伯格总算是长舒一口气，现如今他心里最大的包袱就是港岛仓库里的那批镀膜剃须刀。 按照美国的最新标准，这些都是不合格产品，别说卖了，白给都未必有人要，如果有人接盘自然最好，不然每天光仓库的租赁费、保管费、物业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于是温伯格收拾情绪，赶紧按照代理律师给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待接通后听筒内传来了令温伯格毛孔颤栗的话音：“您好，温伯格先生，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打电话给我！” “温大伟？”温伯格腾~~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不过电话那头的温大伟却风轻云淡的回复道：“是我，听说您在港岛仓库的货要出售，多少钱？” “四千万美元！” 听着温伯格的报价，温大伟一阵的冷笑：“四千万美元我是拿不出来的，两万美元倒是可以，毕竟你是我第一个海外客户，我还是念着点儿旧情的，不然这么一批不符合美国标准的产品，当垃圾烧了都嫌脏，您说是不是我亲爱的温伯格先生？” “你怎么知道？” 听了温大伟的话，温伯格整个人就跟挨了一闷棍似的，脑袋嗡嗡的，清楚是温大伟打来的电话后，温伯格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准备利用中美两地的时间差，把这批货甩给温大伟，自己拿着现金直接抽身，多少还能挽回点儿损失。 可结果，人家温大伟居然比他还了解内情，这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还没等温伯格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时，电话那头的温大伟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让温伯格双目凸起，血压飚高：“因为我们最新的jjz—13d真空镀膜机相较于老款的jjz—13b提高了一个数量级，哦，对了现在不叫jjz—13b了，改成了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温伯格彻底崩溃，对着电话不住的嘶吼，温大伟直接把听筒拿开，可既便如此依旧能听到温伯格那嘶声裂肺般的狂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筒的声音这才弱了下去，温大伟这才重新放到耳边，旋即便听到温伯格有气无力的呢喃话音：“我要一张去欧洲的机票！” “那我只能支付你一万美元！”温大伟也不客气，直接讲价钱砍半。 温伯格知道自己再提条件可能一分钱都没有了，于是沉默片刻后无奈的点头：“成交！” …… “怎么样？” 株江厂临时厂部的一处办公室里，温大伟刚放下电话，柳成志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没办法，刚才温大伟说得都是英文，柳成志的暗恋的王小姐又没在场，他这个大老粗自然是鸭子听雷，毛都没明白一句。 温大伟没好声气的撇了老柳一眼：“你真得好好学学英语了，不为别的，以后人王大小姐用英语骂你两句你都不知道是啥，咋整！” “还能咋整，是男人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挺枪上呀！”柳成志大老粗的气质尽显，儒雅的荤段子那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还是没忘了正事，追问道：“赶紧说，怎么样了？” “成了！” “成了？”柳成志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成了，大伟，这回是不是可以对双星城那边下刀了？” 温大伟嗤笑一声：“急什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第一百零九章王者归来 温大伟这边准备让子弹多飞一会儿，双星城的陈大年却准备用他们的“黄通”牌的剃须刀继续攻城略地。 自打emo—pro生产线落成，并得到emo—250b型真空镀膜机的加持后，陈大年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将另外的三个车间进行了改造，有增设了三条普通剃须刀的生产线，至此 黄通厂迎来了自转型民品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4月份国内销量破100万支；5月份更是直接翻倍达到240万支；预计六月份将突破300万支。 与此同时，镀膜剃须刀的出口也十分的喜人，三个月通过局下属的贸易服务公司累计向港岛的林氏集团交付了420万支。 账面实现国内利润540万人民币，实现创汇127万美元。 随着业绩的陡然拔高，各项荣誉也随之而来，西南兵工局授予黄通厂“先进集体”、“先进单位”等荣誉称号，也就是没到年底，不然一个“年度xx单位”的称号也是免不了的。 双星城地方更是将这类荣誉称号不要钱的往黄通厂上堆。 要知道这年头全国都在宣扬步厂长的先进事迹，想找个步厂长似的的先进人物树立成典型，表明自己是倾向改革的地方可不止邕江，双星城也十分渴望。 结果这边正苦苦寻觅着，陈大年带着他的黄通厂就这么华丽的降临了。 不但实现了厂子的扭亏为盈，更难那可贵的是居然还有创汇，这可比步厂长还要厉害，再加上有国防军工企业转型的buff加成，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陈大年那都是先进中的先进，典型中的典型。 于是乎在这一年的五一劳动节前后，陈大年同志几乎囊括了双星城能够拿得出手的所有荣誉，双星城各大媒体报刊更是大肆宣传陈大年的先进事迹。 刚开始还很低调，说什么“双星城出了个步厂长似的人物”；可没过多久调子就开始拔高，通篇的“东部地区有步厂长，我们西部地区有陈厂长”，明显已经分庭抗礼了。 到了陈大年囊括了双星城五一劳动节各项荣誉的大满贯后，双星城的各路媒体立刻全面爆发直接就是“双星城出了个陈厂长”，俨然准备将陈大年推向全国。 在各项荣誉拿到手软，各路媒体吹捧赞美的话漫天飞舞之时，陈大年也终于把持不住，开始飘了。 先是不顾黄通厂的实际，继续扩大剃须刀的生产线，进而觉得这个力度还不够，提议将双星城打造成国内乃至世界的剃须刀之都。 与此同时组建庞大的销售队伍奔向全国，以便彻底的占领全国市场。 豪气的口号那是一个接着一个，大手笔的动作更是应接不暇，双星城地方、媒体和普通民众们更是被陈大年磅礴的气魄所折服，以至于其声望达到了职业生涯中的顶峰。 各地邀请陈大年作报告的单位如过江之鲫，甚至一些厂的工人们拉出“恳请陈大年同志当我们的厂长”的横幅，以此表达对陈大年的敬意。 而那些热心群众的来信更是用麻袋来装，其中不乏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在信里对陈大年这个糟老头子表达出倾心和爱慕，每每都让陈大年看得心潮澎湃，差点儿就老树发了新芽儿。 这天，陈大年依旧穿得十分得体，立在办公室的镜子前左瞧瞧、右看看不时的调整着的确良短袖的领口和衣襟，争取做到100%的完美。 这已经是陈大年这段时间铁打不动的习惯，每天的事迹报告、经验分享、媒体采访和领导接待，让他必须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 就比如今天，双星城和西南兵工局的领导要来黄通厂考察，陈大年不但要全程陪同，还要在下午当着地方和局里领导的面，给一同前来参观考察的兄弟单位的领导做经验交流。 分享自己是如何将黄通厂扭亏为盈，又如何让小小的剃须刀成为一项惠及双星城人民的大产业的。 为此，陈大年今天准备了三件的确良衬衫，站在镜子前就跟个傲娇的小公主一样是脱了换，换了脱。 直到领导们都快到了，陈大年这才选中一件白色的，当然了，另外两件也是白色的，只不过那两件是旧货，没有身上这件新，也就没那么顺眼。 然后又用梳子梳了梳已经没有几根的头发，尽量将残存不多的毛发向中间的空白地带集中，以便遮挡住日渐闪光的头皮。 如此一番折腾，这才满意的冲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满满的笑了笑，便准备出门迎接领导。 可还没等他动作，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陈大年中气十足的叫了声：“进来！” 旋即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黄通厂销售科科长张聪急步走进来，一看到黄大年便哭丧着说道：“厂长，咱们的剃须刀被退货了！” “退货？哪里退货？是京城还是魔都？”陈大年不以为意的问着。 张聪一张长脸顿时垮成了驴脸：“是……是……是双星城第一百货大楼……” “你说什么？双星城第一百货？前段时间我还在他们那儿办了场报告会，他们怎么可能退货？” 陈大年闻言眼珠子立刻就瞪了起来，咆哮声随之响起，由于强烈的身体共鸣导致那几根被他精心梳过的头发再次凌乱起来，然而张聪接下来的话让陈大年再也没有心思去管那几个头发上的事了。 “不止是第一百货大楼，还有第二百货大楼，第三百货大楼，第四百货大楼……只有第五百货大楼因为领导念着咱们的老关系答应保留货架，但能卖出多少他们就不管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要知道双星城可是他的根据地，是他陈大年制霸全国的根本，如今老家居然反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打击，完全是超级重锤，一个不好整个黄通厂都得完蛋。 这下陈大年顾不得什么形象，把的确良衬衫的领口揭开，一边在办公室里踱步，一边让燥热的情绪散发散发，片刻后便有了主意：“等会儿地方和局里的领导过来，我跟他们当面说一说，双星城这几个百货大楼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话音未落便招呼张聪：“走，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把情况好好跟领导说清楚！” 说完便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准备出去，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面前缓缓飘过，陈大年登时怔了一下，旋即转头看与技术科科长王怀庆一起朝厂部会议室走去的那个人，双眼一眯：“柳成志？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者归来呀！” 柳成志圆圆的胖脸看着陈大年那张阴沉的老脸笑得十分的开心！ 第一百一十章被坑了 柳成志这话说得是格外的嚣张。 若是平时，自矜身份的陈大年还能忍上一口气，问题是现在自家后院起了火，着急灭火的陈大年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结果柳成志又来这么一下，陈大年额头的青筋立刻就跟膨胀的蚯蚓似的，根根分明：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黄通厂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你说的~~~”柳成志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旋即一招手：“老郑，这里不欢迎咱，我们走！” “哦！”木讷的郑德兴应了一声，跟着柳成志就往厂部外走去。 看着柳成志就这么离开，陈大年便把不善的目光投向了自家的技术科长：“你怎么把这个人放进来了？” 王怀庆有些懵，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柳成志是何人，毕竟这个年月信息传播的速度不快，再加上柳成志的大名还没在双星城传开，就被陈大年打得灰头土脸，卷着铺盖卷滚出了双星城。 是以除了陈大年等少数人外知道柳成志是谁，其他人还真就不太晓得。 还在销售科长张聪算是了解内情的人，赶紧跟发懵的王怀庆说了下柳成志是何许人也。 当听说是自家死对头株江厂的人，王怀庆整个人就成发懵变成了呆滞，张聪发现不对，连忙推了王怀庆两下：“老王，老王，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王怀庆终于是反应过来，但他却没有跟张聪解释，而是苦着脸看向自家的厂长，带着哭腔说道：“厂长，完了，咱们的emo系列设备这下全完了！” “怎么回事儿？emo系列设备怎么就完了？” 这下陈大年不淡定了，要知道那套设备可是他用1200万支镀膜剃须刀换来的进口设备，不但是黄通厂的宝贝，更是他陈大年无数荣耀的基础，这东西要是完了，那他陈大年同样也完了。 于是陈大年瞪着自家的技术科长：“快说，怎么完了？” 技术科长都快哭了，艰难的说道：“咱们的emo系列设备运行了三个月有部分部件由于磨损需要更换，我就联系了港岛林氏集团。 林氏集团便指定了他们在国内唯一授权的产品售后机构，‘德兴’工作组，除了这个机构外，找不到第二家能够给emo系列设备维修和更换配件的单位。 咱们厂的生产不能停，所以我就让他们过来了，没成想……没成想……他们竟然是株江厂的人！” 此话一出，陈大年还没怎么样，一旁的张聪却是噗通一声差点儿跌倒，好在被傍边的墙撑住了这才没有彻底躺在地上，陈大年听了王怀庆的话本就心烦意乱，见自家的销售科长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训斥两句，却被张聪抢先一步开口哀嚎道：“厂长，咱们这回被人给坑了！” “怎么被坑了？” 一听这话，陈大年也顾不得发火，赶紧问，张聪则如同死了亲娘老子一样哀叹道：“第五百货大楼的经理私下跟我说，这一次跟咱们竞争的人八成是‘高端’剃须刀那边的，因为铺货的人他之前见过几次，但印象不深没想起是谁，现在看来就应该是这个柳成志了。” “他妈的，又是‘高端’，老子能打掉他们一次，也能打掉他们第二次！”一听作妖的是“高端”剃须刀，一肚子邪火没出发的成大年立刻就爆了粗口。 旋即看向自家的销售科长：“去，立刻通知几个百货的经理，我们‘黄通’剃须刀大降价，8分钱一支，不……干脆降到6分5厘一支，几个百货多卖的都归他们，等会儿我跟双城市的领导说一说，再给咱们贷5000万的款，弹药多老子就他妈的成本价往外甩，我看‘高端’剃须刀能撑多久！” 说着，陈大年瞥了一眼在哪里无动于衷的张聪：“你还杵这里干什么？去办呀！” “办不成呀，厂长！”张聪赶紧回应道，一张长脸更是苍白如纸：“第五百货大楼的经理说，对方给他们的价格只有3分钱，比咱们普通剃须刀的成本还要低上一半儿，且无限量供应，咱们根本就跟不起，这也就罢了……” 张聪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剃须刀，递给陈大年：“关键是人家卖的都是镀膜的全新产品，用出口的高档货打压我们国内的普通货，质量上我们又输了一筹呀，厂长……” “等等……” 张聪这边话音未落，还没等陈大年有所反应，那边的王怀庆忽然发现不对劲儿，连忙将张聪手里的镀膜剃须刀拿到手里，只看了两眼，整个人就开始打摆子，然后颤巍巍的看向陈大年：“厂长~~~这是咱们的镀膜剃须刀~~~是咱们用于出口的镀膜剃须刀~~~” “你说什么？”陈大年登时眼珠子瞪成铜铃，脑袋更是嗡嗡的。 张聪也没好到哪儿去，自家专门拥有出口的镀膜剃须刀按理说国内就没有供应，怎么就出现在市面上？ 更重要的是，居然只有3分钱，要知道黄通厂生产这么一支同类产品最起码9分5厘的成本。 以至于黄通厂连竞争的底气都没有。 哪怕他们跟几个百货公司关系好，有双星地方照着，可也架不住对方的让利大呀，3分钱的价格，百货大楼怎么卖整么赚，自然不待见他们黄通厂的产品。 这哪里是倾销，简直是拿刀往黄通厂的心窝子里插，不搞死不罢休。 “我不会看错的，所有的技术环节都是我一手把握，这绝对是咱们自己产的镀膜剃须刀！”王怀庆十分笃定。 陈大年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变得很大很大，稳了下心神便直接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旋即冲到办公桌的电话机旁。 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电话本，找到一个电话号码叫通电话后便拨了过去，约莫一分钟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悦耳的清脆女声：“您好，这里是高端国际港岛办事处，请问有什么能够帮您？” 此话一出，陈大年只觉得脑袋跟炸开了一样，身子晃了晃换，仰头栽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伤不起 张聪和王怀庆赶紧把陈大年扶住，然后立刻喊旁边办公室的人，一起七手八脚的把陈大年往厂卫生院送去。 只不过临近厂部门口时，正巧碰到驱车赶来的双星城地方、西南兵工局以及其他慕名而来的各单位领导。 本来被一众下属折腾醒的陈大年见到这一幕，干脆把眼睛闭得死死的，没办法实在是太丢人了。 堂堂的先进，荣誉大满贯的得主，居然经受不住经营失败带来的打击，直接晕倒，这可跟他陈大年平日里打造的无畏无惧，勇往直前，魄力十足的改革先锋人设差着十万八千里。 所以还是挺尸比较稳妥，最起码还能往身体不好上蹭。 一大帮领导不知道实情呀，见今天的主角晕到被人抬出来，走是不能走了，怎么也得等这位双星城着力打造的先进醒了再说。 于是一帮子人呼呼啦啦陪着陈大年去了厂医院，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下午两点多陈大年这才悠悠转醒。 各单位的领导自然是上前一番嘘寒问暖，陈大年自然是各种感激。 随后又扯了一番没营养的套话，各单位领导这才一一告辞，只留下几位西南兵工局的领导围在陈大年的病床前。 “你让人把我们留下来，说有重要的事向我们汇报，现在外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带队的宋副局脸色不太好看。 要知道这一次参观考察黄通厂就是他亲自组织的，各单位的领导也是他亲自联系的，就是想着来黄通厂长长脸，让其他在双星城的兄弟单位瞧瞧，他们西南兵工局在推行改革方面那叫一个成果斐然。 结果陈大年这个主角居然倒了，宋副局嘴上不说，但心里能痛快才见鬼呢。 本来等陈大年醒了，自己带着人离开也就算了，没想到陈大年托厂办的人偷偷告诉他，陈大年有很重要的事向局领导汇报，这下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只能是耐着性子留下来听听陈大年怎么说。 陈大年装晕到现在就等着这个时候呢，当即老脸一苦，眼泪便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本来还觉得陈大年折了面子的宋副局，一见陈大年哭得跟个月子里的娃，也不禁心头一软，安慰道：“大年同志，你这是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嘛？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谢谢宋副局~~~”陈大年抹了两把眼泪，稳定下情绪，这才带着哭腔说道：“株江厂太欺负人了……” 随即便将株江厂是怎么设局，又怎么引诱，最后又是怎么引爆，直至将黄通厂逼入绝境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宋副局。 宋副局闻言，一张文静的脸当即笼罩一层怒色，伸手就准备拍桌子，可还没等动作，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两下，宋副局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跟自己一起过来的王副局。 只见王副局将肥嘟嘟的大脑袋凑到宋副局的耳边说了句：“咱们出来细聊！” 随后便起身出了病房，而宋副局则安慰了陈大年几句，拍着胸脯保证绝不能让株江厂就这么肆意妄为，便跟着王副局的脚步离开了病房。 约莫半刻钟，两位副局一前一后的重新回来，王副局到是没变，肥嘟嘟的脸挂着和蔼的微笑，可跟着进来的宋副局却是脸色不太正常。 似挣扎，又似忐忑，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陈大年见状，心里就咯噔一下，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问着宋副局：“老领导，你怎么也得给我个说法呀！” “说法一定会给你的，但这事儿需要局党委研究才能决定。”宋副局被陈大年逼得没办法，索性直接把老脸丢了：“你也知道，株江厂是局里的创汇厂，他们的事情一项是局党委亲自抓的。” “就算是局党委过问，那事实也摆在眼前呐！更何况他们是创汇厂，我们也是创汇厂，凭什么他们得局党委亲自过问，我们难道是后娘养的？” 这下陈大年真的急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前一刻还好好的，说要给自己做主，转过脸就要局党委研究决定。 难道株江厂是局里的亲儿子，其他厂都他娘的是别人生的野种？ “大年同志你不要激动~~~”这个时候王副局终于开了口，依旧是那样的不温不火：“虽然你们黄通厂和株江厂都是咱们局的创汇厂，但你们生产镀膜剃须刀到现在也快三个月过去了，账面上的外汇的确是在增加，但局里却连一分钱都没见到。 反观人家株江厂，前天就把332万美元划到局财务的账上，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全年的创汇任务，这也就罢了，人家还准备在下半年再给距离创造至少100万美元的外汇！ 你说这样一个半年就能创收1000多万美元，全年至少超过1600万美元的厂子，就为你们区区几百万人民币的剃须刀坑你？ 我是觉得不至于，毕竟我是去过株江厂的，他们的领导的班子是很过硬的，无论业务能力还是实践经验都是咱们局系统里响当当的，特别是他们的厂长助理温大伟同志，年纪不大，但却在技术、经营和管理上十分突出，哦，对了老宋，他父亲还跟你挺熟……” 宋副局愣了下，旋即问道：“谁呀？” “就是温林呀！”王副局说道。 “温林？”宋副局吃了一惊：“你说的是咱们局党史研究室的温林？” “对，就是他！”王副局点头。 宋副局一拍大腿：“原来温大伟是温林的儿子，我滴个乖乖，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呀，对了老王，我听说局党委准备提拔温林做党史研究室的主任？” “是有这么个说法……”王副局点点头：“但这得局党委开会研究，然后报请兵工系统批复才行，不过我觉得温林八成能过……” 宋副局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毕竟温林同志政治过硬，能力突出，最重要的是为人不骄不躁，这样的干部现在很少见了……” 就这样，王副局和宋副局在病房里倘若无人的讨论起局里的人事安排，其他人还好，病床上的陈大年却差点儿吐血，你们两位领导的胳膊肘能不要拐的这么明显吗？ 老子实在是伤不起啦~~~ 第一百一十二章道谢 问题是心里想是一回事儿，能不能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两位副局在这里如同唠家常一样，谈论着温林今后的安排，就是明白无误的告诉在场的黄通厂众人，你们就别想着跟株江厂闹别扭了，我们是不支持你的嘀！ 没办法，温林是温大伟这位株江厂核心的老爹，双星城这边可谓尽人皆知，温林居然能获得提拔，很明显就是在给株江厂的温大伟看的。 画外音就是：“上头很中意你，继续好好干，旁的事儿不用担心，局党委罩着你！” 什么是旁的事？ 黄通厂这档子事儿就是旁的事儿。 陈大年在局系统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告株江厂的叼状是强词夺理了。 因为尽管处处证明是株江厂背后搞的鬼，但却没有真正的确凿证据，更何况前段时间株江厂成套设备出口的新闻他也看过。 现在想来，这些个成套设备全都流到了双星城那些生产剃须刀的友商手里，其中就包括黄通厂，且是最冤大头的一个。 这你能找株江厂的不是？ 人家出口成套设备，留了趟洋又回到国内，你就说人家不地道？ 陈大年也知道这样干不地道，不然也不可能装晕到现在，就是为了博个同情，赌株江厂的所谓出口跟自己一样，都是账面上弄得，不然返销的那些个黄通厂出产的镀膜剃须刀怎么解释？ 难道不是株江厂收的货款？ 可结果，人家株江厂不但真的创汇了，而且仅仅半年就完成了局里布置的全面创汇的额度，这下就把陈大年给整不会了。 货真价实的美元实打实的给了局财务，这就是说人家是真出口。 至于出去的设备怎么又转了弯回到国内，又怎么流到黄通厂手里，不好意思，那是你陈大年眼拙，怪不得人株江厂身上。 问题是自己的眼拙陈大年认了，那市面上的黄通厂生产的镀膜剃须刀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大年干了这么多年厂领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儿。 问题是不管有多诡异，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局里绝不会就此问题对株江厂深究，非但如此还得当宝一样捧在手里怕摔喽，含在嘴里怕化喽。 要知道到株江厂不但是真出口，而且出口的是成套设备，以往都是国内从国外进口成套设备，现在居然有厂子出口这类只能国内厂家进口的东西，光含金量就跟剃须刀这样的轻工品不在一个档次上。 至于最后又流回国，坑了一把友商，那就不是上级考虑的事儿了，因为实打实的美元到手了，而这东西放之全国都是灵丹妙药，能治所有上级的各种毛病。 所以这一局黄通厂输得很惨，非常惨…… 但陈大年却半点儿法子都没有，最后只能在两位副局审视的目光中无奈的点了点头：“无论怎么样，我都接受局党委的决定！” 随着不可一世的黄通厂都认了怂，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黄通”牌的剃须刀开始大面积滞销。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陈大年当着柳成志的面不冷静的举动导致柳成志对黄通厂的成见颇深，硬是拖着不给黄通厂的emo系列设备更换关键零部件儿。 别的还好说，问题是emo—250b真空镀膜机上的等离子磁力器就没办法了，这东西别说黄通厂了，就是西南兵工局技术处和工艺处看了都直摇头，都搞不懂是怎么做出来的。 就更别说替代了。 可要是不更换，花了大价钱的“进口”设备就成为一堆废铁。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港岛的那个林氏集团一个劲儿的催黄通厂履行合约，当下国内对港商的优待那是有目共睹。 黄通厂可以跟国内的厂家耍横，但不敢跟港商耍心眼，哪怕知道其背后是株江厂，那也得捏着鼻子认。 没办法，上级可不管背后是谁，只要是港商那就给优待。 如此国内的产品滞销，外部的港商逼债，自身又因为设备问题无法生产，三重危机叠加下，黄通厂犹如汹涌的火山一般轰的炸了。 首当其中的便是陈大年，这位双星城五一荣誉大满贯得主彻底的跌落神坛，并很快黯然下台。 西南兵工局立刻派驻工作组进驻黄通厂，开始就后续问题积极协调，这个时候柳成志再次王者归来，化身白马骑士空降黄通厂，利用手上的底牌拿捏住黄通厂，促使他们在生产端转型，生产符合株江厂要求的产品。 其实这段时间柳成志的白马骑士已经当了好几次了，将一个个曾经的友商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倒不是温大伟这边有多仁慈，不想着一棒子打死对手，问题是这年头企业都是国家的，没有破产这一说。 更何况，真要做绝的话，那么多基层工人怎么办？难道真要让他们下岗？ 把他们的厂领导弄下去就可以了，总得留口饭给人家吃，更何况这些厂也不是真的不行，主要还是经营上出了岔子。 就比如说黄通机械厂，那可是三线建设时，从东部地区搬过来的唯一一个生产螺旋桨及附属推进系统的生产厂。 六十至七十年代，曾经负责生产过包括潜艇在内诸多型号的螺旋桨和传动轴。 只不过改革开放之后遇到与漓东厂一样的问题。 这样的厂，温大伟稀罕还来不及呢，怎可能让他挂掉，毕竟在后续的计划里，这黄通厂的角色还是很重要的。 至于其他厂也是一个道理。 但这并不意味着温大伟就真的将此事轻飘飘的揭过去，三座大山依旧压着，只是在低端市场上稍稍松个口子，将镀膜剃须刀从3分钱提高到8分钱，让各厂的低端货不至于亏本经营而已。 反正温大伟1万美元收了2400万支镀膜剃须刀，谁要是敢跳反，直接降维打击就好。 正因为这一手，株江厂在市场上赢得了一个剃须刀之王的美名。 …… “剃须刀之王，着实没想到温大伟这小子这么能干，都能称王了，你老温是不是可以登基称帝了？” 西南兵工局宿舍，温林的房间内，杜卫国敞开衣襟，露出里面洗得发黄的白色跨栏背心儿，举着手里从的土酒调侃着对面的温林。 而温林则笑着举起酒杯：“行了，老领导，您就别在编排我了，还登基称帝，不被我家那个能折腾的小祖宗气死就不错了……啥也不说了，这回算是谢谢你了……” “哎……”杜卫国赶紧摇头：“是我谢谢你才对……” 第一百一十三章考核 说着杜卫国放下酒杯，不等温林继续说，便伸手止住：“我说的可是真心话，100万美元呀，如果没有老兄你帮我牵线搭桥，我这辈子就未必能弄到这么多外汇！” 杜卫国这话说得不假，就在上个月温林突然找上门，托杜卫国这位漓东厂的老厂长帮帮忙，搞搞出口转内销的事儿。 杜卫国念着老同事的人情就答应了，不过对出口转内销这事本身信心并不大，但还是去了趟港岛，联系上了林氏集团，结果没成想几番接触下来真的做出几个大单，林氏集团的话事人林茂一高兴就把原来的60万美元的佣金提高到100万美元。 凭借这个业绩，杜卫国成为局系统内仅次于株江厂的第二大创汇单位。 虽说杜卫国贸易服务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没有变，但却多了个局党委委员的职务，等于说是挂着副局职务兼任贸易服务公司总经理。 杜卫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要知道自打从漓东机械厂厂长的位置上调离之后，杜卫国就被打上了思想保守的标签儿，丢到贸易服务公司这个清水衙门就等着退休了。 结果这还不到一年，翻身不说，还获得副局级的待遇，杜卫国只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但也正因为如此，也就更加清楚这背后的不同寻常。 所以他这次亲自来温林这里可不止是感谢，更像是来纳投名状，毕竟整个事情里没人比杜卫国更清楚温大伟这个操盘手果决而又凶狠的作为。 这样一个有能力又不缺乏手段的人，不赶紧靠上去抱紧大腿，以后保证得把肠子给悔青喽。 更何况杜卫国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自家不争气的一双儿女不是，如今温大伟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成长的空间更是巨大，到时候稍微伸伸手就能拉自己儿女一把。 是以杜卫国这感谢的话说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温林怎么能不知道杜卫国的意思？ 别说杜卫国了，就连前些天过来的王副局不也是这样。 两个人就着一碟子花生米喝得那叫一个知音难觅呀，这要是在外人看来，说不得会认为他温林跟王副局这个大领导是老相识，老哥们儿呢。 可实际上两人共事还不到一年，彼此根本就没熟到那个份儿上。 但这不影响王副局上杆子自己个儿攀过来。 为啥？ 除了温大伟为王副局完成了今年创汇的kpi外，还把王副局的宝贝闺女，那位在招商局翻译科做翻译的王微晨弄到了港岛，担任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的副主任。 要知道这年头无论是政府机关还是企事业单位，驻外机构的待遇都非常的好。 更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份履历，以后回来前途不说无可限量吧，最起码上升的天花板要比一般人高出不少。 不然王副局也不可能在女儿一毕业就给弄去特区进了招商局，为的就是能让宝贝闺女有个出国镀金的机会。 然而王副局的能力也只能到这一步了，至于能不能出去，还得看王微晨自己行不行。 就业务水平，个人能力，身材颜值王微晨都没得说，问题是如今的特区招商局那是国内的一个金字招牌，能进来的个顶个都是全国的精英。 王微晨在别的单位或许会能力突出，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可在特区招商局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实在是不够看。 所以王微晨哪怕在努力，在这个群英荟萃的地方也顶多能做到不成为小透明。 这样的情况下，出国啥的就别想了，能干好分内的工作就不错了。 结果就在王家父女对出国任职彻底死心之际，温大伟突然打来一个电话，希望王副局这个好领导能给推荐一位形象气质佳，性格温婉大方，懂外语，本科学历的年轻未婚女干部，作为高端国际正筹备的港岛办事处的副主任，负责高端国际在港岛开展对外贸易等具体商务活动。 虽然是港岛，但在当下那也属于海外，相较于欧美那样的混乱，王副局更希望自己宝贝女儿能留在港岛，离家近不说，适应起来也更方便，反正就是镀个金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嘛。 再者说，王副局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温大伟提出的这些个条件就差没把“王微晨”这三个写在明面上的举动，他能看不出来？ 当即便没口子答应下来，然后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从特区招商局调回西南兵工局，在某个科室做了个过度，便外派到株江厂担任高端国际经贸科的副科长，随即便被温大伟派到港岛担任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副主任。 承了人温大伟这么大一个人情，王副局自然要感谢了，跑去温大伟哪儿拜码头有点儿不像话，毕竟他一个西南兵工局的领导跑去找一个下属厂分厂的厂长助理感谢，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但找温林聊一聊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怎么说都是局里的同事，聚一聚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杜卫国其实也是这个道理，找温林辈分一样不说，也能放得开，去找温大伟……都是局里的领导着实是抹不开面子。 温林虽然平日里严谨，但心思却是个通透的，该懂的不该懂的，人温林都懂，只不过杜卫国毕竟是漓东厂的老厂长，自己的老领导，该尊重的还得尊重，该客气的还得客气。 当然了，该用的还得用，更何况温林这边还真有个事儿求到杜卫国，于是两人聊了一会儿，又喝了会儿酒，温林这才放下酒杯，捻起几个花生豆丢到嘴里，压了压翻涌的酒气，这才缓缓开口： “老领导，客气的话我也不说了，这边还真有个事儿求到你！” “你老温就是这样，总是客客气气的，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事儿就说！”杜卫国酒意上头，豪气的大包大榄。 “我知道老领导是从海军那边转业回来的，我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漓东厂邻村的唐家三兄弟是我看着长大了，现在他们家老二去了海军，所以……” “让我找人帮着照顾照顾？”没等温林把话说完，杜卫国嘿了一声：“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放心吧，海军司令部的几个参谋我都认识，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 就在温林嘱托杜卫国想办法照顾已经入伍快半年的唐建设时，已经被分配到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的唐建设正在南海还无名小岛上正进行着严酷的武装野外生存考核…… 第一百一十四章奢侈 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堪称精锐中的精锐，正因为如此，相关的训练和考核也是极为的残酷和严苛。 尽管唐建设新兵集训后就被招入两栖侦查大队，算是走了捷径，但在训练和考核上却没有任何捷径可走，一旦不合格同样会被踢出两栖侦察大队。 用他们两栖侦察大队一号的话来说：“我的手下不养孬兵！” 既然都不是孬兵，就必须是精兵；既然是精兵，你那就得在任何严苛的环境下生存和作战。 于是唐建设这批刚选入两栖侦察大队的新兵就被一号送到了这座无人的荒岛上进行为期一周的武装野外生存考核。 通过的便可继续留在两栖侦察大队，参加后续的训练。 若是过不去，那对不起，哪儿来的回哪儿，因为两栖侦察大队不留孬兵！ 所以刚登岛的新兵们一个个都跟小老虎似的，你那叫一个欢实，毕竟谁都不想被人当成孬兵。 然而不过三天的时间，登岛的128人就有一多半儿无奈退出。 没办法，实在是一号搞得这些科目太变态了，能在无补给的情况下野外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岛上居然还有两栖侦察大队的老兵。 这帮家伙在岛上搞潜伏、设陷阱、玩偷袭，活活的将好好的新兵武装生存考核变成了新老实兵对抗。 出其不意的新兵自然是吃了大亏，可即便是反应过来也没多大改观，毕竟老兵的整体素质摆在那儿呢，如果让一帮菜鸟吊打，那他们这几年真就白混了。 所以整个岛上的新兵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唐建设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了三天。 此时此刻他所在的小队正被一群两栖侦察大队的老兵围捕，匍匐在湿漉漉雨林中，唐建设抿着嘴，黑溜溜的眼睛透过草丛的缝隙，看着周围的情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唐建设瞥了一眼早已经没电的通话器，有抬眼看着已经形成半包围态势的老兵，冲着身旁的一个叫做卢洪同伴说道。 卢洪点点头：“最好能有人冲出去，最近的一组小队在这个地方！” 说着卢洪把地图的一角露给唐建设看：“只要找到他们，咱们就里应外合做掉这帮狗日的！” “我去吧！”卢洪话音刚落，后面的一位长相老成的兵主动请缨，卢洪往身后瞥了一眼：“我们身后就是海，最起码要武装泅渡1.5公里才能绕过包围圈，即便如此上了岸也未必安全，你孔令策泅渡成绩本来就全班靠后，还是在这儿跟唐建设打掩护，我去！” 说着卢洪就要动身，就被一旁的唐建设给拉住：“还是我去吧，你们几个的泅渡成绩都没我好，更何况那帮老家伙不可能没在水里布置东西，陆上格斗我可能打不过他们，但水下他们几个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一个！” 卢洪闻言怔了一下，还想坚持，可见到唐建设那自信而又坚定的眼神，卢洪抿了抿嘴艰难的点点头：“行，就你去，我们尽量跟你争取时间！” 唐建设“恩~~”了一声，便悄悄的向后挪动身子，片刻后便从挪到了树林的边缘，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异常便纵身一跃钻入微微起伏的海水里…… 然而唐建设这一番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却被不远处的一艘巡防舰上的海军首长看得清清楚楚，旋即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向旁边的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一号，笑着说道：“看来新兵们是被逼急了，估计老兵们要喝上一壶了。” “不见得……”一号摇了摇头，旋即指着不远处的说道：“首长您看……” 海军首长闻言赶紧端起望远镜，朝着一号手指的方向忘了过去，只见两名靠在礁石上的蛙人，眼见有新兵从岛上下海，立刻如同游鱼一样翻入海里，转眼便消失在流浪花里。 见到这一幕，海军首长再次放下望远镜，看向旁边的一号：“真没想到你连仅有的两套潜水装备都用上了，真是下了血本呀，就不怕出了损伤？” 也难怪海军首长会这样说，如今两栖侦察大队的万人装备就那么两套从德国进口的专业潜水服，价格没得说，只能用昂贵来形容。 就不说水肺、氧气灌这些核心部件儿，单说配套的压力表一个就超过2400美元，整套装备更是超过6万美元。 没办法这种灵活便利，且适用于任何气候和海洋环境的干式潜水服国内根本就生产不了，既然生产不了，就只能高价挨宰。 其他单位还好些，利用六、七十年代那种跟生化人一样的笨重的老式潜水服还能应付目前的工作，可海军却不行。 毕竟海军是有战备值班任务的，特别是遇到舰艇的紧急出航，水面上的检查和准备倒还好说，水下可就麻烦了。 特别是潜艇部队，离岗前必须要对潜艇的水下部分做全面的核查，确定安全，这才能驶离港口。 以前用笨重的老式潜水服，四个人得忙活一天的时间才能弄完整条艇的水下检查。 而国外使用更轻便、更贴身且拥有水肺的干式潜水装备，两个人只需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完成潜艇的水下检查。 从而大大提高潜艇的部署效率和整体的灵活性。 国内目前的水面舰艇多而不强，依旧沿用五六十年代空、潜、快的装备发展思路，所以潜艇的地位就变得十分突出，既然有能加快部署效率，提高灵活性的辅助性装备，自然要拿过来用呀。 于是在欧洲一番考察后，海军从西德订购了12套最先进的干式潜水装备，其中10套分配给潜艇部队使用，2套给了海军陆战队用于两栖侦察大队蛙人的培养和训练。 整个海军就这12套，珍不珍贵可想而知。 可就是这样稀有的东西，一号却拿出来用来训练新兵，不说暴殄天物吧，也着实有些奢侈。 但一号却不为所动的回答道：“我不能让我的兵活在温室里，要让他们知道战场到底有多残酷，这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兵！” 海军首长闻言点点头，刚想要说什么，却将不远处的海面上忽然泛起两个浪花，很快两个黑圆黑圆的脑袋就钻了出来，正是刚才两名潜下去的蛙人。 海军首长立刻皱起了眉头，一号赶紧用对讲机喊道：“怎么回事儿？” “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潜水刀，而且水性极好，差点儿把我们的潜水服给划伤，我们把装备受损，所以……所以……就让他给跑了……” 一名蛙人如实的汇报，听到通话的海军首长闻言，眉头一挑，哼笑了一声：“有点儿意思……” 第一百一十五章他手里的是什么 随后看向身旁的一号：“看来你们两栖大队还是很阔绰的嘛，连新兵都有潜水刀！” 可不是阔绰嘛，一把潜水刀的采购价是800块人民币，这个时候的800块可是一个普通工人好几年的工资总和。 是以海军陆战队从现如今的株江厂采购的数量并不多，除了一部分作为战备物资储存外，也就是分发给表现优异的老兵。 可是现在，那个逃脱的新兵手上也有一把这样昂贵的刀具，不用说保准是蒋旭东那个护犊子的私下发下去的。 没办法，两栖侦察大队的新兵是由他训练的，虽然他并不清楚武装野外考核会变成新老实兵对抗，但这么多年在一号手下当兵，对一号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自然清楚这次考核必然不简单。 太多的话没法说，那就尽量给一手调教出来的新兵多点儿配置，毕竟搞得太难看他蒋旭东也是很没面子的。 对此，一号也不能说啥，他连唯二的两套进口干式潜水装备都拿出来了，还不让人弄两把潜水刀防身？ 所以一号的解释也就变得含糊其辞，好在海军首长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他自己就是个护犊子的人。 记得五十年代华北抗登陆演习时，当时还是营长的海军首长就把刚从苏联接收的装备全都拉出来，一上岸就直接奔着红军的指挥部扑了过去，差点儿把红军的指挥首长给包了饺子。 正因为如此，如今两栖侦察大队动个潜水装备，分分小刀片子在海军首长哪里都不叫个事儿，他现在在意的是刚刚逃脱的新兵。 要知道能在没有任何水下辅助措施的情况下，面对两名装备精良的蛙人还能全身而退，就已经证明这个兵具备非凡的能力，于是海军首长举着望远镜看着平静的海面，一号当然知道海军首长的想法，立刻让手下的人注意附近海面的动向。 不一会儿，距离两个蛙人以东百余米的海面上，一个湿漉漉的脑袋钻了出来，但紧接着又消失不见，很快百米开外的地方便冒出之前的那颗脑袋。 如此重复了几次，那个新兵窜出了四五百米，之后便伏在海面上朝着无名小岛快速游去。 “这个兵水性不错，跟上去瞧瞧他怎么上岸！” 随着海军首长的一声令下，巡防舰缓缓启动，沿着无名岛的外围远远坠在新兵的后面…… …… 唐建设可不知道身后还有条巡防舰远远的跟着，更不知道船上的海军首长正在用望远镜一刻不停的注视着他。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上岸缓上一口气。 没办法，刚才在水下着实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谁能想到哪里居然有两个蛙人，真正穿着精良潜水装备的蛙人！ 遭遇的一刹那，着实把唐建设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快，第一时间抽出腰间的刀把附在身上装备给割断，换了一个口气就扑了过去。 如此不要命的架势也把对面吓了一跳，倒不是觉得对面的新兵有多厉害，主要是真斗起来免不了有些损伤，破点儿皮，留点儿血倒没啥，关键是身上那身进口的干式潜水装备着实金贵。 万一被划个口子可怎么办？ 两栖侦察大队的蛙人们就指着这两套东西训练呢，要是弄坏了，以后还怎么练兵。 于是两个老兵不过稍微阻拦下，便买了个破绽让唐建设冲了过去。 可饶是如此，唐建设还是消耗了很大的体力。 这还不算，唐建设之后又窜了几百米，如今的状况可想而知，得亏唐建设从小就水性好，懂得利用海水的流向减少体力的消耗，不然只会更糟。 然而体力的损耗还不是唐建设最担心的，最关键的是武器装备的损失，为了冲破蛙人的封锁，唐建设将枪支和背包全都舍弃，如今浑身上下除了嘴上叼着的一把刀外，就只有一双手。 如此情况下，如果登陆后没有危险倒还好说，若是岸上被封锁可怎么办，难道要凭借一把刀冲开老兵的封锁？ 说实话唐建设也很想这么勇武一回，开局一把刀，剩下全靠莽，问题是这里不是武侠小说的世界，是真真正正的现实，面对技战术都十分强悍的老兵，唐建设就算又称为超人的心，也得有变成超人的命。 不过事实虽然严峻，但唐建设并没有怂，他的两个同伴还在包围圈里呢，要知道那可是他们新兵精心组织的一次围歼行动，如果失败了今后的日子势必会被老兵们骑在头上拉屎，但要是成功了…… 想到这里，唐建设含着刀的牙齿咬得更紧了，目光也露出决然的杀机，旋即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待重新出现时他已经距离岛礁不足百米…… …… 远处海面上，海军首长站在巡防舰的甲板上，用望远镜看着贴在沙滩上缓缓爬上岸的狼狈新兵，有些怜悯的砸了咂嘴。 没办法，就在新兵出现的一刹那，三个老兵便以品字形队列举着枪考了过去，见状海军首长叹息一声：“还是嫩了点儿，选择的地点太正，终究是没躲过去呀！” “所以这批兵还得练，毕竟相较于老兵，他们还差的很远！”一号如是说道。 海军首长点点头，旋即诧异的看向沙滩：“这个新兵想干什么？难道他想用一把匕首跟三个老兵决斗？” …… 此时此刻，已经站起身形的唐建设双手握着匕首的手柄，目光死死的盯着缓缓靠上来的三个老兵。 “放下武器吧，就凭一把匕首，你想撂倒我们三个人？你放下武器，老子跟你单练！”当先的一个老兵笑着调侃，旋即给其他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个人缓缓散开，准备把唐建设给围起来。 唐建设只是抿了抿嘴，还不等对面的老兵散开，唐建设的右手食指便勾动匕首上的环状物，只听“砰~~~”的一声响动，当先的那个老兵胸口便腾出一阵烟雾。 唐建设眼见得手便迅速动作，连续“砰，砰~~”两下，将其余的两个老兵迅速解决。 这一幕被巡防舰上的海军首长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当即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向一号：“他手里的是什么？” 而与其同时，一号的惊呼之声也脱口而出：“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东西！” 今天中午上架 突然接到消息，今天中午上架，本来以为还能托上一周，结果没成，戏剧性不亚于最近俄乌的大瓜，所以过来发个单章，希望各位大老爷们都能看到，给柚子一个宝贵的首订。 柚子在这里拜谢大家了，啥也不说了，准备弹药去了……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12点上架，从上本书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尤其是这本书，本来想着好好的打个基础，然后在慢慢的发展，结果导致节奏比较慢，慢热的让很多读者都不太喜欢。 无奈，后面做了调整，包括书名、简介以及大纲，但前期的坑已经埋下了，就只能兜兜转转的把故事给弄圆满喽再继续，又导致更加慢热。 以至于不少人觉得你一个写舰船的弄了半天连个船影子都没有，对此柚子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是自己太任性，想得太多，搞了半天，直到快上架才隐约把一块船板放到水里。 所以这本也就不奢求什么太好的成绩，各位喜欢就订阅支持一下，柚子感激不尽。 剩下的就是感谢主编维尼和责编虎牙，这两位姐姐对本书的帮助真的很大，还有工业文大神齐橙，他的一口奶算是把柚子给奶活了，啥也不说了万分感谢就是了。 啥也不说了，12点咱们再见，首批五更，之后……看柚子的补肾药能不能跟得上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株江造求首订 先不说射击方式更加正常，就说刀具本身也要比苏联的nrs侦察匕首强要好得多。 整个刀身使用的是高强度工具钢打造，刀背设有锯齿，侧面则是锉刀齿，令这款匕首强不但具备锯的功能，还兼有锉的功效。 除此之外临近刀尖处还设置了一个多功能孔，除了可以拆卸通用的螺母外，还可以跟刀鞘上的固定凸起物配合，从而令这款匕首强拥有剪刀的功效，能够对3mm直径的钢丝进行轻松的剪切。 至于开罐头，砸贝壳，刺杀，砍击那都是基本操作，配合着株江厂独有的真空镀膜技术，光是刀就已经十分优秀了。 一号这些自然是满意的，但却不是他钟爱此款装备的关键，最最让一号爱不释手的还是这款匕首刀超大的弹容量。 足足可以装载4发7.62mm64式手强弹。 要知道苏联的nrs侦察匕首强只能填装一发7.62mm手强弹。 打光了之后，就必须手动填装，然后才能击发，这在瞬息万变的侦察作战中显然会吃亏，而株江厂设计的匕首强却可以携带4发，如此能够保证使用者的突然性的同时也能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特别是在“一对多”的局面下，往往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之前唐建设拿着匕首强在迎战向他逼近的三名老兵就很好的证明这一点，若是换成单发的nrs侦察匕首强，面对同样的局面后果可想而知，唐建设不扑街都没天理了。 不过弹药量的增加也带来一个无法避免的瑕疵，那便是整个匕首强的重量无法避免的增大，达到498克，若是再加上刀鞘的122克，总重量达到了620克。 相较于苏联的nrs侦察匕首强三百多克的重量来说的确是中了不少，但一号觉得这点儿重量真就算不了什么。 因为相较于关键时刻的持续的火力输出，从而能完成任务，多出个一两百克重量简直就是另类的保命底牌，一号巴不得这样的重量越多越好！ 更何况株江厂在这款匕首强上应用了很多减轻结构总量的独特设计。 最终最值得称道的便是采用类似转轮手枪的内部结构，只不过与传统的转轮手枪那种击针不懂，弹膛转动不同；株江厂出产的这款匕首强的弹膛不动，击针的位置随着击发的动作而变动。 即所谓的击针转位式击发。 就是在扣动扳机后，击锤在击锤弹簧的作用力下，使击针对准击针孔，打击枪弹底火，底火点燃发射药，产生的火药燃起推动弹头沿着膛线先前运动飞出枪管。 松开扳机，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带动顶片一起复位又进入待击发状态，从而完成一次设计循环。 每次扣动一次扳机即刻发射一发枪弹，直至枪身内的4发7.62mm子弹打光为止，当出现哑弹时，再扣扳机就能换膛击发下一发枪弹，不会因此贻误战机。 整个机构不但实现了弹药的半自动发射，最关键的是非常的精巧和紧凑，完全融入匕首的刀柄不说，适应性也非常强。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一套机构大大降低整个匕首强的结构重量，令装备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正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性能，一号才会异常青睐。 不过再怎么青睐，对于一款新装备而言，相关的测试和试用还是不能免的，所以目前两栖侦察大队只配备了6把株江厂生产的匕首强用于部队的试用，并没有真正的配发给部队。 结果没想到蒋旭东竟然将这东西配发给了新兵。 以至于一号很想直接骂娘，但却又没办法骂出来，没办法，谁让海军首长就在身边呢，于是一号只能耐着性子为海军首长介绍着手里的这款匕首强： “相较于苏联的nrs侦察匕首强，我们的这款匕首强的性能方面优势很明显，尺寸方面同样是按照我们部队自身的条件量身打造的。 整把匕首强长是265mm，其中匕首的刀刃长是140mm，四根枪管每根长度是86.5mm，瞄准基线长65mm，子弹初速300米\秒，有效射程10米，每根枪管的使用寿命是300发……” “来~~我试试！” 听着一号的介绍，海军首长也来了兴致，拿来匕首强，用手垫了垫然后右臂前指，将匕首强的刀尖儿朝向海面，而后闭上左眼，对着空旷的海面便扣下了扳机。 只听“砰~~砰~~砰~~砰~~”四声强响，匕首强内的四发子弹应声而出，海军首长这才收起手里的匕首强，凑到眼前再次看了看：“准头似乎差了些，不过近战也影响不大，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出其不意……” 说着脸上不由得浮现几分感慨：“我当年在敌后武工队的时候要是有这家伙事儿就好了，不管是小鬼子还是狗汉奸做起来也更方便……哦，对了，你刚才说这匕首强是那个厂造的？” “株江厂！”一号赶紧回答。 “株江厂？”海军首长皱了下眉头：“是不是海军陆战队跟地方合作的那个创汇厂？” 一号点头：“对，就是这家厂，原本我们是把他们当做潜水刀的专用生产厂，没想到他们的技术水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不但搞出了潜水刀，还这基础上研发了匕首强，据说他们下一步准备在其他配套装备上下功夫。 就在上个星期，他们的厂长助理温大伟过来交付匕首强的样品时还向我说下了蛙人的水下专用手强的事儿，我听得还是很心动的。 毕竟目前蛙人在水下行动只能依靠令兵器格斗，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如果能有专用枪械自然最好。 不过这种正规的制式枪械我这边是没权决定的，所以正在草拟报告，准备向海军的装备部门提交！” “蛙人的专用水下枪械？”海军首长闻言也来了兴致：“这年头还有主动搞军品研发的生产厂？他们自己负担经费？” “这个……株江厂那边没说，不过……”一号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直到目前为止匕首强的研制和生产都没有株江厂那边都没有找我们要过一分钱，似乎是株江厂那边全都包了！” 海军首长闻言，把匕首强笔直的竖在眼前，端详了下，这才呵呵笑道：“有点儿意思……” 然后把手里的匕首强递给一号：“这里还是你继续盯着吧，我要去株江厂瞧瞧，啥都自己干，究竟图个啥！” 话音未落，便带着几个参谋转身下了甲板…… 第一百一十八章意求首订 实际上海军首长早就想去株江厂看一看了，毕竟是海军陆战队与地方合作的试点单位，他这个海军首长自然要关心一下，从而为日后类似的改革提供宝贵的参考。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有成行，就拿上次来说吧，本来都已经到株江了，可临出发前却接到海军总部的命令，让他立刻返回海军总部。 海军首长没办法，只能取消对株江厂的调研。 这一次海军首长南下各部队考察调研，行程安排的还是非常充裕的，本就预备着结束前去几家企业瞧瞧，只是还没确定是看哪一家，结果听着两栖侦察大队一号的介绍，又让海军首长勾起了对株江厂的兴致，索性离得又不远就顺带着过去看看。 没办法，这年头不少国防军工单位一个个都在主动摆脱军品生产，觉得这东西是桎梏，应该打破；可株江厂却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这也就罢了，关键还主动承担研发经费。 这在海军首长看来已经不是反常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另类了。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海军首长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这株江厂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 海军首长兴致勃勃的准备来株江厂一探究竟，但一直在株江厂一亩三分地儿的温大伟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虽然在剃须刀这个业务上打了个漂亮仗，重新夺回市场的同时，也收割了足够的利润和外汇。 堪称是一次教科书式的商业典范。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但凡有另外一种可能，温大伟都不会干的这么绝，没办法，实在是这种竭泽而渔的一锤子买卖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了。 是以，这次收获多少那就是多少，再想捞一票大的，不说没有机会，但这样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因为至此之后，国外的剃须刀重新被美国的吉列公司一统江湖，“高端”剃须刀只能龟缩回国内，与其他国内品牌继续内卷。 出口业务倒不是不能，但只能作为吉列公司的代工厂，价格低不说，利润更是少得可怜。 但明知会有这样的后果，温大伟也不得不这么干。 最起码如今株江厂两千多号人的吃饭问题暂时解决了；最起码从海军仓库里弄到那套采矿设备的维修、运输以及调试的进展正逐步加快；最起码邕江和株江两级地方对株江厂的信心继续飙高，对他温大伟的支持自然也就不再保留。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他的美国合作伙伴出了问题，温伯格虽然野心很大，总想着干翻吉列公司，自己当财团。 但这么多年技术掮客的生意却又造就了温伯格多疑小气的性格，便准备甩开膀子自己单干，走自己熟悉的两头通吃的路子。 而温伯格的表哥爱泼斯坦却觉得应该见好就收，毕竟吉列公司这样的百年老字号底蕴在那摆着呢，如果手动剃须刀人家不关注也就罢了，现在发现这块市场同样是个可以继续挖掘的金矿，当然就会反过身来跟你争夺。 一个小门小户，一个是顶级财团，怎么争？ 因此爱泼斯坦主张退一步，按照吉列公司的建议，两人加入吉列公司，先拿一笔收购费再说。 但野心膨胀的温伯格不干，非要两头通吃，爱泼斯坦没办法，只能是大义灭亲，先把温伯格按死再说。 而这也是为什么株江厂的真空镀膜机能够顺利包装成emo品牌的根本原因了，不然就以温大伟这种还忙着稳定株江厂局面的状态，哪有功夫去布局什么海外？ 如果有另外的选择，温大伟宁愿选择第三方，因为无论是温伯格还是爱泼斯坦都不是啥好人。 问题是现如今没得选，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爱泼斯坦虽然不地道，最起码肯让利给株江厂；温伯格表面仁义却总想着把株江厂的国内市场也给吞了。 如此一对比，温大伟的选择就很明确了，只能默默的对温伯格道声对不起，然后手起刀落…… 为此株江厂获得了1500万美元的外汇，被允许在港岛开设驻外机构，在邕江省的担保下获得国开行4800万人民币的低息贷款。 总体上是没有亏的。 但在业务线上却有些分崩离析，毕竟“高端”剃须刀的出口是没戏了，即便靠着这一票捞的利润和国开行的低息贷款能撑上一阵，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要知道温大伟重整的高端铝业可就要投产了，这个大板块儿加进来之后，摊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远远不是小小的剃须刀业务能撑得起来的。 更重要的是，高端铝业提炼的铝材成本太高，相较于国内其他地区的铝产品最起码多出三分之一，着实是缺乏竞争力。 因此就必须走精加工的高端成品化路线，如此才能摊薄因为开采冶炼技术不过关而导致的高成本。 而高端的铝材成品国内的需求不大，走出口端又面临国外诸多友商的竞争，特别是日本、西欧的铝制品，几乎垄断了国际市场高端铝产品的半壁江山。 他们自己都不够分，怎么可能让你小小的株江厂跑出去切蛋糕？ 可要是打通不了铝制品产品线，那就意味着株江厂的转型失败，之前株江地方的包袱就彻底的成为株江厂的包袱。 如今靠着政府贷款，剃须刀的业务还能勉力支撑，可一旦政策所转变，株江厂难免不会重蹈黄通厂的覆辙。 正因为如此，哪怕温大伟很不齿爱泼斯坦的为人，可还是解决掉温伯格后，邀请其来国内走一走。 说是过来散散心，实际上温大伟不过是借机向其推销推销株江厂生产的几种铝产品。 爱泼斯坦尽管加入了吉列公司，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业务不能做，相反的，自打从株江厂的剃须刀上吃到红利之后，爱泼斯坦也很想继续合作下去，毕竟国内的产品性价比高，在欧美市场上很有竞争力。 当然，前提是要避开那些大财团，大财阀的势力，不然温伯格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对于温大伟的借机推销并不反感，可问题是温大伟拿出的产品实在是缺乏新意，这让爱泼斯坦不免有些失望。 这天，爱泼斯坦在看完温大伟拿来的铝合金门窗的样品后，爱泼斯坦依旧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亲爱的温，你的产品根本没法打动我，就别说打动那些挑剔的消费者了，我要的新意，你懂吗？就跟漂亮的女孩儿一样，要学会化妆、打扮，让男人眼前一亮，这就是新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浪求首订 说着爱泼斯坦看了下周围株江厂的陪同人员，不是穿着灰色的衬衫，就是白色的的确良短袖，后面的话就硬生生咽回到肚子里。 男的也就罢了，竟然来女的也穿成这样，爱泼斯坦只觉得有些暴殄天物呀。 那位帮自己的翻译的王微晨，王小姐长得多漂亮呀，还有据说是温大伟未婚妻的张明莉小姐也是个清秀的美人，怎么就不能把自己女性那独特的美给穿出来？ 不过想想大街上清一色的黑、白、灰的色调，爱泼斯坦也就无力吐槽了，大环境如此，又能指望某个个人有什么突破？ 连衣服这样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都如此单调的国度，他们又能什么新意和创新？ 要知道他能来株江厂正是看中株江厂的创新能力。 毕竟“高端”剃须刀的设计说是划时代也不足为过，所应用的技术就来吉列公司也不得不赞一句厉害。 为此特地从株江厂引进了6台jjz—13d真空镀膜技术，并以此为基础重新制定了美国手动剃须刀的行业标准，从而在根子上给予温伯格致命一击。 能够影响美国行业标准制定的设备，放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那都是称得上牛逼两个字，即便只是小小的剃须刀。 也正因为如此，爱泼斯坦觉得株江厂应该还有潜力可挖。 可来到这里转了一圈儿后，爱泼斯坦才发现，他错了，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 或许是“高端”剃须刀榨干了株江厂仅存的创新基因，爱泼斯坦满眼看到的都是斑驳的设备，老旧的厂房以及连衣服都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木讷工人。 这样的厂子能有创新？这样的国家能够发展？ 爱泼斯坦在自己心底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也正因为如此，爱泼斯坦接下来的话也就懒得说了，直接冲着温大伟摇了摇头：“抱歉，温，我想我们还是聊聊株江的景色吧，我记得你说过在株江上泛舟是个很美妙的体验！” 听了这话，温大伟的脸上浮现出几许失望之色，但下一刻便被热忱的微笑所取代，点点头：“今天不谈工作了，我们去株江里放松放松……” 说着，看向王微晨：“王主任，你帮我安排下，找人弄些株江鱼，最好是那种鱼刺少的，我中午就在株江的竹筏上与爱泼斯坦先生一边泛舟，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品尝美食！” 王微晨没想到温大伟转变的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这可是她担任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副主任以来第一次接待海外客户，很想促成这笔单子，以证明她王微晨根本就不是靠家里老子上位，她王大小姐还是有真本事的。 哪成想居然是这么个结果，所以王微晨很担心温大伟怀疑她的能力，便有些踟蹰，便准备暗示下温大伟，是不是在正取争取。 可还没等她开口，柳成志便凑过来嘟囔一句：“你就别再添乱了，就照着大伟的意思办，放心，大伟心里有数！” “你才添乱呢，你全家都添乱！”王微晨没好声气的回怼一句，便快步离开去准备了。 柳成志回以十分绅士的微笑，仿佛王微晨的怼就是之音，值得他柳成志享受一生。 可待周围人都走光了，柳成志却吸着凉气捂着右脚又蹦又跳，嘴里还不时的骂道：“这死婆娘，就不能轻点儿，tm疼死老子了……” …… “你看，那座山，叫做桃子山，因外形很像桃子！” 宽大的竹筏上，温大伟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向爱泼斯坦介绍着，爱泼斯坦手搭凉棚，看向温大伟所说的桃子山，片刻后神情古怪的耸了耸肩：“我看不像桃子……” “那你说像什么？”温大伟用筷子从砂锅里夹了一块旱蒸鱼放到爱泼斯坦的碗里，爱泼斯坦双手在胸前笔画一个浑圆：“当然是女人的……哈哈哈……你懂的，我亲爱的温……” 温大伟当然知道爱泼斯坦说得是什么，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也就是你能想得到呀！” “其实是个男人都能想得到，只是很多人不敢表达出来而已，就比如说你，我亲爱的温，我就发现你喜欢往美女的屁股上看！” 我tm那是欣赏，怎么能是单纯的看！ 温大伟心里纠正爱泼斯坦的说法，但却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自顾自的夹了口菜放到嘴里，爱泼斯坦知道这个年轻的中国人面皮有些嫩，也不戳破，而是把碗中的鱼肉放到嘴里，然后舒服的靠在船帮上： “温，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梦想！” 温大伟没说话，而是偏过头看向爱泼斯坦，那意思很明显，那你的梦想说出来！ “就是在风光宜人的地方弄一个小岛，然后将世界各地的美女找过来在上面天天开派对，游艇、私人飞机、宽阔的绿地，还有一群一群穿着比基尼的美女……这才是男人该有的生活……” 说着，爱泼斯坦忽然直起身子，十分认真的看着温大伟：“温，想不想为了这样的生活而一起奋斗？” 温大伟有些意外，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挖人了？ 可还没等温大伟说话，爱泼斯坦的话便再次响起：“我知道你很诧异，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很特别，也很有才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去美国，跟我一起为我们的小岛而努力！” 是的，爱泼斯坦没看上株江厂的产品，却瞧上了温大伟这个人了。 没办法这段时间爱泼斯坦跟温大伟聊的十分投机，这让爱泼斯坦有种知音难觅的知己之感，若非如此，爱泼斯坦怎么可能待这么长时间。 还不是因为温大伟，简直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爱泼斯坦很想把温大伟弄到美国帮自己做事。 至于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那就等温大伟去了之后再说了，反正到那边无依无靠的温大伟还不得任由他爱泼斯坦摆布？ 温大伟没说话，似乎是在权衡去留的问题，见状爱泼斯坦准备趁热打铁，好好说一说美国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富裕生活。 可还没等他开口，竹筏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位穿着短裤，露出精壮上身的男子，冲着竹筏上的温大伟大喊：“温助理你在这儿呀，等忙完了，一起跟我们浪一圈……？” 说着便脚底生风似的，从竹筏旁边疾掠而过，直接就把爱泼斯坦给看傻眼了，立刻把想说的纸醉金迷换成了吃惊的疑问：“温，那……那……那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小玩意求首订 “哦，那是我们自己弄的一个小玩意……”温大伟起身看了看唐建明远去的方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为的是工作之余多点儿娱乐项目，没啥大不了的，来来~~再吃点儿鱼，这可是纯野生的株江鱼，营养价值很高的！”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 爱泼斯坦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给惊到了，以至于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表达了半天也没表达出的一、二、三，反倒是把着自己弄了个脸红脖子粗，尴尬的如同跟美女想做点儿喜闻乐见的互动，却发现自家的家伙儿事儿突然不中用了一样。 温大伟在一旁同样是皱着眉头，仿佛对爱泼斯坦的这种尴尬一样的感同身受似的，就那么静静的听着爱泼斯坦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温大伟这才试探着开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厂唐建明脚下的东西怎么会在河上跑？” “恩~~~恩~~~恩~~~”爱泼斯坦赶紧点头：“对，对，就是这个……” 爱泼斯坦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赶紧问道：“是不是装了传动系统？” 随即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呀，我看着那么薄的板子，也没办法装呀，难道是放在下面？哦，对了，板子下面的支柱是什么？居然能支撑住一个人在河里跑得那么快？” “嗨~~~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一个小玩儿意而已，他们就在不远处的河面上玩儿，咱们过去瞧瞧不就行了！” 说着，回头看下了正披着蓑衣，做木雕状的陈师傅：“老师傅，麻烦带我们去下面的河滩。” “好嘞~~~” 陈继祖闻言就仿佛活过来似的，应了一声便站起身子，撑起竹篙便推动竹筏缓缓向着下游飘去。 温大伟重新坐回作为，拿起筷子又给爱泼斯坦夹了块啤酒鱼：“再尝尝这个，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菜，鱼肉紧实细嫩，非常好吃。” 爱泼斯坦嗯了一声，却没有动筷子，而是仰着脖子一个劲儿的看着前方，没办法刚才唐建明犹如平地生风疾掠而过的那一幕着实给爱泼斯坦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只知道那个精壮的年轻人脚下踩的是类似冲浪板的东西，问题是冲浪板他也玩儿过，很清楚这东西是借助海浪的动能实现的高速滑行。 可刚才过去的年轻人脚下没有任何浪花，却能在河面上跑得飞快，爱泼斯坦只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被刚才的一幕给颠覆了。 以至于爱泼斯坦连品尝美食的心情都没了，恨不得自己长个翅膀飞过去，从而满足已经快要爆炸的好奇心。 温大伟见状也不催促，自己捡了块啤酒鱼美美的吃了起来，然后又尝了尝剁椒鱼头，最后盛了碗奶白的鲫鱼汤，靠在船帮上一边喝着一边欣赏着两边的风景。 没办法，这可都是邕江省外宾招待所的大厨亲手做的，平时想吃都吃不到的手艺，自然是不能浪费了。 …… 就在温大伟品尝着省城大厨烹调的鱼肉，一路追着唐建明顺江而下之时，距离株江不到两公里的株江地方的政府大院内，阳东正在某个接待室焦急的踱着步子。 除此之外株江厂的赵东、沈局；株江地方的领导全都汇集于此，或默默的抽着烟；或彼此小声聊着什么；或摊开笔记本儿写着东西；或干脆双手环抱坐在椅子上发呆。 但不管如何，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难以散去的愁容。 特别是阳东，紧皱的眉头在额头上印出的川字都快彻底刻上去了。 没办法，实在是目前株江地方的资金缺口太大，这要是放在以往还没什么，缺口大也就缺口大了，反正株江又不是邕江省发展的重点，再怎么大只要能为此现状就行。 可如今，随着株江厂的成立，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实现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外汇收入，便如一针强心剂给了邕江一个极大的信心支撑。 于是便在下半年的工作计划中调整了重点方向，提出大力发展株江地方，打造邕江出海口的口号。 进而将全省的重点放在株江地方，希望以株江这个出海口带动整个邕江省的发展。 为此省里调整了株江地方的领导班子，派懂经济又有地方从政经验的省计改委副主任阳东委派到株江地方主持工作。 本来肩负使命来到株江地方一看，我尼玛，这哪里是他让他大干一场，简直就是在往死了坑他一场还差不多。 整个株江地方账面上还不到50万人民币，就这点儿钱连给株江地方上上下下的公职人员发工资都不够，就别说承建港口、疏通河道、翻修铁路、新建公路了。 要知道这些个基础设施每一个都是吞金兽，一般的小钱儿根本就不够用。 没办法，只能去省城要，看看能不能靠着转移支付解决些问题，结果省城那边也是双手一摊，表示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下阳东不干了，让他去株江地方搞建设没问题，可得有钱呀，没钱还搞得屁的建设。 可省里也有省里的难处，几千万人的生计摆在那里的，省里恨不得把每一分钱都捏出水来，怎么可能有多余的钱。 既然要不到钱，阳东就退而求其次，准备要个跟儋州岛一样的政策，给株江地方一个外贸特批，如此也能快速的积累资金。 结果省里想都没想就给否了，没办法儋州岛那种所谓的“外贸”风险太大，一个弄不好上上下下都得吃瓜捞，谁敢担这个责任？ 阳东无奈只能再退一步，把株江厂分给邕江的70%的上缴利润留在株江地方，虽然邕江很不情愿，可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阳东，更何况株江地方的建设也着实重要，便勉强同意了这个要求。 于是株江厂和株江地方就这么紧密的捆绑在一起。 也正因为如此，有外商考察株江厂铝制品的事儿才会这么牵动厂地双方领导的心，只是原本计划中的几个重点产品被那个叫爱泼斯坦的外商一一否决，这让聚在这里等消息的阳东等人情绪低到了极点。 而如今株江厂这边已经能拿得出手的产品眼瞅着都展示完了，结果还没有没打动外商，守在接待室的这群领导的心态眼瞅着就要崩。 便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跑进来，还没进门就赶紧气喘吁吁的汇报道：“外商对株江厂做的那种能在河里漂的板子生了兴趣，温助理正陪着过去仔细瞧瞧。” “能在河里漂的板子？”一位领导皱眉，显然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一位领导赶紧解释道：“嗨~~~就是株江上那些半大小子玩儿的那种什么冲浪板……我家就有一个。” 说着便有皱起了眉头：“孩子耍的玩意，老外居然有兴趣，这外商实在是……” “什么孩子玩儿，大人玩儿的，只要能卖出去那就是好玩意！”这个时候阳东开口了，旋即对着进来的工作人员吩咐道：“你告诉其他人，一定要全力保障好，可别出了岔子……” …… 与此同时，株江某平缓的河道旁，爱泼斯坦看着被唐建明拿在手里的东西，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温~~~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ho，mygod！我还以为你们中国人没有创意，是我错了，老天爷，我太爱这个创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别侮辱彼此的智商求订阅 此时此刻爱泼斯坦就跟看到绝世美女一样，恨不得扑过去把唐建设手里的东西抢过来，用爱泼斯坦的话来说就是： “从来就见过这么酷的东西！” 居然可以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说浪就浪，爱泼斯坦干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就没见过这么符合自己性格的东西。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种想浪就浪的特性大大降低了冲浪板的使用门槛。 要知道此时的冲浪运动还是一些极限爱好者或是职业运动员耍酷的游戏，虽然很多民众看得很好，想要参加，却因为高门槛被拒之门外。 可今天看到的这款水翼冲浪板就不一样了，它不需要水波或者海浪作为动力，而是拿着一把手划桨，甚至干脆用双脚仿佛踩踏板面，便会提供水翼冲浪板的强行的动力。 这就对普通民众不是一般的友好了。 而对普通民众的友好，就意味有着广阔的市场。 要知道欧美的水上运动普及的极广，因此这种入门门槛极低的水翼冲浪板绝对会被喜好水上项目的欧美人士所青睐。 更妙的是这种产品在欧美根本就没有同类产品，也就不会像“高端”剃须刀一样碰到强大的竞争对手，他爱泼斯坦可以安安稳稳的将一波很长的红利心安理得的吃进肚子里。 也正因为如此，爱泼斯坦从心底到表面都丝毫不遮掩对水翼冲浪板的喜爱。 温大伟对此当然是看在眼里，所以介绍起来也非常的细致：“您看这里，爱泼斯坦先生，这是我们这款冲浪板最核心的地方，就是这组水翼……” 温大伟说着，用手指了指板材下方的一个类似小飞机的结构：“这就好比是飞机的机翼和尾翼……” 而后用手搭载板材和水翼之间的流线型立柱上：“在机翼后缘与冲浪板尾部之间我们用一种特殊的铝合金支柱连接，放到水里后，类似机翼的水翼就会变成水下的滑翔机，相较于空气，水的密度高出了800倍，因此别看水中的水翼不大，但按照伯努利流体力学公式，其升力却是同级别机翼的800倍。 所以只需较小的速度，就能让这个水翼机构在水下轻松的滑行起来，并托举其200公斤左右的重量。 当然了，想要将其更好的运作，重心是必不可少……” 温大伟这时候将手指向冲浪板中间靠后的位置：“就是这里，也是两脚中间的位置，是我们水翼升力作用线的正上方。 此时冲浪板保持水平，当人体后仰时，会带动翼面迎角增大，尾翼对重心形成的低头力矩大于升力对重心的抬头力矩，让身体回正。 当身体前倾时，翼面迎角减小，尾翼负升力的抬头力矩又大于机翼的低头力矩，如此便赋予了我们水翼冲浪板的静稳定性……” 话音未落温大伟又指向河面上几个用水翼冲浪板戏耍的少年： “基于此，人站在上面，将重心向前移动超过一定距离，则水翼的升力对重心形成的低头力矩就会大于尾翼的抬头力矩，造成水翼前倾并不断下沉，水流对下翼面形成指向斜上方的动压，一边减缓下沉速度，一边推动水翼加速前进。 等到冲浪板快接触到水面时，再将身体重心移回原位，此时尾翼负升力的抬头力矩又大于机翼的低头力矩，让速度增大的水翼迎角也开始增大，于是升力陡然提高，又将冲浪板托离水面，同时整个冲浪板的速度也不断减慢。 如此通过重心的前后移动，促使水翼低头下沉时加速，抬头上升时减速，就这样水翼冲浪板便会上下起伏的跑起来……” 似乎是为了验证温大伟的话，水面上的几位少年排着队踩着脚下的水翼冲浪板，嗷嗷叫着在河面上疾驰。 爱泼斯坦见到这一幕，笑着对温大伟说到：“温，你说的这些让人脑袋迷糊，我建议你可以在大学课堂里开个演讲，但却不要跟我说这些，因为我真的会当催眠曲听了打瞌睡，好在这个水翼冲浪板真的很不错，让我不至于真的睡着，所以接下来我还是亲自试试，看看究竟有没有想想的那么酷~~~” 说着爱泼斯坦就从唐建明手里拿来水翼冲浪板，就准备冲到河道里，唐建明见状有些犹豫，温大伟却笑着说道：“没事儿，爱泼斯坦游泳的技术不比你差！” 然后便上前，为爱泼斯坦解说水翼冲浪板的用法。 整个人已经泡在河水里，只靠着水翼冲浪板将脑袋浮在河面上的爱泼斯坦只听了一边便迫不及待的踏上水翼冲浪板，准备踏水而行。 可惜刚刚接触，要领没有掌握好，第一次试航直接摔到河里。 不过爱泼斯坦并没有气馁，而是钻出来再次踏上，这一次比上次要好一些，最起码水翼冲浪板动了一下，但结果却跟上次一样，还是摔进河里。 如此往复试了五六次，爱泼斯坦终于掌握了要领，一边用力的踏着水翼冲浪板，一边嗷嗷叫着感受平地起浪的快感…… “温……这东西真是太棒了，如果放到欧美，最起码能值10美元！” 在河面上畅游了几圈儿后，爱泼斯坦这才意犹未尽的返回，把湿漉漉的金发往脑后一缕，十分开心的说道：“而且我敢保证，会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喜欢上这款水翼冲浪板的！” “10美元……呵呵，爱泼斯坦先生，咱们别侮辱彼此的智商好不好？”温大伟撇嘴不屑的笑了笑：“再说了，这东西做起来也足够复杂，不说别的，单说我们所使用的铝材那都是特质的，太厚了会导致水翼冲浪板太重，太薄的话铝材的特性你也知道会在巨大的压力下变形。 因此我们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工艺，将铝材可以做到极薄的同时，也不会被水压变化而导致破损，光这项工艺的成本就不止10美元了……” 说着，温大伟又重新绽放温和的笑容：“当然，这就是我们厂为了解决娱乐项目上给年轻人弄出来的小玩意，根本就没想着拿出来卖，所以我也不好评论具体的价值，毕竟咱们的友谊是无价的，您说是不是，爱泼斯坦先生？” 第一百二十二章单价120美元求订阅 听了这话，爱泼斯坦僵了一下。 他为什么欣赏温大伟？ 是因为温大伟懂英语，说话好听，能get到他的骚点？ 当然不是，爱泼斯坦最欣赏温大伟是这个年轻人人狠话不多，做事豁的出去的霸气性格，这在背刺温伯格的事情上表现的极为明显。 基本上想好了就干，绝不拖泥带水，哪怕自身的条件并不允许这了来，但温大伟也就这么干了，而且还干成了。 这样的人对于爱泼斯坦那个伟大的男人梦想来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要是成为讨价还价的对手，爱泼斯坦就有些痛疼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温大伟是不是还有后手，或者说藏着什么底牌，万一如同对付温伯格一样，温大伟的株江厂还有好几套真空镀膜机的升级版，那可就大条了。 毕竟他知道水翼冲浪板的价值，其他经销商同样知道，万一给自己来一次温伯格似的重创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离自己的终极梦想越来越远？ 于是爱泼斯坦捧着水翼冲浪板笑得更加灿烂：“温，我同意你说的，我们的友情是无价的，但你刚才说水翼冲浪板只是你们的娱乐项目，不准备对外出售，我觉得你太保守了，这么好的东西就应该拿到市场上，让更多喜爱水上运动的人体验体验……” 爱泼斯坦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大堆，温大伟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爱泼斯坦，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喜欢，开价呀？ 爱泼斯坦当然明白温大伟的意思，尴尬之色一闪而过：“50美元！” 温大伟没说话。 “80美元！”爱泼斯坦加价。 温大伟依旧没说话。 “100美元！”爱泼斯坦咬着牙。 可温大伟还是没说话。 “120美元！”爱泼斯坦最后把心一横：“我只能出到这个价了，毕竟我还得负担运输、销售，综合成本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 “我就知道爱泼斯坦先生您是我最好的朋友，谈这些太伤感情了，什么成本补成本的，在咱们的友谊面前，是无法用成本衡量的！”这个时候温大伟终于开了口，笑着用手搭载爱泼斯坦的肩膀上，说得是极为的诚恳。 仿佛他们两人真就是友谊天长地久的好兄弟。 可此刻爱泼斯坦的心里却差点儿骂娘，单价120美元你温大伟就不用成本衡量了，我给10美元的时候你咋就不说这话？ 得亏爱泼斯坦不知道塑料兄弟情这个典故，否则就对一个字一个字贴在温大伟的脸上。 可心里如此，面上还是十分感激：“我亲爱的温，你刚才的这句话是我来中国之后听到的嘴感人肺腑的话，你我的友谊的确无法用成本和金钱衡量，所以我希望水翼冲浪板的业务通过高端国际运作，以便展现我们坚若磐石的友谊。” 听了这话，温大伟心底里也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通过高端国际运作？这算盘打得够精的呀，想靠着另外49%的股份两头通吃？ 想得美！ “通过高端国际运作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你和温伯格就部分股权问题的诉讼还没有完全解决，所以这事儿我很难办，毕竟温伯格现在人在瑞士，我不好撇开他单独答应这件事儿。” 温大伟一脸无辜，显得这件事很棘手的样子，看得爱泼斯坦老脸是直抽抽，温伯格虽然被自己挑落马下，但却没有彻底被拍死，而是跑到欧洲随后便跟自己展开公司股权的争夺。 高端国际的49%便在其中，所以温大伟说得也不算错，但此时恶心就恶心在温大伟将温伯格这个搅屎棍弄出来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他温大伟知道怎么联系温伯格，你爱泼斯坦要是不识相的话，那我就去找温伯格，有着强烈翻身欲望的温伯格为了东山再起，遇到水翼冲浪板这样的好产品，必然什么条件都答应温大伟，若真如此，那他爱泼斯坦可就麻烦了…… “哎呀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爱泼斯坦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仿佛才想起这件事，旋即看向温大伟：“那你觉得该怎么运作？” “可以通过高端国际驻港岛的办事处！”温大伟一脸诚恳的建议道：“虽然高端国际和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名字很像，但高端国际港岛办事处是我们株江厂全资的外派机构，不涉及到复杂的股权问题，而且这样做的好处是，港岛作为自由港，不但方便而且税费的比率也非常低，再加上发达的航运业，完全可以支撑水翼冲浪板的大量出货。” 听了温大伟的话，爱泼斯坦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等我先换件干净的衣服在就具体的细节详谈！” “没问题！”温大伟点头，便目送着浑身湿漉漉的爱泼斯坦走远，而这个时候唐建明靠过来，忐忑的问：“看你跟老外又搂又抱的，怎么样，成没成？” “成了！”温大伟长呼一口气，点了下头。 “多少？”唐建明有些紧张，温大伟反问道：“你猜？” “30美元？”唐建明大着胆子说了一个数字，温大伟嗤笑一声：“小家子气，120美元一个！” 唐建明倒吸口凉气，连说话都不利索了：“120……美元？” …… “120……美元？你再说一遍单价是多少？” 唐建设没想到水翼冲浪板竟然被温大伟卖出120美元的单价，得知消息的阳东等人同样如此，以至于听着工作人员的汇报阳东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赶紧追问：“真的是120美元？” 工作人员十分肯定的点头：“120美元，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我滴个乖乖，120美元一个，老赵，你们厂的这个玩意成本是多少来着？” 听着工作人员的汇报，一位株江地方的领导吃惊的看着旁边的赵东，赵东赶紧如实回答：“算下来差不多12块一个，这还是高端铝业的开采冶炼成本高导致的，不然会更低，当然未来大批量生产的话，成本还是会进一步压缩的……” 此话一出刚才哪位领导不淡定了：“成本12块人民币，出售价居然高达120美元，这里面差多少倍？20倍还是30倍……” 第一百二十三章总价1200万美元求订阅 “多少倍我是算不清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后可不能让我们家的小子随便玩儿这东西了，120美元，好家伙，我一年的工资也没这么多呀！” 另一位领导用十分幽默的语气感慨道，引得屋内其他领导哄笑的同时，也吹散了之前等待的紧张感。 可饶是如此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却始终萦绕在众多领导的心头。 要知道在株江厂推荐的诸多产品中，包括阳东在内的诸多领导最瞧不上的就是水翼冲浪板。 在他们看来这东西的娱乐属性大于实用价值，除了玩儿没有别的用途，相较之下铝合金的门窗、铝合金的板材是他们最看重的产品。 觉得应该大有可为。 可结果，被他们重点关照的铝合金门窗和板材被爱泼斯坦嗤之以鼻，反倒是被阳东等人视为小孩子玩具的水翼冲浪板得到对方的青睐。 这帮领导的脑袋自然是有些迷糊，难道玩乐的东西这么受欢迎？ “看来温大伟说得对，产品的唯一性才是根本，而这个根本的核心就是自身容纳的技术性！” 这个时候阳东开口了，随即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位领导：“我们觉得铝合金门窗和板材是好产品，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国内的确是好产品，但在国外就不一定了，毕竟这类产品在他们那里已经普及十多年了，早就做出花儿了，而我们才刚刚起步！” 顿了一下，阳东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水翼冲浪板就不一样了，国外没有类似的东西，虽然我们只是将它归类为娱乐用品，但这种唯一性却是使得水翼冲浪板最终脱颖而出。 而支撑这种唯一性的却是株江厂始终坚持的技术研发和产品创新！” 说到这里，阳东放下茶杯，目光看向屋内的各位领导也变得认真起来：“所以，就株江厂的结构调整、改革以及产品我觉得我们就不要做过多的干预，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去研究，我们这些人在外围帮他们呵护好外面的风雨就行，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去闯……”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甚至部分领导的脸上浮现出几许尴尬之色，要知道自打株江地方与株江厂深度捆绑后，就株江厂的发展、产品甚至生产都受到株江地方极大关注和关心。 这些关注和关心有些很积极，比如员工宿舍的建设进度就非常快，再比如来自海军的矿业开采设备的运输和落地也很迅速，再比如高端铝业的投产就很顺利。 但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就比如铝合金门窗等一系列铝制品的投产就并不符合温大伟的产品定位。 可指令的下达却让株江厂不得不做，得亏温大伟顶住压力，以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的名义一同上马好几个产品，并将这些产品限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避免了过多的资源浪费。 否则真的大干快上的话，株江厂这时候还有没有半口气还不一定呢。 所以这个时候阳东说这些话与其说是一个感慨和总结，更不如说是一个警醒和教训，但更多的则是立下一个规矩，那就是从今往后株江地方的株江地方，株江厂的归株江厂。 而在场的赵东和沈局听了这番话，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眸里读出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没办法前段时间的产品之争着实是把他们弄得焦头烂额，上级的话要听，上级的上级的话也要听，搞得株江厂是朝令夕改，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好在温大伟将这些上级希望投产的产品打包在一起，全都放在几个负责研发的工作组里，美其名曰做产品的技术攻关，这才算把这事儿给压了下来。 株江厂本来婆婆就多，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多来一个株江厂也不怕，但要是来一个成天指手画脚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好阳东人间清醒，通过这次产品出口及时总结经验教训，算是让株江厂彻底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赵东和沈局最为厂里的一、二把手，不松口气才怪呢。 而这个时候几位工作人员推门进来，通知各位领导，爱泼斯坦已经从株江边返回，并准备在下午就水翼冲浪板的交易细节进行商讨。 天大地大出口创汇最大，哪怕阳东还想进一步总结，也得放在与爱泼斯坦谈判之后在进行。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株江厂与爱泼斯坦方面展开数轮会谈，就具体交易细节，交易量等细节达成了共识。 爱泼斯坦控制的f＆k公司将通过株江厂下属的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进口10万只水翼冲浪板，总价值1200万美元。 而株江厂也正式将所生产的水翼冲浪板命名为“后浪”，寓意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 同时在株江厂旗下组建生产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开始正式投产。 之所以这么快，主要是因为“后浪”水翼冲浪板的生产极为简单，就是铝合金的包裹板型木料制作而成。 本来温大伟希望用塑料代替内部的板型木料，可惜目前国内的塑料产能低不说，质量上也差了些火候。 加上这个时候的木材成本更低，于是便选择了木料。 但这并不意味着生产简单，这小小的水翼冲浪板就没有核心技术，正如温大伟跟爱泼斯坦说得那样，包括木料的铝合金可不是普通的铝合金，那可是能够用于鱼雷生产的新型铝合金。 是的，通过高端铝业，温大伟将漓东厂只能靠国外进口的新型铝合金给弄出了来了，毕竟株江厂除了高端铝业外还有个高端稀土，而进口的新型铝合金最关键的便是加入几种微量的稀土元素。 恰好其比例温大伟前世记得很熟，所以拿出来用自然也就毫无心理负担。 只是由于冶炼技术太差，导致成本过高，且产量很低，与国外产品根本没有啥竞争力，但做成水翼冲浪板就没这些问题，材料的成本通过产品的溢价大大抵消了不说，还翻着滚的赚回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造船求订阅 当然最关键的是打通了产品端与材料端的产业链，形成了一个初步的联动模式，从而解决了绝大部分株江厂职工的就业和吃饭问题，算是开了个好头。 但这并不意味着温大伟就能躺在“后浪”水翼冲浪板上高枕无忧了。 毕竟水翼冲浪板的技术壁垒还是太低，一般中小型厂或许费点儿劲，但大厂要是想搞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这东西要是卖的好的话，势必会引来国外的厂家加入竞争。 虽说温大伟再跟爱泼斯坦签订合同的时候就水翼冲浪板的知识产权问题达成了共识，可换汤不换药的变形体还是有很大空间可操作的。 毕竟如今的“后浪”还太原始，不过是新型铝合金架木料，国外厂家完全可以用塑料等更轻的材料代替，然后稍微变下形状，就可以成为自己的独门产品。 正因为如此，“后浪”的生意能做是能做，但想长久的获得高收益却很难，所以就必须进行迭代和升级，将“后浪”产品线一步步的垒起来。 只有如此，才能在获得产品高收益的同时，获得标准的制定权，从而博取更大的利润！ 想要取得这个效果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可不管怎么样，手里的底牌越多越好是不会错的。 只是这样一来，铝产品的用量又得下来，影响高端铝业的发展，进而波及靠着高端铝业吃饭的以一千多号株江厂的干部职工。 没办法，水翼冲浪板这东西必然要走轻量化路线，如今采用大量铝合金已经令“后浪”水翼冲浪板的结构重量有些偏大。 强壮的男人还好说，费点力气还能搬得动，要是女人的话就有些吃力了。 这就导致不少女性消费者对偏重的水翼冲浪板望而却步，进而影响普及和销量，因此轻量化是必然。 问题是少了这么一块铝合金使用大户该怎么办？ 所以还得要造船，不但要造还得造如今国内普及率比较少的铝合金船。 只有如此，材料的用量能保证，株江厂余下的干部职工也有了保障，劳动密集型可不是盖的，到时候余下的这点儿人够不够还两说呢。 只是…… “株江厂要造船？” 株江地方大院，阳东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下属的汇报，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儿没喷喽：“你再说一遍，他们要干嘛？” “造船！”下属很肯定的吐出两个字。 “咚~~~”阳东把手里的茶杯墩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在办公室踱了两步：“这才刚走上正轨没几天，就开始飘了，造船，整个株江上下连个船坞都没有，怎么造船？ 要知道一个船坞投资非常大，而且每个两三年也拿不下来，难道这么长时间株江厂什么都干了？” 也难怪阳东反应这么大，靠着水翼冲浪板的出口，他手里终于有了一笔资金，正准备规划株江港的建设，正希望株江厂再接再厉，把水翼冲浪板做大做强，好为株江港的建设积累资金。 没想到这才刚有了成绩，株江厂那边就开始转型要造船，阳东只觉得跟个底子差的学渣非要挑战下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样，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于是也顾不上处理手上的工作了，冲着下属往门外一指：“正好今天几个说的算的都过来，咱们这就过去，看看株江厂能说点儿什么！” …… 与此同时，前往株江厂的公里上，一辆吉普车飞快的驶来，王副局坐在后座上，阴沉着脸，一旁陪同的方华却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随着车子的颠簸来回的摇晃。 “方华同志，你也不要有什么情绪，我也是就事论事，你们是株江厂的上级单位，就应该好好的约束、约束，造槍造炮都行，结果株江厂居然要造船？” 王副局看着一脸委屈的方华，起初话语还算温和，可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难道靠近海边就真的靠海吃海了？他们也得有本事才是，一个船坞得多少钱？而且很多设备国内根本就没有，需要从国外进口，这又得多少外汇？ 好……我就算这些都能解决，国内那么多造船厂都等米下锅，没有船造，怎么株江厂就能拉到活干……” 王副局就跟个进入更年期的怨妇一样唠叨起就没完没了，方华简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从后备箱里把针线盒拿出来，把王副局那张破嘴给缝上。 他现在还能管得了株江厂？ 就算他这个漓东厂厂长兼党高官想管，西南兵工局能让他们插手？ 巴不得他们漓东厂滚得越远越好才对呢，生怕宝贵的外汇被漓东厂拿去一分！ 结果株江厂忽然准备向造船业进军，预计要挤占很大一部分利润和外汇额度，这下西南兵工局不干了，有害怕自己出面得罪株江厂的领导班子，就把他这个所谓的上级厂的厂长兼党高官拿出来去帮你们唱黑脸？ 想得美！ 可问题是心里想归想，打死方华都不敢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不但就不是得罪人的问题，而是原则性的问题。 所以只能继续做着受气的小媳妇，就这么一路听着上面的婆婆絮絮叨叨的到了株江厂。 然而当王副局下车，看到前来迎接的株江厂领导班子成员时，刚才在车上沉着的老脸立刻如同温暖的海风一样，笑得的见眉不见眼，拉着厂长赵东和书记沈局那是好一通夸。 等到了厂长助理温大伟这里时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一副长辈遇到晚辈的架势，就差冲着温大伟说上一句：“有啥事儿，你王伯伯帮你撑着！” 看着跟在傍边的方华是老脸直抽抽，心说你王副局就不能要点儿老脸吗？非要让自己当这个恶人吗？ “哎呦~~~老阳，好久不见，呦~~竟然胖了，看来株江这个地方养人呀！”就在方华腹诽之时，王副局看到了刚到不就的阳东等人，赶紧上前。 阳东却是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与笑呵呵过来的王副局握了握手：“株江真是不错，要不老王你也过来？正巧最近株江厂这边在业务上有些调整，要不你就过来帮着把把关？” 王副局一听就知道阳东是让他去压一压株江厂的人，心说，在你地盘儿上你都不去，让老子去？我呸~~~老子才不得罪一年就能给局里创汇超过600万美元的大户呢！ 于是王副局装着没听懂，左右看了看，问了一句：“对了，海军陆战队的领导呢？还没来吗？” 话音未落，三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停在株江厂刚刚落成的厂部门口，陆国伟当先从第一辆车里跳下来来，快步奔向第二辆车，打开后门用手遮住车顶，旋即一位身穿海军制服的半百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 王副局和阳东一见来人，不由得互视一眼，旋即在彼此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种叫做诧异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五章研发小组求订阅 也难怪两人会如此，实在是部队这次来的人职务有些高的吓人。 “老王，你说是不是株江厂的这次业转型，让那边也有些……” “你这不是废话，那可是外汇，谁能舍得，别跟我说你大方，你要是大方就不会过来！”没等阳东把话说完，王副局便瞥了一眼，一脸的不屑。 阳东同样呲了一声：“别说我，你不也一样？” 王副局登时就没脾气了。 没办法，实在是现如今的株江厂已经成为西南兵工局的主要财源，正因为如此，西南兵工局希望株江厂维持住现有的产品业务线，为整个局系统争取5年的发展。 结果这才没多久，株江厂居然再次提出转型，要知道这可是一年之内第二次提出转型的，上一次由剃须刀转型到水翼冲浪板就差点儿翻车，险之又险的过了关，可是把西南兵工局吓个不轻。 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讲，西南兵工局希望的还是稳定、稳定、在稳定。 可株江厂似乎跟稳定这两个字不搭边儿，才安稳了几天就又开始折腾，而且这一次折腾的还不是啥小业务，而是整体朝着船舶制造迈进。 用株江厂厂长助理温大伟的话来说：“我们已经在海里放下水翼冲浪板这个小舢板，未来的万吨巨轮还是远吗？” 于是株江厂提出了一个庞大的业务转型计划，希望未来5年内投资28个亿，完善株江厂在船舶制造方面的业务线。 这个计划提交到西南兵工局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5年28个亿，西南兵工局还指望你株江厂5年赚28个亿呢，上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 反对是必然的。 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下属厂，西南兵工局对株江厂就不太好过于直接，原因很简单，若是直接弄过火了，完不成下一年的创汇额度怎么办？ 因此只能是恩威并施，又打又拉的哄着来。 这才有了王副局和方华的红黑组合，反正漓东厂也就那样了，不怕得罪人。 类似的情况株江地方也是如此，天大、地大创汇最大，株江厂的转型计划说到底还是业务上的问题，纠正过来就是了，没必要上纲上线，万一给弄残，没了钱那才是叫真的损失。 只是这样一来无论是西南兵工局还是株江地方，面对株江厂都有些投鼠忌器，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把株江厂转型造船的意志给磨下来。 如今好了，海军那边来了个首长，估计也是被株江厂的转型计划给惊到了，直接把大领导给炸出来了。 正所谓天塌了有高个顶着，王副局和阳东自然是松了口气，得罪的人事儿有人干了，他们自然落得轻松。 温大伟也没想到海军的首长能过来，虽说之前陆国伟暗示这次陆战队那边会来个领导，但却没想到会来这么大。 温大伟顿时感觉压力倍增。 株江厂头上的三个婆婆虽然个顶个强横，但三者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株江厂运作得当，完全可以在三者之间长袖善舞，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也是为什么温大伟敢狮子大开口提出5年投资28个亿造船的根本原因。 可现如今来了个谁也扛不住的大家伙，都不用明说，只是表明个态度，株江厂的船舶制造的转型就有可能凉凉，温大伟压力不大才叫见鬼呢。 “你就是温大伟？” 就在温大伟胡思乱想之际，海军首长来到温大伟跟前，听着陆国伟的介绍，海军首长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梳着平头，长相普通却很耐看的年轻人。 温大伟赶紧伸出双手握住海军首长的手：“我就是温大伟！” “你们的匕首槍很不错，听说你们准备研制水下手枪？”海军首长有些好奇的问。 温大伟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们厂没有特殊工业品的生产资质，所以只停留在概念设计上，没有进行试制！” “有概念也很不错嘛，最起码现在主动为部队解决困难的厂不多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没什么，王副局的老脸一红，他们西南兵工局那可都是清一色的军品生产厂，如今打着军民融合的旗号，一个个的全都在民品上面肆意驰骋，军品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可接下来阳东的一句话便让红脸的王副局微微变色：“海军的首长似乎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是呀，海军首长似乎是冲着军用产品过来的，至于转型什么的，从下车到现在提都没提！ 果然接下来海军首长便开口说道：“水下手枪这东西我还没见过，大伟同志，不知道你这边方便方便向我们展示一下？”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温大伟又不傻，瞧着海军首长冲着军品过来，自然是没口子答应。 于是一行人进了厂部大楼，随即穿过大厅，从后面进入厂区，拐了个弯便看四周郁郁松松，鸟语花香映衬下的一处三层小楼，外面的牌子上挂着“漓东机械厂株江分厂综合技术科”牌子。 海军首长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厂部，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犹如花园般静谧精致的技术科小楼，不由得诧异的问道：“你们的技术科没有放在厂部？” “我们厂一直坚信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所以就把技术可单独放在这里，以便让厂里的技术人员有一个好的研发环境。” 海军首长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便迈步进了技术科，只是走进去的一刹那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之间偌大的一层除了正对面的楼梯口外就只有一扇大木门，上面的牌子写着“第一研发小组” “你们这里没有机关科室？”海军首长好奇的问。 “取消了！”温大伟回答道。 “取消了？”海军首长更是惊讶，不止是他，王副局和阳东也同样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株江厂技术科的科室取消了？ 那可是技术科，一个厂技术方面的根本所在居然说取消就取消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夸张的物事求订阅 “是这样的……” 眼看领导们都有些惊讶，温大伟赶紧解释：“我们株江厂作为创汇厂一直以降本增效为日常工作的重心，所以自建厂以来我们便对机关科室进行了压缩，厂部除了财务、人力外没设置其他科室……” “后勤、工会、销售、计调、工艺都压缩了？”王副局有些失声的问了句。 温大伟点点头：“差不多吧，工艺方面一部分归到车间，另一部分与技术科合并，组成全新的综合技术科，后勤方面也差不多，销售则全部交给高端国际负责，至于工会这些与生产无关的组织，我们株江厂干脆就取消了。” “那谁来保障职工们的福利待遇？”这个时候方华疑惑的开口。 “由他们自己！”说着温大伟推开了那间挂着“第一研发小组”的大门，旋即整整一层的巨大空间内，繁忙的工作场景便立刻引入眼帘。 有的在操纵手摇式计算机对着黑板上的公式进行着复杂的计算；有的在用刚刚加工出来的部件组装试验用的小机械，有的在尽头的安静处认真的勾勒着图纸，有的则是在一张巨大的工艺图前激烈的争吵。 这让一群领导有种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以至于生出某种格格不入之感。 之所以有如此感觉是因为他们这群领导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门口，竟然没让里面忙碌的人有片刻的停歇。 至多也就有几个好奇的偏过头瞥了一眼，然后便转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这里的负责人更是没见到踪影。 这根领导下到科室，在相关负责人的带头下，全体干部职工夹道欢迎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起陪同过来厂长赵东是满脑子黑线，正想着怎么跟这帮领导解释，就见温大伟从正在争吵的人群中拽出一个满脸胡渣，但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旋即对着海军首长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第一研发小组的负责人蔡小辉，以前供职于兵工系统下属的某研究所，今年年初刚调到我们厂。” 海军首长仔细打量了下面前的这位中年人，不禁皱了下眉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下一刻便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海军某型小口径舰炮试射时我在靶场上见过你，对，没错，就是你……” 旋即便皱起了眉头：“记得当时你是那个项目击发机构的负责人来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待遇好呀，还自由！” 蔡小辉也不废话，理由张口就来，而且特别直白，差点儿就把海军首长给整不会了，而周围的其他人自然也从这句话明白了这蔡小辉为什么来这里了。 事实也正如其他人想的那样，蔡小辉的确是在原单位待不下去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谁，只能说蔡小辉这个人的性格过于偏激，说话办事儿从来不不过脑子，哪怕是当着领导的面儿也是该怼就怼，该骂就骂，以至于在原单位得罪了不少人。 某小型舰炮在的时候还好，不管蔡小辉脾气怎么古怪，在枪炮结构方面却是个天才级的人物，特别是其设计的某小口径舰炮的击发机构，不但简单而且可靠，最关键的是整体的重量相较于老款降低了一半儿，可以说是国内在这方面的巨大进步。 只可惜，随着部队对装备的调整，该小口径舰炮与其他诸多项目一样被无情的砍掉。 而随着型号的下马，蔡小辉的至暗时刻也随之来临，眼瞅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导师李鑫出手拉了一把，将其调到西南某大学任教。 可没过多久，李鑫也开始头疼了，蔡小辉跟大学的新同事触不来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这货自己也不安分，用蔡小辉自己的话来说：“这辈子就喜欢搞枪炮，一天不搞手就痒的慌！” 所以一个劲儿向学校申请营建所谓的“特种机械研究室”，并身体力行的开始自己采买材料制作所谓“枪炮”教具。 李鑫一看，这样下去的话蔡小辉是要完犊子呀，便想着给他到别的地方去，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他完犊子呀。 原单位是回不去了，大学也不能留了，去哪儿呢？ 就在李鑫发愁时，温大伟这个宝贝学生过来看他，没办法，电大再有一年就能提前毕业了，研究生就要提上日程。 虽说李鑫可以面试把温大伟招进去，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温大伟这个规矩还是懂的，所以这次过来除了来看自己的导师外，最主要的还是面试的。 顺利自不必说，但却被李鑫塞了一个人，那就是蔡小辉。 本来温大伟也很头疼，在株江厂安排个人不难，毕竟2800多号人，多蔡小辉一个不多，少蔡小辉一个人不少。 可如果蔡小辉跟同事和领导搞不好关系那就麻烦了。 不过这样的担心随着温大伟与蔡小辉的深入接触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蔡小辉的脾气是古怪了点儿，但更多的是说话不见过大脑，属于想什么说什么的那种人。 其实并不是针对谁。 除了这个缺点外，那蔡小辉从里到外就算是宝藏了，烧得一手好菜不说，还会针线活，不是简单的缝缝补补，而是苏绣那种精致到极点的刺绣，蔡小辉家里的枕套、被套上的鸳鸯、牡丹都是蔡小辉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这还不算，因为说话不经过大脑，还时不时的能迸发出某种冷笑话似的幽默感。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蔡小辉在枪炮方面的天赋着实惊艳到了温大伟，于是二话不说立刻就把蔡小辉调到株江厂，之后在蔡小辉的推荐下陆续从几个科研院所和大学挖来七、八个技术人员，在此基础上组建了株江厂第一研发小组。 之前给海军陆战队研制的匕首槍便是出自这个小组之手。 若非如此，就算温大伟后世穿越而来，脑袋里有雏形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成现实的，至于此刻海军首长想看的手下手槍的概念设计就更不可能了。 当然了，这些细节在场的领导们当然不清楚，但从蔡小辉刚才说的话就已经知道这人的情商不是欠点火候那么简单。 温大伟也知道这一点，赶紧将话头揭过去：“老蔡，赶紧把水下手枪的概念设计拿出来。” “概念设计有什么意思，要看就看实物……”蔡小辉撇撇嘴表示温大伟实在是眼界太低，进而转身从某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管状的东西，拧开上面的盖子，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温大伟：“喏~~这才是关键！” 看着温大伟手里那夸张到极点的物事，海军首长睁大了眼睛：“这……这……这是子弹？” 第一百二十七章超空泡求订阅 其实不止是海军首长如此惊叹，在场的其他领导同样如此。 因为温大伟手里的东西与其说是子弹，还不如说是冷兵器时代的弩箭，因为除了弹壳还是子弹的弹壳外，整个弹头差不多有一个成年人的手掌长，那造型已经不是另类，完全就是怪异。 不过蔡小辉却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水下手槍的手槍弹，不过这只是个等比例的模型，用的是是64式手槍弹的弹壳，配合我们用高强度合金钢打造的长弹头。” “这个东西能在水下发射？要知道普通的枪弹在水里连一米都打不出去，这弹头变长了就可以？”海军首长不免有些好奇，这样怪异的子弹他也是第一次见过，所以问得也就详细了些。 “以前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多，还是来了株江厂之后，跟温助理交流之后才清楚里面的门道，哦，对了，温助理研究生主攻的方向就是水下流体力学和声学，这方面他比我更清楚！” 蔡小辉也是想啥说啥，毫无保留的就把温大伟研究生的事儿给兜了个一干二净，白白的将自己表现的机会拱手让人。 说脑袋不转弯也对，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也没错，就看站在那个角度了，不过蔡小辉却不管这些，反正自己爽就行，想那么多干嘛？ 他那些宝贵的脑细胞还要放在热爱的枪炮事业上，可不能消耗到没用的地方。 别人不知道蔡小辉这样直白洒脱的性格，温大伟可了解，在前世他的团队里就有这么一号人物，温大伟用起来特别顺手，只是在某些关键场合时经常给他掉链子。 如今的情况也差不多，在海军首长面前表现的机会那是多难得呀，蔡小辉说不要就不要，你能把他怎么样？ 温大伟也是无奈，只能笑着接过话头：“是这样的首长，这个弹头可不是普通的弹头，而是采用了超空泡理论打造的转为水下发射的特质弹头……” 说话间，有几名很有眼力见儿的科研人员将一个黑板给抬了过来，上面正中央用粉笔写着一行大字： “7.62mm水下手槍弹” 下面则是用胶带贴的一张水下手槍弹的手绘概念图，温大伟指着其中手槍弹水下发射的原理图继续说道：“当物体在水下运动时，流过物体表面各点的水流速度通常是不一样的，如果不考虑重力的影响，根据伯努利原理……” 说着温大伟用粉笔在黑板的空白处写下了：p+1/2pv2+pgh=c 经典的伯努利方程组然后接着说道：“通过这个方程可知，流速增高将导致局部压力下降，当谁下运动物体表面的压力降到接近该温度下水的饱和蒸汽压力时，该局部的水将被气化并形成蒸汽炮。 这样的起始空泡可能在压力高于或低于水的蒸汽压力时发生，在较高的流速下，物体和液体的界面上有许多点的压力会降低到液体蒸汽压力，并出现若干小而分散的蒸汽炮，当压力升高，这些小气泡又将迅速溃灭，这个过程被称为空化想象。” 说着温大伟又在黑板上写了几个更为复杂的数学公式，然后进一步解释道：“在空化想象发生的初期，各个小气泡的寿命是极其短暂的，但当流速增加时，在物体更大的面积上存在着低得足以产生空化现象的压力，此时空泡就会在物体更大的面积上存在，在足够高的流速下，这些空泡不再溃灭，而形成一个几乎被水蒸气充满的大气泡。 如果物体上的空泡已全部覆盖了物体，则称这些空泡为完全发展的空泡即所谓的‘超空泡’！” 说着温大伟指向概念图上的水下手槍弹：“根据这个原理我们将水下航行体速度、空泡内压，空泡外压的函数乘坐空泡数，当空泡数位0.01时，速度为100米\秒，助理可以减小到全沾湿状态下的5%。 当空泡数位0.0001时，助理可以减小到0.1%，由此可见通过在水下航行体周围提供气泡，减少水下航行体接触水的面积是可以大大降低水下航行体的阻力。” 话音即落，温大伟重重的在概念图上点了点：“而我们的水下手槍弹的正是在这套原理下构建而成！” 听了温大伟的一番介绍，海军首长微微点了下头，旋即又皱起了眉头：“你刚才说的很像国外抄的很热的超空泡鱼雷呀！” “首长真是慧眼如炬呀，我们这款水下手槍弹的思路来源正是超空泡鱼雷！”温大伟赶紧一记轻飘飘的马屁送上：“毕竟我们的上级单位漓东厂就是咱们国内为数不多的鱼雷生产厂，而我们的管理单位西南兵工局同样也是管理军品生产的专职部门，所以我们株江厂在这方面是有传统的，更是有技术积累的！” “大伟同志说得没错，我们西南兵工局一直以军品第一，质量先行为己任……”温大伟这边话音刚落，王副局便满脸笑容把话头接了过去：“对于军品的研究和探索始终是我们西南兵工局的重点，就比如大伟同志所说的超空泡鱼雷，我们在70年代中期就有过相关方面的研究，漓东机械厂承担的109鱼雷项目当中就有部分技术继承了当年的研究成果……” 王副局本来口才就不错，话匣子一打开不说出口成章吧，那也是滔滔不绝，就差把西南兵工局在军品生产上夸出花来了。 没办法，如今西南兵工局搞民品的转型改革，势必会引起多年的老客户，部队方面的反感。 这要普通的民用生产单位也就罢了，关键的问题在于西南兵工局生来就是专门的军品生产单位，国防军工的牌子永远都不能丢。 首先是身份认同的问题，要是没了这块牌子，西南兵工局还留在兵工系统内干嘛？直接自立门户自负盈亏得了。 问题是真要这么干了，偌大的西南兵工局根本就把握不住。 于是便引起第二个关键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政策问题，军品订单质量要求高且多年采购价不便，导致不少生产厂毫无利润可言。 可在没利润，只要有国防军工的身份就有国家帮忙托底呀。 毕竟西南兵工局下属那么多厂可不都是个个如同株江厂这么能打，还有不少在亏损线以下苦苦挣扎，所以保住国防军工的身份就等于保住这些厂的一线生机。 正因为如此，在海军首长别说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儿了，只要海军首长高兴，让王副局当场跳一段，王副局都不会皱下眉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水肺求订阅 但这番话听到发方华的耳朵里是颇为的汗颜，没办法，相较于王副局的油滑，方华还正直了些。 可再怎么正直，也没办法反驳王副局的话，一来人家王副局是领导。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整个西南兵工局还得靠着国防军工的招牌混日子呢，这其中就包括如今掌握着两个分厂的漓东机械厂！ 正因为如此，得到部队，特别是部队首长的认可极为重要，虽说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最起码能让国防军工的牌子立得更稳。 所以别说是温大伟给了个台阶，就是没有台阶，有这么一个能跟海军首长走进的机会也不能错过。 海军首长对此却没什么表示，这些东西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做得好不好不是靠嘴上说的，而是实打实干出来的。 王副局说西南兵工局军品怎么怎么样，拿出成绩再说。 相较于此，海军首长更关心的还是眼下水下手槍的进展问题，虽说不是啥普遍性的装备，算是小众中的小众，但却格外的新颖，以至于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的海军首长都忍不住那颗好奇的心。 是以在听完王副局的一顿唠叨之后，不痛不痒的表示了下对西南兵工局在军品方面努力的认同，希望今后再接再厉后便继续转向温大伟，询问起水下手槍的其他情况。 当听说水下手槍可以在水深25米的条件下还拥有17米的有效杀伤距离时，海军首长也是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个深度普通的枪械根本就没法开火，所以即便双方蛙人遭遇，也是刀具的令兵器相接。 这个时候谁要是拥有水下手槍的话，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犀利的一塌糊涂。 然而兴奋过后又是一阵的无奈，如今海军陆战队蛙人所装备的都是开放式潜水装具，最大潜水也不过7米。 没办法，发达国家规定，出口型的潜水装具最大潜深不能超过10米，而这个深度基本覆盖了绝大多数潜水爱好者。 换句话说，海军高价进口的那12套潜水服实际上就是高级的民用货而已。 相较于潜深达10米以下的军用版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也正因为如此，潜艇部队的水下维护官兵每次作业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要知道如今海军装备的033常规动力潜艇的吃水深度就已经达到了5.2米，而最新款的035型常规潜艇的吃水深度更是超过了7米，至于091和092这样的核潜艇吃水深度更是突破了8米。 而随着深度的下降，海水的压力同样在极具的变化，不单单是附加在身体外的外部压力，更重要的是作用于人体肺部的内部压力。 如果这个平衡保持不好，人体的肺部极有可能因为压力的不均衡而造成严重的损伤，甚至是死亡。 这就跟从深海中捕捞上来的鱼，明明有海水滋养，却依旧不能存活是一个道理，就是内外的压力差突然改变，导致深海鱼类一上来就爆体而亡。 所以当温大伟说水下手槍在25米的距离可以拥有17米的有效杀伤距离，海军首长虽然很振奋，但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根本原因就在于25米简直就是个天堑，根本就达不到。 就海军本身而言，这些个配套的装备还是希望能够跟上的，问题是海军的短板可不止是单人的潜水装备，很多主战装备都在那空着呢，总要有个优先缓急。 相较于现代化的舰艇、潜艇、防空武器系统、水下探测系统等海防急需的重点装备，单人潜水装具着实还上不了台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没钱！ 面对如此现实，即便是海军首长除了叹气也只能叹气。 就在这个时候，跟在海军首长身后的陆国伟贴在首长耳边嘀咕了一句，脸色有些怅然的海军首长听罢，本来还有些暗淡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你说什么？株江厂已经试制成功了潜水呼吸器？” “那可不是，水肺可是我们下一阶段创汇的重点产品，也是我们三个研发小组第一次通力合作的完美产物，我们一组负责整体的架构，邓凯的二组负责内部的阀门和压力容器，至于郑德兴的三组就是单纯的负责生产制造和工艺研发。 我们下半年乃至明年的绩效和奖金就指着这款产品了，没办法，温大伟把我们的科研成果与产品的转化率挂钩，着实跟周扒皮没啥区别，我们只能闷头苦干。 不过这家伙也算良心，交代下来的任务后就让我们随便发挥了，他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绩效和奖金，前段时间只是一个水翼冲浪板就分给我们一组15万的集体奖金。 我们一共才15个人，正好每人一万，嘿嘿~~~我揣着一万块钱回家，我老婆那天晚上愣是一夜没睡，数钱数道天亮，连大拇指都快抽筋了，嘿嘿~~~” 海军首长那边的疑惑陆国伟这边还没等回答，蔡小辉那张没把门的大嘴巴就抢先一步接了胡，只不是这话是越说越歪，让几个在场领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反正忍得比较辛苦。 可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可以明确了，株江厂的技术部门之所以有如此高的效率和业绩，那是伴随着高收益的。 这就难怪蔡小辉这样脾气古怪的人能够在这里安心的搞研发了，不干涉你的研究过程避免了外行领导内行；以高奖金奖励成果转化进一步激发了积极性。 两者一结合，换了谁都不可能走。 不过在领导们从蔡小辉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而话里的主角温大伟却是老脸都快黑成锅底，早知道蔡小辉还有这么一出就应该那他的绣花针把这丫挺的嘴给缝上。 好在海军首长对此根本没在意这些，他现在的关注点全都在水肺身上，于是温大伟适时的止住了蔡小辉的胡话，赶紧引着海军首长出了综合技术科的三层小楼，穿过几个绿化带和两个生产车间，来到一处刚建好没多久的小码头。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潜水衣的站在码头旁，喊了声：“1，2，3！”便齐齐的跳了下去。 这一幕看到海军首长眼里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对，对，就是这东西，就是这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潜深40米求订阅 周围的领导们都很诧异，要知道刚刚跳下去的两名潜水员与他们印象中的潜水员没有本质的上差别，都是带着防水面罩，穿着黑色的潜水衣，带着一双脚蹼。 非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平日里背着在背后的氧气管如今变成了挂在胸前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差别，在海军首长、陆国伟等一众内行人眼里却是鸿沟天堑一样的差距。 因为普通的背负式氧气管最大的潜深不足10米，而这种如同背心一样挂在胸前的装具却可以使单兵的最大潜射达到30米。 如此带来的战术价值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在20至30米的水下活动，其隐蔽性那是相当的高，无论是港口侦察，还是目标定位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仅如此，如果执行个什么炸船，敲家等任务也完全手到擒来，甚至在某些特定的之后埋伏下浅水区的常规潜艇都不是问题。 没办法，30米的潜身可以让蛙人这类特种作战群体有着太多的战术选择。 对此海军陆战队有着充分的认识，问题是认识归认识，这类复杂的单兵潜水装具国内根本就造不了。 没办法，这东西除了涉及到大量阀门类精密加工的器件，以及压力容器的材料外，最关键的还是在人体机能方面的研究。 毕竟这其中最关键的涉及到人的肺部在深水环境下的压力配比问题。 属于典型的多学科交叉的产物。 国内的相关厂由于源自苏联的产业布局，分工非常的泾渭分明，单个元器件生产和加工都没问题，也可以按照规划捏合成坦克、飞机和舰艇，可要是突破这个界限就有些懵了。 单人深浅装具便是其中一类。 因为涉及到医学方面的基础性研究，国内的工业界就有些茫然了，一来自身就没有类似的经验，二来也没相关的配套，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当初规划是也没有这些东西，怎么搞？ 不知道怎么搞，便没法搞，没法搞也就生产不出来。 于是海军就只能对外采购。 得益于当下的国际大环境，部分发达国家对国内单人深潜装具的采购还是很有兴趣的，比如说法兰西的汤姆逊公司就像海军展示了他们研发的mix45半封闭式潜水装具。 最大潜深达到28米，可以持续工作1.5个小时。 当时负责接洽的海军首长就动心了，可一问价格，又把海军首长吓了一跳，单价就要高达8万美元，这还不包括培训费和后期的零部件更换和维护费用，综合算下来差不多10万美元一套。 以至于陪同海军首长一起去法国的海军领导十分咋舌的评价道：“法兰西的卖的根本就不是潜水装具，而是一套黄金衣！” 没办法，按照当时的金价，10万美元真就能在国内打造出一件黄金衣。 可虽然贵，但海军首长觉得国内还是有需求的，所以咬着牙挤出20万美元准备购买两套回去。 结果这边刚提出来，汤姆逊公司的贸易代表却十分抱歉的耸了下肩膀，告知海军首长根据发达国家不久前刚刚签订的临时协议，单人潜水装具的潜深被限制在10以内，超过10米的原则上禁售。 除非能够提供不参与任何军事用途的证明，并接受生产厂的监督才会允许出口。 这下是想买都买不到，以至于海军首长直接负气离去，哪怕到现在海军首长依旧记得汤姆逊公司贸易代表十分倨傲一句话：“你可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定期让我们检查军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说不，但我相信你终究会有一天过来找我，因为你们根本就造不出这么复杂的设备！” 气、抖、冷在所难免，可冷静下来却又是满身的无力。 别人有，你没有除了生气还能怎样？ 根本不能怎么样，非但如此，甚至到最后真如那位汤姆逊公司的贸易代表所说的：“那你们还会来找我！” 这便是产品无法自主的悲哀，被人拎着脖子宰还得主动洗净脖子递过去。 可就在刚才两名潜水员跳下码头的一刹那，海军首长注意到了两名潜水员胸前的半封闭式潜水装具，那种积郁在内心深处足有一年多的郁垒顿时就被压抑不住的激动给冲开了一条缝，激动的之情溢于言表。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虽说我们自己造不出来，都过来瞧瞧！ 可畅快归畅快，但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于是赶紧转过头看向温大伟：“你们的这套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潜深是多少？25米还是30米？” “额……根据最新的数据，最大潜深已经达到了40米！”说着温大伟无奈的指了指面前的码头：“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把试验的场地放在这儿，因为厂里的几个蓄水池的水深根本就满足不了现在试验需求……” “你刚才说什么？”海军首长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直接瞪大眼睛问着身边的年轻人。 “试验场地的水深不足，只能来码头，可首长您也看到了，这码头是个临时的，而且过不了多久我们将转型造船，这里……” 温大伟借机开始推销自己的造船规划，可话还没说完立刻就被海军首长再次打断：“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潜深，潜深……” “40米呀……”温大伟满脸天真的回答着，旋即话锋一转：“首长，还是听听我们厂的造船计划吧……” 结果温大伟的话刚说了一半儿，海军首长的一巴掌就拍过来，直接就把温大伟接下来的话给拍没了，旋即便听到海军首长如同发现了宝藏的大海贼，一边笑着一边说道：“40米，比法兰西的mix45半封闭式潜水装具还要多出10米，小子，你知道潜深到了40米能做多少事儿？ 和平年代不提了，如果是战争年代，我能让蛙人直接把敌人港口的船一个不剩的全炸喽！” 豪气干云的海军首长展现在气吞万里如虎的霸气无可否非，温大伟十分理解，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霸气的巴掌为什么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肩膀上拍，很重……很沉……很疼的好不好…… 第一百三十章还能这么操作？求订阅 “首长，您可别这么说，我们这款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可是纯粹的民用装备，您这又是战争，又是炸船的，是会影响我们出口业绩的！” 温大伟赶紧侧开身子，让开海军首长的大巴掌，正在兴头上的海军首长闻听此言，不禁怔了一下，旋即指着已经从海里冒出头的两名潜水员：“你说什么？这两人身上的是民用装备？” 温大伟很郑重的点点头：“用于港口维护、海底电缆巡查、船底修补、海底打捞、海产品捕捞、海上救援……这些领域不都是民用方面吗？” “哦？” 听了温大伟的这番话，海军首长黝黑的脸膛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照你这么说你们生产的匕首槍应该叫工艺品了？” “还真是工艺品！” 温大伟十分中肯的点点头：“现代化战争枪炮都是小意思，上来就是各种导弹的狂轰滥炸，小小的匕首槍根本起步不到什么作用，特别是在槍支发达的某些地区普通的半自动就能轻松碾压几个匕首槍，所以这东西就是图个新鲜。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在刀身上下了功夫，采用的都是最精良的高强度磨具钢打造，采用的是我们第三代真空镀膜技术，可以保证刀身全寿命不变形……” 温大伟说了一大堆株江厂在某些“特殊产品”上的“特殊工艺”，起初王副局等其他领导听得还是云里雾里，可听着听着便觉里面的味道不对。 匕首槍，再怎么说那也是槍呀，怎么能是工艺品？ 相关的资质能通过嘛？ 可当他们看着笑吟吟的海军首长后，这才反应过来，能不能通过还不是人海军首长一句话的事儿。 当然，关键的问题还不在这里，而是在“民用名”这三个字上。 就比如说匕首槍，报关单上写上民用工艺品和军用物资的兴致是完全不同的，受众面大小另当别论，关键是相关的责任会小很多。 这就好比是菜刀，你切菜就是好帮手，砍人就是凶器，如何界定是使用者的问题，而不是生产制造人的事情。 如此一来对于出口那绝对是大为有利呀！ 能过来的领导自然不是笨蛋，很快想到这一层无可厚非，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些领导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几个明晃晃的大字：“还可以这么操作？” 特别是王副局，早就想把西南兵工局下属企业生产的“特殊工业品”拿出去换外汇了，只可惜在审批这道关卡就是过不去，只能给东部其他大厂做配套。 如今见到温大伟这番操作，差点儿没直接拍大腿，大叫一声：“小伙子，天才呀！” 于是脑海便浮现出诸如“救援用品”、“运动用品”、“精美工艺品”、“车辆零配件”之类的名目…… “这么说，你们株江厂准备造船也是这个模式？半军半民，半真半假？” 就在众多领导想着该怎么回去巧立名目绕过特殊监管时，海军首长那边却调侃着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于是无论是王副局还是阳东都不约而同的收起了心神，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毕竟他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株江厂的业务转型的，只不过海军首长的突然到访，以及中间水下手槍和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岔开了之前的主题，以至于人们都以为海军首长此行真的只为了装备。 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询问了最关键的问题，很明显人家海军首长根本就没把株江厂转型的事情忘掉，只是先看看他关心的装备有没有因为株江厂的转型问题而耽搁了而已。 结果自然是株江厂表现的非常好，不但水下手槍正在全力以赴，更难得的是半封闭式潜水装备还给了海军首长一个大大的惊喜。 若非如此，海军首长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不可能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可饶是如此，也让王副局和阳东集中了精神，瞧瞧温大伟怎么说！ 结果却发现温大伟那张稚嫩的脸庞浮现出年轻人独有的委屈与倔强：“首长，天地良心，我们做的可都是民用产品，是，我承认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里面是有海军陆战队的帮助，也准备在试验结束之后赠送给他们一些用于测试。 但无论是匕首槍还是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真的都是为了填补国民经济建设而研制的呀。 而且我们已经通过港岛的高端国际办事处积极联系两款产品的国外买家，有很大概率会实现出口，按照我们能跟海军陆战队达成的协议，他们可是在这两款产品里拥有额外10%的技术占股！” 话说到这里，温大伟做欲哭无泪状：“本来我们跟海军陆战队的协议里还有支持造船的意向，同样是他们出核心技术，我们帮忙转化，可首长您这么一说，我是不敢做下去了，什么军品、民品的，我年纪小，受不得怕，可担不了那么大的责任！” 此话一出，王副局和阳东等人眼睛登时就直了。 我尼玛，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额外10%的技术占股？ 你温大伟糊弄鬼呢嘛？ 别人不知道，在场的领导们那个不清楚，如今的海军陆战队除了一群大头兵外有个毛线的技术？ 让他们技术占股，是展现男性的阳刚美还是爆棚的荷尔蒙？ 居然技术占股还能能说出口，这也就罢了居然还tm往造船上扯，海军陆战队有造船技术吗？用冲锋舟帮你株江厂造？ 然而就在众多领导内心深处强烈吐槽温大伟不要脸的言论时，海军首长却一脸正色的咳嗽一声：“咳咳~~大伟同志刚才话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寓军于民，军民融合正是上级多次强调滴，在这方面株江厂还是很不错滴。 特别是在业务转型方面，船舶制造业怎么了？只要有本事完全可以尝试嘛，株江厂作为一个年轻的厂就应该有着年轻人独有的闯劲儿，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海军首长看向王副局和阳东等人。 两人还能说什么？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基本都被发达国家垄断，且对发展中国家限制销售，市场前景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必然火爆。 而部队方面提前锁定10%的股权分成，自然是要向着温大伟说话了，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海军首长不知道比王副局和阳东大了几级，两人敢说什么？ 只能在心里默默的骂上一句，温大伟这小子真尼玛不是东西！ 第一百三十一章每个毛孔都舒坦求订阅 可再怎么骂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株江厂在造船业务上一路狂奔下去。 既然现实跟某些罪责一样，没办法反抗，就只能想办法去享受。 于是王副局和阳东便咬着嘴唇，闭着眼睛，下定决心“享受”一番，结果一试方才发现居然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以至于强烈的要求来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低n+1次…… 温大伟先不说体力跟不跟得上，就算是跟得上，弹药也没那么多呀。 株江地方这边，以株江修船厂小码头周60亩的港口规划区作为8个亿的固定投资划入株江厂，用于株江厂在现有的株江修船厂的基础上扩建造船厂及其附属的基础设施，并附带一部分的港口建设。 对于株江厂而言其造船转型等于是得到了株江地方乃至邕江的首肯，从而获得了事实上的拓展空间。 毕竟未来的船坞、厂区和设备都是需要地方安置的，小了可不行。 而对株江地方而言，划出60亩的港口用地同样不亏。 虽说株江厂转型造船存在一定的风险，可一旦成功对于株江港的开发和利用同样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君不见世界上但凡吞吐量大的深水良港旁边都会有个水平极高的修造船厂嘛？ 毕竟繁忙的船舶停靠必然带来十分巨大的船只修补和维护业务量，这就好比汽车满大街跑的时候，总会有很多4s店和汽修厂是一个道理。 船厂便是港口的4s店，只有这样船舶才会停靠的安心，驻泊的舒心，起航时自然也就安心！ 更何况株江厂还承诺负担一部分株江港的建设，这对株江地方来说就跟暖男对女神的呵护，简直不太太贴心。 株江地方如此，对西南兵工局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株江厂将造船所需的部分设备和今后船型设计、船体部件供应交给西南兵工局的部分下属企业。 西南兵工局承诺以局系统的内部采购价从下属企业统购，并以同样的价格统销给株江厂。 低于全国统一采购价的部分作为西南兵工局的对株江厂造船业务的投资，数额同样在8个亿。 如此株江厂不但可以用低于市场价近三分之一的价格采购廉价的零配件和相关设备，从而初步构建起自身造船所需的产业链，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机会对某些重点配套厂进行整合。 就比如说之前在剃须刀业务上跟株江厂有竞争的黄通厂，就可以借此机会将其变成株江厂的螺旋桨配套生产厂。 类似的厂家还有很多，而对西南兵工局来说同样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下属企业那么多，可不是各个都跟株江厂这样生龙活虎的，如果能带动一部分产业配套，哪怕只是局系统的统购统销，也能保证那些经营困难的生产厂基本的保障不是。 至于海军陆战队这边那就简单了，除了帮着解决株江厂特种工业品出口的审批门槛外，在海军首长的首肯下，将70年代中期“四三计划”期间从西方发达国家采购的部分造船设备转让给株江厂。 其中包括两座由德国克莱因机械公司制造的22吨龙门吊以及六台由日本川崎重工生产的半自动焊接机。 零零碎碎合计在一起作价也是8个亿。 如此三家合计投资24个亿，算是达成了温大伟计划中的投资额度，偏生有没让三家感觉不舒服不说，还觉得株江厂办事儿讲究。 也正因为如此，三家商量后决定由三家出面担保，为株江厂从国开行拿到一笔总额为12亿的贷款授信。 并且积极联络中信公司，准备效仿招商局等单位，通过中信公司将在日本、欧洲和北美销售株江厂的债券，从而获得所需的发展资金。 总而言之一句话，三个大佬这下真的是把株江厂当成亲儿子，有条件就给好条件，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好条件。 搞定了头上的三个婆婆，可以继续轻装上阵朝着造船方面进发的株江厂当然要更争气些，毕竟从小媳妇晋升到亲儿子，怎么也不能让爸爸们失望不是。 于是乎除了株江厂本部这边如火如荼的建设外，温大伟也让港岛的高端国际办事处积极寻求相关产品的出口事宜，没办法，想要让爸爸们更爱自己，多多益善的外汇绝对是最好的媒介。 只是这段时间的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似乎有些不顺，接连谈了几个客户，最终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最终吹掉了。 其实也不能怪办事处不够努力，一个多月下来办事处共招揽了近二十批客户，为此办事处的实际负责人王微晨都累得月经不调。 究其根本还是海外客户对株江厂出产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心存顾虑。 毕竟这类高端的潜水载具都是发达国家的专属，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发达国家，基本都是美国、德国、法国、英国这样在发达国家都算是顶级的存在。 像日本、意大利、西班牙这样的存在都没办法研发制造这类高端的潜水装具，如今刚刚打开国门，连电视和冰箱都没有普及的国内就能生产这样的东西？ 正因为如此，哪怕王微晨磨破了嘴皮子，那些国外的客户就是不相信，还好这些国外客户看在王微晨漂亮小姐姐的份上并没有拒绝的那么生硬，都是以资金不足，型号不匹配等理由婉拒。 可绕是如此，王微晨还是很伤心，要知道她从招商局调到株江厂已经快大半年了，本来这次调动的争议就很大，无论是在西南兵工局内部，还是在株江厂里，说她王微晨托父亲的关系才挤进来的风声是不绝于耳。 等成为驻港办事处的副主任，这样的风言风语就更多了，没办法，驻外职务都是香饽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结果却让刚进厂没几天的小丫头占去一个，谁能服气？ 但不服气也不行呀，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王微晨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无法服众，便抓住一切机会想证明自己，她王微晨可不是只靠父亲余荫的花瓶，可结果…… 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干！ 第一百三十二章偏方治大病求订阅 “后浪”水翼冲浪板的时候王微晨就特别努力，可结果最后做成的还是温大伟的一餐株江全鱼宴。 回到港岛王微晨觉得应该是来到自己的主场了，毕竟在招商局那么多年，接触的外宾和港商并不少，总应该比在株江要得心应手一些，结果同样是一败涂地，以至于连王微晨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几年的大学勤奋苦读，一年多的招商局的工作经历是不是白干。 结果是越想越忐忑，越忐忑就越是去想，结果这趟来折腾去就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此时此刻，王微晨正趴在租住的单间房间里痛苦的呻吟着，床边的小几上放着前几天医生开的药，可是小腹传来的疼痛令王微晨如同躬起的虾米，根本就直不起身，也就没办法去够小几上的药。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略显粗狂却极具绅士的男低音便悠悠的传进来：“王副主任，你在吗？” “我……” 王微晨吃力的应了一声，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腹的剧痛弄得惨叫一声。 拎着一盒烧鹅饭的柳成志听到王微晨的惨叫，当即硬挤出的绅士表情立刻消失不见，也顾不得前几天刚买的西服，迅速退后两步，然后一个猛冲，只听“咣当”一声，那扇只用普通锁具扣住的木门便应声而开。 旋即柳成志便看到小脸煞白，在床上躬着身子的王微晨，登时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王微晨给扶起来。 这个时候王微晨也顾不得讨厌这个追求自己的大老粗了，虚弱的说了句：“药~~~” 柳成志赶紧找了一下，这才看到小几上的药，拿过来到了几片，这才发现还没有水，于是赶紧去旁边的小桌上拿起暖水瓶，到了一杯试了试温度，发现有些烫，又用其他杯子来回倒了几次，待水温可以入口这才重新回来，把药塞进王微晨的嘴里有用水帮其顺下去。 吃了药之后的王微晨总算是缓解了许多，柳成志见状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来的目的，一瞧手里那盒烧鹅饭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再抬眼一瞧，远在已经在门口摔得七零八落，显然已经不能吃了。 “本来给你送午饭过来的，结果……算了，你还是喝点儿热水吧！” 柳成志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将手里的那杯热水如同献宝似的捧到王微晨的面前，本来王微晨对柳成志突然的出现，并奋不顾身撞开门，为自己吃药还是很感动的，觉得今天的大老粗也不算太讨厌。 可没想到，自己的感官刚好点儿，这货的憨劲儿就上来了，如果热水能顶用，还用吃啥饭？大家一起喝热水得了！ “要喝你喝，我不喝！”王微晨生气的保住腿，撇过脸不理柳成志。 这可让柳成志犯了难，怎么刚才好好的，转过脸就来气了？ 自己哪儿错了？ 没有啊！ 于是只能一五一十的说道：“我真不知道你病成这样，早知道如此，我就帮你去卖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了，再不济我这一年多跟老温哪儿偷学了不少东西，关键时候还是能顶用的！” 不说这事儿还好，一提之下王微晨就更加来气了，顿时回头瞪着柳成志：“过来的都是外商，你连英语都不会，交流都不能交流，怎么顶用？” “谁说我不会外与了？”柳成志一听就不干了：“fxxk，bitch，shit……还有looklook啥的不都是外语……” 王微晨闻言噗嗤一声就被柳成志给逗乐了，眼看着王微晨转阴为晴，柳成志也就不再拘谨的心疼道：“来这里时大伟就让我负责造船骨干的培训和外联工作，顺带帮你搭把手，你不让我插手销售我也就没干，可你也不能把自己累垮喽。 我是个大老粗，没你有文化，但这一年多我也学了不少偏门儿的土办法，你可别小瞧这些东西正所谓偏方治大病，土八路就能揍小日本，温大伟不就是用这些东西把一穷二白的株江厂拉扯到现在的模样。 所以我尊敬的王微晨同志，我，柳成志，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主任正式向你申请，暂时负责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销售的事宜，可否同意？” 王微晨没好声气的白了柳成志一眼：“你都说你是主任，我这个副主任同不同意有用吗？再说了，我这病也是暂时的，等我好了，必然冲回来杀他个干干净净！” “嘿嘿，王者归来嘛，我玩儿一次，很爽的！”柳成志嘿嘿笑道。 “行了，别皮了，那你跟我说说，准备怎么弄？”王微晨打断柳成志的嬉皮笑脸，很认真的问道。 柳成志皱了下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同样很认真的答了一句：“现在还不知道！” 王微晨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刚才说得那么激昂澎湃的，还以为有什么高明的策略，结果去告诉她不知道。 当即王微晨绣眉就立起来，瞬间晴转多云就要发飙，便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十分木然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我靠，老郑你怎么来了？”见来人是郑德兴，柳成志吓了一跳，可郑德兴就好像没听见柳成志的话一样，顺着被撞开的门就径直的走进来，看在床上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就说你最后得走霸王硬上弓这条路，行了，别解释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来这里是有正事儿，港口哪里好像有条船出事儿，找你一起过去瞧瞧！” “什么事儿？”柳成志问。 “好像是坏了，船长四处求人，挺急的！”郑德兴一板一眼的回答，柳成志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一拍大腿：“管他那，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说着偏过头看向王微晨，发现自己心爱的女神已经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你去，柳成志不由得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对郑德兴埋怨道：“你老郑以后说话能不能委婉点儿，看你把人王副主任给整的……” “出去~~~” 结果柳成志这话还没说完，王微晨那边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柳成志有些愕然的看着王微晨：“那你这病……” “出去！” “我把门给你修好再说吧！” “滚！”最后这句王微晨是嘶吼出来的，柳成志一看又没得商量了，就只能匆匆留下一句：“等我想好方案后再跟你说……”便跟着郑德兴朝着港口的方向落荒而逃…… 第一百三十三章裂缝的货轮求订阅 柳成志和郑德兴很快就感到了附近的港口，在哪里其他株江厂的人早已经到了。 他们是温大伟在株江厂内选出的技术骨干，派到港岛学习和观摩这里的修造船技术的。 本来原计划是派这批人去日本的，结果名额却被桂州分厂给占去了。 没办法，谁让桂州分厂的郑勇在日本有人呢。 那位东芝公司贸易株式会社副社长夏眠梅鸾子女士向桂州厂发出邀请，于是乎厂长马军，厂顾问郑勇便率领庞大的桂州厂代表团浩浩荡荡就去了日本。 这年头出国，特别是公费出国那可是有严格的名额限制的，桂州厂一下子搞了近八成的名额，别人自然就少了。 若是在算上局里固定的名额，落在株江厂身上只有聊胜于无的两个名额。 这哪里够株江厂用的，要知道造船可不是单纯是劳动密集型，也是个典型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对于工人队伍的素质要求不但高，而且庞大。 区区两个名额根本就没办法支撑起株江厂庞大的造船规划。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前往临近的港岛。 毕竟划为海外的港岛还是有他的特殊性的，最起码对往来的限制没有那么多，再加上港岛的航运业发达，配套的修船、造船产业远比国内的技术要雄厚，所以去港岛学习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温大伟不想耽搁时间，要知道随着土地、设备、配套以及政策的到位，造船厂的雏形已经初见端倪。 虽说距离彻底完成还有一段距离，但关键的问题是温大伟手里的钱差不多快花完了。 要知道株江厂背后的三个大佬都是以生产资料作为投资的标的物，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是一分都没给。 温大伟能撑到现在除了创汇的收益外，最主要的还是国开行的贷款。 问题是，国开行的贷款也不禁花，没办法，实在是造船这个行当还算是非常烧钱的资金密集型，所以需要更多的投资进来才能把株江造船厂给培育起来。 然而国开行虽然给了12亿的贷款额度授信，但首批自批复了不到4个亿的贷款。 没办法，银行毕竟不是株江厂背后那几个亲爸爸，是要讲究个投资风险的，虽说通过找几个爸爸，最终还是能让国开行继续拨款，但你这种伤人品的事儿温大伟才不会干呢。 几个爸爸现在说话好使，将来可就不一定喽，万一哪天影响力弱下去，国开行嘴巴一歪歪限制额度，让你提前还贷怎么办？ 类似的例子温大伟后世见过的不要太多，当时风光无限，最后还不得连本带利的全都吐出去？ 所以能按规矩来就按规矩来，行的正，走的直谁也挑不出半个毛病。 不就是想看看株江厂到底能不能造船嘛，那就造给他们看看呗。 因此去港岛学习虽说只是应急，但也是是十分必要的选择。 一行24人，由综合技术科第三研发小组组长郑德兴带队，不过郑德兴为人木讷，不善言辞，所以这支队伍的实际领导者是港岛办事处主任柳成志。 反正整个办事处都快被王微晨给架空了，柳成志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甘之如饴，半点儿驻外机构一把手的气度都没有。 问题是柳成志可以自甘堕落，温大伟这边可不养闲人呀，于是干脆就把这些技术骨干交给柳成志，让他负责这帮人培训期间的吃喝拉撒。 柳成志本来就是基层的工人出身，别看在王微晨哪里笨手笨脚的，在来港学习的技术骨干这边那是相当的吃得开。 是所以当柳成志一出现在码头，那些聚在一处看热闹的技术骨干们便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旋即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起他们看到的见闻。 柳成志和郑德兴一听，好家伙还真就出大事了。 原来中东的波斯尼亚一艘两年万吨级的集装箱货轮船底中部第5和第6隔舱出现了一道裂缝，以至于本来应该穿越马六甲时在新加坡港停歇补给的货轮不得不临时停靠港岛港口寻求帮助。 港岛港口方面的极少数人员自然给出了解决办法，那就是卸载船上的物品，然后将船转移到船坞，然后进行修补。 这算是一个十分中规中矩，同时也是最中肯的不修方案了，就是修造船的权威专家来也挑不出一丁点儿的毛病。 可就是这么一个很中肯的方案却遭到波斯尼亚籍货船的船长拒绝。 理由是他们这艘船需要赶时间，不能在港岛停泊太长时间。 “这么急！”柳成志有些意外，毕竟船底出现裂缝可不是小事，若是不理不好极有可能出现无可挽回的事故。 “我分析还是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之间的战事让这艘船根本就没资本耽搁……”说说话的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留着一瞥小胡子的精瘦男人。 柳成志闻言眉头不由得一挑：“就算你打仗也不能不顾船的安全，张永平你以前就是海军，这东西可开不得玩笑！” 张永平：“我知道不是开玩笑，但如果这艘船上装载着波斯尼亚急需的战略物资呢？要知道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可打了五年了，战争的消耗相当巨大，这个时候就看是谁的牙关咬得更紧，谁的物资更充足，谁就谁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对于战场的东西，柳成志自然不如张永平这个海军退伍人员专业，于是微微颔首正准备表示认同，一双眼睛不由得一凝：“荪子梅机基怎么来了？他不是说港岛港口遇到的技术问题根本就不值得他亲自过来，动动嘴皮子就够了，怎么也跑来了？难道船上的波斯尼亚人是这孙子的失散多年的亲爸爸？” “荪子梅机基先生曾经说过，他的亲爸爸可能是一位美国人，因为他的母亲曾经说过，曾经跟一位驻日美军的陆军中尉谈过恋爱。” 这个是时候一位操着港普的中年人温声细语的解释了一句，柳成志这才发现原来是为他们提供培训和学习的港岛港口东宁林修船厂的秦港生，秦老板。 见状柳成志也不禁怔了一下：“秦老板，您都亲自过来了？” “没办法，港务局怕波斯尼亚的船堵塞港口，让我们尽快处理，我可是拿出整整6万港币才让荪子梅机基出山的……唉，不跟你是说啦，荪子梅机基先生过来了！” 说话间一个矮个子日本人领着一位港岛翻译走过来，见到秦港生也不客气，直接倨傲的说道：“解决是能解决，但需要从日本调派专业的设备过来，需要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太久啦，能不能用其他的设备替代？最好是港岛本地就能找到的！”秦港生顿时就急了，可荪子梅机基却撇着嘴角讥笑道：“当今亚洲，哦，不，应该算是整个世界，也只有我们日本的设备和技术能快速的修补这条船，至于你们港岛……下辈子还差不多！” 第一百三十四章这活儿我们接了求订阅 荪子梅机基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更没避讳在场的所有人。 没办法，这年月的日本造船业绝对可以称得上世界一哥，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新船的订单出货量都是真年头的霸主。 得益于强烈的需求，日本在相关的造船专用设备、人才储备以及配套工艺方面同样一枝独秀，虽说相较于欧美那种可以分分钟搞出航空母舰的一流水准还有些距离，但在亚洲地面上来说还是非常的你能打的。 所以荪子梅机基倨傲是真的有倨傲的资本。 至少是这话听到柳成志等人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港岛都要下辈子才能行，其国家和地区呢？ 所以柳成志等人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秦港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年头港人的心态还是很能屈能伸的，微微变色后便很快恢复正常，继续说服道：“荪子梅机基先生，我知道您是专业的，可港务局的命令我不能不听呀，这么大的一艘船把港口水最深的一号码头给占了，那些5万吨以上的船进不来，很影响港口的生意的，所以拜托荪子梅机基先生再想想办法，哦……对了，我愿意再加2万港币……” “这个……” 一听又能白得2万港币，荪子梅机基犹豫了一下：“要不这样，我在日本国内认识一些人，找找他们，可能效率会快一些，但也要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 秦港生闻言皱了下眉头，虽然时间还是长了点儿，不过想想一般情况下修个不同散装船也得这个时间便准备勉强点头。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no，no，no~~~”的话音，显得十分的急促。 众人闻声一看，原来是波斯尼亚籍货船的船长贾法里快步走过来，还没等众人说话便用英语直截了当的说道：“一个星期太长了，我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况且我们的裂缝不大，只是由于钢板厚度的原因，船上的电焊机无法在舱室内部将裂缝完全补满，需要在水面下进行补偿焊接，这很简单，我想凭借港岛港口的技术实力应该有这样的条件。” 贾法里船长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似乎对类似的修补技术早就见怪不怪了，再加上其船长的身份，周游世界的经历，这话似乎很有可信度。 然而一旁的荪子梅机基却嗤笑一声：“很简单？贾法里船长，这么简单的技术条件不知道你们波斯尼亚的港口有没有？ 如果只是水深七、八米的浅水港，你说得办法不失为一种选择，可是现在您们停靠的可是水深20米的深水港，一般的潜水装具下去先不说能不能承受，关键是要在水下进行施工作业，普通的潜水装具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缺乏完善联络工具的前提下，那你觉得能完成你所说的修补任务嘛？” 说着，荪子梅机基不由得撇嘴讥笑一声：“再说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船上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才急着回波斯尼亚？” 听了这话，贾法里船长心里咯噔一下，正如张永平预料的那样，这条波斯尼亚籍货船上的确装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那便是来自北韩的近程运载火箭的样品及其配套的散装零部件。 没办法，如今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之间的战争是愈演愈烈，如今已经发展到近程火箭袭城战阶段。 是双方互怼的是很爽，但消耗也是十分巨大 美索不达米亚有中东的产油国支持，可以从世界其他地方间接购买近程火箭弥补亏空，波斯尼亚可就没这么好命了，因为种种原因受到不少国家的限制，只能在诸如北韩这样的特定国家中寻求相关的补充。 这才有了这条2万吨级的波斯尼亚籍货轮的东北亚之行，名义上是去日本装载运往中东的家电、汽车以及其他轻工产品，实际上却是在离开日本东京港后便绕了个大圈去了北韩，装载了相当一部分的近程火箭的物资后便准备一路回波斯尼亚。 结果半途船体出现裂缝，本来可以停靠其他港口进行处理，但船上的东西太敏感，贾法里担心万一被检查可就完蛋了，于是选来选去，选中了港岛港口这个自由港停泊。 却没想到居然又被修补的技术困境给缠在这里。 贾法里船长说不郁闷那是假的，可问题是在郁闷船上的实情也不能说，于是他也不跟荪子梅机基辩解，干脆拿出金元攻势：“反正我不管，只要能帮我修好，我出5万美元……不，8万美元！” “你就是出100万美元也没办法，该等上一个星期就是一个星期，因为整个亚洲也有我们日本拥有就被是深水港焊接施工的长时间重载潜水装具，不但可以支持4个小时的施工时长，最关键的是我们日本的重载潜水服比传统的重载潜水服重量轻了一半，可以更好的支持人员的水下作业，所以……恩？” 荪子梅机基这边说得真起劲儿，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杂音，荪子梅机基偏头一看，原来是你那些个来港岛培训学习的国内船工，当即脸色一沉，问身边的港岛翻译：“那边几个人说什么？” 港岛翻译赶紧仔细听了下…… “老郑，你确定咱们的东西行？” “恩！”郑德兴点了点头。 旋即柳成志看向张永平：“老张，你确定你在部队干过潜水？” 张永平很自豪的挺起胸膛：“当年我可是某潜艇支队后勤部门的顶梁柱，干的就是潜水察看潜艇水下状况的。” “那咱们的的成功率大不大？”柳成志再次看向了郑德兴。 “八成！”郑德兴依旧面无表情，言语不多。 “那就干了？”柳成志似乎有些犹豫。 郑德兴没说话，一双死鱼眼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柳成志，那意思仿佛是在说，用得着这么多废话吗？ “那就干了！”柳成志也不含糊，直接拍板儿。 “你们干什么？”荪子梅机基通过身边的翻译，将柳成志等人的对话全都了解之后，不深不浅的眉毛不由得蹙了起来：“别跟我说，你们想接这笔单子！” “没错！”下定决心的柳成志冲着荪子梅机基淡淡一笑：“这活儿我们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真的是专家？求订阅 “这个活你们接了？我的天，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听着柳成志的话，荪子梅机基嗤笑一声，那模样就跟网游里秒遍boss的大神，看一个刚进新手村的菜鸟一般。 没办法，柳成志这帮人荪子梅机基当然知道，不但知道，双方甚至还差点有更加深入的交集。 通过秦港生的介绍荪子梅机基差点成为株江厂技术骨干的责任培训讲师，只不过双方的价格没谈拢，荪子梅机基没答应。 毕竟荪子梅机基放着日本纸醉金迷的繁华生活跑到港岛来就是为了图财的。 株江厂的骨干想学技术，可以呀，20万港币包教包会！ 没钱？ 那不好意思，他荪子梅机基可不是慈善家。 结果就是这么一群连学费都交不起，只能在秦港生的船厂跟着本土船工学着70年代的过时技术，见到个万吨巨轮就震撼的不能自已的一帮人居然说他们能修波斯尼亚籍货轮？ 这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其实不只是荪子梅机基，秦港生同样觉得柳成志冒失了。 如果说荪子梅机基知道株江厂的这帮人是没钱没技术的穷鬼的话，那提供全套培训的秦港生比谁都清楚这批人就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 别说船厂里的进口设备了，就是目前港人家庭里常见的电视、冰箱、洗衣机这帮人看了都跟见了外星生物一样，能震惊一整天。 至于在船厂内的培训同样是状况百出，没办法，实在是思路清奇的这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莽一下，让你根本防不胜防。 这样的一批人说能修一艘2万吨的货船，秦港生觉得莫不是柳成志这么个很有大哥派头的主事人，清奇的脑回路突然短路想要莽一波？ 于是赶紧劝道：“柳先生，你们不要冲动，钱是赚不完的，可人命只有一次，等你们把技术学好了，设备配齐了，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在秦港生看来柳成志是被贾法里船长开出的8万美元给刺激到了。 这也难怪，谁让株江厂的这帮人的生活经费着实少了些。 倒不是温大伟小气，不舍得给，而是株江厂把发下来的生活补贴大部分留下来寄回家里，只留下很少一部分自己花。 以至于株江厂的这帮人日常吃饭只是白米饭配咸菜，至少是偶尔改善的时候才吃点儿肉，过得那是相当的拮据。 正因为如此，在秦港生看来柳成志这帮人极有可能被贾法里船长开出的高价给迷惑住了，问题是你有命挣，真的有命花吗？ 要知道这艘波斯尼亚籍的2万吨货轮可是满载状态，吃水深度达到10.6米，一般的潜水服下到这个深度也就是观光一下罢了，根本就没办法进行船底的持续作业，只能使用专业的作业潜水装具才行。 这东西别说他秦港生的船厂没有，就算找遍全港岛也未必能拿出一件来，连富裕的港岛都不具备，一群穷的连块肉都不舍得吃的土老帽能有吗？ 更何况除了专用的潜水装具外，还得有相关的专业设备，要知道那可是水下焊接，可不是随便那把焊枪就能解决问题的，而是需要极为复杂的水下焊接机，配合水下成像系统和探伤检测装置才行的。 这东西别说港岛了，就是号称亚洲四小龙、四小虎加在一起也找不出几套，完全是被日本垄断的，株江厂的这帮人别说日本了，连四小龙、四小虎都比不了，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设备。 专业的潜水用具没有，专用的焊接设备也没用，株江厂这帮子人怎么干这个活儿？难道潜下去用绣花针去缝？ 柳成志当然知道秦港生是好意，但却看不过这厮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什么叫“人命只有一次，钱是赚不完的？” 敢情他柳成志就是旧社会的资本家，完全不顾下面干部职工的死活？ 虽然心里不满，但柳成志还是很给秦港生面子的说道：“秦老板请放心，我柳成志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如果成了算你欠我柳某人一个人情，要是不成我柳某人一力承担，跟你秦老板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着便看向旁边一位懂英文的办事处工作人员，冲着贾法里船长你努嘴：“跟他说，船我们能修！” 工作人员赶紧把柳成志的话转告给贾法里船长。 贾法里船长有些犹豫，因为打内心深处来说他也有些不信任国内这些人，可问题是值得信赖的日本人需要等一周的时间，这他那儿能等得起呀。 要知道波斯尼亚等这批近程火箭进行反击已经等得够久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想到这里贾法里一咬牙，点了下头：“可以，不过我需要尽快完成，不能超过三天！” “你只需要等几个小时，当然修好后我要10万美元的报酬！”柳成志也不是啥善男信女，张嘴就要十万美元。 贾法里船长虽然觉得有些肉疼，但如果能够及时修好船，10万美元还是可以承受的，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啥大问题的深刻哲理不单单国内人明白，人家波斯尼亚人同样很通透！ “成交！”柳成志爽快的点了下头，然后赶紧吩咐那些株江厂的骨干分头准备。 大概一个多小时候，相关的配套设备陆陆续续的被骨干们运了过来，有着潜水经验的张永平开始在其他人的配合下穿戴并调试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 只见一个黑白电视大小的装置被张永平固定在胸前，相较于人们常见的背负式氧气瓶有着明显的不同，立刻便引起旁人好奇的目光。 “你们就是用这东西潜水？连个氧气瓶都没有，下去不怕被海水呛死？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看着这么结实，当个防弹衣应该不错！” 荪子梅机基同样好奇的看了一会儿，不过与其他人单纯的好奇不同，这位所谓的日本船舶技术专家却在看完之后不屑的撇撇嘴，冲着柳成志等人一阵的讥讽后便看向贾法里船长：“连个氧气管都没有，你敢保证他们能把你的船修好？” “你真的是专家？连tm的水肺都不知道，你tm是个屁的专家！”结果这个是时候已经穿戴后的张永平终于是压不住火，冲着荪子梅机基就怼了过去，说着冲着一旁的郑德兴点了下头：“我先下去看看！” 说着便普通一声跳进海里，除了水花外连半点儿多余的气泡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六章心动的感觉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水肺？水肺是什么？” 荪子梅机基一脸的茫然，他是个船舶制造方面的技术人员，却不是潜水用具的专家，哪怕都算是跟海水打交道的东西，却依旧逃不脱隔行如隔山的定律。 对于水肺这种八十年代才在部分国家战斗蛙人内小批量装备的潜水用具，荪子梅机基当然是知之甚少。 毕竟当下日本的军事组织是被美国爸爸限制的，什么东西能产，什么东西不能产，日本根本说了不算，得看美国爸爸的脸色。 是以荪子梅机基不清楚水肺也算正常，因为时至今日日本连海军陆战队都没有，就别说隶属于其中的战斗蛙人了。 可日本没有，波斯尼亚却有这样的编制，现政权还没有上台是，当时的波斯尼亚政府便跟美国签署了一系列军事方面的援助协议，其中就包括组建波斯尼亚的战斗蛙人部队，以应对在霍尔木兹海峡附件越来越活跃的苏联红海军。 只不过队伍刚刚组建没多久，现政权便推翻了老政权上台，与美国的关系恶化，导致后续的部队建设遭遇了阻碍。 但这并不影响波斯尼亚整体的战略转型，毕竟战斗蛙人在多大点儿体量，现政权连手里的f—14战斗机都能豁的出去，不足200人的战斗蛙人队伍又算得了什么。 可随着与美索不达米亚爆发冲突，并持续升级到全面战争后，波斯尼亚这才意识到战斗蛙人在作战行动，特别是特种作战任务中的独特作用。 特别是在两国开启彼此的袭船战后，缺乏稳定空中力量的波斯尼亚便更加希望手上的战斗蛙人能够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毕竟潜伏敌方港口进行侦查、潜伏甚至直接出手炸船那都是战斗蛙人的强项。 只可惜因为跟美国关系的龃龉导致后续的装备建设没有跟上，所以波斯尼亚虽然拥有不到两百人的战斗蛙人规模，但缺乏适合的装备，以至于只能使用普通的民用氧气罐。 平时训练还好，可投入作战那就差了些火候。 先不说潜深受到了限制，关键是呼吸时突出的废气产生的泡泡，就是个巨大的目标暴露源。 以至于波斯尼亚战斗蛙人几次潜伏到美索不达米亚的巴士拉港口时，都因为这个原因被美索不达米亚海上巡逻的官兵发现，因此无功而返。 这些情况贾法里船长虽然没有参与，但却很清楚内情，毕竟能够参与到北韩的近程火箭的航运业务，贾法里船长在波斯尼亚现政权高层那里是挂得上号的。 也正因为如此，当看到张永平跳下去后，除了水花外根本没有丝毫废气产生的气泡，贾法里船长的目光便是一凝，旋即看向柳成志试探的问：“你们这东西是从美国进口的？” 柳成志摇了摇头。 “那是从欧洲买的？”贾法里船长再问。 柳成志这次没摇头，而是笑着问道：“怎么？对我们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有兴趣？” 贾法里船长很坦率的点头：“有些好奇，据我所知，这东西应该是军事用品，你们怎么……” 说着贾法里船长用眼睛扫了一下旁边一众株江厂来港的技术骨干，那意思很明显，就没看出你们这帮人身上有丝毫的军人气质，完全就是一支民用修船队，而且还是很low的那种，怎会有只在欧美最精锐的战斗蛙人才能配备的半封闭式潜水装具？ 要知道这种不吐泡泡，只靠着内部气流循环的潜水装置可不是那个国家都能生产的，其最大的难点就在于装具内部几个压力容器的气体配比，这还不算还得根据不同潜深对不同气体进行调节，如此才能做到适合人体所需。 就如同在人体外加装了一个适合在水下活动的肺，故而才会有水肺的别称。 但也正因为如此，一般国家和机构根本就没办法做到精确配比，至于不同深度的定向调节就更不用说了，没办法这种涉及到基础学科的理论研究那都是时间和金钱堆起来的。 欧美发达国家早在百余年前就实现了工业化，基础科研的底子厚，资金多，自然可以凭借长久的积累完成这项复杂的工程。 其他国家可就没有这方面的优势了，即便是有，面对国内那些亟待解决的大问题，也不可能把中心放在这么个小众装备上。 所以通常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力。 波斯尼亚便是最典型的例子，发现战斗蛙人在袭船战中可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就准备尝试开发些专用装具，结果还没等去研究，就被陆军的坦克火炮、空军的飞机炸弹给挤没了。 至于对外采购……人家欧美发达国家根本就不卖！ 所以这事儿就这么僵在那里。 了解内情的贾法里船长世界各地的跑，除了运送各种战略物资回波斯尼亚外，还有个关键的任务那就是留意各地的物资情况，特别是波斯尼亚急需的东西，如果能买自然是好，若是买不成也要做好记录。 如今在港岛港口见到了波斯尼亚战斗蛙人梦寐以求的半封闭式潜水装具，贾法里船长脸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就跟小鹿乱撞一样，那感觉如同年轻时见到一见钟情的女神，瞬间坠入爱河了一般。 柳成志早已经不是在漓东厂家属区只会做饭喝酒的大老粗了，一看贾法里船长的态度，就知道这货八成是看上了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了。 可有的时候对待客户就跟钓鱼一样，哪怕是咬钩了，也要在水里溜一会儿才能抬杠儿，心急了可不行。 这可是温大伟在搞高端剃须刀时交给柳成志的，柳成志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哪怕贾法里船长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柳成志也没有上杆子，而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啊，我们不懂什么军用、民用，只要好用就行，更何况我们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自产自销，不涉及那些乱七八糟！” 听了这话，贾法里船长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柳成志两次提到“我们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岂不是…… 旋即双眼一眯，有些意外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是自己造的？” 柳成志微笑的反问道：“不然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水下焊接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听了柳成志这句话，本来有些意外的贾法里船长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原以为株江厂等人所使用的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是从欧美发达国家进口的，没成想居然是自己造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跟平民窟里怎么竟然住着一位高贵美丽的公主一样，简直颠覆了贾法里的三观。 要知道截至70年代末，波斯尼亚的生活水平都比国内的水平高，连富裕的波斯尼亚面对半封闭式潜水装具都只能望洋兴叹，比自己穷的国内居然能做得出来？ 这简直违反自然规律。 然而就在贾法里惊愕的时候，那边盯着海面好一会儿的荪子梅机基突然说了句：“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居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下去的那个人不会被淹死了吧？” 给惊醒，旋即看向身边的柳成志，灰色的眼眸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是呀，东西能不能造出来是一方面，能不能用又是另一方面，万一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是个样子货怎么办？ 毕竟国内也是个典型的发展中国际，经验差、底子薄的弊端是绕不过去的，所以…… 同样担心的还有秦港生，设备坏了到位所谓，可以修，可以换；可要是人的命没了，那就麻烦了，更何况这里还是港岛港口，上面有港务局盯着呢，一旦出了事，绝对是天大的麻烦。 于是着急的秦港生赶紧催促柳成志：“柳先生你快想你个办法呀，不行我就给港务局打电话，他们有专门的捞救队，先把人给捞上来再说！” “大家伙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们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在不超过17米的定深时，可以提供2个小时的作业时间，现在还不到40分钟，距离两个小时还早着呢。” 一看周围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柳成志赶紧出言安抚，不过这句话却勾起了贾法里船长那已经很敏感的神经，连忙问：“定深17米？难道是说你们的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可以调节不同的潜水深度？” “那是当然！”柳成志点了下头，就在这个时候靠近船头的水面哗啦一声，冒出个黑亮亮的人头，柳成志见状立刻抛下一脸热切的贾法里船长，指着海面上冒出的人：“看到了吧，我就说我们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没那么差劲，张永平那不是好好的！” 说话间张永平已经游到了岸边，打开潜水面罩，对着岸上的郑德兴说道：“有点儿麻烦呀老郑，下面的裂口有点儿大，而且这么大的船用的肯定是上好的低碳钢，咱们的18号焊条估计是不行……” “你的焊条当然不行，这类大吨位的船舶水下焊接最好是用我们日本川崎重工的水下干式焊接机，当然，如果你们能拿到美国的7018s型水下焊条也没问题，那可是号称可以焊接一切水下金属结构件的存在，就连美国的核潜艇都可以用这种焊条进行水下的湿法焊接作业，只可惜……” 张永平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通过翻译了解到情况的荪子梅机基登时就来了精神，但说到最后，荪子梅机基撇着嘴摇了摇头，很明显已经不看好株江厂这帮人接下来的操作了。 之前因为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事儿，荪子梅机基就丢过一次脸。 连波斯尼亚这样被战火摧残的不像样的国家都知道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他一个号称亚洲唯一发达国家的船舶专家居然不知道。 这要是传出去，日后业内还怎么看他荪子梅机基？ 所以当听说株江厂这边水下焊接出了些问题后，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刷刷存在感，以便凸显凸显自己的逼格，从而告诉在场的众人，他荪子梅机基虽然不认识什么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但术业有专攻，在修船方面他还是那个最专业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水下焊接分为干法焊接和湿法焊接，干法焊接顾名思义，就是利用焊接工具将焊接面周围的水排空，然后如同地面焊接一样，进行焊接作业的方法。 这种焊接方式的焊缝质量高，成型比较稳定，但相应的设备的造价也十分的昂贵，操作也十分的复杂，周期也很长。 湿法焊接就简单多了，就是直接在水下对作业面进行焊接操作，成本低，操作简单，周期也短，但却存在着焊缝质量较差的缺点。 毕竟周围的水流对焊接过程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也不是绝对，就比如荪子梅机基提到的美国7018s型水下焊条，就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要知道这种焊条可是美国专门为水下修补核潜艇专门开发的水下湿式焊接的技术核心。 毕竟美国的核潜艇实在全球部署，全球巡弋的，虽然经过严格的检查和维护才出航，可难免在部署的过程中出现磕磕碰碰，这个时候用复杂的干式焊接修补显然不合适。 水下湿法焊接才更迅速便捷。 只是核潜艇所使用的壳体钢材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别说在水下焊接了，就是在陆上的生产厂都需要特殊的焊接工艺才能将其拼接在一起。 于是美国相关的技术部门经过多年研究，开发出7018s型水下焊条，使其可以在水下100以上的范围内对核潜艇的壳体进行修补焊接。 之后这项技术从美国海军扩展到海上石油钻井平台和海底油气管道的施工和维修领域，可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7018s型水下焊条都被美国视为核心技术，限制出口。 正因为如此荪子梅机基才会这么说，因为他很清楚国内根本就拿不到这样高水平的水下专用焊条，既然没有那就没办法修船，没法修船哪还在这儿嘚瑟啥？ 还是乖乖交给日本人吧，虽然同样没有7018s型水下焊条，但日本的水下干式焊接机还是享誉世界的，修个船根本没问题。 结果听到这番话的郑德兴根本就没搭理荪子梅机基这个所谓的船舶技术专家，冲着一旁的其他株江厂的人很平静的吩咐一句：“准备20号焊条！” 荪子梅机基愣一下，没想到他一个日籍船舶技术专家的话居然被无视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怎么会这样？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是的，荪子梅机基就这么被郑德兴给无视了，不止是郑德兴株江厂的其他技术骨干同样没人搭理荪子梅机基，而是按照郑德兴的吩咐开始准备。 荪子梅机基见状嗫嚅了下嘴，还想讥讽两句，可话到嘴边，却被撇嘴一笑所取代。 现在讥讽有什么用？ 在一群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家伙面前根本没用，同样也不可能让秦港生等一众港岛人信服，既然如此还不如等着株江厂这边人无法收拾后在说，那是的效果会更好。 于是荪子梅机基便双手环抱胸前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郑德兴这边可没空去管荪子梅机基算是怎么想的，因为有很多的配套的设备需要安装和调试，不仅如此张永平同样需要更换新的潜水装具。 即便刚才使用的装具还可以在水下坚持一个多小时，可为了安全起见，郑德兴还是建议张永平把备用的那套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给换上。 就这样前后又忙活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更换了备用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张永平这才拿着一个类似汽车方向盘一样的焊接设备，身后挂着两根各长200米的线缆再次跳入海里，随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此时的岸上郑德兴坐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前是一个类似电视屏幕的显示器，一个好似行李箱一样的电焊控制台。 两组设备后面分别扯出两股线，一路延伸到水下。 “郑先生，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这阵仗，秦港生不由得好奇的问。 坐在两组设备前的郑德兴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干活儿的东西！” 便不再搭理秦港生，而是专心的调试着电焊控制台的电流输出，秦港生自讨个没趣儿，便悻悻的退了回去，继续看着热闹。 郑德兴可没空搭理心灵遭受暴击的秦港生，在调试完电焊控制台后，郑德兴便冲着显示器旁边的话筒说道：“怎么样了？” “已经到了！”显示器一旁的音响中传来张永平略显低哑的声音。 眼见于此贾法里船长一双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不过他明显吸取了秦港生的教训，没去碰郑德兴的霉头，而是冲着身旁的柳成志问：“你们潜水装具还具备通话功能？” 贾法里的意思是不是通话的本身，而是潜到水里的张永平居然可以自由的说话。 要知道普通的潜水装具因为呼吸器是塞进嘴里的，根本就没办法出声，水下的沟通只能靠手势和动作。 日常倒没什么，可要是在瞬息万变的作战行动中明显非常麻烦，可问题是能够自由说话的呼吸面罩也是个技术玩意，不说是谁都能搞得定的。 没想到株江厂这帮人居然也有。 柳成志当然知道贾法里船长的意思，笑着回应道：“那是是当然，什么叫水肺，不就是可以让人能够在水里跟陆地一样，如果连话都不能说哪还叫什么水肺？” “那有没有无线的？”贾法里船长有些期待的问。 “水下无线通信？”柳成志问。 贾法里船长点头：“背着线缆太不方便，还是无线的好些！” “有是有……”柳成志犹豫了一下，旋即郑重的交代道：“不过得加钱！” 贾法里船长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而这个时候柳成志也没心思陪着贾法里在这掰扯了，而是紧张的盯着显示器，因为此时的显示器开始闪烁，显然携带着水下摄像机的张永平开始传输船体的受损画面了。 很快显示器就停止了闪烁，出现一张模糊的画面。 那是波斯尼亚籍货船5号舱室和6号舱室连接的位置，尽管显示器显示的是黑白的画面，但依旧能够从中看到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缝隙蜿蜒其上，总长度超过了60公分。 “就是这个缝，船里面应该进行了放水加固，所以暂时没有漏水的痕迹，不过要是不及时维修的话，缝隙会逐渐蔓延！” 水下的张永平悬浮在船体旁，将胸前的水下摄影机对准了裂缝蔓延的部位，用手指了一下：“就在这里，已经出现明显的皲裂！” 郑德兴透过显示器看了一下，旋即对着话筒说道：“没问题，20号焊条应该能够解决！” “那我就开始了！”张永平说道。 “开始吧！”郑德兴点头。 旋即就看到显示器的屏幕上出现一个类似汽车方向盘的装置，待位置固定好，就听张永平说道：“给电吧！” “好的！”郑德兴应了一声，旋即便按下身边电焊控制台的开关，电流很快通过电焊控制器经过线缆传递到水下张永平谁手上的焊枪上。 张永平立刻启动焊枪，旋即将枪头靠近船体的裂缝处，下一刻一抹带着冷色的亮光便在船体裂缝处亮起，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在在水地里点了一支仙女棒一样，明亮但不夺目，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神秘感。 而随着张永平缓缓的下落一条犹如金属浇筑的焊缝便出现在船体之上。 就这样张永平操纵着焊枪随着身体的不断下潜，很快就将船底的裂缝补上。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在远处拍摄的话，会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巨大的船体横亘在码头，身穿潜水装具的张永平在其面向显得格外的渺小。 可就算是这么个渺小的张永平，却用那微弱到有些冰冷的亮光，将巨大的船身再次聚拢在一起。 而这种震撼无论是从视觉还是心灵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好，非常好，继续保持……这里要慢一点，对，劲儿别给的太大……” 郑德兴显然不是那种感性的人，更想象不到那种壮观，而是一丝不苟的盯着是设备，并通过通讯系统告知水下的张永平。 眼看着水下的焊接就要完成，岸上这边也开始忙碌起来，各种的探伤设备、检测设备被人陆陆续续的搬到船上。 荪子梅机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这一切，那模样就跟一切尽早掌握的学霸在等待成绩公布的那一刻一样，虽然具体的分数不知道但大致的区间还是确定的。 而荪子梅机基确定的区间便是株江厂钢材焊接的船体根本就不合格。 原因很简单，连日本在水下湿式焊接上都没有啥建树，只能仰仗美国老大哥，穷的连肉都吃不起的国内就能行？ 很快一位他手下的一位日本籍助手急匆匆从船上跑下来，荪子梅机基见状笑意更加浓郁：“别急，慢慢说，超声波探伤怎么样？效果好吗？” 助手没有回答，而是走近了贴在荪子梅机基耳边嘀咕了一句，荪子梅机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ZJ—119水下焊接设备求订阅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但从超声波探伤仪的测试的效果来看，这帮国内人的焊接效果非常好，几乎与周围船用的低碳钢没有任何区别。” 助手看荪子梅机基的脸色不太对，赶紧出言解释，结果不解释还好，越是解释荪子梅机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你们的设备一定是出了问题，国内怎么可能有这么优秀的水下焊条？连日本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会有？” 荪子梅机基的声音很大，脸色狰狞，显得很激动，吓得助理是连连鞠躬道歉，表示这就去更换设备重新检测。 可忙活半天弄到的其他检测设备的结果同样表示株江厂水下焊接的工艺十分的优秀，这下荪子梅机基算是彻底没咒念了，听完助理的汇报后便一把推开众人，气呼呼的离开了码头。 “哈哈哈~~~~恭喜你们呀，柳先生、郑先生，这么快就把受损的船给修好了，真是了不起呀！” 眼见荪子梅机基离开，一项对其毕恭毕敬的秦港生这回没有跟过去安抚，而是随着柳成志和郑德兴连连道贺，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态度上却不似之前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郑德兴没有说话，而是在查看完超声波探伤的结果后就默默的走开，根本就没搭理秦港生，这让秦港生闹了个大红脸。 还好柳成志不似郑德兴那样不通情理，笑着回应道：“郑老板您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我们在您的船厂哪里学的技术，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功。” “柳先生过奖了，主要还是你们努力的结果……”秦港生客气了一下，旋即指着那边正在被郑德兴等人收拾的水下焊接设备：“这款设备是你们株江厂生产的吗？” “你是说这款zj—119水下焊接设备？” 秦港生赶紧点头：“对，就是这个，不知道有没有多余的，我想采购一批留作备用！” “那没问题，别人跟我说我根本都不会理，因为这款zj—119水下焊接设备我们全厂就只有3套，其中一套还是被军方给要去了，毕竟军方的潜艇维护都用的是我们的zj—119水下焊接设备！”柳成志十分郑重的说。 秦港生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军方的潜艇都是用这款设备维护的？” “你那你以为？”柳成志说着便把身子凑近秦港生，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刚才荪子梅机基不是已经说了嘛，美国的7018s水下焊条就是为了专门维护美国的核潜艇而研制的。 我们的zj—119水下焊接设备同样如此，刚才的效果您也看到了，那么大的裂缝说焊上就焊上，而且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跟原本的钢材品质根本没区别，只不过……” 听柳成志这么一说，秦港生更是心痒难耐，其实株江厂的的这套zj—119水下焊接设备他早就知道，那是前不久株江厂刚刚运过来的样品，希望能在秦港生的船厂里试用一下。 秦港生答应的到是痛快，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试用随时可以。 可在私下里却让船厂的中层管理和底层班组百般刁难，硬是把株江厂的试用计划搅得稀巴烂。 郑德兴为什么不搭理秦港生，除了性格使然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秦港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他和邓凯两个小组研制的重点产品的试用计划给搅黄了，郑德兴没拿着焊枪把秦港生七窍焊死就算很仁慈了，怎么可能会搭理他。 但秦港生也有自己的道理，他的船厂主要承接的是港岛港口停靠船舶的维护和维修工作，试用的都是欧美、日本的进口设备，这样才能保证修补和维护的质量。 国内的经济不发达，技术也不先进，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设备，这也就罢了，偏偏株江厂又是个成立没多久，中途准备转型造船的新厂，别说什么底蕴了，就是基本的造船经验都几乎是零，不然也不可能求爷爷告奶奶跑到他这里学习培训了。 这样的厂搞的新设备你敢用？ 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发生意外怎么办？ 要知道秦港生维护修理的船价值都是几千万美元以上的巨物，损失一下就是几十、上百万美元，秦港生就算有那个魄力去赌，也没那个胆子担这个责任。 所以干脆把港岛生意人的圆滑发挥到极致，同意是一定同意的，但能不能做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毕竟下面人的事儿他这个事务缠身的老板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照顾不来的地方嘛。 如此他秦港生即给了株江厂的面子，有不至于担心zj—119水下焊接设备技术不过关导致自己遭遇损失。 可谓是两全其美。 然而把算盘打得贼精的秦港生万万没想到的是，zj—119水下焊接设备不但十分优秀，而且在船舶的快速维修上居然有这无可替代的绝对优势。 要知道以前遇到波斯尼亚籍货轮这样的问题，想要不卸货进船坞，就必须从日本租借水下干式自动焊接机。 过程繁复的令人发指不说，条件也极为的苛刻。 设备以及操作人员必修包机空运；现场只能由日本籍的操作人员进行操作，其他人员不能靠近；水下作业时每个半个小时要休息2个小时；作业期间所有人员的食宿、通勤、娱乐等费用全部由受雇方一力承担。 以至于每次秦港生花钱把这帮人弄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老板，更像是这帮大爷的孙子。 花钱搞来一帮大爷心里本来就憋屈了，如果利润可观也就忍了，问题是好不容易赚的那点儿钱根本剩不下什么，搞得自己辛辛苦苦到头来都是给那帮日本大爷打工来着。 憋屈嘛？ 当然憋屈。 可再憋屈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日本的水下干式焊接机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有一号好东西，在亚洲那更是接近无敌的存在。 除了日本，数遍亚洲各国就在找不出第二家有这样好东西的国家，你不用他们难道用欧美的？ 那帮白人老哥的费用更高，更难伺候！ 第一百四十章开挂求订阅 正因为如此，哪怕在不情愿，秦港生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甚至有的时候捏着鼻子还不行，还得加点儿添头，不然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给你卡一下，损失的可不是那帮日本大爷，而是他秦港生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他给荪子梅机基几万港币的原因所在。 正是有着如此悲催的经历，刚才亲眼见证zj—119水下焊接设备的优异表现后，秦港生善于把握商机的心就有多兴奋。 zj—119水下焊接设备不但设备简单，而且效率极高。 这对于日后类似的维修业务简直就是一记王炸。 要知道港口的船舶都是为了装货运输的，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想卸货、清空，然后拖进船坞。 时效长不说，来来回回折腾的费用也十分高昂，对于船东财务上的压力十分巨大。 所以只要能够紧急抢修后保证船舶能抵达目的地，哪怕活儿糙了点儿，稍微有点隐患也不怕，到时候完成任务进了保养地进行大修就行。 港口方面同样不希望驻泊的船舶出现这样的情况，毕竟货物堆积的地方可是港口，多占一个仓库就等于少了一个仓库的周转。 这对吞吐量巨大的港口来说并不是啥好事儿，因此也倾向于船舶的快速修理，能放走赶紧放走。 秦港生这样的船厂同样不希望维修的船舶上船坞，毕竟船厂的船坞是有限了，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被维修船占上了，新船就没地方开工。 而新船的利润明显高于老船维修，因此同样倾向于快速维修。 问题是船舶的快速维修可不是想干就能干的。 人员的整体素质，设备的技术水平，应用的工艺情况，可以说涉及到方方面面。 数遍整个亚洲也就日本具备这样的能力，至于港岛，只能是仰人鼻息，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对船舶快速修理的强烈需求同样催生了一个不小的市场。 按理说这个是市场应该被日本一口吞下，毕竟日本在包括水下干式焊接机等一系列船舶快速修理设备上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再加上从60年代开始，日本造船工业的订单量连续多年保持世界第一，拥有大量的数量工人和技术专家。 凭借这些优势别说吞掉港岛的船舶快速修理设备市场，就算拿下整个亚洲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轻而易举，让日本的相关企业有些飘了。 既然你们的技术不行，那我凭什么卖你们成品？ 你们要是学会了跟我竞争怎么办？ 别跟我说你们不会，你那个天天吃泡菜的南韩棒子现在就这么干呢。 有了如此想法，日本的相关企业便开始追求所谓的利益最大化，即以设备租赁替代整体的销售，从而将全产业链以及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用？ 可以呀，设备、操作、维护和检测全都是日本人，其他人全都靠边站！ 这种局面早在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出现了，也引起很多关联企业和厂家怨声载道，可除了嘴上抱怨外，没有一点儿办法，谁让人日本的技术对亚洲各国属于降维打击呢。 只是这种降维打击适用于其他企业，对于株江厂这个拥有温大伟这个大挂逼的新兴工业企业来说真就不算什么。 日本的技术是牛，但你能牛得过开了挂的穿越者嘛？ 所以温大伟一早就注意到船舶快速修理设备这块处女地了，既然日本端着架子愣是不要，那温大伟还跟他客气啥，当然是能占就要占，不占王八蛋。 于是在研发“后浪”水翼冲浪板的同时，温大伟召集邓凯、郑德兴等株江厂的技术核心层，开始想着船舶快速修理设备领域进军，第一个型号便是zj—119水下焊接设备。 用温大伟的话来说：“水下湿法焊接简单、高效、便捷，对电气的要求不高，很适合我们这样的新厂上手！” 温大伟这话说得的确没错，就设备本身而言，水下湿法焊接设备真的很简单，基本就是陆上的电焊设备套一层防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实际上这种水下湿法焊接却没温大伟说得轻描淡写，设备是很简单，那是因为设备并不是核心技术。 水下湿法焊接和技术要点在于焊条。 因为水下的特殊环境，一般的焊条很难点燃，所以水下焊条的防水是第一位的；其次在焊接过程中水流对焊接点的侵蚀容易在焊缝中产生气泡，从而影响焊缝的质量，所以水下焊条中必须加入特殊物质，使其点燃后在焊点周围形成特殊的气体罩，从而隔绝周围的水流。 再加上适应金属的焊接性，应对水下压力和温度等等，令这种水下焊条的配方与陆上使用的焊条有着明显的不同。 就拿美国的7018s水下焊条来说，其之所以能够成为美国核潜艇的水下焊接维护主力，那是因为7018s水下焊条内部加入了一种特殊的铝元素，其颗粒的直径只有区区的0.0023微米。 在焊条燃烧时，微小铝元素可以与海水中的氢反应，形成一个独特的气罩，可以完全隔绝海水对焊点的侵蚀，从而令焊缝与陆上一样，具有相当高的工艺水准。 只是这样的配方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来的，那都是各个主要发达国家经过多年的试验、失败、积累而获得的宝贵技术成果。 发展中国家就算想要跟都没办法。 但这种积累的成果在温大伟这个挂逼面前就算不得什么东西了，要知道前世的时候这种快速的水下湿法焊接他可没少接触，其中的配方、工艺虽然没有亲自去尝试过，但也弄了个大差不差。 这一世靠着“自学”混上了在职研究生，水平自然没人质疑，所以在zj—119水下焊接设备过程中，温大伟偶尔的几句点金之语很快就能推动整个研制计划继续向前。 所以整个研发过程不过才半年左右的时间。 但设备出来了，还得用才能知道好坏，可惜株江厂的船厂还没建好，也没有啥水下的应用场景，于是温大伟就让郑德兴带一套去港岛，看看能不能在那边试用一下的同时，也给港岛那边的船厂打打广告。 哪成想秦港生这厮居然玩起了太极。 这事儿柳成志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此时是吊足了秦港生的胃口，看着先前总是高人一等的秦老板那眼巴巴的模样，柳成志咧嘴一笑：“只不过……光买设备没用啊，秦老板！” 第一百四十一章开宰求订阅 “柳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港生皱眉，一时间没明白柳成志的话。 柳成志也不废话，立刻叫停郑德兴等人的动作，然后指着那个如同行李箱大小的zj—119水下焊接设备：“秦老板的为人我们都知道，我柳成志最钦佩您这种有情有义的大丈夫，所以您开口，我柳成志不能不接这个面子，您想要zj—119水下焊接设备，我二话不说，这东西白送给你！” 秦港生一听这话，温和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这些内地人真是好说话，也不妄自己这段时间好话哄这些乡巴佬。 可就在秦港生这里心里乐开了花之时，柳成志那边的话锋一转：“但秦老板，您光有zj—119水下焊接设备没用呀，还得有配套设备才行，不然就算我白给你，你拿回去的也是一堆的废铁！” “配……配……配套设备？”秦港生有些懵，zj—119水下焊接设备不就是眼前的这一整套东西吗？哪儿还有啥配套设备？ 可还没等秦港生想明白，就见柳成志拍了拍面前行李箱大小的设备：“这是zj—119水下焊接设备……” 说着，从一名株江厂工作人员手里拿过那个汽车方向盘大小的焊枪：“这是zj—110水下焊枪，我们的出厂价是20万港币；还有这个……” 说着又指了一下台显示器：“zj—120型水下成像系统，出厂价30万港币……” 然后又拿起话筒和音响：“这个是zj—122型水下通信系统您能够，出厂价25万港币，还有这些个专用线缆……”、 柳成志又指着几个200米长的线缆：“没有它们各个设备根本运转不了，出厂价每米1000港币，哦，还有焊条！” 话音未落，柳成志从郑德兴哪里能拿出两根焊条，举了举左手的：“这是我们的zj—18水下焊条，适用于一般的水下焊接。” 又举了举右手：“这是我们的zj—20水下焊条，也是这次维修时用到的焊条，主要用于深水和高难度特种钢的焊接； 当然价格上zj—18要便宜一些，每根3800港币；zj—20水下焊条就要贵一些，每根5000港币。” 说完，柳成志把手里的焊条重新塞回郑德兴的手里，笑着看向秦港生：“我都说了，咱们是这关系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我也就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就给你最实惠的，zj—119水下焊接设备，再给你配10米的各类线缆，10根zj—18水下焊条，5根zj—20水下焊条； 至于其他设备，我给你打个折扣，60万港币……” “还有潜水装具呢！” 这个时候郑德兴暗戳戳的提醒了一句，柳成志连忙一拍脑门儿：“看我这记性，差点儿把最重要的事儿的给忘了。” 然后指了指穿着一身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张永平：“是这样的秦老板，我们的这可款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最关键的还是得人来操作，由于是设备采用的都是轻量化，简约化设计，那种笨重的重载潜水装具根本就没办法操作，只能用我们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才行，不过这东西有些贵……” 说到这里，柳成志不是礼貌的笑了笑。 秦港生那面却是早就骂开了花了，都tm以为你柳成志是个大老粗，哪成想做起生意来简直狡如狐、猛如虎，尤其是那张胖脸皮，简直厚比城墙。 前一刻还一口一个zj—119水下焊接设备，现在就改口成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还能把一套设备拆成零件儿卖，我尼玛，要不要这么坑人。 可名字对方是坑自己，秦港生也没办法，谁让这东西他没有呢，想找替代？ 不好意思，看看被气走的荪子梅机基就知道，整个亚洲地面上除了株江厂外，没有第二家有着东西的。 欧美估计会有，但正如荪子梅机基所说，连日本都搞不到，就别说港岛了。 所以即便贵秦港生也准备认了，毕竟相较于快速修船的巨大利润，这点投入对秦港生来说还真就算不得什么。 可说道潜水装具，秦港生可就有些想法了，船厂的仓库里各种潜水装具有的是，凭啥买你株江厂的。 结果秦港生这一犹豫，便被人给趁虚而入了。 贾法里船长可是在一旁看了许久，通过翻译了解了情况后就想着怎么开口，结果秦港生和柳成志说得火热，愣是没给他插嘴的机会。 本来贾法里船长都想着先回船上休息，等有机会在约柳成志细谈，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港生居然犹豫了，贾法里船长立刻抓住机会问道：“多少钱？” “200万港币一套！”柳成志也不含糊，直接狮子大开口！ “你们有多少套？” “目前手上有6套！” “我全都要了！”贾法里大方的一挥手：“还有你们的水下焊接设备，我出65万，按照你刚才说的配置，同样要6套！” “真没想到贾法里船长是这么痛快的人，我们的办事处就在港口不远的商业街上，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到我们那里细谈！”柳成志立刻笑得是见眉不见眼。 贾法里船长也很干脆的点头：“现在就有时间！” 柳成志连忙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等贾法里从身前走过去，柳成志这才看向依旧犹豫的秦港生：“秦老板，你可以感受下我们的焊枪，看看你们的重载潜水装具的大手套能操作不！” 说完便跟着贾法里船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码头。 而秦港生着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依着柳成志的话，从一位株江厂工作人员手里借来那支zj—110水下焊枪，刚一入手，秦港生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原来zj—110水下焊枪看着跟汽车方向盘大小似的，可真正的操作面却小得可怜不说，几个关键的按钮和电门离得也非常的近，徒手或是带着紧身手套到是不妨碍，可要是用那种笨重的重载潜水装具可就没帮办法做这种精细化的操作了。 “我顶你个肺~~~”一句港骂从秦港生嘴里脱口而出，旋即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一路小跑着去追已经离开的柳成志…… 第一百四十二章加钱求订阅 王微晨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经过将近一个星期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自然要赶紧来上班，毕竟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出口问题已经被自己耽搁太久了。 若是在拿不出成绩，她王微晨估计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王副局的光环，自然也没办法在株江厂立足。 在招商局那会儿立不了足也就罢了，毕竟那里都是全国汇聚过来的精英；可在株江厂，实打实的大学生就那么几个，无论是学校的名气还算专业的知名度她王微晨都是里面的佼佼者。 凭什么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王微晨就不行？ 所以王微晨病一好就赶紧过来，把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出口的事项再次抓紧一些。 只是今天没想到的是，刚到办事处就碰到一个熟人。 秦港生，港岛港口指定的修造船厂的老板，便不觉有些奇怪。 要知道秦港生这人表面随和，但在他们内地人面前总会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让王微晨很不喜欢这个人。 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可不管怎么样，来的都是客，王微晨便准备过去打个招呼，可还没等她动作，秦港生却先一步上前：“王小姐，好久不见呀居然又漂亮了，邓丽君、林青霞跟你一比都要逊色好几分呀……” 王微晨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心说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这秦老板怎么嘴跟抹了蜜似的。 要知道这家伙可很少夸赞内地人的，特别是女人，如果有那就只剩下赤果果的占有浴！ 可是今天…… “是这样的王小姐，我想购买你们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可听柳先生说现在已经没货了，所以我今天过来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补货？我们想要4套……哦，不……是6套！” 这话一出王微晨更加懵了。 什么情况？ 自己就养了几天病，这个世界就变了吗？ 是火星撞了地球，还是文明进行了重置？ 秦港生这个看不上内地产品的人居然主动求购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第一找秦港生推销的，结果还没说两句就被秦港生赶出了办公室，结果今天居然像个哈巴狗似的求自己要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这魔幻的色彩比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秦港生哪里知道王微晨心里想什么，看着对方脸色变换还以为对方记着自己之前的仇，赶紧一脸歉意的说道：“王小姐之前的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我才知道王小姐那时候算是对我好，是我秦某人不识抬举，还请王小姐大人有大量，6套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我愿出240万港币！” “多少？”王微晨小脸一白，见状秦港生还以为王微晨嫌少，赶紧改口：“那我再加20万，每套260万港币！” 此话一出，王微晨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儿没晕过去。 要知道秦港生曝出240万港币这个数字时，王微晨就惊了一下，没办法，她给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定价才30万港币一套，6套合计180万港币，秦港生报240万港币就已经超出了王微晨的心理预期。 结果240万港币还不是总数，仅仅是一套的价格，这还不算后面居然每套又加了20万港币，这哪里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简直就是宇宙重新来了场大爆炸，上演一处关机重启呀！ “呦~~王微晨，你不是请病假了吗？怎么过来了？病好了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就在王微晨愣神的时候，楼梯口上来几个人，当先的一位的面容不普通，但却很耐看，正是昨天晚上刚到港岛的温大伟。 王微晨见状吃了一惊，没想到温大伟居然亲自过来了，在联想到刚才秦港生的表现，王微晨忽然意识到自己养病这几天似乎错过了某些大事。 但还是客气的回应道：“我已经好了，这些天已经耽搁了太久，毕竟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是所以……” 结果王微晨还没把话说完，温大伟便笑着摆了摆手：“该休息就休息，我们株江厂的产品是不愁卖的！” 是说完便看向王微晨身后的秦港生：“这位是……” “他就是为我们提供培训场地的秦港生、秦老板！”柳成志赶紧介绍，温大伟闻言连忙一步上前，双手握住秦港生的手：“哎呀呀，我在内地就时长听秦老板的大名，爱国爱港，堪称新时代港人的开模呀……来，来，来……老柳，帮我跟秦老板合张影，就在这儿！” 说着温大伟便转过身与秦港生并排站在一起，一同跟过来的郑德兴连忙拿起胸前的照相机也不等秦港生反应过来，就咔嚓咔嚓几下把照片拍完。 这个时候秦港生才缓过神，疑惑的看着温大伟，那意思很明显：“你说谁呀？” “这位是我们株江厂的厂长助理兼高端国际战略委员会主席温大伟，温先生，就是在他的领导下我们开发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和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的。” 本来觉得自己被冒犯的秦港生立刻睁大了眼睛，仿佛是在说，我的天终于找到正主儿了，刚才他们是不是合影来着？这是不是说自己的事儿能搞定了？ 似乎秦港生的新生打动了上苍，被温大伟感应了到了，就在秦港生脑袋混乱之际，温大伟握着他的手言语恳切的说道：“你对我们株江厂的帮助，我们铭记于心，秦先生的事情老柳他们昨天跟我都说了，我已经明确指示厂里的相关车间和部门，要全力保障好秦先生这批货。 哪怕我们即将在港到港口开设水下快速修船的经营公司也得先保障秦先生，正是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没有您秦先生在就没有我们株江厂的今天，是所以您放心，事儿绝对能帮您办！” 说着，温大伟看了一眼王微晨：“王副主任，后续的跟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其他的我都不管，但有一点切记，秦先生是我们株江厂的朋友，所以该有的优惠一项都不能少！” 话音既落，温大伟指了指里间的会议室：“哪里还有几位美索不达米亚的朋友等着我，等有机会我请秦先生吃饭！” 说着又握了握秦港生的手，便领着一群人朝着会议室慢慢走去。 秦港生看着温大伟离去的背影，脸色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咬牙道：“王小姐，如果能把贵厂的几种设备的代理权交给我，每套我加到300万港币！” 第一百四十三章翻倍求订阅 在温大伟和秦港生交谈的当口，王微晨已经从柳成志那里了解这些天的情况，当然也就明白了温大伟刚才看似客气的言语下隐含的杀机。 你秦港生不是要优惠吗？ 可以呀，要多少我都给，但株江厂在港岛开设水下快速修理业务这事儿可就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了。 秦港生心心念念要弄到株江厂的设备是为了啥？ 还不是港岛港口作为自由港，货物吞吐量大，船舶停靠多，水下维修的市场广阔嘛。 如果株江厂要是进来，凭借着其低廉的忍耐力成本，自主研发的专用设备和潜水装具，一流的工艺水准，别说是秦港生这条本地虎，就算日本那条过江龙也得退避三舍。 没办法，谁让目前为止只有株江厂拥有全套的水下湿法焊接的设备和工艺呢。 也正因为如此，株江厂一旦在港岛设立相关的企业，秦港生别说开展新业务了，就是现有的维修业务都得出现大幅度下滑。 毕竟船东比任何人都实际，既然有简单高效的工艺，必然会舍弃那些落后低效的办法。 所以那些感念甚至感恩秦港生不过是温大伟做的表面文章，不管怎么说株江厂的人在人家那儿培训学习，面子不能不给；可涉及到里子上的事儿，温大伟可就没啥情面好讲的，反正话都说到明面上了，面子也给你秦港生了，上不上道就看你秦老板的意思了。 秦港生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怎能看不出来温大伟的用意。 不甘心的是一定的，不然也不会犹豫，问题是有用吗？ 他秦港生除了一个徒有虚表的船厂外，半点儿核心技术都没有，其他行业还好，船舶类那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可不是靠忽悠就能让船跑起来的。 因此技术优势是那就是横扫一切的万金油，就是能按着你的头使劲儿的摩擦。 前些年的日本人就说是如此，如今又来了个株江厂，秦港生除了感慨一句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外，就只能任命的把自己绑在株江厂的战车上。 不然呢？ 真让株江厂过来开修船公司？ 到啥时候就不是人生无常的问题了，而是生命攸关了！ 既然领会到温大伟的意思是，接下来谈的事情就很清楚了，那就是秦港生向上车该纳多少投名状的问题了。 …… 另一边，温大伟跟几位美索不达米亚的贸易商谈的也很投机。 没办法，谁让美索不达米亚的贸易商给的价格大大超出温大伟的心理预期，以85万美元的单价采购30套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总价值2550万美元。 之所以会有如此痛快的结果。主要原因是波斯尼亚前段时间给予美索不达米亚一个非常难忘的记忆。 那边便是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旗舰“巴比伦”号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被波斯尼亚海军的战斗蛙人给炸沉在港口。 那可是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唯一的一艘排水量接近3000吨的现代化作战舰艇，属于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国内妇孺皆知的海军象征。 结果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炸沉在港口。 美索不达米亚海军上下脸面丢进不说，最关键的是缺少这艘现代化舰艇的加持，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将失去对波斯湾的军事存在，也就没法阻止波斯尼亚的运输船队贸易活动。 连锁反应大的简直能捅破老天。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还是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对于波斯尼亚这一次展现的偷袭能力的忌惮与嫉妒，毕竟这种毫无声息的敲掉对方海军旗舰的能力着实了得，美索不达米亚海军自然也很向往，也很想有样学样的给波斯尼亚也来一次噩梦般的回忆。 便开始发动国内的力量进行探查，终于打探到波斯尼亚那种可以潜伏到敌方港口的装备是从港岛购入的。 于是连忙派人到港岛进行接洽。 既然大客户上门，温大伟自然要过来见见，亦如之前与波斯尼亚的贾法里等人一样，在真正有需求的客户面前，根本就不用说太多废话，简单的交代几句，这生意就谈成了。 美索不达米亚同样如此，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好不好，波斯尼亚海军的战斗蛙人已经展示得不要太成功，所以美索不达米亚的贸易商只要求一点，那就是要最好的。 温大伟这边也很直接，最好的没问题，得加强。 只要能把波斯尼亚按死，钱算个事儿嘛？ 直接开价85万美元，让心里上限只有70万美元的温大伟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答应下来。 然后立刻草拟合同，双方签字，等到下午美索不达米亚便将500万美元的预订款以现金的形式支付给株江厂。 “老温，你看……这美元长得就算是不一样，墨绿墨绿的，怎么印上去的？” 高端国际办事处的宿舍内，柳成志看着手提箱里满满登登的的美元，一双小眼睛亮着精光，到不是说柳成志没见过美元，而是没见过这么多，整整一个行李箱，500万美元的现金，那种冲击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别说是柳成志了，就算是自诩精英，曾经供职于招商局，算是见过世面的的的王微晨眼见这幅情景，同样是口干舌燥的模样。 温大伟当然也很激动，有了这笔钱，株江造船厂的启动资金就算有了，剩下就是订单的问题了。 想到订单，温大伟看向王微晨：“你跟秦港生谈得怎么样？” “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很配合……”王微晨闻言赶紧把自己的目光从那一箱子美元上挪开：“最后以每年1600万港币的加盟费达成了代理协议！” “1600万港币~~~”温大伟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旋即冲着柳成志说了声：“老柳，你说秦港生的船厂有多少的订单来着？” “好像手上握着6条……”柳成志可就没王微晨那么矜持，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起一叠美元瞧了瞧，放下后又皱眉想了一下：“对，那次喝酒的时候这小子说过一次，有6条，不过吨位都不大，都算是港岛航运订购的往返于港岛和九龙之间的渡轮。” 闻言，温大伟又看向王微晨：“签协议了吗？” 王微晨摇头：“还没有！” “没签的话，那就把加封费翻倍！”温大伟直截了当的说…… 第一百四十四章影响求订阅 “翻倍？” 王微晨听了吃了一惊，柳成志同样放下手里的美元，只有角落里看着温大伟从书店里淘来的技术书籍陶醉其中的郑德兴无动于衷。 “温助理，秦港生的利润率并不高，翻倍的话我怕的负担不起！”王微晨赶紧说道。 柳成志也在一旁点头：“别看那家伙每天人模狗样的，但挣的也都算是辛苦钱，绝大多数利润都被租借的设备和工艺的转让给吃去了，要说是每年加到3200万港币……我怕他可能会打退堂鼓！” “你那要是把zj系列水下焊接设备的港岛独家代理权给他呢？”温大伟反问。 “这个……”王微晨有些犹豫。 柳成志则继续皱眉道：“那就看水下焊接设备的市场有多大了，如果足够大的话，秦港生就断把老本行给断了，也会一头扎进啦，可如果……” “我就是想让他把老本行断掉！”温大伟也不避讳，柳成志闻言惊了一下，与此同时角落里传来郑德兴的一句话：“你盯上人家的6条船的订单了？” “嘿嘿，还是老郑懂我！”温大伟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没法子，国内的船舶运营商不信任咱们这么个还没建成的小船厂，没人愿意把订单给我们，只能想办法自己去搞……” 这话温大伟说的是事实，眼瞅着船厂的各项准备工作就要完成，温大伟便开始着手去拉的订单，最理想的自然是海军，钱赚不了多少，好在旱涝保收。 问题是海军这个株江厂背后的大佬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信任，连个冲锋舟的单子都不肯给。 理由是没有新的造船计划。 得到这个答复的温大伟差点儿有一种拜托海军爸爸，去找其他军兵种当爹的冲动，可想想其他军兵种的现状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就忍了。 既然海军爸爸指望不上，那就找其他爸爸吧，于是温大伟算是邕江、西南兵工局逛了一大圈儿，愣是没搞到一份订单。 倒不是这两位爸爸不帮忙，而是两个大佬对于造船这事儿一窍不通，正所谓隔行如隔山，着实算是有心无力。 可既便如此，还算是靠着面子拉来几个国内航运公司和渡轮公司去株江厂实地参观，可等这帮潜在的客户在株江厂里里外外转了一大圈儿后便客客气气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啥订单，啥订货来提都没提。 这便是没看上株江厂了，那总应该有个理由吧。 很快理由就来了，一位国内海运公司的负责人指着临近海边的一片不毛之地说道：“你们老领导的面子我是想给，可你们也得拿出点儿诚意吧？连个船坞都没有，你们怎么造船？想要订单得让我看看你们是个多大的船坞吧？” 好吧，株江厂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又是建厂房、又是安设备、又是提高职工待遇，钱没少花，可结果最关键的船坞却连个地基都没有。 这哪是在造船，分明就算是挂羊头卖狗肉，骗人玩儿呢！ 邕江和西南兵工局的领导虽然没说什么，可架不住下面的人风言风语，好在温大伟的创汇业务是一个接着一个，那些风言风语的人哪怕在如何是虽说温大伟的坏话，在这一点上也得承认人家温大伟真的厉害。 不然这些风言风语早就变成喊打喊杀了。 可既便如此，温大伟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毕竟船坞这东西怎么建，如何建，那是必须规划好的。 建个小的，日后发展起来必然又要扩建或改造；要说是一步到位弄个大的，以目前株江厂的能力还达不到。 所以温大伟的意思是建两个中型船坞，配合一个浮动的海上船坞，构建起灵活多变的造船架构。 问题是计划很好，但需要钱。 一个干船坞光土建费用就超过3个亿人民币，若是算上设备、配件、人工直接奔着5个亿去了。 海上浮动船坞就更不用说了，直接翻倍。 但这仅是资金成本，时间成本更加昂贵，建设一个干船坞的周期少说也要3年左右的时间。 以如今株江厂的情况，要是等到3年之后在投产造船，估计还没等到船坞竣工就得整体扑街。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株江厂都是靠着国开行的贷款来维持的局面，是所以越早投产就越能早点儿拿到银行的授信，实现资金上的正向循环。 稍微晚上一点儿，就有可能资金链崩掉，彻底的万劫不复。 结果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就在株江船厂这边因为拿不到船舶订单而焦虑时，国开行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如果株江船厂这边在年底还无法投产的话，不但会取消后续的贷款授信，而且从明年下半年开始有可能会被提前抽贷。 因为国内新一轮的经济改革已经启动，对于金融领域的调整正在深入，这让不少金融机构开始收紧银根。 是所谓的经济周期便是如此。 只不过这个消息让本就前景不太光明的造船业务更加的雪上加霜，想要破局，摆在温大伟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拿到订单开始造船！ 而这时温大伟接到柳成志关于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和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销售情况的汇报，中间涉及了一些秦港生船厂的情况，温大伟稍微一合计便有了主意，于是立马动身前往港岛。 除了与外商就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签订合同外，最主要的便是怎么把秦港生勾搭上车，让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船厂的订单转给株江造船。 至于办法嘛，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让秦港生把精力投到别的地方不久行了。 “可秦港生手上的船都不大，就算全给我们也不够塞牙缝的呀！”王微晨虽然脸皮薄，心也不够黑，经验上却欠缺了些，但却并不傻。 更何况往返九龙和港岛的渡轮她又不是没坐过，都是些几十人座位，排水量百十来吨的小船，就这么大丁点儿的东西以株江厂那么大的体量就是再来6艘也喂不饱呀！ “关键不是量……”这个时候角落里的郑德兴开了口：“而是影响！” 第一百四十五章盈亏线求订阅 一听影响二字，王微晨顿时反应过来。 现在的港岛在国人心中那是什么地位？ 妥妥的先进现代化社会的代表！ 文化上港岛的歌曲，港岛的电视剧，港岛的电影那是风靡国内，成为年轻人竞相追逐的东西。 经济上港岛的产业布局合理，特别是工业和服务业，那更是在亚洲范围内数得上数的发达。 社会治理上港岛可谓是政通人和，无论是富裕的财阀阶层，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可以通过自我奋斗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以说这个时候的港岛可以称得上是港岛梦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幻泡影。 正因为如此，港岛才会成为亚洲四小龙之首，繁荣之盛仅有如日中天的日本才能盖过，其他的亚洲国家和地区只能瞧见港岛的车尾灯。 而这也给国内无形中灌输了一个概念，那就是港岛用的东西都算是好东西，港岛采用的技术都是好技术，港岛选定的厂家都是好厂家。 温大伟用的便是国人的这种盲目崇拜的心态。 试想一下，若是秦港生真的将6艘渡轮的订单转给了株江船厂，那在国内会掀起什么？ 必然是一阵的诧异和震惊，进而便会蜂拥而至，将同类船舶的订单大把大把的往株江船厂的脸上丢。 连人家港岛人都把船交给株江厂，这证明株江厂在这方面绝对有过人之处，最起码在同类船形上应该高人一等。 不然港岛那么发达的地区，怎么就没把单子交给其他人？ 而这样的羊群效应必然带来株江造船订单的爆发式增长，有了大量的订单，银行也好，背后的几个爸爸也罢，不但不会再有什么非议，反而还会更加卖力的投入。 毕竟挣钱的买卖谁都喜欢。 想通这个关节，王微晨的美眸不由得看向了温大伟，一丝疑惑在其眸光中流转，这温大伟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 这么个大坑……哦……不，是布局都能想得出来？ 难道真跟柳成志说得那样，温大伟把土办法给炼成精了？ 可为什么成精的只有温大伟一个，她家的柳成志却还是憨憨的？ “大伟，我觉得不妥！” 就在王微晨思量之际，柳成志却将装满美元的行李箱扣上，然后以平日里少有的郑重说道：“秦港生这孙子虽然人不太地道，还爱装腔作势，我也不喜欢他，但不可否认的是，秦港生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咱们一把，不然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把船厂拉扯起来。” 柳成志说的是培训的事儿。 尽管这里面更多的是经济利益，可有些时候并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就比如一些船厂就怕你把他们的独门工艺给学了去，花多少钱都不肯你来学。 为此株江厂这边可没少碰壁，最后还是秦港生十分大度的表示他的船厂可以为株江厂提供培训服务。 虽然价格很是不菲，但不可否认的是，秦港生真的在株江厂困难的时候拉了一把。 若是连这样的人都当肥猪去宰，这要是传出去，那株江厂以后的生意恐怕是不太好做了。 “我同意老柳的话，加盟费可以高点儿，但不能太离谱！”这个时候郑德兴也插了一句，对此温大伟并没有意外，而是笑着看向了王微晨：“你什么意见？” “我？” 王微晨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儿，不免有些慌乱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决定厂子发展的大事儿，自己一个中层干部也能参与其中？ 温大伟很肯定的点点头：“当然，你是高端国际驻港岛办事处的主要负责人，这事儿合不合理，当然要听听你这个常驻港岛人的意见。” “我觉得……”王微晨犹豫了一下，这才谨慎的开口：“柳主任的话不无道理，咱们转型造船后，目标客户就不是终端的消费者，而是相关的厂家和企业，所以良好的信誉和口碑极为重要，所以……” 王微晨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想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死赞同柳成志，而这也是她虽然经常讨厌柳成志大老粗行为，却依然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原因，那就是柳成志骨子里的有情有义。 温大伟点点头，然后抛出一个令在场人都很不可思议的问题：“你们真觉得秦港生能把船厂经营多久？” “不应该是一辈子嘛？”柳成志利索所当然的回答。 “或许是，但我却没看出来……”说着，温大伟看向郑德兴：“他们的设备应该很久没更新了吧？” 一说到设备，郑德兴立马眼睛一亮：“的确都是60年代德系、美系的设备，而且绝大多数都算是日本船厂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单论寿命的话，不少设备的确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了。” “是秦港生没钱？”温大伟把话头重新接回来：“既然他能够一下掏上千万港币采购咱们的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和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证明他手上的储备资金并不少，按理说更新船厂的设备绰绰有余，可他为什么不更新？” “因为没找到合适的转型目标？”柳成志终于是反应过来，温大伟点点头：“对喽~~对于一个船厂老板来说，如果不做技术升级，那船厂被淘汰那是迟早的事儿，可要转型谈何容易，干了那么多年的船舶制造和修理业务，秦港生所有的人脉和资源都栓在这条线上，抛开不用等于另起炉灶，风险太大； 可要是全都用上，他又没有跟那个好的项目替代，毕竟欧美和日本的产品不但加盟费更贵，而且很多时候他们的产品只能自己独家销售或只租不卖，秦港生就算想涉足都没有他插足的地方！” 说着，温大伟站起身，在宿舍内不大的小空间来回踱了几步：“而我们的设备和装具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缺，让他找到了转型的切入点，所以从这点来讲，我们不是在把他当猪宰，而是在帮他脱离苦海，毕竟他的船厂估计在就在盈亏线不禁徘徊很久啦~~~~” 第一百四十六章选择困境求订阅 “你怎么知道？” 渐渐融入圈子的王微晨也逐渐放开，温大伟这边话音刚落，王微晨便好奇的问了句。 温大伟很想说自己有个金大腿，当然知道秦港生这个港商70年代以开办修船厂起家，八十年代转型拿下日本川崎重工的船舶制造专用设备在东南亚的代理权，以此为基础又相应的拿到美国、欧洲相关企业在国内的船舶制造专用设备在国内的代理权。 恰逢90年代中后期国内船舶制造业井喷式发展，而国内的在船舶专用制造设备方面又没跟上的空档，让秦港生狠狠的赚了一大波。 等到千禧年之后，国内才在该领域发力，利润被大大压缩的秦港生再次转型成为投资人，正式从行业巨头蜕变为幕后大佬，可谓是一段传奇。 上辈子温大伟主导研发深海潜航器时，需要进口一台美国产的精密研磨机，就是通过秦港生的渠道拿到的。 为此秦港生从中抽了20个点，100万美元的渠道费。 当时就把温大伟给震撼到了，直接给秦港生两个字的评语：“抢钱！” 但秦港生却对此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你要是能做出这样的设备，那才算是真正的抢钱！” 重活一回，这样的人温大伟当然不能放过。 不然港岛类似的修造船厂那么多，为什么温大伟最后偏偏就选择了秦港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更何况在上辈子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温大伟自然知道秦港生最艰难的时候就是八十年代中期左右的转型。 修造船厂的订单退不掉，也转不出去；日本川崎重工的条件有极为的苛刻，超出秦港生的承受极限，当时真的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这个时候温大伟带着zj系列水下焊接设备而来，那真的是救秦港生于水火呀！ 只是这些事儿温大伟是不可能跟王微晨等人解释的，那就只能“以理服人”了，反正这年月国内的经营理念还没形成体系，加之温大伟上辈子杂七杂八的知识又学了很多，这辈子还给自己是树立了个在大学图书馆里“饱读诗书”、“自学成才”的人设。 所以分析起来那叫个偷偷是道。 特别是那句：“这个道理跟我们的高端剃须刀是一样的，镀膜剃须刀就要比普通剃须刀卖得贵，这便是技术为核心的碾压式竞争，船舶制造也是一样，想要赚钱，赚大钱就必须不断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不然只能被淘汰，你们沿着这个思路去看看秦港生的船厂，他还有出路嘛？” 直接就让柳成志等人豁然开朗，原来这里面的道理是这样，那看来秦港生是真的不乐观呀。 “明天晚上我跟他约了饭局，到时候你们一起过去，哦，对了，老郑记得把你的宝贝给带上，秦港生那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没点儿好东西他是绝不咬钩的！” 最后温大伟一锤定音，把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 温大伟这边在为如何搞定秦港生而商讨着细节，秦港生那边也没闲着，也在为今后该怎么走而发愁。 正如温大伟预料的那样，秦港生这几年的发展颇为不顺，原本港岛的造船业就是伴随着发达的海运也而生的。 靠着港岛几大船王时代，的确迎来一波发展的g潮期，可随着国际航运业竞争的加剧，能源价格的上涨，尤其是以南韩为代表的造船新势力的崛起。 本来技术上就不占优势的港岛船舶制造业就变得越来越不景气。 市场嗅觉极为灵敏的秦港生早几年就已经察觉到这个行业可能在港岛要活不下去，就想着转型做些其他生意。 可正如温大伟所说的那样，船厂属于重资产，建设不容易，转让更加困难。 尤其是在港岛，进入八十年代那种参照欧美脱实向虚，积极参与到金融、房地产投资赚快钱的思想弥漫港岛。 这也导致不少港岛制造业向内地转移。 而这也加剧了秦港生船厂转让的困难，因为没人再去干这些劳心劳力还赚不到几个钱的苦活，盯着屏幕的k线图，分分钟天量的交易额就来了，这钱赚的是又轻松又体面。 所以秦港生拖了不少人转让旗下的船厂，无不是石沉大海，根本就没有下文。 可转不出去就等于砸在手里，为了不砸在手里秦港生就得继续维持船厂的运营，因为一旦船厂没有生意，转让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更加不好脱手。 可这样一来就陷入到了恶性循环当中。 秦港生愁的头发都快白，可愣是半点办法没有，无奈之下只能一面维持着船厂的运转，一面寻找其他的进项，不然他这几年赚的身价就会被船厂这个无底洞全都给吞喽。 于是秦港生找到日本川崎重工，希望能够代理其生产的船用焊接设备和港口吊装设备。 川崎重工到是没有拒绝秦港生，但却开了个十分苛刻的条件，那就是除了每年固定的600万美元的类似加盟费的技术服务费外，不能影响川崎重工旗下的租赁业务。 高额的技术服务费也就罢了，秦港生凭借多年的积累，咬咬牙还是能承受的，但后一条的不影响租赁业务秦港生就有些受不了。 要知道日本为了垄断造船行业的专用设备，生产厂家以只租不卖的形式攫取巨额利润的同时，保持自己在技术上的竞争优势。 所以日本相关制造商的租赁业务规模都很大，再加上其完善的金融配套政策，几乎在亚洲，乃至世界形成了一个网络，靠着这个网络日本相关企业每年都会从全世界获得巨额利润。 只是这样一来对秦港生这样的代理商就很不友好的，别说赚钱了，能不亏本就不错了。 可除了日本的相关设备，秦港生还能代理谁的呢？欧美？那帮家伙比日本人更难伺候，所以当时的秦港生是没得选。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寂寂无名的株江厂搞出了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这就让秦港生有了选择，但也正是因为有了选择才会让秦港生如同学渣看着选择题一样，陷入了选b还是选c的困境！ 第二百四十七章礼物求订阅 这也不难理解，尽管株江厂的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在维修波斯尼亚籍货轮时表现出极为优异的性能，并且其前景也十分的广阔。 可毕竟株江厂只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小厂，能活多久，走多远都是个未知数。 毕竟从商这么多年秦港生见过太多忽然崛起，但很快又衰落的“明星”企业，跟这样的企业合作烈火烹油时是很爽，但衰败时同样也是要多惨有多惨。 而这也是为什么秦港生只和王微晨就加盟事宜达成了个口头协议，并没有正式敲定文本的原因所在。 谁知道你们株江厂能不能活到下一个春暖花开，万一扑街了，还得拉老子陪葬，老子亏不亏呀！ 如果不选择株江厂，转向日本川崎，设备质量不用说，整体是实力也靠谱，但操蛋的经营策略让秦港生只能骂娘。 秦港生做代理商可是为了去赚钱的，不是为了跑去搞慈善的。 所以秦港生想的是适度的代理株江厂的水下焊接设备，但不绑定太深，以此为砝码跟川崎重工讨价还价，拿下东南亚部分地区的代理权。 问题是他的算盘打得好，株江厂那边也不差，尤其是那位年轻的厂长助理温大伟，岁数别看不大，为人处世圆滑老道的跟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似的。 一上来就把他逼到墙角。 不上株江厂的战车？ 那株江厂就在港岛开展水下焊接的维修业务！ 而已港岛为基础，辐射整个东南亚，用不了多久株江厂的水下焊接修理业务就能将这块市场整体吞掉。 啥？东南亚的船队规模有限？ 船队规模是不大，但各个国家的海上石油开采、矿产的开发、油气管道的布设却增长的十分迅速，而这才是水下焊接设备最大的应用领域。 秦港生说是在船厂内设立水下焊接部门，专门为港岛来往的货船处理快速修理业务，这方面的考虑不是没有，但更多的则是希望辐射东南亚。 要知道在马来西亚外海修一次水下钻井平台的裂缝最低的收费标准也是200万美元起跳。 若是能接到水下油气管线的单子那就更不用说了，价格直接能高到天际线去。 没办法，实在是这些高难度的海洋工程领域历来是欧美发达国家的禁脔，别说一半的发展中国家了，就是日本这类已经跻身于发达国家的亚洲经济强国也很难染指。 所以只要秦港生稍微让点儿优惠，必然会引来诸多的客户朝他老脸砸钱。 可如果株江厂在港岛开设自己的水下焊接公司，那秦港生就没咒念了，所以即便是不甘心，秦港生也上了株江厂的战车。 但也正是因为不甘心，有着一肚子小九九的秦港生也筹划着一旦株江厂不成就赶紧跳车逃跑，甚至背后来上一刀的打算。 正因为如此，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跟日本川崎重工那边联系，继续商讨代理其产品的诸多事宜。 结果自然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没办法，日本人要说是轴起来真的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也就罢了，关键还十分的自信，总觉得自家的产品真的全亚洲无敌。 以至于秦港生很想顺着电话线将那头的川崎重工的销售代表给拉过来，好好看看株江厂zj系列水下焊接系统的表现。 好在秦港生知道这是个长期而又艰苦的过程，特别是对已经轴起来的日本人，这样气儿也就顺了许多。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让秦港生这两天是身子累，心里更累，本来想躺在沙发就这么睡下去，可一闭上眼睛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还要招待株江厂的温大伟等人。 虽然是个饭局，但却涉及到他秦港生的最终选择，这么一想秦港生就睡不着了，开始在脑海里打转儿，晚上该怎么对付温大伟这个小狐狸，才可以既能得到zj系列水下焊接设备，又不至于被绑得太紧，同时还能避免株江厂在该领域向港岛以及东南亚拓展？ 就这样秦港生仰卧在沙发上想了几个应对的策略，然后又反复推敲了一番，否定了其中的两个，直到觉得满意了，这才从沙发上做起来，再一看窗外都已经擦黑了，看看墙上的挂钟都已经快6点了。 赶紧起身穿上衣服，这个时候秦港生忽然觉得小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小皮球，秦港生赶紧转过头，疲惫的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笑意：“阿雅，怎么噘着嘴不高兴了？” “阿雅想找爹地玩，可哥哥不让，说爹地要忙工作……” 闻言秦港生赶紧上前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温言道：“阿雅乖，等爹地忙完这段时间就陪阿雅玩儿好嘛？” 说着伸手摸了摸一旁同样一脸渴望却强忍着的儿子：“阿华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小男孩点点头，这时一位菲佣神色古怪的走过来：“先生，温先生他们到了！” “哦，那我这就过去！”秦港生应了一声便站起身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向自己的菲佣：“怎么？温先生他们有什么不对？” “也没什么，就是温先生说他给先生和先生的家人准备了一些礼物！” “有阿雅的礼物吗？”小女孩仰着小脸看着菲佣，一脸的认真。 菲佣点点头：“有的，小姐，温先生也给您准备了礼物！” “温先生有心了，那就让下面的人帮忙收起来！”秦港生吩咐了一句，却见菲佣的脸上更加尴尬了，便又问道：“怎么？礼物有什么不对？” “小姐和少爷的礼物到还好说，就是给先生您的礼物……太……太……太特别了……”菲佣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秦港生见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索性也就不问了，直接径直朝着别墅的门口走去，刚顺着台阶下来，就看到院门口停着一辆五十铃卡车，后面的车斗上用防雨帆布罩着一件物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什么东西不重要，关键是这个阵仗可把周围的邻居给下坏了，要知道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会，同样的警惕心也很强，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用车装过来，要是炸弹可怎么办？ 所以周围的邻居无不是门窗紧闭，菲佣仆从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港生终于知道自家的菲佣为什么那么尴尬了，骂了一句：“这帮内陆乡巴佬！”就赶紧冲下去让温大伟他们收起来，可还没等动作，同样见他下来的温大伟却大声的时说句：“秦老板，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着温大伟用力一扯，露出车上的东西，本来还一脸怒气的秦港生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在哪里：“你们……怎么会……有这东西？” 第二百四十八章好东西求订阅 话还没说完，秦港生便等等的跑下台阶，很快就来到了五十铃卡车前，看看上面的东西又瞧了瞧温大伟，看了看温大伟又瞧了瞧车上的东西，最后艰难的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日本的还是美国的？应该不是英国的，看样子不像那边的风格……” “是我们株江厂造的！” 温大伟没等秦港生把话说完，便笑着回应道，只不过秦港生听了温大伟这话就跟被施了降头一样，登时就愣在哪里。 也难怪秦港生会这样，因为温大伟拿过来的不是别的，正是秦港生准备从日本川崎重工代理的一款海工设备——水下局部干式半自动焊接机。 水下焊接分为湿式和干式两种；而干式又分为局部干式、高压干式和常压干式三种。 高压干式和常压干式主要应用于100米以下的深海施工，其技术等级要求之高已经不亚于小型的潜艇了，别说一半的生产厂家，就是享誉世界的某些专用设备制造商都很难染指这个领域。 而湿法焊接主要应用与水深20米以上的区域，且多应用于应急抢修方面，毕竟不是所有湿法焊接的焊条都跟美国7018s水下焊条那么强悍，再加上水下湿法焊接烟雾、水汽和气泡含量巨大，对于焊缝的质量影响很大。 介于深海干式焊接和浅海的湿法焊接都很明显的弊端，那有没有一种既可以在普遍的深度广泛应用的中低成本的焊接方法呢？ 当然有，而这便是水下局部干法焊接。 其原理也不复杂，就是将需要焊接的位置用其他介质将水排开，令焊接点形成局部的干燥区域，从而令该区域的焊接情况与陆上的正常焊接相同，从而达到高质量焊接的目的。 所以水下局部干法焊接有着操作难度适中，设备成本适中，焊缝质量可靠的优点，也正因为如此，一经问世便成为海上油气管道、钻井平台，海底通信电缆、输电电缆等重要海底工程的必备手段。 如今更是成为各大海上工程公司准入门槛一般的存在。 因为只有具备了这样的设备，才有资格进行100米以上水深的施工作业，而这个水深已经涵盖了绝大多数的领海大陆架区域，几乎可以通吃现如今的水下油气管道、海底通信电缆、海底输电电缆等一大批水下工程。 而这也导致该设备的极度短缺，特别是在亚洲，无论是马来西亚、菲律宾还是印尼，这些国家的海上油气公司早就组建了自己的专业海上工程队伍，但却迟迟无法投入本国的海上油气的管道工程建设。 原因之一便是这些国家的海上施工队极度匮乏专业的水下施工设备，特别是用于管道焊接的水下局部干式半自动焊接机，几个国家的海上油气公司加起来可能连一个二手货都没有。 这就导致了这些东南亚国家的海上油气资源的开采与工程的展开不得不依赖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海上工程承包商。 价格贵到离谱不说，各类的花式条件也是一大堆。 以至于不少东南亚国家不得不选择让步，从而令宝贵的油气资源以另一种形式被欧美的宗主国牢牢控制住，然后大口大口的继续吸血。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生产这类海上专用工程设备的企业绝大多数都跟那些发达国家的海上专业工程承包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因为如此，这类海上专用设备的产量只服务于那些西方的海上工程承包商。 发达国家想买？ 不是不可以，但其条件之苛刻与出卖主权也没啥区别的。 没办法，谁让类似水下局部干式半自动焊接机这样的设备不单单是海底管道、电缆工程的施工设备，同样也是这类关键基础设施的破坏工具。 不说别的，万一这东西遇到居心不良的人手里，把海底通信电缆给切开，造成通信中断的巨额损失尚且是小事，要是放个什么监听设备，把某些大国秘而不宣的东西给听了去，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这事儿发达国家从二战结束到现在那是没少干，以己度人，便觉得拥有这些设备的发展中国家也会有样学样，为了海洋的平静，人类的和平利用海洋的权利，发达国家干脆就把这类设备的使用门槛抬得老高，反正除了他们发达国家外，也没谁能造出来，控制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问题是这东西就跟酒一样，越是严禁就越是被市场渴望，越是被市场渴望价格就越是高的离谱。 正是看到这个机会，秦港生才会想着往这类专业的海上专业设备代理上靠拢，只要能做成，那钱绝对跟开了印钞机一样，哗啦啦的往口袋里装！ 只可惜他的目标对象，日本的川崎重工显然已经跻身发达国家行列，在某些关键设备上与欧美发达国家的步调保持一致，导致秦港生的申请附加条件众多，令秦港生差点儿抓狂。 本想着先用株江厂的水下湿法焊接设备在东南亚打一波口碑，在慢慢跟日本川崎耗，结果温大伟直接就把一台日本川崎重工视若珍宝的水下局部干式半自动焊接机就这么用卡车拉到他的家门口。 以至于到现在秦港生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眼前的东西不是真的，那可是号称发达国家的专利，欧美专业海上施工承包商的标配，是他们攫取巨额海洋收益的工具，人类丰富的想象力与现实高技术的完美结合。 株江厂这么个刚成立一年多点儿的小厂竟然就能造？ 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儿大？ “怎么，不相信我们的东西是真的？”这个时候车斗上的柳成志笑着开了口，然后伸出手：“来，上来，你都玩儿了数十年船厂，设备是不是真的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上来仔细看看，我们这东西比起川崎重工的到底差在哪儿？” 秦港生闻言，终于是回过了神，是呀，是真是假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于是也不扭捏，直接朝着柳成志伸出手，柳成志用力一拉，秦港生踩着车邦子就登上车斗，然后便附身仔细看了一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东西不比日本的差！” 第二百四十九章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求订阅 “那是当然……你看着做工，这用料，这品相，日本川崎重工那种跟扫把星似的水下局部干式半自动焊接机根本没法跟我们这台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相比。 哦，对了日本川崎重工的水下局部干式半自动焊接机也好意思叫半自动焊接机，除了焊丝可以自动传送外，基本就是个人工焊的玩意，也就日本人愿意往自己脸上贴金，用个四不像的玩意糊弄人……” 秦港生这边话音刚落，温大伟便踩着车邦子也跟着上了车斗，简单介绍了一下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后，便开启对日本川崎重工同类产品的疯狂吐槽模式。 虽说温大伟的话有些偏颇，但秦港生却知道大体上却并不差。 川崎重工的产品虽然在亚洲地面上首屈一指，可相较于将海洋工程当成另一种扩张延伸的欧美来说还差着一大截。 就拿秦港生准备代理的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来说吧，其原型来自于美国的技术专利。 而且还是一个尚不成熟的技术专利。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成熟的技术专利美国人根本就不给，所以只能是矬子里面拔大个儿，可饶是如此，人家美国也没有把核心的专利技术转让的意思，并且还做了重重限制。 也就是说川崎重工花了大价钱买的东西真正能用的并不多。 不能用就得自己去花精力去改，从而避开相应的技术壁垒和限制，于是有些畸形的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便就此诞生了。 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在焊枪的喷口处用一圈如同刷子一样的密集钢丝给围住，如此在焊丝燃烧时产生的高温燃气会将焊枪周围的水排开，从而形成一个高压气相空腔，而此时外界的水会被密集钢丝刷子阻挡在外，从而形成围绕焊枪口的局部干燥空间，进而实施正常的焊接工艺。 从原理上来说，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处理的是非常好，用最简单的材料实现了可以最深达到40米的水下焊接能力。 且成本也不高。 可从实际操作上来看，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就跟日本的原生文化一样，诡异的都有些反人类。 因为这款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号称是半自动焊接机，可除了加装个自动送丝机外，其余操作都需要水下焊工精细的操作，包括电流的控制，温度的控制，焊接点的对证等等。 除此之外，作为局部排水焊接机，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并没有解决大量的烟尘、水汽排除的问题，这也导致在实际操作中焊缝周围会形成大量的烟尘和水汽，遮挡住水下焊工的视线，令焊接工程更接近于盲焊。 而这也往往导致焊缝的质量不过关，或是因为水下焊工的经验不足将焊点打歪从而破坏部件的情况。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川崎重工以引为傲的钢刷结构，看似避开了美国人的专利，可实际上这东西却非常的鸡肋。 水太深了，因为压力的问题排水排的不干净；水太浅了又因为内部压力的问题会导致接触燃烧时的气泡过多轰击焊缝导致焊缝皲裂。 所以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最适合的深度是15左右，太深或太浅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困难。 当然，如果有经验丰富的水下焊接工那就另当别论了。 问题是培养这样一个水下焊接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无论是时间的资源那都是海量的，以至于其稀有程度堪比飞行员。 而这也是为什么川崎重工始终坚持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直租不卖的原因之一，毕竟他们花大钱培养那么几个经验丰富的水下焊接工，这样的好钢自然要用到刀刃上。 除了展现日本高超的技艺和工匠精神外，同样为川崎重工这个金字招牌张目。 瞧瞧我们的设备，看看我们的专业技术工人的高超技艺，哪一样比欧美的差？即便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不能卖给你，你也可以选择其他川崎重工的产品呀，来~来~来~让你看看川崎重工的货架，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靠着这一手，川崎重工可谓是无往不利，赚的盆满钵满。 问题是川崎重工再怎么耍花活，不好用就是不好用，了解内情的秦港生为此犹豫了很久，只是当时没得选，全亚洲除了日本川崎重工，就没有其他厂家出产这玩意，再怎么说日本的产品各方面的优惠还不少，也算好讲话。 换成是欧美，秦港生别说代理了，就连门都进去！ 但株江厂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就不一样，尽管只是一款专门用于水下管线焊接的设备，与日本的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可以对角铁等复杂工件进行焊接相比适用性上稍微差了些。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稳定性也更好，要知道那足有1.5米宽，采用与管线形状相同的半弧形水罩，可以完全将管线的三分之一到一半的局部空间给罩住。 随后通过设置在上面的防水密封电机在诸如二氧化碳或其他惰性气体的同时通过三个排水\排烟阀将内部的水排出，这个时候水下焊工就可以通过两个观察窗口对内部已经干燥的部件进行焊接。 因为有排水\排烟阀的存在，焊接过程清晰可见，配合着自动送丝机和配套的一键式启动，只需焊工操纵外面的摇柄轻轻在需要焊接的位置轻轻滑动，就能留下一条质量极高的焊缝。 “怎么样，秦老板……” 最后温大伟笑着看着用手反复抚摸着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仿佛见到了绝世宝贝爱不释手的秦港生：“我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嘛？” “满意，满意……” 秦港生又连连点头，但下一刻又皱起了眉头：“只是满意归满意，欧美也有同类的设备，万一……” “你是说知识产权的问题？”温大伟反问。 “没错，你知道那帮白人老爷们很较真的！”秦港生无奈道。 “这你放心，他们找不到咱们的麻烦，反而还得想办法把我们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拿去偷学呢！” 此话一出，秦港生不禁睁大了眼睛，仿佛重新认识温大伟一样，温大伟也不卖关子，伸出两根手指：“因为我们这设备有两个他们不具备的功能……” 第一百五章不客气求订阅 “两个连欧美发达国家都不具备的功能？”秦港生疑惑的问。 “没错！”温大伟点头：“一个是工件的预热功能……” 说着温大伟把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翻过来，指着与管线接触的罩面说道：“这里面我们加入了预热系统，可以在水深60米的情况下对焊接的管道工件进行预热后焊接。” 听了这话秦港生的眼睛就不是睁大那么简单了，而是都快凸出来了。 要知道工件预热功能可是只有高压水下干式焊接机或是常压水下干式焊接机才具备的功能。 而这两种干式焊接设备那是专门用于深海焊接的生猛货色，个顶个都跟小型潜艇一样，可不是一般企业或国家能够染指的，都是美国、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才有的“玩具”。 欧洲借着美欧关系的光，虽然获得了部分技术，但关键的核心技术却掌控在美国手里，一举一动都看美国人的脸色。 也正因为如此，这类的海上施工那是完完全全的被欧美几个大型海上工程承包商所垄断。 之所以如此，还是那句话，海洋下的环境与陆地不同，随着水深的加大温度也会降低，而不少管线的用材却是质量上乘的合金金属，在陆上都需要二氧化碳气体保护焊或等离子焊等特殊的焊接工艺，就别说在水下了。 而由于温度的降低，导致这些特殊的合金金属管件的机械性下降，可焊性严重降低，所以对工件的预热便是解决这类问题的根本方法。 可问题是当下主流的水下焊接是设备要么算是欧美那种跟小潜艇一样的深水焊接设备，要么就是日本的pt—90川崎重工半自动水下焊接机这种跟湿法焊接差不多的小型焊接设备。 根本就没有一种既可以进行工件加热又能进行焊接的水下设备。 是发达国家想不到嘛？ 当然不是，主要是他们觉得不需要，反正整个海底工程都被他们给垄断了，以现有的设备都已经是碾压的存在，最起码在维持个一、二十年根本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还花那么大力气搞开发，做研究干嘛？ 先把钱赚了多痛快。 要不怎么说竞争才会促进技术进步的，秦港生可以想见，一旦株江厂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在东南亚市场铺开，就凭这一项水下加热功能，基本可以横扫整个东南亚水下管线的焊接市场。 正因为如此，秦港生那颗因为老婆早年病故而沉寂的心忽然有种枯木逢春的感觉，盯着面前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就好像看到了心动的女神，恨不得直接抱着亲两口，然后赶紧入洞房。 好在秦港生知道现在还不是激动的时候，于是按下激动的心情：“另一项功能呢？” 温大伟指着焊枪头上面的一个与焊枪头很相似的机构说道：“就是这个，焊渣清理器。” “我的老天，你们连这个都有！”这下秦港生直接惊讶出生。 焊接过程怎么能不产生焊渣，在陆上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榔头敲一敲工件表面，让附着在焊缝上的焊渣震动脱落。 毕竟焊渣这东西在焊缝余温的作用下会发生某些化学反应，破坏焊缝结构。 可这个动作在海里，特别是几十米下的深海就有些困难了，先不说压力的问题和笨重的潜水装备，单就焊接的金属材质而言，有些管材的焊渣附着力特别强，根本不是一榔头能解决的事儿。 在陆上都需要用特殊的清理设备来处理，就别说在海底了。 问题是这类专业的焊渣清理装置只有深海的高压干式焊接机或是常压干式焊接机才具备，因为是小潜艇嘛，平台的空间大，自然能装更多的配套设备。 其余的有一个算一，根本就没有。 但此时此刻摆在眼前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却打破了这个行业规则，部件加热、焊渣清理器融入到半自动焊接机当中，令其性能完全可以跟欧美某些专业海上工程承包商手中的深海焊接机一较高下！ “当然，我们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也不是完美的，因为采用了工件加热技术，和等离子焊渣清理工艺，再加上本身的焊枪、自动送丝等功能，耗电量有些大，所以……” “耗电量大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温大伟在介绍完两个附加功能后，便说了下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的缺点，可这话还没说完却被秦港生毫不在意的摆手给打断：“你们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能耗再高，有欧美那些深海焊接机的能耗高？ 我曾经在马来西亚见过一次，一次作业就要用掉一手排水量5000吨辅助船三分之二的能耗，马来西亚政府那是咬着牙才把那个工程做完，之后再也没敢开工了，着实是耗不起呀！” 温大伟闻言笑容更加灿烂：“我们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到不至于，至少是比日本的同类产品的能耗稍微高点儿，不过请秦老板放心，只要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会拿出能耗更低的换代产品，当然，前提是您得对我们株江厂有信心才行！” “温先生，咱们中国人常说明人不说暗话，实话跟你说吧，之前看了你们的水下湿法焊接设备我是打算跟你们合作，但却没想太深入，因为我并不知道你们在这方面的成色怎么样，能坚持多久。” 说着指了下身边的zj—280型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但今天看着这宝贝，我才知道，你们在这方面是下了苦工的，也是有大恒心，大毅力把这东西做下去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对你们充满信心？毕竟这东西是具备横扫水下焊接市场的王炸！”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秦老板客气了……”温大伟同样很豪气，不过秦港生更加豪气：“跟我客气什么，都快成一家人了，就别说两家话！” “一年5000万港币的加盟费您看什么时候支付一下？”温大伟笑得见眉不见眼，秦港生豪气的派头立刻戛然而止…… 第一百五十一章成交求订阅 “我是说温先生，我们这个时候谈这个是不是……在说了，您这每年5000万的加盟费着实有点儿……” 秦港生看着一脸认真的温大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温大伟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秦老板，咱们在商言商，既然你都说了咱们都快成了一家人，那就给个痛快话，我们的两款zj系列水下焊接设备值不值每年5000万的加盟费！” 值，怎么不值，不但值而且值得特厉害！ 30米以上的潜水使用zj系列的水下湿法焊接设备，快速、高效、成本还低。 30米到100米的深度用zj系列的水下罩式半自动焊接机，可以对绝大多数大陆架区域的管线进行铺装和维修。 两者相结合完全可以覆盖100以上的所有水深。 就这配置，足够秦老板横扫东南亚，赚他个盆满钵满了，自然是很值的。 可问题是温大伟是商人，他秦港生同样也是商人，去个才是市场买菜还得划个价，就别说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了。 于是秦港生也不客气，张口就看了一半儿：“5000万太贵了，2500万！” “2500万你打发叫花子呢？4500万！”温大伟一听就急了，但也稍稍退了一步。 “4500万都比日本川崎重工的技术保障费还要贵，2800万！” “日本川崎有我们株江厂的设备好嘛？秦老板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4000万不能少了……” …… 就这样两人站在车斗上如同菜市场的大妈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激烈的争吵起来，让一同过来的柳成志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也让秦港生周围的领域看得是惊叹连连。 之后许久，港岛这片都流传一个传说，那就是秦港生以3800万港币收了一件神秘物品。 至于是什么物品却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高档的食材，因为从外观上看像是深海的某种高档鱼类；也有人说是海里捞上来的古董，因为形状更像是古代的大件瓷器；更有危言耸听的说威力巨大的炸弹，秦港生转手就卖到了波斯尼亚，赚了一大票。 但可信性最强的还是具有转运特质的风水摆件儿。 因为自那之后，秦港生算是彻底的时来运转，不但拜托了连年亏损的船厂，而且一举转型成为东南亚是首屈一指的海工设备大佬，短短几年的功夫就从东南亚获得海量的财富。 身价倍增的秦港生搬离港岛富豪入门级的海景别墅，在风景宜人的半山购置数万平米的大豪宅，正式跻身港岛顶级富豪之列。 这一切就是从秦港生那天在五十铃车斗上跟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年轻人疯狂砍价开始的。 因此笃信风水的港岛人更相信就是秦港生花高价购入的东西让秦港生转运的。 多年之后，还真的有好事的记者在采访时问过秦港生港岛上的传闻是不是真的，秦港生回答的也很干脆：“当然了，如果不是那件东西的出现，我现在估计不会在里，很可能跟着船厂一起破产啦……” 温大伟当然不知道这一次车头上的讨价还价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不过就算知道也无所谓。3800万港币可是比不小的数，特别是对资金捉襟见肘的株江厂来说完全称得上是及时雨。 若是再算上与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尼亚的交易赚取的外汇，温大伟手上已经有充足的资金启动自己的造船计划了。 剩下的就是把秦港生船厂里的那六艘渡轮订单转过来的问题了。 对此秦港生到是很痛快，只要株江厂这边将将第一批6六套zj系列水下焊接设备交过来，他这边就会把手里的船厂订单转过去。 这还不算，如果温大伟愿意，他手上另外八艘的散装货轮单子同样可以转给株江造船厂。 没办法，着实是船厂的负担太大，秦港生早就想甩出去了，可迟迟找不到接盘的人，如今温大伟化身白马骑士，想要拦下让秦港生头疼不已的造船订单，秦港生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是一股脑的全都丢出去。 不仅如此，秦港生甚至还向温大伟表示，如果温大伟想要，他在港岛的船厂都可以并入株江造船厂，条件是获得株江厂15%的股份。 不过温大伟没同意。 当然不能同意了，尽管秦港生的船厂硬件不错，特别是那条2500吨的浮动船坞是温大伟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正所谓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如今的株江厂已经很臃肿了，之前被塞进来的诸多株江地方企业还没有彻底的消化完，这个时候秦港生的船厂在融进来。 面子上是好看，国内企业兼并港岛企业，不知道创造了多少个第一，但吃下去舒不舒服却只有自己知道，万一消化不良直接撑死那就不是面子的问题了，而是生命的事情了。 更何况秦港生的胃口也忒大了点儿，一个连年亏损的船厂还想要株江厂15%的股份，简直白日做梦！ 爱泼斯坦那老伙计为了“后浪”水翼冲浪板已经先后投入了500多万美元，在高端国际的持股比例却不增反降，由原来的49%，减到现如今的38.5%。 真金白银往里砸的老伙伴温大伟都不给面子，秦港生这个刚上战车的家伙就想要搞例外，怎么可能！ …… “跟王微晨怎么样了？”处理完港岛的情况，温大伟就准备会株江厂，临走前柳成志到通关口岸送温大伟，准备通关的温大伟忽然想起一个事儿，便随口问了一句。 柳成志难得老脸一红：“还那样呗！” “她虐你千百遍，你待她如初恋？瞧你那德行，学学人家唐建明，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现在儿子都快叫爹了！”温大伟白了柳成志一眼，揶揄道。 柳成志赶紧解释：“我们俩情况不同，小唐用三斤老白干儿放翻他老丈人就能轻轻松松抱得美人归，如果王微晨老爹也跟我喝，我直接能干五斤，问题是人家压根就不搭理我，再说了，唐建明自己的事儿解决的到是利索，他二弟唐建设不也是一样，所以大哥别笑话二哥！” 一提到唐建设，温大伟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在部队怎么搞的，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开窍，着实是让人着急呀！ …… 温大伟这边替唐建设着急，那边在某海域水下40米处，唐建设却安静的窝在一处珊瑚礁下面，一只手举到眼前，隔着潜水镜看着专用潜水表。 待指针指向凌晨4点25分的那一刻，唐建设抬起的手笔向前用力一挥，四道身影瞬间如同游鱼一般从珊瑚礁下急速冲出，唐建设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随即身子一动也跟着游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沉没求订阅 华东某军港，这里的夜并不静悄悄，反而有些喧嚣。 一队队身穿海军常服的官兵在紧张的忙碌着，码头外围的灯光下荷枪实弹的警卫官兵正注视着港口周围的动静。 而这些官兵围绕的焦点便是横亘在码头之上的一艘编号为“251”的033型常规潜艇。 就在30个小时之前，驻扎在此处军港的潜艇某支队忽然接到来自d舰队司令部的命令，从即刻起进入战备演习状态，并要求在48小时之内完成战备检查立即出港，参加海军司令部组织的海上实战演习。 对于这种突然的战备检查，某潜艇支队不说习以为常吧，但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进入八十年代以来，他们251挺已经接受过海军司令部四次突击战备演习，每一次都以极高的标准完成上级赋予的各项任务。 并为此获得多次海军司令部的集体嘉奖。 这一次也不例外，从接到命令到现在也就将将过去30个小时，他们就已经完成了潜艇出港前的各项准备工作，相较于海军司令部给的48小时的限定时间整整提前了18个小时。 “我们的这次任务是沿着港口外的海底山脊一路前出，然后在这个位置潜伏下来，静等蓝方的舰队出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潜艇的指挥室里，艇长王斌一手拿着绘图尺，一手拿着红蓝铅笔，在海图上画了一条细细的红线，然后在一个空旷的海域点了一下：“我们提前了18个小时，这是蓝方根本想不到的，所以在这个位置上他们不可能有再多的布置，等到咱们先发制人的时候，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艇长，若是如此，我们的位置可就暴露了，听说这次是n舰队来的可都是精锐主力！”这个时候一位参谋有些担忧的说道，王斌却放下手里的红蓝铅笔，挺直了身子一脸傲然道：“我打的就是他们的精锐！” 说着便再次指向桌上的海图：“这一片水域我们251挺最熟悉区域，海底下每一条海沟，每一条海脊我们闭着眼睛都能摸得到，就算我们突袭不成功，n舰队的精锐主力也未必能抓得着我们，你们看……” 王斌拿过一幅前不久刚绘制的海底地形图，用手点了几个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海沟和海脊的形状完全可以将我们251艇遮蔽起来，水面舰艇的声呐回波根本无法分辨贴在海脊侧面的潜艇，这一点我们在近两年的演习当中已经反复的验证过了，所以我们的生存几率还是很大的。” 话音即落，王斌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与之相反，n舰队这次确实客场作战，人生地不熟不说，还劳师远征，犯了诸多兵家大忌，更何况我们还提前18小时出港，这要是在打不赢，我们干脆集体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此话一出，指挥室内的人便哄堂大笑，因为王斌说得还真就是事实，他们251艇在华东地区已经服役5年半的时间，早就把周边海域的情况摸的透透的。 哪里的海脊能隐藏，哪里的海沟可以座底，哪里的海流可以加速，哪里的海水的密度适合潜艇悬浮，王斌等251艇的一众官兵可谓是了然于胸。 反观这次扮演蓝军的n舰队抽调的舰只，虽然整体上战力不弱，可从n舰队驻地到华东沿海，长途跋涉超过1000公里，劳师远征不说，对华东沿海的水域也并不熟悉。 如此情况下就如同外地人忽然来到了陌生的大城市，举目四望一片惘然，这种情况下，251艇这个坐地虎还不是怎么打都行。 即便是打不了，跟你玩儿躲猫猫也能溜死你！ 正是有这个原因在，王斌对此次演习的信心还是很足的，于是抬手看了看表，神色一肃：“15分钟后准时出港，随后全艇保持无线电静默，以12节的航速抵达w海域后下潜，在以6节的航速进抵y海脊，静等蓝方舰队自己撞上来！” “是！” 指挥室内的官兵们应了一声，便赶紧分头准备去了，王斌则将一份刚刚拟好的251艇的作战计划交给一旁的参谋：“立刻给岸上的指挥部，将我们的动向告知导演部！” …… 华东某海军基地指挥部内，各级参谋正在汇总红蓝双方的的信息，巨大的海图上标着红蓝双方的舰队的标识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快速的变化着。 特别是来自n舰队的蓝方舰艇编队，行进的速度很快，大有一种趁着黎明时分将华东某军港一锅端掉的既视感。 “n舰队这次来势这么猛，就不怕被d舰队伏击嘛？”一位参谋看着态势图一双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另一个参谋点点头：“看模样他们想要复刻一下珍珠港，问题是n舰队没有航母呀，就算有导弹，可数量上也不足，难道要贴身肉搏？可d舰队的实力也不弱呀！” “搞不懂，实在是搞不懂！”一位年纪稍大的参谋摇了摇头。 别说他们搞不懂了，负责此次红方编队指挥的林海洋同样脑袋有些迷糊，原本在华东外海的蓝方编队还慢悠悠的前进，可到了午夜时分整个编队忽然加速，冲着红方的关键节点，某港口扑去。 当时就把林海洋吓了一大跳，心说蓝方的指挥官疯了不成，居然这个时候扑军港？ 先不说军港周边的岸基航空兵，就是外围布置的水雷也够来袭舰队喝一壶的，更何况他们红方编队也不是泥捏的，同样集结了d舰队的主力，又是主场作战，完全有全歼蓝方编队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林海洋就不客气了，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于是便下令红方舰队立即开拔，准备去会一会冒失的蓝方舰队，于是林海洋看了看指挥部的时钟，偏头问了一句：“负责伏击的潜艇准备的怎么样了？” “目前只有251艇完成了准备，随时可以出港！” “还是251艇永远不会让人失望，提前了18个小时……”林海洋欣慰的笑了笑，旋即起身看了下海图，盯着某个空旷的海域笑容更加浓郁：“有251艇这个王牌在，足够我玩儿死蓝方编队了……” 说着林海洋便拿起电话准备下命令，可还没等动作一旁连接导演部的红色电话便叮铃铃的响了起来，林海洋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连忙接起来，只听了一句，整个人就懵在那里：“你说什么？251听沉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舰炮求订阅 “沉了？我们的艇怎么就沉了？” 如果说指挥部的林海洋得知251艇沉了之后是懵了，那作为251艇艇长的王斌得知自己指挥的潜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沉了那就是脑袋嗡嗡的了。 要知道就在他准备起锚离岗的前三分钟，导演部的一位参谋匆匆来到艇上通知他这个艇长，251艇被蓝方炸沉在军港，艇上官兵超三分之一阵亡，其中就包括他这个艇长。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斌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251艇在自己的港口里好好的，怎么就沉了？ 蓝方炸毁的？ 他们用什么炸毁的？是导弹还是飞机？什么都看见嘛，怎么就炸毁的？ 没道理嘛！ 既然没道理当然不服，可导演部的参谋却不管这些，板着一张脸又重复了一句：“沉了就是沉了，没什么好说的，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儿，等演习后的总结就明白了！” 然后便示意跟过来的几名士兵把王斌架到担架上，当做一具“死尸”成为救援单位的演习道具！ 从生龙活虎的王牌艇长到救援单位的“尸体”道具，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角色转换之大，简直天翻地覆，王斌能甘心才叫见鬼呢，于是被绑到担架上时还在大喊大叫，根本就没有成为“尸体”的觉悟。 可救援单位可不管这些，把王斌困在担架上就按照运“尸体”的要求抬出了潜艇！ …… 与此同时，港口水下某处，唐建设身着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就在刚才他跟自己的同伴将停泊在港口里的潜艇炸毁在码头，完成后马上到达这处集结点，等待另一组炸毁红方旗舰的蛙人队伍。 没过多久同样穿着一身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蒋旭东带着几个人快速的游了过来，双方用潜水手电对了个口令后，蒋旭东冲着唐建设比了个“ok”的手势，而唐建设则朝着蒋旭东竖了个大拇指。 蒋旭东点了点头，然后手臂前伸，两拨人便迅速的朝着港口外海快速的游去。 …… “什么？旗舰也被炸毁了？” 红方编队指挥部，林海洋难以置信的听着导演部的通报，他已经失去了一艘王牌潜艇，打乱了他的行动计划，没想到连他的旗舰也被炸沉，这下可不是打乱部署那么简单，而是整个舰队都遭遇了重创。 没办法，他们红方编队一共只有三艘水面舰艇，两艘常规潜艇以及一个团的陆基航空兵。 如今水面舰艇的三分之一，常规潜艇的二分之一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在港口停泊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炸的。 饶是林海洋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了，居然被人怼得连家门儿都出不去，这对于一个海军指挥官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事实就这么发生了，林海洋不忍也得认，于是狠狠的放下电话，然后一拳砸在面前的海图上：“n舰队的战斗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40米的深水港也能如履平地了？” 周围的参谋闻言一个个自然是面面相觑，不敢搭话。 因为他们在得知自家的251潜艇和旗舰竟然是被蓝方潜入的战斗蛙人给炸毁时，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某军港的可是水深达40米的天然深水军港，寻常的蛙人能在20米的水深折腾就算顶破老天，40米，n舰队的战斗蛙人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们个个都是海龙王的亲儿子不成？ “行了，再猜也救不回一艘潜艇和一艘旗舰的损失！”最终林海洋还是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这场演习还是要打完的。 更何况他手上又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所以他盯着海图看了一会儿，又瞧了瞧蓝方编队的行进方向，最后手在某个位置一点：“命令岸基航空兵，在这里投放水雷，把这里的航道给我封死！” 一位参谋连忙下去布置，而林海洋并没有停止继续道：“命令舰队立即起锚，在港口以东海域列阵，逼蓝方编队决战！” “是！”其他参谋齐齐应了一声，而林海洋则再次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布置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拿起桌上的军帽起身朝着码头走去。 虽说林海洋的部署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在里面，但也不是无的放矢，要知道这次红蓝双方主要围绕某军港的得失来判定胜负的。 即蓝方炸毁港口，无论红方有生力量保持多好那都是输；相反，如果红方在规定的时间内保住港口，哪怕林海洋“战死”那也是红方胜利。 原本林海洋的计划是利用潜艇的水下优势，伏击并迟滞蓝方编队的动作，而后调动水面舰艇在岸基航空兵的配合下全歼蓝方编队，从而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可没想到自己这边没出港就遭遇巨大损失，令他不得不调整计划，把通向港口的主要航道用水雷封锁，只留下一条对红方最为有利的航道，以逸待劳，跟蓝方编队撞一下。 虽说己方损失惨重，但林海洋相信劳师远征的蓝方肯定更不好受，毕竟八十年代海军舰艇上的条件并不好，林海洋可以说是深有体会，很难想象蓝方官兵一番折腾下来还有多少残存的体力来应对高强度作战。 再加上红方准备充分，林海洋觉得顶住蓝方的进攻应该问题不大，甚至还有可能实现反杀，可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坚持到中午12点，他们红方就能胜。 基于这个判断，林海洋可谓是十分果决，立刻亲自带队来到自己预设的战场，可坐镇临时旗舰从凌晨5点半一直等到7点多，连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却连蓝方编队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让本来还踌躇满志的林海洋也有些慌了，赶紧派出侦查力量看看蓝方舰队到底怎么回事儿。 结果回传的消息令林海洋困惑不解：“你说什么？他们朝着水雷封锁的航道去了？” “是的，他们根本没朝预设的海域过来！” “他们的编队里有扫雷艇？”林海洋又问。 “没有，只是三艘护卫舰和一艘油水补给船！” “那他们怎么通过水雷封锁索区？”这下林海洋更加困惑了，而这个时候侦察船船长的话音也变得诡异起来：“他们用的是舰炮，37mm的防空舰炮……他们用舰炮向水雷进行扫射……” 第一百五十四章声呐求订阅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们用什么排雷？”林海洋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用37mm的防空舰跑去打水雷？ 不知道是蓝方编队指挥员疯了还是傻了。 舰炮对水面目标的杀伤那是有目共睹的，可对水下的杀伤力却十分有限。 毕竟海水的密度是空气的1000多倍，就算炮口动能再大的舰炮，也只能将炮弹在海水里推进几米便会彻底失效。 若非如此，对付潜艇等水下目标就不会用鱼雷了，直接拿着舰炮去轰不是更省事儿？ 可侦察船船长却说蓝方编队在用37mm防空舰炮在轰击水下的布置的水雷。 虽说这次使用的是50年代仿制苏联的老式航空鱼雷，布置定深只有8米，但也不是炮弹能够打到的。 正因为如此，林海洋只觉得这个说法实荒谬的都有些颠覆三观，所以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严厉，那意思是告诉自己的侦察船船长，眼睛看明白了再说。 结果林海洋这话刚说出口，无线电里便传来侦察船船长同样难以置信的回复：“是真的，司令员，他们真的在用舰上的37mm舰炮扫射水下的水雷靶标，而且有很多靶标都被准确命中。 这也就是演习，如果是实战的话，现在您听到的就不止是我的汇报声，还有隆隆的水雷爆炸声！” 侦察船船长描述的很有画面感，没办法，侦察船船长也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着实诡异了些，说得更严重一点儿，都已经颠覆了他作为一个海军老兵的认知。 水雷浮在水面上的确可以用重机枪将其引导，可在水下弹道会被高密度海水极度扭曲而失去威力，这已经是海军上下的常识，可是今天这个常识被蓝方编队一发又一发的37mm防空舰炮给打破了！ 林海洋虽然听不到爆炸声，但一声声舰炮的脆响却透过无线电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林海洋不再质疑而是交代了一句：“你在哪儿等着我！” 便赶紧切换频道，联系d舰队首长，可还没等他将这里的情况汇报完，d舰队首长便打断林海洋的话：“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我已经报请海军司令部让蓝方编队靠港，不得不说近几年n舰队在战斗力生成方面做得比我们好，所以海洋同志，你要吸取这次教训，等会儿在双方的交流活动中多多学习兄弟部队的成功经验！” d舰队首长的这番话等于是弃子认输了，林海洋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坚持，因为他很清楚蓝方编队在避免与他的红方编队正面决战，选择以舰炮轰击水雷的方式快速开辟通向某军港的航道，红方编队的败局便不可挽回。 所以他赶紧请示d舰队首长，就是要把当下的情况说明白，然后希望赶紧进行双方的经验交流会。 没办法，如果说战斗蛙人林海洋尽管不理解为什么可以在40米的水下潜伏，但还没有完全颠覆认知，但舰炮打水下的水雷这一招就彻底的让林海洋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明白就要学，毕竟人家技高一筹就真的在演习中按着自己头摩擦，还好是演习，这要是面对外军的实战，那林海洋必然会被憋屈死。 正所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既然兄弟部队有，学过来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d舰队首长也是这个意思，看来蓝方编队的新东西，也让d舰队首长沉寂多年的心也开始砰砰跳动了。 既然红方编队投子认输，演习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蓝方编队立刻按照上级的命令驶入某军港。 长途奔袭1000多公里，横跨多个陌生海域，蓝方编队的官兵可以说已经很疲惫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个时候海军各类主战舰艇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别说是空调了，就是储存食品的冰柜都没有普及到所有舰艇上。 所以官兵们的伙食可想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蓝方编队这一路都是沿着海岸线行进的原因，不是不想走远海，实在是自身的持续作战能力水平着实有限，脱不开岸基的补给，自然就走不远。 所以说从黄水到蓝水，并不单单是舰艇排水量大的问题，而是一项综合性很高的系统工程。 蓝方编队这次北上便很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可除此之外，这一次蓝方编队一系列的作战行动和战术布置还是可圈可点的，特正因为如此，当蓝方编队司令员孟庆东来到某军港时，便受到前来此处迎接他们的d舰队首长热情的赞扬。 等一番夸赞后，d舰队首长的便笑呵呵的问了句：“对了，你们这次演习所使用的战术可是让我们栽了个大跟头，既然海军司令部要求我们就此次演习要认真总结，作为失败的一方，我们自然要更加认真落实海军司令部的指示，好好向兄弟部队取取经，以应对现代化的海战。” 说着d舰队首长亲切的看着面前的孟庆东：“所以庆东同志，你可不要对我们藏着掖着呀，更不能敝帚自珍，明白吗？” 孟庆东很想说自己啥都不明白，可这话根本没法说出口，先不说人家是首长的身份，就算不是也没法拒绝，毕竟是兄弟部队，演习归演习，演习结束之后还是一家人。 更何况他孟庆东早年也是d舰队的，后来才调去n舰队，对自己的老部队还是有感情的，于是赶紧点头：“首长您放心，我们这次过来舰队首战已经交代了，就是要跟兄弟部队多交流，多学习，既然兄弟部队对我们几款新装备感兴趣，那我们就先展示下我们n舰队辖区的海军陆战队装备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 说着，孟庆东便让身着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蒋旭东和唐建设出列，笔直的站在d舰队的一众首长和领导面前，随即详细介绍了一边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构成和战术的运用。 “咦~~~这是什么？也是你们战斗蛙人备用的辅助器材嘛？”这个时候d舰队首长注意到唐建设身后背着的一个书包大小的东西，并且还延伸出数条线缆连接到手上的一个小手提箱一样的黑色物事，不禁好奇的问。 “哦，这个是战斗蛙人专用的探测声呐！”孟庆东赶紧回答。 d舰队首长闻言，眼睛突的一下睁得老大：“声呐？这东西是声呐？” 第一百五十五章反潜求订阅 不止是d舰队首长其他d舰队的领导和干部也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声呐这东西对于海军来说就跟空军的雷达一样是他们的眼睛，是他的耳朵，所以这东西长什么样，在场的领导干部们自然都很清楚。 那都是个顶个的大家伙，也正因为如此只能配备在大型水面舰艇和潜艇这样的重型作战平台上，没办法，平台太小的话根本就带不动那种体积和功耗都很笨重的大家伙。 可唐建设身上的声呐不过一个背后书包大小的支持设备和手上手提箱大小的探测设备，与那种动辄上吨的大家伙相比简单的实在是令人发指。 以至于不少d舰队的一众领导和干部们都有些怀疑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孟庆东当然得赶紧解释：“这个是我们n舰队与地方厂合作研制的s—6b型手提式声呐，主要应用于水下的小范围探测和目标的识别，必要时还可以进行一定范围的通信联络，不过距离并不长，只有不到50米！” “哦？”d舰队首长好奇的将唐建设手上的“小手提箱”接过来，用手拎了两下：“还行，有点儿重量，不过在海里因为浮力的作用能更轻一些，你刚才说这东西是你们跟地方厂合作搞出来的？” 孟庆东赶紧点头：“是的，目前我们n舰队正在探索新的装备生成模式，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您看到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s—6b型手提式声呐还有我们用于排爆鱼雷的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都是我们在新模式取得的成果！” “舰炮打水雷也是你们跟地方厂合作的产物？”这下d舰队首长已经不单单是好奇了，而是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吃惊之色。 要知道蓝方编队这次所展示的所有设备中他最感兴趣的便是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就在孟庆东指挥舰队靠港前，d舰队首长已经看了被蓝方编队击中的水雷靶标。 好家伙，8米的水深，一发弹药直接打穿。 要知道靶标外壳那也是铸铁的呀，再加上8米深的海水阻碍，一般弹药根本无法靠近，可蓝方编队打出来的不但突破8米的水深，而且将铸铁的航空水雷打了个透心凉。 也就是说8米的水深并不是蓝方编队那种舰炮排雷深度的极限，实际情况可能会更深，威力更大，保守估计得超过10米的深度！ 这个深度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作为老潜艇兵出身的d舰队首长可是太清楚了，那便是潜艇作战时至关重要的通气管潜深。 也就是说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就可以对这类潜深的潜艇实施反潜攻击。 要知道目前海军除了亟待解决舰队的防空问题外，反潜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问题，甚至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其威胁程度更大。 如果解决不了，海军从黄水到蓝水的跨越根本实现不了，因为不用多，就几艘潜艇就能将你的港口封锁的里不进外不出，再配合海上运输线的打击，短时间内就能让你的海军战斗力耗尽。 所以自打海军成立那天起，对于反潜是十分重视的，也为此在与苏联的蜜月期时引进了不少专门用于反潜作战的武器装备和相关系统。 可随着众所周知的原因，海军失去了苏联这个稳定的技术来源，到60年代中期整体的技术发展便陷入了停滞，知道70年代末重新打开过门接触到西方先进的反潜技术后，海军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 于是赶紧制定了庞大的技术升级计划，重点就放在了舰队防空和反潜作战上。 然而提交上去的采购计划很快又被上级打回来，没办法，这个时候国家根本没有那么多外汇去采购那么多西方昂贵的海军技术设备，更何况除了海军、陆军、空军和二炮亟待解决的装备问题同样不少，自然不能可着海军一家来。 就这样计划的预算被一砍再砍。 眼看对外引进不行，就只能闷头自己来搞，问题是以目前国内整体落后的技术水平，短时间内追上世界先进水平根本就不可能。 内外都解决不了，怎么办？ 只能忍耐了！ 但忍耐不等于躺平，海军也在积极的寻求解决之道，比如改造老旧装备，再比如升级一些比较有潜力的老型号。 虽然有些效果，但却没有立竿见影的改观。 就在d舰队首长等人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既能节约成本，又能取得良好效果的办法时，蓝方编队带着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来了。 “首长您看，这就是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的37mm发射炮，整体结构沿用的是老式的37mm防空舰炮，但在炮舱结构方面做了改进以适应专用的37mm灭雷弹！” 此刻d首长已经随着孟庆东登上蓝方编队的一艘编号为228的护卫舰上，看着眼前的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整体感觉与老式的37mm防空舰炮没什么区别，同样是敞开式操作区，炮组的人数也相同，就连孟庆东所说的炮舱，如果不仔细看也都发现不出来，可以说毫无特点。 于是d舰队首长便把目光投向了孟庆东手指的那款37mm灭雷弹，这才发现与老式37mm防空舰炮的区别。 与传统的37mm的防空舰炮的炮弹不同，37mm灭雷弹的弹头十分的长，差不多是弹壳长度的两到三倍，细细的犹如冷兵器时代的利箭，但更像是专用于坦克上的稳定尾翼脱壳穿甲弹。 孟庆东当然知道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的关键点在哪里，赶紧就37mm灭雷弹像d舰队的一众领导进行了十分详尽的介绍。 实际上这款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核心就在于这款37mm灭雷弹上，其技术根源便是株江厂为海军陆战队两栖蛙人大队设计研发的水下手槍所使用的64改7.62mm水下手槍弹。 至于为什么从7.62mm忽然壮大到37mm，其实是源于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一号的突发奇想。 而这个突发奇想的根子这是温大伟这货造的大孽！ 第一百五十六章攻防求订阅 至于什么孽？ 当然是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在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头通吃的孽了。 本来两国打来打去也就是在水面上，水下还是很平静的，可自从波斯尼亚将从港岛获得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带回去后，波斯湾海面下就还是开锅了。 先是波斯尼亚的战斗蛙人潜入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司令部所在巴士拉，并趁着夜色将其旗舰“巴比伦”号炸沉于港口。 讲究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美索不达米亚人当时就不干了，得知波斯尼亚从何方够得的战斗蛙人潜具后，立刻派人来到港岛，高价够得一批后立刻投入实战，先后在波斯尼亚港口炸沉四艘货轮。 从而严重打击了波斯尼亚的石油出口，这还不算，其中的一艘货轮还因此阻塞了航道，导致波斯尼亚一个重要港口的吞吐量直线下降三分之一。 这波斯尼亚哪儿能干呀，自然要报复回来，于是有样学样，也罢巴士拉港口的几艘货船给扬了。 如此双方是你来我往，用蛙人在水下pk的不亦乐乎。 杀红了眼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什么美国、苏联只要不是自己人，说炸就炸。 只是这样炸来炸去双方都有些受不了严重的损失，便开始想办法进行防御，于是各种的防御手段便开始冒出来，其中就有一种美索不达米亚倡导的用水雷防范战斗的蛙人的办法。 即用水雷小型化，如同地雷一样散布在战斗蛙人经常出没的海域，从而封锁或消灭有威胁的战斗蛙人。 而这种小型水雷的提供方不是别人正是与海军陆战队有合作关系的株江厂。 当然热爱和平，从不沾染战火尘埃的株江厂自然不会整体出口这类杀伤性武器的，不过除了烈性的爆炸装置外，这类小型水雷的外壳，放水橡胶，引信甚至是遥控起爆装置，株江厂都以一般工业零配件的新式出口给美索不达米亚，只有由其国内的工厂组装然后投入应用。 至于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 毕竟在没有解决战斗蛙人的探测与定位问题前，这类脑洞类装备只能说是一种心里安慰。 不过这部妨碍株江厂将这类出口装备吹得天花乱坠，反正又不是自己用，而且生产成本又低，利润率还高，关键是还有人买，而且不是一个，一来就来一对儿，哪怕脑洞了，鸡肋了，只要能赚钱凭啥不做？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种专门用于赚钱的低端货却引起两栖侦察大队一号的重视。 没办法，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国战斗蛙人的角力不但打得热闹，同时也给世界两栖侦察部队提供了一系列绝佳的战斗蛙人实战战力。 作为国内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战斗部队，一号对于这两个中东国家的水下战斗那叫一个格外专注，经常是将两国的战例收集起来，然后加以分析、总结，随后应用到两栖侦察大队的训练当中去。 所以对于两国利用小型水雷防范战斗蛙人的举措自然是别人要上心得多。 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就算上心也做不出来实质性的应对，可一号不同，这类小型水雷的开发单位就是他们海军陆战队的合作企业。 那个在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国间大肆宣扬小型水雷作用，两头通吃，赚外汇赚到手软的温大伟，一号还非常熟悉。 于是便找上门，询问这类小型水雷的应对办法。 结果温大伟的回答非常出乎一号的预料：“等我们把水下突击步枪搞出来后，坐在冲锋舟上，在上面挨个点名就行！” 这话虽然俏皮，但温大伟还真就没说错。 那种被温大伟在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国间都快吹到外太空的小型水雷实际上就是个低端的不能在低端的样子货。 虽然上面装有触感引信，但战斗蛙人的机动能力非常强，只要提高警惕完全可以轻松避开这些麻烦的小型水雷。 但不是说这种小型水雷就真的不行，而是需要加装一个声学模组，一边能够与传统的引进结合，达到一种类似防空弹药中无线电近炸引信一样的水下声学近炸引信。 即在探测到战斗蛙人独有的声学信号后便可直接爆炸，不给战斗蛙人任何反应时间。 只不过目前为止株江厂还没有类似的产品，除了缺少高水平的精密加工设备外，最主要的还是对于蛙人独特的声学基础研究十分匮乏。 这就跟医学需要了解人体的构造，气象学要了解大气环流一样，不同设备和人员的水下声纹特征同样是水下声学的基础。 毕竟海洋下的情况相较于大气还要复杂，特别是各类海洋生物以及海底环境引起的杂波效应很容易掩盖各类设备和人员的专属声纹。 这就需要相关人员话时间和精力去研究，去摸索，从而令水下探测设备在复杂的海洋环境下能够第一时间排除干扰，找到那一丝独特的声纹。 小到水下蛙人，中到海底探测器，大到常规潜艇、核潜艇，无不如此。 正因为其重要，哪怕国家整体经济实力还很羸弱的时候，依旧拿出大量资金和资源用于这方面的基础研究。 只不过由于财力有限，国家的重点方向集中在潜艇等大型平台的声纹研究上，其余的分类就没办法兼顾。 株江厂搞潜艇的声纹研究那是开玩笑，把整个厂论斤卖喽也搞不起，但做一做蛙人的声纹研究还是可以的。 再者说温大伟在这方面又不是没有班底。 他的研究生导师李鑫，早年间就是从清北大学声学工程系毕业的，60年代中期的时候参与过033潜艇主动声呐的研究和制造工作。 转入三线建设后还参与过091型核潜艇的声呐研制工作，之后被调入机关，便离开了科研一线，等退居二线回到大学职教，李鑫就想着在西南大学创办声学工程系，以便培养更多的声学类人才。 只不过院系创办的上级批文是拿到了，但昂贵的教具和实验设备却半点儿着落没有。 而这也是立刻院系难以创建的通病，毕竟理科院系需要更多的教具和实验设备，每一样都是用金钱堆出来的，没有经济基础根本就别想有好的理科院系。 相反的，文科院系就简单的多，只要些上课的课堂和老师的嘴皮子就行，创建起来特别容易，所以每当大学扩招时，文科院系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李鑫说实话特羡慕文科院系的低成本，可羡慕归羡慕，想复制却不行，于是没办法，就只能请外援了，于是左右一看，如今最能赚钱的也只有自己的学生温大伟同学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博士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温大伟是能赚钱，但更能花钱。 要养株江厂两千八百号人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往投资巨大的造船业务上狂飙突进，按理说这个时候是最要节流的时候。 然而当李鑫亲自找上门来时，温大伟还是毫不犹豫的提供了200万的资金给自己的导师，用于西南大学高端声学实验室的筹备与建设。 这还不算，温大伟还承诺在未来的三年内会继续向高端声学实验室提供300万人民币，以促进西南大学在声学领域的研究。 这一下就拿到了500万人民币的项目经费，李鑫差点儿激动的心脏偷停了半拍儿。 要知道他到各处求爷爷告奶奶，才弄到不到20万的资金，本以为温大伟这个学生最多也就能给他那5万，哪成想一出手就是500万。 把这位老教授感动的，差点儿没直接晕过去。 至于直接受益的西南大学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整整的500万呀，相当于西南大学一年的经费总和，西南大学不高兴才怪呢。 也就是学校的规章制度摆在那儿，不好把温大伟这个在职研究生怎么样，否则一个荣誉博士或名誉教授绝对跑不了。 但有一件事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温大伟读博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因为在李鑫的建议下，西南大学通过了温大伟硕博连读的决定，也就是说温大伟在职研究生学习期满后，可以立刻成为李鑫的博士研究生。 等到毕业后，那个曾经在漓东厂追鸡遛狗，将保卫科审讯室当成第二个家的返乡知青温大伟就会成为正儿八经的温博士。 对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温大伟的老爹温林，恨不得直接拉着温大伟回魔都老家，去高速埋在哪里的温家先祖，他们老温家后代出息了。 得亏温大伟好说歹说这才按下老爹请假会魔都的冲动。 第二个高兴的就属张德全了，准女婿能当博士，他自然比谁都高兴，如今在桂州地面上走路的腰杆儿都挺得笔直，逢人便说他老张有一双好眼力，谁都没看上温大伟，就他老张看上，结果怎么样？ 人温大伟还真就成龙成凤了！ 不够人前显摆的老张，人后还是很有危机意识的，尽管张明莉已经跟温大伟订了婚，但终究没有走到哪一步，张德全总是怕不牢靠，一个劲儿的催着小两口赶紧结婚，然后立刻生个大胖外孙，好把这个关系给弄瓷实喽。 为此还特意让王寡妇从乡下弄了好些个滋阴补阳，滋养补阴的药，让小两口抓点儿紧。 弄得张明莉是烦的不行。 其实两人办不办婚礼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就在温大伟去港岛前，两人已经经过组织同意，正式办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算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了。 之所以没有办酒，主要还是怕影响，毕竟温大伟如今的地位比较敏感，业务上高调也就罢了；个人生活上还是能低调就低调。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的株江厂逐渐走出低谷期，开始慢慢向上走，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光是关注也就罢了，甚至跑过来镀金都没有问题，但总有某些自以为是的人想把刚刚从低谷爬起来的株江厂当猪宰。 就比如同属漓东厂旗下的桂州厂。 由于获得日本东芝的投资，如今的桂州厂已经跟株江厂一样成为如假包换的合资厂，在一些列合资厂的收费优惠的政策以及源于日本东芝的技术的双重作用下，桂州厂得意迅速壮大。 在株江厂高速发展的一年时间里，同样获得远超预期的营收，不但令其本身扭亏为盈，还连带着漓东机械厂创造了年营收1200万的记录。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在株江厂和桂州厂摇摆的漓东厂最终如同一位宁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想跨在电单车后笑的风尘少女，毅然决然的与株江厂这个青涩的年轻小伙子分手，彻底的投入了到桂州厂这个成熟稳重且多金的大叔怀抱。 株江厂除了整迁来的热处理车间外和温大伟笼络的死党外，就只有为数不多还对国防军工抱有执念的一批漓东厂的老职工。 是的，漓东机械厂正式放弃国防军工的身份，将自己作为改革的一个试验田彻底与桂州厂合并，成立全新的漓东电气总厂。 由邕江、西南兵工局以及日本东芝各占30%的股份，剩余的10%则归漓东电器总厂集体所有。 至于漓东机械厂保留的那个109鱼雷项目的牌坊，则跟着国防军工的名号一起转给了株江厂。 完成兼并总厂，资产急剧膨胀的新漓东厂很快就将下一个目标对准了有着很深血缘关系的株江厂。 这倒不是眼馋株江厂国防军工的身份，而是株江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这个被漓东厂盯上的璧不是别的，正是株江厂参与建设的株江港。 而这也是漓东厂获得日本东芝下一批10亿日元投资的先决条件。 如果放在一年前，漓东厂提出这条件，温大伟估计二话不说就甩给漓东厂了。 问题是现在整个株江造船厂已经就绪，就要出成果的时候，漓东厂搞这一出，温大伟自然不能干。 明的不行，就只能来暗的，反正这一手如今担任漓东厂党高官的郑勇太熟悉不过了，要知道就是在他的策划下，发动舆论攻势，将反对放弃国防军工的老漓东厂厂长兼党高官的方华给赶下台的。 如今株江厂不肯就范，那就有样学样，掀起一场更大的舆论风暴，看看谁先顶不住。 于是有关株江厂领导班子的小道消息，谣言和议论纷纷冒了出来。 特别是针对株江厂核心温大伟的，就更不用说了，多的都令人发指。 甚至有些谣言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尤其是某些花边新闻，看得老司机都会脸红。 温大伟不是没想过找那些花边杂志社沟通一下，实在不行给点儿钱也行，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你温大伟是谁？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吗？ 不是？不是就滚一边儿去！ 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下，温大伟想不低调都不行，好在温大伟创汇的本事足够大，组织上还是信任他的，这也让温大伟不至于担心自家后院起火，如此才可以让两栖侦察大队一号能够找到温大伟交流自己对于应对小型水雷的心得。 结果没想到温大伟给的办法那么的简单粗暴，竟然直接用枪打，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么近的距离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可没想到温大伟接下来一句差点儿没让一号直接晕倒：“用枪怕危险，那就换炮呗！” 第一百五十八章反鱼雷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用枪危险，用炮难道就不危险吗？ 一号心里的嘈简直要溢满天际！ 可当温大伟拿出了基于海军陆战队预计装备的23mm高炮改装的dpz—23型快速灭雷系统后，一号终于明白温大伟那句看似玩笑话之语并非虚言。 得益于对于超空泡理论的研究，株江厂积累了不少该领域的技术经验，对于复杂的超空泡鱼雷或许还差点儿火候，但相关的弹药构型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用于水下槍械的子弹都可以造，小口径炮弹当然不是问题。 当然，如果是放在一年前，就算有理论，株江厂也未必能搞出来，毕竟在生产设备上差得很远，问题是现在老漓东厂不是被桂州厂给吞了嘛，人家一门心思往家电类闷头狂奔，厂房内清一水的日本东芝原装生产线，自然看不上老漓东厂那些破旧的老家当。 于是就便宜了株江厂。 要知道老漓东厂的整套设备不单单能生产鱼雷，还可以生产多种型号的弹药，无论是23mm还是37mm都不是问题。 就这样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很快就获得了dpz—23型快速灭雷系统的样品，之后便是装备的适应性试验，在这方面两栖侦察大队自然没办法单独完成，别说他们就连海军陆战队都很难做到。 只能求助于n舰队，于是孟庆东便被n舰队司令部派过来，协助一号进行适应性试验。 孟庆东本以为是两栖侦察大队自己diy的小玩意，用不了两天就能回去，毕竟这年头部队的经费有限，各类diy可谓层出不穷，特别是近些年，孟庆东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觉得两栖侦察大队能玩儿出什么花活。 结果没想到dpz—23型快速灭雷系统表现出超乎想象的优异性能。 炮口的初速达到1000米\秒，可精确打击水面下15米的任意目标。 有这样的好东西，n舰队哪能不用？ 再者说，这种基于老装备改装的新系统，总体成本也能让人接受，于是孟庆东便赶紧上报n舰队。 n舰队也很重视，但觉得23mm高炮的威力小了些，毕竟舰队面临的状况要比战斗蛙人更复杂，于是温大伟便提出口径更大的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配备专门的37mm灭雷弹。 炮口初速进一步提高到1150米\秒，可以对水下20到25米的目标进行打击。 “所以从广义上来讲，我们的这款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不单单可以应对水雷的威胁，还可以应用在来袭鱼雷的防护上，而且相较于目前普遍装备的防雷火箭，基于37mm防空舰炮改装的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的射速更快，弹药成本也更低，可以在水下形成有效的隔绝弹幕……” 孟庆东自然不能把所有的前因后果一一讲解，但大致的情况还是挑着重要的跟d舰队的领导们介绍了一番，最后说道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应用时，多少有些无奈：“当然，这套系统虽然作用很大，但却无法做到防空、平射与水下三者兼顾，毕竟37mm灭雷弹太过特殊，无法兼顾防空弹药和平射弹药，、。 所以我们的护卫舰上四座37mm防空舰炮只拿来一座作为适应性改装，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大削弱了我们本就薄弱的防空能力。 因此下一步我们将继续与地方厂合作，改进弹药结构，做到弹舱的标准化和通用化，从而令我们的舰上的四座防空炮都具备水下射击的能力！” 听着孟庆东说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可以进行反鱼雷作战，包括d舰队首长在内都深以为然，甚至还有些欣喜。 要知道现如今海上作战威胁最大的两种弹药一个是反舰导弹，另一个还是鱼雷，而由于鱼雷水底爆破的缘故，威力甚至远胜于反舰导弹，特别是533mm以上的重型鱼雷，完全能将排水量3000到5000吨的大型水面舰艇一发入魂。 正因为如此，世界各国海军对鱼雷防御手段的重视程度不亚于防空，只不过相较于发达国家海军软硬数套防御网不同，国内水面舰艇目前只是在舰艏甲板装了两具火箭发射巢，用于发射深水火箭弹，除了应对水雷外，最主要的作用便是在鱼雷来袭的方向布下一层火箭弹幕，从而避免母舰遭受攻击。 这类源于二战末期的放鱼雷手法早年间的确有效，毕竟直航式鱼雷就跟直男一样，直来直去，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可到了八十年代，这类传统的深水火箭弹就有些跟不上节奏了，因为随着鱼雷技术的发展，这类兵器的制导模式愈发犀利，也使得鱼雷跟个渣男一样，在水下玩儿起了各种花活儿，传统的火箭弹布下的弹幕，新式鱼雷完全可以轻松避开。 如此情况下这类火箭弹的作用便大打折扣，所以海军急需其他办法来弥补深水火箭弹失效后的漏洞。 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便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虽说距离海军心目中的多层防护还差了不少，但终究是个能够发挥效用的应急措施，最关键的是这套系统的基础是37mm防空舰炮这类海军舰艇普遍装备的老炮，虽然需要改装，但总体成本相较于全新的装备还是很划算的，最起码囊中羞涩的海军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了，尽管不少d舰队领导对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便显出的性能很兴奋，但也有不少头脑清醒者注意到了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挤占防空炮位的问题。 脑袋里正想着是增加炮位，还是在原有炮位上做平衡时，孟庆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眼前一亮，尤其是d舰队的首长，当即便问道：“你们这方面的研究做到哪一步了？” “这个……具体的还得看地方厂的情况！”孟庆东哪里知道进度，只能含糊的应付一句，但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d舰队首长满意，不由得皱眉：“你左一个地方厂，又一个地方厂，你们的地方厂到底是哪个厂？你们搞不清楚我们就自己去问！” “额……” “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似的，你倒是说呀！”d舰队首长急了，孟庆东无奈只能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是株江厂……” 第一百五十九章响声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株江厂，前段时间由三个株江地方厂合并的板金加工厂里，温大伟正看着一张一米见方的铝材，旁边数个工位上，近二十多个株江厂的工人正用木槌一点点敲击着跟温大伟面前一摸一样的铝合金板材。 “老漓东厂的校平机精度太差，前几年我就开始跟厂里说得换了，可厂里没钱，这事儿就一直拖着，结果拖着拖着，厂子就把厂子给拖没了，校平机的事儿也就留到了现在……” 一旁的漓东厂的老师傅王贵山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株江厂工夫，在一旁无奈的说道：“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召集人手用木槌一点点找平，不然精度不够，影响装配！” 温大伟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但还是问道：“行，校平机的事儿就交给我了，王师傅，还有没有其他亟待解决的问题？” “有，而且很多，专用的钣金设备现在还缺一大半儿，毕竟咱们是要给船厂做配套，设备小了还不行，必须上大型的设备，特别是冲压和折弯设备，最起码也要10吨以上的才能堪用；还有工人的素质问题，株江地方厂过来的人技术水平相较于咱们的老厂差的太远，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培训和磨合，所以产能方面一时半会儿上不来；最后就是劳动保护和安全生产的问题了……” 王贵山林林总总说了好些个目前钣金加工厂需要处理的问题，听得温大伟一时间是头大如斗。 要知道这几天类似的厂区他已经去了好几个，每一个的问题都跟眼下的钣金加工厂一样缺设备、缺骨干、却配套。 而这也是株江厂虽然看上去很大，可实际上内里羸弱的根本原因，尽管造船的架子搭起来了，总算把株江地方当初塞进来的一堆地方厂捏合起来，组成一个初步上下游配套的整体，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整体还十分脆弱，特别是类似钣金加工厂这样的配套厂，不但技术水平有限而且产能方面还存在明显不足。 这就必然要影响终端的造船业务。 而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特别是工人队伍的培养，更是急不来。 得亏陈继祖在老漓东厂与桂州厂合并前，舍着老脸从老漓东厂挖来一批老师傅和技术骨干，如今被温大伟安排在各个配套厂担任技术核心，算是勉强让各个配套厂的技术水平提升了一小节。 王贵山便是这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作为老漓东厂为数不多的六级工之一，他跟陈继祖的关系十分要好，脾气也是一样，用现如今新漓东厂副厂长黄治国的话来说：“陈继祖和王贵山根本就是臭味相投！” 所以在老漓东厂时这俩老哥俩的日常就是聚在一起喝酒，气儿不顺了就开始怼人，而且根本不在乎对方是谁，哪怕是厂长大人亲自，那也是造怼不误。 老漓东厂时，老哥俩凭借手上的技术，扎实的手艺还能在厂里立得住，可随着桂州厂的扩大，特别是一批批的自动化设备的引进，靠手艺吃饭的老师傅们便逐渐被边缘化。 而这个时候陈继祖已经在株江厂立足了跟脚，而且收获不错的待遇，自然就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老哥们儿王贵山。 王贵山就这么一来二去的酒杯陈继祖勾搭到株江厂的。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陆陆续续的，株江厂挖到了超过200名老漓东厂的技术骨干。 可终究没有把所有老厂的技术骨干和成熟的工人队伍一起搬过来。 尤其遗憾的是老漓东厂焊接车间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弄来，而是完完整整的成为新漓东厂的焊接加工厂。 这让对焊接拥有大量需求的株江造船厂失去了一个在焊接技术上升级的机会。 为此回来的陈继祖还大病一场，只觉得自己没做好，辜负了温大伟的期望。 其实大家伙儿都明白，别说是陈继祖了，就是换做天王老子去，老漓东厂的焊接车间也不会来株江厂。 倒不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是整合后的新漓东厂给焊接车间开出的条件的确是好。 以至于历来以高福利、高薪资著称的株江厂在这份待遇面前都没啥竞争优势，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焊接车间不走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株江造船在整体的技术方面就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只能说勉勉强强达到能造船的及格线而已。 这样的情况下株江造船的竞争力可想而知，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各大船舶运营企业迟迟不下订单的根本原因，都是同样的价钱，谁不想要各项条件更成熟，更可靠的大厂产品。 所以这段时间温大伟也就没有继续劳心劳力的去拉单子，而是开始整顿内部架构，梳理产业链配套方面的关节，为从秦港生哪儿弄来的六艘小渡轮投产做准备。 毕竟是株江造船成立以来的造的第一款船型，自然马虎不得。 所以了解完钣金加工厂的情况后，温大伟便跟王贵山又聊了下生活上的情况，便准备到60公里外的铝矿上看一看，可还没等他坐上自己的吉普车，钣金加工厂的厂办工作人员便急匆匆的跑过来，通知温大伟一件意外的事，华东的d舰队考察团要来株江厂，预计下午就要到。 温大伟一听，铝矿是不能去了，甚至连午饭都顾不得吃，赶紧乘车返回厂部。 …… “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嘛，绿化也做得很好，比我们d舰队的大院儿还要漂亮！” d舰队考察团一行在当天下午2点抵达株江厂的厂部，温大伟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没办法着实是现如今的道路状况太差，又没有高速公路，尽管坐车但速度并不快。 可偏偏d舰队考察团来得又急不说，株江厂的领导班子成员只有一个厂代表陆伟国在，其余的不是去省城汇报工作，就是到西南兵工局就新一批的原材料商讨供货问题。 距离最近的也就是温大伟了，还没赶回来，所以只能是陆国伟硬着头皮接待d舰队考察团一行。 对此d舰队考察团的各位领导并未觉得不妥，反而被株江厂别样的景致所吸引，正一边欣赏，一边朝着厂部走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清脆的响声，惊得不远处的海鸥呼啦一下飞起，也让d舰队考察团的领导们齐齐的愣了一下。 “是槍声！” 一位领导立马做出判断，然后看向陆伟国：“是你们厂民兵训练嘛？” “应该不是！”陆伟国赶紧解释：“很可能是水下突击步槍的射击试验！” “水下突击步槍？走……去看看！”带队的d舰队首长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槍声响起的方向急步走去…… 第一百六十章世界领先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与此同时位于株江厂厂部外港口区的某个荒地上，几名退伍后被分配到株江厂的职工正利用技术科diy的仪器测试着一款外形与81式步槍械。 负责整个测试工作的技术科第一研究小组负责人蔡小辉待射手几个长点射打完后便立刻暂停射击，然后赶紧让潜水员下到海里看看布置在10米深水下的标靶怎么样了。 很快潜水员便将靶标捞上来，蔡小辉赶紧上前，看了下已经弥补弹孔的靶标，满意的点点头：“效果还不错，说明我们的新弹药表现的还是很稳定的……” 说着便把手里的靶标交给一旁的技术人员：“赶快记录一下整体的散布情况和圆点概率……”然后便转头看向射手：“等会儿还得下到水里在15米的深度射击水下25米的靶标，你赶紧准备下，我们争取2个小时搞定，咱们抓紧时间，我晚上还有急事儿！” 这话说得非常急，再加上蔡小辉那毫不掩饰的急切模样，像极了晚上必须按时回家的男人拒绝一切加班的倔强一样。 这要是放在其他单位，听了蔡小辉这话，下面的人就算不当面发牢骚，整体的心气儿也得折的半截。 那样这样的领导？你有急事儿就着急，我们tm的就没有急事儿嘛？ 可让人意外的是，整个测试现场依旧井井有条，非但没有人因为蔡小辉的话而有半分的埋怨，反而一个个的行动被之前都麻利了许多。 因为在场的大家伙都知道，蔡小辉的急事儿可不是啥事私事儿，而是要连夜将今天白天的测试情况汇总，然后赶在明天新的测试前计算出各项数据，并分析其成因，以此确定那些设计可行，那些设计需要改进。 类似的情况已经持续了20多天了，蔡小辉也在厂部后面的技术科小楼里住了二十多天，整天的连轴转让蔡小辉瘦了一大圈儿，着实是把蔡小辉的爱人给心疼坏了，劝了几次回家歇歇，结果这话刚出口就被蔡小辉一句：“有些事儿你不懂，好好照看好孩子，其他的不用管！” 便继续疯了一般扑在水下突击步槍的研制上。 如今蔡小辉虽然称不上形容枯槁吧，但也好不到哪儿，蓬松的头发，邋遢的胡渣以及下垂的眼袋，除了那一身灰蓝色的工服还算干净外，基本没啥形象可言。 “蔡主任，你看那边？” 就在现场一片忙碌，准备抓紧时间把水下射击测试做完走人之时，d舰队的考察团乘坐的车队停在临时开辟的海滩旁，随即d舰队的各级领导纷纷从吉普车上下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正在忙碌的测试现场见到这一幕，不少工作人员都在好奇的张望，心说这又是哪里来的领导？ “都看什么看？赶紧抓紧时间，晚了食堂的大师傅的菜可就没了！”眼见现场的动作慢了下来，蔡小辉的眉头一皱，开始催促起来，而后看着已经朝这边走过来的一群人沉着脸说道：“没事儿往这边乱跑什么？耽搁了进度，这帮家伙担得起责任吗？你们先忙着，我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此话一出，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傻了。 因为任谁都知道正过来的一群人各个都是海军的蓝色军装大盖帽，一瞅就是领导干部，这样的人您蔡主任说赶走就赶走，不会真把领导也当你下属吧？ 结果还没等手下人反应过来，就将蔡小辉已经冲了出去，还没等靠近就远远朝着正陪同d舰队考察团的陆国伟喊道：“陆领导，你赶快带人回去吧，这了正搞测试呢，你领着这么大一群人过来，安全没法保证不说，还耽搁事儿，他们想知道什么，等晚饭后我抽个时间给他们讲一堂就行了，赶紧回去吧！” 这逐客令下的是即霸气又随意，陆国伟听得是满头黑线呀。 心说你蔡小辉平时里犯浑也就算了，都是一个厂子的倒无所谓，可你小子也得有点儿起码的眼力见儿吧。 来的都是穿着清一色海军制服的人，陆国伟就不相信蔡小辉不知道这帮人是海军的领导。 可人家蔡小辉就是脑回路不在线，你能把他怎么着吧！ “国伟同志，你们的这款水下突击步槍是不是保密装备？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立刻联系海军指令部，给我们指定的参观权限！” 眼瞅着当前不修边幅的蔡小辉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一位d舰队的领导瞬间联想到什么，赶紧向陆国伟征求意见。 陆国伟脑门儿的黑线加倍的同时，也是彻底的卡壳。 你怎么说？ 说是？那是明显的骗人，来的可是兄弟部队的首长，他敢编瞎话以后还想有好果子吃？ 说不是？那好蔡小辉的逐客令便会如一根刺一样扎进d舰队各位领导的心里，豁达的还好，要是稍微心眼儿小一些记了仇可怎么办？ 要知道这次d舰队考察团来其意义可不一般，陆国伟从他在n舰队的好友哪里得知，d舰队这次极有可能会加入n舰队与株江厂的某些合作项目。 换句话说人家d舰队是来搞合作的，用温大伟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给株江厂送钱来了。 这样的人要是被蔡小辉一句话给撵跑了，那他陆国伟怎么跟温大伟交代。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各位领导怎么都站在这儿？” 就在陆国伟有些焦头烂额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刹车声，随着一声惊讶的呼声，一位长相平庸但却很耐看的年轻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看一夫当关的蔡小辉，又瞧了瞧一群面面相觑的d舰队的领导，温大伟啪的一声用巴掌拍了下额头：“误会了，误会了，我刚刚接到上级的同志，这些首长是可以参观咱们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的！” 这话温大伟是冲着蔡小辉说的，可还没等蔡小辉回话，温大伟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直接把蔡小辉后面的话给瞪回去，随即转身如川剧变脸一样，挂上和煦的笑容：“各位首长见谅，我们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采用了很多世界首创的独有技术和工艺，因此需要受到某些规定的限制，刚才那位工作人员没有接到通知，所以……” “等等，你刚才说你们的槍采用了很多世界首创的独有技术和工艺？”已经从陆国伟哪里得知温大伟身份的d舰队首长忽然皱起眉头，抓住温大伟话中的关键点，忽然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温大伟笑容灿烂的回答道：“我们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在这一细分领域做到了世界领先！” 第一百六十一章独一无二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世界领先？” d舰队首长神色有些古怪，要知道这年头敢说自己世界先进的都凤毛麟角，就更别说世界领先这四个字了。 以如今国内的技术水平就算说出来多半也是吹牛的居多。 在华东沿海经济发达的地方，类似的情况可不少，d舰队首长自己就经历过好几次，如今来到经济水平和技术水平都差不少的株江突然听到这番话，d舰队首长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不过能做到首长的位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的，更何况这里不是d舰队，而是n舰队的辖区，株江厂又是n舰队的地方合作厂，刚刚尤其研制生产并试装的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还在不久前结束的红蓝对抗演习中，让d舰队扮演的红方吃了大亏。 所以不管是温大伟吹牛也好，说大话也罢，d舰队首长都不好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是微微颔首然后说道：“哪能让我们看看嘛？” “当然可以！” 温大伟赶紧点头，然后让过一种d舰队的领导后，低声跟身旁的蔡小辉交代道：“管好你的破嘴，来的这些可都是财神爷，你全年的绩效和奖金全都指望他们看不看上你的东西了，可别给我再捅娄子啊~~” “放心，温助理，我这就回家哄孩子去，加班儿可以不算，但不能算请假！”蔡小辉赶紧说道。 温大伟也不废话，一个“滚”字就把蔡小辉这个情商低到十八层地狱的棒槌给撵走了。 而他自己则赶紧跟上d舰队考察团的脚步，先是介绍了这片试验场的环境和大概情况，然后从那位已经穿上潜水服的射手手里拿过那把准备用于测试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关上保险，退掉子弹，拿掉弹匣后，这才将槍捧在手里想着d舰队的考察团介绍道：“我们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实在81式突击步槍的基础上研发而来，其导气、闭锁、槍机乃至退壳和空仓挂机都沿用的是81式突击步槍的构造，就连外形我们都没怎么变化……” d舰队的领导们有相当一部门是当年从陆军转到海军来的，也都经过战火的淬炼，对于枪械还是很熟悉，听温大伟的介绍虽然没怎么表态，但却很认同。 可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不表态的领导们却无形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压力。 你温大伟刚才可是说你们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世界领先的，如今就弄出来个81式突击步槍的仿制品，连81杠都算不上，怎么个世界领先法？ 然而温大伟似乎并未感觉到d舰队考察团带来的无形压力，拿着手里拆了弹夹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继续介绍道：“之所以敢跟各位首长夸下海口说我们的dpz—84a水下突击步槍世界领先，那是因为这款槍械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功能，那就是能够兼顾陆上和水下两方面作战，所以更准确的说这是一款两栖突击步槍……” “等等，你刚才说这把槍既能在水下作战，又能在陆上执行任务？” 温大伟的话还没说完，一位考察团的领导便诧异的打断温大伟接下来的话：“一般的情况下水下槍械很难在陆上执行任务嘛？” 其他几位考察团的领导同样点了点头。 n舰队去过罗马尼亚进行过交流，d舰队当然也去过，对于源于苏联的水下槍械自然不陌生，无论是ssp—1水下手槍还是asp水下突击步槍都给当时去交流的d舰队领导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可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两款槍械在执行任务中的复杂性也多少有些了解。 由于水下槍械是针对水下特殊环境研制的特种装备，因此其作战范围非常狭小，除了战斗蛙人外很少有作战单位装备，主要是因为水下槍械除了在水下作用很大外，来到陆地上就有些拉胯了。 这是因为水下槍械独特的构造和专用的箭型弹药共同导致的，以至于这类槍械在陆上的射程连一百米都达不到，且精度也无法掌握，甚至连普通的手槍都不如。 所以在当时的罗马尼亚，他们的战斗蛙人执行任务时身上光枪械就要配备四种，水下的asp水下突击步槍、ssp—1水下手槍；用于陆上作战的ak—74突击步槍和大口径战斗手槍。 先不说这几款槍械操作起来的复杂程度，单说这重量就很考验人的耐力。 东欧斯拉夫民族人高马大，体格子贼棒到还能扛，国内官兵身材普遍瘦弱，短时间还行，长时间估计会熬不住。 再加上频繁的转换，在紧急情况下很容易出错，正因为如此，当时就有部分领导脑子里就有个模糊的概念，应该把水下和陆上结合起来。 问题是光有概念是没用的，再加上水下槍械本来就是小众装备，重视程度本来就低，所以某些模糊的概念也就一闪即逝。 过后也就没人再提及。 直到此刻看到温大伟手上的这把dpz—84a水下突击步槍后，当时的几位头脑中已经有了模糊概念的领导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当初的想法居然真的能实现。 但又不敢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毕竟水下槍械一直是苏联引领于世界，哪怕是美欧发达国家也是跟着苏联的节奏亦步亦趋，连作为该领域一哥的苏联都在这方面没有建树，株江厂怎么就能行？ “其实我们在槍械方面改进的不多，只是将81式的导气管的材料换成了更加抗海水腐蚀的含有玻璃纤维的聚酰胺材料，剩下的基本保留81式突击步槍的结构，所以我们的重点不在枪械上，而在这儿……” 说着温大伟从弹匣退出一发子弹，用食指和拇指夹着举到d舰队的一众领导面前。 一堆的d舰队领导立刻凑近了仔细看了一下，并没发现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除了弹头更加细长了些外，与如今通用7.62x39mm步槍弹没啥区别。 可就在这些d舰队的领导们疑惑之际，只见温大伟招来两名工作人员，用专用工具将手上的子弹拆卸解开来，当内部结构完全展露出来的那一刻，d舰队的领导们无不是突的睁大了眼睛，其中一位领导更是吃惊的出了声：“你这是子弹，还是脱壳穿甲弹？”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行，但是……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也难怪这些d舰队的领导们会如此惊讶实在是刚刚拆解的子弹足够颠覆常人的认知，除了那个标准的39mm的弹壳外，剩下的与一般人印象中的子弹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弹头，并不是上面那么一个圆滚滚的小头，而是以细长的姿态一直贯穿到弹壳的底火位置。 再加上弹头可弹壳连接处的一圈儿塑料定向托片，整个结构与目前主战坦克上配备的稳定尾翼脱壳穿甲弹十分相似。 不过细看起来又有些不同，尽管整个弹头的长度达到惊人的53mm，但与稳定尾翼脱壳穿甲弹那种极端的细长不同，温大伟所展示的子弹弹头虽然也细，但从比例上来讲并没有做到如脱壳穿甲弹那般的极致。 而是一种另类的流线型构造呈现在众人眼前。 尤其是尖端部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有两段相接的椎体组成，第一椎体椎角较大，长度略长；第二椎体较短，椎角较小，再配合平顶的弹尖，整体的感觉很像是某种导弹的攻击弹头。 “这是我们专门开发的专门用于水下作战的bbq—25型步槍弹，结构上我们参考了坦克所使用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设计，结合我们株江厂对超空泡流体力学的研究经验，将原本超度达到100mm以上的长箭似的弹药简化成如今的bbq—25型步槍弹……” “威力怎么样？”指着拆解后的bbq—25型步槍弹正讲解的温大伟这话刚一开口，一位考察团的领导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按照我们目前的测试结果来看，水下5米是的有效杀伤射程是35米，水下10米时的有效杀伤射程是30米，水下20米时的有效杀伤射程是20到25米。”温大伟微笑回答：“当然除了杀伤力外，最关键的还是我们的bbq—25型步槍弹的可以兼容国内普遍装备的81式、56冲和56半等多种槍械，实战当中只需要做好弹药的转换就行。 毕竟bbq—25型步槍弹在陆上的设计初速达到了340米\秒，具备150米的有效精度杀伤射程，可因为其弹头本身是为了适应水下特殊环境而打造的特殊结构，在空气中的运动不如传统的步槍弹高效，所以条件允许的话，转换下更好，当然在紧急的情况下，我们的bbq—25型步槍弹也可以在陆上取得不错的有效杀伤，也无需为了转换而转换！” 听着温大伟这一番话，在场的d舰队的领导们无不是人以为然的点头。 从水下的威力来看，bbq—25型步槍弹不属于苏联生产的长箭型水下槍弹，这也就罢了，关键是bbq—25型步槍弹通用性特别的强。 无需专用的槍械作为发射工具，如今的普遍列装的槍械就可以满足需求。 且作战方式也更加灵活。 唯一不足的是，普遍列装的槍械可能存在被海水腐蚀的风险，不如专用的水下槍械更耐用。 但这一点对于大规模量产的槍械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坏了、残了，换把新的不就行了，反正仓库里一大堆，要多少有多少，便宜的很！ 是的，就是便宜且换算。 苏联生产的asp水下突击步槍的单价高的令人咂舌，没办法，谁让这种装备产量小，装备少，研发经费又高的离谱，几个因素加起来，成本不上去才见鬼呢。 相比之下株江厂的方案就划算的多了，不从槍械本身下手，而是在弹药上寻找方法，从而适应普遍的装备主流。 这便是脚适应鞋还是鞋适应脚的问题。 虽说鞋子可能会很贵，但再贵也比砍了脚在穿鞋来的划算。 很明显株江厂的思路没有老毛子那帮的简单粗暴，直接削足适履，反正自己是超级大国家底儿厚，削足适履也无所谓。 可国内不行呀，为了专门的细分兵种单独列个门类开发专用的槍械系统，简直就是浪费。 然而将重点放在弹药上就不同了，尽管这种bbq—25型步槍弹肯定要比传统的步槍弹贵上好几倍，可再怎么贵也终究在承受的范围内。 更何况bbq—25型步槍弹通用性这么强，可不单单是海军的两栖部队可以用，陆军的侦察部队同样对其有着不小的需求。 毕竟国内的山川河流，沼泽湖泊众多，侦察部队下水的情况非常多，有了bbq—25型步槍弹，普通的槍械都具备不错的杀伤效果，战斗力必然会再上一个台阶。 “你们只开发bbq—25型步槍弹这一种弹药嘛？” 这个时候d舰队首长忽然开口，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而其他的考察团领导同样看向了温大伟。 他们这次来株江厂考察可不是为了看这么一颗能在制式槍械中使用的水下子弹，而是冲着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去的。 海军虽然在槍械方面有需求，但更多的渴望还是集中在提高主战舰艇的办法上。 bbq—25型步槍弹虽好，但却没有dpz—37型舰载快速灭雷系统对水面舰艇的提升来的立竿见影。 “当然有了，比如说bbq—125弹药，就是专门为23mm口径炮研制的水下专用弹，我们的想法是不但可以将其配备猎潜艇、扫雷艇这样的中小型舰艇上的23mm防空舰炮上，最好能够装备到海航作战飞机上的23mm航炮上。 这样做的好处是，炮弹的发射会借助飞机的大航速令其初速增大，我们做过这方面的初步计算，最高可到达1400米\秒的炮口初速，初速大，打击水下目标的深度就越深，根据我们的研究预计，最深可达40米，完全可以对通气管航行阶段以及紧急下潜阶段的潜艇构成致命威胁……” 温大伟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毕竟上辈子就是搞这块的，专业性自不必说，绝对算得上一流，听得d舰队的一众领导都有些呼吸粗重了。 没办法，温大伟给出的方案不但可行，而且成本上又让手头紧的海军完全接受得了，更何况如果真有40米的反潜作战深度的话，完全可以覆盖沿海绝大部分区域，至于更远的深海，不是海军不想去，而是手上没有相应的探测手段。 于是一位领导赶紧开口：“那你们的进度到哪一步了？有成果出来了吗？” “这个……”温大伟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旋即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被称作测试场的简陋荒滩，那意思很明显，我的能力没得说，但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模式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说话最怕的就是有但是，哪怕只是意味深长的暗示。 d舰队首长从一路走到现在，怎么可能不知道温大伟的意思，不就是没钱嘛。 看看这简陋的测试场地就知道了，株江厂在装备研发方面的硬件配套很不健全，能有现在的成绩完全称得上是奇迹。 可问题是你们株江厂没钱，d舰队就有？ 如果有的话，反潜还用的得着用火炮、火箭弹？ 在就拿鱼雷招呼上了。 所以听了温大伟的话后，d舰队首长并没有表态，那意思也很直白，就是告诉温大伟，小子别玩儿这一套，老子手里也没钱，你要是愿意老子这条老命交给你成不成？ 本以为温大伟这小子能知难而退，可没成想这小子之前看着挺机灵，这个时候却跟个没长脑子的混不吝一样，开始滔滔不绝的诉起苦来。 “各位领导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株江厂真的是不容易呀，我们原本是以前的漓东机械厂的下属厂，不久前作为改革的试点，我们的上级厂与桂州的几个地方厂合并，成立了新的漓东电气总厂。 等于是说我们株江厂这个连奶还没断的娃子突然就没了娘，俗话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一个厂子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没有高水平的计算机，就用手摇计算器来算，短时间算不出来就熬夜加班加点儿的来。 设备的精度不够，车间的工人师傅们就通宵达旦的用手去磨，去锉，一点点的把精度打磨到符合设计标准……” 说道这里，温大伟眼眶泛红，神情有些莫名的激动，本来还心若止水的d舰队首长也不禁泛起一阵波澜，而此刻温大伟把脸仰起来，然后压抑着情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泪水流不下来。 “我不是矫情，从当知青开始我什么苦，什么累都吃过，都尝过，从来就没叫过一声，因为我坚信，只要努力就能拼出未来，在军品生产上我也始终坚持这个原则，困难终究是暂时的，一直要前途光明，撸起袖子闷头苦干就完事儿了。 所以当上级问我们株江厂愿不愿意接受老漓东厂国防军工的资质时，我们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为此我们把储备的资金全都投到这个上面来，就是想给我们的海军打造一款价廉物美的新装备，从而巩固我们的海防。 利润什么的我们无所谓，也没向各级首长伸手要一分钱，因为我们已经创造了自己的盈利模式，即通过装备的出口赚取我们的利润，并以此继续投入研发，为部队提供源源不断的高性价比装备。” “哦？”听了温大伟这番话，d舰队首长不禁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温大伟的忽然诉苦是为了跟他要经费呢。 没办法，这年头国内的企业，尤其是国防军工企业的资金缺口很大，以至于d舰队首长每到一个关联企业考察调研时总会有厂领导向他明里暗里的要经费上的支持。 腰杆子硬的大厂简单粗暴的伸手直接要。 弱势一点的就只有各种暗示。 喜欢耍点儿格调的就跟温大伟一样，各种诉苦摆惨。 d舰队首长说实话，打心底里是想帮的，问题是有些事他也说了不算，于是就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就比如面温大伟，虽然心底里泛起了波澜，但脸上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直到听温大伟说株江厂是靠着出口装备创汇盈利弥补缺口时，这才在脸上泛起一抹讶异之色：“你们真的没向n舰队伸手要过一分钱？” “首长，是这样的！”这个时候一旁的陆国伟抢先一步回答道：“株江厂在和n舰队的合作中创造了一套独特的盈利模式，即通过军品装备的研发在满足部队需求的同时推向国际市场，就比如说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近段时间来愈演愈烈的战斗蛙人偷袭战，所装备潜水装具基本上都是株江厂生产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 除此之外还有匕首槍，不但被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国大量采购，埃及、沙特、埃塞俄比亚和阿尔及利亚等国同样有装备，并且下一步将作为特种工艺品在北美发售，仅是这两项就大不多涵盖了两款装备的研发和制造成本，也因此部队采购的价格才会维持在一个合理的水平。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出口的装备会在外军的使用过程中给予我们很多的性能反馈，好的方面自然是保留，存在缺陷的也会第一时间改进和升级。 就比如我们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装备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实在总结了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国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使用经验后改进升级而来的，在氧气和氮气的配比，不同深度的氧气含量，调节阀做了深度优化，从而使部队的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更加成熟、可靠。” 提到半封闭式潜水装具，d舰队首长可谓是印象深刻，前不久的演习，蓝方舰队的战斗蛙人就是依靠这东西把红方舰队至关重要的251潜艇给炸沉在港口。 以至于到现在海军内部的反响都很大。 都觉得防范战斗蛙人这种隐蔽性很强的特殊兵种应该提上议事日程，并尽快落实，毕竟一艘主战舰艇的价值太高了，如果就这么被战斗蛙人给扬了实在是不划算。 因此反蛙人作战便应运而生，可由于目前海军的技术条件有限，对战斗蛙人的反制手段十分单一，因此只能采用跟反潜类似的潜艇对潜艇的战术，即用战斗蛙人中路对线敌方的战斗蛙人。 而这种用魔法打败魔法的办法，对于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需求变得越来越突出，为此d舰队首长专门看了蓝方舰队战斗蛙人的装具演示，除了已经装备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外，最吸引眼球的便是整个蓝方舰队战斗蛙人队伍中唯一的一套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了。 相较于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在细节上更加优化，分布的也更加合理。 第一百六十四章好样的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最突出的特点便是整体的体积变得更小了，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长、宽、厚分别是800mm，550mm和480mm，重量超过30公斤，水下重量接近5公斤。 等于是在胸前撞了个大号的行李箱，笨重不说，更关键的是影响战斗蛙人的机动性和战斗时的灵活性。 平时的训练或许看不出来，但在战火纷飞的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的海水下，这一点就显得非常突出，其中就有一个战例就很好的说明这个问题。 那便是一位负责袭击波斯尼亚港口商船的美索不达米亚战斗蛙人，因为某种原因被海浪冲到岸上。 本来在海底借助浮力还算灵活的蛙人，暴露在空气后中后居然跟条死鱼一样，动弹都费劲，就别说逃跑了。 没办法，实在是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重量太大，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装备，导致那位倒霉的美索不达米亚战斗蛙人的负重超过70公斤。 于是就被活捉了。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抛开一些奇葩操作，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体积大、重量大的问题确是客观存在的。 于是株江厂开始在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基础上进行了改进，最重要的就是优化结构，由原来的长、宽、厚分别是800mm，550mm和480mm，缩小到650mm，400mm和350mm，等于从大号行李箱变成了小手提箱。 相应的重量也大为降低，由原来的超过30公斤，水下重量接近5公斤的规格，减少到陆上重量18公斤，水下重量1.8公斤的水平。 可以说大大降低战斗蛙人的负担。 不知道哪位倒霉的美索不达米亚蛙人知道后会不会哭晕在厕所，怎么没早点儿用上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不然也不至于自己连跑都跑不掉！ 当然，光体积和重量减少还不行，性能方面还不能下降，而随着体积和重量的减轻，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所携带的氧气量自然也会相应的减少，于是合理的氧气配比便成为了关键。 这方面温大伟这个挂逼起了到关键性的作用，在他的一番耐心引导下，株江厂的技术人员很快就确定了合适的配比。 在潜深17米的时候使用60%的氧气和40%的氮气组成的混合气体。 在潜深22米的时候使用50%的氧气和50%的氮气组成的混合气体。 在潜深30米的时候使用40%的氧气和60%的氮气组成的混合气体。 在潜深40米的时候使用32%的氧气和68%的氮气组成的混合气体。 如此即降低了氧气的消耗量又保证了蛙人在不同水深情况下最优的呼吸配比，当然最关键的还在于时效性的延长，可以保证蛙人最多两个半小时的潜水时间。 总而言之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都算得上是十分优秀的产品，要让d舰队首长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使用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背后还有这么个不为人知的历程，感慨之余也不禁拧起了眉头，看向温大伟：“你们株江厂不缺钱，那你这是……” “还能有啥，被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呗！” 这个时候陆国伟再次开口，将株江厂承担港口建设，而新成立的漓东电器总厂觊觎港口想要吞掉株江厂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温大伟很配合的45度角看向远处的晴空万里，给人一种我虽然有着一身本事，但却无处施展的寂寞如雪的既视感。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简直岂有此理，他们不要国防军工的身份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赶尽杀绝，有个合资厂的名头就能无法无天嘛？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d舰队首长立刻暴怒，随即问道：“n舰队知不知道？” “n舰队的首长是清楚的，他到是想帮助，可被拒绝了！”温大伟叹息着说道。 “为什么？”d舰队首长不解的问：“那就是n舰队一句话的事儿” 温大伟赶紧解释：“目前的海军状况并不好，我们株江厂虽然面临着困难，但海军的困难更大，更重，我们株江厂帮不了海军，也不能成为海军的负担！” “好样的……大伟同志，你是好样的……你们株江厂是好样的！”d舰队首长闻言连忙伸手拍了拍温大伟的肩膀，一连说了几个好样的。 那些哭穷卖惨的企业d舰队首长见多了，温大伟这样自己能赚钱不说，还能为军方提供高性价比军品装备的生产厂家本来就少见。 可有了困难还要自己扛，不麻烦部队的厂家那就不是少见了，根本就是只有理论上存在。 虽说部队有时候也会帮着部分企业说话，可终究部队和地方上有着一条界线存在，部队着实不能参与过多，而温大伟很明显懂得把握这个分寸，但也正因为如此d舰队首长在不表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麻烦你，也不管你要钱，还不用你管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你就这样像个渣男一样提上裤子就像拍拍屁股走人？ 传出去的话，以后哪家企业还敢跟你合作？ 所以d舰队首长的大手再次拍了拍温大伟的肩膀：“说吧，有什么困难，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定尽其所能！” 温大伟等的就是这句话。 钱是要不出来的，海军的情况就那样，自己那几条主战舰艇都是强撑局面，哪有余力管别人，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海军的还是有些压箱底的好货的。 所以温大伟诉苦、卖惨，与陆国伟打配合上演寂寞如雪，就是本着d舰队手上的那点儿好货去的。 “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就是投入在军品上的资金过多，导致港口建设迟迟无法动工，这也让漓东电器总厂抓住了把柄，污蔑我们经营困难，建议上级单位将我们并入他们那里，然后借助日本的技术实现利润的翻翻儿，只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bbq系列水下弹药可能就……” 温大伟这话并没有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白，我们有能力搞，但后顾之忧首长您的帮我解决。 d舰队首长则是哈哈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港口建设嘛，d舰队的工程大队我调过来一半儿过来，三条清淤船也给你派过来一艘，够不够？” 第一百六十五章同人不同命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够，实在是太够了！” 温大伟连忙点头，他一系列堪称奥斯卡级的表演为的是什么，不就是d舰队下属的工程大队嘛。 所谓目前国内最专业港口和海上施工团队，d舰队下属的工程大队自50年代组建以来，便承建了几乎沿海所有的军港和大型商用港口。 无论是施工水平，还是技术条件亦或是工程经验，在国内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不仅如此，八十年代初国内从荷兰进口了五艘大马力清淤船，除了两艘北方用于环渤海港口的清淤工作外，其余三艘都集中在d舰队下属的海上工程大队手上，主要用于军港和商用港口的港口清淤和河道疏通工作。 如果把这么个东西调过来的话，那在株江入海口出的施工将事半功倍。 这对温大伟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利好。 没办法，谁让当初温大伟为了获得邕江的支持和低息贷款承诺帮助株江地方修建港口呢。 如今株江地方负责的区域可谓是机器隆隆，热火朝天；株江厂这边确实早长莺飞，一片荒芜。 鲜明的对比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温大伟当时是吹牛皮了。 如今政策到位，贷款下来就开始玩儿躺平游戏了，反正株江厂的地位摆在这儿，谁也不能株江厂怎么样。 哪成想新组建的漓东电气厂突然对港口感兴趣，准备通过兼并株江厂来获得港口的开发权。 对此邕江的态度非常的暧昧，毕竟新漓东厂背后是日本东芝，世界知名的制造商和大财团，如果能获得日本资本的支持，那对株江港的建设必然是一个超级大的助力。 与之相比，株江厂那点点外汇就有些拿不上台面了。 毕竟直接投资的数额也是外汇，而且还是招商引资不说，最后落地成了株江港，属于货真价实的有效投资。 在加上株江港的区位优势和拉动作用，从整体上看邕江可以说赢麻了。 但对株江厂来说就有些残酷了，如果合并之后2800多人能够过上还生活也行，温大伟巴不得甩掉这个大包袱，跟张明莉去西南大学完成硕博连读，然后跟着老爹回魔都去，以他前世今生的经验阅历，怎么也能过上财富自由的富足生活。 问题是漓东电器总厂可不是漓东机械厂，他本质上就是日资企业的一个延伸，内部不但等级制度森严，劳动强度大，最关键的是对相关企业职工的基本保障非常缺失。 基本就是按照国家规定的最低标准发放二十多块的基本工资而已。 虽然这个现象在老漓东厂的哪里没有出现，主要是因为老漓东厂的职工素质高，技术强，漓东电器总厂需要这样高素质的产业工人。 但对桂州那些本地产的干部职工来说就没那么友好了。 最典型便是柳成志的姐姐和姐夫，两人一个是桂州某地方厂的会计，一个是车间主任，都已经算是干部了，可随着企业并入漓东电器总厂后，他们两口子也被所谓的业务优化给优化下来。 如今两个人加在一起一个月才42块钱，两口子勉强还能户口，可加上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那负担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没办法，柳成志只能每个月给家里寄钱，名义上是给父母，实际上就是铺贴他姐一家的生活。 而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若不是桂州咬死了托底这条底线，漓东电器总厂恨不得把这二十来块钱的基本工资也给停了。 桂州本地产如此，株江这边能好？ 人家漓东电器总厂看上的是港口，可不是两千八百多张嘴，那温大伟怎么干？更何况他还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被人骂是外国资本家的走狗呢。 可不同意就得建设港口，建设港口就要有钱、有设备、有人，偏偏温大伟这三样都缺，那怎么办？ 找外援呗！ d舰队下属的海上工程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拉过来用一用，不但堵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嘴巴，甚至还能借此机会再向国开行要一笔紧急贷款，港口建设嘛，属于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国开行按照政策是有扶持义务的！ 所以，只要d舰队的海上工程队能过来，温大伟怎么弄都不赔！ “首长您放心，株江厂会提供充足的施工材料和后勤保障。”温大伟赶紧表态，结果d舰队首长却一摆手：“施工材料不用那么麻烦，每年的计划额度都用不完，堆在仓库里也是浪费，正好用在你这里了，不过后勤保障你得弄好，大老远的你不能让我个老头子替你送饭呀！” d舰队首长调侃了一句便哈哈笑了起来，温大伟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但心里却差点儿骂起了娘。 真tm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这边为了修港口求爷爷告奶奶，去搞水泥、石材等工程材料，结果却是处处碰壁。 没办法，计划经济时代，这类基础材料都是国家计划生产的，你上一年没有报备就没有指标，没有指标就没有东西可用。 当然，活人也不能让尿给憋死，想要的话也有，高出计划价格几倍甚至十几倍就能买得到。 没有钱也行，可以用高价值原材料来换，就比如株江厂的铝锭就是目前市场上的硬通货，可以用来换建筑材料。 本来温大伟准备出此下策了，可没想到人家d舰队仓库里这些工程原材料居然多的装不下，什么叫同人不同命，这便是了！ 可骂完娘后，温大伟又是一阵的窃喜，这些个工程原材料单个看起来不咋样，可合起来也是比不小的开支，温大伟保守估计也能给株江厂节省上千万的额外开支。 d舰队首长大手一挥就解决了株江厂一个大负担，温大伟当然高兴了，所以那种同人不同命的骂娘也就消停下来，给你节省一千多万的额外开支，你还骂娘，那就太不地道了，于是温大伟很大方的在心里哼起了了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像根草的歌谣。 与此同时很郑重的向d舰队首长承诺道：“请首长放心，我们株江厂一定会在军品研发生产的新模式上继续砥砺前行，再接再厉！” 第一百六十六章拖一拖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d舰队首长听罢又一次拍了拍温大伟的肩膀：“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之后d舰队首长所率领的d舰队考察团在温大伟和陆伟国的陪同下有参观了临近厂部的两个生产车间，之后有感受了下株江厂最新改进的dpz—11型匕首槍，临走前温大伟又赠送了专门用于出口国外的“后浪”水翼式冲浪板，d舰队考察员一行人这才满意的离去。 等送完d舰队首长，温大伟和陆国伟匆匆吃过晚饭后便各自分开，陆国伟还的返回n舰队汇报此次d舰队考察团一行的情况。 而温大伟则是要继续去株江铝业去瞧一瞧，毕竟除了港口的建设外，最关键的造船业务已经步入正轨。 就在d舰队考察团来株江厂的前三天，秦港生将旗下船厂的6艘港岛航运公司的六艘渡轮订单转交给了株江造船厂。 原本港岛航运公司对旗下订单的转让是很有意见的。 其主要的原因便在于港岛航运公司对内地造船技术的信心不足，再加上株江造船厂又是个初出茅庐的新建船厂，因此这种不信任便更加不可遏制。 以至于差点儿将秦港生告上法庭。 好在秦港生能混到今天还是有些手段和人脉的，所以在秦港生的一番运作下，特别是邀请港岛航运公司的负责人前往位于株江地方的株江厂热处理车间、钣金加工厂以及gd—2s\3d系列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和zj系列水下焊接设备的生产厂房参观后，港岛航运公司才对株江厂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些。 尤其是发现株江厂的热处理车间所进行的是美国标准生产的新型进口铝材的强化处理后，那位港岛航运公司的负责人差点儿没惊掉自己的下巴。 要知道这类铝材一般都是提供给鱼雷，深水潜航器以及高性能水面战斗舰艇的上层建筑，不但稀有而且价格昂贵。 没想到株江厂自己居然能造。 之前秦港生言辞凿凿说，株江厂可是给内地海军建造和维修潜艇的存在，当时这位港岛航运公司的负责人还不相信，现在看到株江厂是既能生产高水平的铝合金板材，又有水下焊接设备的研发制造能力，哪还有不相信的道理？ 更何况温大伟又大手一挥豪气的表示承接的这6艘渡轮的材质从秦港生提供的不锈钢直接升级成为可以制作军舰上层建筑的新型铝合金。 且价格依旧保持秦港生给的报价后，那位来自港岛航运公司的负责人这才点头同意让株江造船厂承接这一批订单。 有了订单就要组织生产，而关键的原材料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温大伟说什么也要去株江铝业那边看看，以便从源头把控好质量这个关键点。 只是温大伟不知道的是，他这前往株江铝业的举动差点儿没让在省城处理相关问题的株江厂厂长赵东和沈局差点儿没急出毛病。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还是港口建设的问题。 株江厂承诺的建设范围迟迟不动工，已经影响了整个株江港的建设进度，而目前邕江上下都是围绕株江港展开的工作，自然是希望能够早日建成，从而带动整个邕江的发展。 结果邕江这边是要政策给政策，要贷款给贷款，株江厂吃干抹净就开始躺平。 这让邕江有种不幸遇到渣男，被人骗财又骗色的感觉。 既然你株江厂提上裤子就不负责任，那干脆分手好了，反正现在邕江境内又不是你们株江厂一家企业蒸蒸日上，与日本东芝合资的漓东电器总厂同样业绩不俗，且背后有日本资本支持，实力比株江厂强了不知多少。 所以邕江的纯粹爱情不是没人给，既然你株江厂满足不了，那就别怪她去找别人！ 漓东电器总厂不失时机的抓住邕江移情别恋的心里，化身暖男对受到冷落的邕江小姑娘是各种的嘘寒问暖，时不时的还用日圆当成扇子帮着邕江小姑娘扇扇风，以证明他们漓东电气从里到外实力强大，你邕江想要怎么样姿势，什么样的力度，漓东电气都能满足！ 别说邕江这么个未经人事的小姐姐，就是饱经风霜的老婆婆都受不了。 于是便准备把原本归属于株江厂的港口用地转给漓东电气。 可这一举动却令株江厂很难办，毕竟现在的株江厂已经将主营业务转到了造船上，其中港口用地的很大一部分是船厂的厂区，这要是被收回去，那株江厂之前的努力不就打水漂了？ 如此自断根基的做法，放谁身上都不会干，更何况还是跟株江厂绑定极深的赵东和沈局，听到风声的第一时间两人便开始在省城和双星城两头跑，希望能够在拖延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的是漓东电气突然提出只要将港口的建设用地转给他们，就会增加12亿日元的投资以及超过25亿日元的低息贷款。 这下本就有些移情别恋的邕江小姐姐，这下更加动摇了。 赵东和沈局同样急得满嘴起火泡，偏偏这个时候株江厂的主心骨温大伟又跑去了矿山，那地方山高林密，通信困难，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眼瞅着下午的会议就要做出决定，若是还拿不出应对的办法，手上的港口用地就要拱手让人了。 “怎么样？你的那几个老战友怎么说？” 省城大院2号楼会议室外的小休息室内，沈局一脸疲惫的推门进来，赵东赶紧从座位上起身，焦急的问：“能不能通融一下？” 沈局本就疲惫的脸不禁黯然下来，摇了摇头：“不是不接电话，就是东拉西扯，没一个敢给准话的！” 赵东闻言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显然这个没有结果的结果才是最糟糕的。 “你那边呢？王副局能不能帮着拖一拖？”沈局这个时候问道。 赵东叹了口气：“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现在兵工系统内部正进行着改革，西南兵工局下一步是成为业务指导的行政机构，还是转为自负盈亏的企业现在还没有定论，这样的情况下，说话的分量可想而知，但不管怎么样王副局也是托了人的，不过看样子效果不大！” 第一百六十七章亲儿子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赵东这话说得还真没错，自打老漓东厂跟桂州厂合并后成立新的漓东电气总厂后，兵工系统的机构改革也随之启动。 事实上不止是兵工系统，航空系统、航天系统、船舶系统、铁路系统都启动了各自的机构改革，至于宗旨就一句话，那就是政企要分家。 正因为如此，这次改革的目标便是将之前几个“机械工业部”逐步转为以企业为核心的市场主体，兵工系统自然也在其中。 但也正因为如此，内部的机构关系就需要更加细致的理顺了。 西南兵工局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说是经营主体也行，叫他业务指导机构也没问题，总之身上的职能很多。 在兵工系统时代，这种政企不分家时，这种模糊的界限还无所谓。 可是现在，政企要分家了，西南兵工局的地位和作用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组建兵工系统的大企业的话，总部完全可以避开西南兵工局这个中转机构，领导下属的生产企业，如此层级不但减少了，而且在决策上也更加灵活高效。 可要把西南兵工局这个家机构裁掉的话，似乎又不太妥帖，毕竟军品生产的技术问题，工艺问题，产品研发以及产业链的配套和整合等具体业务方面的问题是需要一个机构来协调和处理的。 如果将其拿掉的话，整个西南地区上千家的大大小小的军品生产厂必然成为一盘散沙，显然也不可取。 所以上级也在研究西南兵工局的机构调整问题，看看放在什么位置上更合适。 但不管怎么样，西南兵工局的影响力被大大削弱是必然的事实。 既然没了影响力，说话也就没有之前的底气和硬气，所以王副局像邕江这边的递话，邕江听了那是给面子，不听王副局也只能干受着。 沈局当然知道里面的弯弯绕，之前觉得自家头上有三个婆婆难伺候，现在一个婆婆自身难保，三驾马车忽然失去了平衡，沈局又开始怀念在三个婆婆之间玩儿平衡的年月。 可在怎么办也得面对事实，于是只能问向赵东：“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漓东电气把咱们的港口用地夺过去？” 赵东沉吟了一下：“实在不行就把那件事公开！” “能行吗？”沈局皱眉，显然有些担忧。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赵东脸色凝重的说道，旋即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说着长身而起，推开休息室的门便朝着会议室走去，沈局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起身跟上…… …… “老师，这一次是不是把株江厂得罪的太狠了，其他人还好说，我是担心温大伟，他现在太安静了，我是怕……” “怕什么？” 通向会议室的另一条走廊里，郑勇斜眼看着黄治国，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这都多久了，还摆脱不了你个泥腿子的阴影吗？不就是当年分房时被他威胁了下，怎么到现在你个堂堂的漓东电气总厂的副厂长还要怕一个连级别都没确定的厂助？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你黄治国以后出去就别说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黄治国老脸一红，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温大伟在株江厂站稳了脚跟，黄治国也不差，甚至发展的更好，如今已经是漓东电器总厂主管行政和销售的副厂长。 当然了，黄治国能够走到现在，脱不开马军和郑勇的关照。 也正因为如此，黄治国虽然级别上去了，但地位依旧是个工具人儿，远没有温大伟这个级别模糊但却是实打实株江厂核心来的实在。 若非如此，郑勇也不可能用骂孙子的口吻直接怼得黄治国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下去不说，还得连忙解释： “不是，老师，我的意思是你得注意点儿温大伟，这小子坏得很，说不定在哪儿就捅咱们一刀！” “我承认温大伟那个泥腿子心眼儿不太好，之前在老漓东厂当顾问时因为懒得跟他计较，被这小子背后整了几下……” 闻言郑勇的老脸浮现出一抹不屑的轻笑：“但也就这样了，小聪明终究不是大智慧，就算温大伟再怎么蹦跶，那也就是个花钱买学历的泥腿子，要理论没理论，要见识没见识，就靠着一股子莽劲儿闯到现在已经是这个时代给他的恩赐了，结果这小子还不满足，染指港口，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可见他所谓的‘自学’水分得有多大！” 说着郑勇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学生：“这一次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我们有钱，有日本资本的支持，我们有建设港口的资本，邕江需要株江港尽快建成，事情就这么简单，不是我要去抢株江厂的东西，是他们株江厂自己不中用，守着好东西不懂得珍惜，能怪谁？” 黄治国早就对郑勇各种清丽脱俗的理由弄免疫了，尤其是对温大伟的称呼，自打得知其硕博连读，郑勇便把“泥腿子”三个字扣在温大伟的头上。 以证明温大伟不是靠本事拿的学历，而是拿着500万的资助买来的，再结合电大的本科以及当时温大伟父亲温林的职务，连带着温大伟的本科学历也都一并否认了。 于是一系列有关温大伟学历造假的事情可以说在邕江的舆论场当中可谓是甚嚣尘上，对此黄治国早就见怪不怪了，之前老漓东厂厂长方勇就是这么被搞臭的，然后黯然下台，没多久漓东厂和桂州厂就合并了。 然而抛开郑勇的厚脸皮不谈，不可否认的是刚才的那番话并没有错，你株江厂没有实力承接港口建设，那就别怪别人染指。 更何况看上株江港建设项目的又不止漓东电气一家，省外好几个大型企业都对这个项目垂涎已久，只不过邕江希望将这块肥肉留给本省的企业，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才有了株江厂之前的拖延，以及现如今漓东电气的趁虚而入。 所以没钱没能力的株江厂根本就无解，最起码在黄治国看来是如此。 眼见黄治国不说话了，郑勇淡淡一笑：“以前株江厂能赚外汇，是邕江的亲儿子；现在咱们能拿到更多的外商投资，同样也是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邕江再不济这回也不会偏心的！” 话音未落便昂首阔步走进了会议室，期间与从另一个门进来的赵东和沈局走了个顶头碰，郑勇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很快邕江的领导进来，也没啥开场白便直奔主题：“经过相关部门的研究……决定……” 领导说着，抬眼看了下对面神情紧张的赵东，有瞧了瞧神态自若的郑勇，便再次开口：“依旧由株江机械厂承担港口项目用地的开发和建设！” 此话一出无论是赵东还是郑勇都惊的目瞪口呆…… 第一百六十八章好爸爸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赵东的惊讶很正常，就没想到株江港的建设用地居然还能保留，只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至于郑勇那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意外、困惑和难以置信。 要知道在将近一个多月的公关和推动下，郑勇已经取得绝大多数邕江有关部门的支持和默许，反正邕江就是要株江港的建设，他们漓东电气有日本资金的支持，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庞大的建设队伍。 也正因为如此，郑勇对这件事可谓是信心十足。 可结果却跟他预料的大相径庭，港口的建设用地居然没有变化，已然归属株江厂 怎么会这样？ “我反对！” 短暂的愣神后，郑勇立刻质疑道：“株江厂很明显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来建设所承建的株江港，既然如此凭什么还将这块地给他们？株江厂有钱吗？有水泥沙子钢筋混凝土吗？他们统统没有！” “那你有吗？”那位宣读决定的领导被郑勇指着鼻子质问显然也有些下不来台，直接反问：“难道你们漓东电气就有？” “但我们有钱！”郑勇挺直腰杆傲然道。 “多少钱？”领导问。 “12亿日元，外加20亿日元的低息贷款！”郑勇如数家珍。 “那不需要还？”领导又问。 “12亿日元的投资不用还！”郑勇强辩道。 “但日本给的条件着实苛刻了些，如果郑书记能够跟日方说说，取消这些杂七杂八的苛刻条件，那我们还是会考虑下你们漓东电气的！”领导也不废话。 事实上邕江内部对于是否使用日方投资还是有争议的，主要是因为日方的条件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首先就是漓东电气的股权问题，日方希望独资经营，当然在明面上不可能这么操作，但却可以采用代理人交叉持股的方式将漓东电气一点点的蚕食掉。 其次便是株江港几个大吨位码头的特许经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日方希望以株江港为资产担保，出借那20亿日元的低息贷款。 要知道株江港是邕江为了整个地方发展的百年大计，可被日方资本这么一搞成了给日方资本赚钱的工具。 这也就罢了，万一哪天出了问题甚至还给日方资本做了嫁衣，里外里让邕江忙了个寂寞。 既然知道这么多问题，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漓东电气呢？ 还不是株江厂那个小渣男苟得太死，不给他来点儿危机感，还不知道要苟到什么时候呢。 现在好了，危机感来了，小渣男也就化身钢铁直男，生猛的一塌糊涂，直接从海军那边拉来了一支专业的工程队，直接就把邕江心心念念的事儿一股脑的全都解决了。 接到消息的邕江各个部门那股子激动劲儿就别提了，最后还是自己的心肝儿小渣男靠谱，外面来的富二代再有钱那也是馋自己的身子，绝不会给自己幸福。 郑勇不是不知道这一切，问题是这段时间郑勇协助桂州厂高速发展，之后又兼并的老漓东厂，成为全国知名的电气生产单位。 与此同时，他本人跟日方资本的关系密切，挟洋自重，再加上个人能力还算过得去，整个人就有些飘了。 以为自己手握日方资本可以无往而不利，哪成想他不过是邕江倒逼株江厂的手段罢了。 就类似于用别人家的孩子教育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漓东电气再怎么样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株江厂再差那也是自家的亲儿子，尽管有时候这个亲儿子有些调皮，还不太懂事儿，邕江这个亲爸爸敲打一下转过来就是了，绝不可能一棍子打死。 虎毒不食子嘛！ 郑勇只是飘了，又不是傻子，听领导这么一说当即一个激灵，终于是反应过来，当即先前那种倨傲之色立刻褪去，哀求道：“领导，您行行好，能不能批给我们一块儿，不多，只要一半儿……不，……三分之一就行，实在不行四分之一也成！ 不然我们漓东电气可就拿不到日方的贷款，整个厂子的资金链就要断了！” 郑勇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当时日本东芝之所以答应继续向漓东电气注资可不是看郑勇长得好看，而是要求漓东电气把株江港的建设用地拿过来，以此换取日方的继续投资。 桂州厂时马军和郑勇就是以国内的贷款，以高负债的形式来维持偌大的盘子，如今傍上了日方资本，便换个套路用国际资本继续之前的老模式。 因此整个漓东电气看着欣欣向荣实际上都是那国际资本的钱烧出来的虚火。 实际上漓东电气总厂的产品无论是产品品质还是竞争力都弱的一批，整个企业不能说没有盈利，但那点儿微薄的利润还不够马军、郑勇频繁往来日本的差旅费呢。 如此情况下，漓东电气便更加依赖日方资本，为了拿到钱续命，也就更加不顾原则，什么条件都敢答应！ 结果…… “砰~~~” 得知详情的领导当即拍了桌子，旋即指着郑勇：“郑勇，你好大胆子！” 郑勇吓得一个哆嗦，这下不敢之声了！ 气急的领导背着手在会议桌前来回走了好几圈儿，最后停下脚步看向赵东和沈局，那意思很明显，漓东电气这个熊样不能不管，毕竟那三、四号工人是无辜的。 “领导，我们也很难办呀……”沈局这个时候开口了：“如果这事儿早说几天还好，可就在前天我们刚接到一艘港岛货运公司的订单，需要建造一艘排水量2500吨的散装货船，我们现在的用地都不够，所以……” “2500吨的散装货船？你们造船业务发展的这么快！”领导有些惊讶，前不久刚听说株江造船承接了六艘港岛的渡轮，这才几天就接了这么个大单。 要知道此时的株江造船开没有正式开工，就已经有上千吨的大订单来了，这说明什么？ 株江厂的转型是成功的，没有辜负邕江上下的支持与期待。 与之相比…… 忽然领导看向了一脸灰败的郑勇，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株江厂的成功愈发凸显了漓东电气的无能…… 第一百六十七章母亲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于是没好声气的瞥了漓东电气那边一眼：“你的的事情以后去再说！” 便看向株江厂这边：“走，去我办公室，把你们这艘2500吨的散装货轮的情况好好跟你说说！” 眼看着邕江的领导带着株江厂的人离开，黄治国有些急了，赶紧问郑勇：“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郑勇苦笑一声，拿起身旁的公文包：“还能怎么办？凉拌！” 说完便拎着公文包扬长而去，只留下黄治国等人在哪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相较于漓东电气这边的颓败，株江厂那边确是一扫多日的阴霾，以至于赵东和沈局在向邕江领导汇报时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颇有底气。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2500吨级的散装货轮，光从吨位上来讲就已经是邕江自建国以来建造的吨位最大的货船。 意义自然非凡。 正因为如此，这艘货船的订单被赵东和沈局视为争取株江港建设用地的底牌，一直没有打出去。 毕竟这样吨位的船舶是需要很大的生产场地的，再加上其特殊的意义，就算邕江急于建成株江港，也不至于将株江厂在沿海的厂房用地一并收回去。 却不成想，温大伟在株江厂不声不响的就把株江港承建问题给解决了，难怪这小子敢玩儿消失呢，原来是有底气了。 既然如此，那留下的底牌自然是没用了，本来准备作为锦上添花，给株江厂来个额外加分，结果郑勇打起了悲情牌，于是这张底牌便成为狙击郑勇的王牌，直接把漓东电气的企图给压死。 你漓东电气想要港口建设用地去拿日本低息贷款？ 不好意思，2500吨的散装货轮的建设用地规模可不小，着实没有多余的分给你，所以你们漓东电气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 至于这艘2500吨散装货轮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秦港生给拉过来的，当然了这位精明的港商不可能白给株江厂帮忙，没有点儿好处是不行的，所以相应的株江厂在本年度的加盟费上做了一定比例的扣除，作为秦港生拉单的佣金。 所以这2500吨的散装货轮只是个开始，毕竟秦港生在港岛造船圈儿混了这么多年，上上下下的人脉关系是很强大的，用造船订单抵扣加盟费，别人可能会头疼，对秦港生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儿。 只要他愿意随时能给株江厂拉来几个5000吨级的大单子，关键的问题是以目前株江造船的实力能不能接得住。 温大伟当然有自知之明了，虽然他也很想一口气吃个胖子，但在产业链尚未完成完全配套之前，还是低调些好，不然翻车就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在秦港生提供的诸多意向订单里，温大伟只选择了一艘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2500吨级散装货轮作为承接6艘渡轮后的重点产品。 邕江的领导哪知道这些事情，他所关注的只是来自港岛的订单、超过2000的吨位以及开创邕江造船业多个第一的表象上，自然是高兴至极，对株江厂的评价立马上了好几个层次。 并保证在原材料供应和运输方面优先保障株江造船的几个港岛的订单。 这还不算，晚上的时候还设宴招待了赵东和沈局，着实让赵东和沈局体验了把座上宾的感觉。 …… 赵东和沈局在邕江成了座上宾，温大伟却在株江铝业忙的脚不沾地儿，没办法实在是这段时间铝矿上的设备状况频出，以至于几度造成铝矿的大面积停产。 其主要原因便是在于当初在海军仓库里淘来的那批进口设备的整合难度太大，系统的匹配问题极为突出，从而导致系统的适应性差，可靠性低。 为此温大伟不得不集中株江厂所有的技术人员开进矿产，集中解决这批老旧设备的系统整合和可靠性问题。 就连忙着做水下专用枪械和弹药的蔡小辉也不例外。 尽管这货一百个不愿意，还时不时的给温大伟甩脸色，可架不住温大伟一句：“要不要尝试下火箭弹？”的巨大诱惑，还是撅着屁股干的欢实。 高效的研发队伍，再加上温大伟这个挂逼，矿产设备的可靠性问题很快就取得了进展，之后便是一系列调试和细节上的微调，这方面交给矿产自己的维护班组就可以了。 就这样忙活了将近大半个月，温大伟这才算是清闲下来，本想着回厂部好好休息几天，没想到老爹温林和老婆张明莉带着张德全和王寡妇过来看他。 这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温大伟也就索性在株江铝业这边多待几天。 没办法，如果回到厂部估计也就没有空闲陪家人了，毕竟这边株江铝业已经全力开动，随着高性能铝材的陆续就位，船厂那边也不能在拖了，到时候是会更忙。 再者说株江铝业所在的地方风景也不错，一家人走走还是很不错的。 “大伟，王婶儿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好心……” 晚上的时候，温大伟吃过晚饭，正一边撵着花生米，一边拿着株江厂上个月的报表看着业绩情况，一旁的张明莉正收拾着行李，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跟温大伟说道：“她不知道林叔跟温阿姨的感情好，所以就自作主张帮着林叔介绍对象，我爸知道后狠狠骂了她一顿，哪成想还是让林叔生气了……” 温大伟闻言放下时候里的文件，也是叹了口气，张明莉说的事儿其实也怪不得人王寡妇，他温大伟其实也有份儿。 其实温大伟想得很简单，他如今工作忙，张明莉同样没有时间，老爹的年纪又大了，总要有人照顾。 以前没钱，没条件也就算了，如今别说温大伟了，就是张明莉名下的分红都够一家子吃喝不愁的，所以温大伟就掂量着给老爹找个老伴儿，不指望他们在给自己造个啥弟弟妹妹，只希望老爹能活得轻松自在。 不然重窝在西南兵工局那几平米的单身宿舍，着实不像个样子。 所以也就默认了王寡妇的张罗，着实找了几个不错的，其中一位在桂州某中学教书的老师，温大伟还见过几次，各方面都很不错，可结果自家老爹死活不同意不说，居然还发了脾气，此刻还在隔壁屋里生着闷气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滞销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他不是生王婶儿的气，那是在升我的气呢！”温大伟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他跟我妈的感情好，可他一个人在双星城也得要人照顾呀，再说这都啥年月了，找个老伴儿有啥的？” “好了，好了，你小声点儿，临叔就在隔壁呢，要是听见又该生了气了！”眼见温大伟又开始抱怨，张明莉赶紧出言相劝：“我听我爸说过，温阿姨以前是魔都城里的大家闺秀，解放前温阿姨全家都去了海外，只有温阿姨为了林叔留在了国内，可能就是因为这段经历，林叔才会对温阿姨怀念至今吧！” 听着张明莉的话，温大伟也不禁陷入了回忆。 说实话他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很模糊，没办法，温大伟在出生时，母亲因为大出血而去世了，所以从小到大，温大伟只看过母亲的照片，除此之外没有感受过一天母亲的关怀，也就对此十分的生疏。 当然，那时混球一样的温大伟就算母亲在世估计也不会有啥感觉，但此刻的温大伟不是穿越过来的嘛，那对某些事情的理解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一件事温大伟记得很清楚，那便是温林曾经给他看过一张照片，上面是母亲一家子的全家福。 除了外公和外婆外，还有三个舅舅和两个姨妈，背景是老魔都的小洋楼。 外公和几个舅舅全是西装革履，外婆和姨妈们都是得体的旗袍，只有当时年纪还小的母亲穿着当时外籍女校的学生装。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在当时的魔都非富即贵！ 反观他们老温家，听温林说祖上还是阔过的，乾隆时期某个温家的直系先祖还做到过巡抚级别的高官。 之后便一代不如一代，但也勉强能混个小康。 到了温大伟爷爷那一代，靠着经营豆腐摊儿总算把温林供到了大学，算是让老温家又重新回到读书人的行列，结果世道忽然就变了。 之后历经时代的起伏终于到了温大伟这一代，不但拿到了大学本科文凭，还获得本硕连读的殊荣。 算是自打数百年前温家那位巡抚先祖外，成就最高的读书人。 若非如此，温林也不会激动到要带着温大伟回魔都祭祖，就是想告诉温家的列祖列宗，他温林之后又出息了。 可不管怎么出息，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他们老温家的家境很一般，顶破老天就是个城市小资产阶级。 与母亲那种洋房、洋车、外籍女校的豪富之家根本就没得比。 可偏偏穷小子温林就把人家豪富千金给勾搭到手了。 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温林还是很有点儿能耐的，当然不可否认这其中上演了某种难以言表的狗血剧情。 可不管怎样，自然有了他温大伟，那富家千金是他母亲的事实便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边衍生出另一个问题，母亲那么大一家子都去哪儿了？难道都跟自己的便宜老丈人说的那样去了海外？ 就没一个跟母亲一样留在国内？ “咦~~建明，你怎么来~~~” 就在温大伟沉思之际，房门忽然被敲响，张明莉打开门发现居然是应该留在厂部的唐建明，只见他疲惫的脸上显得十分焦急，也顾不得解释见到张明莉开口就问：“大伟在吗？” “在，就在里面！”张明莉应了一声，然后赶紧把唐建设让进来，唐建设急匆匆的奔进去，看到斜靠在沙发上的温大伟便急切的说道：“大伟，咱们的‘后浪’水翼冲浪板在海外大面积滞销！” “怎么回事儿？”温大伟闻言哪里还顾得上胡思乱想，连忙直起身子，唐建设这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份传真：“这是爱泼斯坦上午刚发来的传真，情况紧急，他让你赶快跟他联系，不然就要更换生产商！” 温大伟没说话，接过传真扫了一眼，便直接起身，跟张明莉匆匆说了句：“我先回厂部了，这边就辛苦你了！” 便跟着唐建设匆匆钻进了吉普车，随着发动机的一阵轰鸣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大伟回去了？” 这个时候温林从屋子里出来，看着远去的车尾灯问了一句。 “厂部那边突然有事儿，先回去了！”张明莉答道。 温林点点头：“还是忙点儿好，省得总想些没用的……” …… 温大伟当然没空想那些没用的，就算让他想也没心思想。 要知道自打放弃剃须刀后，高端的“后浪”水翼冲浪板便成为株江厂出口创汇的主打产品，再加上爱泼斯坦破局花样的宣传，“后浪”水翼冲浪板很快就在北美打开局面，之后又风靡欧洲。 很快，这种人人都可以驾驭的水上运动器材便如病毒一般在海外扩散开来，而踩着“后浪”水翼冲浪板在海滩、河流、湖泊中驰骋的场景，也成为随处可见的风景线，为当地留下青春和激情的同时，也让更多人了解并加入到“后浪”水翼冲浪板的队伍中来。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后浪”水翼冲浪板，该产品的出货量也出现爆发式增长。 过去的半年时间里一共交付了52万具，按照平均每具150美元的出货价计算，总价值超过7800万美元。 为什么邕江把株江厂当成自己的宝贝亲儿子，就算抡起大棒也只是敲打，而不是一棍子闷死，根本原因就在这儿。 半年时间就创汇7800万美元，全年总额超过1亿美元。 就算分得30%，那也有超过3000万美元的外汇收益，占邕江全年创汇的85%以上。 相较于此，十几亿日元的投资和二十个亿日元的贷款算得了什么？加起来还不到2000万美元，不用还也行，结果条件一大堆不说，还得连本带利的还，与其如此，还不如多多支持株江厂，让其明年的创汇再来个翻翻儿更实在。 所以“后浪”水翼冲浪板的业务不但是株江厂的一大财源，更是株江厂立足的根本，一旦出了问题不说大厦将倾，但也会让株江厂遭遇极大的危机。 正因为如此，“后浪”水翼冲浪板在海外大面积滞销的问题会很大，大到足够温大伟用所有精力去应对。 所以温大伟连夜赶回厂部后根本来不及歇息便给大洋彼岸的爱泼斯坦打了个电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怎么回事儿？” 爱泼斯坦也也没隐瞒，同样问了句：“港岛的丰茂公司你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对手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丰茂公司？”温大伟皱了下眉头：“是那个生产运动器材的丰茂公司？” “对，就是他们，前不久宣布进军水上运动器材市场，推出的主打产品中就有水翼冲浪板，不但价格比你们‘后浪’便宜，而且材质也比你们‘后浪’的更轻，再加上承销的又是北美的几个大经销商，所以在北美一经发售就迅速占领了市场……” 爱泼斯坦半是抱怨，半是诉苦的将事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丰茂公司原本是英国的一家专门生产马球器具的企业，五十年代末由于经营不善被汇丰银行收购，随后转卖给港岛的一位曹姓商人，经过近二十余年的发展，丰茂公司已经成为亚洲乃至世界范围内比较知名的运动器材制造商。 而当时收购该公司的曹姓家族也借此机会跻身港岛顶级富豪之列。 如今丰茂公司已经传到曹家的第三代手里，不同于父辈和祖辈的保守，曹家的第三代普遍都有西方留学的背景，所以更希望丰茂的产品能够更贴近西方主流的运动市场。 比如说欧洲的足球、北美的橄榄球等等。 只不过这类欧美人热衷的主流运动早就被欧美本土的制造商完全垄断，丰茂虽然家大业大，但也很难欧美相关企业的优势地位。 所以非但没有取得什么业绩，反而还因此造成公司的巨亏。 而这也让丰茂的管理层和广大的中小股东对曹家的第三代质疑声不断，得亏上一代曹家话事人自掏腰包弥补了损失，这才让曹家在丰茂的股权得以保留，从而继续执掌丰茂，否则极有可能被怒火冲天的管理层和中小股东一波带走。 但也正因为如此，丰茂的第三代们也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决策，得出的结论是细节上虽有偏颇，但大方向上却是正确的。 不然你看高端的“后浪”水翼冲浪板多成功，不到半年就有超过5000万美元进账，你能说欧美不认亚洲生产的运动器材？ 那是自己没有找到方向，碰到了欧美厂家垄断的禁脔，当然要吃一鼻子灰，可换做内地厂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在欧美一没影响力，二没垄断地位，凭借丰茂的体量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啥？“后浪”水翼冲浪板在港岛申请了专利？ 这还不简单，把“后浪”水翼冲浪板的铝合金材质换成玻璃纤维，水翼的外形也改一下，长宽比例稍微调整下尺寸，我还说“丰茂”水翼冲浪板的专利也有壁垒呢。 “事情就是这样，前段时间丰茂的人找到了我，让我代理他们的产品，并且答应只要我销售他们的产品，他们丰茂愿意以原价收购我手上的‘后浪’水翼冲浪板。 温，你是知道的，我虽然很欣赏你的才华，但我终究只是个商人，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可如果你短时间解决不了的话，那我只能选择你的竞争对手。 具体怎么办，我听你的答复，不过别太晚，最后这周末就告诉我，还有，不要总是在凌晨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认识的女伴儿都因为你的这通电话生气了，我还得花时间安慰，很麻烦的…… 好的，哈尼~~~我的宝贝儿，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好了，到时候再聊，我去忙了……” 爱泼斯坦说了一大堆，临近结束时温大伟清晰的听到一个慵懒的女声透过听筒传来，将以为人夫的温大伟都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显然爱泼斯坦的忙是另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真忙。 对此温大伟倒没觉得什么，毕竟文化差异摆在那儿嘛，要学会包容。 更何况温大伟还是很喜欢跟爱泼斯坦这种真小人打交道的，不管怎么样，这种人说话办事儿靠谱，不像那些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打起交道费脑子，累！ 但不管怎样，自株江厂成立以来真正的对手出现了，温大伟还是总是一下的，所以放下电话的温大伟坐在沙发上想了片刻，这才重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秦港生留下的一个私人号码…… …… 港岛，中环，丰茂办公大楼。 如今的丰茂董事局主席曹国华从会议里快步的走出来，几个助手跟在后面，呼呼啦啦的甚是威风，而曹国华同样是意气风发，一脸的不可一世。 就在刚才他当着公司的管理层和中小股东的代表发了一通脾气，算是将前段时间以来憋在肚子里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那个爽劲儿，比晚上跟三、四个女明星鏖战到天亮还要畅快！ 居然说他曹国华不行？ 不行的话他曹国华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盈利600万美元？ 就这成绩，自打丰茂成立以来也是绝无仅有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曹国华有眼光、有气魄、有决断力！ 居然还想把他曹国华从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上撵走？ 现在怎么不说这样的话了！ 反倒是一个个将他跟李嘉诚相提并论，说实话，他曹国华和还真就没瞧上，李嘉诚算什么东西，就是个左手倒右手的中间商，由他曹国华厉害嘛？ 瞧瞧华尔街日报的评价，开创水上运动新纪元，试问港岛，不，全亚洲，有那个企业家有这样的殊荣？ 所以曹国华刚才在董事会上骂得是理直气壮，骂得是畅快淋漓，甚至直接把前段时间跟自己作对的高管一撸到底，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强势的企业家就应该这样，坚持自己的原则，直到成功，碾压那些曾经质疑的人。 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位助理连忙上前，曹国华还以为是那个女明星自荐枕席的介绍，刚准备摆手拒绝，没成想助理却抢先开口：“老先生来了！” “爹地？”曹国华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随即快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便看见自己的父亲曹茂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等着他。 见状曹国华不禁想起小时候被骂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冷战，但还是上前毕恭毕敬的叫了声：“父亲！” 曹茂点了点头，旋即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今天你做得很好，不用担心，有再大的事儿，有父亲帮你撑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10万封口费求订阅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曹国华还以为父亲是说今天他在董事会当众开除高管的事。 的确那几个高管背后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盘根错节，不然也不可能在曹国华在足球和橄榄球用具上巨亏之后，被这帮人差点儿赶下台了。 问题是这帮人虽然势力很大，可在一个月600万美元的巨额利润下还是不值一提，毕竟这帮高管背后的人物也是为了赚钱，既然他曹国华能帮他们实现这个目的，自然是全力支持的，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找他的麻烦。 所以曹国华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您放心，不过是几个高管的事情，在亮眼的业绩面前，几个人的去留根本就是无关紧要，我这边会处理妥当的！” 曹国华虽然态度上毕恭毕敬，但说出的话却多少带着点儿抱怨，也难难怪，他都执掌丰茂公司这么多年了，结果他的这位快八十岁的老父亲已然那他当个几岁的小孩子，连处理几个高管都要亲自过来。 这是给他遮风挡雨？莫不是太上皇当的不过瘾吧！ 自己儿子的小心思他这个当爹的怎能看不出来，敷了粉的老脸冷笑一声：“几条杂鱼要是处理不好，那你也不用当我儿子了，去九龙的贫民窟当个乞丐自生自灭就行了，我帮你撑的是你扛不住的东西，就比如说无意中得罪的竞争对手！” “谁？内地的高端外贸，还是港岛的秦港生？” 曹国华有些意外，但很难快又不在意的笑了笑：“高端外贸背后是株江厂，如今正在全力的朝着造船业务转型，承接的就是秦港生淘汰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家内地企业是被佛陀开了光还是被耶稣亲过嘴，居然搞出水翼冲浪板这么个好玩意，只可惜底子太差，有个好脑子，却没有守住好东西的实力。” 说到这里曹国华站着有些累了，没办法昨天晚上连约了两位港岛女明星，折腾的有些腰子疼，于是一边说着，一边索性坐到曹茂的对面：“至于秦港生，就更不用说了，投靠谁不好，居然投靠内地的人，那边有什么？钱、技术还是经验？漂亮单纯的女人到是不少，可那东西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当然了，我们是做生意的，各方的利益要均衡，得罪太过也不好，实在不行拿出10万港币给他们就是了！” 曹国华的口气就跟打发那些跟他纠缠不清的疯女人一样，而这还是看在秦港生的面子，不然估计连1万港币曹国华都不会拿。 没办法，谁让早上的时候接到了秦港生的电话，希望他们丰茂与高端那边就水翼冲浪板的事情能彼此坐下来谈一谈。 毕竟欧美市场那么大，株江厂一家根本吃不下，既然如此大家还不如商量下怎么把蛋糕做大，怎么赚更多的钱才是正理儿。 对于秦港生的这番劝和，曹国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倒是觉得株江厂那边没办法，怂了，开始跪地求饶了。 不然这么好的生意怎么就要一起做大呢？ 还不是实力不行，守不住！ 既然守不住那就换个人守，丰茂公司就很不错！ 所以在电话中曹国华对秦港生完全是敷衍了事，压根儿就不谈什么和解的事情，那意思很明显，水翼冲浪板的业务他们丰茂就独吞了，你们能怎么办？来咬我呀，来咬我呀~~~~ 不过态度归态度，秦港生的面子曹国华不能不给，不管怎么说秦港生现如今的发展势头还不错，在这个风云际会的年代里，说不定秦港生以后就发达了，所以曹国华还是留了一线，便是这10万港币的封口费了。 连曹国华都不放在眼里的小角色，就更加进不了曹茂的法眼了，于是曹茂咧嘴笑了笑：“内地的企业还得指着我们赏饭吃，至于那个秦港生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个人走错了路，没啥大的发展了……” 曹茂指的是秦港生抛弃日本技术去拥抱内地的举动，这在曹茂等一众老一辈的港岛商界大佬们来看，简直就是离经叛道，自寻死路。 内地除了人多还有什么？ 而日本在二战后却在美国的一手扶持下跻身发达国家行列，如今的汽车、造船、先进半导体、消费电子以及高端机械和材料都在国际市场上占据着相当大的比重。 以至于美国人都惊呼，自己可以在军事上打败日本，但却在经济上无法奈何这个正在崛起的庞然大物。 连美国人都忌惮的存在，旁人去抱大腿都还来不及呢，秦港生却弃之如敝履。 也正因为如此，港岛商业界私下里都在传秦港生的那脑袋可能是秀逗了。 这话作为港岛刚业界大佬的曹茂当然是有所耳闻，也就是当个笑话听听解解闷儿，想要让他正眼瞧上一瞧，别说秦港生走错了路，就算走对了还得熬上几年才够格！ 所以曹茂摇了摇头：“这点小事，我懒得管！” 这下曹国华有些迷糊了，他在意的事情老父亲都懒得管，那老爷子亲自跑过来干嘛？难道又是那个私生子或私生女跑到老头子哪里哭着认祖归宗？ “是美国人！” 就在曹国华思维发散之际，曹茂忽然神色一肃，蹦出了四个字，曹国华听罢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美国人也开始染指水翼冲浪板了吗？是了……这东西利润率这么高，他们怎么可能不心动，怎么办？如果美国人要做的话，我么的市场份额绝对被大幅度压缩，我们没办跟他们竞争呀，爹地，怎么办？咱们不能再败了……”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足球和橄榄球器材方面被欧美厂家吊打后，曹国华已经被搞出了心理阴影，以至于曹茂刚说出“美国人”这三个字，就荒得一匹，恨不得立刻就举手投降，你能保住小命就好。 曹茂恨不得直接上去掐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光听个风声就吓成这样，哪有他当年的半分气概，可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干，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还是要网开一面地~~~ 于是曹茂脸一沉：“慌什么，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不然就凭你这德行，人家还没杀到，你就举手投降，我们曹家几代人留下的家底儿都得被你给败光！” 第一百七十章升级套装求订阅 “爹地，您真的解决了？” 曹国华自动把老爹骂自己的话给屏蔽掉，没办法，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美国人会不会真的动真格的。 曹茂没好生气的瞪了这个逆子一眼，最后还是缓缓点头：“解决了，不然我干嘛两年你这里？就是告诉你，把销往北美的产品售价在压低一半儿！” “压低一半儿？”曹国华一听，人就炸了：“爹地，那我们今年的财报可要少差不多50%的利润……” “少就少，总比连根基丢了一分钱赚不到要强！” 没等曹国华把话说完，就被曹茂给打断：“你不给美国的经销商让利，他们就会自己干，等他们的产品出来你怎么跟他们竞争？所以只能找他们的弱项下手，他们的弱项是什么？ 当然是人工成本高企，生产成本居高不下，而这方面恰恰是我们的强项，只要我们把价格压到他们的成本线以下，这帮美国人宁肯做个中间商赚差价，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跟我们抢饭碗的！” 曹国华一听顿时恍然：“还是爹地厉害！”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被儿子这么一垮，曹茂也有些自得，旋即吩咐道：“我周末请了几个在港的欧美经销商，你帮我准备一下，场面不用太大，但一定要体面，精致，我要把水翼冲浪板这个全新的运动器材彻底印上咱们丰茂的标签！” …… 随着曹家两父子将丰茂公司的大政方针确定之后，丰茂公司便开始了在水翼冲浪板业务上狂飙突进起来，先是收购了港岛的两个加工成用于扩大水翼冲浪板的产能。 之后有花大价钱聘请了日本的著名设计师为丰茂重新设计了商标和水翼冲浪板的外形，与此同时深挖水翼冲浪板的潜力，全面采用玻璃钢或玻璃纤维等轻质材料作为水翼冲浪的主体。 一部分高端产品甚至加入了只用于航空产业的钛合金材料，提升逼格的同时，售价也自然不菲。 可也正因为如此，丰茂公司计划把水翼冲浪板这个赛道所有的入口都给堵死了，再加上远比欧美低廉的人力成本，丰茂公司的竞争力简直强到了没朋友。 所以当听说执掌丰茂的曹老先生准备在他的半山别墅中举办个高端聚会，立刻便引起港岛商界的巨大关注。 以至于不少人都为自己能获得一份曹家半山别墅的请帖而感到欣喜。 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被港岛商界认可，可以借这个高端聚会拓展人脉，继续让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样的请帖在旁人哪里是趋之若鹜的好东西，在秦港生这里却成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自家事自家知，虽说他秦港生靠着造船发家，但在港岛商界当中依旧是个末流小角色，根本就没资格去这种高端的聚会，可偏偏这样的请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送你个过来了。 秦港生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曹国华给自己好看呢。 不管是高端聚会场面的震慑，还是无聊的羞辱，都传达一个意思，你那就是以后不该说话的时候就别哔哔。 正因为如此，秦港生对这次高端聚会是十分抗拒的，问题是他抗拒也没有呀，身后的那位长相普通却很耐看的年轻人十分的有兴趣，非要过来瞧瞧港岛的高端聚会是个什么样，说是来长长见识。 这tm是来涨见识的吗？分明是来找虐的！ “温先生，你确定要进去？” 秦港生将车子停在曹家半山别墅下的停车场，回过头做最后的努力，温大伟却是很诚恳的点头：“以前都是听说，今天亲自参与下，看看是什么感觉。” 温大伟这话还真不假，没穿越的时候经常在影视剧里看到八九十年代港岛的高端聚会的场景，觉得还挺有格调，如今自己穿越了，有这个机会再染要过来看看。 秦港生哪知道温大伟的猎奇心和恶趣味，全当是这位内过来的年轻仔没见过世面跑过来凑趣儿的，不过这样也好，让他遭遇港岛上层社会的毒打后就知道，港岛光鲜的外表下其实还是蛮黑暗的。 便点点头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温大伟自然要跟身上，就这样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凭借请帖来到曹家别墅后院的草地坪上。 在哪里已经有宾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谈论、或是说笑，中央则是一个宽大的露天食台，数位西点厨师在里面忙碌个不停，将味道鲜美的蛋糕、甜点、鱼子酱和牛排盛放在精致的餐盘中，客人们可以随意的拿取食用。 当然更多的则是服务生举着托盘递送给正在交谈的众多宾客！ “呦~~秦先生，没想到您能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就在温大伟好奇的打量着草坪上的一切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十分嚣张的大笑声，旋即便看到一位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挽着一位进那些年在港台颇有名气的女明星缓步走过来。 这个时候一位服务师生端来几杯酒，那位油头粉面的中年人一看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去换拉菲，要62年的那款……” 说着便看向秦港生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可是我从法国那边的酒庄里空运过来的，5万港币一瓶，估计秦先生平日里也舍不得用，不过到了我这里你就放开了喝，反正我酒窖里还有的是……好了，那边还有客人等我，你慢用！” 话音未落，中年人拿手里的酒杯跟秦港生的碰了一下，便一脸得意的扬长而去。 “那人是谁？”见来人离开，温大伟好奇的问。 “丰茂公司的董事局主席曹国华！”秦港生咬牙切齿的回答，没办法刚才那一幕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看到了，这要是传出去，他秦港生在港岛商界的脸可就要丢光了。 “要觉得生气，等会儿把场子找回来就是……”温大伟毫不在意的抬起手，看了看老丈人张德全前几天刚给他买的魔都牌手表：“恩，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秦港生有些疑惑。 “好戏呀？不然你以为我真是来长见识的？”温大伟笑着回答，而就在温大伟话音还未落下之际就见一位穿着蓝色西装的外国人气呼呼的从别墅的正门冲出来，旋即转过身冲着里面就开骂：“你们丰茂公司就是个骗子，我为此损失了超过800万美元，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话音未落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坐在轮椅上在管家的推动下追出来：“安东尼先生，您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升级套装这件事，而且我连升级套装是什么都清楚，怎么会骗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后浪”Pro 这一幕让在场的宾客是目瞪口呆。 曹家二代掌门人曹茂居然被港岛太古洋行的总经理安东尼当众骂成是骗子。 这一幕放在几天前简直不敢想象。 要知道两个人当时在媒体前好得就差当众穿一条裤子了，这才过了多久就反目成仇，一个骂另一个骗子了？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对簿公堂，这两家怎么就闹掰了？ 是豪门恩怨，还是为了女明星的争风吃醋；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宾客们立刻化身成为吃瓜群众，瞬间就把曹国华当众羞辱秦港生的事儿抛到脑后，没办法，相较于两位商界大佬的互掐，秦港生受辱这点儿小事儿根本上不得台面。 曹茂也知道今天的事儿传出去他老脸要在港岛商界彻底丢光，可现在的他根本顾不得这些，因为太古洋行他根本得罪不起。 那可是港岛开埠以来就根植在这里的老牌儿英国洋行，不但在港岛这边盘根错节，就是在欧美也有极大的影响力。 所以丰茂公司近80%的产品都是靠着太古洋行销往欧美地区。 如果太古洋行跟他们丰茂公司翻脸，无异于打断丰茂公司的脊梁骨，别说他曹茂在港岛商界的地位了，整个曹家的根基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哪怕行动不便，曹茂依旧催促着管家推着他往前追，可安东尼早就对这个糟老头子失去了耐心。 他这次囤了大量的丰茂公司生产的水翼冲浪板，原以为靠着低成本、高售价的利差能够在欧美市场上狠狠捞上一笔。 哪成想他这边刚签的合同墨迹都没干，一种叫做“后浪”pro升级套装便横空出世。 而这种“后浪”pro升级套装的作用也很简单直接，那便是能够将“后浪”水翼冲浪板从之前的人力踩动滑行，升级成为全自动的驱动滑行。 就如同计算机的硬件儿升级一样，外观还是那个外观，但性能却完全脱胎换骨，完全称得上是一种新型号。 偏偏这种升级套装又不贵，只需320美元，就可入手。 至于安装也很便捷，按照升级套装的说明书diy就行，因为“后浪”水翼冲浪板在设计之初的时候就已经预留了升级套装的接口、线槽和舱室。 而这也让那些曾经吐槽“后浪”水翼冲浪板重量太重，体积太大，跟后来居上的丰茂水翼冲浪板不断尝试新的轻质材料，做的越来越精致相比毫无进取心的人们无比的汗颜。 因为谁也没想到“后浪”早已脱离了人力输入的低级趣味，从产品设计之初就已经开始全自动的升级。 而且更为良心的是，“后浪”的厂家并没有跟其他厂商那般，靠着全自动产品去收割消费者，而是以升级套装的新式提供给原来的“后浪”水翼冲浪板的使用者。 让每一位热爱冲浪的人都能感受真正的只有在神话传说当中才有的踏波而行。 有品质，有创新还有良心，“后浪”pro升级套装一经发布便在北美彻底爆了，再加上那些以前疯狂吐槽，在“后浪”pro升级套装发布后黑转粉的自来水的口口相传，“后浪”水翼冲浪板本来岌岌可危的市场地位迅速巩固不说，还立刻转守为攻，开始疯狂收割被丰茂占去的市场份额。 尽管承销丰茂水翼冲浪板的经销商不断强调，“后浪”水翼冲浪板加上“后浪”pro升级套装，总价超过两具丰茂采用钛合金的高端货。 可还是抵挡不住消费者的热情。 的确总价是高了点儿，可两个拆分之后的价格就不能那么骇人了，一般的人完全可以先入手“后浪”水翼冲浪板进行适应性的联系，等经济条件允许，自身也熟悉了水翼冲浪板的特性后在购买“后浪”pro升级套装，升级成全自动的水翼冲浪板。 这就跟几十年后购买了电脑还要配升级的显卡是一个道理，在真正的消费者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后浪”水翼冲浪板便再次占据了北美水上运动器材龙头老大的位置。 得亏安东尼的太古洋行商业触角遍布世界各地，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北美市场的变化，瞬间就懵了，要知道此刻太古洋行的仓库里装满了准备运往欧美的丰茂水翼冲浪板，如今北美的丰茂水翼冲浪板已经出现滞销的现象，他这一批货在怼过去，哪还不直接崩了？ 这损失算谁的？ 算谁的也不能算到他安东尼和太古洋行的身上，于是便借着曹家举办高端聚会直接上门跟曹茂摊牌，要求丰茂把承销给太古洋行的水翼冲浪板全都收回去。 看在多年老朋友的份儿上，太古洋行就不追究丰茂的违约，按照原价把支付的货款还回来就行。 吃到嘴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更何况曹茂也不可能听安东尼的一面之词就割地赔款呀。 是所以曹茂坚信这是安东尼在诈他，为的是进一步压价。 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自然是谈不拢，谈不拢就的结果就是谈崩了，知道此事曹茂才发现，安东尼说的可能是真的，奈何他在美国那边的消息有些闭塞，一时拿不准想着先稳住安东尼再说，可安东尼哪有心思跟着老头子扯闲篇，一气之下便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而这对安东尼来说已经够了。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给曹茂扣上一顶骗子的帽子，后面的操作就简单了，是所以安东尼一钻进自己的汽车便跟旁边随行的律师说道：“明天就向港岛法院发起诉讼，告丰茂公司欺诈……” “好的，先生，今天的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了，我保证这一局我们能赢！”律师点头，颇为肯定的说。 “既然如此，今年的利润率就靠他们丰茂了！”安东尼满意的笑了笑，随即一摆手，前面的司机会意的一松离合，车子便沿着半山的公路很快就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曹家别墅的偌大草坪上，没有追上安东尼的曹茂还不知道他的那位老朋友准备拿着他们丰茂当年猪来宰，还故作镇定的安抚过来的宾客，可还没等他这边的场面撑完，一位身量中等的金发中年人便缓缓走到曹茂跟前，语气和缓，声量不大但在场的人却能听得非常清楚：“曹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们汇丰银行准备终止和您的投资合作，并且从下个月开始准备对丰茂收紧银根，希望您这边做好准备，不要因此发生些不愉快的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这东西你们做不了求订阅 此话一出，周围的宾客就不是吃惊了，而是彻底的震惊，甚至不少胆子小的都发出了惊呼。 什么是收缩银根？ 换个角度就是提前抽贷！ 这事儿放在任何一家企业身上无异于是直接抽血，都是致命的。 “瓦尔诺先生，我们没有任何违约，你们不能这么做！”这个时候曹国华也顾不上身边漂亮的女明星，赶紧一步上前准备跟面前的汇丰银行高管据理力争。 可人家瓦尔诺根本没有半点儿争论的意思，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这不是违不违约的事情，而是我们完全不看好你们的新产品……” 话音未落，周围的宾客的惊呼声便再次响了起来，丰茂的新产品便是水翼冲浪板，前段时间可是在欧美地区卖得相当的火爆，为此丰茂大手笔扩充产能，增加产量就是为了借此机会一举奠定丰茂公司在水翼冲浪板业务上的龙头地位。 而这一举动也普遍的被港岛商界人士看好，认为这是丰茂近20年来最大的机遇。 可没成想这还没到一个月，事情就急转直下，被丰茂寄予厚望的水翼冲浪板居然不被汇丰银行看好。 再联想到刚才一脸怒气离开的太古洋行的安东尼，宾客们猛然发现，丰茂的产品线似乎是出了问题，不……应该是出了大问题！ 而此时的瓦尔诺显然也失去了耐心，冷冷的丢下一句：“还是好好学学人家‘后浪’水翼冲浪板吧，或许你们还有翻身的机会！” 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后浪？那个后浪？” “还有那个后浪？不就是丰茂集团前段时间打败的竞争对手嘛！” “又卷土重来？” “可能是！” “咱们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估计人家手段高明吧？” “我记得秦港生跟‘后浪’的制造商关系不错，这几天外界一直传着他作为中间人帮着‘后浪’向丰茂公司说情。” “真的假的？能把丰茂逼成这个样子用得到秦港生说情？” “这话是曹国华传出来的，嗨~~咱们在这里说个什么，过去直接问秦港生不就知道了？他就在那儿……” …… 随着瓦尔诺的离开，现场再次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只不过与普通人不一样，今天能来这里的都是心思活络之辈，所以很快就从瓦尔诺最后的那句话当中分析出了一大堆事情，这其中自然有秦港生的一部分。 于是这些宾客呼啦一下就把秦港生给围住，开始向他打听有关“后浪”水翼冲浪板的事，特别是安东尼离开前说的那个“后浪”pro升级套装更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自然要问个明白。 秦港生都懵了，心说你们问我，我tm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好在温大伟跟在身旁，凑在他耳朵便低估了两句，秦港生愕然了一下，旋即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众位宾客解释道：“‘后浪’pro升级套装是一种全新的销售模式啦~~~有点像小孩子玩的积木……” 在众多宾客的簇拥下，秦港生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站在不远处的曹国华见到这一幕气得差点儿没吐血。 自己请秦港生来是为了往对方好看的，可结果呢？ 辛辛苦苦摆的场子竟然成为人家宣讲商业模式的舞台，问题是这tm还是在他们老曹家的别墅里面。 这个时候，坐在轮椅上的曹茂冲着身后的管家摆了摆手，管家会意立刻找来几个服务生一个个的将前来的宾客客气的劝走。 没办法，这个高端招待会已经没有在开下去的意义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尽早结束。 温大伟和秦港生同样被服务生客气的全走，只不过与其他宾客不同的是，秦港生从别墅到停车场的这一路收获了很多宾客的名片和联系方式，其中有不少是秦港生想都不敢想的港岛商业大佬的私人联系方式。 以至于秦港生上了自己的汽车，老脸还激动得通红一片，就跟终于跟女生求婚成功，被女神吻过了一样，那老心脏跳的别提多酸爽了。 <a class="review-count" data-paragraph-id="34"></a> “我不是做梦吧？” 秦港生摇了摇头，但却有些语无伦次：“怎么一点儿也不真实？” 说着看向温大伟：“‘后浪’pro升级套装你们什么时候弄出来的？对了，这东西到底是个啥？” 疑惑的秦港生皱了下眉头，但下一刻有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他记得汇丰银行的瓦尔诺离开时说过的那句话，赶紧又问道：“丰茂公司会不会仿制‘后浪’pro升级套装？他们在这方面是毫无底线的，不得不防呀！”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秦港生变换了六七种表情，说出的话更是半分逻辑性没有，搞得温大伟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还是送你去精神病院！” “我没病！” 秦港生赶紧自证清白，然后急急的问道：“就一个问题，丰茂能不能仿制‘后浪’pro升级套装？这事儿你不说清楚，咱们今晚谁都别睡！” “不用那么认真！”看着一脸正色的秦港生，温大伟微微一笑：“丰茂他们做不出来！” …… 有同样想法的人可不止是秦港生，执掌丰茂公司的曹家父子便是其中最积极，也是最坚信丰茂公司能够仿制“后浪”pro升级套装中的两位。 既然“后浪”水翼冲浪板他们都能原封不动的学来，“后浪”pro升级套装当然也不在话下，毕竟作为一家内地厂商，能生产出什么高水平的东西？ 既然内地厂商都能做，那他们丰茂自然也能做得来。 于是曹家父子花了很大力气从美国购入三套装有“后浪”pro升级套装的“后浪”水翼冲浪板拿回港岛准备研究和仿制。 为了保证能够顺利实现仿制，曹茂还花了重金聘请了原日本三菱重工某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小泽一郎担任丰茂公司的技术总监，专门负责研究和仿制“后浪”pro升级套装事宜。 可就在一切准备妥当，买来的样品也没拆解和研究后，小泽一郎给出的结论却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这东西你们做不出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稀土永磁求订阅 “小泽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听明白！” 曹国华诧异的看着个子不高，但却一脸凝重的小泽一郎，一旁的曹茂同样是满脸的不解，不止是曹家父子，此时丰茂的管理层有一个算一个，都跟耳朵出了问题似的，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们高价从日本聘来的小泽一郎，仿佛在说，你这老小子刚才的话是扯淡的吧？ “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东西你们做不了！”小泽一郎可没有照顾丰茂公司众多高层的打算，板着脸说得直截了当。 曹国华当即就绷不住了：“怎么可能？一款内地厂家生产的劣质货，我们丰茂怎么就做不了？我们从日本花了那么多钱购买的机械设备和原材料，有又聘请了包括你小泽先生在内的十几个日本的技术人员，怎么就做不了……” 话音未落，曹国华一步上前揪住小泽一郎的脖领子，大声的吼道：“你说啊，怎么就做不了？” 好在旁边的人阻拦的及时，不然人高马大的曹国华差点儿把身材矮小的小泽一郎给活吞喽。 其实也怪不得曹国华这么激动，这段时间太古洋行已经在港岛法院向丰茂公司发起诉讼，与其同时汇丰银行的收缩银根的举动引起了连锁反应，已经有数家银行要求丰茂公司提前还贷。 而随着欧美市场丰茂水翼冲浪板大面积滞销的消息传到港岛后，与丰茂联系紧密的几家港岛本地财团也纷纷选择了壁上观。 没办法，实在是前段时间丰茂公司几轮的扩充产能后生产了大量的水翼冲浪板，之前这些货物因为欧美市场的火爆自然被各界给予极高的估值。 可如今，大面积滞销，这些堆在仓库里的东西便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烂货。 问题是资本可以说走就走，不留下意思留恋，丰茂公司却不行，所以丰茂公司上下便将希望放在自己的升级套装上。 既然内地的厂商可以，那他们丰茂只能干的更好。 可结果…… “小泽先生请见谅，国华他也是心急了些，毕竟升级套装的事情关乎我们丰茂公司的生死存亡，所以还请您说清楚，这种套装我们为什么做不了？”这个时候曹茂终于开了口，让身后的管家把曹国华拉下去的同时，上前握住小泽一郎的手，神情恳切的道：“还请小泽先生跟我说实话！” 不得不说，小泽一郎虽然古板了点儿，但却很有职业素养，虽然很生气刚才曹国华的举动，可面对曹茂这位真正的老板时，小泽一郎还是很郑重的点了下头，旋即翻过身从工作台上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电机，送到曹茂的面前：“曹先生，这是‘后浪’pro升级套装的关键部件之一，永磁体的直流无刷电机！” “电机很普通呀，我们丰茂就算做不了，也可以采购其他厂商的呀，日本不就在这方面很不错？” 曹茂老眼中带着几许期盼和诸多的不解看着小泽一郎，可小泽一郎却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电机就算是在日本也只有最顶级的那一两个厂商才能制造，而且产量也不大，最关键的是这种电机就算生产出来也不会用到这种最普通的运动器材上。 通常都是给运载火箭、战斗机、民航客机，最差也是给高端的精密制造设备用的，所以……曹先生，恕我直言，您还是放弃仿制的想法吧，毕竟里面的一种材料太稀少，无论你们是购买成品还是自主加工都不划算！” 曹茂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什么材料？” “稀土永磁！”小泽一郎看着手上的电机叹了口气：“而且还是当下这了品类中最昂贵的稀土钴永磁！” 曹茂等人听了小泽一郎的话都是一脸的迷糊。 他们是做运动器材的企业，不锈钢、铝合金啥的到是清楚，稀土永磁是个啥玩意，他们是真不懂。 没办法，小泽一郎还得科普一遍。 其实稀土永磁就是一种永磁体材料，相较于传统的永磁体，稀土永磁的磁力不会消失，因此可以令电机的使用寿命更长，体积变得更小。 正因为如此，稀土永磁已经问世便在航空、航天、精密机械和半导体等领域得到广泛的应用。 只不过稀土永磁的产量过于稀少，截止1984年，整个稀土永磁的产量只占到全部永磁体产量的13.8%，其中性能最稳定的稀土钴永磁更是只有2%都不到的份额。 所以这种稀土钴永磁基本都被发达国家所垄断，以便另其在航空航天、精密制造等领域领先世界。 “这类稀土钴永磁材料目前基本被美国的几个厂商所垄断，基本上只供应美国本土的高端制造商，我们日本可以得到很少一部分，但也只能在美国厂商制定的范围内使用……” 在一番科普后，小泽一郎看着手里的那个还没有巴掌大的电机苦笑着摇摇头：“所以，在我们日本可不敢那这么好的东西这么浪费，居然放在一款运动器材上，而且用量还这么大……” 说着小泽一郎再次叹了口气：“只能说明生产这东西的厂家手里的稀土永磁多得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么浪费，所以曹先生，你还是想想其他门路吧！” “难道用其他电机不能代替？”曹茂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倔强的坚持。 “不是不能替代，不过需要你的水翼冲浪板整体加大2倍，只有这样你才能保证下面的传动舱内放进去一个暖水壶大小的电机。 因为传统的永磁材料，无论是铝镍钴永磁还是铁氧体永磁都无法将体积缩小到令人满意的程度，这还不算铝镍钴永磁矫顽力低容易消磁；铁氧体永磁剩余的磁通密度低，所以两者制造的电机使用寿命很不理想，再加上结构上摆脱不了集电环和电刷，结构重量也没办法降下来。 你们若是真的采用这个替代方案的话，丰茂水翼冲浪板整体的结构总量必然要超过100公斤，届时你们的水翼冲浪板到底是水上运动器材还是一艘小游艇？” “换个电机会这么重？”曹茂不解，小泽一郎却苦笑道：“换的还不止是电机，还有电池！” 第一百七十四章镍氢电池求订阅 “电池？” 曹茂等人更迷糊了，说着电机的事情，怎么扯到了电池上了？ 小泽一郎知道对这些外行不说透，是没办法让这帮子门内外行死心的，于是便回身从工作台上将“后浪”水翼冲浪板的板面聚在身前，然后打开踏板上的舱盖，露出里面一个约莫38厘米长，12厘米宽，6厘米厚的电池块。 随手拆下，然后卸下挡板可电极，很快就露出电池块的阵容，只见里面是清一色墨绿色长条状干电池，，密密麻麻铺了两层。 “这是……口香糖电池？”一位丰茂公司的高端立刻认出里面的电池：“没错，就是口香糖电池，日本前些年刚刚研发出来的新品！” “内地厂商居然用的是口香糖电池！” “不是说这种电池是给随身听研制的专用电池嘛？怎么被放在运动器材上了？”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内地厂商怎么有这种电池的生产技术的？听说这种技术是日本独有的！” …… 丰茂公司的高管们可谓是议论纷纷，没办法，口香糖电池虽然是近些年才诞生的新品，但得益于日本产品的影响力和宣传力度，不少人还是知道的。 尤其这帮见多识广的丰茂公司高管，更是早就关注了这种新品的动向。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一款内地厂商的产品中见到这种被日本宣称为独家技术的新型电池。 “咳咳~~~” 这个时候，小泽一郎咳嗽了两声，将丰茂高管们的议论声给压了下去，旋即指着电池说道：“这里面的确铺放着口香糖电池，但更准确的说是高密度的镍氢电池，相较于目前市面上比较流行镍镉口香糖电池来说，这种镍氢电池在能量密度不变的情况下，环保性更好。 不过这些并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因为相较于这款产品的思路和设计，采用什么电池已经不是最终要的了！” 此话一出包括曹茂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接的皱了皱眉头，没明白小泽一郎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小泽一郎却卖起了关子，看着丰茂的一众高管忽然问道：“在此之前，你们谁想过用干电池串联的方法，组成电池盒从而成为电动机的能量源？” “这个……” 听了这话, 众多丰茂的高管这才反应过来, 这种简单、直接甚至粗暴的办法他们还真就没想过。 不是不敢去想, 而是压根就没法想，因为传统的电机是交流电，需要专用的电瓶才能带得动。 而电瓶这东西小一点儿的要十几公斤, 大一点儿的就要几十公斤甚至上百公斤。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能量密度并不高, 没个三四组根本带不动传统的电机, 就以就算知道有简单的办法, 也没法用，因为干电池属于直流电, 跟交流电的电机的匹配度太低，没法用，哪还想啥？ 生产“后浪”水翼冲浪板的内地厂家为什么干想也敢干？ <a class="review-count" data-paragraph-id="23"></a> “镍氢电池的能量密度大, 经过我们测算，这块电池组可以保证水翼冲浪板3.5小时的使用时间, 充电池次数稍微少了些，还不到300次，不过整体成本却很低, 大概还不到100美元，而且购买这种水翼冲浪板的人多为中产阶级, 不到100美元的更换成本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就算不得什么。” 小泽一郎看着已经脸色灰白的一众丰茂高管，语气同样变得十分无奈：“直流无刷电机、稀土永磁再加上这组电池包, 就算放在我们日本都是十分杰出的产品，能做出来的厂家也不超过5个, 你们丰茂公司想要仿制的话，首先要解决各类的配套，然后是相关人才的储备，最后是成套的加工设备，所有的加在一起，其投入对你们丰茂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 更何况就算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的投入就真的有回报嘛？据我所知‘后浪’pro升级套装在北美的售价只有320美元，而经过我们的测算，丰茂想要生产同类产品的成本至少要1200美元，两者相差将近4倍，你们怎么竞争？”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这个时候曹茂缓缓开口，此时的这位将近80岁的曹家话事人就如同病危的将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小泽一郎的手，苦苦的哀求：“小泽先生求你想想办法吧，什么条件都行，只要有办法！” 不过这一次小泽一郎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手从曹茂哪里缓缓抽了回来。 曹茂登时什么都明白了，旋即眼皮一翻，便在一片的“先生”、“董事长”的惊呼声中一头栽了下去。 小泽一郎象征性的帮着把晕过去的曹茂送上救护车，便返回了自己办公室，然后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掏出笔快速的写了一份辞职信，然后用信封封好。 随后有抽出一张传真纸，在上面刷刷点点的写着：“近期，内地株江机械厂的发展十分迅速, 特别是在电机、稀土材料和电池技术上有了很显著的成就，恳请相关部门注意！” 等写完之后，小泽一郎翻开一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诸多的通信号码, 很快小泽一郎便在标注着“三菱重工工业技术分析本部”字样的号码前停住, 这才走到传真机旁, 将手写的东西传回日本！ …… 日本，三菱重工总部15层工业技术分析本部内，一位课长看着刚刚接到的传真，看了眼手下的几科员：“株江机械厂……你们谁有了解？” 办公室内，四、五个男女职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齐齐的摇了摇头，课长皱了皱眉，将手里的传真往旁边一丢：“先存档，目前我们工作的重点还是宝钢的生产线……” …… 株江厂，厂长助理办公室内，温大伟可不知道他们的厂差点儿上了亚洲知名商业谍报组织的黑名单，此刻他正拿着电话听着大洋彼岸的爱泼斯坦那种贱到极致的感激之语：“亲爱的温，你真是个天才，是的，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天才，‘后浪’pro升级套装简直棒极了，比世界小姐的身材还要棒！” 第一百七十五章可爱的人求订阅 也难怪爱泼斯坦会如此激动和兴奋。 着实是这一波“后浪”pro升级套装的热卖，让爱泼斯坦赚了一大笔钱不说，更是一举奠定了他在美国经销商中的江湖地位。 而这也让爱泼斯坦那个购买私人岛屿，然后搜罗各地的美女在岛上没羞没臊的狂开派对的终极梦想又向前迈了坚实的一步。 高兴是必然。 温大伟同样很高兴，赚钱自不必说，北美的售价是320美元一套，而株江厂通过高端国际给爱泼斯坦的出厂价则是220美元。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光北美的出货量就达到12万套，总收入达到2640万美元。 抛开100美元的成本，净利润就高达1440万美元，利润率超过50%，妥妥的高收益产品。 而这还只是一个月的出货量，如果计算到年底的话，预计整个1984年将向欧美市场出售超过100万套“后浪”pro升级套装，若是再算上相同数量的“后浪”水翼冲浪板，株江厂全年的创汇将超过3亿美元，利润将超过1.5亿美元。 不但远超年初邕江制定的创汇指标，就连上级给邕江今年的创汇指标也都一并给解决了。 得知消息的邕江上下差点儿没高兴的疯掉，二话不说直接就问温大伟这边需要什么，温大伟也不客气，列一个长长的采购清单，希望邕江能帮忙把清单上的采购审批帮着拿下来。 邕江也不废话，直接拍着胸脯就应下来，这还不算手头上剩余的两笔国开行的贷款额度也一并转给了株江厂。 虽然数额不大，却也能解决株江厂的不少问题。 就比如说目前为止还比较粗放的稀土冶炼技术。 株江地方以东63公里的上游县稀土矿是七十年代初发现的，之后在当时的株江地方的组织下成立开采和冶炼部门。 即现在的上游稀土矿和株江铁合金厂。 如此配置到不是说要用铁合金厂冶炼稀土，而是利用稀土矿为铁合金厂做配套。 是的，当时的株江地方就是这么做的。 到不是说株江地方因为矿多就任性，而是当时的冶炼技术根本无法做到稀土的有效分离，而株江的铁合金厂有在上级的规划下给予了大量球磨铸铁的生产计划。 要知道球墨铸铁的生产过程中是需要一定的除气、脱硫、脱氧工艺的，当时株江地方的基础和设施条件很不好，交通闭塞，相关内容的脱硫、脱氧的原材料很难运进来不说，即便是运进来相关的成本也非常高。 于是当时的技术人员便想到一种办法，即用株江地方存在的硅铁、金属镁以及稀土矿冶炼稀土镁硅铁合金，这种合金因为加入了稀土使其同时具备了脱硫、脱氧和除气的特性，完全可以作为作为球化剂使用。 至于效果也是相当的好，应用了稀土镁硅铁合金作为球化剂后，铸铁中的石墨从片状转化为球状的效率明显提高，相应的球墨铸铁的强度也得到增强。 得益于此种方法，株江地方铁合金厂出产的球墨铸铁无论是产品质量还是效益口碑都一直不错。 不但大量供给株江地方的经济建设，还远销粤省和湘省，就连七十年代辉煌无比，对材料要求十分苛刻的老漓东厂都将株江地方铁合金厂生产的球墨铸铁作为生产的主材之一，大量应用到生产中。 也正因为如此，在株江厂成立之前，株江铁合金厂是株江地方为数不多的盈利厂之一，且比重还很大，说是整个株江地方的经济支柱也不为过。 所以当时株江地方这么好的资产拿出来与老漓东厂搬过来的热处理车间合并组建新的株江厂时是有很大期许的。 毕竟铁合金和热处理属于上下游，且不分彼此，因此当时的株江地方便想着两者配套后能够朝着高强度钢材方面迈进，进而完成“高端”剃须刀片的从原料生产到精细化加工的全产业链配套，以此为基础带动整个株江地方的发展。 结果，温大伟一来就把株江地方的打算搅了个乱七八糟。 先是跟国内的剃须刀友商来了场巅峰对决，本以为株江厂完胜后就可以以垄断姿态在剃须刀业务上大干一场。 不，温大伟非但没有扩大剃须刀的生产，反而搞起了一大堆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但你又不能说他做得不对，毕竟创汇这事儿人家一直没停，包括剃须刀的销量也一直稳步增长。 可株江地方就是感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剃须刀的销量是在涨，株江厂这边非但没有扩大产能，反而逐步的缩减。 最后干脆将老漓东厂的热处理车间的选址放在了株江地方西北部山区德县的铝土矿附近，成为一系列铝合金的专业配套。 至于稳步增长的剃须刀则是株江厂那次大胜后诸多友商的产品，没办法，被内外双杀之后，从底层的技术源头到外界的销售渠道全被株江厂牢牢控制住，这些个友商想要活下去，只能把产品交给株江厂。 所以株江厂便在剃须刀业务上当起了二道贩子。 反正几个大佬也不管具体的生产，只要能创造外汇，且不触及原则红线，株江厂生产啥都没关系，只要能把绿油油的美元给弄回来就行。 上头都没话说，株江地方自然也就没法言语，更何况被温大伟这么一番折腾，整个株江厂的地位早已超过当年铁合金厂，且分量跟踪，毕竟算是创汇厂，赚的不但多而且含金量也高。 可地方上不急，铁合金上下的干部职工们却坐不住了，他们可是曾经的株江地方的经济支柱，从干部到工人骨子里都算是骄傲的。 被整合成为株江厂后本来也是要大干一场，可结果都快一年了，眼看着株江厂的其他业务线蒸蒸日上，就连白手起家的造船都已经开始铺设龙骨，而他们却只是配合厂部的技术科第二研发小组搞什么稀土冶炼试验研究？ 尽管这一年多来工资、奖金、福利一样都不少，而且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称得上优渥，可骄傲的铁合金却这么被人当只宠物给养起来。 所以铁合金的厂长郭哲数次找到温大伟，希望总厂这边能给他们更多的生产任务。 最后一次甚至拿着全厂500多名干部职工签字的请愿书过来，温大伟看后那是一阵的感慨，瞧瞧这帮可爱的人，给躺平的机会都不要，有他们在国家要是不发展起来才怪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精炼求订阅 可即便温大伟十分的感慨，也没有同意郭哲恢复铁合金球墨铸铁的生产计划，原因很简单，球墨铸铁虽好，但附加值还是低了些，特别是在稀土的利用上，不单单是粗放的问题，还有几大的浪费。 要知道上游县的稀土矿虽然不是什么富矿，但却是典型的氟碳铈矿，属于轻稀土矿之列，内中含有丰富了镨、钕、镧、钇、铈、镝、铕、钐、钆等稀有金属元素。 别看这些元素的字儿各个稀奇古怪，可在工业上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就拿其中的钇来说，便是极好的光学材料，尤其是跟同为稀土元素的钕相结合制成的掺钕的钇铝石榴石晶体，可以说是第三代装甲车辆乃至直升机战斗机上的必不可少的重要元器件。 因为这种参钕的钇铝石榴石晶体所制造的激光测距仪，不但具备强大的抗干扰能力，可以极大的提高炮弹和导弹的命中精度。 而另一种掺钕的钇铁石榴石晶体所制造的激光器则在工业领域有着十分广泛的应用，从激光切割机到激光焊接机，都有这类设备的身影。 如果精度足够高的话，就连生产半导体芯片的光刻机的光源都可以用这种材料来制造。 类似的应用还有很多，如果说石油是工业的血液，芯片是工业的粮食，那么稀土中的稀有元素便是工业的维生素。 有了他们的加持，钢材、铝材可以有更高的强度，更大的韧性；光学器件可以有更好的通透性以及更高精密性；机电产品可以有更长的寿命和更小的体积…… 总而言之对于各类工业产品的加成使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可结果株江地方却抱着这么个宝藏用来球墨铸铁，如果温大伟没来这里也就罢了，问题是温大伟不但来了，而且还是挂逼，那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宝藏就这么继续浪费下去。 可就算有这样的想法，温大伟也不能在株江厂刚一成立就开始让铁合金厂转型。 人家毕竟是株江地方的经济支柱，一上来就砍掉人家的支柱，株江地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估计也不会痛快。 更何况你温大伟说转向稀土精炼就能转嘛？ 要知道整个七八十年代稀土精炼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美国的钼业公司手里，国内的稀土储量虽然多，开采量也大，但却跟中东国家的石油一样，不过是欧美发达国家的原料供应地而已。 不然也不会有中东有石油，国内有稀土这句享誉海内外的至理名言了。 这当然不是说国内没办法精炼稀土，而是需要极大的成本投入，毕竟美国钼业公司又不是开善堂的，他们凭什么要扶持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所以温大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话要是说出来，必然对找到无数的反对，届时别说促使铁合金厂转型了，估计刚提出来就得胎死腹中。 如果温大伟人望高也就罢了，问题是他温大伟既不是厂长，又不是书记，只是个连级别都没有定下来的厂长助理，而株江厂成立之初被塞进来的一大堆株江地方厂又人心不稳，这个时候温大伟要搞成了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强行被堆起来的人品就会彻底败光，到时候再有好的想法也很难推行下去。 所以温大伟干脆把这个硬骨头往后放一放，先从其他业务板块入手，把自己的人望和地位夯实的同时，也让株江厂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后在回过头慢慢解决铁合金厂的转型问题，必然会顺利得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刚开始铁合金厂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靠着稀土冶炼球化剂生产球墨铸铁，一切似乎早就。 等过了一段时间株江总厂这边调整研发机构，将第二研究小组整体迁移到上游县，整合上游县原本的电机厂和电池厂，搞什么机电一体化研究。 在此期间要求铁合金厂配合第二研究小组，进行稀土的精炼试验以及配套的稀有金属属的材料供给。 对此铁合金厂到没觉得什么，为厂里的新产品的研制贡献自己的力量义不容辞。 可随着第二研究小组研制的深度和广度愈发扩大，对于稀土精炼的规模和产量也开始呈指数级快速增长。 这个时候铁合金厂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研究用的材料已经极大挤占了铁合金球墨铸铁的产能。 而向上反映却发现，原本在株江地方说一不二的铁合金厂如今早已被株江总厂的优势地位所取代，以至于自己反映的问题根本就没啥效果。 这下铁合金厂上下就慌了，哪怕工资待遇一样不少，可光给试验提供材料不是长久之道呀，不把产品卖出去还钱，总是在内部打转转，总有一天会崩盘的。 从部队转业的铁合金厂厂长郭哲对此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不然也不可能多次找到温大伟，最后甚至组织全厂500多干部职工写请愿书，就是要让温大伟给个说法，他们铁合金厂到底该怎么办。 温大伟给的答复也很简单：“你们铁合金厂将创造前所未有的巨大价值，所以请铁合金厂的同志们放心，铁合金厂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郭哲当然知道温大伟这是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的用稀土精炼来代替传统的球墨铸铁冶炼。 虽然知道稀土精炼出来的东西更昂贵，可他跟巨大多数的铁合金厂的职工一样，对这种新产品有些心里没地儿。 用铁合金厂的老师傅的话来说：“球墨铸铁一年的产量几万吨，听着就带劲儿；可精炼稀土才出区区百十来吨，能比几万吨还值钱？” 所以被温大伟好声好语的劝回去后，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可就在他准备再次去温大伟哪儿做最后的尝试时，一笔价值450万美元的款子打到了铁合金厂的账户上。 接到消息的郭哲直接懵了，他没记得自家的产品参与到了出口呀，于是一番打听后再知道在北美大卖的“后浪”pro升级套装中又第二研究小组研发的直流无刷电机和镍氢电池中都加入了铁合金厂精炼的稀土元素，也正因为如此“后浪”pro升级套装才会有着让竞争对手近乎绝望的优异性能，横扫整个欧美市场！ 第一百七十七章高附加值产业链求订阅 温大伟对此到不是很意外，毕竟这种干电池组架直流无刷电机的组合在上辈子早就见惯不怪了，别说是个小小的水翼冲浪板了，就是更大的汽车和船舶都能驱动得了。 而温大伟将其作为株江厂另一条产业支柱着力打造，除了解决稀土精炼的应用问题和可靠的创汇来源问题外，最重要的还是着眼于未来的船舶制造的动力系统问题。 正所谓宇宙的尽头是电推。 这句话在船舶制造上不说是至理名言，但也有着相当的适用性。 毕竟电推的优点简直数不胜数，启动快、噪音低、反应灵敏、机动灵活，特别是在潜艇上，电力驱动配合全电的推进系统，可以令潜艇的水下噪音呈指数级下降，如此可让潜艇的隐蔽性和攻击性大大增加，从而极大的提高潜艇的综合作战效能。 因此电力驱动可以说是一颗极具潜力的科技树，值得温大伟在这上面多浇水，多施肥。 问题是温大伟知道这东西的前景，郭哲却不知道，铁合金的产能从几万吨骤降到目前的几百吨，结果效益却不降反升，这也就罢了，问题是升得令人惊心动魄。 那可是整整450万美元呀！ 株江铁合金从成立那天起到现在这么多年加在一起的效益还没有450万美元的一半儿多。 可现在居然用区区的百余吨的冶炼制品就达到了，郭哲就跟做梦一样，正因为如此，郭哲在交代完一系列工作后就从铁合金厂刚到株江厂的厂部，一来是向温大伟汇报近期铁合金稀土精炼的具体情况，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向温大伟建议将铁合金厂正式更名为稀土精炼厂。 从而彻底从粗放的铁合金加工业务转为高端的稀土精炼加工业务。 温大伟跟爱泼斯坦的电话粥一直煲了两个小时, 倒不是温大伟善谈，而是爱泼斯坦的嘴皮子跟个机关枪似的叨叨个不停。 毕竟是自己的海外经销商, 温大伟虽然不耐烦, 还是忍下来。 不过最后还是受不了爱泼斯坦对梦想的憧憬, 被温大伟以需要处理其他事为由中断了谈话，这才倒出空去见郭哲, 可一看时间已经到中午饭点儿了，于是干脆把郭哲拉到厂部食堂，两人各自打上一份饭, 相对而坐边吃边聊。 “今天是林大厨掌勺，他可是老漓东厂的老厨师，当年可是给首长烧过饭的，手艺很是了得, 尤其是这手酸菜鱼，绝对让你回味无穷！” 刚坐下来，温大伟就开始说起今天的菜，让极少跟温大伟正是汇报工作的郭哲紧张的心放下了不少。 没办法, 之前三番五次的过来找温大伟不是申诉就是情愿的, 换做其他领导估计早就对他这个死心眼儿烦透了，更何况还是温大伟这种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且又创造一系列奇迹的领导？ 正因为如此, 对于这次汇报郭哲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不知道铁合金彻底转型到稀土精炼的计划会不会得到温大伟的批准。 “你们的转型计划我看了, 总体上很不错，但有几个问题不知道你们铁合金想过没有？” 就着爽口的正宗老坛酸菜吃了口饭, 温大伟便直接了当的开了口, 郭哲赶忙问：“什么问题？” “你们铁合金花费巨资购置的冶炼设备怎么办？我是看过的，按照当时的条件都是按照炼钢的标准给你们的, 这要是放弃了，多少有些可惜！” 温大伟说得没错，当时株江地方以全地方之力建设的株江铁合金厂的确给予了很高的配置, 奈何当地的铁矿品质一般, 再加上缺少焦炭的冶炼燃料，只能生产比较低端的铸铁。 “这方面我们也想过, 可一来周边的铁矿品位不高, 二来缺乏炼钢所需的优质焦炭, 生产出来的铸铁虽好, 但在价值上比不上稀土精炼得来的稀有金属，所以我们想还是把铸铁的业务先放一放。”郭哲也很诚恳，将铁合金这边的想法说出来。 温大伟点点头：“铸铁就算了，可以放下，不过可以转化为炼钢，铁矿石和焦炭没有可以进口嘛，株江港就要建成了，原料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进……进口？”听了温大伟的话，郭哲吃了一惊：“那成本不得翻着倍的往上涨呀？” 进口的东西比国产的东西贵是一种不争的事实，所以郭哲担心真要这么干的话, 铁合金厂生产出来的钢材成本和价格倒挂，最后拖累了自己。 温大伟也不否认，但却怡然自得的夹了口炝拌土豆丝塞进嘴里, 等咽下去后才说道：“实际上你们的稀土精炼的成本也不低, 最起码比国内的稀土厂家的成本高了6个百分点，比美国钼业的精炼稀土也高了将近2个百分点，可以说毫无优势, 但你们却创造出了450万美元的巨额收益，为什么？” “这个……” 郭哲一时间还真就答不上来，他们铁合金使用的是第二研究小组研发的氧化焙烧—稀硫酸侵出发的稀土冶炼工艺。 通过氧化焙烧、稀硫酸侵出，加入硫酸钠复盐沉淀，在经过分离，通过碱、盐的转化最后分理出镧的氧化物、铈的氧化物和镝的氧化物。 属于典型的湿法稀土精炼工艺。 虽然整体上相较于复杂的电炉冶炼工艺，湿法工艺看上去简单，操作上也不复杂，但整体的设备和配套的化学溶液却一点儿也不便宜，而这也导致了铁合金厂在稀土精炼上的成本相较于北方的稀土冶炼厂更高的原因所在。 若非如此，郭哲之前也不会那么担心了，球墨铸铁再不济还有成本和价格优势，精炼稀土的出厂价比人家的零售价还要高, 半点儿竞争力都没有, 怎么玩儿？ 可结果精炼稀土不但出口了, 而且还获得不菲的利润, 这让郭哲惊叹至于，也多少摸到了些门道，于是便试探着说道： “这是不是就是温助理常说的高附加值产业链？我们的精炼的稀土成本虽然高，但放在附加价值更高的直流无刷电机上就产品的高溢价给摊薄了，您所说的钢材也是一样，如果我猜错的话，您是想把铁合金的钢材放在造船上？” 温大伟哈哈一笑：“对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钢材求订阅 郭哲还真就没说错，温大伟不但这么想，而且还准备就这么做了。 船舶的主材是什么？ 铝合金？玻璃钢？钛合金？ 通通不是，船舶的主材依旧是钢材。 当然了，按照不同船体，不同船型所使用的钢材自然是不同的，就比如说潜艇壳体所使用的钢材就是一种钢材当中的极品。 毕竟其性能要求具有极高的屈服强度，从而令潜艇在几百米的潜深中依旧保持整条艇的平稳。 再比如说航空母舰所使用的甲板钢，不但要抗盐抗湿，还要有极强的抗冲击力，毕竟喷气式战斗机在起降时力道着实不小，如果不想飞行甲板被砸一个大坑，就只能钢材上下功夫。 所以说钢材对于致力于造船的株江厂来说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既然如此自然要把这可科技树给点亮，更何况现如今靠着“后浪”水翼冲浪板以及“后浪”pro升级套装赚得外汇，手头宽裕的温大伟自然可以适当的向钢材这块倾斜倾斜，因此便趁着这次郭哲过来汇报的机会谈谈自己的看法。 “钢材的范围很大，初级的我觉得就没必要了，因为我们限于地理条件、基础设施和原材料价格等方面，生产初级钢材根本没有竞争力，所以要做就从中端产品开始，当然具体的情况还要你们回去后仔细研究一下，需要什么，要补充什么，报个预算过来，等下一次厂部党组会议好具体研究！” 温大伟说得很认真,郭哲听了一颗心那是砰砰直跳呀，直接报预算上总厂的党组会研究,这就是直接拨款上马的节奏呀。 是的,如今的株江厂上上下下都清楚,温大伟决定的事儿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 虽说温大伟上面还有厂长、书记和副厂长，可这几位大领导不是在省城协调,就是在双星城公干，很少回株江厂。 这一方面是株江厂头上的婆婆多，不得不协调；另一方面也是赵东和沈局等人的默契,既然温大伟能够打理好，自然能者多劳，反正干好了，他们几个厂领导自然可以沾光。 就比如说厂长赵东说是株江厂的厂长,实际上这半年多来一直住在双星城，成天在西南兵工局跑进跑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南兵工局某个部门的小领导呢。 不过就算现在不是,赵东也快成为他梦寐以求的局领导了。 正式的任命要等到西南兵工局机构改革之后。 届时西南兵工局将更名为西南军工局,划归到国防科技委员会，成为其下属的地方派遣机构。 主要负责所属区域的军工生产调度，产业配套,重点型号的研制和具体生产落实以及军品生产企业的技术扶持等工作。 从而成为一个业务管理机构,至于之前的经营权限,按照不同企业的类型被兵工系统、航空系统、航天系统、船舶系统以及部分地方接管。 但也有个别例外，比如说株江厂，西南兵工局原本持有的33%的股份并没有转给个工业门类或是地方,而是划归到中信公司旗下。 理由是株江厂的门类划分不清晰，先由中信公司代持。 实际上却是邕江、兵工系统和船舶系统这三家争得太过激烈。 至于根本还是株江厂太过优秀，发展潜力巨大,谁都想把这么个能下金蛋的宝贝疙瘩抱回去自己养。 要知道那可是一年能有超过3亿美元营收，盈利超过1.5亿美元的存在。 划重点！ 是美元！ 这么个年收和盈利都上亿美元的存在,放到哪里都是一等一的香饽饽，不抢才怪呢，可也正因为几方争抢的激烈，最后上级决定,干脆谁也别抢,把股份转给中信公司。 这对株江厂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好事儿。 因为中信公司对于下属企业的管理比较宽松,且自身的金融属性还可以反向的支援下属企业的扩张和发展。 相较于什么事儿都要插一脚,且毫无支援可言的西南兵工局要强得多的多。 当然了，赵东却对此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一心想去机关工作，至此躺平到退休的他已经凭借在株江厂“出色的业绩”被西南兵工局的领导选中，拟担任改制后的西南军工局综合业务处的处长。 与赵东类似，沈局同样要调回省城任职，毕竟他来株江厂就是为了厂子成立前后与地方复杂的协调事务的，如今株江厂已经步入正轨，自然是要重回地方。 眼瞅着厂长和书记都要离开，再加上几个过来镀金的副厂长也准备回到原单位担任领导，株江厂的领导层眼瞅着就要空出一半儿。 顶上来的人自然是一大堆，毕竟这里的业绩好，不用出力就能拿到想要的成绩自然吸引一大堆准备镀金的准领导。 所以对这些人，温大伟并不在乎，但厂长和书记的人选却要好好斟酌一下，其他领导都好说，要是这两位跟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可就难办了。 因此经过一番有说后，厂长准备让由西南兵工局党委委员兼下属贸易公司总经理的杜卫国担任；书记则是由老漓东厂厂长兼书记，后专任地方的方华出任。 至于温大伟因为资历上的原因依旧任厂长助理，不过名头前加了个厂党委委员，依旧是那个苟在厂长和书记身后的株江厂的核心人物。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说了算，谁是混日子的可谓是一目了然，郭哲当然也不例外，一听温大伟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事儿基本上是成了。 于是赶紧点头：“行，等我回去就办！” 温大伟同样点头，然后指了指郭哲盘子里的饭菜：“没问题，不过现在紧要的还是赶紧吃饭，不然这菜都快凉了。” 郭哲闻言也是哈哈一笑,拿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就这样两人边聊边吃,一顿饭的功夫就解决了铁合金厂今年的发展问题，之后温大伟将郭哲送到了厂区的招待所，便准备步行回家小睡一会儿。 可刚走到厂区家属院，还没等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就看到一个穿着跨栏背心儿和短裤的小身板儿从一户房门中飞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伴着一个那女人的怒斥声：“邓凯，你个王八蛋，今晚别想回来睡！” “不睡就不睡，别以为老子怕你！”邓凯捧着被子，嘴上依旧硬气，可当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后，这货立马就软了：“唉~~杜鹃儿~~~你来真的呀~~我知道错了，开门~~~娟儿……” 忽然，邓凯的话音停下了，因为他发现不远处有个货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邓凯一捂老脸：“nm……老子的一世英名呀！” 第一百七十九章发烧友求订阅 温大伟也没说话，而是把自家的房门打开，冲着捂脸的邓凯朝自己家里努了下嘴：“我家没人！” 邓凯虽然捂着脸，可却不是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听温大伟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纠结，左手夹着被子，右手拎着枕头就跟着温大伟进了屋子。 “咋了？又藏私房钱被抓了？” 进屋后温大伟给邓凯倒了杯水，便随口问了一句，邓凯接过水杯想解释一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再怎么说，只能强辩道：“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想着倒腾点儿国库券、汽车啥的补贴补贴家用嘛！” “这么大买卖？那你手头有多少钱？”温大伟问。 “8块4毛6，虽然不多，但加上大伟你的，咱啥买卖干不成？我跟你说前段时间我在港岛看上一套日本刚刚发售的红白游戏机，正好跟我们家的彩电配套，不过价钱有点儿贵，要2000多，大伟你要是兄弟，就借我五千块，等年底发奖金再还你！” 邓凯脸不红心不跳，说得头头是道，温大伟闻言有些诧异：“一台一千多，你借两千干嘛？” “自己用一台，另一台拆开了研究研究,要是觉得不好用，我不也能着手改一改！” 瞧瞧这说得什么败家话,怪不得邓凯的老婆把这货给撵出来,用一台,拆一台，那可是2000多的日本原装进口的红白游戏机,自己买回来玩儿就很奢侈了，居然还想弄回来一台拆着玩儿。 是谁遇到这件事儿估计都得把邓凯这货撵出家门。 不过温大伟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不就是几十年后的电子发烧友嘛，而且还属于极度狂热的那种,也就是邓凯身处80年代，这要晚生个二十年，就凭这股子狂热劲儿，估计都能把自己两个腰子拿出来去换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即便是现在,邓凯要是有机会估计脑袋一热也敢这么干。 毕竟电子发烧友是很烧钱的，尤其是一些刚上市的新品，个顶个都能卖出天价,也正因为如此,邓凯才会在老漓东厂时跟魔怔了一样疯狂的接活儿捞钱。 起初温大伟还以为这货家庭困难，所以才对金钱如此渴望，可等到深入了解后才发现,这货宁肯自己啃埋头,吃咸菜也要攒着钱去买市面上最新款的电子产品时,温大伟就知道这货这辈子估计是没救了。 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两人很快就从单纯的利益捆绑发展到无话不谈的还兄弟。 没办法，虽然邓凯在老漓东厂是三个大学生之一,地位超然，可因为捞钱捞的实在没有下限，也让不少老漓东厂的干部职工有些瞧不起,觉得大学里就培养了这个么钻钱眼儿的家伙，实在是有些跌份儿。 所以邓凯虽然能力不错,水平也很高但说实话，在老漓东厂里还真就没啥朋友。 温大伟就不一样了，这种发烧友他在前世见得多了，很清楚这帮人的所思所想,更何况邓凯还跟一般的电子发烧友不同,他更喜欢拆机研究里面的内部构造,电路设计等深层次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很多东西我都觉得缺点儿什么，但又说不上来，所以想研究研究，将来做个让所有人用的都方便的产品！” 旁人要是听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估计不骂娘也得气得暴跳，要知道这年头的电子产品很贵的，小小的电子表就得四、五十块钱，比一个普通人的工资都要多，就别说其他的电子设备了。 一般人家买回来都是当宝贝供着，邓凯拿回来居然是为了拆，这样的败家子儿不揍简直难解心头之恨。 但温大伟觉得，这东西没啥，就跟写作文一样，总得先要模仿优秀的范文才能融汇贯通一样，电子产品也是一样的。 再者说了解这些东西真的没用吗？ 瞧瞧株江厂如今的zj水下罩式焊接设备的外接水下通话\显示系统就知道，邓凯的拆机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近期在北美大卖的“后浪”pro升级套装核心的直流无刷电机也是邓凯凭借多年的拆机经验以及积累的理论基础给弄出来的。 所以温大伟打心眼里是很支持邓凯的，不然当初在老漓东厂派送彩电时，其他人都是一台，给邓凯的却是两台了。 当然这货也没辜负温大伟的期望，两台彩电全给拆了，然后diy了各种杂七杂八的电子部件儿，总之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但价值两万多的电视却是彻底的报废了。 不得已邓凯跟自己的大学同学杜鹃结婚时温大伟又送了台新彩电。 毕竟结婚一场没有点儿硬货撑门面也不行呀，再者说，以前这货打光棍儿没人管，各种折腾也就是算了，结了婚后有老婆看着总能好点儿，结果…… “不就把家里的电视给拆了吗,有什么的？我又不是不能装上,结果就跟我发火了，就屏幕上缺了一小块儿嘛，又不影响使用，再说了一个破电视有啥好看的，我就不惜的看！”邓凯碎碎念着，觉得自己的老婆大惊小怪。 温大伟那是满头黑线呀，那可是日本原装进口的索尼电视机，港岛的售价就已经达到了15000港币，拿到内地直接翻翻儿。 你这货说拆就拆，正nm就得钱是大风刮来的。 也就是杜鹃脾气好，把你给撵出家门，换了其他人，你邓凯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家门估计都是未知数。 可吐槽归吐槽，温大伟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便皱眉问道：“按理说你对彩电已经很了解了，闭着眼睛都能装上，怎么屏幕上会缺了一块儿？别跟我说你是用榔头敲掉的。” 这话温大伟还真没说错，现在邓凯对于彩电这种东西的熟悉程度估计都比自己老婆还要深刻几分，也正因为如此，家属区这边谁家的电视出了点儿毛病都会找他帮忙，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根本就不费劲儿。 所以温大伟就很疑惑了，其他人家的电视都能修好，怎么自己全新的电视就缺了一块儿？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结果温大伟这话刚落，就见邓凯神秘兮兮的说道：“大伟，我这边找到个发财的机会，你要不要干？” 第一百八十章登陆求订阅 温大伟闻言不禁眯起了眼睛：“你说说看！” “你觉得咱们的国内电视机未来走势是什么？会是黑白电视还是彩电？”邓凯问道。 “当然是彩色电视机了！”温大伟毫不犹豫的回答。 “既然是彩色电视机，那你觉得咱们的能不能把厂里搞激光的技术移植过来？我研究我们家的彩电了，屏幕上的荧光粉完全可以用稀土中的稀有元素代替，就比如说铕，就可以在电子束的轰击下呈现出几位柔和的红色效果……” 邓凯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跟温大伟谈起了彩色电视机关键部件的进口替代事情，各种奇思妙想可谓层出不穷。 不少还真有一定的可行性。 可问题是…… “老邓呀，要不我先借你5000块钱吧！”温大伟没等邓凯把话说完，便无奈的叹口气，邓凯却觉得没过瘾：“怎么？我的想法不行？” “按你说的，我估计没有十来个亿的投资下不来，而且光源这东西又不是精炼稀土能够解决的，我们还是有多大肚量吃多大的饭量，成不成？” 温大伟说得没错，株江厂之所以筹建了激光研究单位，并隶属于邓凯的第二研究小组，除了邓凯在这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外，最关键的还是精炼稀土取得突破后，一些列稀有金属材料对激光设备的增幅作用比较明显。 这倒不是说温大伟没有别的想法，能赚更多的钱自然更好，问题是彩电的关键部件儿的生产制造技术都掌握在日本厂商手里。 初出茅庐的株江厂涉及其中未必能在人家已经成熟稳定的赛道中争得过人家。 再说了，株江厂的主业已经很明显，就是造船，哪怕对邓凯的机电类和电子类的研发重视，那也是为了服务于造船。 如果在主业外投入过多的精力,那就有点儿本末倒置了。 不过，暂时不做,不等于将来不涉足,毕竟船舶的控制系统,监视系统，自检系统都是需要显示装置的,对整体的指挥控制设备的要求更高，所以这方面还是大有可为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啥时候。 对于株江厂怎么发展,邓凯并不是很关心，甚至怎么赚钱也就是捎带着的事情，之所以跟温大伟说这些还是那句话，他看上了不少好东西,可惜钱全被老婆收了去，就必须赚点儿外快。 这才是这货筹划新业务的真实目的，至于行不行,对厂子有没有利根本就不在这货的考虑范围内。 这不,听说温大伟答应借他5000块钱，立马就不讲什么新业务了。 而是开始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把借钱这事儿告诉他老婆,温大伟答应的很痛快,兄弟吗,自然要讲义气，不说两肋插刀吧，那也要保留起码的底线。 所以温大伟打死都不会告诉邓凯媳妇儿的。 不过可以告诉自己的老婆嘛,至于张明莉怎么跟杜鹃说那就不是温大伟该管的事儿了！ 就这样温大伟跟邓凯闲聊了一会儿，等到晚上又把唐建明给找过来，三个大老爷们儿就在温大伟家里开了伙,期间温大伟问了唐建明两个弟弟的事情。 老三唐建明还好，如今在学校里成绩不错,最让唐建设愁的是唐建设，已经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了，可唐建设一个都没看上。 “这两天我家那口子又帮他介绍了一个，是桂州乡镇中学的老师！”唐建明放下酒杯无奈的说着。 “不错呀,怎么？你弟又没看上？”邓凯问道。 “这回连看都没看,说是要演习,这下好了,连着一个多星期都联系不上……”说着，唐建明看向温大伟：“大伟，你说说，他们海军陆战队怎么这么多演习？三天两头就来一场，我们也不是没接触过部队，就没见到过他们这样演习当饭吃的部队！” “这个……” 温大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也不是海军陆战队的人呀！ …… 唐建设到是海军陆战队的人，不过对于他哥这样的问题，唐建设基本选择无视，有演习还不好？有演习才能过得充实。 至于对象啥的，哪有演习来得刺激！ 而此刻唐建设在夜幕中已经穿戴好整套的蛙人装具，与他领导的战斗小组列队完毕，一号扫了一眼即将率先出征的作战小分队，低声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唐建设等人立正回答。 一号点点头，旋即命令道：“出发！” 旋即唐建设等人便扑通扑通的从船舷身上跳进海里，几个猛子便消失在漆黑的海面上…… 而此刻一艘编号为162的大型战舰停靠距离某沿岸15公里的海面上，在其身后是四艘登陆舰，上面是一号负责指挥的一个海军陆战营。 他们将在凌晨5点15分涨潮之际向某海滩的红军滩头阵地发起登陆作战，此刻负责具体登陆指挥的蒋旭东正在一艘编号为996的登陆舰上查看官兵们的准备情况，正准备离开时，一位刚入伍没多久的士兵忽然问道：“连长，咱们就不能多调点儿军舰过来吗？就一艘驱逐舰，火力是不是单薄了点儿？” “别看就一艘驱逐舰，可是却有两座76式双联装130mm舰炮，相当于一个加强炮兵营的火力，这已经是我参军以来见过的最大阵仗了，足够红军那帮兔崽子喝一壶的！” 蒋旭东笑着答道，然后拍了拍那个新兵的肩膀：“与其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都念叨即便步炮协同的要领,这场能不能赢,就看你们的基本功能发挥几层了！” “连长……营长找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背着步话机的通信参谋跑过来,将耳机和通话器递给蒋旭东,蒋旭东接到手连忙说道：“东沙，东沙,我算是西沙！” “十五分钟后你们开始出发，半个小时后我们将对滩头进行第一次炮火准备！”一号在162指挥舰上命令道。 “是！”蒋旭东应了一声，旋即命令手下的官兵加紧准备，十五分钟后编号996的登陆舰随着上涨的潮水开始向北部的滩头快速驶去，半个小时后，162舰上的两座76式双联装130mm舰炮将炮口转到右舷一侧，随着炮长的一声令下，四门130mm舰炮齐声怒吼，预示着这场营级登陆演习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百八十一章战术求订阅 “轰~~轰~~轰~~” 某海岸的摊头上，巨大的烟柱伴着剧烈的爆炸声冲击着人们的感官，令不少刚参军不久的新兵有些脸色发白，暗自庆幸从海上打过来的炮弹是演习用的训练弹，而不是实弹，不但那威力估计这能把滩头阵地给夷为平地。 然而在距离滩头阵地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来自陆军和海军的领导们却对这种令新兵胆寒的场面没有半分惧色，甚至不少人看到这一幕莫名的兴奋起来。 没办法，对这些真正经历过战火硝烟的人来说，这点场面还真的不算什么。 而这时演习的讲解员也开始用极富激昂的语调介绍起来：“蓝军舰艇的两座双联座130mm舰炮，将对红军的滩头阵地进行25分钟的急速射，以掩护登陆部队的舰艇冲入海滩，之后火炮开始延伸，以配合登陆部队突破红军的第一道防线，并以此为基础展开步炮协同，进而拿下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 讲解之际，其他参谋将蓝军登陆部队的标识和进攻箭头标注在大比例区域图上，以此展现蓝军进攻的直观性。 说完蓝军的登陆进攻，讲解员又指向旁边的一块区域图继续说道：“红军方面则是以大纵深梯次防御应对蓝军的进攻，滩头阵地只部署了少量兵力，真正的主力则是放在了第二和第三道防线上，同时预留了一个加强连用作预备队。 红军的意图时将蓝军的登陆部队放进来打，所以对第一道防线的布置并没有进行重点不防，只是稍作抵抗，一旦不敌便退缩到第二道防线，哪里才是红军部队的重点，届时加强过来的两个122mm榴弹炮连和一个152mm加榴炮排，配合因所属的120mm迫击炮和82mm迫击炮，一共27门已经标定好诸元的火炮会对滩头进行长达30分钟的火力覆盖，打掉登陆部队的后续支援，并在这段时间内吃掉突破第一道防线的登陆部队！” “这个战术跟日本在太平洋时期的硫磺岛战役所使用的抗登陆战术是一样！” “是的，就是这个战术，当时给予了美军极大的杀伤！” “当年我们在塔山时也差不多，也是用这种大纵深梯次防御顶住了东进兵团的进攻……” “所以红军这次的战术运用是可圈可点的……” “没错，特别是在炮兵的运用上，并没有一味的寻求与机动能力强的军舰对抗，而是将目标放在蓝军的有生力量上，这证明前几次的教训红军总结的很到位……” …… 讲解员将红军的战术讲解完后，在场的陆军领导们便纷纷议论起来，不过说来说去都是红军如何优秀，战术运用如何得当的溢美之词。 听得在场的几位海军领导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没办法，任谁都不想自己的部队做陪衬，成天打败仗。 然而此时的风气就是这样，陆军老大哥担任的红军不管怎么样都是胜利的一方；组建没多久的海军陆战队担任的蓝军在如何努力最后也逃不脱失败的命运被赶下大海。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总是这么搞，海军领导的心里总是有些不服的，这不就有个心急的海军领导忍不住说道：“如果给我三艘驱逐舰，我能把整个滩头阵地轰平喽！” “六座双联装130mm舰炮的确威力不小……”一位陆军领导先是点了下头，随即挑着眉毛看向那位心急的海军领导：“问题是你们支队一次能动用这么多驱逐舰吗？” “我……” 一句话就把那位心急的海军领导给噎住了，此时投入演习的162舰属于051型驱逐舰，别说这位心急的海军领导所指挥的支队了，就是整个舰队也就4四艘同类型舰艇。 按照保养—战备比，整个舰队最多也只能调配两艘随时投入作战。 其他的两艘，一艘得进行日常的维护和保养，另一艘作为机动力量应对其他方向上的威胁。 而这也是目前海军面临的最现实的问题，那便是主战装备数量太少，别说远洋控制了，就是一场小规模的营级演习都无法调动相当的兵力进行支援输出。 也正因为如此，直到现在海军也不是一支真正独立的军种，而是陆军由陆向海的一个延伸。 即为陆地防线向海延伸200公里，以此为纵深，利用航空兵、快艇和潜艇迟滞敌方登陆兵力的进犯，以此为陆军部队的防御和反击赢得宝贵的时间。 至于051型驱逐舰以及其他护卫舰等大型水面舰艇在这种纯防御的作战体系下，更像是大号的导弹快艇或是延伸出去的可移动的雷达警戒线。 指挥小型舰艇密集攻击的同时，为陆上提供更长的空情预警时间。 既然是以陆军为核心编程的作战体系，海军自然摆脱不了对陆军的依赖，摆脱不了陆军的依赖，配合陆军搞一搞抗登陆演习，扮演下蓝军大boss，被红军一拳打爆也就没那么稀奇。 谁让海军的技术装备拉胯到根本摆脱不了陆军老大哥的阴影呢！ 然而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面子上却不能输，于是那位心急的海军领导只是稍一犹豫，便梗着脖子道：“我们可以从其他舰队调派增援力量！” “那我们也可以在增加两个炮兵团，打来打去，结果打成了添油战术，也就失去了演习的意义了！”另一位陆军领导一摊手，直接把那位心急的海军领导怼得没话说，可还是心里不服想要反驳，可还没开口，却听正中央传来一声略带疲惫的威严话音：“都别争了，似乎蓝军那边有了点儿新情况！” 一看是来自总部的领导首长开了口，几个有些争论的陆军和海军的领导们便住了嘴，旋即看向了讲解员旁边的态势图，其中在滩头以东3公里的地方多了个极为细小的蓝色箭头，直插红军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的某无名高地…… “看来这次蓝军也是有备而来的嘛……”领到首长笑着说了一句，旋即吩咐整场演习的总导演：“帮我接红军指挥员，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这支渗透进来的蓝军小分队！” 第一百八十二章巧合求订阅 导演部的电台很快就联系到红方指挥部。 蔡和明没想到导演部会在这个时候的联系到自己，作为红方指挥员，此时的蔡和明正在第三道防线某无名高地的指挥部内跟参谋一起规划登陆部队进攻第二道防线时的反击细节。 这个时候导演部突然询问他部署的情况，这让蔡和明多少有些诧异。 要知道一系列战术布置早在演习前就已经提交到导演部了，这个时候又再次询问总有些多此一举的既视感。 皱着眉头放下通话器，蔡和明再次回到沙盘前，正准备就反突击计划在完善一下的时候，一位参谋忽然报告道：“营长，刚刚接到消息，一支蓝军的小分队已经绕过第一道防线，插入我们第二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的纵深地带！” “哦？”蔡和明一听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在什么位置？” 参谋连忙在沙盘某个区域指了一个范围：“大概就在这里！” “一支战术小分队，最多也就四、五个人的样子，且不会携带轻武器，这么冒然的穿插进来，显然不是配合其登陆部队的主力对我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更像是一支炮兵侦察小分队，专门为海上的舰炮指示目标的！” 一位参谋看着沙盘皱眉分析道，旋即指了第二道防线上的几个支撑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们的第二道防线的防御核心，对此蓝军方面应该很清楚，就跟我们清楚他们会安排一艘驱逐舰的重炮掩护登陆部队一样，都是在演习前就进行过相互通报的。 所以我觉得，这支小分队就是冲着这几个防御支撑点来的，毕竟162舰上的双联装130mmm舰炮的最大射程达到了24公里,再加上舰船的机动性，第二道防线完全可以纳入到162舰的射程之内！” 蔡和明等人听了这位参谋的分析无不是赞同的点点头。 包括舰炮在内的火炮想要达到比较好的毁伤效果,在交战前沿就必须安排一支侦察小分队,用专业的炮队镜和其他测距器材,充当炮兵的眼睛和耳朵，从而指引炮兵的弹药能够有效覆盖想要打击的目标。 因此在战前,炮兵侦察部队提前穿插到预定地点，然后寻找到合适的位置潜伏下来，为后方的炮兵在关键时刻提供目标参数和射击诸元可以说是从一战以来的正常操作。 这一次,海军陆战地配置了大口径舰炮，不但射速快，而且射程还远，自然要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所以提前安排一支战术小分队穿插到对手的防御纵深并不奇怪。 只是…… “我就说导演部忽然问我的战术部署情况，估计早就知道蓝军的动向，看看我们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蔡和明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看来蓝军是逼咱们出绝招呀,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看看！” …… “红军部队重新调整了部署，启用了第二道防线上的六个永久备用工事,与先前布置的四个防御支撑点通过地下交通壕连接,再加上第二道防线后浅近纵深的放炮洞和半地下掩体,组成了一个正面达3公里宽，纵深4公里的防御体系，其内的防御兵力被分隔成若干的战斗小组,在这个防御体系上如同链条一样亦刚亦柔，可以完全困死蓝军的进攻部队！” 后方某高地，讲解员在接到红军指挥部的部署调整后便向在场的各位领导作了汇报,一众陆军领导闻言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战术不就是当年铁原阻击战时运用的弹性防御战术嘛？”一位陆军领导说道。 “也叫飞舞的链条，当时就是为了克服敌军火力优势创造出的防御战术,效果非常的好，敌军的炮火把几个山头都削平了，也没把咱们的部队打垮，反而自身陷入了泥潭！”另一位陆军领导点头。 而另一位身材比较壮实的陆军领导同样感慨：“当时就是预备队不够,不然几波反冲击就能把敌军彻底打垮,相较于此,红军现在的部署就很合理,后方的一支加强连始终不动，看来蓝军的登陆部队一旦被这种弹性防御给缠住，己方的舰炮优势立刻丧失了不是说，极有可能被红军的一波反冲击直接赶下大海！” 此话一出，不少陆军领导都纷纷点头，就连领到首长都微微颔首，铁原阻击战作为立国之战中比较著名的阻击战役，我军几乎以血肉之躯抗住了敌军的飞机加大炮的狂轰滥炸，打出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也正因为如此，此战作为经典战例别列入军校的教科书当中，显然红方的指挥员对此很有研究，不但依照态势变化及时更改了部署，从而令穿插到后方的蓝军战术小分队失去了作用，而且还因地制宜对这个战术进行了加强和升级。 可以想见，蓝军的登陆部队一旦在第二道防线被这条飞舞的防御链条锁住其后果必然极为悲惨！ 正是知道这个原因，海军的几位领导全都一言不发，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这边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己方不利的局面，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浪费口舌。 当然就算谈性很浓的陆军领导此刻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因为此刻蓝军的登陆舰已经趁着上涨的潮水抢滩成功，随即舰艏的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按照事先编成的战斗小组冲向海滩。 紧随其后的战斗工兵将滩头的障碍物和雷场清理完毕，一辆辆搭载无坐力火炮和107mm火箭炮的吉普车便从登陆舰中冲向海滩。 随即在其近距离的火力掩护下，抢滩成功的陆战队官兵开始向第一道防线发起攻击，不到15分钟的时间就在第一道防线上打开了突破口。 随即向第二道防线发展，与此同时海面上的162舰调整了舰炮的射击角度，开始向第二道防线进行火力覆盖，一时间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其火力密度之大,远超之前25分钟的火力急袭。 可既便如此，登陆的海军陆战队依旧在第二道防线上碰了一鼻子灰！ “至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结束战斗！”眼看整个过程没有超出预期,一位陆军领导抬手看了看手表,有瞅了瞅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给出了十分确信的判断。 然而就在这位陆军领导的话刚说出口，一发130mm炮弹便以垂直姿态，直接落在一处红军部队的防御支撑点上，瞬间就让登陆的海军陆战队在这个方向上打开一个缺口。 那位陆军领导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也太巧合了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直接命中求订阅 不止是这位下断言的陆军领导，其他在场的陆军领导同样如此。 炮弹直接打到关键核心支撑点上的概率虽然比较低，但在密集的火炮中并不是不可能，而这种被直接命中的后果那就是一发入魂。 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红军的防御支撑点有十个之多，浅近纵深还有半地下工事做后续的依托，蓝军部队用猛烈的炮火可以打掉一两个，但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巧合。 毕竟火炮是一种面杀伤武器，而不是精确打击装备，不然还要导弹干什么？ 如此判断的不止是观摩的陆军领导们，处在一线的蔡和明也是一样，在接到3号支撑点被炮弹直接命中而全员战损后，蔡和明虽然很心痛，但也没有更改之前的计划，继续按着手上的预备队没有动，继续利用第二道防线迟滞和消耗蓝军的进攻部队。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抗住这一波，战场的主动权就会转到他这里。 因为这一波登陆的精锐携带的弹药量是有限的，如果没有后续的补充是很难为此现有的进攻节奏的。 除此之外，海上162舰的两座舰炮也不可能无休止的射击，毕竟火炮的炮管是有寿命的，无休止的发射弹药是很伤炮管的，是所以蔡和明判断，不出15分钟，蓝军的炮火就得弱下来。 等到这个时候,就开始他反客为主的表演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蔡和明的判断，还不到5分钟,蓝军的炮火就已经弱下来,这都不用参谋专门汇报,光听隆~~隆~~~的声响就知道，162舰的舰炮喷不动了。 “让炮兵准备,先把滩头的登陆舰给我灭喽！”眼见战机显现，蔡和明也不废话，直接就要祭出杀招。 可还没等参谋下去布置,一位通信兵便急匆匆跑过来，焦急的汇报道：“营长，1号支撑点被蓝军给打掉了！” “什么？” 蔡和明闻言声音都变调了，要知道3号支撑点和1号支撑点是相互连通的,两个支撑点连续被打掉，等于是红军的防线被撕开一条口子，再往后只要越过一个半地下的防御工事就能直逼红军的指挥部所在地。 这下蔡和明要是能淡定就见鬼了,于是赶紧问道：“蓝军怎么打掉的？他们82mm无坐力炮和107mm火箭炮的威力都不足,难道他们是不计代价强行爆破？” “不是强行爆破，而是用一发130mm舰炮炮弹直接命中！”通信兵赶紧回答。 “直接命中！”蔡和明念叨着这四个字，眉头不由得拧在了一起！ …… 拧眉的不止是蔡和明,观摩的一众陆军领导在听完讲解员的汇报后,同样是一脸的不解,其中那位之前做判断的陆军领导更是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怎么可能？3号支撑点被直接命中，1号支撑点也被直接命中，海军的舰炮啥时候这么准？我可是当过炮兵的,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儿，应该还是巧合，还是巧合！” “应该就是巧合,在大密度火力覆盖下，不排除直接命中的可能！”另一位陆军领导附和。 可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一位领导的便兜头泼了盆冷水：“可是现在海军的舰炮发射的频率已经降到最低，何来的大密度火力覆盖？” “那难道海军的炮弹长了眼睛？”某个陆军领导诧异的说道，结果这话刚一出口，随着一声爆炸,导演部的通信员连忙跑过来跟讲解员说了什么,旋即讲解员便指着红军第二道防线浅近纵深的4号半地下工事说道：“刚刚一发130mm舰炮炮弹直接命中4号工事,至此整个第二道防线已经被蓝军部队撕开了一条长800米纵深2公里的大口子。” “还真tm长了眼睛！” 刚才那位诧异的陆军领导闻言直接暴露了粗口,不过其他的陆军领导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一个个的脸上同样挂上了见了鬼的表情。 如果说第一次直接命中是巧合，第二次直接命中也是巧合，那刚才直接命中4号半地下工事也是巧合？ 普通人都知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更何况是这些已经是领导的部队干部。 很明显这次海军方面拿出了杀手锏，但也正因为如此，不少陆军领导都很好奇，海军这种长了眼睛的130mm炮弹究竟是什么？ …… “正面的一处工事被直接命中！” 红军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的某处密林内，唐建设匍匐在地上，在他旁边是一台怪异的设备，周遭用树枝和茅草做了伪装，像是反坦克导弹的发射架，但却没有那根标志性的发射筒，旁边连着两个小手提箱似的电池组。 此刻，唐建设透过设备的观察镜看着远处刚刚被敲掉的4号半永久工事的情况，小声的跟旁边的同伴交代着：“可以让西沙继续进攻！” 这话刚说出口，一旁背着步话机的陆战队员的耳机里便传来蒋旭东有些嘶哑的话音：“给我把他们的2号支撑点也给敲掉，快！” 唐建设闻言便调整手上的设备，很快就对准备正喷吐火舌，努力封堵缺口的红军2号支撑点，旋即便用携带的通话器向后方的162舰喊道：“左右165.4，，224.9；高地786.1，456.2，一发，射……” 与此同时，162舰上，炮长接到唐建设的目标指示后，立刻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很快前甲板的130mm舰炮便装填完毕,随着发射按钮的按下,一发炮弹从炮口中喷薄而出，进而旋转着爬升。 只是在高点处，旋转的炮弹忽然发生了变化，弹体的尾部突然探出刀刃般的十字舵面，以至于本应该在高点自由落体的炮弹直接向前飞去，可没过多久，炮弹忽然受到什么感应，忽然调头向下，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直扑红军的2号支撑点，只听“轰~~”的一声炸响，红军的2号支撑点便腾起一阵浓烟，紧接着躲在里面的红军官兵骂骂咧咧的涌出来，被导演部的裁判员贴上阵亡的标签后一起送到了后方。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唐建设，对此至少是冲着通话器简单说了句：“直接命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激光制导求订阅 “2号支撑点就这么没了？” 观摩台上，一众陆军领导神色骇然，要知道就在几分钟前红方开始调动兵力封堵出现的突破口，而2号支撑点便是封堵的关键和核心要点。 眼瞅着依托2号支撑点建立起来的防御体系已经把蓝军的攻势给顶住，一众陆军领导总算是松了口气，哪成想这个至关重要的支撑点转眼就被蓝军给敲掉了，而且依旧是直接命中！ 这下局面可就大不一样了，因为自此之后红军的第二道防线完全洞开，再加上红军的预备队并没有及时填补上来，令进攻的蓝军有了长驱直入的机会。 而蓝军部队很好的把握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开始利用携带的107mm火箭炮开始对红军的第三道防线进行覆盖式火力打击，甚至连靠前布置的红军指挥所都遭到了波及，导致数名参谋人员阵亡。 不过此时在场观摩的陆军领导已经不怎么管线演习场上的事情了，而是把目光全部聚焦到那种可以直接命中防御支撑点的130mm炮弹上。 也正因为如此，几位在场的海军领导便成为一双双目光的汇聚点，就连领到首长都偏过头看了过来。 那意思很明显，赶紧说说吧，你们海军又有什么好东西？ 问题是这几位海军的领导也是一脸的懵，几发130mm舰炮炮弹把红军的防御支撑点一个个点名的过程他们也看在眼里，说实话，心里也十分的震撼。 同样的，也很想知道162舰上使用的是什么炮弹，打得怎么这么准！ 哪成想自己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成了其他人询问的焦点了。 “这东西好像是……激光制导炮弹？” 这个时候一位海军的领导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然后用肯定的语气点头道：“是的，就是激光制导炮弹！” “激光制导炮弹？”一位陆军领导闻言怔了一下，旋即问道：“是跟美国陆军装备的‘铜斑蛇’制导炮弹一样的东西吗？” 听了这话，其他陆军领导的目光陡然热切起来，就连领导首长的眼眸里都流露出一丝期盼。 也难怪这帮陆军领导会有这样的表现，实在是美国的“铜斑蛇”制导炮弹开创了一个先河，即用传统的火炮就能对高速移动的目标进行精确毁伤。 别看在概念上的描述十分的苍白，但在实战中这项功能却能起到极其恐怖的战术甚至战略效果。 美陆军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面对的高速移动目标是什么？ 当然是是苏联时刻都能横扫欧洲的装甲洪流，而“铜斑蛇”制导炮弹能够利用火炮，对这类目标进行精确打击，那意义简直是颠覆性的。 因为这意味着炮兵面对突击的坦克装甲力量不再是其他兵种的支援类兵器，而是一种完全丝毫不亚于其他反坦克武器的中远距离硬杀伤装备。 如此，对于苏联装甲洪流的迟滞和消灭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与美陆军的主要对手一样，国内陆军的主要威胁同样来自北方的装甲洪流，正因为如此，陆军部队的反坦克装备历来被各级领导给予了高度的重视。 火炮便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类重要兵器。 正因为如此，陆军团级单位依旧有反坦克炮的相关编制，不仅如此其他新款的反坦克炮、自行反坦克炮也在积极的研制当中。 至于野战炮兵当然也想纳入整个的反坦克体系当中，但由于经费，编制和装备情况等原因，这方面的改进并没有跟上。 这也导致了陆军野战炮兵依旧保持六、七十年代的基本状态。 面对苏联高速冲击的装甲洪流不是不是不能打，但是效果一般，经过测算，大约2500发炮弹才能摧毁一辆高速移动的主战坦克。 这样的效率估计打不上几轮，苏联的坦克就冲到了眼皮子低下了。 陆军有关方面不是没想过改变，比如成军与70年代末的美国“铜斑蛇”制导炮弹很早就进入陆军有关领导的视线之中。 在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也跟美国这方面的供应商接触过，可最终没有达成采购协议。 这要原因是两个，一是火炮的口径问题，国内目前大口径火炮以152mm为主；美国陆军的则是155mm；二是相关的技术转让双方分歧很大。 不过这两个原因实际上就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美国的产品太贵，一发“铜斑蛇”制导炮弹要价8万美元，这还不算其他配套的售后费用。 如果要改成152mm的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样一来国内就必须先支付3600万美元的生产线改装费，因为美国的生产商把原本的155mm炮弹生产线改成152mm是需要更换全新的磨具，编制新的生产流程以及重新培训工人的。 这些东西美国生产商是不会自掏腰包，全都得国内一力负担。 如此算下来一枚配属66式152mm加榴炮的“铜斑蛇”制导炮弹，单价将超过12万美元。 尽管这个价格已经直逼反坦克导弹，但相较于动辄200万美元起步的苏联坦克，其毁伤的消费比还是很高的。 问题是，毁伤的效果高是一回事儿，口袋里的经费足不足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于是经过一番挣扎后，陆军最后还是放弃了“铜斑蛇”制导炮弹的采购计划，本想着攒些家底儿自己搞一款。 可这经费还没凑齐呢，海军这边居然有了同款。 这让陆军的领导怎能不兴奋，不用自己花钱就有好货送上门，简直就跟抗战时白捡了两门意大利炮，想不高兴都难。 更何况，除了北方的威胁外，南疆的边境地区对这类装备的需求也很旺盛，尤其是拔点作战，排山倒海的炮火有时候效果并不好，来几枚这种激光制导炮弹，很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这帮子陆军领导看向身旁的海军领导就跟看见未来的丈母娘，那渴求与期盼的小眼神仿佛在说：“快讲讲这东西哪儿来的，我要，我全要！” “这种激光制导炮弹不是专给我们海军研制的！” 那位说话的海军领导语气中显得有些无奈，一位心急的陆军领导立刻皱起了眉头：“不是给你们，那才162舰上打出来的是谁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波斯尼亚的！”那位海军领导神色古怪的答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奸商求订阅 “波斯尼亚的？” 一群陆军领导眉头不由得皱起，就连领导首长都不由得投来疑惑的目光，怎么自家驱逐舰打出来的是波斯尼亚的炮弹？ 好在说话的这位海军领导在n舰队主管装备的维护和保养工作，对相关的细节多少了解一下，不然换个人还真就未必能说的清楚。 于是组织了下语言后便解释道：“这款激光制导炮弹主要是提供给波斯尼亚陆军所属的苏制m—46型130mm加农炮的，生产厂商是株江厂……” 原来自从gd—2s\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后，波斯尼亚与株江厂的往来便密切起来，交易的物品也从刚开始的专用装具慢慢朝着特种工业品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其中最主要的品类当属炮弹，尤其是野战炮兵的炮弹，波斯尼亚每天的消耗量那都是几千上万吨计，本国那点儿可怜的工业底子根本就没法支撑这么庞大的消耗，就只能对外采购。 原本波斯尼亚并没有把这么重要的物资寄希望于株江厂这么个专门生产潜水装具的厂家，而是与北方的几家大型兵工企业合作。 株江厂也没有这类打算，毕竟是世界和平才是株江厂的终极目标。 奈何老漓东厂忽然就没了，一些适合电气类生产设备被新漓东厂接手后，还剩下一大批淘汰的老设备。 一部分是鱼雷的相关生产线，其余的则是相关弹药类的专用设备。 这些东西只有具备国防军工资质的企业才能接受，于是株江厂这个邕江境内唯一的一家国防军工单位便顺理成章的获得这批老漓东厂的专业设备。 于是在温大伟的协调下，将株江厂下属的几个株江地方厂合并，淘汰老旧的生产线，将老漓东厂的设备接过来组建两个新厂。 即株江第一机械厂和株江第二机械厂。 其中株江第一机械厂主要承接的是鱼雷生产线，而株江第二机械厂则是以弹药生产线为核心组建。 以前手里没有东西，看别人把弹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虽然羡慕，但也没啥想法。 可是现在自己手里有了，那就不一样了，不可能其他人发财，他们株江厂只能干看着。 自己也得发财！ 于是温大伟通过高端国际驻港岛的办事处约见了波斯尼亚的驻港代表，表达了自己现在波斯尼亚的弹药生意上分一杯羹。 波斯尼亚当然是拒绝了，你们株江厂之前连个子弹都生产不了，这个是时候想要卖炮弹？真把他们波斯尼亚当猪宰了？ 想得美！ 温大伟也不生气，只是返回株江厂就做了个决定，将最新款的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卖给美索不达米亚的同时，开放已经定型的dpz—6水下手槍。 对波斯尼亚却限制gd—3d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的出售，只提供老款的gd—2s型半封闭式潜水装具，且不配备任何杀伤性武器。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波斯尼亚的驻港岛的代表就急吼吼的找上门。 不急不行呀，因为在过去的半个月时间里，装备新式潜水装具和水下槍械的美索不达米亚战斗蛙人给予波斯尼亚战斗蛙人极大的杀伤，这也就罢了，对于波斯尼亚港口的破坏也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波斯尼亚的经济将遭遇重创，与美索不达米亚的消耗战就要彻底是失败。 问题是想要改变就要对株江厂妥协，因为波斯尼亚在潜水装具方面已经对株江厂形成了路径依赖，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改变，无奈之下波斯尼亚的代表只能求到温大伟这里。 给机会不抓住，现在主动伸头来挨宰，温大伟这个奸商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直接甩出一份2万吨的130mm加农炮炮弹的单子，签了就开放最新的潜水装具和专用槍械，不签还是可以做朋友，但新款的水下装备就只能说拜拜了。 波斯尼亚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签下这笔价值3200万美元的炮弹单子。 也正因为如此，波斯尼亚方面也做好了这批炮弹质量差或以次充好的准备，结果第一批货运回国后试了两次发现整体的效能不比苏联原装的炮弹差，于是彻底放心的波斯尼亚陆军将其运用到战场上，取得很好的效果。 至此，波斯尼亚对株江厂的炮弹建立了信任，接连数次追加订单，总采购量已经达到6万吨超过10万发，总金额已经超过1.5亿美元。 而获得巨额利润的株江厂并没有将这笔钱用于企业的扩张，而是拿出一部分当做福利提高全厂干部职工的积极性外，绝大部分投入到几个重点领域的研发当中，其中的一项便是激光领域的研究。 因为船舶最重要的传动系统的轴系安装需要极高的测量精度，小型船舶还好，依靠老师傅的经验和技术能够弥补测量仪器精度不足的弊端。 可中型以上的船舶，老师傅们的经验就有些不管用了，因为整个轴系变长，变粗，稍微差一点儿就有可能令整个轴系在运转过程中出现故障，导致整个船舶受损。 因此高精度测量仪器在这类工艺制造领域是不可或缺的。 问题是这类高精密测量设备国内还没有哪个厂家能够生产，全部依赖进口，而进口的东西贵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以如今株江厂的体量根本就负担不起。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造，反正温大伟这样的挂逼闲着也是闲着，直接撸袖子干呗！ 然而虽然温大伟这个挂逼在研制的过程中起了很大作用，但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慢慢摸索。 就比如说激光发生器的精度问题，就不是温大伟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而是需要反复的试验调整才能最终确定的。 如果株江厂是个成熟的船厂，手里握着海量的订单，可以在诸多订单的推进中逐渐完善这项技术，问题是现在株江厂只有可怜的那么几艘小船，根本就不够刷经验的。 于是温大伟另辟蹊径，将株江厂研制的激光器稍微改动一下，塞进130mm加农炮的炮弹里，做成所谓“激光制导”炮弹。 然后以所谓的新品卖给波斯尼亚，让其在战场上测试株江厂激光器的精度。 起初，精度差得一匹，误差达到150米。 但株江厂可以改进呀！ 逐渐的，相关制导炮弹的精度误差缩小到了50米，然后30米、10米、5米直至现如今的0.8米。 第一百八十六章株江船舶制造厂求订阅 当然，这其中波斯尼亚方面自然有波折。 本来好心买你的所谓“激光制导”炮弹，还以为是跟美国“铜斑蛇”制导炮弹一样的先进装备，以至于波斯尼亚陆军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坦克冲过来时上演一处一波带走的好戏。 可结果打出去的激光制导炮弹还不如普通的炮弹，这事儿轮到谁的身上都得气得暴跳如雷。 以至于波斯尼亚的代表直接质问温大伟：“你是把我们波斯尼亚当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嘛？” 温大伟当然否认了，这么三观不正确的话，温大伟怎么能承认，他只是用行动来表示，他就是把波斯尼亚当成一个试验场而已。 不接受？ 那好吧，请美索不达米亚同志过来一下！ 波斯尼亚对于这套路太熟悉不过了，尤其是在株江厂开发出相关的水下槍械后，令战斗蛙人的战斗力直线飙升，以至于在海湾地区，已经不在用战斗蛙人来称呼这类两栖精英，而起了一个更加瘆人的名号——水鬼！ 所以只要株江厂拿出全套的水下槍械，以美索不达米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别说当试验用的小白鼠，就是做跳蚤都愿意。 于是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波斯尼亚还是接受了温大伟的条件，继续采购株江厂出产的激光制导炮弹。 而这种坚持也最终获得了回报，最新一批次的激光制导炮弹就在两伊战场上取得极其辉煌的战果。 负责进攻的美索不达米亚的汉莫拉比装甲师因此遭遇重创，所属的25辆t—72主战坦克和38辆t—62坦克被击毁。 此战之后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宣称是遭遇波斯尼亚反坦克导弹的伏击。 波斯尼亚对此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回过头就从株江厂订购了5000发这种最新批次的bz—130激光制导炮弹…… …… “n舰队的这批bz—130激光制导炮弹主要视为波斯尼亚海军研制的，口径同样是130mm，因为株江厂是我们的合作厂，便提供了这批训练弹用于舰上的适应性测试，所以从理论上来讲这批炮弹并不隶属于我们n舰队！” 那位了解情况的海军领导最后说道，而了解了前因后果的一众陆军领导显然没get到这位海军领导的意思，而是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好家伙，5000发就这么给别人了，咋就不想着给自己留点儿？” “产能都达到这个数了，我看看，我们军区能不能有机会优先配置，恩……还真有机会！” “算了吧你，南疆那边才要紧，5000发怼过去，我能一路平推！” “北边才是重点，到时候几个军区组织下演习，把这东西亮一亮，看北边的老毛子敢动不？” …… 听了这些话那位介绍情况的海军领导有些懵，啥情况？ 难道自己没说明白嘛？这种炮弹不是咱们的，是人家波斯尼亚投资搞的，怎么这帮家伙就跟自家已经装备了似的，都开始研究起战术运用了？ “你刚才说那个厂子叫什么来了着？” 就在几位海军领导不知道说什么好时，领到首长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株江机械制造厂，不过很快就要改名了！”刚才介绍的海军领导赶紧回答。 “改名？”领到首长有些诧异。 “是这样的……”那位海军领导赶紧解释：“现在株江厂已经整体转型到造船业务上来，所以很快就要改名为株江船舶制造厂了。” “呵呵……一家造船厂还能生产炮弹，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意思！”闻言领到首长哈哈一笑：“而且你刚才说的那个厂领导也非常有奸商的本质，居然把波斯尼亚人拿捏的这么死，看来是个不好相于的，不知道我们这帮人去会不会给面子！” “温大伟同志政治上还是很过硬的，n舰队近期几款新装备都是株江厂成本价提供的，军地关系处理的非常好！”那位海军领导赶紧替温大伟说话。 不过领到首长却没有在回话，而是拿起了望远镜看向了演习场，红军已经将手里的预备队给压上去，与此同时配属的火炮开始对蓝军后续部队进行火力覆盖。 但整体的效果并不理想，只是迟滞了蓝军的进攻势头，并没有真正的将登陆部队赶下大海。 这也就是一场营级规模的演习，若是真正的战场，靠着登陆部队已经打开的缺口，后续部队必然会沿着这个缺口死命的冲击，直至将红军的防线完全突破。 当然，红军真正的预备队也会顶上，双方必然会爆发更为惨烈的厮杀。 而导致这个局面居然是几发高精度的激光制导炮弹。 所以领导首长望远镜下的眼眸里的眸光有些复杂，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解读出这复杂神色当中的内涵：时代变了！ …… “时代变了……” 同样的话不止是演习场当中的领到首长的真情流露，此时此刻株江厂厂部的会议室里，副厂长张定均的嘴里同样说出类似的话。 作为从老漓东厂热处理车间的工段长，张定均算是温大伟的老班底了，在赵东升任副厂长后他便接掌了热处理车间车间主任的职务。 热处理车间整体迁出并组建株江厂后，张定均先是挂厂党委委员衔兼任热处理车间主任，之后温大伟组建株江铝业，张定均便成为株江铝业第一位总经理。 随后株江厂领导班子调整，温大伟就把张定均从株江铝业调到厂部，如今是更名后的株江船舶制造厂党委委员，副厂长。 此时一身工服的他正向港岛航运公司的几位负责人介绍着株江厂的基本情况：“造船的工艺自然也会跟着变化，我们就贵公司的船型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采用的都是当今世界最新，甚至是独创的全新技术，可以完全满足贵公司所有想到或是想不到的要求，这便是我们株江船舶制造厂对贵公司的承诺……” “张先生，我们来这里不是听你们泛泛之谈的，如果造船能用嘴皮子就能吹出来的话，那我们还花那么大价钱干什么？直接吹出来不就行了？” 张定均这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一位带着圆框眼镜的港岛航运公司的人便打断张定均接下来的话：“所以，你们不用给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的船坞什么时候能够建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没有船坞求订阅 说话的是港岛航运公司刚从新加坡聘任的执行副总裁，名字叫做高嵩，早年毕业于法国巴黎大学船舶工程系，之后进入法国国营造船厂担任建造技师、助理工程师以及结构工程师。 七十年代末从法国国营造船厂离职加盟英国劳埃德船级社，担任船舶建造标准部门的技术总监。 之后被派驻到新加坡，担任劳埃德船级社驻新加坡办事处的业务部门负责人。 今年上半年受到港岛航运公司董事局主席林上的邀请，加盟港岛航运公司船舶技术首席技术专家，年薪240万港币, 令有港岛航运公司6万股的股票期权。 妥妥的金领高管。 但也正因为如此，高嵩对于船舶技术和质量上的把控达到了一个令人苛刻的程度，不但淘汰了诸多港岛航运公司旗下老旧的渡轮和货船，同时对新建造的船舶也进行了一次技术摸底。 对未达要求的船厂即刻取消订单。 一时间令港岛航运公司的运营成本陡然上升，可与此同时，原本安全事故频发的港岛航运公司却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 乘客和货主对于运营的船舶最核心的诉求就是安全和高效, 以前港岛航运公司的事故率高企，不是导致乘客被困海上，就是货主委托的货物是石沉大海踪迹难寻。 尽管当时的港岛航运公司将票价和运费一降再降，但依旧成本高企，有些入不敷出。 如今，整个公司在高嵩的整顿后，尽管运营成本上去了，但更加安全的体验却令乘客和货主更加放心，于是船舶的上座率和货运量立刻飙升起来。 也由此为港岛航运公司创造了十分可观的经济效益。 正因为如此，董事局主席林上对高嵩更加倚重和信任，半个月前在港岛航运公司董事会上正式提名高嵩担任执行副总裁，专门负责公司所属船舶的技术把控、安全运营等工作。 而高嵩上任的第一刀就砍向了株江厂承建的6艘渡轮和1艘2500吨的散装货船上。 其实高嵩早就想对这笔单子下手了，只是碍于林上的面子没动。 毕竟是秦港生从中牵的线儿，而秦港生与林上又是早年的至交好友，若是以前秦港生还是那个小小的船厂老板也就罢了。 如今整个港岛谁不知道以前如日中天的丰茂曹家被秦港生直接压断了脊梁骨。 不但丰茂因为资不抵债被抵押给汇丰银行还债，就连曹家三代辛苦建起来的半山别墅也不得不折价出售, 以偿还其他财团的巨额债务。 经过这一役，秦港生已然成为港岛商业冉冉升起的新星，踏着曹家败落的痕迹, 登上港岛商界的核心圈儿。 这样的人林上能不得罪还是不想得罪，所以还是首席技术专家的高嵩想要动株江厂的这笔单子，被林上给压下来。 可如今事实证明高嵩的策略是对的，没有严格的体系要求，就没有如今持续向好的效益，于是林上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若是自己实力不行，再大的面子对方也未必买，若是自己实力够，再小的面子他秦港生也得受着。 关键还是实力，而高嵩就是他林上的实力倍增器。 既然如此，林上干脆彻底放手，让高嵩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早就想对株江厂下手的高嵩自然不会客气。 这倒不是高嵩专门针对株江厂，而是这位出生在新加坡，从小接受完整西式教育的技术精英对国内船舶建造技术天生的不信任。 没办法，从小到大高嵩接受的信息就是国内愚昧、落后，到了法国读书后更是如此，以至于高嵩总是觉得国内的总体水平也就比南部非洲差不多，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不如欠发达的南部非洲地区。 这样的水平怎么能完成他制定的港岛航运公司船舶技术标准？ 正因为如此，之前港岛航运公司在内地几家船厂下的单子都被高嵩无情的驳回了，理由无一例外都是这些造船厂的技术指标不符合最新的标准。 高嵩横挑鼻子竖挑眼，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些承接港岛航运公司的内地造船厂也不太争气。 内部管理混乱不说，各类技术设备和工艺的使用上也是马虎大意。 人家不较真还能糊弄过去，一旦认真起来，打眼一扫全都是漏洞，再加上高嵩的偏见与刻意针对，自然是将订单一个不剩的全都取消。 而这些取消的订单又被高嵩打包转交给南韩的大宇造船公司，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南韩的船舶制造业发展迅速，成本上很有优势；二来便是南韩承接了不少来自美国和欧洲的造船技术，整体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总而言之是个性价比很不错的选择。 其他内地的船厂都如此，株江厂这6艘渡轮和1艘2500吨的散装货轮也不例外，高嵩也准备打包交给大宇造船公司承建，正因为如此高嵩这次摔港岛航运公司代表团来株江厂，可不是明面上的进度考察。 分明就是过来找茬的，从而以一个外界看上去比较正当的理由取消株江厂几艘船舶建造的订单。 对此株江厂这边自然是心知肚明，毕竟之前高嵩的所作所为，早已通过国内的友商传到株江厂的耳朵里，株江厂这边自然是有所准备。 尤其是温大伟，对此事可以说是格外的上心。 没办法，株江厂造船的成败这一局非常的关键，成了，不说能打出一片天，最起码今后的路会好走些；要是败了，对不起，株江厂的造船之路估计还得再熬个三、四年才能有眉目。 三、四年的时间温大伟可等不起。 因此温大伟一面要却船厂方面加紧对6艘渡轮中的一号船集中力量抓紧建造，争取在高嵩来之前达到准下水状态，一次希望将上述6艘订单做成既成事实。 另一方面便是加强内部管理，改变整个船厂的风貌，以便让过来的高嵩挑不出根本的错处。 可没成想，高嵩上来就直戳株江厂的硬伤——没有船坞，不但没有船坞，连船舶下水的简易滑倒都没有，所以别说张定均始终强调时代变了，就是张定均说破老天，高嵩也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直接一招秒死！ 张定均自然是不服气了，还想要解释，却被温大伟伸手给止住，然后便见温大伟看向对面的高嵩：“高先生，我不记得国际上的通行标准上明确机载船舶非要在船坞内建造，所以我觉得，您的说法有些偏颇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船级社求订阅 看着对面温大伟慢条斯理的反驳自己，高嵩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去内地的其他船厂不说是被对方奉若上宾吧，那也是处处恭维，事事巴结，让高嵩心里那种高人一等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然而来了株江厂可好，厂长和书记避而不见也就算了，住的也是标准的两人间，吃得是正宗的员工餐, 就连喝的水也是传统的凉白开。 什么高管作陪，外宾待遇，豪华套房，奢华晚宴，酒水饮料通通没有，平淡的跟高嵩在巴黎贫民窟里吃廉价的快餐没啥区别。 这也就罢了, 最关键是温大伟的大度，始终是以平等的姿态与他交谈，这让高嵩心里尤为不爽。 自己可是巴黎大学毕业的，在欧洲船舶技术界混了十几年的资深存在，放在国内绝对是妥妥的技术权威，你温大伟多少也要尊重些吧，就算退一万步，你温大伟年纪轻轻不懂事，对技术无感，但自己这么个对株江厂至关重要的合作企业的高管重要重视下吧？ 可结果，温大伟就这么按照国内的接待标准给他上了全套。 这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居然开始那国际标准说事儿，你以为你是谁？我高嵩曾经可是劳埃德船级社的技术工程师，那可是专门为全世界船舶划分等级和制定技术标准的地方，你小子敢跟我面前讲什么标准？ “温先生，对于标准的问题，我想我这个曾经在劳埃德船级社担任船舶技术高级工程师的人更有发言权, 更何况, 劳埃德船级社1982年版本船舶技术等级鉴定中有关船坞的事项就是我本人起草的，不知道用不用我复述一遍里面的原文？” 高嵩也不是示弱，换手抵在会议桌上，看着对面的温大伟，笑容温和而又自信，但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一样，锋利无比。 而坐在他旁边的港岛航运公司的人在高嵩这番话结束后便一个个的不加掩饰的笑了起来。 都觉得温大伟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门前耍大刀。 劳埃德船级社总部位于英国伦敦，成立于18世纪中期距今已经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也正因为如此，劳埃德船级社成为世界船舶等级和技术标准的制定者。 小到船舶使用的铆钉，达到整条船的适航性和舒适性，劳埃德船级社的技术标准几乎全部涵盖。 也正因为如此，劳埃德船级社在全球船舶制造业和航运业有着十分强大的影响力。 尤其是每年都会编订的船舶技术等级鉴定，几乎是当今世界船舶技术方面的指南，指导着全是造船行业的技术走向。 正因为如此，能在这个地方担任高级工程师，并参与到技术等级鉴定的编写那都是船舶技术领域的大咖。 所以高嵩的职业履历是很辉煌的，不然也不可能被港岛航运公司高价挖过来。 这样的人放在那里都是绝对的权威，结果温大伟居然就这么直挺挺的往枪口上撞，不知道是蠢还是笨，简直可笑、可笑！ 可温大伟对港岛航运公司众人的笑声视而不见，依旧平视这对面的高嵩：“您也说了，您负责编制的劳埃德船级社船舶技术鉴定是1982年版的，可现在已经是1984年，我本人对高先生的职业素养是很欣赏的，也钦佩您在船舶技术方面的能力，但也正因为如此，我相信高先生作为技术方面的专业人士，应该清楚两年的时间里会发生很多事！” “船舶技术上的更新是个漫长的过程，涉及到很多基础性的研究，因此技术上的更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快，两年……” 高嵩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温先生，你觉得两年的时间船舶的技术能有什么变化？难道把钢板变成了钛合金？” 话音未落，港岛航运公司的人再也忍不住，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虽然一个是造船的，一个是搞航运的，但都是与船舶打交道的行业，因此港岛航运公司这边的人对劳埃德船级社的船舶技术鉴定还是很熟悉的。 虽说劳埃德船级社本着专业和严谨的精神，每年都会编订一次船舶技术鉴定，但里面90%以上的内容都是沿袭过去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成熟技术。 只是在工序上可能稍微调整一下，真正的全新技术实际上没有几个，至于颠覆性技术，已经十几年都没出现了。 这样的情况下，温大伟却说两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在其他方面或许适用，但在船舶这个已经十分成熟的行业里根本就不存在。 这些几乎是业内人士人人知晓的常识，高嵩这个权威级专家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不但明白，而且还亲身参与过，因为他负责编撰的1982年船舶技术鉴定有关船坞的部分，就是沿用1981年版的记述，只不过在措辞上稍加改动以符合他高嵩的风格罢了。 但温大伟却对对面众人的表现视而不见，依旧淡定的发问：“高先生难道没听说过摩尔定律吗？” “听说过，可半导体的周期律跟船舶又有什么关系？”高嵩笑着回答。 “那要是把半导体技术移植到船舶上呢？就比如船舶辅助驾驶，船舶计算机设计，以及船体的放样计算？难道劳埃德船级社没有注意到这些？还是说高先生离开劳埃德船级社太久了，已经没在关注船舶技术领域的新变化？” “温先生可真是会说话，高先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温大伟这番话还未落下，对面的一位港岛航运公司的高管便笑着把话头接了过去，刚想要借此夹枪带棒的怼温大伟几句，好在高嵩这位公司新贵面前刷刷存在感，却发现身旁的高嵩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高嵩疑惑的看向温大伟：“你去过劳埃德船级社？” 温大伟摇了摇头：“没去过，但我相信自己对行业趋势的判断，就比如船舶的辅助驾驶技术，相比劳埃德船级社已经关注了很久，若是今年不会制定相关的标准，明后年也会补充进来，毕竟当下的航运市场事故率着实多了点儿，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高先生您说我讲的对不对？” 高嵩闻言，近视镜后的一双眯缝眼登时裂开，白净的脸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对面的温大伟：“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船体数学放样求订阅 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温大伟这个挂逼在前世的时候就了解的呗。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国际航运业所运营的船舶大多数是六十年代建造的，船体方面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但在驾驶上却严重依赖船员的操作。 而这就很容易导致船员疲劳或者经验不足而造成船舶的搁浅、触礁或是碰撞等事故，再加上服役二十多年的船舶油封，密封片以及部分舱室的老化，保养维修人员的检查疏忽导致船舶漏油，漏水等故障。 致使八十年国际航运业的安全事故频发，以至于乘客、货主和船东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严重影响世界航运的发展。 为此业内开始呼吁改变当下以人为操纵和检查的格局，应该积极的引入先进的自动化是设备，从而降低人为的失误率，确保船舶平稳安全的运行。 于是一系列关于船舶自动驾驶，自动检测，故障报警的新设备便应运而生，只是这种新生事物出现的太突然，也太快，相关的行业标准并没有及时跟上，导致相关领域可谓是群魔乱舞，一片乌烟瘴气。 是相关行业标准的制定者没有注意到嘛？ 当然不是，以劳埃德船级社为代表的发达国家船级社组织早就关注到这个情况，可一来欧美发达国家的工作效率着实不敢恭维；其次便是海员以及港口维修团体的工会的阻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各个配套产品厂家的激烈博弈。 几层因素导致相关行业标准根本就推进不下去。 海员以及港口维修团体的工会生怕技术进步导致工作岗位被替代，所以可劲儿的闹；冲入新赛道的新型船舶配套供应商都想成为行业标准的领导者从而攫取未来10年的巨额利润，因此借助工会给相关机构施压。 如此一来二去，相关标准的制定就这么被一拖再拖。 直到发生了几次影响比较大的海难和货船沉没事故后，暴怒的船东和民众再也忍无可忍，相关机构这才迫于压力冲冲制定了相关标准才算结束。 而这已经是1986年的事了。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到1986年正式落地，期间反反复复，但却在发达国家口径里却成为所谓的“经过充分讨论”，当时看到这一段记载的温大伟就觉得，秦二世当年用赵高正是屈才了，他应该把那些发达国家的记者们抓过去，挨个阉了之后委以重任。 因为这帮家伙指鹿为马的本事都比赵高强了不知多少倍。 但这都是发达国家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后话了，此时的1984年正好是各方博弈最激烈的时刻，相关标准的推出已经是大概率事件。 只是这些东西只有部分能够接触到发达国家船级社核心层的内部人士才知晓，就比如说高嵩这样曾经在劳埃德船级社担任过高级工程师，并且始终没有断了联系的资深专家了解其中的动态。 至于港岛航运的其他人，包括董事局主席林上最多也只有耳闻，具体的也并不知晓。 连信息通畅的港岛都是这个情况，消息闭塞的内地就更不用说了，知道的几乎没有。 可坐在对面的温大伟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还真么详细，甚至连具体的时间点都能清楚，这样的人高嵩只在欧美发达国家的老牌儿航运巨无霸中见过。 问题是那些人无不是世界航运领域的巨擘，动动手指就能搅动国际运价的巅峰存在。 可勉强的温大伟不过是刚进入船舶领域的新人，别说什么巨擘，什么巅峰，就连所谓的资深都算不上，他怎么知道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看来我对行业的走向把控的还不错！” 眼看高嵩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温大伟是不是劳埃德船级社老板的亲儿子？ 温大伟当然不能告诉高嵩自己可比劳埃德船级社老板还生猛，只能违心的将这一切归结于对行业总体趋势的判断上。 而这也足够让高嵩脑袋有些不太够用，至于其他港岛航运公司的人见带队的高嵩都忽然懵了，也一个个的收起轻视之心，开始重新审视对面的温大伟。 而温大伟借此机会从会议桌上站起身，一旁的张定均赶紧闪到一旁从门外将两个新的讲解版拿进来，在支架上放好，温大伟则用双手在一副绘着精美船型的图样上点了点：“我们基于以上的判断，对于贵公司的六艘渡轮进行了重新的定位，介于相关的标准没有制定出来，所以我们在驾驶舱和动力舱预留了升级空间，只待相关标准一落地就可以对我们株江厂出产的渡轮加装半自动化的船舶驾驶辅助系统。 正因为如此，我们从船体的放样开始，就在这方面做了充足的准备，大家请看这里……” 说着，张定均将之前的讲解版拿开，换上了一副类似工程样图的讲解版，只是上面与传统的工程样图不同，全都是些复杂的曲面几何图形，上面还标注着复杂的数学公式和演算方法，其中单独列出的几个图样更是奇怪，以至于用语言都无法去形容是个什么东西。 港岛航运公司的一众高管们看到这个讲解版无不是皱紧了眉头，实在是看不懂上面是个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一串串复杂的数学公式，简直令学渣默默流泪，学霸选择沉默，眼晕的只想睡觉。 于是一位靠近高嵩的港岛航运公司的高管便小声的问了句：“高总，要不要挑挑毛病？” 反正上面的东西没几个人懂，真要鸡蛋里挑骨头，说话的这位高管还是能说胜任的，可结果这话一出口却没得到高嵩的回应。 这位港岛航运公司的高管愣了一下，抬眼一看这才发现，他们的执行副总裁此时正扶着眼镜，直勾勾的盯着会议桌对面的讲解版，那副如痴如醉的表情，就跟他们在泰国某会所内遇到心仪的妈妈桑一样，就差把猪哥像这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那位港岛航运公司的高管立刻满头黑线，刚准备提醒下自家的执行副总裁注意下形象，却听高嵩突然兴奋着说道：“是了，就是了，船体数学放样，对，没错了，就是船体数学放样！” 第一百九十章核心算法 其他的港岛航运公司高管都被这一幕给震住了，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家的执行副总裁，脑袋里更是一团的浆糊，什么是船体的数学放样？ 然而高崇却顾不得周围同事异样的目光，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急步走到对面的讲解版前，扶着眼镜仔细盯着版上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冲着温大伟问道：“你们这个算法是欧洲的aotokon算法, 还是美国的viking系统？” 话音未落又摇了摇头，旋即自顾自的说道：“又都不像……应该是日本的nasd算法吧？” 说完便看向温大伟，之前那种高人一等的目光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对眼下事物的渴求。 温大伟呵呵一笑：“这是我们株江厂立时一年半的时间开发的最新算法，我们内部叫他‘高端’船舶数学放样法！” “你们自己研发的核心算法？” 高崇闻言，本就睁圆的小眯缝眼再次不由自主的睁大, 好像重新认识温大伟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儿，这才不太肯定的追问了句：“真的是你们自己弄出来的？” “不然我们的场地、人员和设备都到位了怎么还要等上半年才为你们的渡轮开工？实际上就是在等这套‘高端’船舶数学放样法！” 温大伟这话还真就没说错。 造船可不是拉起个场子说造就能造的，尤其是株江厂承接的还是港岛的渡轮和散装货轮的单子，就更不能马虎大意，不然自家的名声可能会砸掉不说，费了那么大劲转型造船的成果也将毁于一旦。 所以温大伟别看搞转型搞得很积极，可越到投产就越谨慎，哪怕是在技术上差一点儿也宁肯往后拖一拖也绝不硬着头皮去冒险。 船舶的放样便是如此。 这是一项涉及到船舶整体结构和材料用量的基础工序。 就好比是装葡萄酒的木制酒桶，需要一根根木制的辐条一个个拼凑起来一样，船舶的本质便是用各种各样板材一块一块的拼接而成的。 而不同部位需要什么样的板材就很有学问了。 平整的地方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梯形、马蹄形的板材还好一些，若是船底的弧线处，船艏球鼻这类复杂曲面较多的地方该怎么办？ 又该用怎么样形状的板材去拼接最节省材料, 最节省工期同时也最节省成本呢？ 这就涉及到各种不同板材的放样和拼接了。 通常的做法是按照准备建造的船舶做一个等比例缩比模型, 然后在这个模型向上试验各种形状的板材，在通过一定比例放大到船舶可用的尺度，在进行下料、切割并开始建造。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极其复杂, 因为这其中的关键在于不是等比例模型的问题, 开始对相关板材配置的经验。 毕竟在比例放大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大的误差，这导致不同部位的板材不是多了一些，就是少了一块儿。 当然这还算好的，若是遇到某个关键部位的复杂曲面少了那么一大截，那就不是重新补一块的问题，而是有可能影响船舶的整体结构的大事情。 特别是实在军舰上往往就是在这么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就关乎着全舰的生存能力和抗沉性上。 这就好比是木桶，承载量的多少不取决于最高的那块木板，而是在最短的那个板子上的道理是一样的。 所以船舶放样这道工序不但重要而且关乎全局。 正因为如此，能够在船厂搞放样的无不是在这个行当里都快熬成精的资深老师傅或专家，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够凭借多年扎实的实践经验将每一块板材用量计算精准，从而令舰船得意顺利开工并最终驰骋大海。 而这样的老师傅或资深专家那都是各船厂和研究单位里的宝，别说去挖人了，就是借调过来用两天原单位都不乐意。 没有这样的技术核心，哪怕株江厂人员、场地、设备全都到位了，也没办法开工，毕竟港岛的渡轮那是新船型，设计可以包给船舶设计院，但生产却要株江厂一艘完成，但在精确放样下料这块就难住了株江厂。 怎么办？ 温大伟无奈，只能组织人手先把这块难啃的骨头啃了再说。 弄不到合适的放样老师傅或专家，干脆就不找了，直接用数学方法把一片片的需要的板材大小和尺寸算出来就行。 反正放样下料的板材无论曲面多么复杂，本质上就是一个几何上的函数问题，只要算法得当，完全可以替代老师傅，将放样简单化甚至是傻瓜化。 正因为如此，从开始筹备株江厂转型开始，温大伟便着手这方面的研究，牵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温大伟的老婆，株江厂的技术科科长张明莉。 这倒不是温大伟给自己老婆特殊关照，而是张明莉从小数学就很好，到了大学更是在这方面有了很深的造诣。 想想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拿着算盘去解复杂的微分方程的画面，看着就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但这一幕温大伟却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当年省城临乡当知青的时候，他的数学就是张明莉这么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尽管到了现在，温大伟那点儿可怜的数学功底早就还给了曾经奋斗过的省城临乡，但那段难以磨灭的记忆却让温大伟这辈子都无法忘怀，所以将这个兼具的任务交给张明莉，温大伟那是一百个放心。 可找到了放心的人不一定就一帆风顺，张明莉数学造诣是很不错，那是跟温大伟这样的学渣比，相较于纯专业的还是差了一大截。 这也就罢了，最最关键的还是经验上的欠缺，没办法，这种复杂的船舶放样计算涉及到实践样本越多，统计的数据才会更真实，计算出来的板材尺寸也就更精确。 偏偏在这方面株江厂的底蕴那就是个大零蛋，就是看过万吨以上巨轮的人都没几个，就别说什么经验了，至于向国内的友商取经那就跟不用说了，你株江厂在国内造船领域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那些有资深放样老师傅的无不是各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厂，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你株江厂，怎么取经？ 难道听他们的领导一天到晚报告似的炫耀？ 至于温大伟这个挂逼这个时候也不太灵光了，毕竟上辈子奇奇怪怪的知识装的太多，什么都能知道些，但却不深入，把握个大方向还行，具体操作也只能干瞪眼儿。 就在株江厂围绕船体放样一筹莫展之际，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却解决了这个差点儿把株江厂造船计划直接困死的大难题！ 第一百九十一章意外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跟周伟来漓东厂视察，期间跟温大伟之间有些小冲突，后来跟着周伟一起调任漓东厂，担任漓东厂技术科科长的王维斌。 周伟因为种种原因下课之后，被周伟从当时西南兵工局调到漓东厂的王维斌立刻就跟没了娘的娃，本来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的，等熬上一段时间, 再回到局里也不算有太大的损失。 可年轻气盛的王维斌偏不，非要证明下自己，继续推动109鱼雷项目的研制工作。 当年连杜卫国、方华这样的厂长和书记都搞不定的事情，王维斌一个小小的技术科长就能搞得下去？ 再者说，那时候漓东厂对军品项目早就没了相应的基础，非但推动不了, 反而还会因为争夺有限的资源而得罪真正的实权派。 于是王维斌毫不例外的就让马军等人给惦记上了, 本来就根基不稳, 又得罪了漓东厂的实权人物，王维斌的下场可想而知。 仅仅因为一个小问题就被人抓住不放，直接就被踢出漓东厂。 然后……然后……然后就被安排到了株江厂！ 倒不是温大伟真的喜欢这么个麻烦人物，实在是王副局的面子不能不给，毕竟王维斌是人王副局的亲侄子。 说实话，当时王副局亲自把人送过来时，着实把温大伟吓了一跳，着实是没想到王维斌这个瘦弱且孤傲的年轻人身后居然站着这么一尊大神。 早知道这样，自己在漓东厂时就应该跟人家客气点儿，不过现在也不晚，这类被领导塞进来镀金的人株江厂一抓一大把, 温大伟把他们放在某个看似重要实则清闲的位置上待两年，自然就会被背后的那些大神给调走。 虽说养这些人少不得工资和奖金等一系列不必要的开支, 但却收获了不少人情, 要知道在八十年代人情这东西是最值钱、最管用的东西。 特别是想要高效的办成一件事的时候，往往这种人情关系就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若是没有, 那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不为这个, 温大伟干嘛上杆子把王微晨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是王微晨真的很优秀？ 不！ 是她的爸爸王副局在西南兵工局能给株江厂争取更多的政策和实际的利益，关键时刻还能顶住局里的压力为株江厂争取宝贵的时间。 相较于此，王微晨业务能力是高是低根本就不在温大伟的考虑范围内。 王维斌同样如此，只要是王副局带来的，别说是人了，就是坨屎，这面子他温大伟也得毫不保留的兜着。 所以王维斌来株江厂后，温大伟就给他安排了个驻省城办事处主任的职务。 在省城公干，接触的都是高级领导干部，轻松不说，还有机会获得提拔，可以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差事。 可王维斌这家伙不知道是那根筋打搭错了，上任没多久就给厂里打报告希望回到厂里的生产一线，不管是搞生产还是做研发都没问题，只要别让他在省城这地方呆着就行。 再加上这家伙处理人家关系着实差了些，虽然没有郑德兴那般情商直线趋零那么夸张，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很教条，这也让王维斌在省城得罪了不少人。 温大伟这一看，要是再把王维斌放在省城，那株江厂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于是就把这位调回厂部，放在后勤部门主管物资调度。 可消停了没几天，王维斌又开始打报告，希望去生产一线，而后勤部门也开始反映王维斌平时脾气不太好，非常难沟通。 没办法，温大伟只能把王维斌找过来，准备问问这货到底想干啥？ 实在不行，就给王副局打包送回去。 领导的面子给归给，可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被塞进来的人如果不是拿块料，连个基本的事儿都做不好，那这个面子要不要也无所谓了，毕竟这里是企业，不是善堂，更不是精神病院，没有义务养你一辈子。 王维斌似乎也知道这次谈话很重要，那天这货穿的十分正式，那感觉就跟谈不成直接潇洒走人的孤傲书生没啥区别。 见状温大伟也做好了当坏人的准备。 可结果王维斌坐下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温大伟愣住了：“厂里的船舶数学放样交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就能搞出来！” 说完之后，王维斌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本证书和一个笔记本儿，然后推到温大伟面前，示意温大伟看一看！ 温大伟翻开第一个证书，是魔都震旦大学数学系本科毕业证书，然后温大伟便皱了下眉头：“你不是学机械的吗？” “研究生学的是机械专业，因为导师说单纯的数学只适合搞理论研究，机械类才能更好的服务于国防，所以我就听了导师的建议报考了机械类！” 王维斌就跟一位面试的新人一样，骄傲而又忐忑的说道：“不过我所学的机械与传统认知的机械不太一样，是一种基于数学模型的自动化结构，类似于数控机床的控制程序，但要比那个更加复杂一些！” “类似于工控软件！”温大伟点点说了一句。 王维斌立马来了精神：“这你也懂？” “略懂，略懂！”温大伟笑着回了一句，心说难怪这货机械类毕业的竟然对热处理一窍不通，原来这技能点都点到其他地方去了。 然后拿起第二本证书，是震旦大学高等数学竞赛一等奖，显然这是王维斌在告诉他，自己不但是学数学的，而且在这方面的造诣很深，不信你看奖状，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得到的呦~~~ 温大伟点点头表示认可，这才拿起最后那个笔记本，翻开后没看几页，温大伟的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旋即抬眼看向王维斌，举着手里的笔记本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王维斌似乎对温大伟的反应早有预料，脸上顿时泛起十分欠抽的孤傲笑容：“是我老丈人的！” 温大伟闻言懵：“是那位断了脚的酒蒙子的？” 王维斌很认真的点点头：“对，就是他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大牛 听了王维斌这话，温大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所能想到那位在株江厂家属区，拄个拐杖成天找人喝酒，一喝就醉的不行，酒品还贼差，动不动就骂人的老酒蒙子居然有这么一本记录着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中期，北方红旗造船厂和华东江南造船厂所承建的百余艘各类型舰船的船体放样的板材尺寸数据。 要知道这东西就是现在的北方红旗造船厂和华东江南造船厂都未必能找得全，毕竟特殊时期这两个厂没少被折腾, 不少技术资料丢失或被焚毁，所以这小小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那可是建国之后第一个黄金十年积累下的宝贵数据，别说对株江厂这个刚成立没多久的新丁了，就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厂都是不可多得的巨大财富。 于是温大伟赶紧问道：“你老丈人以前是船厂的？” 王维斌点头：“刚开始在北方的红旗造船厂，60年代初被调到了华东的江南造船厂……” 随着王维斌的叙说, 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便呈现在温大伟的眼前, 王维斌的老丈人叫齐永安, 解放前是东北普兰店船厂的船工。 日伪时期, 曾经参与过日本海军多艘驱逐舰和护卫舰的维修保养工作，积累了丰富的船舶修造经验。 民国时期，曾经为驻泊港口的“双星城”号轻型巡洋舰进行过维修。 解放后，由于自身出色的技术能力，被上级选派参与维修缴获的浅水炮舰、小型巡逻舰和轻型登陆舰等舰艇。 苏联援华时期被上级选派到苏联船舶技术专家身边，开始跟随苏联船舶技术专家学习现代化舰艇的建造技术。 之后担任北方红旗造船厂船舶放样处工艺室副主任、主任；船舶放样处副处长等职，参与过从苏联进口的101舰的维护保养工作。 60年代初被调到华东的江南造船厂，担任船舶放样车间的车间主任，参与了多款国产护卫舰、扫雷舰、反潜舰以及大型货轮的建造工作。 60年代末三线工程建设，齐永安作为技术骨干被抽调到西南某省，开始在长江上游兴建造船厂, 以便作为海军舰艇的备用生产基地。 正是在这段期间，齐永安因为一次意外, 导致腿部受伤, 落下终身残疾, 无奈之下经过组织研究决定批准齐永安提前退休。 前半辈子不是技术骨干就是厂里的技术核心，到了后期还走上了领导岗位，可谓是风光无限, 人人敬仰。 如今退了休，没人搭理了，那种落差像齐永安一时间根本就接受不了，再加上瘸了一条腿，生活不便需要人照顾，更是挫伤了齐永安那颗快要爆棚的自尊心。 于是没过多久，齐永安就性情大变，开始以酒为伴，稍微不爽就开始借着酒劲儿骂人。 就这样久而久之，那位曾经在两个大厂风光无限的齐大牛不见了，只剩下个成天醉生梦死的酒蒙子。 听了王维斌的讲述，温大伟没说话，只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对方，那意思仿佛在说，兄弟，这样的人才你是咋找到的？ 王维斌当然明白温大伟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是我大伯帮着介绍的，我们家小齐当时是局里档案室的内勤，长得文静又好看，我就……呵呵呵呵……只是没想到她父亲是这么个情况。 本来我们也没多想，就是好好工作，好好照顾他，帮他养老送终，可没想到株江厂这边就成立了，然后开始转型造船，我老丈人知道后就找到我，问我能不能去株江厂这边，我当时有些顾虑，可架不住他的……他的……他的脾气……” 王维斌很想说架不住自家老丈人的臭骂，可这么说着实有些丢脸，所以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温大伟自然是不会点破，有这么个大牛做老丈人，挨骂绝对是家常便饭。 想想还是自己的老丈人好，成天把自己夸成一朵花不说，没事儿还会给零花钱。 温大伟也就是心里秀了下优越感，便继续听王维斌讲道：“所以就托着大伯调到这边来，其实我知道，我老丈人人老心不老，还想干自己的老本行，但国内其他造船厂都有他的徒子徒孙，他老人家又是个死要脸的，不肯去求，就想在咱们这个跟其他船厂毫无瓜葛的新厂重操旧业，又不肯亲自来，于是……” 王维斌没有把话说完，但温大伟却听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大牛嘛，总是要讲点儿面子的，这方面温大伟懂！ 于是也不废话，直接起身说道：“走，我亲自去请齐老！” 从酒蒙子到齐老，温大伟在称呼上的转化没有半点儿的违和感，不过这种变化王维斌却没发现，反倒是被温大伟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只要人事这边出个聘书就行，不用您亲自过去！” “唉~~~”温大伟立马摆手：“你也是漓东厂的老人儿了，难道还不知道我温大伟的性格？对真正有本事的人，我温大伟历来都是尊重的，尤其是像齐老这样的人，不但是咱们的前辈，也是我们的老领导，亲自去算什么。我都恨不得八抬大轿把齐老风风光光的接到厂部，好让全厂的干部职工好好看看，有真本事在咱们株江厂就是这样的待遇！” 温大伟这话说得可不假，按照齐永安的咖位，若是没烙下残疾，现在说不定早就成了某个沿海大造船厂的厂长了，如果机缘在牛一点的话，在京城就职都不是不可能。 如今因为机缘巧合落到他这里，别说八抬大轿了，温大伟都恨不得当成把齐老子当成美女亲自抱过来。 至于亲自去请的效果自然是没得说，差点儿没把齐永安老爷子给感动坏了，握着温大伟的手那是迟迟不肯松开。 对于温大伟希望齐永安老爷子要继续发光发热，帮助株江厂尽快转型造船的事儿，齐永安直接拍着胸脯表示：“温助理您放心，别的我不敢说，海军现役的军舰你随便点，没有我齐永安不会造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计算机 温大伟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不说，直接就聘任齐永安为株江船舶制造厂顾问委员会第一位特聘的技术顾问，总体负责整个造船业务的前期筹备、技术规划、工艺规范以及员工培训。 这年头顾问委这个机构在各单位是普遍存在的，主要是为了那些退居二线的老领导、老干部继续发挥余热设置的专门机构。 株江厂作为邕江知名企业，自然也不能免俗。 只不过因为株江厂成立没几年，干部职工的平均年龄刚刚三十出头，不涉及什么老干部、老领导之类的存在, 所以株江厂的顾问委一直是个空架子。 除了温大伟的导师李鑫挂了个顾问委员会的主席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如今齐永安的加入算是将这一机构实职花了，所以温大伟也在想是不是以后可以把更多的大牛充实进来。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温大伟的脑袋里转了两圈儿就给否了。 齐永安这种漏不是说捡就能捡的，所以还是把眼前要紧的事儿做好再说吧！ 有了齐永安这个大牛的加入，株江厂船舶放样的问题立刻就迎来了转机，依靠着齐永安丰富的船舶放样经验；张明莉和王维斌等人扎实的数学功底以及温大伟这个挂逼偶尔的灵光一闪。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将“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的核心算法和基本架构确定下来，又经过一个多月的完善后正式应用到港岛航运公司6艘渡轮的建造之中。 “原本我们要进行同类型船舶的放样工序，光是几个等比例模型就要制造一个多月，之后又要划分区域，处理板材，调整光顺……一系列程序下来又得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温大伟当然不能跟高嵩说那么多厂里的秘辛，只是大概介绍了下“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研发情况便话锋一转，十分高调的说道：“不过用我们这款自主研制的‘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算法系统后，之前三十多个人，三个多月的工作量，现在只需要5个人10天的时间就能完成一艘1000吨级船舶的放样工序，当然这还是人工计算的效率，如果应用到计算机上，效率会更快……” “你们还配备了计算机？”高嵩听了这话, 不仅有些意外, 要知道他在内地也看了不少造船厂, 有计算机的一个都没有。 类似华东江南造船厂, 东北红旗造船厂这样的大厂到是有, 问题是这样的大厂又不是他这种实力不强的小港商能进去的，因此有无计算机便成为高嵩判断内地造船厂实力强弱的一项重要依据。 按理说株江厂这么个成立没几年，且刚刚转型生产船舶的新厂不应该有这样高端的配置，可听温大伟的意思，似乎真的有计算机。 “我都说了，我们厂是省重点扶持单位，所以硬件上的配置是非常高的，当然了，这是跟那些同级别的兄弟厂相比，跟那些大厂就没啥优势了，因此我们厂的计算机只能说是将将堪用……” 说着温大伟顺着窗户指向对面的二楼位置：“就在那儿，魔都第十三电子管厂生产的tq—16电子计算机，其他的都还好，就是内存有点儿小，只有4kb，所以我们的‘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算法系统不得不进行优化，还好我们的工程师非常优秀，经过完善, 完全可以在4kb内存下正常运行。 这也大大提高了我們的工作效率，如果我们此时承建排水量一万吨的民用船舶的话，整个船舶的放样工序不会超过一天就能全部完成……” 高嵩听了温大伟这番话不由得微微颔首，看着对面二楼里几个一人多高的金属柜一样的东西，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至于其他港岛航运的高管一个个的交头接耳，都在谈论着自家执行副总裁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开始对株江厂生出这么大的兴趣。 所以他们都没注意到温大伟旁边的张定均那有些压抑不住的古怪脸色。 没办法，温大伟这一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着实让张定均是叹为观止呀。 株江厂是有tq—16电子计算机不假，但却跟邕江没有半毛钱关系，而是西南兵工局机构重组，升级设备准备进口美国ibm的全新商务计算机后淘汰下来的老物件儿。 大大小小一共5台，3台是70年代初期研制的709系列计算机，无论是个头还是体积都出奇的大，想要放下这家伙最起码要腾空一栋三层小楼。 剩下的两台便是tq—16电子计算机了，是魔都第十三电子管厂在709系列计算机基础上升级而来的产品，生产于70年末。 最大的改进就是缩小了体积，从占满一栋三层小楼，到现在只需一间稍大一点的办公室即可。 而随着体积的缩小，能耗方面同样得到极大的改善。 要知道709系列计算机运行时的耗电量不比一个大型的生产车间差，这还不算，为了给计算机降温，避免电子元器件过热受损，还得配备专用的空调进行散热。 而这样的专用空调不但价格昂贵，同样也是耗电大户，因此就算709系列计算机白给株江厂，株江厂也未必能养得起。 所以当时过去捡漏的温大伟果断选择了两台tq—16电子计算机，即便为此需要支付一些转让费，但区区的1.8万人民币对温大伟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至于另外三台709系列计算机则是被双星城当地的计算机中心接收。 而得到两台tq—16电子计算机的株江厂立刻就将其投入到6艘渡轮的制造当中，除了计算船舶的放样和板材尺寸外，还有动力系数的计算、浮力系数的计算、抗浪性的计算等等诸多船舶制造方面的基础运算，极大的提高了株江厂的生产效率。 不然株江厂也不会在开工不到一个月，就能让1号船具备准下水的状态。 从这方面来讲，两台tq—16电子计算机的确是生产方面的倍增器，只是此刻张定均觉得温大伟把株江厂手里的这张底牌亮出来动机不太纯，没办法，作为漓东厂的老班底，张定均太清楚温大伟的做派了，愈发温和的笑容背后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 果然，就在高嵩看着对面二楼计算机房出神之时，温大伟突然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们的核心算法可以在ibm的286电脑上运行！” 正不知想什么的高嵩闻言，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第一百九十四章心里全是生意 高嵩一个外人，怎么就看到温大伟展示船舶数学放样那么兴奋？ 又为何知晓“高端”船舶数学放样计算系统后更加热切起来？ 待得知这款计算系统可以通过计算机运转，从而提高生产效率时又有些若有所思，直到听说这套核心算法可以在ibm的286电脑上运行的运行的时候这才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 整个表现别说与一位准备跟株江厂解除合作的港岛企业高管的身份不相符，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港商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而这也是港岛航运公司其他高管想不明白的地方。 然而其他人想不明白，温大伟却很清楚，高嵩这货到底想的是什么，自然是生意啦！ 不然高嵩凭什么把内地的造船订单全都取消，转手就交给了南韩的大宇造船厂，是高嵩说的南韩造船业发展迅速，技术先进，成本又低，性价比高？ 当然不是，而是南韩的大宇公司给高嵩的返点更高，让南韩的大宇造船承建，他高嵩能拿到的回扣更多。 能多多少？ 最起码是内地船厂的5倍，日本船厂的6倍。 那有人会问了这么干南韩的大宇造船还有钱赚吗？ 当然有钱赚，只不过利润率非常低，几乎就在盈亏线附近徘徊，不说是赔本赚吆喝吧，那也绝对是忙活了半天，忙活了个寂寞。 然而包括大宇造船在内的南韩几大造船厂却对此乐此不疲，哪怕是赔本儿，也要给予合作厂商某些关键人物巨额的返点回报。 因为这就是南韩厂商的竞争策略，即利用产品的低成本展现出的高性价比，辅以对关键人物或单位的巨额返点，从而承揽更多的订单。 只要订单量上来了，群聚效应也就起来了，尤其是在船舶制造这种聚集效应极强的领域内，知名度会被迅速打开，届时自然而然的就会有慕名而来的厂商来南韩下单。 至此，南韩的船舶制造便整体扭亏为盈，实现了正向的循环。 当然在这期间，南韩的政府会给予相关企业巨额的补贴，不禁让企业倒贴钱去签订单，谁都耗不起，只有政府给予强力的支持，这才能让企业无后顾之忧放手一搏。 而南韩船舶制造业的主要竞争对手自然是日本，无论是在技术、人员素质还是船舶的技术含量，如今的南韩相较于日本都差了一大截。 不过这对致力于将日本全球船舶制造老大位置上掀下去的南韩来说，只有想做和不想做两件事，只要想做，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就是政府补贴嘛，南韩政府把裤腰带勒紧，全力去奶国内的几大造船集团就是了，剩下的就是疯狂抢订单。 日本的船舶制造技术是好，品质也很优秀，但价格上也是贵的离谱，世界那么大，用船的人那么多，不可能人人都用得起日本的高端货，中低端产品的市场同样广阔，南韩的造船厂在巨额政府补贴的加持下，左手低成本高性价比，右手巨额的返点回报，两手这么一折腾，订单量瞬间就上去了。 并以此为基础不断的进行产业升级，从而向船舶制造的高端领域一步步的拱上去。 这一打法南韩在八十年代的船舶制造，九十年代的汽车产业都取得相当不错的效果，千禧年之后的半导体依旧是有样学样，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等到二十一世纪10年代后，南韩又将这个套路移植到军用产品的销售中去。 并取得了k9型155mm自行榴弹炮远销土耳其和印度的销售奇迹，与此同时其所为自主研制的t—50教练\攻击机同样在东南亚颇有斩获。 这还不算，军用的巡逻艇和小型的导弹快艇、轻型护卫舰乃至潜艇也都有响应的意向订单，可以说南韩产业界将这一套路算是玩儿明白了。 不过这东西对温大伟来讲根本就不是啥新鲜东西，不过是几十年后互联网企业砸钱引流的翻版罢了，给合作企业关键人物的巨额返点就等于是互联网公司发放给消费者的补贴一样，都是为了培养客户习惯。 高嵩便是大宇造船重点培养的优质“客户”！ 早在高嵩就职于新加坡劳埃德船级社新加坡分社的时候大宇造船就已经搭上线了，刚开始只是希望高嵩为大宇造船提供船级划分和技术检测时照顾一下。 在这个过程中，高嵩了解到大宇造船内部相当丰厚的返点回报机制，立刻就动了心，正想着怎么捞上一笔时，港岛航运公司就过来挖墙脚了，高嵩想都没想直接跳槽到港岛航运，之后将港岛航运所属的订单一股脑的全都交给了大宇造船。 为此大宇造船按照最高返点，分三批向高嵩在新加坡设立的皮包公司支付了高达238万美元。 温大伟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当然是他挂逼的身份了。 所以当听说高嵩要来株江厂时，其他人都很担心，毕竟高嵩来者不善，但温大伟却对此不以为然，你高嵩心里有生意，他温大伟难道心里就没有？ 正因为如此，温大伟那句“‘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算法系统可以在ibm的286电脑上运行”可不是一句简单的成果展示或是炫耀，而是说给懂的人听的。 显然高嵩懂了，更听明白了！ 于是高嵩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温先生，我也去了内地不少的船厂，向你们株江船舶制造厂这种将当今船舶领域的最新技术应用到实际生产领域的厂子真的不多，纵观内地，我反正就看到你们这一家……” 此话一出，温大伟等人还没觉得怎么样，港岛航运公司的其他高管的脸色立刻就起了变化。 虽说从高嵩刚才吃惊、诧异、兴奋的表现来看，这位对内地船厂颇具偏见的高级执行副总裁对待株江厂的态度上起了些许的变化，可没想到居然变得这么快。 什么叫船舶领域的最新技术？什么又叫纵观内地，仅此一家？ 高总裁你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来这里唱双簧的？ 可还没等这帮港岛航运公司的高管反应过来，就听高嵩一脸正气的继续说道：“所以，把我们公司的订单，放在这样的厂子里，我很放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交易 说这话时，高嵩还不忘看一眼旁边谢谢神色各异的港岛航运公司的几位高管，沉声说道：“有人可能会觉得我高嵩眼光高，瞧不起内地，觉得内地技术落后，产品不行……” 听了这番话，几个港岛航运公司的高管目光有些怪异的看着高嵩，那意思很明显, 难道不是嘛？ 高嵩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很明显这么想的人大错特错，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因为人生而为人就具备了无限的潜力，我只是对各项细节，各类技术要求的更高，把控的更严而已，符合我要求的，无论是内地、港岛或是其他地方，我高嵩会毫不犹豫的将订单交给他。 如果无法满足，对不起，就算这个厂子规模再大，实力再强我也会取消合作，因为我要为我的乘客负责，要为我的货主负责，要为整个公司的利益负责，所以半点马虎都要不得！” “高先生，您是我见过的港岛高管中最具职业素养的一位，说真的，能跟您这样兢兢业业, 严谨求实的人合作是我本人的荣幸, 也是我们株江厂的荣幸！” 高嵩这番话刚落，还没等其他港岛航运公司的高管有什么反应, 温大伟连忙接过话头夸赞道：“本来我们厂上下还对您的到来充满了警惕，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像您这样的高标准、严要求才是一个负责人船东的应有表现，同时也是给我们这样船舶制造厂一种鞭策，不是随便糊弄一下就能把钱轻松赚到手的，所以高先生，这一课绝对会让我们终身难忘呀！” “温先生，您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们将船舶制造领域的前沿技术应用到实际生产当中去，我也不会将订单放心的交给你们，外界的传闻我也多少知道些。 正所谓三人成虎，真真是把我高嵩给妖魔化了，我只不过是追求极致的技术水准，结果却将我说成了是对内地船舶制造业的整体偏见，希望这次合作能够打破这样的谣言！” 高嵩表现的十分客气，说得也很坦率，给人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强人气概，温大伟则赶紧劝道：“高先生这话可就说重了, 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 反正我们株江厂自建厂以来关于我们的风言风语多了去了, 只要坚定自己的路是对的，就坚持走下去，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终究都是一片过眼云烟，没必要放在心上。” 说着温大伟还在高嵩的胸口处拍了两下，高嵩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还是温先生懂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说什么了，在向你們株江厂追加一条1500吨的货轮订单，还希望温先生不要辜负我们港岛航运的信赖。” “我们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别说1500吨的货轮，就是万吨巨轮也不在话下！”温大伟哈哈一笑，没有接茬。 高嵩脸色黑了一下，刚才的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楚里面的含义。 说白了高嵩就是奔着“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算法系统去的。 这东西作为传播建造领域的全新技术，目前只掌握在欧洲、美国和日本的手里，也正因为如此，这三个地方也垄断了全球几乎所有的高端船舶制造。 就比如说日本，各类工程船、大型的半潜船、以及更高端了cng压缩天然气船、lng液化天然气船无论是生产效率还是施工周期都在世界范围内处在领先地位。 而这其中，日本自主开发的船舶数学放样算法功不可没。 从传统放样长达半年的周期，缩短到不足一个星期，效率何止提升了一大截。 相较于此，南韩、宝岛、泰国等亚洲一众新型的造船势力就要逊色的多，只能在中低端领域疯狂的内卷，相互撕咬的特别厉害，不然也不可能把高嵩这样外表正义凛然，内里全是生意的伪君子给养的这么肥。 所以但他看到株江厂的“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算法系统后才会表现的那么兴奋，因为高嵩发现，他又找到一个新财路。 不说别的，把这套核心算法，套上ibm的286电脑送到南韩去，绝对能让南韩那几个造船巨头抢疯掉。 没办法，南韩那几家造船巨头老早就想弄几套船舶数学放样算法系统来用了，只可惜无论是欧美还是日本，都把这东西当成自家船舶制造方面的核心技术，给多少钱都不卖。 南韩碰了一头的包后，本想着发一回狠自己搞，结果一头扎进去之后才发现，他们这群棒子更适合搞偏门，这种纯粹的技术创新根本还是算了。 于是只能是咬着牙继续在中低端疯狂的内卷。 这个情况高嵩这个业内人士当然是清楚的，只是这样的核心技术他也摸不到，自然就没啥想法，可没想到的是株江厂一行居然让他见到了“高端”船舶数学放样算法系统，这下高嵩的心就活泛起来。 这nm是老天爷给的发财机会呀，不把握住绝对天打雷劈。 于是什么对株江厂的感官不好，什么瞧不上内地的造船技术，统统滚一边去，老子要赚钱。 要赚钱就要那等价的东西做交换，高嵩对此很熟悉，不就是慷他人之慨嘛，本来要取消的订单全给你们株江厂不就行了？ 不满意？ 在追加一条1500吨的货船行不行？ 结果，没成想温大伟比他还要无耻，追加了一艘订单还不满足，居然要另行交易。 虽然因为大庭广众没有明说价钱，但高嵩又不傻，这要是另行交易，还不得被温大伟捏住卵蛋，让他痛不欲生？ 于是高嵩犹豫了，可就在这时，温大伟忽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当然了，以我们厂如今的实力，开工建造一万吨的船还不太现实，毕竟我们船坞还没有完工，要不这样，高先生，您能不能让港岛航运公司帮我们厂做个担保，从港岛金融机构拆解500万美元过来，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具备万吨船的建造能力了！” 一听这话，高嵩眼珠子一转：“这没问题，不过我需要回去跟董事会汇报一下，走个程序！” “那我静待高先生的佳音！”温大伟笑着点头，就这样两人在不知不觉间达成了一笔500万美元的交易，随后双方又扯了会儿闲篇儿，高嵩一行人这才满意的离去。 直到将港岛航运公司的人送走，一直跟在温大伟身边的张定均这才试探性的开口：“我说温助理，如果他们知道500万美元换回去的东西就是个没啥卵用的样子货，会不会扎咱们小人儿呀？” 第一百九十六章真黑 “扎不扎小人我不知道，骂娘应该是一定的！”温大伟笑着回了一句，张定均很诚恳的点头，别说骂娘了，那东西真要用起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株江厂开发的“高端”船舶数学放样计算系统不行？ 当然不是，整个核心算法可以说非常的严谨, 再加上齐永安这位大牛多年来的丰富经验，这套算法系统可以涵盖绝大多数的船舶放样工序。 可又为什么说给高嵩的又是样子货呢？ 这自然是计算机程序上的问题了，最开始研制版实在tq—16计算机上进行的，由于内存只有可怜的4kb，因为整个程序的容量并不大，因此只能做些200吨以下的小型船舶。 200吨以上的船舶也不是不能做，可由于吨位的上涨导致计算量的增大，因此存在极大的误差概率。 对此株江厂这边做过相关的测算，500吨级的船舶光顺误差率就已经达到25%；1000吨级船舶的光顺误差率则会飙升到40%以上。 在船舶放样工艺上, 光顺情况是衡量船舶曲面平整的一个重要指标，这方面的误差直接影响船舶的下料以及建造时耗材的多寡，关键性不可谓不重要。 正因为如此，在利用tq—16计算机测试“高端”船舶数学放样计算系统的可行性后，株江厂并没有使用这款测试版，而是从港岛高价采购了4台ibm的286电脑，以此为基础，将“高端”船舶数学放样计算系统研制版，升级成为测试版，又在测试版的基础上经过优化才有了现在自用的1.0版本。 虽说同样不能覆盖所有的船型，但3000吨一下的船舶是没问题的。 如果辅以人工修整的话，可以做到8000吨一下无误差，至于8000吨以上的船型，就只能用内存容量更大的计算才能处理了。 目前株江厂即没有这样的硬件设施，也没那个必要, 毕竟造船业务刚刚开展，能把现有的小吨位船舶做好, 做精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打好了基础，大型船舶自然是水到渠成。 株江厂有这样好的心态，高嵩的目标客户就未必了。 他们的目标可是驰骋大洋，做新一代的造船王，自然要上大家伙，结果拿到“高端”船舶数学放样计算系统研制版一试，好家伙，我滴个好家伙，比tnd的臭水沟还坑，能不骂娘吗？ 可也正因为如此，张定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由得担忧的问道：“温助理，您刚才说的条件好像是委托那个姓高的从港岛的金融机构拆借500万美金是吧？” 温大伟点头：“是呀！” “那借了总是要还的吧？”张定均神色愈发的担忧。 “没错！”温大伟再次点头。 “那要是姓高的发现咱们坑了他，这笔钱……” “爱谁还谁还，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儿！”没等张定均把话说完，温大伟便笑着说道：“到时候让柳成志在港岛成立个公司，随便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行，然后以这个公司的名义去跟姓高的签，到时候钱到账，把公司直接注销，鬼知道这笔钱是谁借的！” 张定均只听了一半儿，脸色就变得煞白，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见温大伟另一番无比渗人的话：“当然，以高嵩的德性应该不会跟咱们翻脸，而是会高度配合咱们的，毕竟一次性的买卖，做成多批次，而且次次都能捞上一大笔，这么好的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所以高嵩非但不会计较咱们下的套，反而还会希望我们挖更多的坑！” 听了这话，张定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觉得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只可惜温大伟只跟张定均说了最表面的一层，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意图讲出来，不然张定均便会觉得天下乌鸦再怎么黑，也没有他们温助理的心黑。 高嵩是个什么货色，温大伟比谁都清楚。 虽然在港岛航运公司风光了几年，可最后还是因为财务造假而东窗事发，最后惊动了司法部门，经过调查高嵩在担任港岛航运公司这些年暗自收受南韩各大造船公司的返点和回扣多达1500万美金。 并因此最终锒铛入狱。 此时在当时的船舶业内引起很大的轰动，也由此揭开南韩船舶制造业不正当竞争的冰山一角。 不过最后南韩的几大造船公司合力把这事儿给压下去了，但高嵩入狱的结局是无法改变的。 因此，温大伟想要保住株江厂的订单可以说有的是办法，随便给高嵩匿名信就可以逼对方就范。 只是温大伟觉得这么做太过低端，除了保住订单外，没啥好处，反而有可能让高嵩心生忌惮，结束在港岛的职业生涯，去其他地方，等站稳脚跟后反过来找株江厂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必须要想个利益最大化的办法。 而什么算是对株江厂利益最大化呢？ 除了客户的订单外，便是尽可能削弱能跟自己竞争的友商了。 南韩的几大造船公司显然是这些个友商里最突出的，所以能掌握他们的核心技术，把握他们的生产动态，在顺便能在他们核心技术上卡住脖子，捏住喉咙，这对株江厂未来参与国际船舶制造的竞争是极为有利的。 于是温大伟便寄出了“高端”船舶数学放样计算系统，至于研制版的坑，南韩的造船企业或许会骂娘，但相较于欧美日本的禁售，有个200吨级的能用就不错了，再说了温大伟又不是说不给升级，手上的测试版留着干嘛？ 不就是为了割韭菜的！ 等到株江厂的计算机配置逐步提高，1.0版本自然也会提供给南韩，之后的2.0、3.0同样会开放…… 如此久而久之，南韩造船公司也会对株江厂的“高端”船舶数学放样计算系统产生路径依赖和思维惯性。 届时稍微动动手脚或卡卡脖子，南韩的造船企业就得在株江厂面前躬成虾米。 这才是温大伟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能捏住对手的卵蛋，那才叫一个爽。 当然这个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过温大伟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想吊到最鲜美的鱼，没有耐心是不行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太过离奇，又涉及未来竞争对手的事情，温大伟实在不便明说，于是就换了个话题，谈论下晚上吃点什么。 如今已经入秋，正是海货最肥美的时候，可正当两人就海蟹和大虾有些选择困难症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快看，海上的那艘船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货轮 温大伟闻言连忙朝着厂部对面的外海望去，的确是见到一艘货船在一艘拖船的推动下缓缓的朝着厂部这边靠了过来。 这个时候温大伟也顾不上晚上是吃螃蟹还是大虾了，赶紧吩咐张定均：“老张，快去通讯室问一下，究竟怎么回事儿？” “好嘞！”张定均闻言便奔回厂部，很快就返了回来：“一艘文莱籍的货船途径株江外海时突发机械故障，向咱们的海事局求援, 正在港口施工的d舰队工程大队派了一艘拖船过去，听说咱们这边有造船厂，就过来。” “来修船的呀！”温大伟微微点头，这个时候厂办的工作人员匆匆过来，告诉温大伟有省城那边的电话找他，温大伟不敢怠慢赶紧反身回了厂部, 去了通信室接起电话一听, 原来是已经调到省城的沈局打来的，中心思想就一句话：“按照领导的要求做好外籍船舶的保障工作！” 这边的电话刚放下, 那边的电报就送到手里，很快省城、地方、海事、部队的领导全都给了指示，无一例外都是：“做好外籍船舶的保障工作！” 不仅如此，相关部门的领导还组成了工作组已经出发，朝着株江厂这边过来，以便指导外籍船舶的救援、保障和善后工作！ 眼瞅着阵仗是越来越大，温大伟心里是疯狂吐槽，就一艘1500吨级的货轮出了点儿机械故障，即没漏油，也没沉船，用得着搞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想想这是近年来发生在株江外海最严重的船舶事故了，而且还是外籍，若是处理不好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温大伟也就释然了。 但不管阵仗大小，国内国外，这艘文莱籍货船是冲着株江船舶制造厂来的是确凿无疑的，于是温大伟赶紧让船厂这边做好准备, 如果可以就立刻实施维修。 因为在温大伟看来，最好的保障就是让遭遇故障的船重新在海上跑起来。 于是株江厂这边很快便动员起来，迅速腾出一个船位以便安排即将到来的那艘文莱籍货船。 …… 埃米尔·马哈蒂尔船长有些郁闷，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刚刚离开国内的番禺港不到两天的时间，这艘“都东148”号货船就因故无法行驶。 要知道这艘船上个月刚刚在它的诞生地南韩的釜山大宇造船公司做的全面保养，可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了问题。 以至于在过去的6个小时里马哈蒂尔船长已经用文莱国骂问候了大宇公司不下100遍呀100遍。 可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船开不了就是开不了，不然这艘“都东148”号货船估计没等到文莱就得沉到汪洋大海里。 要知道船上装的可都是来自国内jdz精美的瓷器和苏州上好的丝绸，那都是文莱王室和权贵们最喜爱的东西，这要是给弄没了，自家的船东损失惨重不说，也会因此得罪了王室和权贵。 所以马哈蒂尔船长不敢贸然回国，只能向周围的海事部门求救，得亏“都东148”号货船是沿着大陆架行驶，很快就得到了国内海事部门的回复。 本来马哈蒂尔船长松了口气，准备花几天的功夫返回番禺港，哪里的港口不但大，而且周围的配套也很晚上，完全可以对“都东148”号进行系统性的维修，到时候自己重新上路，安全又稳当。 可当他将这个方案报给自己的船东后，却遭到了船东的反对。 船东的理由也很简单，船上的这批货已经被他预定出去了，他要遵守交割时间，不然便会承受一大笔违约金。 这下马哈蒂尔船长可就为难了，这片区域也就番禺的港口条件最好，也最近，其他地方让他上哪儿去找能够维修的船厂去？ 就在马哈蒂尔船长左右为难之际，前来救援的d舰队工程队的拖船已经靠近，通过询问马哈蒂尔船长得知就在正背面不到80海里就有一家新建的船厂，当即马哈蒂尔船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将“都东148”号货船拖到株江船舶制造厂去。 结果满怀希望的马哈蒂尔船长通过望远镜清晰的看到株江厂的景象时，那颗满怀希望的心登时就凉了一半儿。 这tm哪里是是啥造船厂，分明就是个大工地呀！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所谓的船厂部分，除了几个明显是能看出厂房的部分外，连个船坞都没有，很明显就是个还未完工的船厂。 这样的船厂怎么可能对“都东148”号货船提供维修服务？ 马哈蒂尔船长当即就要反悔，可这个时候拖船的船长却告诉他，株江地方已经组织了相关专家和领导赶过来了，应该可以解决“都东148”号货船的问题。 与此同时船上负责设备维护的大副伊斯梅尔·***也建议马哈蒂尔船长还是去株江厂试一试，毕竟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就算调头返回番禺港也耽搁将近一天的时间，还不如在这里死马当活马医。 马哈蒂尔船长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被拖船就这拖进了尚未完工的株江船舶制造厂的泊位上，登岸一看，不止是马哈蒂尔船长想吐血，就连坚持过来的***大副也差点儿把肠子给悔青了。 这哪里是什么造船厂，简直就是个手工作坊，不~~按照马哈蒂尔船长和***大副的标准，连个手工作坊都不是。 因为整个区域里除了一间大型的厂房外，就是几台日本进口的大马力挖掘机，其余的什么龙门吊呀，起重机呀，脚手架呀通通没有。 再一问这株江厂有过什么业绩，得到的结果更是让两人差点儿没一头栽到。 居然到目前为止一艘船都没造出来！ 不过看看这情况也是，就这模样，能造出船那才叫见鬼呢！ 于是马哈蒂尔船长和***大副二话不说调头上船就吵着要离开，没办法，就这情况他们宁肯承受货物延迟的损失，也不想把自家的船彻底交代在这儿。 面对油盐不进的两个老外，温大伟也是没办法，只能是继续试探性的说道：“二位完全可以把心放在肚里，我们株江厂一定会把你们船修好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船就这么被拉上岸了 听着温大伟的话，马哈蒂尔船长和***大副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就跟东南亚那边cx组织的头目一样，信了才叫见鬼呢。 于是***大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的船坚决不能交给你们来修，上面的设备全都是日本和欧洲的产品，价值都很昂贵，你们这样的小厂一个弄不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话说得很直白, 听得在场的其他株江厂干部职工很是不忿，但温大伟却笑容依旧的点点头：“这位先生误会了，我们厂哪有这样的实力，不过是提供一块场地，真正操刀的是正在赶过来的船舶专家和技术小组……对了……” 说着温大伟看向旁边的张定均：“听说海军把n舰队下属的浮动船坞都派过来了？” 张定均闻言怔了一下，但下一刻立马点头：“对, 对, 对……是一艘足可以维护3000吨级船舶的浮动船坞，专门用于海军主战舰艇的维护保障工作的！” 温大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瞧我这脑子，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然后再次看向马哈蒂尔船长和***大副：“浮动船坞从蘸酱港出发，预计明天凌晨3点左右就能到，明天一早等船舶专家和技术小组一到就可以让船进坞开始维修，所以我的建议是让船员赶紧上岸休息，毕竟明天可是有得忙的。” 马哈蒂尔船长和***大副听了温大伟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旋即转过身用马来语小声的嘀咕起来。 结论当然同意温大伟的意见。 倒不是两人真的信了温大伟，而是在靠岸之前船东已经将邕江会全力保障他们人身财产安全的同时，尽最大可能将受损的船舶修好。 正是有这么一颗定心丸，***大副才会主张现在株江厂靠岸的，毕竟谁都能坑他们，船东不可能坑，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船上的货要是出了事儿，船东第一个遭殃。 如此一来，温大伟的说法与船东给他们的消息也算大差不差，于是马哈蒂尔船长也就勉强点头同意了。 很快的马哈蒂尔船长便召集36名船员交代了目前的情况后便随着温大伟等人下了船, 之后在株江厂相关人员的安排下住进了厂区的招待所。 而温大伟也是一番的忙活，不但给这批文莱籍船员们最好的住宿条件，就连饭菜都尽量贴近他们更习惯的马来风味。 以至于大副***在酒足饭饱加一顿舒服的热水澡之后都不禁舒服的感慨道：“除了没有女人，剩下的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女人就别想了，这么荒凉的地方，母老鼠还差不多！”马哈蒂尔船厂用株江厂提供的“高端”剃须刀修理着自己的胡子，然后拿起毛巾仔细的擦了擦，这才走出卫生间，看着仰面躺在床上的大副：“不过相对于外面的荒凉，这里的条件还算可以，尼姆先生说会给我们最好的条件，看来她应该支付了不少的报酬！” 尼姆先生便是“都东148”号货船的船东，一位在文莱小有名气的航运运营商，显然马哈蒂尔船长对自己的船东还是很尊重的，但***却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就算支付了报酬估计也不会太多，毕竟内地的消费水平并不高，什么都很便宜，所以尼姆先生未必花费多少钱，但不管怎样能在岸上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下也是不错的！” “尼姆先生除了性子急了点儿外，已经算是很好的船东了，最起码我没见过他拖欠海员的工资，而且年景好的时候每年年底还会有奖金，所以我还是真心想让尼姆先生能发展的更好一点儿……” 说着马哈蒂尔船长将手里的毛巾丢到不远处的小方桌上，然后靠在自己的床头：“不过以目前来看，尼姆先生的状况并不好！” “他手上已经有6艘货船了，承揽的又是文莱王室的货运业务，应该赚飞了才是！”听马哈蒂尔船长这么一说，***大副便从自己的床上直起身子，一来好奇的看向自己的船长。 马哈蒂尔船长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冲着窗外努了努嘴：“还不是在南韩船厂订购的这型货船给弄得，三天两头出毛病，那个船东摊上这事儿能赚钱才怪呢！” 这话还真没说错，航运公司下属的货船就跟运输车队的卡车一样，若是三天两头的抛锚出故障，一天光去搞维修了，那还有时间赚钱。 ***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旋即点头准备发表下自己的意见，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发出一阵阵机械的轰鸣，***立刻诧异的看向窗外，发现船厂的方向灯火通明，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到了嘴边的感慨立刻变成了担忧：“株江厂不会是在弄我们的船吧？” 马哈蒂尔船长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表，笑道：“才晚上九点多，距离凌晨三点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没有船坞他们怎么弄咱们的船？直接用卷扬机拉上来嘛？ 我亲爱的***先生，我们的船加货物可是超过了1500吨，这么个还没开张的小船厂，想修我们的船不进船坞根本就没法弄，他们一没船坞，二没滑道，所以我还是劝你赶紧休息吧！” 说着马哈蒂尔船长便裹着被子准备就此睡下，然而还没等他闭上眼睛，房门便被咚咚~~~的锤响，与此同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呵呲带喘的说道：“船长，快去船厂那边，株江厂的人趁着退潮准备把咱们的船弄上岸……要……要……要连夜维修！” “什么？” 马哈蒂尔船长闻言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直接从船上弹起来，披上外套就打开房门：“你说什么？他们要连夜修船？超过一千多吨的船他们啥啥没有的小船厂怎么弄上岸？” “可能是魔法……” 笃信天神的报信船员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一样，双眼惊惧的说道：“反正他们已经快把船拉上来了！” 马哈蒂尔船长知道自己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于是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冲下楼梯，很快就来到了船厂附近，还没等他去找株江厂的人发飙就被眼见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他们的“都东148”号货船就如同在大海上被钓上来的大鱼，在夜幕与灯光的映衬下，就那么被一寸寸的从海里给拉上来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船舶气囊上排?下水工艺 不止是马哈蒂尔船长，一同跟来的***大副等人同样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那可是超过1500吨重的满载货轮，株江厂就用两组钢缆和两台卷扬机给拉上来了？ 怎么办到的？ 难道用的真是魔法？ “温助理，没想到这法子真行，之前我还担心，这么干到底能把能成不, 现在看来2000吨级左右的船完全没问题呀，唉~~你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就凭这法子不知道能给国家省多少钱，当年苏联人特教条，没有船坞就不让开工，一个2000吨的干船坞少说也要300多万, 50年代末的300多万呀，简直贵的要命！” “齐老，您这话可就过奖了, 这套工艺没有您老帮着把关可是没有现在的成效的，我就是突发奇想而已，真正能不能做，还得你这个专家说了算！” “温助理不用谦虚了，我是真的老了，这脑袋有些僵化了，思维不是很活跃，之前有些冲动，温助理也别忘心里去，我这人就这样，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您这是哪里的话，我感谢您来不及呢，您的话对咱们株江厂来说可都是真知灼见……呦~没想到这帮人动作还挺快！” 就在马哈蒂尔船长等人看着自家的“都东148”号货船被从海里拉上来，一个个睁大眼睛愣神之际，就听到不远处有交谈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靠近便见温大伟推着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 温大伟自不用说, 依旧是梳着小平头，长相普通却很耐看, 到是轮椅上的老者一头白发，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犀利的眼神犹如鹰隼，一声的中山装笔挺如刀，再配合矍铄的精神，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而这时两伙人照面，温大伟立刻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然后用英文说道：“刚准备去找几位，没想到几位就过来，正好，我想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指着轮椅上的齐永安说道：“这位是国内知名的船舶技术专家，我们厂的首席技术顾问齐永安，齐老先生！” 然后又用中文向齐永安介绍了下马哈蒂尔船长等人，可还没等他介绍完，马哈蒂尔船长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们的船你们是怎么弄上来的？” “你是说我们的船舶气囊上排?下水工艺呀！” 温大伟闻言笑容愈发的灿烂：“这是我们厂根据自身的提点，研发出的全新船舶上排、下水工艺，适用于3000吨一下的各类中小型船舶，至于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在船下塞入一排充气气囊，然后利用气囊的承重性和滚动性将船拖上岸或放下水。 当然我们提出的只是个空泛的概念，最后还是齐老先生帮我们做的完善，从而达到了当今世界独创的上排?下水工艺！” 温大伟这番话说的是英文，齐永安一句都没听懂，当他却记得温大伟之前的一句话，那就是听不懂就板着脸，于是齐永安便一脸严肃的端坐在轮椅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既视感。 当然，就算听懂了，齐永安也没法反驳温大伟的话，因为这番话还真就不是忽悠，而是温大伟等一众株江厂人一起摸索出来的解决之道。 没有船坞也要造船，这是温大伟定下的基调。 倒不是温大伟不想要船坞，关键是要多大的船坞？ 小了的话，以后造大船就用不上；造大的话，现在接不到订单，只能用小船来维持，浪费不说，大型船坞的造价也是个天文数字，以株江厂如今的小身板儿着实承受不起。 但造船的事儿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做，怎么办？ 这个时候温大伟提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利用气囊来作为船体上水、下水的移动工具。 这个思路很奇特，不少人不是很能接受，因此争议很大，不说别人，齐永安就是坚定的反对者。 理由很简单，一条船空载少说也有一百多吨，大的可能上千吨甚至几千吨，气囊那东西万一跟个气球一样炸了，直接把船摔到岸上怎么办？ 所以齐永安的建议是建造专用的机械滑道，用于中小型船舶的上排、下水。 机械滑道国内的应用不多，但也是有先例的；在国外却是很普遍的船舶建造设备，也是船舶维修和建造必备的工艺之一。 美国海军的“佩里”级护卫舰便是利用这项工艺实现上排?下水，从而方便建造与维护。 因此在中小型船舶的修造上很有影响力。 可问题是，这类设备的投资大不说，后期的维护保养也特别的麻烦，且一般产品的寿命比较短，想要稳定可靠的就必须依赖进口，比如德国和美国的产品就比较经久耐用，问题是这两家的要价贵不说，条件也非常的苛刻。 比如说禁止他们的产品应用到军用产品的生产。 如果是在内地也就罢了，山高皇帝远，老子爱咋整就咋整。 问题是株江厂是在沿海，想干什么，怎么干根本就防不住人，那就存在很大的限制因素，毕竟株江厂头上还有个国防军工的身份摆在那儿呢，未来是要生产军舰的，不让生产军用产品怎么办？ 难道要学漓东厂把国防军工的帽子摘了去？ 所以齐永安的建议理论上可行，但现实上却不太中用。 但不管怎么样有分歧就要解决，反正不管怎样，任何方法都要进行实验验证才有最终的话语权，这是温大伟历来遵守的规矩，哪怕是自己提出的办法也不例外。 毕竟凡是都要讲一个实事求是。 结果证明船舶气囊上排?下水工艺虽然不如船坞或机械滑道那般成熟，但也不失为一个可行性很高的新方案。 事实胜于雄辩，船舶气囊上排?下水工艺虽不成熟但成本上能节约一大笔资金，劳动强度上同样大大降低，关键是能够完全独立自主，不用受制于人。 至于工艺不成熟，把它变成熟不行了，这个时候齐永安丰富的经验就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因为温大伟只提出了方法，具体怎么做他也只能干瞪眼。 于是齐永安带着株江厂的技术骨干先后解决了气囊的材质问题、充气的设备问题、不同船型气囊数量以及气囊内气压大小问题。 与此同时还编制了船舶气囊上排?下水工艺的操作规范和注意事项。 等一切就绪准备将其运用到港岛航运公司订购的6艘渡轮的下水工作，没想到文莱籍的“都东148”号货船横插一杠，那就没办法了，于是温大伟就把这套工艺的第一次光荣的交给了“都东148”号货船！ 第两百章船舶修造专家 马哈蒂尔船长当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了，看了看笑容灿烂的温大伟以及板着脸却精神矍铄很有高人风范的齐永安，还真以为是国内的船舶专家到了呢。 没办法，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信。 不管怎么说作为跑航运的货船船长，马哈蒂尔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最起码日本、南韩的船厂他是去过的，就没见到一家用这样的办法把一艘1500多吨的船舶给拉上岸的。 更何况株江厂的情况就摆在那儿, 如果没有高人从旁指点，就凭他们自己能行吗？ 再者说了，就算真不信，他马哈蒂尔又能怎么办，船已经被人拉上岸了，他这个时候再跳脚，说人家啥啥不行，万一株江厂直接撂挑子把船给他搁在这里怎么办？ 难道他让手下三十几号船员把船给抬下去？ 所以马哈蒂尔船长不管信与不信，都没在这个地方纠结，而是问道：“不知道我们船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们的判断是传动系统，就是不敢确定！” “这方面我齐老先生已经检查过了，这不，我们正准备去招待所跟你们商讨相关的维修方案，结果就在这里碰到你们了！”温大伟笑着说。 “那是什么问题？”马哈蒂尔急切的问。 “是你们的艉轴密封套出现严重的磨损！”温大伟说完，手拍了拍齐永安的背，用中文问了句：“齐老，是不是呀？” 齐永安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地方出了问题！” 听了这话马哈蒂尔船长和身边的***大副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不约而同的闪过几许诧异，但更多的则是释然。 原来马哈蒂尔船长还是没有真的信温大伟的鬼话。 毕竟这事儿出的太蹊跷, 不管你用什么工艺, 拖船上岸总是要跟他这个船长知会一声吧, 可结果人家趁着涨潮的时候偷摸就把船给弄上来了。 就算温大伟刚才把话解释的很圆满, 但马哈蒂尔船长的心里还是疑窦丛生，所以在询问船舶存在什么问题的时候，话里面就已经埋了坑。 毕竟作为“都东148”号货船的船长他能不知道自己穿除了什么毛病？ 将这些就是想听听温大伟是不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果温大伟答错了, 马哈蒂尔船长当然也不能说些什么, 毕竟船都被拉上来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虚与委蛇，之后在慢慢的托人去找国内的有关部门或是跟船东取得联系，从而扭转局面。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位曾经跟海盗周旋一个多月的船长，马哈蒂尔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如果温大伟说对了，那自然是更好，若是能把“都东148”号货船高效快速的修理好，完成尼姆先生交代的事情，他们也能获得丰厚的佣金，自然也不亏。 没想到温大伟说得正是他们船的病根儿，看来眼前的齐老先生还真有两把刷子，于是装作若有所思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个问题，我就说怎么船舶启动时会咯吱咯吱的响，尤其是倒车的时候，响动得非常吓人。” “那是当然，南韩的手笔，活儿干得糙不说，关键还不解决问题！”温大伟同样点头，随即抬眼看向马哈蒂尔：“艉轴密封套应该最近修过一次吧？看焊点的模样不会超过两个月，关键是你们的船东应该贪了便宜，不然就不应该信了南韩人的鬼话，直接换一个日本原装的啥都解决了！” 说着拍了拍齐永安的肩膀，齐永安连忙一本正经的点头：“多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下马哈蒂尔船长不是诧异了，而是彻底的惊到了。 温大伟的话自不必说，全程英文马哈蒂尔船长自然听得懂，即便是他听不懂中文，但文莱靠近马来西亚，而大马内的华裔都占了很大比重，所以简单的几个字还是能明白的，恰巧齐本安说的又是最简单的短句，再加上一本正经的点头，马哈蒂尔自然也能明白表达的意思。 但也正因为如此，马哈蒂尔才会震惊，查找到船舶上的故障点不稀奇，稀奇的是人家竟然能把你之前同类故障的维修与选择都能讲清楚。 要知道“都东148”号货船的维修保障记录可不在船上，而是在文莱的那边，那温大伟他们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凭借丰富的船舶修造经验判断出来的。 能有这样的能力不是船舶修造专家又是什么？ 不止是马哈蒂尔船长震惊，***大副等人同样如此，甚至不少跟过来的船员都激动的想要落泪。 要知道他们这一个多月，为了这个毛病担惊受怕了好久。 毕竟艉轴密封套是螺旋桨与船艉驱动轴的重要连接组件，船艉驱动轴能够带动螺旋桨转动，而不让海水从这里倒灌近船舱，正是艉轴密封装置发了重要作用。 而艉轴密封套便是保护这个重要装置的关键部件儿。 一旦艉轴密封套破裂损坏，直接就会导致艉轴密封装置的损坏，届时不但大量用于润滑轴承的密封油会出现泄漏，导致海水污染；船体也会因为此处密封受损使得海水倒灌。 如果船舶在大陆架沿岸还好，如果发出的求救信号及时船员还算有一线生机，如果是在茫茫的公海上，真要出现这种状况，弄不好船员就得跟货船一起被大海埋葬。 正因为如此，每当“都东148”号货船启动时，船艉密封的地方出现异响，“都东148”号货船的船员心里都会咯噔一下，生怕这艘船一个不好就沉入了大海，再也回不去家。 所以这段时间“都东148”号货船船员心里都承受极大的压力，所以听温大伟说得这么正确，都觉得他们找到了真正的船舶修造专家，能够解决他们成天提心吊胆的大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都不等马哈蒂尔船长说话，就有船员直接冲着温大伟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日本原装的艉轴密封套？” “是呀，我们只要日本原装的艉轴密封套，前往别再用焊机帮我们随便补两下就糊弄了事！” “没错，既然你们说得那么对，应该有办法解决！” …… 眼见船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起来，马哈蒂尔船长自然是一脸的尴尬，而温大伟着笑着用手压一压，而后温和的说道：“我们的办法是有滴，不过这要看船长先生的决定了……毕竟……不同的方案，价钱是不同的嘛……” 第两百零一章新工艺 温大伟笑得很大方，特别在那张干净的脸上绽放时，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童叟无欺的感觉。 但马哈蒂尔船长却不会这么认为，能在不通知他这船长的情况下将他们的“都东148”号货船就这么拉到岸上的人，若是信他童叟无欺，人畜无害？ 马哈蒂尔船长还不如直接抹脖子了呢, 于是赶紧说道：“我们的船东已向你们的有关部门做出过承诺，会支付相关的费用的！” “你也说了是跟有关部门说的，我们株江厂却不是很清楚，要不这样，你们在想想……”说着便跟身前的齐永安说了句：“今天太晚了，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 齐永安依旧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好的, 反正我明后两天还有点儿事儿, 小温呀，拖上来的船自己就先看着处理吧！” “放心，我会按要求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的！”说完，温大伟便直起身，用英语将齐永安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表示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温大伟，便推着齐永安的轮椅准备离开。 这帮文莱籍的船员能有什么困难让温大伟解决？当然是尽快把他们的“都东148”号货船修好，以便尽快回家完成货物的交割了。 可是现在温大伟这边明显的是要撂挑子不干，若是刚靠岸还好，如今船如同一条咸鱼一样被拉上岸晾在那里，他们怎么走？ 如果温大伟他们没有找到“都东148”号货船也就罢了，可人家不但找到，而且还能把“都东148”号货船之前维修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人家的经验和能力都达到一定的程度，不然怎么会有这份眼力和见识？ 要知道，在欧美日韩能碰到这样的船舶修造专家过来亲自帮你的把关, 那都是可遇不可求是幸事，不说要烧高香把对方供起来吧，那也是要客客气气的要啥给啥，而且人家开价你还不能还价, 不然你这船现在好说，日后要是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因为这样的船舶修造专家徒子徒孙到处都是，你都不知道哪家船厂有。 如果遇到也就罢了，要是遇到了，对不起，给你稍微使点绊子都能让你来一次大出血！ 既然如此，那你马哈蒂尔船长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是明摆着不想让下面的船员回家，还是想让这条常年跑东北亚航线的货船以后在国内靠港时被穿小鞋？ 于是乎跟着来的几个船员当即就不干了，开始冲着马哈蒂尔船长一脸不忿的用马来语叫嚷着什么，***大副从旁劝着双方，但更多的是向马哈蒂尔船长诉苦和规劝。 马哈蒂尔船长只是想跟温大伟讨价还价一下，哪成想对方连谈都不谈直接选择走人。 平时在内地买个菜还能讲讲价钱，到这儿怎么就…… “齐老先生，温先生……” 终于承受不住双方的压力，赶忙叫住已经转身的温大伟，而此时背对着马哈蒂尔等人的温大伟和齐永安那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要是不叫住他们，事儿就要大条了。 没办法，今天要是不把事儿给弄明白，并达成既成事实，等明天真正的专家组过来，那温大伟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邕江和海事部门对这艘文莱籍货船是很重视的，一个处理不好那是要背很大责任的。 可要是抢在联合专家组到来之前把船修好那就另当别论了，这证明株江厂是个能战斗的集体，株江厂船舶修造技术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可以独立完成中小型船舶的建造和维修任务，为株江厂打响在业内的名声可以说至关重要。 但要是失败，那就是盲目冒进，不是变通，教条主义，不实事求是的典型，是要受到处分的。 总而言之是好是坏全看今晚株江厂能不能把船给修明白。 却没想到马哈蒂尔船长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温大伟都已经把齐永安船舶修造专家的人设给立起来了，这个时候要送气儿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我，我们是忽悠你的，其实我们都是伪专家嘛，那才叫一个尴尬呢。 所以温大伟不得选择离开，可实际上两个人转过身时，小心肝儿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嘴里更是念叨着：“快别让走，快别让走~~~” 还好马哈蒂尔船长最后比他们的心态崩的还要快，最终开口叫住了他们！ “还有什么事，马哈蒂尔先生？如果不是很紧要的话，咱们还是明天再谈吧！”温大伟心里慌得一批，但脸上却稳如老狗。 然而马哈蒂尔船长却不敢在赌了，赶紧追上来问道：“刚才是我说错话了，请二位见谅，所以……” “所以你想知道我们提供的维修方案？”温大伟没等马哈蒂尔船长把话说完，便不耐烦的打断对方。 马哈蒂尔船长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不知道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 “倒不是详不详细的问题，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些建议而已……”温大伟没有转身，而是就这么保持着随时要走的姿态跟马哈蒂尔船长说：“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艉轴密封套拆下来然后用车床把磨损的部位削下去，费用不但低而且还节约时间，但我们看了你们艉轴密封套的情况，比预想的要严重，已经到了无法使用的程度，这个方法显然不行。 第二便是用南韩给你们用的老办法，利用熔焊工艺进行修复，价格上同样便宜，就我们厂而言，只需要2万美元就能把这事儿给你搞定，只不过这类办法虽然便宜但却治标不治本，因为焊接后的艉轴密封套会因为变形较大，影响轴系的运转，最终导致艉轴密封套再次被磨损从而影响船舶的正常运行……” 说着温大伟冲着已经被拉到船台的“都东148”号货船努了努嘴：“相比这方面船长先生深有体会！” 马哈蒂尔船长点点头：“的确是这样，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第三个就是更换日本原装的艉轴密封套……”温大伟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只不过我们现在手里没有存货，而且这样的部件儿都是量身定制的，你可以找人去日本厂家定制一个，等拿过来我们再帮你安装，只不过维修的周期就要长一些，估计得一个半月的时间……” “不行，时间太长了，这会让影响我们货物的交割的！”马哈蒂尔船长连忙摇头，旋即问：“还有没有其他方便、高效的方案？” 温大伟闻言嘴角终于露出熟悉的微笑：“那就只剩下我们齐老先生立时三年时间研制的新工艺了……” 第两百零二章电弧喷涂 话音即落，得到温大伟暗示的齐永安继续一本正经的点头：“没错，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眼看两人都这么肯定，马哈蒂尔船长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新工艺，他要知道这种艉轴密封套严重受损的话除了焊接外就只有更换新的部件，还没听说过有其他的修复工艺, 于是问道：“那是什么工艺？” “电弧喷涂工艺！”温大伟也不晦言，直接说道：“没办法，我们国内类似的问题是在是太多了，要么是花大价钱更换全新的艉轴密封套的配件，要么是用熔焊方法治标不治本，齐老先生见到见到这种能够情况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于是带领团队花了三年时间潜心研究, 终于研制出电弧喷涂工艺这么一个全新的方法，并得到了英国劳埃德船级社的技术认证……” “英国劳埃德船级社的技术认证？”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 马哈蒂尔船长立刻睁大眼睛看向温大伟，那意思仿佛在是，就你们这样的还能得到英国劳埃德船级社的技术认证？ 也不怪马哈蒂尔船长会如此态度，要知道任何一项船舶修造技术和工艺想要得到业内认可，并得到大面积推广就必须得到有权威资质的船级社的技术认证。 不然的话业内根本就不会承认，就更别说推广了。 那有人说，不承认的话自己关起门来自己玩儿不就行了？ 理论上是可以，但实际上这种权威的技术认证往往跟保险、贷款等金融服务挂钩，换句话说，船舶上所应用的技术如果难不倒权威船级社的技术认证，相关的保险公司就不会承认，从而无法将船纳入到保险范畴。 这对船东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毕竟船舶的价值那么高，如果没有保险托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船东连哭都来不及。 正因为权威船级社与金融服务深度绑定，才会造就权威船级社独一无二的话语权。 而英国劳埃德船级社又是世界范围内权威船级社当中的no.1, 与其深度绑定的保险、银行、信托等金融机构多达数千家, 影响力那是相当非凡。 也正因为如此，能拿到劳埃德船级社的技术认证可以说是当今世界船舶修造界的终极目标。 因为这不但意味着该项技术或工艺得到世界主流的认可，更重要的是作为做新工艺和新技术的首倡者不但可以吃一波技术上的知识产权红利，更可以借此机会在业内打开知名度，从而获得更多的船舶修造订单。 可以说好处不要太多。 问题是看株江厂这熊样也不像是有劳埃德船级社技术认证的船舶修造厂呀？ “怎么？你不信？”温大伟见马哈蒂尔船长一脸是不是你骗我的模样，上一秒还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就寒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齐老咱们走！” 说着，温大伟便准备推着齐永安离开。 马哈蒂尔船长之前就已经被手下的船员给针对了，这个时候要是在弄砸了，“都东148”号货船怎么办？难道他一个人开回去？ 于是赶紧说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温先生，我的意思是说，这种新工艺要多少时间？您知道的，我们船上的货物急着交割，可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 “这你放心，有20个小时足够了，不过费用的话，估计得贵一点儿！”温大伟止住脚步说。 马哈蒂尔船长赶紧问：“那需要多少？” “大概10万美金！”温大伟报出价格。 马哈蒂尔船长舒了一口气，这价格还算公道，没有超出预算，便准备点头答应，却听温大伟继续说道：“但您也知道，新工艺准备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最快也得三天之后才能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不过您放心，一个星期内这艘船我们一定会帮您修好！” 马哈蒂尔船长听了这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一个星期修好船我tm还用你呀，直接拖到番禺港不是更好？ 可问题是马哈蒂尔船长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如今船已经被拖到岸上，别说翻脸了，连tm翻书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只能一脸郁闷的问道：“那有没有加急的办法？” “有……”温大伟很诚恳的点头：“但得加钱……” …… “师父，刚熬的姜糖水，暖暖身子先！” 就在温大伟跟马哈蒂尔船长就船舶维修问题你来我往的同时，船台上，后面的厂房内，机加工工段的工段长庞凯正坐在小马扎上，靠着墙闭着眼养神。 这个时候他在船厂新收的徒弟秦涛带着浓重的株江地方口音将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递到庞凯的跟前。 庞凯睁开眼眼睛扫了眼一旁的其他人，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有一碗，这才回过眼，把秦涛手里的姜糖水接过来，这个时候便听秦涛笑呵呵的说道：“放心吧师父，每个人都有一碗，哪怕是打更的王大爷我都没落下！” “不错，有长进！”庞凯点点头夸了这个小徒弟一句，秦涛淳朴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旋即借机问道：“那师父，今晚咱们到底能不能干上活？” 这话一出，周围的机加工工段上工人们便齐齐的把目光投过来，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大半夜，眼瞅着就要过12点，可迟迟没有修船的动静，也不免让他们有些心急。 庞凯见状眼睛却是一瞪：“怎么？要是觉得辛苦这就滚回你去，反正这一晚干不干活都有60块钱的加班费，不想要的尽管走人！” “头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能修成不是能拿100嘛，谁不想多赚点儿！” “对呀，多40块，我半年的烟钱就出来了！” “再说了，咱们机加工工段自打整合后上了那么多新设备，总得用一用不是，不然那么多好设备可都要生锈了！” “别说设备了，人都要锈死了，整整半年的培训，掌握了那么多的技术知识不说，厂里面也对咱不薄，期间工资照发，奖金照拿，非但没比原来的株江地方厂时少一分，而且几次涨工资我们这些人也都有份儿，现在别说熬一夜，就是熬个十天半拉月我老张都不会皱下眉头，只是工段长，熬是没问题，您得给我们找个用武之地呀！” “是呀，头儿~~~我们可不是吃白饭的，有了手艺就得用呀~~~” 第二百零三章加班 一瞬间整个工段的工人们便如同士兵求战一样，士气那叫一个嗷嗷叫，庞凯欣慰的同时，脸却是依旧板着：“瞧你们一个个的模样？才学了几天技术，就这么迫不及待了？真让你们上，能行吗？” “怎么不行？又不是大毛病，区区一个艉轴密封套, 都不用师父你亲自上，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喽！” 这个时候秦涛不服气的说道。 庞凯闻言呵呵笑了：“呦~~~你小子出息啦~~~这活儿也能干啦~~~” “我都听温助理讲过三次了这方面的工艺了，电弧喷涂工艺的各项操作步骤我倒背如流不说，实操我都做过两次，又一次还被温助理当面夸奖了，为此还得了20块的奖金！” 说这话时秦涛颇为自豪, 他是土生土长的株江北部山区的孩子，上属几代都是贫农, 本来秦涛跟工厂是没有缘分的, 要么是与父辈们一样守着可怜的两亩二分的山地苦哈哈的刨食，要么就是心一横跟邻村的其他人一样冒险远走海外谋生。 可就在秦涛在这两个选择徘徊不定时，株江铝业的开采范围开始扩大，一下子就把秦涛家的两亩二分的山地给占了。 相关部门给他们老秦家置换了产量更高的平地，同时株江厂也补助了150块钱的安置费。 其他村民都拿着钱欢天喜地的去了新居开始了新生活，但在株江铝业上班的秦涛二叔却很有远见的让秦涛家不要这份钱，而是将秦涛这孩子安排到株江厂去。 毕竟株江厂对以村民的安置方案是有几个的，钱是最基本的，也是最受欢迎的，毕竟这年头150块对于农民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其实温大伟还想给的更多点儿，奈何草创没多久的株江厂手里也没多少钱，就是这每户150块的标准还是温大伟力排众议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温大伟在财产补偿之外还有招录这些被占土地家农民子弟进厂当正式工的方案。 按照温大伟的估计，这应该会让不少人当成第一选择，可结果接受这个方案的人家却寥寥无几。 没办法, 在生存和前途面前，多数人还是选择生存！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就比如说秦涛, 就是少数几个选择进厂当正式工的。 他们先是在株江铝业进行了适应性培训，然后被送到厂部进行更加深入的系统学习，最后根据各自的表现和特长被分配套株江厂的各处分厂或是车间一线。 秦涛因为悟性高，又能吃苦，就被分到造船厂的机加工工段，成为了一名机加工的学徒工。 师父就是老漓东厂机加工车间的工段长庞凯。 他是跟着郑德兴一起来株江厂的，当时的理由也很简单，来了就有松下的彩电拿，庞凯头脑一热就跟着来了。 刚开始是在厂部任工艺科计划组的组长，之后为了整合株江地方的几个小机加工厂，庞凯便挂着工艺科副科长的头衔被下放到某个规模稍大的机加工厂任常务副厂长，之后有成为整合后的机加工厂的厂长。 随着转型造船，相关的编制被压缩，最后整个机加工厂被并入船舶修造厂，成为机加工工段。 虽然只是一个工段的编制，但这个工段却比其他地方的机加工厂的规模还要大。 所以别看庞凯只是个工段长，实际上却是享受着分厂厂长的待遇。 船舶修造厂的其他几个工段都是类似的情况，没办法，谁让修造船厂才是株江厂最最亲的亲儿子呢。 这就好比是京城里的官儿，干的可能比地方的科员还杂，但级别和职务却要高得到外太空去是一样的！ 庞凯的职务摆在那儿，本身的技术水平在老漓东厂都算是拔尖儿的存在，教导个好似一张白纸似的秦涛还不是手到擒来，没出三个月，秦涛综合技能就得到突飞猛进的进步。 也正因为如此，秦涛工资也从最初的每个月48块5毛，一路涨到现如今的126块7毛。 要知道当时给他们家的安置费也就150块，现如今他一个人的工资都快赶上当初的安置费了，问题是安置费只是一次性买卖，工资可是这辈子都有的东西。 而且秦涛相信他的工资不会是不于此，因为除了靠谱的师父外，厂里的温大伟、张明莉、郑德兴、邓凯、齐永安、王维斌等技术骨干经常来他们船舶修造厂开培训讲座。 特别是温大伟，只要有空就会过来，从最基础的三角函数，到高深的船舶修造可谓是无所不包。 而且往往讲的都是最前沿，最新颖的技术和工艺，以至于秦涛这帮一线工人在眼界大开的同时，自身的水平也蹭蹭的往上窜。 不然秦涛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 庞凯听了秦涛的话也是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小徒弟的肩膀：“行，待会儿车床粗加工就让你来！” “真的？”秦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是说一说，没想到真的能上手，庞凯揶揄的反问道：“我说过假话嘛？” “那真是太好了！”秦涛差点儿高兴的蹦起来，可还没等他动作，厂房那边唐建明快步的走过来，庞凯见状交代秦涛再去打碗姜糖水的同时赶紧起身迎上去：“怎么样，老唐，温助理那边谈好了没有？今晚能不能开工！” “那还用说？” 唐建明接过姜糖水也不客气，咕咚咕咚的就灌了进去，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今晚加明天上午，只要保质保量的完成，每人多加100块钱的加班费，绩效另算，月底一起结！” “老唐，这可就一人200块了，修个船撑死一二十万顶了天了，这么多，厂里不赔钱嘛？”听了这话，庞凯不由得担心起来。 要知道今晚加班的可不止是他们机加工工段，船务工段、焊接工段、钣金工段都全员待岗，一个人200块可是个不小的数。 更何况还有绩效！ 可结果唐建明却毫不在意的撇嘴一笑：“一、二十万算个屁，这一单整整三十二万！” “哦，那还差不多！”庞凯点头，可结果唐建明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是美元！” 第二百零四章你们连这都有？ 一听唐建明的话，庞凯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多少？” “三十二万美元……听明白没？三十二万美元！”唐建明着重的重复了两句。 “这么多！” 庞凯当然听明白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要知道在摸清楚“都东148”号货船的毛病后，庞凯就跟几个有经验的老船工请教过, 修个艉轴密封套要多少钱。 人家老船工说得很明确，加上船的上排、拆卸、维修、更换、安装和下水，撑死了10万人民币，稍微划下价8万也能接受，如果要是有熟人请托，5万块钱勉强也能做。 总而言之就这种活儿想赚钱是很难的。 这方面在老漓东厂待过的庞凯太清楚了, 有的时候厂里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这种外活儿能保个本儿就不错了，通常的情况下都是亏钱的。 尤其是涉及这种涉外的面子工程, 往往为了报纸上的一句中肯的评价或报道，根本就不顾企业的经营成本。 反正企业是国家的，亏又亏不到个人身上。 所以庞凯觉得今天这一单撑死了20万，弄不好也就10万的模样，只要别赔的太多就行。 哪成想真正的成交价居然是二十三万美元，庞凯当即一句“好家伙”差点儿脱口而出了。 三十二万人民币就已经大赚特赚了，三十二万美元，老天爷那个隆地咚~~~这是在抢钱嘛？ “你也不看看是谁去弄的！”唐建明白了庞凯一样，庞凯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咱们温助理厉害！” “行了，赶紧上工修船，你们的时间还不到20个小时，完不成温助理吃瓜捞，你们的加班费也得打水漂！” 唐建明笑着嘱咐了一句，然后他这个如今株江厂综合办主任，温大伟手下天字第一号的大管家就赶紧去其他地方安排温大伟交代的事情了。 而庞凯则把手里的那碗已经有些微凉的姜糖水一饮而尽，旋即转头看下手下那帮都已经站起身的工人们：“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 明天中午干完没人200！” “放心吧，头儿~~我们能拿得下！” “是呀, 头儿~~这点儿小问题要是搞不定，我们这帮子学了大半年的人，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 工人们群情激昂，庞凯见状也不废话，直接一挥手臂，喊了句：“上工！” 机加工工段的工人们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 类似的欢呼声不止是机加工工段，其他工段同样十分高昂，以至于跟在温大伟身后过来的马哈蒂尔船长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于是马哈蒂尔船长不解的问：“你们这里大半夜找工人加班都这么兴奋吗？”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株江厂却是如此，工人们对加班并不排斥，可以说是随叫随到！”温大伟笑容温和的说道。 “为什么？”这下马哈蒂尔船长更加无法理解了，要知道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时很清楚船舶修造业的些许情况的。 加班的情况不是没有，比如说南韩、日本，那是真把工人当牲口，加班那不是常态，而是正常的工作。 以至于这两个地方的船厂每年都有好几起恶心事故发生，工人们虽然表面服从，但心里的怨言颇多。 所以，尽管在大半夜南韩和日本的船厂也能招来工人做事，但绝不会让工人们感到兴奋，反而会因此满腹牢骚，效率上自然也就没法保证。 至于欧美的船厂，马哈蒂尔船长连提都不想提，想让这帮白人老爷们加班？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别说加班儿了，日常八个小时，这帮大爷能给你干上4个小时就可以烧高香了，至于其余4小时干嘛？ 那活动可就多了，喝咖啡、泡妹子、煲电话粥、相互吹牛……反正不是工作上的事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那个船厂的老板看不过去想要管一下，不好意思，船工背后的工会就会借此掀起大罢工，直接教船厂老板怎么做人！ 总而言之马哈蒂尔船长见过世界范围内不少的船厂，就没见过一家像株江厂这样，工人们听到大半夜起来还要加班后跟打了鸡血，激动的嗷嗷叫的。 困惑之余自然要问下缘由。 温大伟对此回答的也十分诚恳：“那是因为我们把工人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 这话直接把马哈蒂尔船长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只觉得温大伟说了等于没说，没说的同时自己又没办法去反驳如此三观正确到姥姥家的话，只能是笑着点了下头，赞上一句：“你们的管理应该很厉害!” “想学吗？我可以交给你的，毕竟我们株江厂的这套‘高端’运营管理法在激发员工方面还是很有效的，看看我们工人们的表现，一个个嗷嗷叫的跟要上战场的士兵一样，你就知道我们这套运营管理法的独到之处。 当然，咱们价钱方面好说，我本人很净重船长先生您的为人，也就不管你多要50万美元，包教包会……” 说着温大伟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掌握之后，你就不会对下面的船员束手无策了！” 马哈蒂尔船长立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之前他被温大伟以加急的名义生生弄去了32万美元的修理费，如今又来个50万美元，若是真要了，等回到文莱，船东尼姆先生还不得生撕了他，所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温大伟脸上显出一抹遗憾之色，仿佛马哈蒂尔船长拒绝的不是毫无理由的忽悠，而是一项天上掉馅儿饼似的大宝藏。 马哈蒂尔船长就装作没看见，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船台，而此时工人们已经将艉轴密封套拆卸下来送进了后面的厂房里，于是温大伟一行人便直接去了厂房，然后便看到几名工人正用调试好的清洗液将艉轴密封套里里外外的油污清理掉。 等处理好后，便由叉车将其运到一个怪异的设备前，随即便有工人将其固定在一个特质的夹具上。 马哈蒂尔船长原本还没觉得什么，可当他看清楚那台怪异的设备后，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进而冲着温大伟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话音诧异道：“温先生……你们……你们……连这种设备也有？” 第二百零五章一站式服务商 “哦？你说的是我们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嘛？”温大伟有些不确定的问。 “对，就是真空喷丸除锈机……”马哈蒂尔船长连忙点头：“真没想到你们连这东西都有，要知道这可是大船厂的标配……” 说这话时，马哈蒂尔船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并不宽敞但却很有序的厂房，那意思仿佛在说，实在没想到你们这样的小厂也有这么高的配置。 实施上马哈蒂尔船长这话也没算说错，除锈在船舶修造领域是个避不开的一项重要工序, 无论是老船的维修，还是新船的建造，因为材料和环境的问题，不少船舶上的舱室和板材都会氧化生锈。 而这种锈蚀对于焊接等加工处理都存在极大的弊端，因此如何除去便成为船厂必备的技能。 传统的方法是用人工一点点打磨掉表面的氧化层，如此操作劳动强度大不说，由于人工的局限性，细节方面的处理并不尽如人意, 如果是一般的粗放式加工倒也无所谓, 若是精度要求高的话，这样的办法就难以实施了。 于是便有了用化学试剂调配的除锈机，将这东西在板材表面上一抹，待稀释后，用毛刷等工具一蹭，不管是锈还是漆统统都能抹去，且可以渗透到任何细微之处，不存在任何死角。 不过这样的办法由于化学试剂中的有害物质众多，不但对人员人体危害性大，同样会造成极大的环境污染。 但这两个办法虽然弊端多多，但总体的成本低，因此多的众多中小船厂的青睐。 特别是些发展中国家的船厂，本来人工成本就低，也没有那么多劳动保障的讲究, 因此在这些国家的船厂里这两种除锈的工艺可谓比比皆是。 不说别的，高歌猛进的南韩造船业就是这两种除锈工艺应用的大户。 反正只要挣钱, 南韩船工的死活根本就不在当下南韩财阀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在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的工艺, 在欧美就是另一番景象了，由于人工成本高企，价值环保意识深入人心。 欧美发达国家的造船业在70年代末就已经完全淘汰了这两项需要人力和环境代价堆积起来的除锈工艺。 换成了纯物理性质，完全环保的真空喷丸除锈工艺。 即用直径只有几毫米，甚至是几微米的钢珠或者特殊沙粒，在高压气体的推动下撞击板材表面，从而将板材表面的锈蚀或漆面完全剥落的工艺。 因为高效、环保这项工艺已经被欧美发达国家普遍应用在军舰和潜艇的制造当中，甚至部分高端的豪华游艇，大吨位集装箱货轮等民用船舶也都采用这种工艺。 不仅如此，由于这项工艺展现出的优异性能，甚至被一些车辆维修厂所采用。 就比如位于美国亚利桑那州的美军特种车辆修理厂，就采购一台这样的真空喷丸除锈机，用于美军的m60主战坦克以及m113装甲车的翻新与维修。 不过这种设备好是好，但价格上却很感人，没办法相关生产企业全部集中在欧美国家，这帮家伙向来要价就没个谱。 往往一个狮子大张口就能撕下一块肉。 不买？ 可以呀，不过类似豪华游艇，海上石油钻井平台，高级工程船，lng石油液化气船等一众高端船舶就跟你无缘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环保呀！因为你没有给船工应有的劳动保障呀！ 啥？这会导致自己的成本上升？ 那发达国家可不管，因为他们的标准是充满爱的，是为了世界和平，人类发展的！ 所以，你不用，那对不起，一系列利润率最高的高端船舶制造的单子你永远也拿不到，哪怕头铁也没用，因为世界那些权威的船级社都在欧美发达国家手里。 即便是技术强如日本，那也按照欧美的标准来，不然也是一样挨捶，更遑论是其他发展中国家。 正因为如此，这种真空喷丸除锈机在亚洲这一亩三分地儿基本就是船舶修造大厂的标志，因为只有大厂才有实力配备这样价格贵到离谱的高端设备。 而如今这家刚成立不久，甚至连一艘船都没下水的株江厂居然也有这样大厂标志性的东西，这让马哈蒂尔船长对株江厂技术实力又高看一眼的同时，又不禁感慨株江厂的野心。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株江船舶制造厂就能崛起成亚洲知名的船舶修造厂。 念及此处，马哈蒂尔船长便问了一句：“你们这款真空喷丸除锈设备是从欧洲哪里买的？英国还是德国？” 听了这话，温大伟不由得愣了一下。 马哈蒂尔船厂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连忙又补充道：“难道是法国？当然瑞典的也很不错，我又一次在挪威的船舶修造厂看过瑞典的产品，效能不比德国的差……额……都不是，那是……” 就在马哈蒂尔侃侃而谈之际，温大伟却轻笑着摇了摇头，马哈蒂尔船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准备掉过头来问是不是美国的产品时，温大伟却笑容满面的指了指自己：“是我们自己的研制的产品，分为两种，一种是这种可移动的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还有一种……” 说着温大伟指了指厂房尽头，一个有着四米高，好似两个电梯升降塔拼起来的一个金属框架：“那是我们的jjz—110c真空喷丸除锈机，主要用于大型船板的除锈和表面处理，当然两者的价格上差别也很大，jjz—110c真空喷丸除锈机最便宜也要400万美元；而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只要15万美元。 功能方面都差不多，只是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更适合艉轴密封套这类的小型部件，且需要人工来操作，但相对的也灵活一些；jjz—110c真空喷丸除锈机则更适合10吨以上的大型板材或复杂结构件，灵活性一般，但却是计算机操控的全自动设备。 总而言之各有千秋吧，怎么样？马哈蒂尔船长有没有兴趣考虑采购一批回去试试？” 马哈蒂尔船长闻言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还做设备？” “瞧您说的……”温大伟哈哈一笑：“您刚下船时我不就跟您说了，我们株江厂是船舶制造方面的一站式服务商，所以船舶制造当中的专业设备，我们当然是有生产的了！” 第二百零六章成交 温大伟这话还真说过，只可惜那时候马哈蒂尔船长没有往心里去，毕竟这么多年类似的话听了不少，无非是造船、修船加拆船，三者加一起便是船舶的又生到死，算是一站式服务了。 在马哈蒂尔船长看来，株江厂也不过如此, 能有什么一站式服务。 可想象到进了厂房才知道，人家株江厂不但修船、造船，而且还提供船舶修造的船业设备。 这下马哈蒂尔船长的兴致可就一下子上来了。 要知道之前马哈蒂尔船长跟着温大伟过来就是看看这边的技术水平，如果还过得去他就准备回住所睡觉去了，毕竟他是个船长，不是船厂的修造工，没必要在这里熬着。 可当他听温大伟说株江厂还涉及船舶修造专业设备的研发和制造，已经爬上来的倦意立刻消失不见，就连跟着一起过来的船员劝他先回去休息, 马哈蒂尔船长脑袋都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其他船员无奈只能先行回去，只留下马哈蒂尔船长等少数几个留在厂房里，盯着面前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的运转情况。 整个过程那是相当的解压，只见操作工人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喷枪对着已经固定在夹具上的艉轴密封套按下开关，小小的钢珠便在高压气流的推动下汹涌的撞击到艉轴密封套上，发出一阵的嗡鸣。 与此同时原本附着在艉轴密封套表面上的锈蚀痕迹，也在这一刻犹如拨了壳的鸡蛋一样露出自己原有的金属光泽。 “不错……不错……” 眼见于此马哈蒂尔船长就跟在海上发现宝藏的大海贼一样，笑得特别的开心，特别是看到操作人员调整喷枪对几个复杂曲面的处理，更是让马哈蒂尔船长频频点头，然后看向温大伟：“温先生，您确定这款设备是你们独立研制生产的？没有任何其他国家的零部件？”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来担保！”温大伟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人格贡献出去。 马哈蒂尔船长闻言笑得更加的开心，然后搓了搓手：“15万美元的价格……实在是……您看能不能少一点儿？” “这个价格已经是给您的优惠价了, 这种设备在业内的情况想必船长先生也应该清楚，同级别的德国和英国产品没有20万美元根本就下不来，而且他们在后期维护方面也是条件颇多，我们的不但便宜，而且在后期维护方面非常的人性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都是以客户的需求为导向的。” 开玩笑，老子都把人格搭上去了，一分钱都别想少！ 温大伟心里想着，但脸上却是一脸的人畜无害，童叟无欺。 马哈蒂尔船长虽然不知道温大伟心里的小九九，但这番话还是很认同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文莱皇室筹备多年的修船厂一直都没有成型。 倒不是钱的问题。 作为全球最富有的皇室，文莱皇室从来不为钱发愁，关键是欧美发达国家供应商给想条件太苛刻，以至于文莱皇室只要答应就会被人完全卡出喉咙，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要知道文莱上下可是斗争了半个多世纪才争取到民族独立的，可不想再回到之前那般田地。 所以那种苛刻的要求说死也不能答应。 可不答应，文莱这边却又有极大的船舶维修需求，要知道文莱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却是东南亚一等一的油气生产大国。 正因为如此，每年的油气出口催生出极为庞大的船舶运输业。 而船就跟车一样，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小故障、小毛病，因此每年文莱皇家船队光维修这一块就要耗去十几亿美金。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90%以上的船舶文莱自己没有能力维修，只能送到国外的船厂去，自然要被狠狠的宰上一刀。 不说别的，马哈蒂尔船长驾驶的“都东148”号货船，不过是一艘满载排水量1500吨的散装货轮，可出了问题还得送到南韩的船厂去，结果钱没少花，效果却很拉胯。 类似的情况在文莱所属的各船队中可谓比比皆是。 每年造成的损失更是个天文数字。 是文莱不想改变嘛？ 当然不是，不然皇室也不会牵头去搞所谓的皇家修船基地的项目了，可问题是传统的船舶修造技术欧美发达国家并不认可，特别是油气类的高端运输船，如果没有欧美权威船级社指定的专用生产设备，规范的工艺和操作流程的话，相关的保险、金融便不会给予支持。 这便是标准的威力，话语权的作用。 文莱尽管依靠油气资源攫取巨额财富，但在这方面却弱的一批，再加上欧美船厂也知道文莱各家船队的小心思，自然是串通那些设备供应商对文莱是各种拿捏，就是不让他们把自己的修船基地给建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文莱各家船队明知道国外修造船厂宰人，还不得伸着头过去被人狠割一刀的根本原本。 本来文莱各家船队都已经心灰意冷，觉得再等个一二十年也不可能有根本的改观，毕竟发达国家的技术实力摆在那儿呢，再加上那个封闭的小圈子，想要超越简直难如登天。 于是文莱各家船队都准备集体躺平了。 却没想到在国内的株江厂里居然让马哈蒂尔船长见到了性能不亚于欧美产品的真空喷丸除锈设备。 这还不算，一出居然还是两个。 人工的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以及全自动的jjz—110c真空喷丸除锈机。 当即马哈蒂尔船长这位尼姆先生的心腹，文莱皇家船队内资深的船长，那颗沉寂的小心肝便开始砰砰的活泛起来。 如果将这些设备引进到文莱，虽不说修船基地就此成型，基本的架构也能搭建起来，更重要的是作为关键的引进人，他马哈蒂尔船长能少了好处？ 正因为如此，马哈蒂尔船长对温大伟的话并不在意，而是厚着脸皮说道：“温先生，你也说我们不是外人，再说你我都是爽快人，所以我们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一口价12万美元怎么样？” “这个……”温大伟犹豫了一下：“既然船长先生都这么说，那我也也不好不答应，只不过这个价格太低了，如果您只买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的话，说句实在话，我也不好刚给这个价格……” 说着温大伟朝着厂房尽头的jjz—110c真空喷丸除锈机努了努嘴：“如果您采购两台jjz—110c，且jjz—110b的数量不低于15台，那这个价格就无所谓了！” 马哈蒂尔船长眉头不由得皱起：“400万美元一台，有些超预算了，350万美元！” “最少380万美元！”温大伟也让了一步，马哈蒂尔船长即刻点头：“成交！” 第二百零七章专家组 温大伟说完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台设备：“那是这次艉轴密封套的核心设备，jjz—211a型电弧喷涂机，有了这款设备，配合几台经过调校的普通车床，能够修补绝大多数的中小船舶，就算是大型的高端船舶，常规的零部件也完全适用。 最关键的是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还是那句话我本人是很尊敬船长先生的，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不能谈的东西！” 听了温大伟这番话，马哈蒂尔船长微微颔首，笑容十分的温和，但跟在温大伟身边的几名懂英文的厂办工作人员，却是满脑门儿的黑心，刚才的坚持呢？口口声声的人格担保呢？ 这就没了？ 温大助力, 咱这脸皮能不能多保持一会儿, 不说一个小时吧，能坚持半个小时也成呀，结果前后还不到两分钟！ 不过吐槽归吐槽，这些厂办的工作人员也知道，别说是温大伟了，就是换了谁在这个节点上也得把老脸豁出去卖力的吆喝。 要知道就在刚才马哈蒂尔船长可是答应了一笔价值940万美元的大额订单，若是再加上修船的32万美元，一共是972万美元。 如果能再把jjz—211a型电弧喷涂机给卖出去，轻轻松松就能达到上千万美元的创汇业绩。 届时放眼整个邕江，看谁还敢说他们株江厂转型船舶制造产业是瞎扯淡！ 不过其他人有这个达成千万美元销售业绩的心，但马哈蒂尔船长似乎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因为温大伟的话，人家马哈蒂尔船长根本就没去接茬，而是围着真空喷丸除锈机转了两圈便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家常。 而温大伟也不再就此事说下去，很有分寸的止住了话头, 依着马哈蒂尔船长的性子, 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厂办的人不免有些失望, 但也很理解, 毕竟刚才的交易已经是小一千万美元的体量，放在那里都不是个小数，尤其是对于刚刚转型船舶制造的株江厂来说，已经达到上级单位订下的船舶制造业务方面的创汇指标。 就算到年底一点儿业绩都没有，也不影响株江厂今年的评优和奖励。 既然如此，还奢求个啥？ 可无论是厂办的人还是在场的干部职工，心里多少还是希望马哈蒂尔船长能够继续下单，毕竟现在已经快凌晨2点，这位船长先生还没走，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对电弧喷涂工艺感兴趣了。 而对电弧喷涂工艺感兴趣，自然也会会很关注jjz—211a型电弧喷涂机。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进行电弧喷涂工艺时，马哈蒂尔船长看得非常的认真，尤其是各项细节，问的十分的细致。 也正因为如此，相关工人的操作同样非常的细致和严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有工序都由数量的老师傅或技术骨干来完成。 就连本应该由秦涛操作的车床粗加工都因为秦涛在马哈蒂尔船长等人的注视下过于紧张，被庞凯换成了车床一班的班长来操作。 这让秦涛无奈退出至于也暗恨自己实在是不争气，激愤之下跑到海边嘶吼发泄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然而不管秦涛如何，马哈蒂尔船长这边却稳得一匹，直到整个电弧喷涂工艺过程大致看完，也没有说到底要还是不要，便跟温大伟告辞回住所休息去了。 而此时已经是快早上6点了。 虽然整个艉轴密封套部件已经完成了电弧喷涂工艺，但却需要一定的固化时间，之后还要经过车床的精加工，之后还得进行将近2个小时的磨床精磨处理，达到预设精度后才能重新安装上船，再经过启动测试，这才能安心的将船舶重新下水。 整个过程少说还有6个小时才能全部做完。 温大伟差不多已经忙过了一夜，等马哈蒂尔等人一走，也着实是熬不住了，嘱咐了厂里的干部职工做好后续工作便在厂房的休息室拼了两个长条板凳，铺上两层军大衣，就这么凑合着像打个盹儿。 …… 就在温大伟凑合着睡下的同时，距离株江船舶制造厂西北82公里的某县的招待所前，四辆军绿色吉普车一字排开，很快门口便出现十几个身影，急匆匆的便上了车。 来自海事部门的领导陈处长和供职于某船舶研究所的专家范嘉航也急匆匆的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其中范嘉航的手里还握着两个馒头，上车的时候还不忘给陈处长一个：“有备无患，万一中午没找落还能垫垫肚子！” 陈处长愣一下，但还是伸手接过来，用一张干净的纸包起来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其实不止是陈处长和范嘉航如此，此次前往株江厂的一众专家组成员几乎都是这样。 没办法，八十年代国内连国道都没几条，就别说更高等级的高速公路了，至于邕江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道路情况十分的糟糕。 特别是通往株江地方的交通，没有火车不说，连接省城的只有一条民国时期修建的一条低等级公路，建国后虽然经过了翻新，但整体的水平并不高，道路狭窄、路面质量一般不说，雨季时还会因为山体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导致道路中断。 昨天傍晚便是如此，某县路段因为连续多日降雨导致某处山体发生小规模泥石流，将道路堵塞无法通行。 陈处长和范嘉航一行人没办法，只能是在某县招待所暂住一夜，等第二天一早某县将道路抢修通畅这才启程。 然后便是一路不停，争取下午4点前抵达株江厂。 正因为如此，中午估计是没法找地方吃饭，只能是用干粮对付一口。 没办法，这次外籍船舶事发突然，上级又很重视，最重要是株江厂未必能应付得了，因此陈处长和范嘉航一行人不得不马不停蹄尽快赶到，从而指导株江厂对外籍船舶进行抢修。 所以陈处长和范嘉航这一行只能抓紧时间！ 可就在车辆准备启动，一行人就要出发时，招待所里忽然奔出一名工作人员，一路奔到陈处长和范嘉航的坐车前敲了敲车门急道：“首长，株江地方急电！” 闻言范嘉航赶紧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摇下来，接过招待所工作人员手里的电报，然后递给旁边的陈处长。 陈处长看着电报封皮上的加急标志，眉头不由得一皱，便打开电报只扫了一眼便一脸怒容的斥了一句：“简直是乱弹琴！” 第二百零八章这变化的态度 范嘉航没想到陈处长看了电报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免有些意外，陈处长也没瞒着身边的这位船舶技术专家，将手里的加急电报递给范嘉航：“你看看，株江厂昨天晚上就把文莱籍的货船弄到了岸上！” 说着陈处长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有些愤懑的心情，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株江厂发展的比较顺利, 就开始不知道有几斤几两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请示汇报一下，想做就做了，简直无组织组纪律。 就凭株江厂那点儿技术储备，有你能力修船嘛？万一把船弄坏了怎么办？谁承担这个责任！” 说着说着，陈处长的火气又上来了。 没办法，株江厂最然转型船舶制造，但邕江上上下下都知道，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株江厂虽然创汇的额度屡创新高，但真正跟船舶制造挂钩的并没有几个。 虽说明面上株江厂手握6艘渡轮和1艘2500吨散装货轮的订单，但在利润方面其实并没有多少。 毕竟是从秦港生手里转过来的，而当时秦港生那单时就是才用低价竞争的手法获得的，转给株江厂自然也就高不到哪里去。 也正因为如此，除了面子上好看一些外，实际上真就没吃到多少好处。 有介于此，不少邕江的领导都觉得株江厂转型船舶制造纯属瞎折腾，还不如安安稳稳搞些其他业务，把创汇项目做大做强。 只是这些声音在株江厂屡创新高的创汇额度面前都有些苍白无力，也就没想掀起什么太大的浪花。 所以陈处长认为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上级给株江厂的自由过了火，以至于现在都任性到不请示、不汇报就把人家文莱籍货船给随随便便拉上岸了。 他们株江厂想干什么，真觉得自己能耐了, 可以把船修好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至今连一条船都没造出来过, 哪里就有修船的本事了？ 万一弄不好, 把船搞坏了, 上升到外事事件, 最后一推六二五，还得是邕江和他们海事部门出来帮忙擦屁股。 想着前前后后的麻烦事儿，陈处长便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嘱咐副驾驶的专家组工作人员：“你去给株江地方和株江厂去一个急电，让他们务必不要轻举妄动，专家组争取下去4点前到，一切修复等专家组到了再说。” “好的！”工作人员应了一声便赶紧下车去落实。 此时怒气稍平的陈处长这才转头看向范嘉航：“老范，你这边有什么看法？” “额……” 范嘉航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我倒是好奇，株江厂是用什么办法把超过1500吨重的满载船体给弄上岸的，据我所知，株江厂虽然建了船台，却没有船坞或滑道等造船专用的设施设备，所以我还挺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你们这些搞技术的，想法太线性……” 陈处长也知道问范嘉航也没用，索性摆了摆手，范嘉航则对陈处长的评价不置可否，也没在说话，等到那位去落实的工作人员回来，陈处长便迫不及待的让车队出发。 大约走了一个上午，有两辆车的油料出现短缺，不得不在一个小县停下补充油料，而由于一路颠簸陈处长趁着难得的平静靠在车里闭着眼睛舒缓下有些发胀的脑袋。 一旁的范嘉航则是把吃剩下的馒头用纸重新包好放进公文包里，然后拧开军用水壶灌了几口刚打的山泉水便掏出几分技术资料准备研究下接下来的修理方案。 便在这时，车门忽然被敲响，一位小县的工作人员拿着封电报正焦急的看着车里闭目养神的陈处长。 陈处长睁开眼睛从车窗把电报接到手里，又是一封加急电报，展开一看，陈处长的脸色就变得十分的古怪。 正在整理资料的范嘉航见状不免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株江厂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 “额……”陈处长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电报递给范嘉航：“你还是自己看吧！” 范嘉航接到手里，展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并不多，中心思想就一句话：“株江厂已经对外籍船舶展开了维修，外方对株江厂提供的方案和修理过程十分的满意，目前修理工作正在有序的展开！” 不仅如此，落款除了株江船舶制造厂外还有株江地方。 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株江地方在给株江厂背书，而在有可能涉及外事的情况下株江地方依旧肯给一家企业做背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株江厂的维修情况的确得到了外方的认可和赞同。 想到这里，范嘉航也就明白陈处长为什么接到这封电报后神色会那么古怪了。 要知道早上的电报发出去不过几个小时，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封，打不打脸的到时其次，关键是早上的措辞着实严厉了些，很可能激起株江厂乃至株江地方的反感。 如果株江厂的维修方案没有得到外方的认可也就罢了，他们专家组进去指导倒也无所谓。 问题是现在人家株江厂不但搞了维修，而且还得到外方的高度认可，船舶维修正在有序的推进当中。 不用你专家组的技术指导人家照样能把事儿给办好。 既然如此，你们专家组凭啥指手画脚？ 陈处长显然是知道组合里面的道理，可他一时间拉不下面子，只能继续气呼呼的说道：“株江厂就算有这个技术能力，难道不应该请示汇报一下？一个个初出茅庐的船厂，半点儿经验都没有，把方案发过来我们帮着把把关也是好的嘛……” 陈处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可在范嘉航听起来却跟受了委屈的怨妇一般，看上去挺厉害，实际上已经向后退了好几步。 没办法，如果株江厂凭一己之力完成外籍船舶的修复，那他们这个专家组就没啥存在的意义，没有意义还有啥架子好端的？ 所以范嘉航暗叹了一声，没说话，而是把思路聚焦到株江厂用什么工艺进行的维修，就在这个当口，另一位小县的工作人员拿一封电报跑过来交给陈处长。 陈处长打开后只扫了一眼，怨妇般的脸色立刻春光明媚起来，然后把电报往范嘉航手里一塞：“你看看，你看看，什么是邕江的代表型企业的风采，短短一天就创造了972万美元的外汇，株江厂真是厉害，要是邕江有十个株江厂，整体经济翻上两番都没问题！” 范嘉航听了这话不禁哆嗦了一下，着实是没想到陈处长这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 第二百零九章下水 范嘉航有这种感受也属正常。 从早上的横眉冷对，到第二封电报的怨妇抱怨再到刚才的喜笑颜开，大声称赞，仅仅半天的时间，范嘉航算是领略到川剧变脸在真人身上的具体展现。 然而等范嘉航看完手里的电报后，这才明白陈处长突然的兴奋是有原因的。 因为电报是省城发过来的。 内容是介于文莱籍船舶维修保障工作即将完成，株江厂借此创造了972万美元的出口订单, 上级决定将陈处长带队的专家组改成工作组，进驻到株江厂协助其处理相关订单的技术细节和流程，从而提高株江厂这笔订单的出口效率。 专家组改成工作组，虽说只是两字之差，但意义全然不同，更重要是这么一来陈处长就跟这笔近千万美元的出口大单挂上了钩。 千万美元的创汇大单呀, 全国也找不出几个呀。 这是什么？ 妥妥的资历和政绩呀！ 陈处长不兴奋才怪呢！ 别说是夸两句株江厂了, 要是换了个下限低的, 估计都恨不得抱着株江厂的大腿叫爸爸！ 而这也从侧面揭开了范嘉航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邕江上下对株江厂既爱又恨的原因所在。 拥有绝对的自主权，独断专行，只要能莽上去就绝不瞎哔哔，如此作风让长久让企业随着自己的指挥棒起舞的相关部门自然是难以适应。 所以总想着是不是把株江厂过分的自主权收一收。 可就在这个时候，株江厂往往会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成绩告诉他的上级单位，你们赋予株江厂充分的自主权是多么的英明，实实在在的外汇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这也让限制株江厂自主权的声音失声不说，还得尽量向株江厂靠拢，没办法，谁让外汇这东西是个好玩意，各行各业都离不开，自然是对株江厂哄着、捧着，希望这只下蛋的公司茁壮成长, 多多下蛋。 如此一来, 株江厂的自主权再次扩大，然后继续自主决策，各种莽, 进而开启另一阶段的循环…… 之前范嘉航还不太理解，总觉得株江厂是个怪胎，可随着三封电报的到来以及陈处长立体鲜活的表现，范嘉航终于是悟出了几分内在的道理。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株江厂就更感兴趣了。 而此刻比范嘉航更急迫的当属陈处长了，人家船都修好了，他们这边还在路上磨蹭，虽然从专家组改成了工作组，但这么磨磨蹭蹭也是会被人看低的。 于是等车补充完油料，陈处长立马就叫车队出发，一路向南，直奔株江厂…… …… “船长先生，真的不在考虑考虑我们的其他设备嘛？” 下午时分，已经养足精神的温大伟见到马哈蒂尔船长一行人来到船台，寒暄了几句后，温大伟又问了一遍昨晚临别前问过的话。 马哈蒂尔船长一脸的苦笑，摊了下手：“温先生，您也看到了，我就是个船长，最多只有1000万美元的采购额度，我是对你们的设备很感兴趣，但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这话马哈蒂尔说得还真没错，他不是不想采购电弧喷涂工艺的相关设备，不然大半夜的他凭啥还在厂房里熬着，等看完整个工艺过程才回去？ 只是船东赋予他的额度就那么多，真的是无能为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此结束，所以马哈蒂尔船长继续说道：“等我回到文莱会向我的船东尼姆先生说这件事的，如果可以，我相信他会亲自来株江厂的！” “那是最好！”温大伟应了一下。 这个时候远处的公路上出现四辆吉普车的身影，温大伟笑道：“我们相关部门的领导对你们这次靠港修理格外的重视，听说今天下午船舶修理完毕重新下水，特意赶来出席下水仪式！” 马哈蒂尔船长闻言方才恍然的点头，就说船台上又是横幅又是彩旗的，弄得跟新船下水似的，原来是有领导过来呀。 明悟之后，马哈蒂尔船长的心更是放下不少，既然这边的领导这么重视，相比他们的船以及确定采购的设备应该也没问题。 正想着，四辆吉普车便开到了船台前，陈处长刚推门下车，热闹的鼓声便隆隆的响起，伴着几支长号和短号有些走音的吹奏，隐隐约约的能听出是迎宾曲的音调。 配着船台正中央“热烈欢迎各级领导莅临文莱籍商船成功维修典礼暨下水仪式”的巨大横幅，立刻给人一种颇受重视的既视感。 本来因为晕车有些七荤八素的陈处长，见到这一幕，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他是万万没想到，株江厂专门等他出席这么重要的活动。 原本存在心里的那些小芥蒂立刻就被热闹且隆重的场面冲的烟消云散了。 这可是面对外方的活动，省城里那么多大领导一年到头都未必捞得上一回，他陈处长一来到株江厂就直接上台面，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他陈处长绝对赚大了！ 而范嘉航见到这一幕也是暗自点头，觉得株江厂真的会做人。 “哎呀，领导，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 就在陈处长和范嘉航被眼见的一幕给震住时，忽然鼓声号声一收，一位年轻人笑容满面的奔了过来，抓住陈处长的手热情的就像找到爸爸的奶娃子那叫一个亲热：“欢迎莅临我们株江厂，听说领导今天要过来，我们全厂干部职工奋战一夜，终于将文莱籍商船修复完毕，完成了领导您的嘱托……” 说着便闪过身，让出了身材中等，穿着一身航海服的马哈蒂尔船长：“我向领导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文莱籍商船的船长马哈蒂尔先生……” 一上来就接待外宾，陈处长明显有些紧张，可还是按照礼节跟马哈蒂尔船长等人一一握手，旋即在温大伟的翻译下与马哈蒂尔船长交流了一下。 之后一行人便登上船台，己方简单的致辞后，在一片锣鼓喧天的鞭炮声中，陈处长和马哈蒂尔船长将一瓶兑了水的二锅头酒瓶狠狠砸在船艏的钢板上，与此同时随着温大伟的一声：“下水！” “都东148”号货船便顺着已经鼓胀的充气气囊缓缓的的滑向海里…… 第二百一十章脸上写满了故事 看着“都东148”号货船的下水过程，陈处长还没怎么样，一旁的范嘉航却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船底下方那一排排被“都东148”号货船压得有些变形的充气气囊。 急袭想要问下身边的株江厂的干部，这下水的方法叫个啥。 可由于周围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噪音着实太大，范嘉航扯破轰隆也喊不出个所以然。 然而站在他身边的株江厂的干部却跟听懂他意思一样，不是冲着他报以淳朴的微笑, 就是竖起大拇指表示他们对领导很尊敬，如果你摆手表示不对，那对方就干脆往你手里塞一个包装精致的剃须刀，上面写得很明确： 文莱籍商船下水留念，1984年9月18日！ 范嘉航算是彻底无语了，身边的株江厂干部哪里是听明白他的意思，分明就是用这种办法在堵他的嘴呢。 这也难怪，范嘉航虽说是个技术型干部, 一天到位不往业务方面去钻，可不代表他的脑袋就不会转弯。 相反，范嘉航是算得上智商、情商，双商极高的人。 在车里的时候，看到株江厂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范嘉航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当时就委婉的提醒了下陈处长。 陈处长在车里面答应的挺好，可一见到外宾，陈处长立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光顾着跟外宾热络了，车上的提醒早就不知道丢到那个臭水沟去了。 当时范嘉航还没觉得什么，可刚才被株江厂的干部那种所答非所问的对待，范嘉航立刻就悟了，株江厂搞这么大阵仗必然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范嘉航猜测的还真没错。 其实温大伟原本想着那船修好，相关的设施设备出口交易达成就低调的把船下水, 让马哈蒂尔等人赶紧滚蛋。 可奈何听到株江厂创汇的陈处长突然就积极起来，车队是玩了命的往株江厂跑。 眼看着低调放行来不及, 温大伟干脆就转了个思路，把低调做成高调。 如此热热闹闹的把马哈蒂尔船长他们送走，免得双方见面一对线，好家伙，原来温大伟昨晚推的那老家伙是个冒牌货！ 那温大伟就尴尬了。 对省城过来的工作组到是好解释，可马哈蒂尔船长这边就不太好圆了，为了不至于将来交易打水漂，温大伟只能出此下策。 结果自然是没的说，陈处长等人下车就被震住了，然后晕晕乎乎的跟着温大伟上了船台，摔了装着兑水二锅头的酒瓶，进而在锣鼓喧天声中将马哈蒂尔船长送上“都东148”号货船，并最终在三声船笛声中，目送“都东148”号货船缓缓离开株江厂的修造码头。 只是让温大伟没想到的是，他所做的一切居然被工作组的二号人物，船舶专家范嘉航给看穿了。 只是此时非彼时，就算范嘉航真的看穿温大伟也不怕，反正马哈蒂尔船长都走了，近千万美元的单子就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工作组想要翻脸？ 温大伟完全可以把这近千万美元的单子甩到工作组的脸上，霸气的说一句：“你们行，你们来！” 面子给了，里子也不缺，如果工作组还要蹬鼻子上脸，温大伟也绝不会客气。 反正省城那边工作重点是什么，工作组应该比谁都清楚，老老实实夹着尾巴还能捞点政绩，干炸毛，试试等于逝世！ 正因为如此，待马哈蒂尔船长等人彻底离开，温大伟对陈处长等人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亲善，但却总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霸气。 这方面陈处长感没感觉到无人知晓，范嘉航却是察觉的真真切切，所以名字刚才那隆重的下水仪式动机不纯，范嘉航也没有挑明。 更何况他也不关心此时，反正领头的是陈处长，他要是觉得合适，那范嘉航必然举双手赞成，反正出了事儿又不是他背锅，没必要讲那么多原则。 但在技术上范嘉航却是另一个极端，看到啥新技术、新工艺要是不弄透那是绝不善罢甘休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某船舶研究所便有了拼命三郎的雅号。 因为只要遇到啥技术攻关，范嘉航必然没日没夜的泡在一线，啥时候攻克了，啥时候才去休息。 此番做派在某研究所上下评价褒贬不一，有的说范嘉航这么做是一种高明的明哲保身，正是因为其在科研和技术上的忘我，才在能平安的渡过特殊时期。 但也有人说范嘉航的脑袋还是有些木讷，如果把搞科研的劲头和灵性放在结交领导，经营人脉上，以范嘉航的资历，早就跻身领导行列了。 然而无论是褒是贬，范嘉航从没有改变自己的做派，哪怕是到了株江厂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依旧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眼瞅着温大伟就要跟陈处长道别然后将这一局散去回去休息，范嘉航再也安耐不住了，于是赶紧出来问道：“温助理，我看到你们刚才让船下水的方法很新颖，之前从未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方法？” 温大伟没想到这个当口会有人询问技术问题，问题是这位头发带着点儿自然卷，个头不高，但脸上有着雀斑的中年人自己也不熟呀，于是看向陈处长：“这位是……” “哎呀呀，你看我……”见温大伟询问，陈处长连忙拍了拍脑门儿：“忙活半天都忘了介绍！” 说着便指着范嘉航介绍道：“这位是工作组的首席技术专家，某船舶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船型结构极流体力学专家，范嘉航同志！” 温大伟本以为又是那个部门的领导，准备客气一下应付过去就得了，自己好赶紧回家抱着老婆睡觉。 可没想到居然是个船体结构方面的专家，温大伟顿时眼前一亮，然后上下打量范嘉航好一会儿，这才一步上前双手握住范嘉航的一只手：“哎呀呀，原来是范研究员，失敬呀失敬！” 范嘉航被温大伟如此热络的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当即皱眉问道：“你认识我，还是知道我的事？” 温大伟笑容亲切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您，但您的脸上却写满了故事！” 第两百一十一章不输大厂 范嘉航被温大伟这句话弄得有些懵。 啥叫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故事？自己很老嘛？不对呀，平时很注重保养的呀，不然怎么担任单位合唱团的领队？ 然而还没等范嘉航反应过来，就被温大伟接下来的话彻底搞晕了：“怎么样，范研究员，想不想来我们株江厂，厂总工程师的位置可是虚位以待呀！” 此话一出, 别说范嘉航了，就是陈处长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现在挖人都挖的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他们可是省城派过来的工作组啊喂~~~ 按照级别来论，别株江厂还高半级呢，尽管说不上是株江厂的上级，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挖人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一众工作组的人脸上有多少表现，温大伟的目光便越过面前的范嘉航, 看向其他工作组的成员：“其他人也是一样, 我们的株江厂的业务能力刚才大家伙儿都看到了，连那么复杂的外籍船舶我们株江厂都不在话下，你们就应该清楚我们的实力。 更何况我们株江厂主营创汇，在港岛设有办事处，每年的创汇的额度保守估计也有5000万美元以上，所以待遇方面不用担心，不说是业内最好的，但在邕江来说也算是拔尖儿的。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我们昨天加班的工人们，一个晚上的加班费就有200块，每月的工资少了120块的我温字儿就倒着写，另外还有绩效、奖金，如果哪位同志想要来我们这儿发展的话，到时候去厂办找唐建明唐主任就行……” 说着又收回目光看向范嘉航：“如果是范研究员的话，那待遇只高不低，一年保底15万，怎么样？范研究员先要过来的话……” 话音未落, 温大伟便从上衣口袋掏出钢笔，然后从身旁的工作人员哪里借来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刷刷的写上一个地址, 然后扯下来递给范嘉航：“到之后按照这个地址直接找我就行！” 说完便歉意的冲陈处长笑了笑：“不好意思领导, 有些唐突了，招待所那边都已经收拾好了，您和工作组的同志今天先去休息下，等明天我在向您汇报我们株江厂出口创汇方面的工作情况！” 话音即落，温大伟便带着人告辞离去。 陈处长等人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温大伟缓缓走远，愣是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倒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没办法，实在是温大伟刚才给范嘉航开出的价码着实高的有些离谱。 15万呀，还nm是保底。 以如今工作组平均45块6毛的平均月薪，不吃不喝得多少年才能挣到这些钱？ 说实话不止是工作组其他人羡慕，就连陈处长这个带头的组长牢不可破的信念都有些动摇。 也就是场合不太对，否则必然会舍着老脸毛遂自荐一番。 连杨处长这个领头人都这样，就别说下面的成员了，心里顿时都跟长草了一样，顿时就活泛起来，他们到不奢望能有范嘉航那样的待遇，但普通工人一个月也有120块的待遇也足够吸引人了。 更何况工作组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邕江从各个地方抽调的专业技术人员，自觉自己怎么着也应该比普通工人强一些，所以待遇绝对要高于120块。 所以不少人的小心思就活泛起来，等温大伟一走，不少人就开始找株江厂的人小声的嘀咕起来。 不用问就知道，必然是打听相关待遇的问题。 范嘉航见状，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下可好，工作组还没正式运转，就被温大伟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弄得分崩离析了。 要知道省城派工作组过来除了协助株江厂完成创汇的后续工作外，还有一层不方便说的监督意味。 可结果呢，温大伟只说了几句株江厂的待遇问题，工作组的人心就散了，这还谈什么监督？ 不用说，之后工作组的工作将会被株江厂牢牢掌控，别说翻什么浪了，只要不成为橡皮图章就算是烧高香了。 当然，范嘉航就算是看出来也管不了那么多，毕竟这些这些都是陈处长要处理的事儿，相较于此范嘉航更关键的是温大伟哪儿来这么大底气说那样的话？ 难道就因为株江厂是创汇厂的身份？ 要知道普通职工都有120块，对个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可对企业来说就是个极大的负担了，就范嘉航所知，株江厂吸纳了不少株江地方之前有问题的企业， 就算株江厂是创汇厂，可以留存不少的利润余额，但下面的职工零零碎碎算下来也有两三千之多，每人保底120块的话，这么多人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但看温大伟的标识似乎很轻松的样子，这就让范嘉航有些犯嘀咕，这温大伟是故意逞能还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范嘉航在株江船舶制造厂到处走，到处看。 其实不止是他，工作组的其他成员也都差不多，只不过相较于范嘉航的冷眼旁观，这些人更多的是羡慕株江厂的待遇，进而心下的草长得更茂盛了。 所以工作组的工作也就可想而知，天天看着各种忙里忙外，可实际上一个个都在搞自己的小九九，工作组本身的事儿根本就没人管。 反正株江厂这边能帮着处理，工作组的人当然要为自己的个人“钱”途想想折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考虑下老婆孩子吧。 说话话，范嘉航对此也有些动心，毕竟15万的年薪对他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但范嘉航还是有些犹豫，所以迟迟没表态。 这天，进驻到株江厂的某个傍晚，陈处长拎着一瓶当地出产的土茅台和一些炸黄豆敲开了范嘉航的房门。 范嘉航对此并不意外，因为这两天他们两个就是这么过的。 没办法，虽然10月份在北方已经算是深秋，气候已经转凉，可在株江这边还是非常的炎热。 晚上不到起凉风根本就睡不着，再加上这年头娱乐项目少，于是两人便有事儿没事儿相互串门，喝点儿小酒，聊点儿人生也算是惬意！ 不过今天两人扯了一阵闲篇儿之后，陈处长忽然放下酒杯，红着脸神色严肃的看向对面的范嘉航：“老范，你是搞船舶技术的，跟老哥我说句实话，这株江厂怎么样？” “额……”范嘉航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谨慎的说道：“我只能说绝不输大厂！” 第两百一十二章发动机之觞 “具体说说！” 陈处长撵了几粒炸黄豆，放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动作看似随意，但脸上却十分的认真。 范嘉航看着陈处长想了一会儿，这才拿起酒瓶先给对面的陈处长满上，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是做技术和科研的, 所以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先说他们的设备吧，其他花里胡哨的我就不说了，但说我觉得至关重要的两个……” 范嘉航举起胳膊伸出两根拿手指：“一个是他们的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另一个是jjz—315c型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 陈处长闻言点点头，没说话，那意思很明显, 就是让范嘉航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范嘉航便继续说道：“先说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 就是这次株江厂出口文莱单价高达380万美元的大型设备, 这东西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简单的船舶维修，也不只是单纯的做些船舶大型结构件的除锈翻新工作，实际的作用可比单纯的维修要重要的多！” 说着范嘉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旋即一抹晕红便爬上了那张白皙的脸，而在酒精的刺激下，平日了比较拘谨的范嘉航也彻底的放开：“因为这款设备的另一大应用场景是给船用大功率柴油机壳体铸造工艺……” 借着酒劲儿范嘉航便把船用大功率柴油机的壳体铸造工艺简单介绍了一番，原来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只要稍微换个控制程序，调整下程序便可成为一款十分优良的金属打磨设备。 最大的应用场景便是处理刚刚铸造完成的船用大功率柴油机壳体。 船用大功率柴油机的壳体在铸造脱模之后表面会残留数不清的残留物，这些东西有的容易脱落，有的则因为种种原因跟壳体融为一体。 再加上船用大功率柴油机的壳体结构复杂，内外的空腔、回路颇多，用人工打磨清除根本就不可能。 利用化学试剂处理到是可以，但对相关配比要求极高，因为一个弄不好化学试剂就会腐蚀壳体内腔, 导致之后曲轴、活塞的安装精度不达标，导致整台柴油机出现不可逆的故障。 正是因为如此，大型的喷丸处理设备便应运而生了。 这类设备不但可以对船用大功率柴油机的壳体内外表面进行打磨和处理，从而清理掉表面附着的残渣。 而且还能够对整个壳体进行去应力化的作用，从而提高铸造壳体的整体使用寿命。 正因为这种大型喷丸处理设备有着这样重要的功效和性能，一经投入便得到各大船用动力生产商的青睐。 很快就在德国、法国铺开，并由此奠定了德国和法国在船用柴油机领域不可撼动的霸主地位。 在这方面，美国和英国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倒不是这两家真的不行，而是在船用柴油机领域这两家就没打算花心思去搞。 就拿美国为例，高端的人家用核动力，一般的也有燃气轮机作支撑，无论效率还是逼格都比船用柴油机不知道强出几个档次！ 至于商船…… 美国老大哥拿钱去买，法国和德国小老弟难道不上杆子卖？ 英国的情况跟美国差不多，国内航空工业发达，特别是航空动力方面，光燃气轮机就好几个型号，再加上潜艇也学习美国搞全核动力，没必要在柴油机方面打转转。 于是就把偌大的船用大功率柴油机市场拱手让给了德国和法国。 而这两个国家在这一领域的铸造环节关键技术之一便是壳体的喷丸处理工艺。 因为附着的残渣清理的彻底，整体的应力消除也做得到位，因此后期安装的精度也就更有保证，所以成品的故障率就小，使用寿命更长，维护保养的难度也更低，自然也就跟得市场青睐。 与之相比，国内在这方面就要差了些火候。 毕竟国内沿用的是苏联50年代初的船用柴油机的生产工艺，铸造壳体的清理使用的化学试剂除渣工艺。 一般鱼雷艇、扫雷艇等小型舰艇的小功率柴油机用这种办法到是没问题，因为壳体小的缘故，相关变形和腐蚀的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可一旦应用到可以推动几千吨大型舰艇的大功率柴油机上是，由于庞大壳体的放大效应，导致这些误差直接影响发动机的整体性能。 “那国内的厂家就没想着上这样的设备？”听着范嘉航的一番介绍，陈处长不由得皱了下眉。 “上设备？怎么上设备？”范嘉航苦笑一声：“前些年我跟一个代表团去德国，准备想要买他们的二手大型喷丸机，结果你知道给我开多少钱？” “多少钱？”陈处长好奇的问。 范嘉航直接伸出拇指和食指，放在陈处长眼前晃了晃：“800万……美元，而且概不讲价，就是这样人家还不愿意卖给你，因为人家生怕你把这技术学了去，影响他们的声音！” 说着范嘉航端起酒杯滋溜一口将陈处长刚刚倒满的酒水喝了下去，然后摸了下嘴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缺的不仅仅这大型的喷丸机，铸造用的磨具，大型曲轴用的特种钢，加工曲轴用的大型高精度机床，进行安装的多种高精度测量和检测设备…… 所有的这些没有一样是我们能造的，当然，有人会说，船用大功率柴油机是一百多年前的玩意，理论就摆在那儿呢，怎么就造不出来？” 范嘉航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话是很有道理，问题咱们造的东西不堪用啊，同样的船用柴油机，人家德国的东西放在潜艇里能让潜艇不发出额外的噪音，我们的呢？” 范嘉航一摊手：“放进去跟个拖拉机一样，在渤海下水，在东海都能听得见，还埋伏敌人？人家鱼雷追着你的大嗓门儿就追来了，你还怎么打仗？啊~~~ 根本就没法打，也大不了！所以这就是咱们现在船舶行业的痛脚，动力之觞呀！” 第两百一十三章野心 范嘉航这话说得是痛心疾首。 没办法，作为早年参与过常规潜艇研制攻关的技术人员，范嘉航对于潜艇动力系统的情况可谓是知之甚详。 五六十年代得益于苏联的技术转能让，国内常规潜艇的动力系统说不上世界先进但还算过得去。 可到了八十年代，国内在这方面就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 之前国门还未开放，范嘉航等人还没觉得什么，等到改革开放后范嘉航有机会跟着相关部门组织的代表团出国,这才发现，人家发达国家在这一领域已经甩国内很远。 具体有多远！ 按照范建航的估计，最起码有30年的差距！ 因为国内的常规潜艇的最新款035型所使用的柴油机是源于苏联二战末期研制生产的产品，而德国最新款的209—1400型常规潜艇上的mtu柴油机则是七十年代末的产物。 两者相差正好30年。 至于性能就更不用说了，209—1400型常规潜艇上的mtu柴油机即便是没有任何减震降噪的设备的luo机，启动后的声音都不是很大。 而035型潜艇内的柴油机就算加装了减振降噪设备，启动起来的噪音依旧令人十分头疼。 至于可维护性、使用寿命乃至功率上,mtu柴油机更是全方面碾压国产货。 连国内十分重视的常规潜艇动力都如此,就别说水面舰艇了,只能说更加拉胯。 作为还是部门的干部，陈处长自然清楚国内这方面的痛脚，不由得点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那株江厂在这方面有什么特别的吗？难道就凭这么一台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他们就能弄出高水平的船用大功率发动机？” “一台设备当然不能，但要是他们持之以恒，不断完善这类高水平加工设备，我相信株江厂终会有一天把困扰国内造船行业的痛脚给彻底解决的！” 说着，范嘉航忽然压低声音：“我这几天跟从株江厂那边的人听说，他们已经开始船用柴油机壳体铸造的试验了！” “这么快！”陈处长有些惊讶，而范嘉航却摇了摇头：“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株江厂其他有关船用柴油机的配套设备也已经着手准备了，只要这次出口文莱的设备回款一到位,就可逐步上马！” 陈处长点点头：“恩，这次回款除了拿出三分之一上缴邕江外，其他的都基本上留在株江厂，而绝大部分会被用于技术上的研发。” 范嘉航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之前还想着株江厂哪来那么多钱给员工开出那么高的待遇。 等在株江厂盘亘了几天后,他才算知道，原来人家株江厂跟他范嘉航印象中的普通厂根本就是两码事。 普通场上面虽然婆婆不多，就一个，但产出的利润除了少部分用于厂子的正常运转外，其余的几乎全部上缴。 而株江厂头上的婆婆虽然有三个，可真正要求上缴的就一个。 谷寞&lt;/span&gt;　　其余两个一个因为株江厂经常提供评价的高性能武器装备和弹药，甚至某些时候连研究经费都不用部队负担，自己扛起所有。 令婆婆之一的海军陆战队，也可以说是n舰队着实是不好意思开口讨要，而是以一种支持株江厂研发和扩大再生产的名义，将这部分留在了株江厂。 具体有多少，范嘉航不得而知，总之绝对不少。 因为株江厂向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出口的大量“特殊工业品”全部挂在n舰队这边的账上，其他两个婆婆根本无权染指。 所以光这部分资金就足够株江厂挺直腰杆子给全厂干部职工提高待遇了。 至于另外的婆婆中信公司，人家本身就是以培育骨干企业为己任，对于株江厂这样刚刚转型到新业务，整体成长潜力巨大的企业单位，中信公司一般是以培育和扶持为主，自身不投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从株江厂这边抽血出去？ 所以这部分也被留在株江厂。 三分利润独得其二，任谁有了这样的财力腰杆子不硬！ 当然，有钱并不是范嘉航对株江厂评价颇高的主要原因，之所以如此最重要的还是株江厂在研发投入上的力度。 在范嘉航看来不是简单的多与少能形容的，而是要用惊人来描述。 因为除了留下很少一部分作为整个厂的正常运转外，几乎所有的利润全部被温大伟投入到船舶前沿技术和工艺的研发研究当中。 而这也是范嘉航要说的第二点：“如果说jjz—110b真空喷丸除锈机能看出株江厂的未来，那另一款jjz—315c型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便完整的展现了他们当下的野心！” “哦？具体说说看！”陈处长眉头一挑，拿起酒瓶为范嘉航满上酒水，而此时已经完全放开的范嘉航直接就满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现在株江厂的厂房里有多少jjz—315c型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 “多少？”陈处长问。 “32台！”范嘉航报出了个数字，陈处长闻言不免有些诧异，因为这点儿焊机数量简直不值一提，要知道即便是小型船厂，焊机数量也要在30台以上。 毕竟船舶制造最基础也是最普遍的就是焊接，焊机少了怎么能行。 范嘉航似乎对陈处长的反应早有预料，见状不由得笑了笑，自己拿起酒瓶自顾自的满上，然后举起酒杯再次将杯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这才缓缓的说道：“那你知道株江厂合格的焊工有多少？” “多少？”陈处长再次问。 “64个！”范嘉航说道，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跟他们的jjz—315c型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的比值正好是2:1，这个比例怎么说呢？ 跟日本那些享誉世界的主流船厂的比例是一模一样的，远远高于咱们国内那些所谓大型船厂的5个焊工才一台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的水平，更远胜于那些连一台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都没有，却整天自觉良好，牛气哄哄的船厂，所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次没等陈处长发问，范嘉航便带着些许的醉意说道：“这意味着株江船舶制造厂想要成为国内……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一流的造船厂！” 第两百一十四章留下来 范嘉航说完这话，顿了一下，然后呼出一口酒气，方才继续说道：“这话听起来可能很荒谬，毕竟株江厂才成立没多长时间，而且转型造船也没多久，或许有人会说,我这说这话是在给株江厂脸上贴金。 但我要说的是，请那帮说风凉话的人睁大眼睛看一看，人家株江厂是怎么做的！” 说着范嘉航用手拍着面前的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们国家六十年初就开始了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的研究，并已经可以投入量产,时间点跟日本是同步的。 可这不到二十年，我们的船厂依旧用老旧的手工电焊机，而日本却早已普及了二氧化碳气体保护半自动焊接机,这是为什么？ 怪特殊时期？ 或许有这样方面的原因，可这几年呢？还是特殊时期嘛？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呀，可国内的那些船厂怎么还是老样子？好的设备、好的技术就是推广不下去，一问说成本高，不划算；再一问就说配套跟不上，影响生产。 然后就在大会小会上天天叫唤我们这个技术不如国外，那个技术比不上人家，然后就向着国家伸手要钱，跑到国外去买这，买那，然后回来还是老样子…… 关键是你叫唤得解决问题呀，不解决问题光叫唤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范嘉航的情绪更加不受控制的狠拍面前的小餐桌，都把碗里的炸黄豆溅到了地上，不过范嘉航却没有结束，反而伸手向窗外一指：“再看看人家株江厂,送丝机构不行，他们就改送丝机构,焊丝的品质跟不上，就下力气去解决焊丝的问题，总而言之能自己解决的绝不向外面要，这才是一个企业的长久之道，也是株江厂让我高看一眼的关键错在。 因为一款设备就是在不断的应用中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再发现问题，然后再解决问题中不断的完善，现在国内都知道日本的焊机好，可日本的焊机一开始就有现在的品质？ 还不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既然人家日本能做到的事，我们怎么就不能？偏生要花本来就宝贵的外汇出去购买，结果原本在60年代就出具规模的几个焊机生产厂撑过了特殊时期，却倒在了这股风潮下，实在是可悲、可叹呀！” 一番话范嘉航说得是痛心疾首，对面的陈处长很是意外，没想到平日里谨小慎微，只专注技术，不谈业务的范嘉航居然也有如此愤青的一面。 可还没等陈处长反应过来，就被范嘉航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惊到了。 “如果你准备留在这里，我个人认为个很好的选择，最起码能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总比在机关党委无所事事，尸位素餐要强！” “老范你……” 陈处长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一下，可话到嘴边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向你这样精明的人，我这点儿小心思是瞒不住的……” 说着陈处长抬眼看向范嘉航：“这几天株江厂的几个厂领导我都找机会谈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心愿意留下来，只是……” “职务不合适？”范嘉航问道。 陈处长点了点头：“可能得在副厂长的位置上熬上一年，所以……你懂的……” 陈处长的话没有说全，但意思范嘉航却很清楚，现如今株江厂的厂长是杜卫国，书记是方华，算是老漓东厂的班子。 谷陲&lt;/span&gt;　　只是与老漓东厂不同，这二位自打被上级任命之后除了在厂里开干部职工大会时漏过几次面，就没怎么露过面儿。 就连至关重要的厂领导班子会也是经常缺席，而是由一位过来镀金的常务副厂长代为主持，最后温大伟拍板儿而已。 造成这样的情况主要还是杜卫国和方华还是个过渡。 没办法，株江厂的情况摆在这儿，真正拍板儿的人是谁，稍微了解的话就会清楚，正因为如此到这里当一把手就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跟真正拍板儿的人相处。 有点儿野心、有点儿抱负的自然是不肯让步；可没有野心，没有抱负的上面也不会提拔。 正因为如此，株江厂的厂长、书记的位置虽好，但合适的人并不太多。 所以杜卫国和方华在西南兵工局重新整合后调回履新，偌大的株江厂谁将接盘便成为不少人关注的焦点。 陈处长便是这些人中比较上心的一个，这主要是因为陈处长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够在株江厂试试身手，并且他本人也得到了温大伟等一众株江厂实权派的认可， 因此陈处长就想从原单位转过来，接替准备回西南兵工局局系统的杜卫国和方华，接掌这家新生的船舶修造企业。 可问题是杜卫国和方华虽然准备离开，但不是立刻马上，估计还得拖个半年内到一年的时间。 所以陈处长过来最多也就是个副厂长。 而这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里能发生的事儿可就太多了，万一上级心血来潮空降一个怎么办？万一某个背景强大的存在下凡了怎么办？万一真正掌权的温大伟犹豫业绩突出，直接被提拔上来怎么办？ 如此众多的不确定性摆在那儿，让陈处长是颇为的犹豫。 所以这段时间说是处理工作组的工作，实际上却是为这事儿心神不宁，辗转反侧，至于找范嘉航喝酒聊天也是为了排解内心中的纷扰。 只是没想到，平日了看破不说破的范嘉航今天一反常态直接就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陈处长有些意外之余，也算是豁出去了，干脆反问道：“先别说我了，你呢？是准备留，还是准备走！” “我？”范嘉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最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最好能在研究所待一辈子！” “那你准备走？”听范嘉航的话，陈处长皱了皱眉，结果范嘉航却郁闷的叹了口气：“我是想走，不过我老婆自打听说我留在这儿就能拿15万，就死活让我留下来，我是没办法，谁让我家掌权的是我老婆呢……” 说着，范嘉航冲着陈处长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留下来吧，老陈，最起码还能跟我做个伴儿！” 陈处长愣了一下，旋即呵呵一笑，举起酒杯：“那以后得多陪我喝酒！” “那还用说！”范嘉航同样举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后双双一饮而尽…… 第两百一十五章采访 “爸，这个水也不能喝？” “那是给明莉现弄的，想喝水，自己倒！”温林从厨房冒出头，不耐烦说了一句，然后便转过头继续闷头炒菜。 “王阿姨，这酸枣不错,还有没有？我明天带去办公室一些，平时嘴里没啥嚼的特不舒服！” “哎呀，你不早说，等下回再帮你带，这回你还是先留给明莉吧，她现在身子重,有些事儿你么男人家不懂！”王阿姨说着就从温大伟手里把酸枣给拿走，然后走到刚把烟掏出来的张德全身旁，二话不说就是一脚： “想抽烟出去抽,别熏着我宝贝外孙子！” “唉~~唉~~我出抽，我出去抽~~~” 外孙子长什么样不知道，反正张德全跟个孙子似的点头哈腰，然后摸着烟和打火机做贼似的就准备往屋外跑。 可走到温大伟面前，却又直起了腰，板着脸交代道：“这段时间你就别把那些狐朋狗友往家里带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大烟枪，懂吗？” 话音未落便哼着《红灯记》选段一步三摇的走出了门外。 就在陈处长和范嘉航在株江厂招待所开怀畅饮之时，温大伟正感受着家庭地位急剧衰落的暴击！ 这个家着实的没法待了！ 老爹温林，老丈人张德全，继任的老丈母娘王阿姨，还有之前认识的，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哗哗啦啦来了一大堆。 如此大的阵仗就是为了看张明莉。 而来看的原因是因为张明莉怀孕了！ 原本因为西南兵工局机构改革，负责党史编撰的温林被转到双星城的政策研究室，继续从事党史的编纂工作，至此算是彻底脱离了奋斗将近30年的局系统,正准备在新的单位,新的岗位继续发光发热时，就接到了儿媳妇怀孕的消息。 一辈子兢兢业业的温林二话不说就跟单位请了半个月的长假，行李都顾不得收拾连夜坐着火车一路南下。 等见到张明莉，仔细端详了半天给出的结论差点儿没让跟在一旁的温大伟吐血。 “看这模样，怀的一定是男孩，没错，一定是男孩……哈哈哈，我快要抱孙了~~~~” “爸，也有可能是个女孩！”温大伟好心的提醒，换来的却是温林近乎杀人的目光：“我说孙子就是孙子，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 温大伟很想提醒自己的老爹，骂自己是小兔崽子，这从遗传学角度来讲很不科学。 但看看老爹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温大伟也就忍了。 有了温林的前车之鉴，张德全和王阿姨那一口一个外孙子也就不稀奇了，反正他们一个个的眼睛比医院的b超还透，还准！ 谷胊&lt;/span&gt;　　温大伟也是无奈了，于是扯着几个人不注意便溜进了房间里，然后便一头栽到在张明莉的身旁，哀嚎道：“老婆~~~你啥时候能好呀~~~” 还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一粒葡萄便塞进嘴里，温大伟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老婆，还是你对我好~~~在外面别说葡萄了，连个皮尔我都吃不上……” “行了，你个大男人的还撒娇，还不是医生说有先兆流产，把几个老人家给吓的……说来说去还是你的错，那几天天天折腾，现在好了吧~~~” 张明莉白了温大伟一眼，而温大伟则是嘿嘿的笑着，没说话。 他那儿知道自己老婆怀孕了，再加上两人许久不见，小别胜新婚，所以那几天温大伟就特别努力了些，哪成想…… “行了，别笑了，今天小琼姐过来，说工作组那边的人都快被你吃干抹净了，为此在人家原单位引起不小的风波，这段时间你评上了株江地方的先进，准备要接受媒体的采访，可要悠着点儿，别让那帮媒体的人给你下了套！” 小琼姐自然是郑德兴的老婆覃小琼，她现在是株江厂焊接工段工艺处的副主任，听说张明莉怀孕了，便抽空拎着鸡蛋和牛奶过来探望一下。 闲聊时便说了下厂里近期发生了事儿。 驻厂的工作组成员一个个想要进株江厂的事儿早已不是啥新鲜事儿，问题是这些人你不少都是原单位的骨干，所以一些原单位对株江厂这么明目张胆的挖人很是有意见。 但温大伟对此毫不在意。 又不是他拿刀逼着这帮人进株江厂的，凭啥找株江厂的麻烦。 那些原单位也自知理亏，明着不敢，但不等于背地里不搞些小动作。 就比如背地里说些株江厂的坏话；传一些不利于株江厂的奇闻轶事（俗称谣言）啥的，甚至一些段子还被某些杂志和报刊登载，搞得是沸沸扬扬。 虽然对株江厂无伤大雅，但却跟吃饭是发现菜汤里漂着一只苍蝇一样，让人有些恶心。 偏生在这个时候获得株江地方先进的温大伟应邀接受媒体的专访。 如果株江厂跟媒体的关系好的话，张明莉还不会担心，问题是自打郑勇在媒体上大肆造谣株江厂，株江厂便跟媒体的关系变得十分的微妙。 尽管郑勇后来被邕江罢免了新漓东厂党高官的职务，可听说其人抓到了某家影响力颇大的媒体担任主编，依旧靠着省内知名经济学家的影响力对各个企业“指点江山”，其中自然少不了株江厂的内容。 而这也导致了株江厂在省内口碑褒贬不一，极其的两极化。 所以这次专访，负责采访的记者很有可能直面株江厂在社会上的某些言论进行提问，如果温大伟应对不好，极有可能会陷入不必要的舆论漩涡之中，正因为如此，张明莉这才提醒一句。 温大伟当然知道自己老婆的好意，点点头，回过身撤下一小串葡萄，边吃边说道：“没事儿，不就是个记者嘛，就算是主编来了，我都不怕！” “你可别大意，我可听说了，这次来的记者可不一般，在他手上吃过亏的厂长、单位领导都能排一个加强连，号称是咱们邕江的良心……能被成为良心的人能有几个好惹的？”张明莉强调道，而温大伟却是呵呵一笑：“同样也没几个是好人！” 第两百一十六章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 就在温大伟和老婆在家里讨论着明天的采访时时，那个张明莉嘴里所谓的“邕江的良心”刘江桓乘坐一辆进口的丰田轿车停在了株江厂招待所的门口。 随即刘江桓在助理的陪伴下从车上下来，抬眼看了下株江厂招待所的轮廓，嘴角扯动了一下笑道：“看这招待所的模样，这株江厂应该是名不虚传！” “省内知名的创汇企业，条件自然不会差！”助理在一旁说道。 刘江桓点点头：“所以这次专访我才会主动请缨，不然这一路的颠簸,好人都得被晃荡坏了，打死我也不想在遭第二次罪，所以明天就直接跟那个叫温大伟的挑明，5万块钱，我把他直接捧成咱们邕江妇孺皆知的先进典型！” 说这话时，刘江桓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自信,要知道他这个所谓的“邕江的良心”是有价码的,如果价格满意了，刘江桓自然是怎么良心怎么来；若是不满意,那对不起，他的“良心”也就只能喂狗了。 正因为如此，没到一处企业或者单位采访，刘江桓都会先私底下暗示对方要出点儿好处，对方同意。这样他采访时就会按照标准的流程走，为受访企业量身定制歌功颂德的访问内容。 若是对方不上道，那刘江桓便是怎么刁钻怎么来，反正这个年头的人应对媒体天生有种敬畏的心里，不到两个问题脑袋就会发晕，很容易就被刘江桓带到坑里。 然后刘江桓妙笔生花的在报刊和杂志上卖力的一吆喝，在找几个“志同道合”的记者从旁附和一下，舆论的风潮就这么被掀起来了。 届时那个不上道的企业或单位就算不死也会被扒层皮，至于受访的领导头上那顶乌纱帽也自然戴不稳。 而这些企业和单位往往在邕江很有影响力,刘江桓居然敢于揭露他们存在的问题,这让外界都认为刘江桓是很有胆色,很有担当，为群众着想的良心记者。 再加上其他同行的卖力宣传,刘江桓便有了所谓的“邕江的良心”的雅号。 实际上，刘江桓选择这些有影响力的企业或单位可不是真的想要揭发什么，而是冲着这些单位或企业的小钱钱去的。 毕竟越有影响力的企业或单位手头就越宽裕，手头月宽裕他搞钱也就越容易。 就像这次他选择株江厂便是出于这样现实的考虑，作为邕江的创汇厂，区区5万块应该不是啥大问题。 如果不给…… 那对不起，他刘江桓的“良心”可就过不去了，到时候敢于揭露邕江亲儿子的行为同样可以令他的名声大噪。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干，他刘江桓都是不亏的。 助理跟着刘江桓干这事儿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是点点头：“放心，我明天就跟株江厂方面透露一下，估计以株江厂的机敏不会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 刘江桓闻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便拎着行李朝着招待所内走去…… …… 第二天，刘江桓早早就来到了厂部，并在厂办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了指定的采访地点。 然后便在这间小会议室内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刘江桓都有些不耐烦了，自己的助理方才一脸不忿的回来。 见状刘江桓本就因为长久的等待而不悦的脸立刻便浮现一层怒色：“他们不同意？” 助理点点头：“非但不同意，还让我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呵呵~~~”刘江桓不怒反笑，只是这笑容有些阴冷：“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刘江桓便将文件夹内准备好的“歌功颂德”采访内容抽出来，直接撕成两半，然后丢给自己的助理：“这个擦屁股都掀硬，你看着处理吧！” 助理见刘江桓没有妥协的意思，也不由得呵呵一笑，带着作废的采访稿便从后门出去。 大约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温大伟终于是姗姗来迟，一进门便冲着刘江桓说道：“我等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你只有二十分钟！” 看着温大伟一脸郑重的模样，刘江桓面上没啥表示，但心里却是一阵的冷笑，让你装正人君子，等一会儿问题上来，看你怎么出丑！ 于是刘江桓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便翻开自己准备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行的问题。 那都是他刘江桓通过多方调查，才明确下来的问题，可以说每一个都针对这温大伟的短处和弱点。 而其中的第一项便是标注着“温大伟擅长理工科，对文科，尤其是文学没有很深的造诣。” 刘江桓扫了笔记本一眼，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十分热忱的笑容，问道：“坊间传闻，温助理是自学成才，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经常趁着进城跑到图书馆去，应该是读了不少书吧？” 温大伟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是个喜欢阅读的人，读书是我的兴趣之一！” “既然如此那您应该读过很多文学类书籍吧？那您看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被羞辱与被损害》吗？看过《罪与罚》吗？”一听温大伟这么快就上钩，刘江桓也不客气直接亮出杀招。 这便是刘江桓的高明之处，既然你温大伟说喜欢读书，那文学类的书也应该算书吧，那我就专门挑这方面的问，看你怎么回答！ 果然，温大伟很诚恳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呢？”刘江桓继续追问。 温大伟闻言不禁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摇头，很诚实的回答道：“没有！” “那温助理的文学素养还是太匮乏了，要知道当代的年轻人对于文学是很向往的，您作为株江地方评选出来的先进，应该在这方面做出榜样……”刘江桓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始戳温大伟的痛脚，旋即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您总该读过吧？”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温大伟眉头一挑：“这我当然知道，这方面我可是了解不少，铁素体，加入合金元素，在不同的温度下冶炼，形成珠光体、宝光体、莱氏体、屈氏体……哦，对了，c型曲线你知道吗？形状就跟你这张臭脸一个德行……” 此话一出，刘江桓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第两百一十七章杀招 “温助理，你不觉得这样的人身攻击会对你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吗？” 刘江桓的职业素养还是很高的，虽然被温大伟怼得的脸色发黑，但却不能怒反笑，那意思很明显，只要您温助理开心可以随便骂，随便怼, 但这后果有多大，那就不是你温助理能够控制的了。 “哦？那你说吧，这影响怎么才能消除？”温大伟也不拐外抹角，问的很直接！ 刘江桓这回也不装了，把手里的笔记合上，然后把钢笔帽扣好别在上衣的口袋里，翘起二郎腿，一脸戏谑的看向对面的温大伟，伸出两跟手指：“我也不要多，20万，人民币就行，当然港币更好，只要钱到位，咱们刚才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不说，回去还会帮您写几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把您温助理的株江先进的典型在邕江彻底打响，怎么样？温助理，我这条件够优厚吧？ 不然，哼哼~~~温助理你是知道的，我们记者的笔杆子能把死人写活，同样的，也能把活人写死的！” “是吗？” 温大伟闻言呵呵笑了一下，刘江桓见状也笑了, 这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主儿，这些年他见得多了, 平时助理出面根本就拿不下这种人，只有他上点儿手段这才能办成。 显然对面的温大伟就是这类人。 一般的情况下, 刘江桓对这种人的态度是一贯的、一致的，那就是三个字，得加钱！ 显然，此时的温大伟已经开始妥协了，然而就在刘江桓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之际，温大伟却冲着门口说了句：“行了，进来吧！” 刘江桓将温大伟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的浓郁，显然温大伟是早有准备，现在让人进来必然是拎着一大箱子钱。 20万呀，回到省城又能快活很久，咦~~~为什么要回省城？这边离特区不远，去哪里耍耍才是正理。 然而就在刘江桓想着怎么挥霍20万的巨款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拎着装满先进行李箱的株江厂工作人员，而是几名身穿制服的民警。 刘江桓当即眼睛就直了：“你们……你们……” “同志，我们怀疑你涉嫌敲诈勒索，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民警的说得很是郑重。 “我没有，你们不能抓我，我是记者，再说你们凭什么说我敲诈勒索，你们有证据吗？”刘江桓怎么可能就范，当即掏出自己的记者证，亮出自己单位开出的证明。 可就在这时，会议室角落里的电视机不知道被谁给打开，在出现一片雪花点之后，便呈现出一个画面，然后镜头快进，旋即定格在刘江桓那自信且嚣张的脸上： “我也不要多，20万，人民币就行，当然港币更好，只要钱到位，咱们刚才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不说，回去还会帮您写几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把您温助理的株江先进的典型在邕江彻底打响，怎么样？温助理，我这条件够优厚吧？ 不然，哼哼~~~温助理你是知道的，我们记者的笔杆子能把死人写活，同样的，也能把活人写死的！” “民警同志，这个证据不知道够不够用！” 温大伟手里拿着遥控器转头看向几位民警，一位民警连忙点头：“等会我们会一并带到局里！” 说完也不等刘江桓回答，那位民警便一努嘴，其他几位民警便一窝蜂的冲上去，直接就把刘江桓给扣起来。 刘江桓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大叫：“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记者，你们抓了我也是没用的，温大伟，你个卑鄙小人，竟然用下三滥手段诬陷我，你等着，我的同事们不会放过你的……” “带走！” 民警也不跟刘江桓客气，一摆手就把刘江桓给押了出去。 等刘江桓被带走，陈处长赶忙进来，皱着眉说道：“温助理，您消消气儿，这事儿我已经跟省城那边说了，他们会严肃处理了，真没必要把这事儿曝光出去……” “那我不管，今天来个刘江桓，明天来个王江桓，怎么的？觉得我们株江厂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骑在头上拉屎？” 说着温大伟拍了拍陈处长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老陈呀，你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呀，这点儿小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将来偌大的厂子交给你上级又怎么会放心？” 陈处长老脸都抽成了苦瓜，其他的还好，别说让民警抓记者了，就是把刘江桓判个十年八年的都无所谓。 关键是温大伟居然让他把拍下来的录像带送到省城广播电台去曝光。 这事儿可就大条了。 要知道真要这么干的话，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记者群体们将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因为广大人民群众会认为这些记者过来采访就是为了捞钱，以后他们说什么、写什么都不会让人信服。 直到现在陈处长才明白，温大伟搞这一处并不是杀鸡儆猴，而是准备把邕江媒体的韭菜根儿一起刨喽。 这么大的事儿，陈处长烫手还来不及没怎么肯接。 偏偏这个时候温大伟说这样的话，陈处长更是一个头好几个大，这哪是上级放不放心，是您温助理信不信任吧。 “温助理，不是我不办事儿，问题是我就算去了，人家也未必买我的账，毕竟媒体口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们要是……” “这个不用你操心！”没等陈处长把话说完，温大伟便笑呵呵的说道：“你直接去找省城的主要领导，就说株江厂今年计提亏损350万人民币，我相信省城的领导会体谅咱们的难处的！” 陈处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终于知道温大伟的杀招是什么了，省城的广播电台的确是跟那帮记者一个鼻孔出气，但也是吃财政饭的。 而如今对省城来说，株江厂的创汇已经占到了很大的比重，如果今年株江厂计提亏损，等于说年底上缴的利润就是零。 那明年各单位的支出不是受影响那么简单，而是有可能要吃土的问题。 啥？ 找株江厂的麻烦？ 其他厂或许可以，但株江厂邕江这边还真就没啥好办法，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也不瞧瞧人家身后去另外两个爸爸是谁！ 第两百一十八章立竿见影 中信公司和n舰队！ 这两位爸爸现如今对于株江厂的支持那可是全方位的，不但基本的利润不抽，反而在各项政策上尽可能的向株江厂倾斜。 相比之下邕江这边就有些不地道了，也正因为如此，株江厂内部对邕江的意见很大，连带着株江地方也是怨言颇多。 没办法，如今株江厂可是株江地方的支柱型企业, 全地区60%以上的就业人口都集中在株江厂。 而随着株江厂大幅度提高职工待遇，围绕株江厂形成了一整套的商业、餐饮、娱乐等配套服务业，不但进一步吸纳了株江地方过剩的就业人口，繁荣的商业也为株江地方财政贡献了相当一部分财源。 如此良性循环下，株江地方恨不得给株江厂能松的绑全都解开，盼着其做大做强，可偏偏邕江那边总是闹些幺蛾子。 对此邕江也是知道的, 所以在对株江厂关系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可如今, 一个没眼力见儿的狗屎记者却因为一己私利打破了这个平衡, 也难怪温大伟会如此气愤。 但话又说回来，那个叫刘江桓也是脑袋蠢的可以，身为记者，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监控设备嘛？ 会议室里那么大一个摄像头，还摆着电视机，这货居然没看到！ 陈处长这番吐槽要是传到刘江桓耳朵里，这位“良心”记者必然会大呼冤枉，他又没见过监控长啥样，即便是看到了，也不认得呀！ 然而不管刘江桓怎么想，他陈处长得把这一关过去，于是勉强的点点头：“我试试吧！” 温大伟闻言笑容愈发温和的拍了拍陈处长的肩膀：“辛苦啦，老陈！” …… 半个月后，省城广播电台和几份极具权威的重量性报纸连续三天报道了独立记者刘江桓敲诈勒索株江厂一事。 顿时在整个邕江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诸多杂志社和小报销量断崖式下跌, 原本风光无限，争着抢着的外出采访，现在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差。 因为人民群众非但不接受这些记者的采访，反而还会拿着烂菜叶和臭狗屎丢他们。 说他们是社会的败类，四化建设的祸害。 至于那些前段时间还叫嚣着刘江桓是被冤枉的，准备营救刘江桓并要让株江厂好看的一帮子小报记者们更是在这段时间被民警挨个上门送去了株江厂的温暖。 因为株江厂举报他们敲诈勒索，与刘江桓是同案案犯一并得被刑拘调查。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关在株江地方看守所里的刘江桓把他们一个不剩的全都供出来了。 那温大伟还那么能客气？ 自然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扣上敲诈勒索的帽子，想跑都跑不掉。 最后就连在某杂志社担任主编的郑勇都没跑了，被扣上敲诈勒索一并被株江地方的民警给带走。 当然了，郑勇必然不服，直言是温大伟打击报复，对此温大伟只是微微一笑，打不打击，报不报复，等一、二十年后从局子里出来再说。 是的，判的就是这么重。 没办法，治安整顿的期限还没过呢，只要头上有案底那就没得跑，先把牢底坐穿再说！ 这个时候，某些那脑袋瓜子转过弯儿的记者们终于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立刻转变态度，开始对株江厂各种花式跪舔。 温大伟又不是准备把记者们一棒子打死，对于那些文章出彩的，有潜力的，敢说真话的媒体朋友还是很愿意帮助帮助的。 就比如某位省城广播总台的记者，对株江厂转型造船的意义进行了深入浅出的剖析，这就很中肯嘛。 温大伟立马就出资102万，为省城广播总台从港岛采购了一批编辑设备，并以秦港生的名义捐赠给省城广播总台。 还有某杂志的一位记者，就在文章中批评株江厂的干部职工工作热情太高，经常拼命加班，建议要劳逸结合，完善休假制度。 这样的批评看得温大伟是汗流浃背，振聋发聩呀，这还说啥，拿出60万，帮着这家杂志社翻已经运作了20年的办公楼，电扇、电视机、电冰箱，该配的都得配上…… ……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邕江的其他记者自然是纷纷效仿。 他们创办杂志社、小报，搞什么独立记者，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难道真的为了心中的理想？ 或许有，但回到现实，家里的老爹老娘年要养，下面的儿女要照顾，理想要是能当饭吃，温大伟早就回家做梦去了。 这帮子记者也是一样，无不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只是有人道德底线着实低了些，如同刘江桓一样，把记者当成敛财的工具罢了。 只要给他们好处，给他们饭吃，记者又如何？同样得跪下来喊爸爸！ 如今温大伟出钱，秦港生出面，将那些风声鹤唳的小报、杂志一并收入麾下，持续两年对株江厂不利的舆论环境立马变得清明起来， 那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温大伟对此说不上满意，没办法，实在是这帮记者舔的有些太露骨了，怎么着也得含蓄含蓄，以至于温大伟看到某些文章都有些脸红。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温大伟是做到了，那就是有了发声的渠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能闲着，该用就要用起来。 于是在某次前往省城出差之际，温大伟会见了几家实力比较大的报刊和杂志的主编，跟你他们介绍了下株江厂近期的发展情况，以及未来的发展目标。 这些与会的主编深受鼓舞，纷纷表示要把温大伟这次讲话的精神传达下去，好让邕江，乃至全国都知道温助理的远见卓识。 就这样一股有关成立国内船级社的舆论开始在邕江地头上刮起。 并很快蔓延到临近的粤省，并很快覆盖到全国。 当然了，普通民众对这类比较专业的领域并不感冒，但是在业内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以至于不少专家和学者都纷纷站队，对是否陈年管理国内船级社，如何成立国内船级社，成立后又该执行什么标准展开了激烈的大讨论。 然而就在外界纷乱之时，掀起讨论的温大伟却没有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的关注，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这个功夫，因为在n舰队视察工作的领到首长忽然来了株江厂…… 第两百一十九章新装备 领导首长早就想来株江厂走一走瞧一瞧了。 没办法，之前的登陆演习时，162驱逐舰发射的130mm激光制导炮弹给领到首长的印象太深刻了，也就在那时株江厂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本来等到演习结束后，领导首长就准备动身南下，结果却因为上级有急事儿，只能先返回京城, 之后便率团访问联邦德国、法国和英国。 与这三个欧洲国家的有关供应商进行了广泛的接触，以便为引进海军相关的配套设备做准备。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法国研制的速射舰炮、近程舰空导弹、舰壳声呐那、拖曳声呐；联邦德国的船用高速柴油机，常规潜艇专用的高速柴油机；英国的船用燃气轮机，舰载防空雷达，水面搜索雷达，远程卫星通信系统以及舰艇综合指挥系统。 可以说囊括了从水面到水下几乎所有的主战装备。 虽然这次欧洲之行很是热闹，也受到欧洲相关供应商的重视，但真正成交的却寥寥无几, 到不是说欧洲人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不卖, 相反欧洲人这一次可以说是倾其所有，以致于领导首长等一众代表团成员都挑花了眼。 可一问价格，又是吓得一个个咋舌不已。 实在是太贵了，贵到掏空海军全年的经费也买不上几件。 于是领导首长这帮人只能如同刚刚入城的乡巴佬一样，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却只能将抑制不住的口水往肚子吞。 着实是买不起呀！ 可买不起又有些不甘心，毕竟都是能让海军作战水平提升几个层次的核心好东西，若是不淘回来点儿，着实对不起成天望眼欲穿的海军。 所以回国之后的领导首长向上级汇报了此次欧洲之行后，便开始沿着海岸调研海军的实际情况。 半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在b舰队和d舰队进行了极为深入的走访和调研，掌握了海军目前面临的问题和亟待解决的困难。 然后便动身南下，去往这次调研的最后一站n舰队。 经过几天的走访，了解了实际情况后即将准备动身回京时，忽然想起了那款在演习时惊艳全场的130mm激光制导炮弹，便提议去株江厂看一看。 于是领导首长一行人便来到了株江厂。 “目前我们已经下水了2艘排水量在120吨的小型渡轮, 目前我们正筹划一个5000吨干船坞的建设项目，预计三年内完成……” 在株江厂厂部以东20公里靠近港口区的一片荒地上，头戴藤编安全帽的温大伟正对着一幅规划图讲述着株江船舶制造厂的未来愿景。 领导首长倒还好, 一直凝神细气的听着，无喜无悲的脸色也看不出是什么态度，可陪同领导首长一起来的其他领导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当即就有人低声议论起来，觉得株江厂得到n舰队这么多的政策支持居然只造了2艘120吨的小船，着实有些名不副实。 而按照温大伟的说法，株江厂得等到90年代中期才能够在造船业务上实现正向循环，也就是说n舰队未来五年之内还得继续扶持。 问题是如果株江厂能有产出也行，可从目前来看，光这造船业务就是个无底洞，这样下去n舰队这样的扶持还有没有必要？ 因此不少领导都认为应该把株江厂的弹药生产转到其他厂去，以便更好的进行集中管理。 毕竟弹药一直属于兵工类产品，在一家船舶制造类企业里面本来就有些不伦不类，结果株江厂的船舶制造还是这个德行，除了些小船外，连一个船坞都没有。 如果因为船舶业务而拖累了弹药方面的生产可怎么办？ 一般的弹药也就算了，130mm的激光制导炮弹可是部队，尤其是陆军部队看中的东西，要是出了什么闪失，那对陆军来说影响颇大。 要知道，类似的情况这些年在场的领导可没少见，往往一家不错的军品生产厂，因为转型而变得举步维艰，最后拖累军品生产的事儿可谓比比皆是。 这帮部队的领导也是被弄怕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而这可急坏了一起陪同过来的n舰队的领导，于是赶紧跟一旁的株江厂军代表办公室主任陆伟国交待一声，好让他告诉温大伟别总在造船和愿景上打转转，赶紧拿出点儿干货出来，不然真出什么意外，株江厂哭都来不及！ 陆伟国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当即写了个便条，让株江厂的工作人员悄悄塞给温大伟。 温大伟很快就看到了便条。 心说老子要是不把困难、愿景讲到前面，怎么好意思管你们这帮大佬开口提要求？ 真要线上干货了，大佬们是开心了，然后便觉得株江厂弄出来的东西这么轻松，大手一挥给个口头表扬，那不是亏大了。 那可是领导首长呀，不从这位手里扣点儿好处，温大伟都觉得对不起人家领导首长对株江厂的信任。 当然了，困难、业务以及愿景也不能一个劲儿的说，不然就跟陆伟国的便条写得那样，领导们都有些不耐烦了，所以也该到了上干货的时候了。 于是温大伟话锋一转，说道：“我们主营的造船业务就是这些，现在我将向各位领导介绍一下我们未来三年内在军用产品方面的规划！” 话音未落，早有株江厂的工作人员将板子上的船厂愿景规划图拆下来，换上一幅军用产品厂区扩建规划图，上面明确标注了弹药生产厂，特种装备生产厂以及轻武器生产厂的规划图。 见状不少领导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弹药生产厂很好理解，各类新型的弹药，特别是130mm激光制导炮弹的生产都会集中在这里。 特种装备生产也好理解，比如说潜水装具什么。 问题是轻武器生产厂，虽然字面上不难理解，问题是这类装备部队已经指定了相关厂家进行批量生产和后续研制，株江厂又在这儿另起炉灶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争抢其他相关参加的生产任务？ 不明白就得问，于是一位领导便开口道：“你们的轻武器生产厂是要生产81式步枪还是其他产品？” 温大伟闻言呵呵一笑：“主要是生产我们的自己研制的新装备！” 说着温大伟是以工作人员把另一块板子上的船坞想象图撤下来，换上一幅全新装备的渲染图，刚才那位询问的领导见状当即睁大了双眼，指着那幅图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这……这……这是你们要生产的……新装备？” 第两百二十章短小精悍 其实不止是那位发问的领导，其他的部队领导，包括领导首长看到图版上的渲染图后，都不由得目光一凝，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 只见渲染图上勾勒的是一具类似单兵火箭筒的装备。 若是外行之人见到，必然会将其归类为单兵火箭筒，没办法实在是渲染图中的东西跟现实中的单兵火箭筒实在是太像了。 都是短粗的管状结构, 都有着单兵操作时便于使用的握把和瞄准具。 若非要说渲染图上的这东西，与单兵火箭筒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便是沿着内膛的一圈儿膛线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圈膛线才让在场的一众部队的领导断定，渲染图上的新装备是一门炮，而不是通常意义中的单兵火箭筒。 “这是……瑞典的卡尔·古斯塔夫无坐力火炮？”一位部队的领导仔细盯着渲染图好半天，这才看向温大伟。 温大伟却是笑容温和的说道：“并不是瑞典的卡尔·古斯塔夫无坐力火炮，而是我们株江厂自行研制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口经82mm, 长度1130mm，空炮质量12公斤。 内膛采用高强度合金钢，配有24条膛线，辅以内膛镀铬技术，令整炮的使用寿命得意显著提高。 外层是用轻质铝合金包裹，减轻整炮重量的同时，也提高了稳定性，在射手操作区域我们应用了玻璃纤维缠绕的复合材料，辅以防热隔层，可以有效的保护操作人员的安全……” “等等……” 温大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位领导给打断：“听你的意思，这款新82无，你们已经做出成品了？” 温大伟闻言，从那位领导竖起大拇指：“什么都瞒不过领导的慧眼呀，没错，我们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都已经开始相关的测试工作了，目前从海军陆战队的反馈的情况上来看，我们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达到了海军陆战队所提出的轻便、大威力和操作便捷等要求……” 此话一出, 包括领导首长在内，全都将目光聚焦到一起过来的n舰队领导身上。 那意思很明显，你们搞新装备，我们怎么不知道，别废话，赶紧解释！ n舰队的领导也是一脸的无辜：“首长，我们早就把申请的报告递上去了，您亲自批的！” “我亲自批的？” 领导首长一脸的茫然，心说自己虽然老了点儿，但记性也不差呀，虽不如年轻时过目不忘，但这种新装备的审批他应该有印象才对，怎么…… “就是几个月前我们提交的关于海军陆战队82mm无坐力火炮改进计划的申请！”没等领导首长想明白，n舰队的领导赶紧解释。 这么一说，领导首长总算是有些印象了。 倒不是82式无坐力火炮的问题，而是这份出于海军方面的陆军装备改进计划让当时审批的领导首长印象比较深刻。 但当时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当下部队的经费比较紧张，各部队经常对手上的装备进行适应性的diy的改装，以便部队的官兵能够更好的应用和掌握。 上级单位对此也是持鼓励的态度。 毕竟这么干既能节省经费，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部队的战斗力何乐而不为呢？ 而在这些部队当中，海军陆战队的装备改装是最多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作为刚成立没几年的新部队，其主战装备基本上是沿用于陆军的体系，而在岛屿争夺，抢滩登陆作战当中很多陆军装备并不适用于海军陆战队的作战场景。 按道理需要进行专门的打造。 但海军陆战队的规模并不大，虽然因为作战任务的关系，整支部队高度的合成化，但所需装备在整个部队的装备体系中属于小众中的小众。 单列出来不但需要额外的经费进行扶持，关键是这类小众装备必然无法大规模量产，也就导致小批量生产的成本异常的高昂。 这对本就经费紧张的部队来说是很不划算的。 可海军陆战队的作战需求还得满足，那怎么办？ 就只能鼓励海军陆战队自己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相关装备的diy改装了。 所以当时看到n舰队转呈上来的海军陆战队的申请，领导首长想都没想就按照以往的成例给批了，哪成想海军陆战队这个diy居然搞出了个全新的82mm无坐力火炮。 作为审批的领导首长当然要弄明白n舰队这边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毕竟这样的口子可不能能乱开，不然其他部队有样学样，那国内的装备生产体系还不得乱套了呀！ n舰队领导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赶紧解释。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源于几个月前的抗登陆演习，前期海军陆战队打得很不错，凭借着162舰上130mm舰炮发射的激光制导炮弹的精确打击，在红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可后来随着红军预备队的投入，以及蓝军手里的激光制导炮弹打得耗尽，蓝军最终还是是失败了。 事后海军陆战队进行了总结，认为自己这边失败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缺乏强而有力的装甲突击力量。 如果在红军防线被撕开的第一时间，都不有多，只需要一个排的坦克装甲车辆的突入，整个红军的防御体系就会彻底崩溃。 只可惜此时的海军陆战队依旧是一支轻步兵，虽然有装甲力量的编制，但到现在为止还是个空架子。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自身的伴随火力，特别是能够进行精准打击敌有生力 量和固定防御支撑点的直瞄火炮的能力不足。 虽然海军陆战队配备了陆军装备的65式82mm无坐力火炮和75式105mm无坐力火炮这类直瞄类火力打击武器。 可总体上来说，这两款装备的重量着实有些大，通常的情况下只能架在吉普车上伴随行进。 虽说65式82mm无坐力火炮紧急的情况下可以拆卸下来由单兵携行，可但是炮管就超过40斤的重量，在高强度登陆作战中着实成为陆战队官兵的极大负担。 而这也大大限制了海军陆战队火力打击的灵活性和持续性。 基于以上两点，海军陆战队提出远期和近期两个改进意见，装甲力量的建设毋庸置疑自然是放在远期，毕竟涉及到小钱钱的问题，海军陆战队也只能服从现实；但急需的无坐力火炮就没这个顾虑了。 直接找到株江厂这个合作厂，待获得温大伟能做的答复后，海军陆战队只给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短小精悍！ 第二百二十一章变脸 作为上辈子的老司机，短小精悍这四个字的精髓谁，温大伟当然懂。 于是照着海军陆战队提供的65式82mm无坐力火炮研究了一个多月，便研究出了这款dpz—82型无坐力火炮。 “恩~~~”听了n舰队领导的解释，领导首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之所以如此, 原因很简单。 海军陆战队这种diy模式根本无法复制。 因为是所有的研发费用都是人株江厂一力承担，海军陆战队方面除了测试时借用了军区和舰队的是设备以及弹药外，根本没投入一分钱。 在年月里，这样的模式国内根本找不出第二例。 要知道武器装备的研发是很耗钱的，别说一般的企业了，就是部队也负担不起, 只能算是依靠上级的协调与支持。 问题是上级的协调问题，支持上就没那么强劲了, 毕竟涉及到资金, 两手空空的上级也无能为力，若非如此，那些部队急需的新装备也不可能砍的砍销的销，以至于到现在都有些停滞不前了。 也正因为如此，但对向下情况一清二楚的一众部队领导们也就打消了有样学样的想法。 株江厂又不在自己的辖区，怎么学？ 难怪n舰队把株江厂当亲儿子一样宠着，连创造的巨额外汇都不要不说，任何大事小情都护得好好的。 如果自己辖区内也有这么一个搞装备研发不用自己掏钱的企业，他们这些做领导的同样会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大伟同志，你们这边有实物嘛？” 这个时候领导首长转过头看向温大伟，温大伟连忙点头：“有的！” 说着，温大伟便叫来一名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那名工作人员很快便离开，不一会儿便背着一个紧实的的帆布装具一路小跑的过来, 然后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儿打开装具, 将里面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亮出来。 这个时候温大伟指着已经摆在地上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介绍道：“我们的这款无坐力火炮集成了65式火炮的精度高、威力大的优点，同时结合了外军卡尔?古斯塔夫无坐力火炮轻便的特点, 使其成为一款性能优异的无坐力火炮。 其炮口初速达到260米/秒, 与75式105mm无坐力火炮响当，所以在发射穿甲弹时有着极强的稳定性和贯穿性，在600米的有效射程内可以有效击穿59式坦克的正面装甲，而在1280米的最大射程内，同样可以但对59式的的侧面装甲进行有效毁伤。 当然我们正在进行dpz—82型无坐力火炮新式穿甲弹的的研制，目标定位是苏联额t—72坦克，只不过因为手上的数据资料有限，暂时无法进行有效的评估。 与之相比我们的榴弹就要顺利的多，有效射程1280米，最大射程2200米，整体性能与65式82mm相当，可以有效的对地方大大的坚固工事和有生力量进行精确毁伤！” 一位部队领导听了这番话，便看向温大伟：“我能试试嘛？” 温大伟看向领导首长，见其点头表示同意，温大伟便亲自动手将摆在地上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拎起来递给那位部队领导。 那位部队领导接到手里，先是双手上下举了两下，然后换成单手毫不费力的拎了拎。 随即俯下身子，看了看配属的弹药，与当下部队普遍装备的65式82mm无坐力火炮以及刚列装不久额78式82mm无坐力火炮的炮弹基本相当。 于是点了点头：“三名战士就能携带2个基数的炮弹。” 通常的情况下82mm无坐力火炮一个基数是6发炮弹，2个基数就是12发，三名战士每人携带4发完全没问题。 在场的都是部队的领导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温大伟自然也是点点头：“我们按照海军陆战队的测试情况，也建议dpz—82型无坐力火炮采用三人炮组的编制！” “如果你们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要是造出来几年，我会进一步把炮组缩编成两人，携带1.5个基数的弹药，这样当初在南疆穿插时，我的尖刀连就会配备至少15门这样的伴随火力，就有足够的能力再向前突进3公里……” 结果温大伟这话刚说完，那位部队领导缓缓站起身，然后盯着温大伟忽然问了一个让温大伟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你知道多出这3公里意味着什么嘛？” 那位部队领导就那么盯着温大伟，双眼莫名的就红了起来：“意味着我的尖刀连可以对坚固的敌军防线发起进攻，意味着他们可以依托更好的地形，意味着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构筑防御工事，意味着那场惨烈的围歼战他们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而当时他们正是因为缺少这样好的东西，就只能用血肉之躯死死卡在两股敌人中间，最后活下来的只有6个……6个……” 温大伟被眼前这位部队领导的这番话给震撼到了，南疆的地形可以说是异常复杂，穿插作战尤为不利。 因为战士们在这种地形条件下根本无法携带太多的武器装备，这就导致部队作战过程中往往因为弹药不足而陷于被动。 特别是伴随支援火力，个顶个的又大又沉，再加上必要的给养，在山路中行进着实能让人崩溃。 dpz—82型无坐力火炮就不一样了，单跑的质量只有12公斤，也就是24斤，加上三枚炮弹和给养还不到30公斤，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完全可以负担的起。 配上副炮手的9发炮弹和给养，一个炮组1.5个基数的弹药携带量，足可以伴随大部队进行远距离穿插作战。 并随时遂行攻击和防御作战任务。 15门dpz—82型无坐力火炮，完全可以给敌后穿插的尖刀连以极大的火力支援。 只可惜……在那个年景里，温大伟还没穿越过来，也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开挂的东西，自然也就免不了些许的遗憾！ “不过不要紧……”这个时候那位红着眼睛的部队领导却伸伸手拍了拍温大伟的肩膀：“虽然大规模的进攻是没有，但些许的拔点作战还是很需要这东西的，所以我也就不跟你拐外抹角了，一个月内1200具能不能拿得出来？” 温大伟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心说这领导以前是不是在锦官城学过变脸？这速度，咋就这么快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高端机械厂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唉~~~唉~~~你啥意思？这是为我们n舰队海军陆战队改进的新82无，就算是装备也应该我们海军陆战队优先，你想要，等我们这里列装完事儿再说！” 这个时候不等温大伟回答，n舰队的领导不干了，直接就把那位部队领导给怼了回去，那位部队领导也不示弱,眼睛一瞪：“我们要进行拔点作战，这种新82无对我们很有帮助，不信你去问其他人，这次欧洲之行见到德国和英国军队配备的卡尔古斯塔夫无坐力火炮，哪个不羡慕？”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羡慕坏了,就跟当年打老蒋时羡慕他们的巴祖卡火箭筒一样，本以为咱们国内没有同类产品,所以路上我们还说等以后各方面允许了,怎么也要搞出个同款出来，没想到来到你们这儿还真就弄出来了，我的部队正在前线轮战，我也不要多，60具不过分吧！” 被怼的部队领导那边话音刚落，便出来个身材魁梧的领导，前半段说得还挺中肯，有点儿和事佬的架势。 可这话说着说着就变了调，直接就伸手跟温大伟要上了，结果这位领导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领导扯到一边儿：“你的部队轮战，我们的就没有？大伟同志你别听他的，这家伙惯会狮子大开口，你听我的，给我80具,这边儿的事儿我帮你摆平……” 有着几位领导一参合，现场顿时就乱了套。 谁都看得出dpz—82型无坐力火炮是个好东西,重量轻不说，威力还不小,特别适合南部边疆的拔点作战。 特别是对构筑在山体上的坚固攻势，dpz—82型无坐力火炮简直就是这类目标天生的克星。 毕竟dpz—82型无坐力火炮不但威力大，而且还很准，不像现在部队普遍装备的40火箭筒，虽然威力也不小，但受到外界的干扰比较大，因此弹道极不稳定，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就得靠蒙。 若非如此，部队也不可能将40火箭筒与82无坐力火炮搭配着用。 而dpz—82型无坐力火炮却完美的将40火箭筒的轻便与82无坐力火炮的精准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这对在前线轮战的部队来说无异于是个天大的福音。 因此自然引得各位部队领导的争夺，毕竟这些年的他们的新装备就是这么一点点儿挣来的。 正所谓会哭的娃子有奶吃，如今领导首长当面如果不把态度摆出来，等到实际列装时，其他部队有，自家部队没有，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会被下面官兵戳脊梁骨的。 领导首长当然是知道下面这帮人的弯弯绕，所以眼瞅着一群人闹哄哄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领导首长咳嗽了一声，一众部队领导立刻就安静下来。 领导首长则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温大伟的身上，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你们这款dpz—82型无坐力火炮的产能是多少？” “这个……” 温大伟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领导首长：“主要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可以的话，各位首长还是去我们的军品生产厂看一看就知道了！” “哦？还有难言之隐……”领导首长闻言布满皱纹的脸上不露痕迹的笑了笑，然后叫过来自己的机要秘书吩咐了一句：“跟京城的领导汇报一下，我晚回去两天！” 然后看向温大伟：“你们的军品厂怎么走？晚上应该管饭吧？” “管~~管~~~”温大伟连忙点头，然后赶紧头前带路。 眼看着领导首长准备改变行程，其他领导也赶紧安排，然后便纷纷坐上汽车，跟着温大伟的吉普车一路出了株江厂的厂部，向北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这才进了一个位于株江地方北部的镇子。 不一会儿便在某个山脚下的空地上见到了一大排用红砖和青瓦构建起来的厂房，周围有两排刚刚落成的二层小楼，从靠近窗边挂着的各类衣物便知道，这两排二层小楼应该是职工的宿舍。 除了这两项建筑外，便是外侧的院墙和朴素的正门，以及门楣上那颗鲜艳的红色五角星以及两侧的“高端”大字！ “原来你们的高端机械厂在这儿！” 从车上下来的领到首长看了下周围有些简陋的环境以及不远处“株江船舶高端机械制造厂的匾额”不由得点点头。 作为主管军品生产和装备的首长，他当然知道株江船舶制造厂只是个笼统的叫法，实际上真正发挥作用的则是其旗下的全资子公司，高端机械制造厂负责生产。 而高端机械制造厂继承的便是老漓东厂的转过来的军品生产设备和基本架构。 与此同时，温大伟又将株江本地的几个机械厂和机电厂整合后与老漓东厂的军品生产业务进行合并组建的新厂。 原本新厂的名字不叫高端机械制造厂，而是很有时代感的株江船舶制造第一分厂。 但与株江厂有着密切业务往来的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个国家更认可“高端”这个品牌，对印着“株江船舶制造第一分厂”标牌的“特种工业品”不太信任，以至于两国前线的士兵拒绝接受。 不得已，株江厂只能重新制作标牌，也由此干脆将新厂命名为高端机械制造厂。 就这样温大伟当年创办的民用品牌彻底变成了一款不折不扣的军用品牌。 只能说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不过对温大伟来说也无所谓，反正“高端”剃须刀已经逐步从株江厂的业务板块中剥离，特别是将老漓东厂的军品生产业务接过来之后，那种军品供应商的利润根本就不是小小的剃须刀能够比的。 再说了不就是个名字嘛，温大伟想要的话，啥高大上的没有。 所以温大伟对领导首长的感慨也就十分平常的回应道：“这里山清水秀，最重要的是电力条件要比厂部那边好，而且靠近我们的株江铝业、株江稀土和株江特钢，由此可以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有助于高端厂的进一步发展……” 第二百二十三章大型计算机 温大伟这话说得没错，当初在桂州山区的老漓东厂之所以发展出现瓶颈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配套的产业链跟不上。 从上游的能源、电力，到下游的零部件供给，老漓东厂可谓是处处受到制约。 而如今的得高端厂就不同了，得益于当初株江地方为了发展工业，依托株江上游丰沛的水力资源兴建了数座水里发电站。 不仅如此在70年代中期，通过进口等方式从国外采购了一批火力发电设备, 从而又建立了四座火力发电厂。 至此，株江地方成为邕江少有的电力富裕地区。 可随着株江地方工业项目建设为达到预期，导致这些电力基础设施浪费严重。 因为不少发电厂发出来的电根本就运输不出去，只能是空耗产能。 高端厂的成立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毕竟作为军品生产厂，高端厂再怎么节能，在某些工艺和制造方面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电能。 能源中的天然气也是如此，相较于老漓东厂需要从几十公里外的油气田架设管道输送过来, 靠近高端厂的株江北部就是个储量客观的油气田, 不但开采的成本低，架设的管道长度也只有区区的5公里。 而其中的3公里已经由株江地方在营建铁合金厂是做好了，如今铁合金被改组成为株江特钢，只要把连接到这里的天然气管道运输线甩出2公里就能抵达高端厂。 然后在以高端厂为核心，将铝业、特钢和稀土有机的整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出具规模的军品产业集群。 作为军品生产的上层模型的规划者，领导首长当然知道这些东西，于是待温大伟大致的将高端厂的情况介绍完，不由得点点头：“你们能够这样细致的规划是很正确的，三线厂要从山沟沟里走出来，该怎么走，如何走，看来你们株江厂已经摸索出了一条路，不过接下来还得走稳，走扎实了, 才行形成真正的良心循环，所以你们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呀, 大伟同志！” 温大伟赶紧点头：“首长说得是，我们始终践行四个现代化的重要方针，除了在产业集群上下功夫外，就是狠抓技术研发和科技创新，时刻遵循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科学导向，扎扎实实的做好产品，做精产品，dpz—82型无坐力火炮便是这种其中的典型代表，从接到海军陆战队的需求到首批的样品下线我们只用了2个月的时间！” “这么少？” 此话一出，一位部队的领导有些吃惊，不止是他其他的部队领导同样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无坐力火炮看似简单，涉及的原理也不复杂，但想要造出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关键点便是这里面涉及到及其复杂的理论计算和参数确定。 不然内部的高强度合金钢的厚度究竟需要多少，外层的铝合金包裹层有需要如何确定，膛线又该设置多少根，弹药的容量多少合适。 如果没有精确的计算根本就做不来。 而这也是为什么，无坐力火炮虽然好，但能把这款武器做成卡尔·古斯塔夫这种经典款的只有瑞典一家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瑞典科研界在多年的发展和实践中总结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数学演算法则，可以在自身炮管不到传统无坐力火炮炮管一半儿的情况下，发射的弹药、初速、射程以及威力不输于传统无坐力火炮。 问题是这种算法在任何国家都是秘而不宣的机密存在，你可以买到实物，但这种可以确定整个火炮结构和制造走向的算法却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当然，你可以拿着实物靠着测试的设备一点点把需要的参数给做出来，从而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仿制。 但这么做一来得需要时间，二来这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虽然能解决一时的困难，却不是长久之道，毕竟军用产品也是在发展的，万一哪天随着新材料、新技术的应用，出现新的军用产品，那自己这边依旧很被动。 尤其是在更新换代比较快的情况下，几个回合就能把你甩到怀疑人生。 所以不是国内的军品研制生产单位没注意到卡尔·古斯塔夫无坐力火炮的优秀，也不是没有人动过心思弄个同款。 可问题是从头摸索的研究就跟破解一道难度颇大的应用题一样，解是一定能解出来的，具体什么时候那就说不动了，有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五、六年。 但绝不可能是2个月，哪怕是只用最简单的测试确定参数，最起码也得半年的时间才行。 “主要是我们找到了一个更加高效的算法，可以对炮管的多目标参数进行加权，从而大大提高了效率，各位首长请走这边，前面是我们厂的计算机中心，dpz—82型无坐力火炮的一系列算法就是在那儿进行的！” 说着温大伟便在前方引路，很快便来到一个外立面刷着黄色免漆的三层小楼，随后跟着温大伟从门口进去，穿过一排办公室便来上到二楼，旋即便看到整个被打通的二楼里面密密麻麻的摆着数十台一人多高的金属柜，在其上密密麻麻的显示灯光频繁闪动，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只看一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仅如此，内部的线路也极为的复杂，满满登登的连接着柜机内的各种元器件，然后又甩出去，与其他柜机相连，就这样相互缠绕着串联了足有四十多台，这个偌大的大厅便被这些设备给占满了。 “这是我们整个株江厂最大的宝贝，djs—11型计算机，即国产150机，一共有两台，这里有一台，楼上还有一台，一楼是电源和空调等配套设备控制区，作为咱们国家第一款单台每秒百万次运算速率的计算机，全机小规模集成电路使用了58000多块，中等电路应用了7700多块，极大的提高了运算效率！ 我们去年向西南兵工局提出的申请，今年年初设备陆续抵达高端厂，又经过两个月的安装调试，三个月前正式落成，旋即便投入到相关军民用品的研发当中，获得十分可观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第二百二十四章舰炮 温大伟这话说得还真没错，这两台计算机确是去年株江厂跟西南兵工局申请的。 原本西南兵工局批复的是自己淘汰下来103机。 温大伟没看上，不动声色的给婉拒了，没办法，这种1958年出产的老爷机，每秒只有一万次的运算速率，性能着实有些低的感人。 这要是其他单位, 西南兵工局估计早就爱咋咋地，懒得管你。 103机虽然不好，但也是计算机，其他单位排着队都等着要估计都要不到，给你们居然还嫌这不好那不好，干脆你们爱咋咋地, 反正西南兵工局不管了。 问题是株江厂不说是一般的厂, 就算婉拒了西南兵工局的好意，但也没让人吃亏, 改组后的西南兵工局新办公楼的内部装修，办公用品的配置，电话、传真、电视、电风扇等硬件设施的装备，人家株江厂全都无条件的帮着西南兵工局一并解决了。 尤其是电话、传真等电器设备，清一色都是从港岛弄来的原装进口货。 这还不算，为了进一步提高改组后的西南兵工局在外语方面的进步，温大伟专门在港岛采购了一批索尼产的随身听可配套的外语磁带，分发给西南兵工局的干部职工，以便希望局系统的干部职工能在外语方面加强练习，从而更好的让军用产品跟世界主流接轨。 如此注重学习，关心技术发展的企业，要一款性能好的计算机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西南兵工局经过研究决定，将某研究所淘汰下来的两台150机无偿的转给株江厂，以协助株江厂更好的融合老漓东厂的军工业务以及促进船舶制造的转型。 虽说温大伟对150机也不是太满意。 毕竟这款计算机距离当今主流的高水平计算机有着不小的差距，相比之下，温大伟更希望得到国防科委的银河超级计算机。 问题是全国的银河超级计算机只有三台, 其中两台半用于模拟蘑菇蛋试验研究, 剩下的半台则是气象、地质、航空、航天等多部门轮着使用。 株江厂虽然在邕江地面上吃得开，在全国这个维度上来审视，却还不够格，自然也就轮不上银河超级计算机的使用权，就别说拥有了。 至于国外的…… 一纸禁止参与军用产品研发协议书就把温大伟的路堵得死死的。 正所谓矬子里面拔大个，150机虽然不如心意，但相较于其他机型也算是不错的选择，温大伟也就勉强接受了。 然而在温大伟眼里一般般的东西，在其他部队领导那里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特别是这其中还有几个是对此颇有了解的领导，听温大伟说目前所使用的是150机后，更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姿态。 也难怪这些领导会如此，尽管150机相较于国外产品差了一大截，但在国内却算得上是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作为1973年研制生产的国内第一款大规模集成电路计算机，150机创造了国内多项计算机领域的记录。 正因为其出色的性能，被气象、地质、核工业、航空工业、航天工业、化工工业等多个部门所采用。 而这其中就有不少与部队联系紧密的单位。 几乎个顶个都把这款机型当成宝贝，毕竟纵观国内计算机领域，能达到每秒百万次运算速率的计算机真的屈指可数。 可在这座高端厂这样的计算机居然有两台，光凭这一点，整个株江厂就已经超过国内85%以上的科研院所和生产单位。 而此时，温大伟则找来几个计算机中心的技术人员，在操作控制台上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很快显示系统上便呈现出一串眼花缭乱的代码，最后定格在一组十分复杂的数学方程组上。 “这就是我们自行开发的核心算法，是基于pareto遗传算法的火炮内弹道多目标统计方程，pareto遗传算法是1975年诞生的全新数学模型结构，主要应用于遗传学和dna编组序列的数学模型计算。 我们研究发现，火炮的内弹道多目标统计方面的参数在数学模型的变化上与遗传学的某些固定参数时分类似，于是就将pareto遗传算法给引进过来，利用150计算机进行了结算数学模型的重构，结果表明与我们的预料十分温和。 于是我们在此基础上开发了新的火炮内弹道多目标统计算法，如今已经成功应用在dpz—82型无坐力火炮和dpz—076型76mm舰炮上……” “等等……”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领导首长便伸手打断了温大伟的话：“你们研制了舰炮？” 温大伟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主要是为了应对波斯尼亚方面的客户需求，我们之前帮助他们修复了一批苏制的130mm加农炮，在修复的过程中，我们将近些年积累的诸多新技术运用其中，令波斯尼亚的130mm加农炮在炮管的使用寿命和发射速率上获得极大的提升，因此便希望我们帮他们开发一款中等口径的速射舰炮，用于波斯尼亚海上巡逻和护渔等现实需求……” 温大伟向领导首长汇报时说得很恳切，好像是株江厂这边不得已接受的波斯尼亚方面的请托，这才勉为其难的开展研究。 并不是自己主动上门求得。 这话停在领导首长耳朵里倒没什么，可要是让波斯尼亚的那些贸易代表听取，保准能用地道的京城国骂问候温大伟一整天呀一整天。 他们的确是把一批苏制的130mm加农炮弄过来让株江厂下属的高端机械厂进行维修。 倒不是株江厂技术上有多好，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能修的地方，毕竟苏联和国内的大厂根本就看不上这点儿业务。 修东西哪有卖新品赚得多，所以有能力的厂家都向波斯尼亚推销新出产的130mm加农炮。 前些年波斯尼亚倒也无所谓，反正地下不是石油就是天然气，随便挖一挖就能换钱，自然是能买新的不用旧的。 可近两年，随着两伊战争的持续，波斯尼亚在富裕，也禁不起这么样的消耗，变得地主家也没到多少余粮。 第二百二十五章射速120发分钟 手里没钱，自然要对现有的装备更加珍惜，所以对损坏的130mm加农炮也不像之前那样大手大脚，坏了就扔，直接买新的，而是希望能找个厂家帮着修一修。 反正怎么用都是用，为何不找个更划算的办法呢。 于是便全世界寻找能够承接此项业务的厂家。 结果苏联和国内的大厂自然不买账, 买新品多划算，自然是拖着不给波斯尼亚修，没办法波斯尼亚找到株江厂。 上门的好事儿温大伟能拒绝？ 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波斯尼亚的苏制130mm加农炮保证修得连原产都认不出来！ 当时波斯尼亚的贸易代表还觉得，温大伟这番话的意思是，会将损坏的苏制130mm加农炮翻新如初，以至于跟原产的新品相比都没有任何瑕疵。 可结果…… 首批运过来的5门炮, 修得那真是连亲妈都不认了！ 本来波斯尼亚的贸易代表都准备退货了, 得亏当时波斯尼亚贸易团里有一位退役的海军中校，觉得株江厂修复的5门130mm加农炮尽管整体的重量相较于维修前增加了2倍，已经超出了陆军使用的范畴。 但却意外的满足了海军对舰炮的某些需求，因此在这位退役的海军中校的建议下，波斯尼亚方面再次与株江厂就火炮的问题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接触。 这才确定株江厂具备一定的先进舰炮的研制生产能力，随后又经过一系列不为人知的商议与谈判，最终确定株江厂为波斯尼亚新一代中口径舰炮的主承包商。 内中的是非曲直，作为负责军用产品审批的领到首长当然不得而知，但株江厂获得波斯尼亚方面的投资，负责中等口径舰炮的研制和生产一事却是知道的。 毕竟这类外贸类立项也是要经过他的审批。 对此，领到首长历来都是举双手支持，只要条件允许，他是很鼓励军用产品的生产单位去拓展海外市场的。 更何况株江厂所使用的还是来自波斯尼亚的投资，无论成败反正自己这边都不亏，凭啥不批。 只是没想到的是，株江厂居然这么快就把这个项目真的做起来了。 温大伟当然明白领导首长的意思，赶紧继续介绍道：“dpz—076型76mm舰炮目前已经制造出两门样品, 其中的一门已经在后山的试验场进行了初步的场内测试工作！” “你们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听了温大伟的话, 领导首长这下是真的惊了，原以为他们这么快将项目上马就已经够迅速了，怎么着前期的理论研究最快也得一两年才能完成，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 四个月还是半年？ 反正时间不是太长，这就除了成品了？ 温大伟知道领导首长不太相信，也没解释，而是冲着计算机中心的的后门指了一下：“从这里去我们的的后山试验场不过5分钟，两门用于厂内测试的dpz—076型76mm舰炮上就在那里！” “走……过去看看！” 闻言领导首长也不废话，当先就朝着后门走去，其他部队领导赶紧跟上，就这样领导首长一行人沿着一条等级颇高的柏油马路步行了大约五六分钟便来到一处足有四五个足球场大小的盆地。 临近公路的一侧是两排用红砖青瓦构建的平房。 而在平房正对面的空地上是两个用铁架子搭建的平台，上面各安放一座炮管细长，炮台浑圆的76mm舰炮。 与此同时在更远处，有两支已经被放到高空的风筝，正在空中肆意的舞动。 温大伟见状赶紧说道：“这边好像要准备进行空中目标的打靶测试，他们不知道首长要过来，我去让他们停一下……” “不用！” 还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领导首长便伸手止住了温大伟，旋即看向一起跟过来的几个来自海军的领导：“我记得你们说过，现代的舰炮不但要有对水面和岸上目标的攻击能力，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对空中目标的作战效能……” 说着，领导首长朝着已经将炮口大角度扬起，摇摇指向天空中风筝的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你们觉得株江厂的这款76mm炮怎么样？” 几位来自海军的领导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位试探着开口：“目前还不太清楚，毕竟舰炮对空的核心是高射速，用密集的弹幕来阻挡空中目标的来袭。 在这方面……我们……” 这位海军的领导没有把话说完，但想要表达的意思确很明白，那就是国内在这方面没有关键的核心技术。 本来这次前往欧洲三国，准备引进相关的舰炮速射技术的，并将目标定在了法国八十年代初刚刚装备的紧凑型100mm速射舰炮上。 可惜法国的供应商根本就没搭国内代表团的岔儿，以至于连参观法国紧凑型100mm速射舰炮时，都刻意回避了该炮速射方面的核心机构和工作原理，让上舰参观的海军领导和技术人员彻彻底底看了个寂寞。 而法国人对国内引进的态度也很明确，要买就买紧凑型100mm速射舰炮的成品，核心技术想都别想，法国供应商打死都不卖。 这就没法谈了，就只能铩羽而归。 而法国人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因为他们很清楚国内在这方面的技术和工艺不过关，无法维持舰炮长久的持续性射击，也就搞不出所谓的速射舰炮，所以即便是现在不买，过不了多久还得回过头下订单。 因为数遍全世界，也只有法国货价廉物美，适合国内的胃口，其余的要么是太奇葩，要么是产能有限没法卖，要么是干脆你花钱人家也不卖。 基于此，法国人的耐心是很足的，因为他们耗得起。 而这也揭开了国内舰炮方面不为人知的伤疤，那就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掌握速射舰炮的核心技术。 那么多有研究单位耗时那么久都没办成的事儿，株江厂就能凭借组建的高端分厂就能办成？ 几位海军的领导不得不充满了疑惑。 领导首长自然是听明白手下的意思，微微颔首，没说什么，而此时随着指令长一声“开始射击”的指令，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立刻向着天上的风筝喷出耀眼的火舌。 一分钟，两门火炮没有停。 两分钟，两门火炮还在持续。 三分钟，两门火炮的火舌更加猛烈。 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五分钟，直到天上的风筝被打成了筛子，两门火炮这才停下，直到这时一位海军的领导方才结结巴巴的问：“这炮的射速是多少？” “也不多！”温大伟笑了笑：“也就120发\分钟！” 第二百二十六章舰炮身管间层冷却 此对话一出别说在场的那几位海军的领导，就是陆军和空军的领导都有些愕然。 76mm的口径已经算是中等口径中比较大的一款了。 这类火炮每一发炮弹发射的时候，都对炮膛产生极强的高温高压，导致炮管在不断叠加的变化中彻底走向消亡。 这个过程非常的短暂，通常也就两千发左右。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海菊、空军还是陆军，所属的火炮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敢撒了欢儿的往死里喷。 没办法, 尽情狂喷当时爽的不行，事后炮管损坏的费用简直堪比大型火葬场，真的比死了还难受。 当然陆军还空军还好，毕竟他们所属的野战火炮没有防空这个紧要任务，也就没必要强调高射速。 但海军却不行。 尤其是在拥有制空权便等于拥有制海权的现代高技术条件下的海战，应当空中目标必须使出全力，别说是中口径火炮，就是超过100mm大口径火炮都要对着天空能怎么喷就怎么喷。 以便形成密集的弹幕, 将来袭的空中目标屏蔽在弹幕之外。 这可不是那个海军专家拍着脑袋想出来的, 而是二战以来数次海战中用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真正战术。 特别是两年前的马尔维纳斯群岛海战，阿根廷的飞鱼导弹将英国的谢菲尔德一发入魂直接震撼了世界。 也正因为如此，在短暂的窗口期内，能把往天上怼的玩意尽可能的宣泄出去，是一个看上去很笨，但却十分有效的应对手段。 而这也是为什么，马尔维纳斯群岛海战结束后，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波速射舰炮更新换代的风潮。 国内的海军当然注意到这一点，也想在这股风潮下，对自身那些习承自苏联五十年代的老旧舰炮进行一次全面的更新换代。 但炮管的降温技术却迟迟解决不了。 要知道，高射速舰炮，尤其是中、大口径的高射速舰炮如果没有有效的炮管降温系统的话，打不了几次，整个炮管就得报废。 这对舰艇的持续作战能力和后方的补给是很不利的。 国内在这方面不是没有积累，但沿用的却是苏联五十年代的老技术, 即在炮管外侧加装一个水冷式的套管。 其原理与一战时期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很相似。 问题是这种冷却方法对小口径舰炮还算管用, 对中、大口径舰炮的炮管冷却效果就不明显了。 不仅如此，由于水冷套管需要一定的标准量才能实现对炮管的冷却，因此一般的套管都很笨重，从而导致相应的舰炮总重严重超标。 80年初某研究所就试制了一款100mm的单管舰炮，总重超过32吨，相较于国外同类产品整整超出一倍。 无论是试装性还是可维护性上都拉胯到令人发指。 反观株江厂的dpz—076型76mm舰炮，浑圆的炮塔简洁明快，细长的炮管干净利落，从外表上看丝毫察觉不到任何冷却系统的存在。 可要是没有冷却系统，dpz—076型76mm舰炮刚才足足五分钟的倾泻，放在其他炮上，早就因为炮管过热而炸膛了，可dpz—076型76mm舰炮依旧完好如初，难道用的是气冷？ 也不可能呀，自然的空气冷却根本就压不住那种可以撕裂普通钢铁的高温高压。 不明白就有人问，于是一位来自海军的领导便指着已经歇了火的dpz—076型76mm舰炮问道：“你们这款炮的冷却方式是什么？” “哦，我们用的是一种全新的冷却方式，我们叫他舰炮身管间层冷却！”温大伟赶紧回答。 “舰炮身管间层冷却？”那位来自海军的领导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然后看向其他的几位海军领导，困惑的目光仿佛在说，这个冷却方式你们晓得吗？ 其他海军领导同样十分的茫然，因为这种冷却方式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另一位海军领导便问道：“这个冷却方式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是在国外舰炮炮管冷却方式基础上改进来的吗？” “我们虽然但对国外的几种冷却方式进行了研究，不过说实在的，他们的那些个冷却方式弊端还是太明显，不符合我们小而精的要求，所以干脆就自己琢磨了一个新的冷却方式……” 温大伟说得很是心平气和，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这话听到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心说你小子这大话说得可太满了些。 啥叫国外的冷却方式弊端太明显？ 在明显也是代表着世界先进水平，在明显人家也不给你核心技术，难道你们株江厂的什么舰炮身管间层冷却就比国外历经二十多年摸索、总结出来的成果要强？ 更何况，炮管冷却这东西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出了的？ 也不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世界范围内能够研制生产现代化舰炮的有几家，美国、苏联、英国、法国、意大利……没了…… 满打满算就五个，若是抛开抱着114mm舰炮不放手的英国，真正能在舰炮领域横着走的就四家。 由此可见现代化舰炮的难度有多大，而其中关键点便是舰炮身管的冷却技术。 不但要高效，而且整体的紧凑度要好，最重要的是整体质量还不能太大，如此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怎么你温大伟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搞个新名词，就觉得谁都不如你们株江厂？ 也太狂了吧~！ 可就在一种部队领导对温大伟好不谦虚的话语微微腹诽之际，温大伟更加大胆的话便脱口而出：“而且我相信，我们独创的舰炮身管间层冷却技术，先进程度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即便我把整套技术公开，欧美发达国家也造不出来，毫不夸张的说，是货真价实的世界领先水平！” 这话一出，就连领导首长都有些皱眉了，这已经不是狂了，而是快狂到没边儿了。 要知道他们这帮领导刚从欧洲回来没多久，那边技术水平是个什么档次，这帮领导心里比谁都有数，温大伟居然说把技术公开欧美发达国家都找不出来？ 不少领导很想上去摸摸温大伟的额头，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居然连话都说反了。 温大伟见状也没解释，而是让身旁的工作人员去炮台上的dpz—076型76mm舰炮卸下来，然后让一众的部队领导过去看。 起初这帮领导还没看出什么，直到一位戴眼镜的领导在炮管尾部发现几个加工精密的镗槽这才猛然看向温大伟：“这……这……这工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出口转内销 “老王，怎么回事儿？” 眼看被叫做老王的部队领导忽然表露出难以置信的差异之色，几个部队的领导连忙就围了过来。 就连领导首长的目光同样不易察觉的瞟向了那个叫做老王的部队领导身上。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作为总部的高级技术干部，老王在军用产品的技术和工艺领域有着很深的造诣。 也正因为如此，从来到株江厂到现在, 老王虽然对株江厂的发展和技术底蕴很吃惊，但却远不如其他人表现的那么夸张。 因为在他眼里株江厂只有快，至于技术方面可取的地方并不多，无非是诸多成熟技术的叠加而已。 就比如之前看到的dpz—82型82mm无坐力火炮，虽然很新颖，但也谈不上什么新装备，更说不上什么新技术。 国内的其他研究机构和生产厂家搞不出来嘛？ 如果狠抓一下，统筹明确, 先做出来也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会消耗大量的经费，从而削弱其他重点项目的推进而已。 说来说去还是经费的问题，钱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老王远没有其他领导表现的那么强烈，即便是来到高端分厂，见到了150计算机和dpz—076型76mm舰炮。 老王也都觉得这都是株江厂家底厚的原因。 直到他看到了dpz—076型76mm舰炮拆下的那根炮管尾部的那几个还有些湿润的镗槽，整个人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眼见其他部队领导围上来，老王也不隐瞒便指着其中的一个镗槽说道：“你们看这个镗槽，再看整个身管的结构……” 围上来的部队领导被这一句话说得是一脸的茫然，心说我要是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在这儿问你老王？ 好在老王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这个炮管采用的是一种双层筒紧的制造工艺，诞生于一战末期，二战时期战列舰上的大口径火炮普遍使用了这种工艺，即先铸造内层身管，然后再在外层铸造一层，双层结构不但可以相互抵消自身的应力, 还可以增加身管的使用寿命。 但随着现代火炮制造技术的发展，特别是身管自紧技术的应用，这类老式工艺也逐渐被淘汰掉了。” “这么说, 也没什么嘛……”听老王这么一说，一位部队领导冷哼一声，揶揄老王一句：“你老王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人呀！” “我不是惊叹于这种老式工艺的重现，而是震惊于他们在这套工艺上的创新！”老王赶紧解释。 “什么创新？”一位领导追问。 老王赶紧指向内层与外层中间的四个大约一厘米宽的镗槽：“他们将冷却系统预埋在这些镗槽内，所以……” 话音未落，老王抬眼看向自己的一众同事，目光有些复杂：“所以他们炮做的这么轻盈、灵巧，关键的节点就在这儿！” “不就是在炮管的中间开个镗槽嘛，这有什么难的？”另一位部队领导看着老王。 老王却是摇了摇头：“镗槽确实不难，难的是要把这样的镗槽一直开到炮口……” 说这话时，老王的目光从炮管尾部一直延伸到炮口，要知道dpz—076型76mm舰炮可是一门62倍口径的长身管舰炮。 炮管超过了4米。 这么长的距离想要在炮管双层之间开镗槽，且在整个加工过程中没有任何可以探查内部情况的设备。 不仅如此，整个过程不能有丝毫的误差，否则整根炮管就彻底报废。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在加工过程中整根炮管的强度要维持在一个极高的水平，毕竟是在炮管外壁的中间开镗槽，如果炮管的强度不够，就算加工环节能撑得住，列装部队后的操作环节也会因为炮管承受不住炮弹的高温高压而受损。 所以对于材料、冶炼和工艺上的要求都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毫不夸张的说，单就这么一根炮管就能看出株江厂在特种钢材、机加工、系统整合方面的雄厚实力。 这证明温大伟那番话还真没说错，就算把技术公开了，欧美发达国家还真就做不出来，因为这东西关键不在技术上，而事实制造和工艺上。 正所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株江厂有的东西，欧美发达国家没有，也只能干看着！ 也正因为如此，老王才会这么震撼，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株江厂不但在理论方面厉害，在制造和工艺上更是强得一匹！ 所以再跟一众的领导解释完便再次看向温大伟，问出之前的话：“你们这个镗槽是怎么做的？” “我们是用自己研制的专业设备，jjz—406a数控镗床，不但可以加工火炮的身管，这种精密的镗槽同样也可以适用，当然，想要进行这方面的加工，材料方面要求的就十分苛刻了，需要在冶炼的钢水里加入一些稀土元素，然后通过电渣重熔、一层省管自紧，双层身管自紧的炮管才能做这样的冷却槽……” 温大伟说得很详细，只不过说着说着，却叹了口气：“但也因此我们的火炮身管占据了整个生产成本的65%，使得目前的dpz—076型76mm舰炮的研发预算严重超支，可能单价要比之前给波斯尼亚的报价要上浮25%到50%！” “哦？那预计得多少？”这个时候一位来自海军的领导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显然他对价格十分在意。 温大伟摩挲了一下下巴，沉吟一下：“额……差不多要25万美元一门，且不包括配套的弹药！” “25万美元？”那位海军领导闻言当即张大了嘴巴，旋即嘴角上翻，面部肌肉隆起，露出一个畅快至极的笑容：“这么便宜，还不到200万人民币，首长这款炮要得~~~” 说话时，那为海军首长便看向了领导首长，领导首长也微微颔首：“25万美元的确不贵……” 然后抬眼看向温大伟：“大伟同志，你们的舰炮一年的产能是多少？如果部队这边大批量订购的话，价格上还有没有优惠？” 温大伟闻言整个人愣了一下，啥情况？dpz—076型76mm舰炮这就出口转内销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重型舟桥 “这个……” 温大伟这次没有之前那般，回答的嘎嘣脆，而是一反常态的有些犹豫，这个细节自然逃不过领导首长的双眼，当即便说道：“大伟同志，你们株江厂有什么困难？有的话可以说出来嘛，我们这次调研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军品生产单位排忧解难的。” “其实要求谈不上什么困难, 主要是产能方面……我们可能不太足……”温大伟说得有些含糊。 领导首长听了这话，还以为是因为之前dpz—82型82mm无坐力火炮的事情，让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有了什么心理负担。 当即摆了摆手：“无坐力火炮的问题可以按照每个月300具的份额进行试生产，到时候我会跟前线的首长亲自沟通，将前几个批次的新82无优先配寄给负责主攻的尖刀部队，剩下的……” 领导首长说着，回过头看了下山下的高端分厂的偌大厂房：“应该可以满足了海军舰炮的生产需求了吧？ 现阶段也不用你们株江厂如何的多快好省, 每个月2门dpz—076型76mm舰炮应该保证得了吧？” 显然领导首长对dpz—076型76mm舰炮是十分满意的。 别人不理解领导首长的心情，在场的那些跟着领导首长访问过欧洲三国的领导们却十分的明白。 欧洲国家的速射舰炮好是好, 但火炮身管的冷却技术也的确复杂了些，最起码没有dpz—076型76mm舰炮简练、高效。 而这也导致了欧洲的速射舰炮的试装性较差。 以法国的紧凑型100mm舰炮威力，整个机构的质量高达17吨，这个重量也只有排水量2000吨以上的大中型水面舰艇才能列装。 而目前，海军首长最多的是1000吨以下的中小型水面舰艇。 毕竟海军建军时“空、潜、快”的指导思想惯性很大，即便七十年代末已经开始进行转型改革，但成型于六、七十年代的众多中小水面舰艇也不能说丢就丢。 如果能够进行适当的改装，增加一些新设备和新装备，这些中小水面舰艇同样可以发挥不俗的战斗力。 届时维持海军的作战能力也好，为后续大型水面舰艇入役做一个阶段性过渡也罢，都是个即实际有经济的务实选择。 而这也是为什么领导首长的欧洲之行会特别关注中等口径的速射舰炮。 因为这款舰载装备成本不高，但却能从根本上改善海军众多中小水面舰艇的战斗力。 可惜欧洲国家一个个的要价忒贵了点儿，法国的紧凑型100mm速射舰炮，开价就要55万美元。 意大利的奥托76mm速射舰炮更是高达62万美元一门，就这还有价无市。 因为这款被称为舰炮领域的ak—47的订单已经排到了1993年。 也就是说，海军想要的话得耐心的等上个八、九、十年的。 反观株江厂的dpz—076型76mm舰炮，售价只有25万美元一门，只是欧洲豪门的一半, 甚至是三分之一，便宜不说，最重要的是株江厂是实实在在的国内企业，有什么问题海军可以尽快的反馈和解决。 再加上不俗的性能，就算dpz—076型76mm舰炮还未完成测试，性能上尚未成熟，但也如同含苞待放的下凡仙女，引得海军这尊巨汉心驰神往，大喊着我要，我要，宝贝儿我要要要~~~~ 只是…… “是这样的，首长，我们现在的军用产品产能都让给了波斯尼亚方面的客户，他们两个月前订购了一批重型舟桥，所以……” “你们还生产重型舟桥？”温大伟的话还未说完，一位来自陆军的领导便诧异的看向温大伟。 温大伟则回以一个十分纯真的微笑：“领导，我们株江厂的主营业务就是造船，重型舟桥的核心也是在这个舟字上，与我们株江厂有着很强的的业务关联的。” 这话还真就没错，舟桥装备，尤其是重型舟桥，虽说隶属于陆军工程兵部队，但里面的配套核心却是在船舶制造业领域上。 毕竟是在大江大河里成体系的构建起的浮桥，如果没有船舶制造业参与根本是搞不定的。 所以那位陆军领导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解的说道：“那波斯尼亚方面有也不用找你们厂生产呀，国内能生产重型舟桥的有好几家呢，你们完全可以把这部分产能转出去嘛！” 这位陆军领导的意思很明显，以株江厂在重型舟桥方面的造诣，估计也就是仿制国内几型成熟的重型舟桥。 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后可是了不得的侵权大事件，可在知识产权不怎么完善的当下，却连个事儿都算不上。 什么你的，我的，反正都是大家的，能生产的就是兄弟厂，什么产权不产权的，数数自己的祖宗八代，那个不是国家的！ 所以这种仿制其他厂的产品，去搞出口创汇没啥稀奇的，在八十年代的国内可谓一抓一大把。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位陆军领导的提议也就显得合情合理，反正你们株江厂是搞别的，既然如此，把重型舟桥的生产转给别人也就没啥负担。 腾出来的产能留给dpz—076型76mm舰炮和dpz—82型无坐力火炮正好解决部队的急需。 如此外贸项目没有丢，部队的装备同样跟得上，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因为如此，这位陆军领导的话一出口，便得到一种部队领导的赞同，不由得纷纷点头。 温大伟见状，突然又变得犹豫了，那位说话的陆军领导见状，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如果是创汇的指标问题，那你们株江厂不用担心，我们部队不会要你一分钱，别的我不知道我们军区下属的几个厂就具备生产79式重型舟桥的资质，到时候你这边给个成本价就行，利润我们一分不要！” 这位陆军领导说得很是大方，仿佛老大哥一样，将温大伟这个小老弟儿的后顾之忧全都一扫而空，豪气的不行。 可温大伟还是有些犹豫。 这下说话的陆军领导不干了，有些失去耐心的说道：“我说大伟同志，你还有啥好顾虑的？行的话就直接点头答应，不行也给个痛快话！” “领导我是想答应，而且我们这款重型舟桥也的确参照了79式重型舟桥的技术蓝本，只是……” 温大伟说着，用手捏了个小小的指甲：“我们在这基础上做了个小小的改进！” “既然是用79式做蓝本，你们能改到哪儿去？”那位陆军领导语气有些冲。 “也不多，就是将原本的重型卡车载具变成了中型卡车就能承载……”温大伟笑着回应，那位陆军领导闻言本来有些失去耐心的脸忽的变得异常精彩：“确定是真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机械化 那位陆军领导说完，脸上便泛起一抹不置可否的笑容：“那你参考的可不止是79式，更多的是采纳了74是重型舟桥的既定方案。” 听了这位陆军领导的话，不少部队领导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在79式重型舟桥之前，国内的舟桥部队所使用的是一款名为74式的重型舟桥。 它由96只河中舟，32只岸边舟、16艘汽艇以及144辆解放牌ca—30型越野卡车组成。 要知道解放牌ca—30卡车可是国内第一款越野卡车，越野载重量2.5吨, 属于典型的中型卡车。 而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的那位陆军领导的表情古怪的原因所在。 瞧瞧这数量就知道，规模不是一般的臃肿和庞大，通常的情况下只有军区直属的舟桥旅才有这样的编制。 问题是，规模大，不等于效能高。 74式重型舟桥全部展开也只能铺设一条总长120米，载重60吨的带式浮桥，这对一个旅级单位的编制来说着实是有些不够看。 毕竟国内的河流众多，特别是南方水网地区，河流的宽度平均在120米以上, 一个舟桥旅居然覆盖不了绝大多数河流，根本就没法让人接受。 也正因为如此，工程兵部队才开发了效率更高的79式重型舟桥。 可问题是79式重型舟桥的效率是上来了，不过单体的河中舟的重量也大了不少，需要承载量7.5吨的重型越野卡车才能承载。 但这却带来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西南地区的山区、丘陵等道路交通较差的地区就无法配备79式重型舟桥，从而影响部队的行动效率。 也就是说部队已经将重型越野卡车和中型越野卡车承载的舟桥装备都试过了，效果并不好，因此当听到温大伟所说的小小改进后，方才有这样的反映。 对此，温大伟的反应亦如之前那般，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随即便看到不远处的仓库门打开，旋即从里面开出两辆现如今部队普遍装备的解放牌ca—30型越野卡车。 只是与常见的驾驶舱后用帆布蒙住的车斗不同, 眼前的这两辆后面搭载的是一个类似蒙古包一样的金属盒装的东西。 还没等在场的众多部队领导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见两辆车开到旁边的一个天然湖, 随后两辆车调转车头，迅速倒车，很快后轮便埋入水中，紧接着车架上的金属盒便滑入水中，进而迅速展开，形成一个足可以通行一辆ca—30越野卡车的水中舟。 看到这里一众部队领导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车载水中舟都是这么展开的，只不过重型车辆是w型，轻型车辆是v型而已，无论中外莫过于此。 所以株江厂所展示的也没啥太大的意外，这些绝大多数经过战火洗礼的领导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正当这些部队领导觉得索然无味，准备将目光重新聚焦到dpz—076型76mm舰炮上时，天然湖中两只展开的水中舟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即刻令众多部队首长目光顿时僵住。 只见两只水中舟在展开的一刹那，周体后部便泛起一阵的水花，随即两只水中舟便如同真正的船舶一样在天然湖中肆意的徜徉起来。 “你们的水中舟……怎么……怎么……” 其中的一位领导见到这一幕，立刻睁大了眼睛，然后指着天然湖中正在撒欢儿的两只水中舟，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要知道无论是74式还是79式，水中舟都是一个纯粹的金属箱体结构，除了承载重型装备通过外，没有任何的水上机动能力。 所以在舟桥的部署任务重，都需要岸边舟和汽艇的配合，即用这些可机动的船舶推动或拖拽水中舟前往指定的位置。 算得上是中外舟桥部署的标配。 效果自然是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被那么多国家的舟桥部队所采用。 但也存在一个问题，那便是整体的灵活性不高，舟桥部署的时间过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可不只在武侠世界里有效，真实的战场上更是历来践行这句话。 因为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存在颠覆性的变数，从而影响战局，而舟桥作为工程作业量大且目标有很明显的存在，是地方空中和地面火力重点关照的对象。 正因为如此，如何能在一条河流上快速的部署舟桥并使进攻部队顺利通过成为各国工程部队研究的重点方向。 其中一个切实可行的方向便是实现舟桥部队的机械化。 即将原本无机动能力的水中舟赋予机动能力，另其可以在水中实现如同岸边舟和汽艇的效果，从而组成各种长度的舟桥。 这样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取消掉大量的岸边舟和汽艇的编制，令舟桥部队的更加精干、高效；与其同时在舟桥时效上也提高了数倍。 令原本需要一个多少小时的部署时间压缩到半个小时，若是训练有素的话，20分钟左右就能完成一座长度150米，可以通行包括主战坦克在内的重型舟桥。 这对部队的好处简直根本就不是言语就能形容的。 可问题是这种机械化虽然好处多多，但不是所有国家都搞得出来的，因为这涉及到船体、动力、机构等诸多技术难点。 更重要的是相较于普通的非机动水中舟，具备行动力的水中舟的成本也会大为提高。 除此之外，由于水中舟的特殊的形状，在水中的操纵性并不好，可想要快速完成舟桥的部署，细微的操作是免不了的。 所以可靠的操作系统又是个无法避开的难点。 总而言之，这种机械化重型舟桥装备想要实现可谓困难重重。 可没想到，株江厂居然办到了。 只见两只水中舟一会儿在天然湖中组成一个横向的宽体漕运周，并排搭载两辆越野卡车徜徉湖中央，一会儿纵向串联，然后装载一辆212吉普从湖的这头摆渡到那头。 整个过程无需码头，不用其他舟船配合，只需四名操作人员把持水中舟的行动，其他的全部交给周上的液压控制组件即可。 眼见于此，一位来自工程兵部队的领导猛的看向拿着望远镜聚精会神看着湖中演示的领到首长，十分坚定的说道：“首长，这东西，我们工程兵得有几套！” 第二百三十章要打大仗 此话一出，不少部队领导都把目光齐刷刷的望过来。 特别是c军区的领导，目光中更是带着热切。 没办法，c军区的辖区地处西南，山峦连绵不说，河流也是纵横交错，算得上是舟桥部队应用最多的一个军区。 可由于c军区的辖区内地形复杂, 道路交通的通行条件差，类似79式这种由重型卡车组成的舟桥装备在c军区根本就不适用。 所以现如今c军区直辖的舟桥旅只能使用中型越野卡车承载的74式舟桥装备。 但74式那种臃肿的架构，庞大且复杂的配套体系，也让c军区的舟桥旅十分的头疼。 平时还好，帮助出行困难的地方架设浮桥，摆渡出行不便的群众都没问题。 可一到演习, 呼呼啦啦一百多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动不动就在岸边堆上上百条的船、舟，直接就成了假想敌的攻击目标。 再加上74式舟桥操作上的不便，导致部署时间接近1个小时，因此每次演习，c军区的舟桥旅都损失惨重。 所以c军区的舟桥旅很早就准备换掉不怎么堪用的74式舟桥。 只是没有合用的新式舟桥，因此c军区的舟桥旅才咬牙忍到现在。 如今株江厂有了这样新式的机械化舟桥装备，c军队的领导自然是看得眼热，重量轻不说，还拥有自主机动能力。 这还不算，听株江厂的工作人员介绍，株江厂的这款yhz—18重型舟桥装备，全套共计36只水中舟，2只用于维护的汽艇，全部装备由42辆解放牌ca—30中型越野卡车承载。 其中38辆用于水中舟和汽艇的运输，2辆为通信保障车，2辆为指挥车。 完全展开可以在22分钟之内架设一条长度为160米，宽度6.6米，载重60吨的重型舟桥。 这个指标就相当惊人了。 要知道42辆中型越野卡车在如今的部队编制体系中也就是个团级单位。 换句话说，如果yhz—18重型舟桥装备部队, 不但军区直属的舟桥旅可以装备，即便是军级单位直属的舟桥团也可以配备。 问题是以前的军级单位的舟桥团只能做到在不足百米宽的河流上架设舟桥。 遇到超过百米河宽的情况就得协助或配合军区直属的舟桥旅进行联合作业，极大的弱化了军级单位独自作战的能力。 而如果军级单位的直属舟桥团配备yhz—18重型舟桥装备那就不一样了，遇到百米以上的河宽，这些部队也不用原地等待上级支援，直接就可以发起对河对岸的强渡作战行动。 无论是独立作战能力还是战场的灵活性上都得到极大提高。 至于军区直属的舟桥旅就跟不说了，下辖两个舟桥团，足可以在河宽超过300米的河流上架设舟桥。 即便是遇到超过800米河宽的大江大河也没啥好担心的，从下属的军级单位抽调几个舟桥团就能轻松解决。 如此灵活多变的组织方式，试问哪个部队领导不爱！ 然而领导首长这一次却没有表态，而是举着望远镜对着湖中央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转过头看向一旁陪同的温大伟：“小温呀，波斯尼亚在你们这里订购了多少套？” “一共预定了4个团的yhz—18重型舟桥，一个团的售价是2400万美元，四个团是9600万美元，再加上我们的培训费和相关的备用件儿，总交易额超过1.05亿美元！” 温大伟赶紧作答，其他部队领导听着都咋舌，没想到波斯尼亚搞这么大手笔，一次就订购了4个团的yhz—18重型舟桥。 同时也没想到株江厂要价会这么狠，一个团就敢要2400万美元。 4个团的交易总额直接上亿美元，难怪株江厂又是搞计算机中心，又是各种研发投入，敢情人家是真的不差钱。 可还没等一众部队领导从株江厂巨额的交易中回过味儿来，便听领导首长继续问道：“除了重型舟桥外波斯尼亚还订购其他的东西吗？” “他们还在我们这里订购了2400发130mm激光制导炮弹，6400发203mm榴弹，1.5万发152mm炮弹，1.8发130mm炮弹，2.4万发105mm炮弹。 专用的水下步枪弹2万发，普通的7.62mm步枪弹10万发，除此之外还希望我们能够在明年2月份之前交付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以及尽可能多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及其配属弹药。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总价值超过4亿美元！” 此话一出，众多的部队首长顿时吃了一惊，着实是没想到株江厂跟波斯尼亚的“特种工业品”交易已经大到了这种规模。 破亿美元也就罢了，居然已经达到了5亿美元的级别。 5亿，而且是美元，这能办成多少事儿呀！ 然而这些部队首长不知道的是，温大伟这还是保守的说，实际上的成交价远不止这些，不说别的，波斯尼亚要求株江厂交付的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可不是放着当摆设的，是准备装在水面舰艇上的。 整个安装、改装的费用算下来也得将近1200万美元。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林林总总算下来也得有小一亿美元的赚头。 这要是加上来，总额度直接奔着6亿美元去了。 所以株江厂在邕江地面上豪横，且横压一众独立媒体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这财力，整个邕江的独立媒体捆在一起都没有株江厂一个零头多，怎么争？ 当然了，部队的领导才不管地方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相较于此他们更关心波斯尼亚的动向，这么大规模的采购本来就不同寻常，而且点名要在明年三月前全部交付。 量大又要的急，波斯尼亚要干什么？ “看来是要打打仗了！” 领导首长长呼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判断的同时，也道出了在场众多部队领导心里冒出的想法。 没办法，作为军人他们对此极为敏感，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波斯尼亚忽然如此紧迫的要这么多弹药和装备，绝不可能让它们放在仓库里吃灰，必然要在两伊战场上有所动作。 事实也的确如此，就在领导首长调研株江厂之际，远在西亚的阿拉伯河沿岸也是风起云涌，已经厉兵秣马将近一年的双方又开始活跃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试验田 波斯尼亚西南部枢纽城市阿瓦士，突兀的防空警报在城市上空悠长的回响，像是沙漠中那令人讨厌的秃鹫发出的啸声，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栗。 已经躲进地下防空洞的柳成志，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毕竟这两个月来他几乎每一天都是这么度过的。 刚开始心里也很害怕，毕竟刀剑无眼, 万一被美索不达米亚的导弹给打中怎么办？ 可时间一长，柳成志就跟那些居住在这里的波斯尼亚人一样，对这种时不时响起的防空警报已经习以为常。 哪怕是大半夜的响起，也会从容的裹上保暖的波斯毯子，钻进酒店下面的地下防空掩体，此刻悠悠的防空警报声透过厚厚的土层传到柳成志的耳中，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给老婆王微晨写信的心情： “亲爱的，你还好吗？我在波斯尼亚很好，切勿担心，再过一个星期就是除夕了，我在这里给你拜个早年，祝你心想事成，越来越美丽，也祝我们即将出世的小宝宝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你之前的信上说希望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我不想温大伟他们一家子那么封建，还没个普就吵吵着一定是男孩，我喜欢女孩，俗话说得好女孩是爹妈的小棉袄，贴心又暖和，多好！” “呦~~~又开始写情书呢！” 这个时候蒋旭东三步并作两步奔进来，看着柳成志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奋笔疾书, 撇了下嘴, 哼哼道：“你们两口子又不是这辈子见不到面了，有啥话等回国再说不行吗？三天两头就写一封, 三天两头就写一封，你说你柳胖子累不累？” 说着还不忘贱兮兮的凑过来：“唉~~让我看看写得啥甜言蜜语！” “去去~~滚一边儿去~~~连个女朋友也没有你懂个屁！”柳成志把信赶紧拿起来，但嘴上却不完了嘲讽。 蒋旭东却白了柳成志一眼：“就算找，也得找个家里面过得去的，别动不动就被人给骂出来，我说你也是的，连孩子都有了，你老丈人咋还不依不饶的？” “谁说我老丈人不依不饶的？”柳成志当即瞪着眼睛反驳：“也tm的不知道是那个嘴贱的说老子来这儿是被老丈人发配边疆了，我呸……他们懂个屁，老子来这儿负责厂里产品的交接，以及波斯尼亚方面使用情况的跟进那是为厂里将来在相关产品方面进一步改进提供重要现实依据的，这活儿谁能干得了？老温一个人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儿，他又不是孙猴子，身上的汗毛也变不出那么多猴崽子，我不过来撑一下，难道让老温来？” 柳成志这话说得到是没错，这事儿还真就是他主动请缨过来的。 没办法，与波斯尼亚的“特殊工业品”交易已经达到一定规模后就不得不在波斯尼亚开设办事处, 毕竟这么多产品的使用跟踪和售后服务是无论如何不能欠缺的，更何况波斯尼亚使用的很多产品, 株江厂的论证和试验都不是太充分。 在这种情况下波斯尼亚将其应用到实战, 也会给株江厂提供宝贵的战场使用经验和真实的交战数据。 为日后株江厂进一步改进和完善这些军用产品提供了十分宝贵的现实支撑。 然而想要得到这些支撑，就必须有人去收集，去整理，打着为波斯尼亚采购的军用产品进行售后和使用跟踪的幌子，自然是最合情合理的理由。 只不过想要将其发挥的更充分，更深入，就必须有一个思维灵活，懂的外贸，自身又跟波斯尼亚方面关系密切的人领头才行。 纵观整个株江厂这样的人温大伟算一个，另一个就是柳成志。 温大伟坐镇株江厂不能走，那就只能是柳成志过来挑大梁，于是他就主动请缨来到波斯尼亚，担任株江船舶制造厂波斯尼亚贸易代表处主任。 结果不知道是那个嘴欠的居然将他的主动请缨说成是那位身居高位的老丈人不喜欢他这个新婚女婿，找个借口把他一脚踢到这个战火纷飞的是非之地。 听到这番言论后，柳成志气得直骂娘，没结婚前王副局的确没给过他啥好脸色，可自打他跟王微晨登记之后，王副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他就跟亲儿子一样，以至于听说过他将要外派到波斯尼亚，还亲自找到温大伟，让换个人去。 还是他柳成志好说歹说，才把他老丈人劝回去。 被上级派过来担任军事观察员的蒋旭东自然是知道柳胖子的老底，只不过被人接了短，不忿之下也就不计后果了，眼见柳胖子真生气了，蒋旭东也就降下调门：“得~~得~~~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我可跟你说，天亮之后我就跟着波斯尼亚的前线司令部开拔了，你们厂的东西可别在战场上掉链子，不然我在他们司令部里会很丢脸的！” “早知道你这破嘴这么贱，在双星城刚认识你是，就应该跟唐建设一起把你这破嘴给缝上，谁拉胯，我们厂的东西也不会掉链子，这两个多月我们忙里忙外的你又不是不清楚，别以为我们厂挣波斯尼亚那点儿钱容易……” “如果谁给我五、六个亿美元，我tm也拼命呀……”蒋旭东这嘴贱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不过说完这番话后，蒋旭东却神色郑重的说道：“反正有你这句话就行，不然待在他们司令部会很尴尬的，毕竟我的上级也是让我重点关注你们厂的产品的！” 听了这话，柳成志也不由得点点头，他也接到温大伟从国内发来的消息，让他务必确保波斯尼亚所使用的株江厂产品万无一失。 因为现在不止是株江厂，就算是部队方面也将波斯尼亚当做一个不可多得的军用产品试验田，希望能够通过不断的实战，将部队看中的几款装备慢慢磨练成熟。 平时的小打小闹还看不出什么火候，如今大战在即，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观察点，所以柳成志也不由得点点头：“放心吧，我这边会确保万无一失！” 话音即落，便传来“轰~~轰~~”的几声闷响，紧接着救火队的警报声伴着空袭解除的声响一同传来。 蒋旭东抬起胳膊看了看表，叹了口气：“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快6点了，但愿我能在波斯尼亚司令部的吉普车上眯一会儿……” 说着便站起身：“不说了，我该去收拾行李了！” “记得注意安全！”柳成志嘱咐一句。 “继续写你的情书吧！”蒋旭东不忘调侃，柳成志笑着摇了摇头，提起笔在信纸上继续写道：“波斯尼亚集结了20万人的部队，准备沿着阿拉伯河沿岸向美索不达米亚发起大规模进攻，你收到信时，他们应该开始了行动……” 第二百三十二章疯了 波斯尼亚的行动要比柳成志预料的要快，距离农历春节还有三天的时间，波斯尼亚便在阿拉伯河东岸向驻守西岸的美索不达米亚部队发动了试探性进攻。 实际上波斯尼亚部队开始集结之时，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就已经注意到了。 20多万人的兵力集结，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波斯尼亚想要干什么。 于是美索不达米亚方面便加强了阿拉伯河西岸的防御力量。 而刚刚结束的波斯尼亚方面的试探性进攻更是让美索不达米亚确定，波斯尼亚这20万大军的主攻方向正是美索不达米亚唯一的港口城市法奥。 而波斯尼亚进攻法奥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摧毁美索不达米亚这个唯一的港口城市, 从而截断美索不达米亚石油出口的海上通道，以此来达到打击美索不达米亚战争潜力，最终逼迫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在谈判桌上做出有利于波斯尼亚的妥协和让步。 也就是说，波斯尼亚这次行动，最终的目的是以打促谈，以打促和！ 这套路自然瞒不过美索不达米亚的慧眼, 毕竟一年前他们就是这么玩儿的, 只不过最终失败了，把战争拖到了尴尬的僵局。 如今波斯尼亚有样学样的准备复刻一把, 美索不达米亚自然不能让对方得逞了。 于是赶紧在国内进行动员，很快源源不断的成建制部队被部署到了法奥前线，这还不算，为了确保防线万无一失，法奥以北，沿着阿拉伯和西岸同样被美索不达米亚的部队构筑起坚固的防线，以防止波斯尼亚的机械化部队实施远距离的战略包抄。 毕竟波斯尼亚这次可是动用了20万人，背后还有近10万的预备队，美索不达米亚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独立第3师第772团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部署到法奥以北128公里的舒迈城。 负责防守总长约12公里的河段防守。 起初772团还很戒备，毕竟其方向东北约6公里便是波斯尼亚阿拉伯河沿岸重要的战略支撑点阿巴丹市。 作为阿拉伯河和卡伦河重要的交汇枢纽，阿巴丹市在过去的三十年可谓繁盛至极，因为来自波斯尼亚内陆的货物，可以通过卡伦河运到阿巴丹市，再由阿巴丹市贯通到阿拉伯河的运河直通波斯湾, 从而实现远洋贸易。 这样的水运节点犹如国内的番禺，不兴旺才怪呢。 可自打两伊战争开启，阿巴丹市便成为过眼云烟, 经过数年的拉锯战, 以往繁盛早已被战火蹂躏的不成样子，但因为阿巴丹市的战略位置重要，依旧是波斯尼亚扼守阿拉伯河的关键战略支撑点。 正因为如此，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很担心波斯尼亚会利用这个战略支撑点，对美索不达米亚实施一次大规模的渡河打击行动，进而挥师南下，彻底绕过美索不达米亚精心构筑的阿拉伯河防线，直插北部防御薄弱的法奥港。 因此交给772团的任务是严防死守到一个蚊子都不能从防线上飞过去。 所以最开始的772团是很紧张的，不但在掩体里24小时待命，明哨暗哨更是一样不差，这还不算频繁的空中侦察和偶尔的渡河侦察相互配合，可谓是频频出击。 如此坚持了半个多月，772团明面上依旧保持着戒备，但实际上已经是外紧内松的状态了。 没办法，对面的重型火炮几乎全部被调到南部的法奥前线，留下来的不过是些某国制造的107mm火箭炮和105mm无坐力火炮，以及部分苏联生产的迫击炮而已。 空军到是有一些, 但也只是勉强够掩护地面部队，主力同样被调到了南部的法奥前线。 这两个指标的大幅度减弱, 只要是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基本上失去了进攻能力。 因为没有重炮和空军的配合，舒迈城沿岸的明碉暗堡对面的波斯尼亚人根本就攻不破。 再说了就算他们有攻破的能力，足足有330米宽的河面波斯尼亚人又该怎么渡过来？ 要知道波斯尼亚从苏联进口的那一套足可以装备一个舟桥旅的重型舟桥装备已经被配置到法奥前线。 前不久波斯尼亚的试探性进攻就已经尝试着动用过，不过被实现警觉的美索不达米亚空军发现，并进行了几轮的空中打击。 虽说没有全部将其全部歼灭，但也另其重创。 尽管波斯尼亚还有备用的库存进行补充，但重点事业在法奥前线，也不是对面的阿巴丹市。 没有重炮，没有空军还没有渡河装备，波斯尼亚部队怎么来？难道要冒着猛烈的己方炮火游过来？ 真要如此的话，那就别怪772团大开杀戒了，真真是有多少要灭多少。 正因为如此，整个772团上下根本就不惧怕对面的波斯尼亚部队，不但如此，甚至还盼着那帮波斯尼亚夯货赶紧上来送死。 基于此，772团团长贾迈勒中校便更改了之前严防的命令，只留少部分人看守防线，其余的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因为在贾迈勒中校看来，防守已经没有意义了，而是应该在法奥前沿牵制波斯尼亚主力的同时，他们这边集结兵力直接突破阿拉伯河东岸，打进波斯尼亚腹地，不管是围魏救赵也好，包饺子也罢，反正到时候主动权在美索不达米亚这一方。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在防线上空耗，而是应该养精蓄锐，然后给对手致命一击。 所以贾迈勒中校这几天过得很清闲，这不今天还有空招待从巴士拉省城赶过来的战地记者，尽管已经黄昏，但贾迈勒仍是饶有兴致的带着省城的战地记者参观了他的防区。 一路上贾迈勒的腰杆儿都挺得笔直，时不时的还要求随行的摄影师给他拍摄几个仰视的照片以显示他贾迈勒中校高大伟岸的不屈形象。 便在这时，一位通信兵急匆匆的跑过来，递给贾迈勒中校一份报告，战地记者十分敏锐的问道：“中校，是河对岸的动向嘛？波斯尼亚人准备进攻了吗？” “不……他们准备防守！” 贾迈勒中校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旋即扬起手中空军刚刚发过来的空中侦察报告自信满满的说道：“根据空中侦察报告显示，河对岸的波斯尼亚新配发了一种火箭筒，估计应该是送苏联弄过来的某种rpg，这东西有效射程也就300多米，而我们的河宽就超过了这个数，难道他们想用这东西打我们的工事？” 说着，贾迈勒中校还用手拍了拍这座位于最前沿的暗堡墙壁，不屑的说道：“除非波斯尼亚人疯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与此同时临近的那座相同的暗堡瞬间被火光所吞噬…… 第二百三十三章就应该是导弹 贾迈勒愣了一下，但旋即便转身奔出所在的暗堡，但紧接着一发炮弹精准的从射击口转入，旋即炸裂开来。 得亏贾迈勒中校先走一步，不然就得报销在暗堡里，不过此时的贾迈勒中校已经顾不得其他，因为接连的攻击已经对助手的士兵造成了伤亡。 尤其是他所在的暗堡情况更加的糟糕, 不但被炸死了2名士兵，伤了1个，最关键的是跟战地记者一起过来的摄影师由于没有及时躲避而被冲击波击中了胸腔直接被的七窍流血而亡。 省城来的战地记者虽然有着一定的战场采访经验，但与死神如此近距离擦肩而过也是第一次，当即吓得有点儿懵。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赶紧问贾迈勒：“中校，是波斯尼亚人开始大规模进攻了吗？” “我觉得……” “轰隆~~~” 还没等贾迈勒中校把话说完, 又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然后伴着嘶声裂肺的惨叫, 以及呼叫医护兵的大喊。 贾迈勒中校不敢再耽搁，什么形象不形象，记者不记者的，先把命保住要紧，于是贾迈勒中校一溜烟儿的顺着交通壕就往后方的第二道防线狂奔而去。 连自家的团长都如此772团的其他官兵又能怎么样自然可想而知。 本来他们驻守一线的人就少，又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加之团长带头跑路，自然是无心恋战，很快位于西岸的第一道防线就被波斯尼亚人给突破了…… …… “好！非常好！后续的支援力量马上到，给我守住那片滩头阵地！” 阿拉伯河东岸，波斯尼亚枢纽城市阿巴丹市某地下掩体内，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第6军第82师参谋长扎里夫在接到前线的战报后，满是胡渣的脸上即刻变得兴奋无比，旋即便命令后续的支援力量开始对昨天凌晨偷渡过去的前卫连进行支援。 然后更换频道, 对前往军部开会的师长进行了汇报。 等一切必要的程序走完，扎里夫便拿起军大衣和帽子，自顾自的穿戴好，这才想起在他指挥部里还有个人，于是便笑着对坐在一旁始终冷眼旁观的蒋旭东说道：“蒋，你们的dpz—82型无坐力火炮很好用。 昨天偷渡过去的前卫连根本在没有呼叫火炮支援的情况下，利用dpz—82型无坐力火炮成功干掉了河对岸8个坚固工事，在其第一道防线上撕开了一条口子。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你们这款比苏联rpg系列还要实用的装备的实战表现？” 言语间扎里夫充满了溢美之词。 要知道，为了支援昨晚偷渡过去的前卫连，扎里夫在河东岸浅进纵深可是调用了8门苏制120mm迫击炮和12门苏制82mm迫击炮作为火力支援所用。 倒不是扎里夫不能调动后方的身管火炮，只是这样一来，位于阿巴丹市的波斯尼亚部队的意图就有可能暴露。 要知道沿着阿巴丹市一线展开的波斯尼亚部队可不是美索不达米亚预估的只有区区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第6军第82师这么一支1.2万人的部队，而是包括改师在内整整6个师，8万人的阿巴丹集群。 是的，这一次波斯尼亚人动用的兵力可只是法奥前线的20万人，更准确的说是包括阿巴丹集群在内的近30万人。 只不过相较于战况火热的法奥前线，阿巴丹这里却低调的很，可以说处处隐蔽，事事保密，就连部队的集结都没有大张旗鼓，而是一种零散的状态一点点的集中在一起。 至于火炮、坦克、飞机等主战兵器和后勤物资更是如此。 甚至为了隐蔽，波斯尼亚人将火炮拆成零件儿，以废品的名义运过来在秘密组装。 这还不算, 为了达到麻痹对岸美索不达米亚人的效果，白天的时候还大张旗鼓的将火炮，坦克等主力南调，等到晚上在拆成零件儿偷偷的运回来。 如此一来二去真就让对岸的美索不达米亚人相信，阿巴丹市的波斯尼亚部队就是个水平一般的防御力量，不但愈发的骄横起来，而且还叫嚣着准备渡河发起强攻。 负责临时指挥82师的扎里夫到是没有被对岸的嚣张所激怒，而是继续有条不紊的执行着计划。 于是在昨天凌晨派遣精挑细选的前卫连偷渡过去，然后潜伏下来，以便进行相应的战场侦察。 当然，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也可升级为火力侦察，从而进一步摸清美索不达米亚在河西岸的不防情况。 只不过火力侦察可大可小，因为这种二战时期苏联发明的战术模式一开始就很模糊，也正因为如此，这种火力侦察的升级非常快，以至于很多举世闻名的大会战就是从小小的火力侦察发展而来的。 毕竟如果对方防御严密，整体很强的话，那火力侦察也就仅限于侦察了；可要是对手太菜，稍微碰一下就垮了，那所谓侦察就不能太当真，因为任何一个前线指挥官都明白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所以一开始扎里夫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在后方给前卫连专门安排了一个炮群，如果前卫连进展不顺，那就在炮群的火力掩护下撤下来。 如果进展顺利，那也完全可以打出一个小规模的步炮协同，实现一定规模的进攻。 可让扎里夫完全没想到的是，前卫连并没有呼叫河东岸的炮群，就凭着手里的12门dpz—82型无坐力火炮敲掉对面8个碉堡，进而撕开了一条长约4公里的口子。 这扎里夫哪里坐的住，自然是要赶到前线，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一举突破对面的防线了。 …… 扎里夫没想到，作为对手的贾迈勒中校更是没想到。 一路逃到第二道防线的贾迈勒中校总算是缓上一口气，可刚才那种被炮弹追着打的心悸感还是久久不能散去，正因为如此，一回到位于二线阵地的临时指挥所，贾迈勒中校便毫不犹豫的拿起通话器要通了师部，然后惊恐万分的汇报道：“我们遭到了波斯尼亚导弹的攻击，没错，就是导弹，飞常准，就应该是导弹！” 贾迈勒语气坚定，这倒不是贾迈勒夸大其词，那种能够从射击孔钻进来的东西不是导弹又是什么？ 炮弹？ 哪种火炮有这么准，都tm快赶上狙击步槍了！ 不是导弹又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那是什么？ 然而这个消息传到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独立第3师的师部后，却引起独立第3师的恐慌。 要知道导弹这东西可不是炮弹，那东西贵得要死，哪怕是美索不达米亚这样靠着石油赚得盆满钵满的国家，也不敢放开可用，可如今整体条件还不如自己的波斯尼亚居然讲这样装备配属给一支强行偷渡的连级作战分队，且数量不是一般的多。 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波斯尼亚方面找到了这类导弹稳定且廉价的供货来源。 那问题就大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河对岸的波斯尼亚部队主力会拥有多少。 所以整个独立第3师的指挥部成员都觉得应该尽快后撤，并联系军部寻求支援。 然而指挥部参谋的意见却被独立第3师的师长无情的否定了。 理由非常的简单直接，那就是对岸的波斯尼亚人就算拥有百发百中的导弹又如何？ 去年的时候他们还装备了130mm激光制导炮弹呢，刚开始也造成美索不达米亚这边很大的的恐慌。 可结果又怎么样？ 先是波斯尼亚的激光制导炮弹精度差的一匹，后来精度是上来了，但数量上却少得可怜, 根本就经不起大规模战争的消耗。 毕竟激光制导炮弹不是普通的炮弹, 成本上高得太多，真要撒起欢儿来用，以波斯尼亚的国力根本就负担不起，所以到去年的下半年，双方又进入常规的消耗战。 如今的所谓反坦克导弹打工事与去年上半年的激光制导炮弹危机何其的相似，弄不好又是波斯尼亚人的虚张声势。 毕竟目前法奥前线的战事胶着，迟迟不能突破的波斯尼亚部队承受着极大的伤亡代价。 这个时候在舒迈地区进行小规模的偷渡作战，一来可以牵制法奥以北的美索不达米亚部队南下支援，其次便是打击对方士气，提振己方信心。 随随便便偷渡过去的连级作战分队就能撕开对方防线的口子，双方的官兵会怎么想？ 所以独立第3师的师长果断的否决了撤退的建议，亲自向772团下达了夺回第一道防线的死命令。 接到命令的贾迈勒中校差点没把自家师长女性亲友挨个问候了一个遍。 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人家师长比他大那么多，除非贾迈勒中校不想在美索不达米亚混了。 所以贾迈勒中校在他的第二道防线的指挥所里给他手下的官兵的命令很明确，那就是：“上岸的波斯尼亚的部队没有想象中的强，而且缺乏重型火力支援, 而他们772团却会得到师属榴弹炮团的火力援助, 因此务必在中午之前夺回失去的阵地！” 命令是下的嘎嘣脆, 似乎贾迈勒中校真的找回了勇气。 可实际上, 贾迈勒中校心里还是慌得一匹, 没办法，那种从射击孔钻出来的弹药算是把这位中校彻底吓到了。 奈何师长根本就不理他，不过贾迈勒中校也没灰心，师长哪个老不修不是不信波斯尼亚人的导弹多吗？ 那就让媒体记者亲自在前线好好看看，他贾迈勒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于是贾迈勒中校自打接到师长的命令后就把那位幸存的战地记者带在身边。 而那位倒霉的战地记者对贾迈勒中校的举动可以说是欲哭无泪，跟他一起的摄影师都挂了，他自然是想尽早离开，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就反抗不得，就只能乖乖的跟在贾迈勒中校身边！ 好在772团的反攻还算顺利，毕竟师属榴弹炮团的支援称得上给力，让772团的突进非常快。 “看来不用到中午，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能夺回阵地！”战地记者透过二线指挥所的炮队镜看到大约一个加强连的772团官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已经接近了一线阵地，看距离只要再来一个冲锋就能将失去的阵地重新夺回来，本来有些愁眉不展的脸总算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毕竟这次反攻成功的新闻素材还是很不错的，若是发挥得好，主编的宝座或许不行, 但升职加薪却是能板上钉钉！ “你的判断很正确，波斯尼亚这股部队虽然给了我们出其不意的偷袭, 但后续的力量却没跟上，尤其是缺乏重火力支援，结果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贾迈勒中校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腰杆挺得笔直，再次把勇武的军人形象拿捏的死死的。 没办法，整个进攻太顺利了，且到现在也没出现令他恐惧的反坦克导弹，这说明师长的判断是正确的，波斯尼亚人就是在虚张声势。 既然如此，贾迈勒中校又觉得自己行了，整个人也开始飘起来。 既然波斯尼亚人没有重火力，那就别怪他贾迈勒痛打落水狗了。 也算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被吓得都要做噩梦了，波斯尼亚人必须付出代价。 只是不知道缴获几个波斯尼亚人之前用过的反坦克导弹，如此他贾迈勒中校的念头会更加的通达。 可就在贾迈勒中校洋洋自得之际，炮弹划破长空特有的呼啸声犀利的传来，贾迈勒中校神色一变，赶紧举起望远镜。 只见天边之上出现两道珠链似的光亮，贾迈勒中校几乎是下意识的冒出一个装备名词：防空炮！ 可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呼叫空中支援，波斯尼亚方面怎么就开始用防空炮进行射击？ 难道布置在阿拉伯河西岸防线纵深地带的美索不达米亚空军进行的单独行动？ 然而就在贾迈勒中校望着从头顶掠过的那两串珠链般的光亮绞尽脑汁之际“轰～～轰～～”的爆炸声便在贾迈勒中校的耳畔不间断的响起。 刹那间，第二道防线指挥所前的空地上便被爆炸掀起的烟尘沙粒遮住了视线。 贾迈勒中校晃了晃头上的浮尘，根本就没去看前方的情况就知道反攻部队算是完了。 不过贾迈勒中校也没惊慌，直接对着身边的参谋命令道：“联系师属榴弹炮团，按照1572，4237先来两分钟急速射，波斯尼亚的迫击炮先给我打下去！” 参谋闻言即可拿起电话，刚说了一半，整个人就僵在那里，贾迈勒中校见状不耐烦的吼道：“你干嘛呢？给指令呀！” “团长，师属榴弹炮团没了！”参谋木然的回答一句，贾迈勒中校愣了一下，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种掠过天际的珠链般的光亮便冲到贾迈勒的眼前。 贾迈勒中校只来得及在脑海中冒出一句：“那是什么？”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炮舰 “这东西是真不错！” 就在贾迈勒中校所指挥的772团遭遇到来自波斯尼亚方面猛烈炮击的同一时间，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第6军第82师参谋长已经抵达了距离阿拉伯河不到300米的前沿指挥部。 此刻的扎里夫正举着望远镜看着阿拉伯河上的两艘挂着波斯尼亚国家卫队旗帜的“卡门”级导弹艇，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满意之色。 随即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冲着一同赶来的蒋旭东说道：“你们的dpz—076型76mm舰炮不比意大利的奥托76mm的舰炮逊色，最关键的是整体的匹配非常好……” 说着扎里夫又不禁叹了口气：“可惜的是数量太少，只有改装两艘，如果能将滞留在阿巴丹市的四艘‘卡门’级导弹艇全部改装完毕的话，就不仅仅是压制对面美索不达米亚独立第3师师属炮兵了, 就是他们整个第22军，我都能打得他们抬不起头！” 听了这话，蒋旭东很想说一句：“你丫的拿钱呀，也不多，1200万美元，你看温大伟不尥蹶子把你们剩下的两艘‘卡门’级导弹艇给改得连亲妈都认不出！” 只是这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说是绝对不能说的，正所谓客户是上帝，哪怕蒋旭东是个军事观察员, 但身上也肩负着维护双方“特殊工业品”贸易关系的重任。 所以只要上帝开心，怎么着都行！ 于是蒋旭东虽然违心，但却十分诚恳的点头：“您说得很对，我相信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能力与意志，必然会战胜一切困难，取得胜利！” 这就是一番没有营养的客套话了，但听到扎里夫的耳朵里依旧非常悦耳，不过他也知道就以蒋旭东目前的身份，想要从其嘴里套出真话也不太可能。 毕竟在战争当中真正的尊重就从战场上的胜利中获得的，而不是在侃侃而谈中听到的奉承。 就如同谈判一样，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想在谈判桌上得到，那就只能是个笑话。 念及此处，扎里夫不由得望了一眼阿巴丹市的方向, 深邃的目光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怨和遗憾。 国家卫队方面还是太保守了，不过1200万美元, 结果愣是没答应株江船舶制造厂的条件，导致另外两艘“卡门”级导弹艇只能继续停在阿巴丹市的运河码头上继续闲置。 如果将这两艘一并改装好投入到当下战场上, 别的扎里夫不敢保证，此时此刻的阿拉伯西岸的美索不达米亚独立第3师的防线此时绝对会被他的82师完全打穿。 说起阿巴丹市的四艘“卡门”级导弹艇，其实也挺传奇的，他们是在战前因为自身的机械状况出了问题，沿着阿拉伯河溯流而上，抵达阿巴丹市进行维修的。 因为在那里，有“卡门”级导弹艇的原厂家，联邦德国巴斯夫工业转让的一座导弹艇维修厂。 按照波斯尼亚前政府的规划，先通过维修掌握“卡门”级导弹艇的整体构造，然后在通过与联邦德国、意大利和美国的合作，慢慢消化艇上的核心零部件，最终做到在波斯尼亚本土建造这型在七八十年代来说较为先进的导弹护卫艇的目的。 谷蒊 可以说波斯尼亚前政府这一套消化、吸收最终仿制的计划可以说非常有可行性，一旦完成，波斯尼亚便有可能即以色列之后成为中东地区第二个拥有完备导弹护卫艇生产建造能力的国家。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卡门”级导弹艇的各项计划稳步推进之际，突如其来的国内运动将前政府彻底推翻。 紧接着波斯尼亚便遭到武器禁运。 还没等波斯尼亚喘上一口气，美索不达米亚的大军便越过边境, 揭开了两伊战争的序幕。 作为阿拉伯河沿岸的重要枢纽城市，阿巴丹市自然成为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重点攻击的目标。 而停靠在该市，准备进行维修的四艘“卡门”级导弹艇自然也成了美索不达米亚方面重点关注的对象。 因此自打开战以来, 这四艘“卡门”级导弹艇一共遭到了37轮炮击，56次空袭，至于零星的冷炮、流弹啥的更是数不胜数。 以至于原本就存在诸多问题的四艘“卡门”级导弹艇，情况变得更加的糟糕。 四艘艇的76mm主炮几乎全部报废，只有两艘的40mm福博斯近防炮还算完好，但由于弹药方面的储备问题，作用也不大。 至于上层建筑和舰体就更不多了，可以说是多处受伤，其中两艘严重的达到了重创的程度。 唯一聊以欣慰的是四艘艇上的8枚美制的“鱼叉”反舰导弹还算完好，于是波斯尼亚国家卫队便将这些导弹连同制导设备一同拆除，然后运到波斯湾沿岸，作为岸舰导弹继续发光发热。 至于那四艘艇，只能继续停在阿巴丹市继续自生自灭。 没办法，无论是该艇的原厂家联邦德国，还是上面的舰载武器的供应商意大利和美国，都对波斯尼亚进行了武器禁运，得不到相关配件的波斯尼亚就算有心想修，也是无力回天，只能是望艇兴叹。 直到波斯尼亚方面阴差阳错的在株江船舶制造厂见到了dpz—076型76mm舰炮后，波斯尼亚那颗已经沉寂多年的心，终于如同重新恋爱的老色批，枯木又tm逢春了。 当时的波斯尼亚的想法很简单，但也很暴力，既然四艘“卡门”级导弹艇上的“鱼叉”导弹被拆走，剩下的40mm福博斯近防炮又因为弹药接续不上而不堪大用，那就干脆用株江厂产的dpz—076型76mm舰炮改装成内河炮艇。 即在“卡门”级导弹艇的首尾各安装一门dpz—076型76mm舰炮，与此同时在船舷两侧和上层建筑上铺设防弹装甲板，从而提升抗打击能力。 从而将其改造成为一艘地地道道的内河炮艇，用于对阿拉伯西岸地区的美索不达米亚方面的防线进行饱和式的火力打击，进而配合波斯尼亚方面的部队多占阿拉伯河西岸的战略要点。 不过株江厂在接到波斯尼亚方面的要求后，经过一番研究和讨论，觉得波斯尼亚的方案与真实的想法之间存在巨大的错位和差距，用温大伟的话来说：“有些保守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量大管饱 波斯尼亚方面想将“卡门”级导弹艇改装成炮舰，如果是单纯的内河巡逻，沿海缉私，近海护渔，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的配置堪称豪华。 而且“卡门”级导弹艇本身的排水量达到了275吨，完全可以满足两座dpz—076型76mm舰炮的安装需求，毕竟dpz—076型76mm舰炮的总重量只有8.2吨。 只要稍加处理一下, 满足改装还是不难的。 可问题是波斯尼亚想让改装后的“卡门”级导弹艇去给他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那这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就有些不够看了。 尽管dpz—076型76mm舰炮的最大射程超过22公里，最大射速达到120发\分钟。 弹舱备单85发，全力输出的话，40几秒就可将弹舱里的弹药全部清空，也正因为如此，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的火力可以抵得上两个105mm榴弹炮连。 但相当于不是真正的等于。 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能与两个105mm榴弹炮连相当是因为令人难以置信的射速, 但从威力上来讲, dpz—076型76mm舰炮还是很难与105mm榴弹炮相提并论的, 正所谓口径即正义，dpz—076型76mm舰炮在如何优秀，不到100mm的口径局限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所以装配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的“卡门”级导弹艇在突袭的情况下或许能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可一旦进入僵持状态，那dpz—076型76mm舰炮的中口径的弊端便暴露出来。 除非拥有持续无限的火力输出，问题是275吨的排水量能放下两门dpz—076型76mm舰炮都属勉强，自身也不可能配备太多的弹舱，至多一门炮携带一个85发的弹舱。 想要持续的火力输出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僵持之后的结局就非常不妙了。 所以温大伟在与波斯尼亚驻港岛的商务代表就“卡门”级导弹艇的改装提出两个可行性更高的方案。 第一个是在“卡门”级导弹艇的船艉装备一门由株江厂利用dpz—076型76mm舰炮成熟技术研制的dpz—130型130mm舰炮。 如此的好处是，赋予“卡门”级导弹艇更强的火力输出和更大的杀伤威力。 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dpz—130型130mm舰炮的研制工作刚刚展开，尚需些时日才能生产出试验型号。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dpz—130型130mm舰炮的重量更大，威力也更强，满载排水量仅有275吨的“卡门”级导弹艇, 估计这小身板儿很难承受dpz—130型130mm舰炮的疯狂鞭挞！ 所以温大伟便重点介绍了第二套方案，即在船艉设置两座24联装的122mm火箭炮发射器, 和一座18联装的122mm火箭炮发射器。 这样做的好处那就显而易见了, 以“卡门”级导弹艇那275吨的小身板，想要持续性的火力输出简直是天方夜谭，既然如此用双dpz—076型76mm舰炮搞些钝刀子割肉的假把戏着实没啥立竿见影的效果。 既然如此，干脆上火箭炮发射器，122mm的火箭炮，与苏联的“冰雹”火箭炮相当，威力大不说，密度也贼猛，一顿输出绝对能让对方直接潮水飚高。 用温大伟的话来说：“哪怕是梭哈，那也要梭得随手终身难忘！” 谷耒 已经经过多年战火洗礼的波斯尼亚自然知道真男人要么猛，要么持久的道理，对于株江厂的第二套方案那是举着双手认同。 问题是株江厂的122mm火箭炮系统也是刚经过实验验证，具体性能如何，也没个准儿，所以波斯尼亚方面对相关效能如何也是有颇多顾虑。 奈何如今能帮波斯尼亚解决问题的也只有株江船舶制造厂，想不用都不行。 基于此，波斯尼亚方面便提出一个折中方案, 那就是先用两艘情况较好的“卡门”级导弹艇进行改装, 如果效果不错，就将另外的两艘进行改装也不迟。 当然了，波斯尼亚这么做，成本方面的考虑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两艘情况较好的“卡门”级导弹艇的改装费用株江厂就要了800万美元。 两艘状况不好的更是开价1200万美元。 这价格可比70年代波斯尼亚前政府从联邦德国购买“卡门”级导弹艇贵了不止一筹。 但也是没办法，谁让只有株江船舶制造厂愿意输出这些装备和技术呢，即便是贵，波斯尼亚也得忍着。 就这样在1985年一月份的时候两艘船艏装备了dpz—076型76mm舰炮，船艉并排安置的24联装火箭发射器，18联装火箭发射器和24联装火箭发射器的改进型“卡门”级导弹艇重新服役。 只不过此时的“卡门”级导弹艇早已跟70年代刚进口时完全是两种不同功能的舰艇。 于是波斯尼亚方面将其重新命名为“卫队”级内河炮艇，编入波斯尼亚国家卫队，作为杀手锏用于阿巴丹方向上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进攻。 之前贾迈勒中校在指挥所内看到的珠链般亮光便是这两艘已经开进阿拉伯河内的两艘“卫队”级内河炮艇上的dpz—076型76mm舰炮发射的炮弹。 现实根据前卫连发来的弹着点反推出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独立第3师师属榴弹炮团的位置，然后一阵的火力输出，先敲掉这个重要的火力支撑点。 紧接着调整炮口，对着772团驻守的第二道防线就来了一轮覆盖射击。 至此，两艘“卫队”级内河炮艇船艏的dpz—076型76mm舰炮下方的85发弹舱彻底告罄。 但也因此掩护了两个加强连渡过宽阔的阿拉伯河抵达了西岸，进而与坚守第一道防线的前卫连汇合，从而扩大了82师的登陆场，巩固了己方的滩头阵地。 接下来便是在772团防御的第二道防线上撕开一条口子，将登陆场进一步扩大，以便为接下来的主力强度打下一个不可逆的基础。 正因为如此，扎里夫又派了两个连强度过河，令西岸的波斯尼亚部队达到一个加强营的规模，然后毫不犹豫的命令道：“你们的任务是突破他们的第二道防线，火力支援方面你们放心，绝对量大管饱！” 说完便放下通话器，重新举起望远镜，然后对着一旁的参谋淡淡了说了一句：“开始吧！” 参谋点了一下头，拿起通话器沉声命令道：“开始行动！” 话音即落，只见横亘在阿拉伯河上的两艘“卫队”级内河炮艇，艇身微微一震，旋即一枚枚122mm火箭弹便从发射装置中倾泻而出…… 第两百三十七章这也太快了 快速出膛的122mm火炮炮炮弹划破长空，旋即落在772团负责防备的第三道防线上，接连的爆炸声随即响起。 贾迈勒中校便是被这股超乎想象的爆炸声给惊醒的。 此时的他正躺在772团第三道防线后方的卫生所里，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将卫生所震得晃动不已，令头脑本就晕眩的贾迈勒中校更是一阵的迷糊。 但下一刻，贾迈勒便泛起一阵的恶心，倒不是眩晕导致的,而是一旁难闻的腥臭味不受控制的钻入了鼻孔，贾迈勒回头一看，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直接吐出来。 原来临近的床铺上躺着的正是前不久跟他在一起的战地记者，只不过此时的战地记者下半身已经被炸断，花花绿绿的肠子散落在床铺上，那模样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医务兵~~~医务兵~~~” 难以忍受的贾迈勒中校赶紧冲着外面嘶吼,他要向这里的医生控诉,为什么将他这位堂堂的772团团长放在一个死人的旁边。 或许是爆炸声让他嘶哑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也可能是外面的医务兵根本就不愿意搭理,贾迈勒中校喊了很久，也没见一个人过来。 此刻贾迈勒中校有些慌了，因为一个不好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就在他停止嘶吼之际，一阵欢呼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几名全副武装的波斯尼亚士兵便闯了进来。 见到贾迈勒直接就把槍口对准了他的脑袋，贾迈勒很识趣的举起了双手，然后高喊道：“我是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独立第3师第772团贾迈勒中校！” 话音很大，似乎在强调他的身份，果然对面的波斯尼亚士兵发现竟然抓了条大鱼便让出一个人，上来查看了贾迈勒的领章和证件，然后便示意其他人将其带走。 等被押出卫生所,贾迈勒便看到这个位于772团纵深地带的区域已经被波斯尼亚方面全面占领，不用说他们772团的三道防线已经被对方全部突破。 这可是一条宽度约12公里，纵深8公里的沿河防线,结果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波斯尼亚人给打穿了。 贾迈勒中校知道这样道的败绩就算回去也会被追责,哪怕是他在对方第一轮打击中就受伤撤下了火线，哪怕他的团部班子被人一锅端了，但败仗就是败仗，只要他贾迈勒活着这口锅就逃不了。 与其面对严肃的责任追究，还不如在波斯尼亚这边先待上一段时间。 所以这俘虏也算当的心安理得。 就在贾迈勒中校税负自己当一个称职的俘虏时，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高地上，有三个波斯尼亚士兵正匍匐在地，其中一位拿着望远镜的指挥官冲着不远处的一个火力点指指点点。 贾迈勒中校对那个方向自然是知道的，正是相邻的751团的防区，那处火力点距离这里差不多有1.6公里，看高地上的波斯尼亚士兵的架势，似乎准备敲掉那边的火力点。 1.6公里的距离，波斯尼亚人准备怎么办？ 忽然间，贾迈勒想起了之前在第一道防线时那恐怖的经历，旋即对押解他的一位波斯尼亚军官问道：“你们的反坦克导弹已经多到下发到班级的程度了？” 被问的波斯尼亚军官闻言愣了一下，什么反坦克导弹？他怎么不知道？ 见眼前的波斯尼亚军官不解其意，贾迈勒赶紧冲着不远处的小高地上指了指，那位波斯尼亚军官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旋即笑道：“你们管那东西叫反坦克导弹？” “难道不是吗？我是亲眼见证过从射击孔钻进来的导弹！”贾迈勒中校十分的诚恳。 “那是你没看清楚，现在你再仔细看看！”那位波斯尼亚军官冲着小高地又指了一下，贾迈勒中校重新望过去，登时整个人就僵住了。 只见小高地上的一名士兵扬起上半身，在那具看似反坦克导弹发射筒的尾部扭动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尾部机构就被旋转180度，转到了一边，紧接着那名士兵将一发炮弹从开口处塞进去，然后搬回尾部，随着“砰……”的一声响动，耀眼的火光伴着浓烈的烟雾将小高地瞬间淹没。 片刻后，小高地传来可以安全通行的信号，波斯尼亚军官这才催促贾迈勒赶紧上路，直到这时贾迈勒方才反应过来，一脸吃惊的说道：“你们用的是无坐力火炮？是瑞典的卡尔??古斯塔夫？” “我们用的是dpz—82，一款不属于瑞典卡尔??古斯塔夫的全新无坐力火炮，不过我们更喜欢叫它碉堡终结者，因为dpz—82打你们的碉堡就跟用锤子捶鸡蛋一样，不但准而且一击必碎！” 波斯尼亚的军官似乎很享受贾迈勒那种掩饰不住的震惊，似乎这样才能让这位美索不达米亚的军官从肉身到灵魂都能被震慑住，于是说完dpz—82型无坐力火炮后，便冲着不远处遥遥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坦克？” 贾迈勒只看了一眼，便恕的一惊，因为在不远处的沙尘中，一个由美制m48和m60主战坦克所组成的车队正沿着波斯尼亚步兵打开的防线缺口鱼贯而入。 见状贾迈勒难以置信的看着押解他的军官：“你们的舟桥装备不是在法奥前线吗？” “哪里集中的是我们的旧式的舟桥装备，这里才是yhz—18重型舟桥应用的主战场！”那位波斯尼亚军官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就押着贾迈勒登上一个高地，然后向阿拉伯河的方向一指，颇为自豪的说道：“你自己看吧！” 贾迈勒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 只见阿拉伯河上横亘着两艘武装到牙齿的炮艇，而在炮艇的中央，一条横跨阿拉伯河的舟桥已经建成，成建制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坦克、步战车、装甲车以及拖着大口径火炮的机动车辆正源源不断的通过这座架设的舟桥朝着阿拉伯河西岸涌过来。 随即通过他们772团留下的缺口突入美索不达米亚的腹地。 然而更让贾迈勒震惊的是，已经架设完毕的舟桥旁边正在架设另一座同等级的新舟桥，最关键的是速度非常快，只是眨眼的功夫，波斯尼亚的舟桥官兵就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一的河宽，等贾迈勒从震惊中回过神，新的舟桥已经铺设了三分之二，转眼就能架设完毕，投入使用。 以至于贾迈勒只能惊叹道“我的天神爸爸……这……这……这也太快了！” 第两百三十八章烟雾弹 “这算什么？” 看着无比震惊的贾迈勒，那位负责押送的波斯尼亚军官十分得意的说道：“刚刚接受这两套yhz—18重型舟桥时，当时负责演示的chinese在500宽的卡伦河上只用了25分钟就架设好了舟桥……” 话未说完波斯尼亚军官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他一高兴就把波斯尼亚国家卫队这款至关重要的工程装备的重要来源也抖露出去了。 但下一刻，却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实在有些多余，眼下的贾迈勒已经是个俘虏，在一系列盘问后就会被送到战俘营, 这辈子都未必回到美索不达米亚的故土，既然如此，那还怕什么？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却是上了心，特别是chinese这个词，令贾迈勒中校脑海里的神经就是猛的一跳。 旋即想到这次波斯尼亚方面进攻的特点，立刻就将几款出现在波斯尼亚方面的新武器与chinese这个词关联起来。 不过贾迈勒中校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了，依旧吃惊的看着第二座舟桥建完，进而开始有装甲纵队开始通过后，这才不免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么大的目标，可是空军战机最好的靶子，估计用不了多久，美索不达米亚的空军就会过来！” “那他们能打得中才行！”波斯尼亚军官闻言非但没有担心，反而还撇了撇嘴。 贾迈勒中校见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看来波斯尼亚这边还有不为人知的杀手锏没有用出来。 就在贾迈勒这个想法将将冒出来，整个战场上便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已经度过阿拉伯河的波斯尼亚官兵立刻散开，寻找掩体，伴随的高炮部队则将炮口扬起对准战机来袭的方向。 但这一切在贾迈勒看来都无济于事，因为河上的两座舟桥的目标太大，特征太明显，显然美索不达米亚空军就是冲着这两座舟桥来的。 只要将这两座舟桥敲掉，波斯尼亚的进攻部队再强也会被拦腰截断。 显然舟桥两端的防空配置是无法阻止美索不达米亚空军突入的，毕竟到目前止波斯尼亚只部署了一部分高炮负责舟桥的防空掩护。 防空导弹这类大杀器还没跟上来。 如果美索不达米亚空军能够不惜代价，波斯尼亚这边根本就没什么好办法。 除非…… 看着阿拉伯河两岸的态势贾迈勒中校快速的分析着，可就在这时, 横亘在两条舟桥外侧的两艘“卫队”级炮艇上突然砰砰~~~的射出几枚火箭弹一样的无事。 只不过与传统的火箭弹直接朝着目标飞去不同，刚刚发射的这几枚却如同烟花一样直接在半空中炸开，旋即犹如白日里盛开的花朵一样，很快就将两座舟桥遮掩的严严实实。 “这是……烟雾弹！” 贾迈勒中校登时就张大了嘴巴，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波斯尼亚的两艘小炮艇上居然装备了只有大型水面舰艇上才配备的烟雾弹。 这下美索不达米亚的作战飞机就算过来，在看不清目标的情况下，攻击效果将会直线下降。 除非美索不达米亚空军拥有高精度制导武器。 问题是美索不达米亚根本就没有，只能是用最传统的凌空投放的航弹进行攻击。 在能见度极高的条件下误差都出奇的大，就别说被烟雾弹遮盖的情况了，几乎是一点儿准头都没有。 谷螇 贾迈勒预料的还真没错，美索不达米亚空军的四架作战飞机飞临目标上空时就被一层烟雾说遮盖，根本就看不清目标在什么地方，自然也就没法瞄准。 其中一架不信邪，降低高度准备突进一下，结构却被波斯尼亚的高炮给击伤了，不得已只能拉高后退出战斗。 其余三架不敢冒险，只能对着貌似阿拉伯河的位置匆匆投下几枚航弹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航弹爆炸的威力很大，但效果却小得可怜。 基本上全都打在阿拉伯西岸上的滩头阵地上。 距离舟桥最近的一枚也相距超过400米。 可以说整个攻击并不成功。 然而这一次机会没有把握住，就很难有下一次机会了, 因为此时波斯尼亚部队已经将“剑”式防空导弹系统开过来。 第一套已经在阿拉伯河东岸已经展开，第二套也已经顺着舟桥来到西岸，准备构筑新的防空阵地。 与其同时数量更多的高射炮和便携式防空导弹也在阿拉伯河两岸进入战备状态。 可以说波斯尼亚方面已经完全巩固了自己个登陆场，并完成了对舟桥的防御体系的战场建设。 …… “我敢相信，刚才那几架逃回去的美索不达米亚的飞行员会对这一战终身难忘，因为这是自打开战以来，他们就没见过这么浓郁的烟雾干扰！” 看着按照自己指挥已经逐步完善的战场建设，位于阿拉伯东岸前进指挥所的扎里夫可谓是意气风发。 就在刚才，他刚刚接到第6军的嘉奖令，不但给予82师极高的评价，而且他这位临时指挥官也被正式授予第82师代理师长的职务。 至于那位去第6军开会的老师长则被调往德黑兰，也就是说此时的82师已经完完全全是扎里夫的部队。 也正因为如此，说话做派也都比之前显得更加硬气。 特别是看到己方释放烟雾弹，搞得美索不达米亚空军的战机无奈的把炸弹乱丢一气便灰溜溜的逃走，扎里夫更是如同一位戏耍了对手的自由搏击运动员一样，直接举起双手高呼天神爸爸万岁。 搞得整个指挥所的人都跟着一起举起双手高呼天神爸爸万岁。 弄得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蒋旭东是满脑子黑线呀，那明明是株江厂产的多功能干扰弹的一种，怎么就天生爸爸万岁了？ 这东西跟你们天神爸爸有个毛的关系！ 再说了，你扎里夫这个代理师长的指挥水平也太差了，登陆场跟舟桥的搭建相互之间脱节严重，后续的装甲部队的推进与火炮的支援之间根本就没有配合，完全是各打各的。 唯一像样就是步兵，但也没啥战术可言，就是一群人喊着天神爸爸死命的往前冲…… 就这，你扎里夫还敢自诩是战术大师？ 第两百三十九章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 这水平就算他蒋旭东来估计都比这位要好上不少。 至于对面的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就更加迷幻了。 防线前面的雷场居然布置的那么稀疏，阵地构筑的质量同样让人没法形容，火炮的支援呆板不说，准头也非常的差，完全是应付了事。 总而言之，双方没啥战术可言，在这样的情况下, 谁能玩儿出新的花活儿，谁就能稍稍占据上风。 是的，只是稍稍，因为只要对面适应了你的新花活儿就能达成新的平衡，然后稳定战线继续无休止的耗下去。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蒋旭东冷眼旁观之下得出的结论, 扎里夫那边根本就不会认，而是自我感觉良好的看向蒋旭东：“蒋, 我说过，我们在傍晚前会完成方向的突破！” 说着，扎里夫下意识的扬起了下巴，就跟一群母鸡中的公鸡一样，仿佛在说，快夸我呀，快夸我呀！ 蒋旭东很想来一句：“要我的话，两个小时就能把对面打穿，这个时候估计主力已经进驻舒迈，前锋的机械化部队已经开始南下，朝着法奥的侧后方开始奔袭了。” 但这吐槽归吐槽，蒋旭东面上还是很给扎里夫脸的：“我从来没有低估过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能力，也一直相信在您的领导下会达成既定目标！” “会如你所愿的，因为天神爸爸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扎里夫话说得很霸气, 早已就没有之前那种谨慎的态度，显然突破772团的防线，并在美索不达米亚的阿拉伯河防御体系上撕开一个越15公里的口子，这位代师长是彻底的飘了！ 直接就不加掩饰的说道：“我在德黑兰述职的时候听那边人说, 你们自用的舰载火箭炮是一种多功能火箭发射器，除了常规的火箭炮之外，还有其他的诸如烟雾弹之类的特种弹种，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 蒋旭东心中嘶吼，不但是，就连烟雾弹都比你们用的要更好，放出来的烟雾不但能够遮挡视线，因为内部加装了其他物质还能够屏蔽激光和红外等光学信号。 不然怎么叫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而不是单纯的火箭炮！ 当然，这东西最开始主要目的是为了更换海军水面舰艇上老式的无源干扰设备而设计研发的。 按照温大伟的说法是：“海军买不起舰艇，但上面的瓶瓶罐罐还是有能力换些的，所以可以在这上面下下功夫。” 于是便从这方面入手，准备把海军的这条大鱼给勾住。 却不成想，海军对株江厂的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根本就不感兴趣，而是更认可欧美发达国家普遍装备的蚊子系列无源干扰发射系统。 因为蚊子系列无源干扰发射系统体积更小，配套的弹种更全，适合在中小型舰艇上普遍安装。 株江厂的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脱胎于陆军122mm火箭炮的定向发射器，虽然在配套弹种上有所改良, 但整体的体积和重量都有些偏大。 不利于中小型舰艇的装配和使用。 谷払 海军水面部队不要, 株江厂就找到自己的老东家, 海军陆战队，反正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除了发射干扰弹外，122mm火箭炮炮弹也是没问题的。 介于海军陆战队缺乏重火力和伪装掩护，温大伟就代表株江厂赠送了海军陆战队6辆经过改装的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 定向管为24管，可以发射包括杀伤弹在内的六种弹药。 经过海军陆战队的实际使用，整体性能还算不错，之后波斯尼亚准备改装“卡门”级导弹艇，温大伟就把安装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作为主推方案介绍给波斯尼亚。 但销售的却不是海军陆战队的yhz—28多功能火箭发射器，而是两座24联装的dpz—122型122mm火箭炮发射器，和一个yhz—21型18联装的干扰弹发射器。 这倒不是说株江厂小气，放着好的东西不给人波斯尼亚方面用，而是波斯尼亚自己要求的。 在他们看来纯粹的炮舰就应该专注于一种作战类型，不然很容易会出错。 说来说去还是波斯尼亚官兵的素质不行。 没办法，多年的战乱将当年训练有素的那一批成熟的官兵消耗光了，现在这一批都是新招募上来的，素质参差不齐不说，文盲率还超高。 让这样的人做些简单的事情还算可以，稍微复杂他们就玩儿不转了。 株江厂的宗旨是什么？ 当然是客户的需求了。 于是温大伟便在波斯尼亚方面强烈的要求之下，将yhz—28多功能发射器一分为二。 可经过这一次实战，扎里夫忽然发现，将两种功能分属两种不同的发射器，还是有很大的弊端的，首先就是火箭炮的威力和密度无法达到最高限度，影响火力的覆盖效果；其次就是在防御作战时同样不可能实现多种特种弹药的配合。 得亏这次美索不达米亚空军没有鞋带精确制导弹药，可下一次如果携带了呢？光靠烟雾弹根本就迷惑不了敌人。 的需要热饵弹、干扰弹等等多种弹药相互配合，才能将打来的精确制导弹药致盲。 所以这才借着与蒋旭东的闲聊来探探口风，看看下次能不能把株江厂的原版火箭发射器给弄过来用用。 对波斯尼亚这方面的需求，蒋旭东向来都是乐见其成的，于是便笑着说道：“我们对这种防御类的‘特殊工业品’是不受限制的，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相关的供应商，相信他们会给出一个适合波斯尼亚实际情况的方案！” 扎里夫闻言，点了下头，刚想要说什么，忽然一位宪兵军官匆匆走进来，对着扎里夫嘀咕了两句，扎里夫的眉头不由得一皱：“跑了几名俘虏，其中还有一位是772团的中校团长？” “我已经安排人去追捕了！”宪兵军官连忙答道，但下一刻却面露难色：“只是现在的人手不够！” 闻言扎里夫摆了摆手：“不要紧，几条杂鱼罢了，影响不了大局，现在要做的是扩大突破口，攻下舒迈城，将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在法奥前线主力的补给线掐断！” 第两百四十章MaedinZhujiang 就在扎里夫这位新任的82师的代理师长对几个杂鱼一般的俘虏不屑一顾之际，贾迈勒中校却背着一具dpz—82型82mm无坐力火炮，与另外两名逃出来的美索不达米亚士兵终于绕过一处荒漠，进入到美索不达米亚的防区。 很快巡逻的哨兵便发现了他们，在确认了贾迈勒等人的身份后，其他两名士兵被留在了防区内进行整训，未来将会就地编入该防区的美索不达米亚部队。 而贾迈勒则是被连夜送到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独立第3师师部所在地, 舒迈城。 此刻独立第3师的师长正焦头烂额的看着眼前的大比例军事地图。 从上午十分他命令772团夺回被占领的阵地到现在情况可谓急转直下，到了傍晚时分，他手下的772团已经被打崩，整个防线也因此露出一个宽15公里的大口子。 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机械化集群顺着搭设的舟桥已经越过了阿拉伯河，兵锋直指他现在的所在地舒迈城。 如果不是夜晚降临，而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缺乏夜战能力，他这个师长估计就要命令自己的师部后撤了。 届时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地区的补给线将会被波斯尼亚国家卫队拦腰切断, 位于南部地区，特别是法奥前线近30万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将陷入彻底崩溃的局面。 正因为情况紧急，位于巴格达的统帅部直接斥责了他这个独立第3师的师长，这让这位在美索不达米亚军界人脉极广的师长大人压力山大。 因为一个弄不好就有彻底崩盘的可能，而他本人也会因此被统帅部拿来问责。 总而言之是没啥好果子吃。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某个时间段也很后悔没听参谋班子的建议，将772团后撤到第二道防线，或第三道防线。 而是强硬的要求进行反攻。 结果这一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但谁又知道，占领第一道防线的波斯尼亚前卫连就是马蜂窝！ 犀利的速射炮直接就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师属榴弹炮团给干趴下了，要知道那可都是从苏联进口的d—30型122mm榴弹炮，无论是性能还是威力当属世界一流。 可谁又能想得到波斯尼亚的炮弹来的这么快又那么猛，片刻的间歇都没给，就把整个炮兵阵地给扬了。 紧接着就是对772团指挥所的打击，简直是又准又狠, 而且除了速射炮外，还有不少准头极强的新式武器。 而且能从前方传来的战报现实, 波斯尼亚方面装备的数量极为庞大，以至于他这位师长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是不是波斯尼亚真的装备了大量的反坦克导弹, 不然解释不通己方的工事随随便便就被摧毁的事实。 还有就是波斯尼亚的火箭炮洗地来的太突然, 太猛烈，因为谁也没想到波斯尼亚会将这东西部署在舰艇上。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波斯尼亚人的舟桥架设的太快了。 通常情况下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架设时间，足够他调动空军进行两到三轮的空中突袭，可波斯尼亚却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架好了第一道舟桥，这一下就让空中突袭的准备时间大大缩短。 效果之差也就可想而知。 谷悉 这其中也有波斯尼亚烟雾弹的功劳，令突袭的美索不达米亚空军连目标都无法识别，自然效果差加差。 总而言之，这一天的战斗下来，独立第3师几乎被对面的82师按在地上猛捶。 得亏自己在美索不达米亚军政两界都混得开，本身还跟统帅部最统帅是老乡，关系可谓匪浅，这才勉强保住师长的职务，否则换做其他人，早就被一撸到底了。 可绕是如此，他这位是师长大人也不敢怠慢，一面命令其他部队坚守原地，避免波斯尼亚扩大突破口，另一方面将手上的预备队顶上去, 在舒迈城以东20公里处建立第四道防线，阻止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突进的脚步。 与此同时极力争取支援，将能调动的火炮、坦克、飞机和步兵全都调过来，以便保证舒迈城的安全。 此刻这位独立第3师的师长正在地图前构思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而令他最为头疼的便是波斯尼亚国家卫队手上的几款新装备。 自己完全不了解，怎么破？ 便在这时，副官推门走了进来，冲着自己的长官恭敬的汇报道：“贾迈勒中校已经到了！” “让他进来！” 师长应了一声然后返回座位上，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舒缓着疲惫的神经，这个时候贾迈勒在副官的引导下走进了独立第3师的指挥部，旋即在自家师长面前打了个立正，敬了个军礼：“国防情报局，中校，迈哈迈德?本?贾迈勒向您报道！” 贾迈勒并没有说他的772团团长的身份，而是强调自己入一线作战部队前供职的单位，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眼前的师长大人，他贾迈勒这次虎口脱险是有重要情报要汇报的。 师长当然听明白贾迈勒的意思。 毕竟这位前国防情报局的军官是他亲自调过来的，自然是知道当面这位打仗或许一般，但在其他方面却很专业的事实。 若不然，也不可能听说贾迈勒逃回己方防区便第一时间把他招来师部，于是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别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挑重点的讲！” “是！” 贾迈勒中校赶紧点了一下头：“我已经查明这次波斯尼亚国防卫队攻击如此犀利的原因所在！” “哦？”闻言，师长停下了捏眉心的动作抬眼看向贾迈勒，贾迈勒也不耽搁赶紧将自己在波斯尼亚方面的所见所谓讲了一遍。 当然了关于自己趁着己方空袭，趁机打晕看守军官，与其他几名被俘士兵趁乱逃跑的英勇事迹也没落下。 只不过这些师长半点儿兴趣都没有，而是将关注点全部放在贾迈勒之前讲述的武器装备上，进而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激动的问：“也就是说，波斯尼亚没有反坦克导弹，也没有什么新式的火炮，更没有他们所说的天神爸爸赐予的天桥？对吧！” 贾迈勒点头：“是的！” “那你知道这些装备波斯尼亚从哪儿获得的？”师长继续问。 贾迈勒对此回答的简单而又利索：“maed in zhujiang” 第两百四十一章涨价 株江船舶制造厂…… 相较于两伊战场上的喧嚣，这里可要安静祥和的多。 得益于过去两年不断增长的出口业绩，刚刚过去的春节整个株江厂上下算是过了个肥年。 从年前开始，厂里的后勤部门就从邕江其他地方采购了两百多头大肥猪，给每个职工分了将近10斤的猪肉。 株江本地喜欢做腊肉，于是那段时间株江地方的住宅窗户上都挂满了腊肉，这让很多来株江地方公干的人项目不已。 除了腊肉之外, 每个职工还分了一桶5公斤装的食用油，一袋25公斤的大米，一只鸡、一只鸭以及30个鸡蛋。 这让往年只拿个毛巾，拎两条海里捞的沙丁鱼回去过年的株江本地的职工简直乐开了花。 别说是他们，就是坏老漓东厂的干部职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同样高兴不已。 当然, 让这些职工更兴奋的还不是厂里分的这些东西，而是年底的奖金, 平均每个人800块。 这钱一下去，整个株江地方顿时就热闹起来。 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无数远道而来的客商都涌进了株江厂，令株江地方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 这一切自然是株江厂效益蒸蒸日上的功劳，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去年底与波斯尼亚签订的“特殊工业品”出口赚来的。 那可是一笔总价值超过7亿美元的大单子，而且随着波斯尼亚合作的深入，总价值还会继续上涨，毕竟波斯尼亚方面需求比较旺盛，株江厂当然是能满足自然尽量满足，前提是得加钱。 本以为能在波斯尼亚身上捞上一笔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今年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花钱不眨眼的大户过来垂怜垂怜，没想到正月十五刚过没多久美索不达米亚驻港岛商务代表处的主任便率领一支小规模的代表团访问株江地方，“顺便”到株江船舶制造厂来“参观，参观”！ 尽管新闻上说的很正经，但株江厂的干部职工都知道这支小规模的美索不达米亚小规模商务代表团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毕竟报纸新闻天天将的很具体, 现如今两伊战场上，波斯尼亚占据主动, 不但在法奥前线压着美索不达米亚狂揍。 而且还在法奥以北120公里的舒迈开辟了第二战场。 眼瞅着就要攻占舒迈，然后挥师南下给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包顿饺子, 如此时刻，美索不达米亚的商贸团过来能干嘛？ 难道真的是买船的？ 所以只要智商在线的人都清楚，这帮人是过来买“特殊工业品”的！ 连厂里的普通职工都清楚，温大伟这个掌舵人当然就更明白了，但有些东西他却不好点破，毕竟他们株江厂是热爱和平的民用创汇厂，虽然偶尔卖些“特殊工业品”，但主营业务还是造船。 一家造船厂能有啥坏心思呢？ 谷怸 不过是厂子太大，要养的人太多，不得已混口饭吃而已。 所以温大伟招待这帮美索不达米亚客人时，重点还是放在船舶制造业务上，对株江厂石油运输船和集装箱船进行了重点介绍。 美索不达米亚商务团成员虽然听得都很认真，但也只停留在表面，其实心里急得一匹。 要知道他们可是接到来自巴格达统帅部的死命令的，无比要完成国防军的采购任务。 因为两伊前线，美索不达米亚的局面相当的被动。 尽管独立第3师顶住了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进攻，保住了舒迈这个通往法奥的战略通道，但局势依旧十分危险。 但也正因为如此，巴格达统帅部看到了一丝取胜的希望。 那就是吃掉进攻舒迈的波斯尼亚阿巴丹集团。 即在舒迈的北部和南部强渡阿拉伯河, 从南北两翼将波斯尼亚这个重兵集团吃掉的同时, 直接拿下阿巴丹市这个战略枢纽，进而逼迫波斯尼亚从法奥前线撤军并在谈判桌上争取主动。 既然准备反攻那就要筹备作战物资，而在舒迈攻防战中，波斯尼亚几款新式武器给美索不达米亚方面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得知产自于株江厂后，巴格达统帅部便立刻要求驻港岛的商务代表处尽快与株江厂联系，尽快为国防军采购一批性能不亚于波斯尼亚国家卫队使用的新式装备。 结果，辛辛苦苦来到这里，温大伟却跟他们说了大半天船舶制造的事儿。 这就好比是猛男进了洗头房，想着怎么跟妹子反个三俗，结果人妹子真就认认真真给他洗头一样，简直能把人折磨疯。 问题是就算疯也得忍着，因为对方就是用这种办法来耗你的耐心，一旦忍不住先开口，那对不起，人家准备许久的40米大砍刀就会劈过来，把你宰个透心凉。 虽说这次过来注定要挨宰，可能少一点儿是一点儿，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真真是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温大伟扯了半天闲篇见对方没上钩，也不禁感慨这狗大户也没见得多大方。 于是也就不装了，直接摊牌了：“各位今天来这里显然不是单纯的参观我们船舶制造业务的，相关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了一下，只是……” 温大伟话说了一半儿，就停了下来，然后看向对面的美索不达米亚商务代表团众人，为首的团长，也是美索不达米亚驻港岛商务代表处主任的穆罕穆德?本?阿齐兹不由得皱了下眉：“温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唉~~~”温大伟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脸上显出一丝中年男人才有的疲惫和无奈：“阿齐兹先生，我也不瞒您，两伊战争打到现在，国际油价怎么样你应该看到了，连带着国际大宗商品是涨个没完，我这边的原材料都涨到天上去了。 若非如此，我们干嘛要死命的造船，因为这方面的需求大，我也能养活我那2800多号职工，所以……唉……军品这生意不赚钱，背的责任还大，名声还不好，我们是真不想做啦~~~” 听了这话阿齐兹差点没直接骂娘，军品生意还nm不好做，你温大伟能不能有点儿良心？这么变着法的涨价，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可虽然知道，阿齐兹也没办法，只能沉着脸说道：“我们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溢价！” 第两百四十二章那东西可厉害了…… 温大伟闻言就摇了摇头：“我们的株江厂的宗旨可是以客户为己任的，尤其是创立的高端品牌，通过波斯尼亚的行动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自然不能干那种动不动就涨价的破事儿，我们可是很有责任感的企业，准备把高端这个品牌做成享誉世界的军用品牌，所以别提涨价的事儿, 我们不可能涨价，也绝不会涨价！” 听了这话，阿齐兹掐死温大伟的心都有了，说什么不好，非说波斯尼亚，这不是在他们美索不达米亚伤口上撒盐嘛？ 还不涨价, 鬼才信你的屁话！ 可心里想归想，阿齐兹的脸上却挂上了和煦的笑容：“我们十分欣赏株江厂的专业性，也希望能够达成这次合作！” 意思很明显, 只要你能卖，你想怎么样都行！ 温大伟闻言笑容便灿烂起来：“涨价我们永远是不会涨的，因为那些性价比不高的老款，我们已经停止生产了，如今量产的都是全新的改进款！” 说着温大伟起身冲着阿齐兹等人说道：“请跟我来！” 旋即一行人便离开了会议室，随着温大伟离开厂部，来到一个厂区的一处空地上，那里摆放着株江厂高端分厂出产的军用产品。 温大伟先拿起矮桌上的无坐力火炮，对着阿齐兹等人说道：“这款是dpz—82b型82mm无坐力火炮，相较于之前的dpz—82，dpz—82b最大的改进就是整个炮身更加的轻便。 由原来的12公斤降到了现在的9.8公斤，为此我们采用了全新的材料，就比如说炮管的内膛，由原来的高强度合金钢，改为含有钛的新型合金钢, 在保证强度的同时，结构总量也大为减轻。 还有这里……” 温大伟说着拍了拍无坐力火炮的外壁：“之前使用铝合金作为外层的炮筒，现如今我们全部采用耐热的玻璃纤维缠绕的复合材料，使得整体的重量再次降低一个数量级，还有这儿……” 温大伟又指着瞄准具说道：“dpz—82采用的是源于rpg—7的简易机械瞄准具，而我们的dpz—82b则换装了更加精准的光学瞄准具，搭配夜视设备的话，可以进行昼夜间的作战任务，可以说相较于dpz—82，dpz—82b有了质的提高！” 话音未落，温大伟放下手里的无坐力火炮，有些怅然的说道：“关键还是价格，由于原材料上涨老款的dpz—82的售价已经涨到了4600美元一具，我们的dpz—82b因为采用了新材料，原材料上涨带来压力并不大，所以价格上也就比较公道，机械瞄准具的低配版是8800美元一具。 采用光学瞄准具的中配版则是10800美元一具，采用夜视设备的高配版稍微贵一些，达到了15000美元一具。” 话音未落，温大伟看向阿齐兹等人，用一种为对方着想的语气说道：“我个人建议，采购带光学瞄准具的中配版，毕竟机械瞄准具性能一般, 而待夜视设备的高配版也没那个必要，而且15000美元的价格也着实贵了些，还是10800美元的更合适，反正我们国内部队采购我是推荐的中配版的……” 温大伟就这个问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阿齐兹起初听到价格脸色还有些阴沉。 要知道波斯尼亚方面采购价格才3600美元一具。 结果到了他们美索不达米亚这里，最基础的老款都涨到了4600美元，稍微上档次的就要上万美元。 一具能顶波斯尼亚三具。 谷膊 还nm好意思说自己不涨价，是没涨到天上吧！ 然而就在阿齐兹想着怎么跟温大伟讨价还价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一声带着浓重巴格达口音的阿拉伯语。 “新款无坐力火炮很不错！” 阿齐兹闻言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惊了一下，旋即看向旁边那位正拿着dpz—82b无坐力火炮上下摆弄之人，同样用阿拉伯语低声说道：“你确定？” 那人点头：“我有一位前同事在战场上缴获了一门波斯尼亚的dpz—82无坐力炮，我用了几次，虽然感觉不错，但没有这个新款顺手，而且可以的话，我建议购买高配版，要知道波斯尼亚是没有夜战能力的！” 阿齐兹闻言点了点头。 其他人的话他或许可以不当回事儿，但刚才那位国防情报局的上校，阿齐兹不能重视。 于是便沉吟着想要开口跟温大伟谈谈价格，可还没等他说话，温大伟已经走到一个被帆布遮盖的物事儿前，然后让人把帆布揭开，露出里面的阵容。 是一辆拖着舟桥装具的解放ca—30越野卡车。 “这是我们yhz—18c型重型动力舟桥！”温大伟用手捶了一下舟桥的载具的外壁：“想必各位没有听清楚我说的重点，这款是动力舟桥，当然你们会问yhz—18不就具备自主动力了吗？ 的确，yhz—18是拥有动力，但那仅限于小范围的移动，且动力机构是传统的螺旋桨，操纵性和效率并不出色，只能称得上一般。 而我们的yhz—18c型重型动力舟桥采用的则是最先进的泵推技术，动力设备设置在这里！” 温大伟说着，指了指舟桥载具的一侧，只见一个小型的泵推装置内嵌其中，与整个舟桥载具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所以，yhz—18c型重型动力舟桥不但可以组合成为一座完成的舟桥，还可以单独行动，成为承载装备强度的漕船，无论是适应性还是灵活性都不是yhz—18重型舟桥能够比的。” 话音未落，温大伟便看向阿齐兹等人：“现在我们这款yhz—18c型重型动力舟桥做活动，打特价，一个舟桥团算一套，原价是7200万美元，打特价之后只要5400万美元，前不久波斯尼亚那边过来看过，准备下单，所以你们想要得趁早，晚了的话活动结束倒是其次，关键是产能被占用的话，你们等待的时间就要变长了！” 阿齐兹闻言，蓄着一字胡的老脸就变得十分纠结，因为他很清楚温大伟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得益于舒迈战役的成功运用，波斯尼亚方面对yhz—18重型舟桥的评价颇高，准备淘汰苏联的老式舟桥，全部更换成株江厂的新式舟桥。 可问题是，这么大的金额他阿齐兹也做不了主呀！ 便在这时，跟在阿齐兹身旁的那位国防军情报局的上校忽然指着不远处被帆布遮盖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温大伟闻言转头一看，旋即笑道：“那东西可厉害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DPZ—100型100mm舰炮 说着，温大伟示意株江厂的工作人员将帆布撤去，待神秘的面纱被掀开之后，阿齐兹等人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这……”阿齐兹看着眼前的东西，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这才不确定的说道：“这是……自行火炮？” “可以这么说……”温大伟微笑点头：“不过我们对它的称谓是多功能车载速射炮！” “多功能车载速射炮？” 阿齐兹疑惑的重复一句，然后抬眼看向眼前的那件奇特的军用产品。 载具是一辆日本进口的五十铃810型载重卡车, 驾驶舱后部是一个能够容纳两人的操作舱，之后是一门dpz—076型76mm舰炮，但又与dpz—076型76mm舰炮不同，最大的特点是炮管相较于原版的dpz—076型76mm舰炮短了一些。 但这并不影响整体威武且霸气的特征，特别是配合着四个液压足撑以及典型的沙漠涂装，令整个多功能车载速射炮又是一种另类的嗜血之美。 不过这并不是阿齐兹关注的重点, 因为他注意到温大伟所说的话中只是称呼这款装备为“多功能车载速射炮”, 并没有提及口径，便指着眼前的多功能车载速射炮说道：“这个是76mm舰炮改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升级而来的！”温大伟也不讳言，直接说道：“相较于dpz—076型76mm舰炮的62倍口径，这款dpz—076a型76mm速射炮的的身管是54倍口经，虽然相较于舰炮版本短了一些，但由于采用了新式炮钢锻造的身管，这款dpz—076a型76mm速射炮的综合性能并不比舰炮的性能差。 不仅如此，我们还未这款dpz—076a型76mm速射炮配备了专门的火箭增程弹，令其拥有35公里的最大射程。 当然这款dpz—076a型76mm速射炮的最大作用还是防空，最高射速达到120发\分钟，可以对多种空中目标进行饱和式打击。 总体来看相较于舰炮版本，这款dpz—076a型76mm速射炮可以实现更加灵活的部署，从而令作战能力更加的高效，而不仅限于某个特定的战场环境限制使用……” 听了温大伟这番话, 跟在阿齐兹身后的几位美索不达米亚商务代表团的人不禁点了点头，舒迈战役的确证明了波斯尼亚方面对“卡门”级导弹艇的改装是成功的。 因为上面的dpz—076型76mm舰炮配合火箭炮的确打得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随着波斯尼亚成功渡过阿拉伯河，兵锋直指舒迈城后，由“卡门”级导弹艇改装成“卫队”级炮艇似乎局限性颇多。 除了在阿拉伯河上逞威一时外, 待波斯尼亚国家卫队发起进攻舒迈的战役后, 那两艘“卫队”级炮艇就现有发挥的舞台。 很难想象，如果当时波斯尼亚购买了眼前的dpz—076a型76mm速射炮，此时的舒迈城会是怎样。 要知道上面的76mm炮虽然威力上不如105mm或122mm榴弹炮，射速也比不上重机枪，但其综合性能上却不是陆军榴弹炮和重机枪可以比的。 特别是在城市巷战中，这种76mm速射炮简直就是对手的的噩梦，四、五发炮弹就能将一栋民房毁个七七八八。 配合组合高射速，简直就是行走的屠夫，城市的毁灭者。 幸亏波斯尼亚没得到这东西，不然舒迈城早就成为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囊中之物了。 阿齐兹对身后众人的态度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也没有立刻表明态度，而是不跟温大伟拐外抹角，直接问出了心中的那个问题：“温先生刚才说是多功能车载速射炮，并没有提口径，难道还有其他型号？” 谷涬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阿齐兹先生呀！温大伟哈哈一笑，继续说道：“76mm速射炮版本只是我们车载炮的基础版本，另外还有一个100mm版本车载速射炮，载具依旧是这台五十铃810型重载卡车，但火炮却是应用了我们最新研制的dpz—100型100mm舰炮。 55倍口径, 射速为90发\分钟，备弹102发，总重约15吨……” 温大伟介绍着dpz—100型100mm舰炮的具体参数，刚开始阿齐兹等人还挺兴奋，没想到居然有口径更大的速射炮。 可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无论是结构还是整体的重量，小小的日本五十铃810卡车根本就驾驭不了dpz—100型100mm舰炮的肆虐。 毕竟自身的威力就摆在那儿呢，真要狂喷起来，日本五十铃810卡车那小身板儿保证得被蹂躏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于是一位遂行的商务团成员便问道：“温先生，你们的dpz—100型100mm舰炮似乎并不适用于日本五十铃810卡车，难道就没有更合适载具嘛？” “这位先生，请您听清楚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是dpz—100型100mm舰炮，而不是dpz—100型100mm速射炮，您听懂了嘛？” 温大伟立刻强调了一下，并且把“舰炮”和“速射炮”这两个词咬得很重，那意思很明显，他刚才说的这两种炮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那位开口询问的商务团成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不止是他，阿齐兹等人同样是想明白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dpz—100型100mm舰炮的确不适用于日本五十铃810卡车当载具，难道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就没有合适的平台装载dpz—100型100mm舰炮？ 当然有了，不但有而且还很多。 不仅多，还非常的急需！ 当年美索不达米亚统帅部建立国防军时，重点放在了陆军和空军上，对海军的重视程度并不高。 直到两伊战争开打，双方开启袭船战后美索不达米亚的统帅部方才发现，自家的海军与波斯尼亚的差距着实有些大。 特别是在中近距离的遭遇战上，普遍装备意大利76mm速射舰炮的波斯尼亚舰艇基本上都是压着美索不达米亚的舰艇狂揍。 没办法，实在是美索不达米亚的舰艇装备的舰炮口径太小，基本上都是37mm和25mm这类小口径舰炮，以至于海上遭遇战根本就不是波斯尼亚海军的对手。 无奈之下，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只能用导弹相抗衡，问题是导弹的成本是炮弹的几百上千倍。 战争伊始还好，美索不达米亚靠着石油出口还有些家底儿，可随着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在富的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所以还是寻求一种高水平的舰炮更现实一些，问题是这种高水平的现代化舰炮一般国家根本就不单独出售，都是捆绑舰艇一同销售。 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去当冤大头，只能是不了了之，直到在株江厂发现dpz—100型100mm舰炮…… 第两百四十四章招兵买马 不说别的，70年代中期美索不达米亚从苏联进口的2艘so—1级巡逻艇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当时为了节约成本，原本设置在舰艏的85mm舰炮给取消掉，改成一座双联装25mm舰炮。 所以全舰上下只有四座双联装的25mm舰炮，这种火力对付海盗啥的还算凑合，真是要遇到正规军的话，真就不够看了。 但有了dpz—100型100mm舰炮就不一样了, 两艘鸡肋般的so—1级巡逻艇立刻就能变成无可抵挡的大杀器。 哪怕这款巡逻艇的排水量不过区区的200多吨。 但要知道苏联的原版可是配置了一门85mm的舰炮。 是由大名鼎鼎的t—34-85型坦克上的85mm坦克炮改进而来，总重超过16吨。 对于全重不过15.5吨的dpz—100型100mm舰炮来说完全放得下。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么一来美索不达米亚可以会毫不在意的声称so—1级巡逻艇的改进完全是自己独立自主研发改造的。 这对加强海军战斗力，提振国内士气，特别是对最高统帅部那位好大喜功的统帅来说是个十分长脸的大好事儿。 一时间阿齐兹在在脑海中思考了很多，最终万千思绪与诸多言语汇成了一句话：“你们的dpz—100型100mm舰炮售价是多少？” 温大伟闻言笑容灿烂：“阿齐兹先生, 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回厂部详谈！” …… 接下来的会谈从中午时分一直持续到夜晚九点一刻, 最终双方达成了一项价值10.5亿美元的“特殊工业品”进出口协议。 其中包括4门dpz—100型100mm舰炮。 24门dpz—076a型76mm车载多功能速射炮。 4个团的yhz—18c型重型动力舟桥。 2500具dpz—82b型高配版无坐力火炮。 24000具dpz—82b型中配版无坐力火炮。 相较于波斯尼亚那次需要其他杂七杂八的传统弹药堆积起来的销售额, 显然这一次与美索不达米亚的交易含金量要更高。 不仅如此，株江厂还不用承担哪些杂七杂八的后续工作，全都由美索不达米亚方面以所谓的“国产”自己搞定。 株江厂只需要按照美索不达米亚的要求把相关的产品的接口和连接件儿弄明白，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不像是波斯尼亚，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恨不得上个厕所都得追着你叫个不停。 所以温大伟今天很开心，哪怕是已经晚上10点多，依旧拉着阿齐兹等人来到海边儿，架上烧烤架，弄上几瓶从港岛弄来的红酒，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海边芭比q。 不止是温大伟，株江厂的其他人也都很兴奋。 不兴奋才怪呢。 10.5亿美元，这刚开年就超额完成了上级的全年创汇指标不说，关键是这些高价值产品并没有挤占株江厂多少产能。 谷夳 这就给株江厂主营业务方面继续发力创造了有利条件。 要知道今年开年的全厂干部职工大会上温大伟可是撂下话的，株江船舶制造厂在几年年底必须实现盈利。 怎么实现盈利？ 自然是要拿造船订单呀。 怎么拿造船订单？ 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从市场上抢呀！ 为此，温大伟一方面组建研发团队, 以总工程师范嘉航为负责人, 抓紧时间研制新车船型；另一方面则是继续完善自身的产业链, 使得株江厂在造船业务上更加坚实的同时，步子也走得更稳。 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年株江厂在主营业务上不会再小打小闹，而是要彻底的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这个时候如果背着全年的创汇指标，虽然说不上多大问题，但必然没办法完全放开，可现如今全年的指标超额完成，那就没啥好顾忌的了，直接撸胳膊上就是了。 于是在招待完阿齐兹一行人之后的第三天，温大伟便找来了范嘉航，两人先是聊了一些家常后，温大伟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范总前几天提交给厂党委的技术规划方案，几位领导都看了，不过您也知道，现在陈厂长和几个副厂长都挺忙，所以便责成我跟您谈一谈！” 范嘉航虽然专注于技术，但却并不糊涂, 很清楚温大伟这话就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陈处长自打年后便接替调往改组后的西南兵工局, 成为株江船舶制造厂的厂长兼党高官。 与此同时, 株江厂相关的行政级别也终于确定，只比株江地方低半级，也就是说陈处长成为陈厂长算是产房传喜讯，那是真升（生）了。 但陈厂长也知道自己升归升，厂里的大事小情是谁说了算，所以在新一届厂领导班子的分工中，陈厂长自告奋勇的接下来外联、接待、与上级和地方协调这类至关重要的繁重工作。 将厂里的人事、财务和生产统统交给了株江船舶制造厂党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厂长的温大伟。 实际上这次株江厂领导班子的调整，无论是邕江、中信还是n舰队都属意温大伟担任厂长这个重要职务。 因为经过两年的历练，温大伟的能力得到了各方的认可，再加上当下倡导干部年轻化，温大伟的文凭、学历都够格，提拔上来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但温大伟却没有同意。 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风云变幻的政策调整，也有个人方面的考虑，总而言之温大伟觉得时机未到。 然而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株江厂他温大伟是不是厂长已经不重要的了，因为围绕他这个核心建立起来的架构已经成型，既然如此，温大伟还是低调一些，继续苟在后面发号施令的比较好。 所以温大伟就十分“高风亮节”的辞让了厂长的职务，但上级也不可能就这么让温大伟吃亏，在株江上增设了一个常务副厂长的职务让温大伟来坐不说，还将入党没多久的温大伟提拔为厂党委的副书记。 并且在分工意见中明确温大伟分管株江厂的生产与经营工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温大伟虽然只是个副厂长，但却是株江厂那个真正说了算的人。 范嘉航作为智商和情商都在线的明眼人，这点东西要是看不出来，他就不会放弃之前研究所的清闲生活，跑到株江厂这边劳心劳力了。 所以范嘉航很清楚温大伟这一番托词不能当真，因此很诚恳的问道：“就是不知道厂党委在哪方面有疑问？” “人才队伍建设！”温大伟同样一脸的诚恳：“厂党委觉得，有些点没有说清楚，就比如说招兵买马，我们怎么招，去哪儿招，范总，你的规划就没有说得很清楚！” 第两百四十五章船用动力 范嘉航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的规划里的确有人才队伍建设这一条。 而且里面说得也很清楚，即以株江厂现有的干部职工为基础，辅以优质的大学毕业生，争取在3到5年内培养一批可以独当一面的技术骨干。 可以说这是一套可行性极高的人才队伍建设的办法，如果能够按部就班的推进下去的话，株江厂人才队伍的建设虽然长了点儿，但成果却不会小, 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但制定规划时，株江厂身上可是背着4.6亿美元的创汇指标，虽然在1984年全年的创汇指标超额完成，但谁也不敢保证1985年度的指标就能完成的顺利。 也正因为如此，上级下达的指标也没按照去年全年的总额制定，而是给了个折中的额度, 就是怕指标太高, 一旦完不成会挫伤企业的积极性。 要知道类似的事情在全国各地可不少见。 往往一家企业今年的指标超额完成, 明年一下子断崖式下跌，起起伏伏的跟个过山车似的。 上级显然怕出现这个问题，所以没有那么激进。 可就算不激进4.6亿美元的指标也不少，基于这个压力，范嘉航在这方面的规划中便偏于保守。 哪成想转过年刚过正月十五，10.5亿美元的创汇大单就敲定了，直接超额完成了创汇指标，那之前保守的人才队伍建设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特别是温大伟从却去年就一直强调了问题。 那就是株江厂不缺钢，不缺铁，就缺一颗能跳动的心脏。 如今的株江厂船舶制造方面的各项配套基本上都已经完善了，比如株江铝业的铝合金，就是船舶应用的主材之一；还有株江特钢生产参入稀土微量元素的高品质船用钢；还有株江机电配套的各类船舶制造设备；以及都快成为株江厂另一个分厂的黄通厂出产的螺旋桨和传动轴。 可以说株江厂用短短的两年时间已经初步打通了船舶上下游的各个关键环节。 但却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株江厂始终没碰，那就是船用动力系统。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去年株江厂手上的船舶订单并不少，生产的质量也很出色，用户使用体验也非常良好，可年底一算账却发现, 忙活了一整年，株江厂的船舶制造业最后账面盈利只有区区的200块人民币。 若是把其他杂七杂八的零碎成本加进去的话，还tm亏5600块人民币。 因为无论是渡轮还是2500吨的散装货船，所使用的都是联邦德国mtu公司生产的船用发动机。 性能上自然没的说，但也出奇的贵，以至于株江厂忙活了一整年，不过是给这几台金贵的发动机装了个能坐人，能装货的壳儿。 其相对价值相较于人家的发动机要低出好几倍，甚至是十几倍！ 典型的吃力不好，白忙活！ 谷羲 正因为如此，在去年年度总结会上，温大伟就强调船用动力的重要性，并且发出了不要等，不要靠，关键东西还得自己来造的号召。 问题是口号喊得好，还得服从现实，年初上级的创汇指标一下来，相关的声音就小了，没办法4.6亿美元的指标可不是个小数，如果株江厂这个时候强行上吗船用动力, 万一指标完不成，那责任可就大了。 可随着10.5亿美元的“特殊工业品”出口的尘埃落定，这个问题已经迎刃而解，所以船用动力的事情也就该提上日程。 只是火车需要车头带，株江厂有野心去在动力方面上下功夫，但也要有相关的领头人，偏偏株江厂在这方面实在是乏善可陈。 所以温大伟这次找范嘉航来，就是想问问他这边有没有好的人选，不管是挖也好，撬也罢，弄来几个，先把架子搭起来，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因此也就没那么多客套，直接说道：“主要还是在船用动力的问题上，厂党委初步决定，在今年成立株江动力机械厂，简称株江动力，由我亲自担任这个新厂的厂长。 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太爱管具体事务，且对船用动力系统的研究不太足，你这边有没有好的人选介绍介绍？” 范嘉航知道这又是温大伟的托词了。 株江高端的厂长也是温大伟亲自兼任，也没看到这位平时啥事儿不管呀？ 不过这话范嘉航也就是心里吐槽一下，面上还是沉吟了一下，然后斟酌的说道：“还真有一个！” “是谁？现在在什么单位？”温大伟问。 “船用动力研究所的副研究员汪家海……”范嘉航介绍道：“我跟他之前都是在033潜艇的研究组工作，我是负责船型设计，他是负责动力设计，所以认识的很早，后来他随着导师从项目组抽调出来，北上鲁省，负责核潜艇的动力研制，这一走就是8年。 再后来我们在研究所又遇到了，这才知道他当时并没有进入核潜艇动力研制的核心层，只是做了没多久的外围基础研究就被调到当地的柴油机厂，负责仿制瑞典的船用柴油机，后来改成德国mtu公司的船用柴油机，可没过多久仿制对象又变成了法国的皮尔斯蒂克船用柴油机。 刚步入正轨，又把他调入船用燃气轮机攻关组，开始燃气轮机的研发。 总而言之忙活了七八年，啥也没造成，也让我这个老朋友彻底的心灰意冷，于是跟组织神情从那家柴油机厂调了出来，回到了船舶动力研究所做个与世无争的副研究员！” 温大伟闻言，不由得点点头。 像汪家海这样的人国内还有很多，他们不能说水平不行，也不能说能力不够，但庸庸碌碌一辈子没有成绩。 最后只能黯然退休，了却一生。 如果给他们一个合适的平台，至少稍加激励，就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和能量，就像范嘉航所提到的这个汪家海。 别的不说，潜艇用柴油机，核潜艇用的核动力，瑞典的船用柴油机、德国的船用柴油机、法国的船用柴油机还是船用燃气轮机可以说主流的船舶动力都见识了一个遍。 这样的人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再过二三十年，如果不是这方面的顶级权威的话，也未必都能接触得到，所以这是什么？ 当然是人才啦！ 第两百四十六章这材料可不一般 温大伟虽然没说话，但范嘉航还是能够看出这位boss的心思，知道这是要把汪家海弄过来的节奏。 于是连忙出言提醒：“老汪这个人呢，各方面都不错，就是早年的一些经历让他心里多少有些阴影！” “你说是在鲁省的时候频繁的更换研究方向？”温大伟问。 范嘉航连忙点头：“没错，这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所以……” 范嘉航这话没有说完, 但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汪家海已经对一些企业失去了信任。 类似船舶动力这类重要部件儿，认准一个道路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中途频发更换研究方向就好比是临阵换将，那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可问题是很多企业根本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觉得这家的船用动力不错，就开始仿制这家的；不久更换个领导认为那家的更好, 又开始改弦更张。 等到上级开始宣传船用燃气轮机, 自然又紧跟步伐, 朝着燃气轮机靠拢。 最后折腾了好几年，领导换了几茬，钱也没少花，东西却一个都没弄白。 为此，汪家海这样的技术人员不是没提过意见，厂领导们也不是不清楚，但因为种种原因就是没有坚持下去，汪家海这样的技术人员也是没办法，最后干脆就不进企业了，直接窝在研究所里算了。 最起码能够在关键性领域能够持之以恒。 哪怕因为种种条件限制，搞不出成果，那也能为后来人积累一定的基础。 这些事儿，温大伟哪能不明白，别说是现在了, 就是放在几十年后也是一样，穿越前他不就是这么一步步熬过来的？ 所以都别小看那些总师，能坐到那个位置的可不单单是技术和能力强, 为人处世方面也都是人精, 不然怎么搞定领导，怎么应付上级，怎么争取经费，又怎么团结队伍？ 于是温大伟点点头：“厂党委不是一直强调公私两方双向选择嘛，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对方也是一样的，所以我的看法是可以请这位汪家海同志过来咱们厂参观、参观，看看咱们厂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如果满意呢，咱们可以继续谈，如果不满意全当一次交流学习嘛，范总您觉得怎么样？” “我坚决服从厂党委的意见！”范嘉航说这话时心里吐槽，您温副厂长一句话的事儿，就不能痛快的交代嘛，总是要拐个弯儿，搞得人好累呀。 可吐槽归吐槽，范嘉航也得承认，温大伟处处扛着厂党委这杆大旗半点儿毛病都没有, 谁敢说这是毛病，那才是真的有毛病。 温大伟哪里知道范嘉航居然还有吐槽的毛病，见对方点头便笑道：“我下午就向厂党委做书面汇报，到是以厂党委的名义向汪家海同志发出邀请，既然范总跟汪家海熟，到时候还得劳烦范总帮着招待招待！” 范嘉航立马回应：“这个请厂党委放心，我一定会尽其所能完成接待工作的！” 谷撍 …… 数日后，株江厂厂部招待所三楼的标间内，汪家海放下手里的行李，长长呼了一口气。 从鄂省省城一路南下，旅途劳顿就不用说了，这沿海地区潮湿闷热的气候也让汪家海这位常年在北方工作的人有些难以适应，好在这标间里配置了电风扇，打开后转动的风从来的清亮让汪家海稍微舒服了些。 “老师，你看……”这个时候同样放下行李的学生郭永维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双手撑在身后使劲儿的按了按：“这床真软，比咱们所里招待所专给领导配备的房间里的床还要软！” 说着，掀开了上面的床单，入眼的便是一串外国字符，郭永维不由得吃了一惊：“好家伙，是进口货，而且还是法国的！” 话音未落便赶紧把床单原封不动的盖好，看向自己的老师：“老师，这个株江厂挺阔气的嘛，连招待所里的床都是进口的，看来其实力真跟那位范总工程师说得那样，的确很强，所以咱们的项目是不是真的可以找他们帮帮忙？” “瞧你那点儿出息！” 终于缓上一口气的汪家海却没好声气的瞪了自己学生一眼：“看到个进口床铺就开始下结论，我前几年还看到有家企业招待所里布置的比皇宫还要奢华，吃的更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光一盘菜少说也要5、6百块，你说人家实力强不强？” “恩，恩~~~”郭永维连连点头：“一盘菜就5、6百，比我两年的津贴都多，的确很强！” “可你知道哪家企业最后怎么样了？”汪家海又问。 郭永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师：“怎么样了？” “厂领导都被有关机关抓去判刑，因为他们是拿着银行的贷款营造出的虚假繁荣，事情败露后厂子便一蹶不振，到现在都没做出来，成了当地的一个财政黑洞，妥妥的大负担！” 说这话时汪家海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饱经风霜的眼眸里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与悲凉，旋即看向面前的床铺继续说道：“所以，搞这么好的床未必是啥好事儿，弄不好又是毫无根基的沙滩雕塑，看着美轮美奂，说不定哪一天就倒了！” 说着，汪家海也坐到了床上，看向自己的学生：“所以，咱们这些做基础技术研究的，还得要保持本心，稳住私心，不要被外界的纷扰打乱了心境，才能更好的投入到研究工作中去。 像那个范嘉航，他是现在挣得比我们整个研究所加起来都多，可那又怎样？烈火烹油只能爽快一时，终究不能长久一世，万一哪天株江厂不行了，你看那个范嘉航怎么办！” 郭永维闻言点点头，刚想要说什么，居住的房门忽然被敲响，旋即便听到一声极具穿透力的男中音：“老汪，是我呀，范嘉航……” 闻言汪家海赶紧起身，与自己的学生一起走到门前，打开房门，便见到范嘉航一脸歉意的站在门口：“本来想去车站接你们的，结果厂内的技术论证会一开就过了时间……啪嗒……” 范嘉航这边正说着，手里的公文包一下子没拿稳掉到了地上，范嘉航赶紧弯腰去捡，可没成想慌乱之中却把包里的一个物事儿弄了出来，正好滚到了汪家海的脚底。 汪家海伸手捡起来，就准备递还给范嘉航，可这动作还没哟作，就被汪家海给收回来，旋即举着手里的物事儿诧异的看向范嘉航：“这材料可不一般，你们从哪儿进口的？” 第两百四十七章潜艇之眼 汪家海这番举动让旁边的郭永维很是诧异。 他的老师虽然称不上权威，但因为之前的经历也算是见多识广，其他方面郭永维不敢说，有关船舶方面的东西，很少能让他的老师有什么震惊的地方。 毕竟他们干的就是这方面的前沿领域。 可眼前的东西却让他的老师显得很激动，这让郭永维很是不解，现把眼睛摘了, 用手绢好好擦了擦，又带上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汪家海窝在手里的东西。 质地像橡胶，但又比橡胶更硬，有些陶瓷方面的体制；可要说是陶瓷，却又比传统印象中的陶瓷更软，更有韧性。 至于颜色方面就显得平平无奇了，灰啦吧唧的, 就算扔到大街上估计非金非铁的, 就算是捡破烂的都会嫌弃的一脚踢进垃圾堆。 可就是这么一个毫无美感, 瞧不出啥质地的玩意，却让自己老师的手都有些颤抖，郭永维见状不由得心里嘀咕，这东西看来不简单，可就近是个啥？自己咋就不知道呢？ “老汪，你别埋汰人啊！” 这个时候范嘉航掸了掸公文包上的灰尘说道：“我们株江厂啥时候在关键材料上靠过别人？再说了，这东西就算我们想买，欧美那些发达国家卖嘛？” “那是你们自己造的？”汪家海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你以为呢？”范嘉航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在这方面比我研究的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正因为研究的深，所以见到手里这东西汪家海才会吃惊，诧异，难以置信，要知道这东西他在美国见到过一次，那还是跟总部的某个首长访问是看到的。 当时美方将他们隔离在10米开外, 汪家海和其他同事只能倾着身子，伸着脖子使劲儿的往里探，这才能看清楚。 而美方的记者就在一旁, 边笑着边用照相机拍下他们的丑态。 第二天的美国报纸上便赫然刊载出《中国科学家第一次见到世界上最先进的潜艇声呐》, 将美国潜艇声呐技术夸了个天花乱坠之外，还不忘揶揄中国科学家没见识，在文章最后还不忘呼吁中国的科学家多来美国交流学习，以便充实自己的见识和学术涵养。 配上汪家海侧身察看与华裔美籍科学家在高等级实验室里工作的对比照片。 其中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说实话当时汪家海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国内工资一个月还不到60块，去了美国一个月起步就是3000美元。 60块人民币和3000美元，这待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更何况美国拥有全球最多的高等级实验室，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研仪器设备，只要能沉下心来，凭他的能力和底蕴，想出几个高水平的学术成果并不难。 有名又有利，试问谁不心动！ 不过最后汪家海还是按捺住出国的心思，留在了国内，倒不是不想去，而是他想起了当年他导师的一句话：“腰杆子不硬，去哪儿都是白搭, 所以我才从国外回来建设自己的祖国, 所以别听那帮老外瞎哔哔, 他们说得这么好，怎么不把核潜艇给咱们？所以，小汪同学，擦亮眼睛看清本质，没有实力就没资格在这个世界上大声说话的！” 正因为如此，汪家海留在了国内，沉下心去了研究所。 谷擬 可他的许多同事却经不住诱惑，去了美国，其中几个发展的还不错，甚至有一位还进入了某个水声声学研究实验室，并取得及其可喜的成果，几篇论文都发表在世界权威的水声声学期刊上。 其中一篇还作为礼物寄给了留在国内的汪家海，也正因为如此，汪家海才知道当年侧着身、伸着脖子看得东西叫做压电橡胶，而他另一个别称就更加直观——潜艇之眼！ “老师，这是什么？” 郭永维不知道汪家海被范嘉航的一席话勾起了浓烈的思绪，见其许久不说话，便开口问了一句。 沉思的汪家海闻言也终于醒悟过来，笑了一下缓解了尴尬：“哦……这是压电橡胶！” “压电橡胶？”郭永维皱了下眉：“这与压电陶瓷有什么区别！” “它们都是水声转换器的核心材料，同时也是声呐设备的关键组件，尽管如此，两者的区别也非常的大，通常情况下一般的压电陶瓷可以在100米左右的水深正常工作，再深的话会因为海水的流体的噪声和背景杂波干扰，而变得不太灵敏。 而采用压电橡胶却不存在这个问题，根据美国人的试验，最大可以在500米左右的水深进行高精度定位，并且还可以进行较远距离的水声通信。 所以美国最新批次的核潜艇都采用这种材料作为其舰壳声呐基阵的主材，不仅如此，由于压电橡胶自身吸声的属性，如今欧美发达国家正在研制的潜艇舷侧阵声呐的主材同样普遍选用压电橡胶……” 汪家海将手里的压电橡胶举在眼前，对着自己的学生洋洋洒洒的介绍起这种近些年才在欧美海军潜艇中开始应用的全新水声声学材料。 洋洋洒洒的算是如数家珍。 这让是放在其他人，估计还真就说不清楚，得亏那位出国的同事寄来的论文，让汪家海着实是长了见识。 可也仅见于见识。 因为他也没见过压电橡胶，倒不是不想弄一些也研究研究，而是这东西金贵得很，全世界也只有美国有相应的生产技术，连英国、法国这样拥有核潜艇的国家也得从美国进口这种关键材料。 苏联方面听说有这方面的研究，可因为投入太大，工艺太复杂，与其自身简单粗暴的粗狂风格不符，中途放弃了，然后便沿着老旧的压电陶瓷这条路子狂奔而去，至此一去不复返。 七十年代苏联潜艇在这方面与欧美国家潜艇还算难分伯仲，可自从美国海军核潜艇开始装备潜艇舷侧阵声呐后，双方在水下的态势感知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了弥补双方的差距，苏联只能加大潜艇的吨位，增加声呐的功率，希望用大功率来弥补精度上的不足。 问题是，潜艇的吨位一大，成本也呈指数级飚起来。 但苏联没办法，搞不出精巧的压电橡胶，就只能用些多花钱，却见效差的本办法。 连世界两级之一的苏联都搞不定，国内就更不用说，所以在跟自己学生简单的介绍一番后，汪家海便就这手里的压电橡胶，再次看向范嘉航：“你确定这是你们自己做的？” 范嘉航却是哈哈一笑：“你这个老汪，还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老德行，不信等会儿跟我去材料车间瞧瞧不就完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你们管这叫低端？ <!--go-->汪家海闻言双眼不由得一眯，因为他很敏锐的捕捉到范嘉航这番话里的重点： 材料车间！ “你们的压电橡胶已经量产了？”汪家海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没办法，这年头能够实现压电橡胶量产的国家只有太平洋对岸的大老美，英国和法国有些产量，但都集中在实验室。 工业化量产的方法并没有找到。 不然也不会从美国进口这种高水平的水声材料。 正因为如此，汪家海觉得，就算株江厂真的突破了压电橡胶制备的关键技术, 那也应该集中在实验室制备阶段。 可听范嘉航的话，似乎株江厂已经进入到工业化量产阶段，这……怎么可能？ “量不量产的等会儿再说，现在最关键的是填饱肚子，我们株江厂别的没有，海鲜那是随便吃，我已经让招待所的大厨帮我们烧了几个拿手的好菜, 等咱们吃完了在过去！”看着有些吃惊的汪家海，范嘉航没有立刻就领着人去车间。 而是抬起胳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分，再怎么着急也得把饭吃了才是。 本来没有亲自去车站接人家就很说不过去了，要是再让人饿着肚子去车间那就真的怠慢了。 然而范嘉航的举动落在汪家海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这个时候吃饭，还是内地难得一见的海鲜大餐，席间再喝点儿小酒儿，聊点儿小天儿，这一个下午可就没了。 等到明天双方在一碰面，范嘉航来一出醉酒误事的戏码，难道他汪家海还真就死活不论非要去材料车间走一遭？ 你那海鲜大餐，美酒佳肴都吃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类企业说大话，喝大酒的把戏汪家海可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范嘉航这位长得方方正正，浑身争气，放在电视剧里都能当主角的人，居然也变得这么油滑世故, 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但汪家海同样也很庆幸。 若是范嘉航真把自己带去，看到所谓的车间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双方估计会更加尴尬。 所以汪家海也就没戳破，而是把手里的压电橡胶递还回去，便同意范嘉航先吃饭。 于是范嘉航便引着汪家海和郭永维前往餐厅，落座后服务员便上来六个菜，席间范嘉航和汪家海谈了些当年一起研制033潜艇的过往。 至于郭永维除了听之外，就只剩下吃了，没办法招待所大师傅的手艺当真是不错。 “恩，差不多了，材料车间那边估计已经上班儿了，走吧，咱们这就过去！” 看着六样菜被三个人席卷一空，范嘉航瞧了瞧时间，便跟汪家海和郭永维说道：“我上午就跟那边打了招呼，要是去不成等明天还得重新申请，麻烦！” 汪家海愣了一下，没想到范嘉航还记得这事儿，正常的操作不是应该借着酒劲儿回去休息吗？ 难道真要去？ 谷柆 范嘉航见汪家海没反应，便用手在其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老汪，不会真喝多了吧？三个人分一瓶茅台，一人才喝多少酒？你的酒量啥时候变这么差了？赶紧的, 别耽搁时间！” 汪家海被范嘉航半拉半拽的离开餐厅, 不过这个时候汪家海也想明白了，一切以平常心对待，不管株江厂所谓的材料车间如何，自己都挑好的说总是没错的。 毕竟刚才的饭不能白吃不是！ 打定主意的汪家海便带着自己的学生郭永维上了范嘉航事先准备的吉普车，然后向东一路急行，大约走了40分钟，便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楼房和厂房。 很快车子就从挂着“株江船舶制造厂专用材料车间”牌子的大门进去，在一处钢筋水泥材质的厂房门口停下。 汪家海下车后看了下厂房的样式，还没等开口，就听自己的学生惊呼一声：“这是……无尘车间？” 范嘉航点点头：“压电橡胶属于先进高分子水声转换阻尼材料，生产时对环境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我们厂建了无尘车间，去年底刚落成，今年春节前才投产，走，去里面看看！” 说着范嘉航便带头进了门，汪家海和郭永维紧随其后，经过几道除尘准备，几个人穿着专用的无尘防护服进了车间。 旋即汪家海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望不到头的车行房内，不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和仪器: 开放式炼胶机、平板硫化机、万能材料试验机、精密阻抗分析仪、准静态声学测试仪、动态力学分析仪、差示扫描热量仪…… 不说是琳琅满目吧，但也称得上应有尽有。 更重要的是这些设备和仪器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穿行期间的工人和技术人员不断调试着设备，关注着生产工序上的每一个环节。 这是真的在生产！ 念及此处，汪家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在进入厂房之前，他都觉得范嘉航之前说的过于离奇。 连苏联这样的超级大国，连英国和法国这类欧洲发达国家都没法办到的事儿，你们小小的株江厂就能行？ 莫不是借着这个名头搞点儿花活儿，套路上级的经费吧？ 要知道这种把戏可在企业间不少见，往往扯出一个所谓的高技术项目，并声称投产，然后搞一堆专家鉴定，便伸手向上级掏钱、要政策、要资源。 本以为株江厂也没能免俗，可没成想人家真的是在生产！ 见状汪家海就激动了！ 连苏联，英国和法国都搞不定的事情，国内居然搞定了，汪家海这位跟潜艇打了半辈子交代的船舶动力专家不激动才怪呢。 因为这意味着国内潜艇的声呐技术将会越上一个大台阶！ 届时海军的潜艇部队的战斗力同样会有一个质的跃迁！ 于是汪家海看了一会儿生产过程便问身边的范嘉航：“老范，你们这款压电橡胶是生产海军的声呐吧，看样子海军那边采购量不小呀！” 看着厂里的规模以及生产的效率，汪家海觉得，海军这次是下了血本儿了，结果他这话一出，范嘉航却笑了笑：“这样的低端货海军怎么能看得上？我们主要用这种压电橡胶用在民用领域，比如商船和港口……” 闻言汪家海登时就僵在那里，然后指着压电橡胶成本，颤巍巍的说道：“你们管这叫低端？”<!--over--> 第二百四十九章第五代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不止是汪家海如此，跟在一旁的郭永维也是一样。 虽然他对压电橡胶这东西了解的不多，但从汪家海的介绍之中也知道这东西很重要，特别是在军用产品方面，可以说是关键的核心材料，按理说这样的好东西应该优先供给给海军这样的军用产品使用方。 然而株江厂却没有，而是将其应用到民用产品上,这倒也没什么，都知道现在的军用产品不赚钱，各生产企业积极拓展民用产品线，株江厂这么搞也无可厚非。 问题是你们的理由也太惊奇了，居然说如今的压电橡胶太低端。 苏联人花费了十多年都搞不出来，最后无奈放弃；英国和法国憋了好久都憋不出来,只能向美国进口的东西，你们株江厂居然觉得低端？ 如果这都算低端,郭永维很想问问，那什么算是高端，什么tmd的算是tmd的高端！ 当然这话郭永维心里也就能在心里想一想，说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范嘉航是跟他老师是同辈的，还是株江厂的领导，他这个小嘎嘎，在如何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但他不行，他的老师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指着那些已经生产出来的压电橡胶瞪着眼睛说道：“老范，你们说这是低端货？你确定不是在吹牛？” 范嘉航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着汪家海和郭永维离开了压电橡胶的生产车间，毕竟他们这些外人在这个无尘车间里待得时间太长不太好，万一那个批次的产品不合格，他们这些外人实在是说不清楚。 所以汪家海和郭永维也没拒绝。 跟着范嘉航就离开了车间，可以到外面汪家海便安耐不住,急切的问道：“老范，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压电橡胶已经算是当今世界声呐方面最近先进的声学转换材料，你们不先将其用在军用产品上着实是浪费啦~~~” 说这话时汪家海一脸的痛心疾首，没办法，国内潜艇的技术水平着实不敢恭维，特别是在态势感知方面，与欧美、苏联这样的潜艇强国比就如同高度近视加老花眼的大妈，与视力5.0的棒小伙之间的差距。 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所以汪家海不相信搞潜艇出身的范嘉航不清楚这一点。 可范嘉航听了这话一张国字脸上却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老汪，你确定压电橡胶就真的是当下最先进的声呐用声学转换材料？” “不是吗？”汪家海反问。 “那看来你们研究所已经明显落后了！”范嘉航有些不客气，汪家海脸色一沉，可还没等他反击就听范嘉航说道：“你知道聚偏二氟乙烯吗？” “聚偏二氟乙烯……？”汪家海听了范嘉航的话眉头不由得一皱，但下一刻便睁大了眼睛，旋即上下打量范嘉航好一会儿，这才用一种似乎重新认识眼前这位老同事的口吻说道：“你们已经到这一步了？” “差不多快半年了，目前正有条不紊的推进，具体的由我们的常务副厂长，兼党高官温大伟同志领衔，他的博士研究方向就是这个，紧张的还算顺利！”范嘉航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厂里的技术论证会就是讨论这方面的相关试验，一旦成形，声呐基阵的能耗将降低56%,灵敏度将提高80%,整体质量减轻62%，探测距离增加100%，并且能够紧接海底背景噪音，对未来静音潜艇的发现概率提升75%……” “恩……” 谷馈 汪家海闻言点点头：“这已经算是很保守的估计了，我之前读过一篇美国学者的相关论文，这种全新的水声转换材料作用十分显著，他们也只是在初期的试验阶段，没想到……” 说着，汪家海抬起眼有些复杂的看着范嘉航：“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跟美国那边同步！” 这话要是没来株江厂，甚至没去刚才的无尘车间，跟他汪家海说某某厂在声学材料方面与美国最新的前沿并驾齐驱。 汪家海嘴上最然不能说什么，可心里保证能把对方批成二傻子。 也不撒泡尿自己还好好照照，你们厂那家祖坟冒青烟了，能让你们的研制方向与美国同步？ 要知道那可是美国，世界的技术霸主，全球的科技帝国，随便拿出个东西都能甩你国内二、三十年，你们敢说与人并驾齐驱？ 我呸~~~~ 然而到了株江厂，尤其是看到了刚才的无尘车间后，汪家海想不相信都不可能，因为那些先进的设备仪器不能骗人，因为那一段段井然有序的生产环节不能骗人，因为那一个个出产的成品不能骗人。 也就是说人家株江厂那是真的在这个领域与太平洋对面的大老美冲进了一个赛道。 这说明什么？ 人家株江厂的技术实力不是盖的，那是真的牛！ “额……” 就在汪家海感慨之际，忽然听到自己的学生郭永维小声的问道：“老师，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呀？我都没怎么听懂！” 这话郭永维说得还怎么错，刚才汪家海和范嘉航你来我往的说的那些话，每个字郭永维都挺得明白，可窜在一起就迷糊了。 就好比一个刚步入江湖的菜鸟，看到两位武林大佬比武一样，那眼花缭乱的，根本就看不明白一样。 至于消化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好在郭永维是个不懂就问的性子，于是赶紧小声的询问自己的老师，只是没等他老师开口，一旁的范嘉航便笑着解释道： “用于声学转换的压电材料一共有这么几代，一战时期的第一代压电石英石；二战时期的第二代压电陶瓷；兴起于50年代的第三代压电陶瓷；从七十年代末发展而来的第四代压电橡胶；而我们刚所说的聚偏二氟乙烯便是第五代于声学转换的压电材料！ 相关理论八十年代初由美国加州理工大学提出，目前美国的几个重量级实验室正在进行相关的试验研究，而我们株江厂则是国内第一个开展相关研究的单位。” 说着范嘉航看着一脸茫然的郭永维，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领衔的是我们的常务副厂长兼党高官温大伟同志，年龄跟你差不多，如果可以，你可以加入他的团队，温大伟同志所率领的团队都是一群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不少人都是大学刚毕业，平均年龄还不到32岁，你要是过去的话，会找到很多共同语言的……” 第二百五十章超声电机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听了这话，郭永维不免有些心动。 要知道各单位的科研队伍平均年龄可都不小，虽说上级一直强调年轻化，相关单位也开始重用和提拔年轻人。 可像株江厂这样领衔的是年轻人，团队中的核心骨干也是年轻人的真的是不多。 如果能加入这个团队，对郭永维来说何止是有共同语言呀，简直就是找到了归宿呀！ 毕竟没几个年轻人喜欢天天围着一帮老头子、老太婆转。 然而郭永维虽然动心了,汪家海却是看得通透，这范嘉航是没安好心呀，把郭永维给挖过来，下一步是不是也要把他宝贝女儿给弄过来？ 女儿一家都过来了，那他的老婆也势必得过来，那他汪家海最后是不是也要加入株江厂？ 范嘉航好好算计呀，连挖人都挖出弯弯绕了！ “咳咳” 于是在郭永维心动之际,汪家海咳嗽一声，拍了拍这位学生兼女婿的肩膀：“小郭呀，别忘了心境心境” 说完便转向范嘉航：“对了，我看你们的压电橡胶的产能不小，是做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民品要这么大的量吧？多半还是出口创汇吧？” 这话看似合情合理，实际上不够是汪家海转移话题而已，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辛苦选中的如意郎君就这么被人给拐跑了。 不然也不可能把人郭永维收成入室弟子，天天带在身边了。 所以也就没指望范嘉航能回答出个一、二、三，只要别在郭永维身上打转转就行，因此说完这番话时，汪家海就把随身带的保温杯拿出来，拧开喝两口水。 却不成想范嘉航也很实在，直接说道：“出口创汇的并不多，毕竟现在就一个车间再生产，除了部分民用声呐外,绝大多数都用在超声电机的生产……” “噗……” 范嘉航这话还没说完,刚喝了半口水的汪家海直接就喷了,旋即呛的是连连咳嗽,一旁的郭永维赶紧扶住自己的老师，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可汪家海却摆手止住了郭永维的动作，然后看向范嘉航：“你再说一遍，你们的压电橡胶做了什么？” “超声电机呀！” 范嘉航一脸的理所当然，然后伸出胳膊，把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然后就当着汪家海和郭永维的面儿，把这块手表狠狠摔到地上。 汪家海老脸一抽，要知道这年头手表可是个金贵物，范嘉航就这么糟蹋，简直不当人子。 不过心里痛骂范嘉航的汪家海不知道的是，他一旁学生郭永维整个人都快炸了，因为他明显的看到范嘉航摔的那块表是近期在市面上开始流行的爱泼斯坦牌手表。 前两天他还在涉外的杂志上看到这款表的大幅广告，并且从出国留学的同学那里得知，这个品牌的手表在欧美极为流行。 因为这个牌的手表颠覆了传统手表的技术路线，另其拥有更精准的时间，更长的使用寿命以及更加富有个性的造型。 因此得到和好莱坞明星的极力追捧，从而在美国迅速扩散开来，进而影响到欧洲。 以至于现在的欧美人士都以得到一块爱泼斯坦牌手表为荣。 只不过这种表虽然没有传统的瑞士高档手表那么昂贵，但对国内的留学生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开支,因此购买的人真就没几个。 郭永维虽然是搞科研的，但却是个时尚达人,尤其是对这种国际流行款特别的在意，所以也打听了下价格，想着要是不贵的话给自己老婆买一款。 结果这一问立马就把郭永维那颗爱妻之心给彻底剿灭，入门款就要2400美元，以他现在的津贴，不，应该说把一大家十几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不吃不喝好几年也买不上这么一块表。 而爱泼斯坦牌手表以石英电子表居然卖出高档机械表的原因就在于其机芯所采用的电机，据说是一种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准备运用到火星探测车的划时代新型电机。 妥妥的太空科技！ 结果就是这样一块价值数千美元，蕴含着可以尖端太空科技的手表，范嘉航说摔就摔了，居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虽说你范嘉航如今挣得多，但也不能这么败家吧。 你不要可以给我呀，摔啥呀！ “范老师……你这表……应该是进口的吧？”心疼的郭永维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你认识这表？”范嘉航则是笑着看了郭永维一眼，然后盯着地上啥事儿没有的手表皱了皱眉，随即从旁边的花坛里拎出一块石头二话不说就往地上的手表砸去，边砸还边说道：“也是，最近这表在海外的广告不少，最近刚到那边也铺天盖地的，听说港岛那些有钱人花钱都买不到……” 郭永维看着范嘉航用石头砸着手表，嘴里还是毫不在意的话，脸颊是直抽抽，你知道别人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你就这么不珍惜？ 摔不会坏，直接就拿石头砸？ 您范老师要是真的不待见这块表，给学生我好不好？ 然而还没等郭永维舍着老脸开口说的时候，却听范嘉航抢先一步说道：“不过这表在我们株江厂却不是啥稀奇玩意，每个车间的年度先进、优秀员工，先进党员、业绩状元乃至先进集体都会发这东西，我家就有三、四块这种表……” 说着，抬眼看向郭永维：“怎么样？你要是来我们株江厂，也能弄上一块！” 听了这话，郭永维整个人都懵了，在欧美和港岛都算得上价值不菲的品牌名表，在株江厂居然当成福利发，我的天呀……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对于郭永维的吃惊范嘉航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地上已经狼藉的碎片里找出一个环状物，然后托在手里递给汪家海：“喏这就是我们厂给美国客商生产的超声电机，没有这东西，他们的石英电子表也不可能做得跟机械表一样有质感……” “爱泼斯坦牌手表的电机是你们产的？” 这个时候郭永维忽然瞪大眼睛看向范嘉航，范嘉航却是笑着反问一句：“不然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冤大头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那……那……那广告上说，这种电机是太空科技……还说……” “你也说是广告了，有些夸张的成分很正常！”没等郭永维把话说完，范嘉航便笑着打断：“不这么说，爱泼斯坦牌儿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出名声，当然了，作为跟我们株江厂合作时间最久的美国商业人士,爱泼斯坦先生对于以他名字命名的手表品牌还是很上心的。 对我们出产的超声电机要求极高，不但体积要小，而且重量上要控制在15克以内，没办法，我们厂只能是倾其所有……” 这话范嘉航还真就没说错。 自打水翼冲浪板成功之后，爱泼斯坦便寻求下一个财富增长点。 是的,这位如今纽约市面上知名的花花公子，对待手里的业务就跟对待漂亮的姑娘一样，新鲜劲儿一过，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从没有任何理由。 对待水翼冲浪板便是如此，眼看着钱赚得差不多了，便毫不犹豫的将这项业务交给了一位红颜知己去搭理，自己则去寻找新的、更加有挑战性的新业务。 挑来挑去，选中了品牌手表这个行当。 理由是名表有助于吸引漂亮姑娘的注意。 如此任性的理由，自然招来难以预料的巨额损失，没办法谁让爱泼斯坦只是个二道贩子，啥核心技术都没有，就像跟动辄就有百年历史的欧洲钟表品牌相竞争？ 简直以卵击石。 好在他手里还有水翼冲浪板作支撑，不至于跟他表弟一样一败涂地，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距离破产也就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爱泼斯坦赶紧来到国内，找到温大伟，希望株江厂这边能够加大水翼冲浪板的生产,以便让他这边回回血。 自打水翼冲浪板被株江厂升级成为电动模式后,温大伟便开始走后期服务的路线，重点放在电池包和电动机的升级和维护上。 真正的成品不是不生产,而是在有计划的进行削减。 因为这种没啥技术含量的板子实在是没啥利润可挖，株江厂成立初期，可以用这东西顶一顶，赚第一桶金，可现如今依靠两伊战争，每年株江厂都会有数亿美元入账，早就看不上那不到千万，却挤占大量产能的水翼冲浪板。 所以株江厂早就把相关的产能转到其他兄弟厂生产，只保留了技术升级包以及电池组和电机的升级服务这个关键组件的研发和生产。 所以爱泼斯坦突然让株江厂加班加点儿，温大伟不是没办法，而是觉得麻烦，毕竟现如今爱泼斯坦能给株江厂的利润不能说没有，但这些钱对温大伟来说早已不是雪中送炭。 如果不影响其他方面的生产，做一下也无所谓；若是又阻碍，说实话温大伟还还真就不想接这个活儿。 爱泼斯坦自然知道现如今的株江厂今非昔比，他那点儿利润人家未必看得上眼儿，只能是靠着跟温大伟关系还不错,说了下当前的情况，希望温大伟能够看在两人关系还不错的份儿上，伸手帮他一把！ 温大伟一听,这货居然搞起了钟表，并且卡在了机芯上，当即眼睛就是一亮。 到不是说株江厂有能力搞石英机芯，但里面关键的电机株江厂却是有成熟的产品，那就是应用在130mm激光制导炮弹上的超声电机。 谷覵 以便控制炮弹尾翼的偏转，从而控制整个炮弹飞行的仰角，以便更加准确的攻击目标。 原本这一控制机构株江厂使用的是无刷直流电机，不过因为火炮发射时高过载产生的特殊物理环境容易造成无刷电机的损坏，导致炮弹的水平舵控制面卡死，令炮弹有很高的脱靶概率。 经过多方的对比和试验，株江厂最终确定了超声电机替代无刷电机，这才解决了这个难题。 因为超声电机是利用压电材料作为传动介质，内部不产生磁场，也没不会在高过载的特殊物理环境下受到干扰，从而更好的控制炮弹的飞行。 不仅如此，超声电机因为其特殊结构，在能耗、体积以及灵敏度上都要优于直流无刷电机。 因此不但是制导炮弹，就是导弹、飞机、远程火箭上都是其重要的应用平台。 但这些东西距离株江厂还有些遥远，所以一时半会儿还够不着，但相关的精密机床、继承自老漓东厂的109鱼雷，却是这项新技术的最先受益者。 只不过株江厂在这方面的起步晚，经验不足，不少技术还未完善，继续找个能刷经验的地方，把自己的超声电机刷成熟、刷稳定后在返过身来给自己用。 问题是现如今除了激战正酣的两伊喜欢当这个冤大头外，还有谁会傻呵呵找上门呢？ 就在温大伟犯愁的时候，爱泼斯坦急吼吼的找上门，温大伟这么一看，恩……就爱泼斯坦那张驴脸，怎么看怎么中啊~~~ 于是便横下一条心，把自家最先进的超声电机给拿出来……并最终成就了爱泼斯坦牌名表！ 当然了这些事儿范嘉航是不能说的，但不妨碍他用几句简单的言语，把超声电机出口创汇的事儿渲染得异常神秘。 再加上爱泼斯坦牌的品牌效应，以及刚才自己很摔怒砸的效果，汪家海不好说，郭永维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就算人还跟在汪家海身边，估计一颗心也留在了株江厂。 事实也的确如此，听了范嘉航的介绍，郭永维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真是没想到株江厂居然有这样的实力，欧美知名品牌核心部件的供应商，难怪人家对这个牌子不屑一顾，说摔就摔，说砸就砸。 握着核心元器件就是这么的豪横。 相比之下，自家的研究所着实是窝囊，简简单单的耗材还得看人外国人的脸色，说实话，若不是自己的老师当面，自己立马就能答应范老师留下。 不为别的，就为那块爱泼斯坦牌的手表就值得自己自己抛弃研究所的一切！ 自己学生那点儿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汪家海这个老家贼，当即又是一声咳嗽，刚准备敲打一下自己这位不争气的学生，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却爽朗的话音：“范总，这么巧……咦……这两位是？” 说着一位梳着平头，长相普通却很耐看的年轻人快步走来，范嘉航见来人赶紧迎上去：“温副厂长，您来的正好，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船舶动力研究所副研究员汪家海同志！” “哎呀呀……”温大伟闻言立马一个箭步上前，然后热情的握住汪家海的双手：“居然是汪副研究员，真是失敬、失敬……” 第二百五十二章船型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说完温大伟便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道：“我是株江船舶制造厂的干部，温大伟，汪副研究员叫我小温就好……咦……这是……” 话刚说了一半儿就看到地上散碎的手表零件儿，不由得皱了皱眉，范嘉航在一旁赶紧解释：“刚才我正跟汪副研究员介绍咱们厂的超声电机，想着去机电厂拿成品有些麻烦，就干脆把手表里的拿出来……” 说着范嘉航指着郭永维说道：“这位叫郭永维的小同志是汪副研究员的学生,他对爱泼斯坦牌儿的手表的很有研究！” 温大伟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眺：“这你怎么不早说！” 话音未落便看向郭永维：“郭永维同志是吧，等会儿我让厂办的人送两块爱泼斯坦牌的手表的去你们房间……” “温厂长，这样不好吧……”此话一出汪家海赶紧拒绝，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温大伟便握住这位副研究员的手：“都跟您说了，叫我小温就行,在您面前没什么厂长,只有一个叫温大伟的学生！” 说着便看向跟自己一起过来的唐建设：“你们厂办尽快把这个事情落实下去！” 结果这话刚一出口，唐建设这位株江厂的大总管便一脸为难的说道：“能不能缓两天？” “缓两天？”温大伟双眼不由得一眯，唐建设赶紧解释：“这不咱们的新船型干完成模型下水试验嘛，后勤手里的那批手表准备给这次新船型研制团队成员了……” “一块儿多余的都没有？”温大伟皱眉问。 唐建设摇了摇头：“没了！” 闻言，温大伟那张不算好看但却很耐看的脸上闪过一抹罕见的尴尬，旋即冲着郭永维歉意的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表的事儿可能还得等个几天，不过不要紧，你可以把地址给我们，到时候我们把东西寄给你！” “温厂长别这么客气……”温大伟虽然让汪家海叫小温，但汪家海还是很清楚这就是人家的客套，再加上又来这么一出明显是冲着自己的软肋去的，于是赶紧婉拒道：“我们也是无功不受禄，既然那种高档手表是用来奖励有功人员的，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要了！” “什么外人、内人的，我都说了，我温大伟就是您汪副研究员的学生,那咱们就是自己人，至于无功不受禄的，都是建设四化的新时代了,咱们自己人还谈什么两家话，我们的新船型正好有一个解决不了的难题正想请教一下汪副研究员呢，今天正好，船厂的技术人员都在北边的实验室做技术论证，汪副研究员也趁这个机会跟他们见见面，熟悉熟悉！” 此话一出，汪家海整个人都有些呆滞，这算什么？ 顺杆爬？ 问题是自己给杆子也行呀，拒绝的这么明显，这位株江厂的常务副厂长兼党委副书记难道理解能力这么差，没听明白？ 可还没等汪家海反应过来就见温大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礼盒塞给郭永维：“男款的表是真没了，不过女款还有一个，之前听范总说你刚结婚，回去送给你爱人，让她知道你是最爱她的！” “副书记，这可是厂党委为奖励张明莉同志在技术上的突出贡献发的奖品，您这……”眼见温大伟把一块精致的爱泼斯坦牌女表就这么送给了郭永维，一旁的唐建设急了，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大伟伸手打断：“我老婆怀孕,也用不上这东西！” 此话一出，拿着手表的郭永维双眼蓦然睁大：“温厂长，这可不行，您爱人的东西我不能要！” 说着就要把表还回去，温大伟自然是拒绝：“让你拿着就拿着，咱们都是汪副研究员的学生，你年长我几岁，算是我师兄，师弟给师兄东西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我爱人都怀孕，身子重不适合带着东西，你就别跟我客气啦，拿回去送给嫂子，也让她高兴高兴！” 谷筗 郭永维闻言便犹豫起来。 说实话他早就向送老婆一块手表了，可惜他的津贴就可怜的几十块钱，而且每个月还得往老家寄去一半儿。 毕竟在农村的父母过得不富裕，家里的兄弟姐妹又多，得靠他贴补，所以别说国外的品牌了，就是国内的“上海”牌，郭永维都没那个能力！ 如今温大伟直接就把一块国际新晋崛起的品牌女表给了自己，郭永维说实话很想手下，问题是……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老师，渴求的目光仿佛在说：“老师，要不咱们就留下来帮帮人家？毕竟汪晓芬早就吵着想要一块手表啦~~~~老师……老师？你倒是说句话呀！” 汪家海心里是一声叹息，他能说什么？ 拒绝？ 等回家郭永维这么见了老婆跟见了老鼠见了猫似的耙耳朵一五一十的招了，自家闺女还不得直接炸了！ 条件困难买不起也就算了，就帮着人家解决下困难就能弄到一块表，还是国际知名品牌的，又不是偷，也不是抢，靠着真本事搞到的，凭啥不干？ 然而自己真要迈出这一步，就等于时隔十多年自己重新卷入企业这个大漩涡之中，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不说，未来会不会重走十多年前的老路，汪家海着实是无法预料。 “老师，要不您先回去，我留下来，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写信请教您！”就在汪家海踌躇犹豫之际，郭永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这句话也最终成为压垮汪家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郭永维要是来，自家闺女能不跟来？ 然后是自己的老婆，最后……他这个顾家的还能留在研究所多久？ 算了…… 反正自己的年纪也一大把了，爱咋地咋地吧！ 念及此处，汪家海牙一咬，心一横：“既然温厂长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帮着参详、参详，至于行不行，还得株江厂这边自己斟酌，毕竟有什么都是我一家之言，仅供参考罢了！” “汪副研究员谦虚了……”温大伟闻言笑容愈发的灿烂，随即伸手前引：“车在这边，咱们这就过去！” …… 45分钟后，株江船舶制造厂年后刚刚投入使用的船舶流体实验室的一号试验场内，汪家海看着面前一艘等比例船舶等比例模型：“这就是你们的新船型？” 第二百五十三章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温大伟看着那艘被放在拖行摇臂上的船舶模型笑着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在我们厂下一代的主打船型，8200吨级的全集装箱船……” 对着摇臂上的船型，温大伟亲自介绍道：“该船型为艏倾艏柱带球鼻、有艏艉楼、单甲板、流线型平衡悬挂复板舵，拟采用柴油机作为主动力……” 这个时候唐建设递过来一个提示棒，然后又叫人搬来另一个等比例模型，然后将船从中间分开,露出里面的舱室的细节，温大伟便用提示棒在船的舱室处画了个圈圈继续介绍道：“整条船我们设置了六道水密横隔壁将全船分隔为三个货舱、一个机舱、一个深压载水舱和艏艉尖舱。 其中货舱的空间最大，特别是第二、第三货舱分别长29.1米、26.3米，货舱开口宽度达到80%，舱内设有格栅式导轨，集装箱可沿导轨装卸，从而提高船舶的货运装载的效率！” 话音未落温大伟又把指示棒移到了船舶的甲板位置：“甲板上可以装载iso20国际标准尺寸的集装箱，八列三层共266个！” 说着有指着货舱继续说道：“货舱内可以平行放置六列四层214个标准集装箱,全船共可装载标准集装箱480个，其中可以携带20个冷藏式集装箱。 舱口盖上以及上层建筑后部如有需要，也可以装载更大的iso40集装箱。” 介绍完甲板和货舱的情况，温大伟又把指示棒移到了机舱：“主机传动是一具固定螺距的四叶螺旋桨，机舱内我们准备安置隔音板，并设有配备空调的集中控制室。 整个集装箱船的总长为125.6米，宽度为21米，吃水10.5米，满载排水量8200吨，航速14.5节，续航力10000海里……” 汪家海边听温大伟的介绍，边不住的点头，株江厂的这型8200吨的全集装箱船，虽然相较于万吨以上的大型船舶总体的运载能力上稍差一些，但整体的综合性能上并不差。 尤其是在空间的利用率上可以说达到了极致,以至于8200吨的满载排水量的总运力，比目前满载排水量1.2万吨，甚至是1.5万吨的集装箱船的运力还要大。 最难能可贵的是船上还设置了20个冷藏室集装箱，这对客户的吸引力简直不言而喻。 毕竟随着国际贸易的不断加深,一些特殊品类的货物需要冷链式运输，而之前的老式船舶上明显缺乏这样的设备，显然株江厂的这型8200吨级的全集装箱船想到了这一点。 而这也成为其最大的卖点。 不过最最重要的还是这款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的市场定位。 要知道现如今全球航运业正迎来多年未见的大转型，特别是全集装箱船这类航运业中的扛把子，更是各大航运公司转型升级的重点。 其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能装更多的货，能省更多的油，能用更少的人。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能让船东老大赚的越多越好。 正因为如此，成熟于70年代的第三代全集装箱船瞬间的就不香了，因为各大航运公司需要更加经济的油耗，更持久的续航，更多的货运量以及更少的人员配置。 谷廏 于是从八十年代初开始第四代全集装箱船就成为国际上各大船舶制造上争夺的重点。 其中日本的川崎重工在这方面一枝独秀，凭借着多年积累的技术以及依托日本国内全产业链的优势，在第四代全集装箱船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 甚至在某些方面重新制定了全集装箱船的行业标准。 南韩靠着英国、美国民用造船业的衰落，承接了不少来自欧美的造船技术，并借着全集装箱船从第三代向第四代转型的有利契机，迅速整合全国资源杀向这个市场。 尽管在整体技术上不如日本,但南韩的船型主打性价比，与此同时背靠南韩的国家金融机构提供的金融服务，可以为有意向的船东提供十分人性化的金融服务,因此也在这块大蛋糕上分到一块。 国内当然也注意到世界航运业的变化，自然也想从中捞上一笔，问题是目前国内船舶制造业过于分散，先进技术的普及度又不高，令自身的船舶竞争力相较于日韩差了一大截。 不仅如此，由于国内金融服务业的滞后，导致其对船舶制造业的支撑有限，尤其是对船东的金融服务上可以说完全空白，这也导致不少有意向的打消了与国内船厂合作的念头。 毕竟一条船动辄五六千万美元，两三亿美元也不算稀奇，先不说这些船东一次性付款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的先进，就算是拿得出，有些船东也不愿意这么干。 因为通常情况下船舶领域的金融服务的利息并不高，船东完全可以用新船的租金或者是货运费覆盖这笔钱，如此他们的资产负债表上就只剩下新船的净资产，以此可以继续抵押申请新的贷款，购买更新、更好的船舶，壮大自己的船队，形成规模效应后，利润也就源源不断的飞进自己的口袋。 整个套路有点儿像三十年后的炒房，但要比炒房更加稳妥和高效，毕竟世界上能动用这么大资金搞这一套的本身就没几个，所以这些人到哪儿都船舶制造商的座上宾，能给的优惠那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全部给到位。 日韩便是靠着这一套将希腊、挪威以及瑞典的几大船王吸引过去，从而获得相当可观的船舶订单量。 国内由于种种原因，完不成这套配套金融服务体系，市场竞争力弱在所难免，但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 于是株江厂另辟蹊径，不去跟日韩竞争大吨位的第四代全集装箱船，而是将目标集中在8200吨级这个日韩双方都无法顾及的吨位上。 要知道，大吨位的全集装箱船就好比是长途的重型卡车，装得多，拉得远；但光有大吨位的集装箱船也不行，还得需要一些中等吨位的集装箱船完成最后一公里的运输重任。 就如同货运站里的中型卡车，轻型卡车甚至是三蹦子。 毕竟几万吨的大型集装箱船只能停靠那些局指可数的深水大港，至于其他中型港口、小型港口，自然就是中型集装箱船的天下。 既然大型集装箱船需要第四代，中型的就不要？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更加需要！ 第二百五十四章成熟技术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而株江厂这款8200吨级的全集装箱船就是典型的第四代全集装箱船。 这倒不是汪家海强行给株江厂脸上贴金，而是第四代全集装箱船有着很显著的技术特征，最明显的一个便是该型船上所使用的钢板是屈服度更高的低碳合金钢。 由此可以将原本16mm厚的船舷钢板减到12mm后。 8mm厚的舱室钢板减到6mm后。 可别小看这些钢板厚度的减少，对于一艘大中型船舶来说，加在一起的重量已经相当可观了。 而船舶减重带来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不但可以装载更多的货物，船舶运行时的油耗也会大大降低，持续的航行里同样也会相应提升。 只不过想要达到这个要求,传统的低碳合金钢是没办法实现的。 在这方面日本用的是自己开发的新型船用低碳合金钢，屈服强度达到200~300兆帕，其性能已经达到或部分超过二战后早期潜艇所使用的钢材强度。 南韩没有日本发达的产业链协同能力，但依靠着与世界产业链的融合，与联邦德国的克虏伯特钢厂签订长期合同，采购足够的新型船用高强度低碳合金钢。 虽然价格方面比日本产的要高出不少,但南韩造船业的人工成本要比日本友商底上数倍，不但可以冲淡钢材的成本,连同发动机和其他进口部件一并对冲去不少。 株江厂没有走南韩的路子，尽管自身的人工成本比南韩友商更低，问题是进口的外汇额过于大，以如今株江厂的实力根本没拿不出那么多外汇。 所以走的是类似日本的全产业链的路子，即自己摸索和研制相关的新型船用钢。 不过相较于日本多年的积累，株江厂的经验方面明显不足，好在株江厂的资源多，不但有自己个特钢厂，还有自己的稀土冶炼厂。 于是株江厂就对着国外的相关资料下了血本做试验，终于研制出了一款参加了进入铌的微铌合金钢，经过综合测试，其屈服强度为280兆帕。 这个水平已经达到了50年代初潜艇用钢的水平！ 由于钢材的改良和应用，株江厂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的整体重量大为降低，净重只有不到3200吨，剩余的5000多吨几乎全都可以让位于运力。 这个级别在第三代全集装箱船中,少说也得1.2万吨级别的船才能达到，技术稍微差点儿的就要在1.5万吨级别上与株江厂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运力等同。 问题是上万吨的船所使用的动力设备、每天的油耗、人员的配备相较于8200吨级可不是个小数，别说是数倍了，有时候可能十数倍都不止。 于是船东的选择自然不言而喻，必然是倾向于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 而因为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总吨位小于一万吨，几乎可以在全是任何一个港口停靠，完成海运上的最后一公里，而且完美的避开了与日韩的竞争。 因为日韩眼里只有大吨位的集装箱船，船台早就被一个个钢铁巨兽占满了，根本就没有产能挤占这类小而精的中型船舶。 谷违 所以哪怕是国内的金融服务方面滞后也无所谓，因为整个国际船舶制造方面根本就没有跟株江厂竞争的对手。 稍微实力强的都去拼利润更高的大型船舶，实力不强的脸新型高强度低合金船钢都搞不定，自然也就生产不了这种高水平的中型全集装箱船。 只有株江厂，因为自身实力不足以承接大型集装箱船，但却掌握了第四代集装箱船的部分关键技术，这才可以杀入这个赛道，将这波空白的红利舒舒服服的吞到肚子里。 当然了，如果株江厂借此机会迅速壮大，大型集装箱船也不是不能染指，毕竟8200吨级别全集装箱船的只是株江厂这类船型的基础型号。 缩减两个舱室，这款船便成为一款满载排水量5500吨级的小型集装箱船,可以用于内河航运以及近海港口的运输。 增加三个舱室就可以拓展外满载排水量24000吨的大型集装箱船，若是拓宽船体宽度，排水量可以进一步增加到40000吨。 届时承载量将达到4600个标准集装箱，成为真正的巨无霸。 不过想要达到这样系列化目标，眼下的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必须这个基础款做好，只是…… “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柴油机……” 对此温大伟也是直言不讳，用提示棒在在机舱的位置上重重点了一下：“我们预想的是采用一台低速柴油机，经过测算，这款低速柴油机需要达到功率大约3680千瓦，约合5000马力才足够满足我们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在14.5节的经济航速下，持续航行10000海里的需求。” 说到这里，温大伟收起手里的提示棒，看着汪家海叹了口气：“我们之前询问过国外的供应商，想要达到我们的标准，价格方面昂贵不说，条件也极为的苛刻，我们株江厂是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的，所以……这次请汪副研究员过来就是帮我们把把脉，看看在动力方面我们该怎么办，如何走！” 汪家海虽然知道这次范嘉航出面找自己过来做什么技术交流动机不太纯，之前被温大伟连拉带哄带胁迫的拉上船多少也有些不甘心。 可当他看到株江厂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仅差动力总成就可以推向国际市场，成为国内造船业的一张名片时，神情也不由得郑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株江厂搞得可不是什么面子工程，更不是啥政绩工程，而是踏踏实实的想要把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给造好，造精。 为此，人家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得十分通透，不说别的，那款微铌低合金高强度船钢可不是那些只为了面子和政绩的企业能沉下心搞出来的东西。 而这种一心一意搞科研，做生产的企业，才是他汪家海最为看重的品质。 于是听了温大伟的话后，汪家海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冲着温大伟问道：“你们在船用柴油机方面有没有积累？” “我们之前接触过日本三菱重工的小功率船用柴油机，但真正让我们仔细研究的是国产k16e150zc型船用柴油机！”温大伟也不隐瞒！ “k16e150zc型船用柴油机……”汪家海点点头：“算是有些基础！” 然后抬眼继续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具体的想法？” 温大伟非常干脆：“自然是能用成熟技术……” 第二百五十五章系列化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能具体说说嘛？”汪家海看着温大伟问道。 温大伟点点头：“我们的想法是按照二冲程和四冲程做两个系列的船用柴油发动机，二冲程系列以低速柴油机为主，主打民用市场，兼顾军用类的辅助船只； 四冲程系列以中高速柴油机为主，主打军用市场，兼顾民用类的高端领域……” 面对汪家海这位船舶动力专家温大伟也是看看而谈，把自己规划中的船用柴油机业务方向大致说了一遍。 也没什么高大上的东西,毕竟船用柴油机从诞生到现在都快一百年了，其中的原理只要稍微学过中学物理知识的全都明白。 更何况国内从五十年代引进苏联的船用柴油机开始，已经在该领域有了相当的基础，不说话别的，现如今国内服役的水面舰艇当中的船用柴油机几乎都是国内自主生产的。 不足之处在于，国内的船用柴油机整体的工艺有些粗糙，导致设备的重量太大、油耗过高、噪音太大以及使用寿命过低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在中高端领域国内的船用柴油机根本就竞争不过发达国家的新型柴油机。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发达国家为了维持住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拼命的给自己身上加buff，特别是进入八十年代，发达国家完全垄断高端制造之后，就开始在所谓的标准上耍花活儿了。 就比如说商船的废气排放量，就制定了严格的标准。 特别是欧共体，打着环境保护的名义，将其列为各大船级社必须执行的强制性技术标准，理由是化石能源的污染已经造成臭氧层空洞持续扩大，在这样下去，南极洲上的冰川就会因为大量的紫外线热辐射导致海平面升高，届时人类的末日就会降临。 为此人类文明的延续，欧洲含泪制定相关的商船废气排放标准，不但要求欧洲各国的商船要遵守，往来于欧洲的其他国家商船同样要按照这个规定执行,不然，就进行惨无人道的罚款。 结果就是无论新船旧船的动力系统都得进行格式化重置，而这份大蛋糕自然而言的就落在了法国、联邦德国、瑞典、瑞士这样船用柴油机生产强国的手里。 因为这些老牌欧洲工业国在这方面的积累和经验是独步全球的，一出手就是妥妥的王炸,一众发展中国家本来还有希望追一追。 结果被欧洲这么一搞，想追都来不及，因为这种打着环境保护搞产业垄断对发展中国家无异于釜底抽薪。 偏生又没办法挑啥毛病。 难道你不是人类？不想着地球好？ 当下国内的船用柴油机便面临这样的窘境，军用产品由于噪音、续航、自持力等因素，需要水平更高的动力系统。 民用领域在这方面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只要能降低成本，节省燃料，让船东赚的更多就行，其余的完全可以先到后面慢慢改进。 温大伟便是这个思路，所以也不走什么德系、法系、瑞系，就按照自己的需求一点点的向前拱。 谷坬 军用的要求高，那就用民用船舶刷经验，既不贪多冒进，也不妄自菲薄，无非是材料、工艺和制造技术，这些都是株江厂的强项，就不相信水滴石穿下,还搞不定船用柴油机？ “……所以我们的想法是以k16e150zc型船用柴油机为基础蓝本，进行系列化的改进，先把二冲程系列的民用机的框架确定下来,以后去再慢慢的向着四冲程的中高速机拱过去……” 最后温大伟自己总结道，然后看向汪家海：“因此这不是一个短期行为，而是一项长期的，持续性的，十分消耗耐心、精力和资源的过程，这方面我们株江厂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知道王副研究员这边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还补充，补充什么？ 人家温大伟已经实实在在的说到他汪家海的心坎儿里去了好不好！ 无论是那个领域的动力系统，都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根本就是急不得的事情，可偏生国内的一些企业根本就不懂这些。 觉得大干快上，集中资源两三年就能出成果。 如果这么容易，国内不早就跑步进入小康，正是跻身发达国家行列了？ 所以往往是先前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之后的却是一屁股烂账，到时候牵头的领导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烂摊子变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最终自生自灭。 当初汪家海在鲁省的几个船用动力厂不止一次亲身经历过这类破事儿，也因此令汪家海变得心灰意冷，宁肯躲在研究所搞一辈子基础研究，也不去企业里挑大梁。 可到了株江船舶制造厂后，汪家海便觉得这个厂跟其他厂真的不一样，虽然在某些方面同样也很奢华且不计成本，但却有个十分清醒的认知，明白自己的长处和劣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这种超水平的人间清醒造就了株江厂丰厚的业绩，另其让人艳羡的奢华并不是一种暴发户似的炫耀，而是一种贵族似的低调展示。 因为以株江厂的实力，如今的奢华根本不算什么，再加个几倍、十几倍都不是啥大事儿，人家完全负担得起。 相较于实力，汪家海更看重的是温大伟这个真正掌门人品格与稳定，如果是个来这里混日子，待几年就走的，汪家海必然二话不说调走就走。 但温大伟不是，他是真真正正将船舶制造当事业来做的，而且地位十分稳固，只要不出岔子干个十年左右不是问题，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汪家海干成许多事儿了。 于是汪家海点点头：“温厂长，我这个人年岁大了，也不太会说话，承蒙您看得起，那我就舍着老脸过来，看看能不能在k16e150zc型船用柴油机的改进上出出力，到时候还希望温厂长别嫌弃我这老头子话多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 温大伟连忙摆手，好不容易挖了条大鱼，温大伟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嫌弃，于是双方又聊了一会儿，眼瞅着天色将晚，温大伟便让招待所做几个拿手的好菜招待了汪家海一行。 等到酒足饭饱，温大伟出了厂部招待所，准备散着步回家睡觉时，陆伟国急匆匆的走过来：“正找你呢，n舰队装备后勤部急电！” 一听这话，温大伟也不顾的悠闲，把牙签儿一丢接过电报，眉头不由得一皱，看向陆伟国：“这是……要打仗嘛？” 第二百五十六章火力展示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也难怪温大伟会这么说，实在是这一次n舰队急电里的内容不让人产生联想，那便要求株江厂下属的株江高端在一个月内生产3个基数的各类型弹药。 包括但不限于7.62mm子弹，12.7mm机枪弹，23mm小口径炮弹，107mm火箭炮弹，122mm榴弹炮弹……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产这么多的弹药,再算上海军陆战队的库存，温大伟很难不往某些方面去联想。 毕竟现在的西南边疆和还不太平，各军队的轮战部队打得是颇为辛苦。 年前g军区轮战部队还从株江厂这边订购了1200具改进型dpz—82e型无坐力火炮，总体上与销售给美索不达米亚的中端版差不多，区别在于外部缠绕的材料是质量更轻的新式玻璃纤维与环氧树脂合成的复合材料。 中间部位的耐热垫片个做了相应的改进，使其更符合人体工程学原理。 除此之外，82mm无坐力火炮内发射药的配比也做了改进,使其发射时弹药更加平稳,射程也更远。 总而言之,虽说其咖位不过是外贸版的中端，实际作战能力却不必外贸版的高端版本差到哪里去。 也就是株江高端在光学瞄准具和夜视仪上的技术还不成熟，无法满足部队高强度的作战需求，因为没有选配。 不然dpz—82e型无坐力火炮的战斗效能将会更上一个台阶。 不过这不要紧，毕竟这套光学瞄准具和夜视设备已经出售给了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并且已经陆续收到了使用反馈，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官兵普遍反映光学瞄准具加夜视仪的质量太重，体积也有些大，发射时容易暴露射手位置，遭遇反杀。 除此之外，光学瞄准具的精度有些拉胯，需要反复调校才能达到预期目标，然而调校的过程太过复杂，需要专门的培训才能让官兵掌握,影响战斗力生成。 夜视设备同样存在成像不清晰，容易损坏、易受干扰，维护保养复杂等问题。 总而言之那是槽点满满！ 得亏是给美索不达米亚国防军用，要是给自家的的部队,株江厂估计早就被官兵一人一口吐沫给淹死了。 所以dpz—82e型无坐力火炮并没有用那些所谓高大上的东西，继续沿用dpz—82型无坐力火炮原版上的简易机械瞄准具。 虽然没有光学瞄准具和夜视仪看上去有科技感，但胜在稳定、耐用且易于轮战官兵掌握，有助于快速形成战斗力。 而如今，n舰队的急电上也明确写着要株江高端生产1200具dpz—82e型无坐力火炮，与g军区轮战部队年前订购的数量一模一样。 这说明什么？ “不会是总部抽调海军陆战队去轮战吧？”收起急电，温大伟不由得追问一句。 “轮战的部队早在年前就编入g军区的部队去了西南边疆了，满打满算就一个侦察连！”陆伟国说着指了指正被温大伟收起的电报：“上面的东西是为了补充这段时间海军陆战队训练消耗用的！” 说着，陆伟国脸上现出一抹向往的神采：“今年海军陆战队被选中向全军进行火力展示表演，所以这段时间上上下下的训练强度都大了不少，相应的弹药消耗也就上来了！” 谷孴 温大伟闻言这才恍然。 火力展示是总部每年从全军中抽调一支部队，在全军各部队首长面前展现自身的训练水平和战备状态的活动。 其前身是赫赫有名的全军大比武。 由于经费的问题，近几年全军性质的比武渐渐没落，但部队的训练却不能落下去，便有了这么一个既简单，又节省的办法。 因为届时会有全军的部队首长到现场观摩，因为备抽调的部队一般都会提前做准备，以便让官兵的状态保持得跟小老虎一样随时嗷嗷叫。 如此才能在展示时不至于在全军面前丢脸。 海军陆战队也是一样，自打三个月前接到总部的通知要参加今年的火力展示,海军陆战队上下便进入一种临战的状态,开始夜以继日的疯狂训练。 以至于年春节都没放假，全体官兵都是在训练中渡过的传统佳节。 可既便如此，整个海军陆战队也就打掉了2到3个基数的储备弹药。 这可是所谓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呀，才这点儿数量，可见海军陆战队平时训练的弹药消耗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想想几十年后，部队一个旅级单位在一场考核中就能打掉5个基数的弹药，温大伟虽然面上兴致盎然的听着陆伟国关于海军陆战队参加火力展示的讲述，但心里却是在叹上一口气，经费~~~经费呀~~~ 然而不管怎么叹息，3个基数的弹药生产对株江厂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收获，于是温大伟在与陆伟国分别后，先是回到家，跟家人吃了顿晚饭，嘱咐了下老婆要注意身子，便叫来了厂部司机，连夜赶往株江高端，布置相关的生产工作去了…… …… 温大伟在株江厂有条不紊的布置生产任务，g军区位于粤北的某训练场，海军陆战队此次火力展示的总指挥一号，却是紧张的跟参谋们再次确认了各项展示细节。 虽说一号算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老兵，但在全军各部队首长面前搞火力展示还是第一次，说心里不忐忑那是假的。 尤其是海军陆战队成立没几年，相较于其他底蕴深厚的老大哥部队在很多方面都有所欠缺，也就更增加了一号的心理负担。 不过另其聊以欣慰的是，抽调到g军区轮战部队的和海军陆战队侦察连在西南地区的表现挺不错。 按照总部一些领导的说法，海军陆战队的这个侦察连真正做到了陆上猛虎，水里蛟龙，打得脚趾人的一线部队闻风丧胆，以至于都不敢一个人出来活动，非要四、五个聚在一起才行。 哪怕是上个厕所都是如此。 消息在全军的部队首长哪里通报后，一号能够明显的感到那些部队首长和领导们对海军陆战队有了改观。 同时也开始期待这次海军陆战队的表现。 第二百五十七章63式VS59式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但也正因为如此，一号的心里愈发的打鼓，生怕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临近展示的时间，他就如同春晚的总导演一样，在开演前的最后一分钟都要反复的推敲细节。 “报告！” 就在一号紧张的做着准备时，一名通信兵小跑着过来,然后把手上的通话器递给一号。 一号赶忙接过来，放在耳边，下一刻听筒里便传来海军陆战队首长的话音：“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号回答。 “那就开始吧！” “是！” 说完，一号放下电话，旋即回到各展示分队主官和参谋们的跟前，扫了一眼沉声命令道：“开始！” …… 杀！杀！杀！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一个两百人的方队在训练场的空地上铺开,清一色的81式突击步槍上面加挂着雪亮的刺刀。 此时这两百人正进行着集体刺刀拼杀的表演。 整齐划一的动作，嘹亮的喊杀声，伴着海军陆战队士兵矫健的身形，一股扑面而来的勇武之气可以说是挡都挡不住。 然而在看台上的全军各部队首长却对此兴致缺缺。 无他，只因为看得太多了！ 甚至在座的很多人不止是看得多，经历的更多，个别几个在抗日、解放、朝鲜等战争当中就是拼刺的高手。 妥妥的一个能挑好几个的那种！ 因此对海军陆战队的这点儿小场面实在是有些看不上眼。 不说69年那场举世瞩目的全军大比武中的刺刀拼杀的集体操演，就是近些年其他部队的火力展示时固定开场的刺刀拼杀也比海军陆战队的阵仗要大。 最少的也有五百人的规模，上点档次的就是八百甚至到一千。 两百人……着实是有些不够看！ 其实海军陆战队的首长和领导也知道，两百人的开场表演的确有些小家子气了，但海军陆战队也没办法。 作为近几年成立的新部队，整个海军陆战队的编制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旅。 而这一个旅的防区却是整个南部海域，面积差不多之大差不多相当于国内的西部地区。 虽然水域多过陆地，但星罗棋布的岛礁上这边放一个班，那边放一个排的，如此这么一散开，就把海军陆战队绝大多数的兵力给耗掉了。 这还不算,为了应对南部海域的紧急情况,海军陆战队必须保留一个团级单位战备值班。 在刨去轮战南疆的侦察营以及机关、后勤单位…… 能够投入到此次火力展示的其实就一个团,而且还不满编。 而火力展示又分槍械射击、火炮射击、装甲分队射击等诸多环节，将这些人员除去之后，能留下200人参演刺刀拼杀已经算是海军陆战队的极限。 只不过海军陆战队首长虽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却没办法解释。 谷喈 好在绝大多数部队首长还是知道海军陆战队情况的，除了静静的观看，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算是给足了面子。 海军陆战队首长觉得就这么撑到活动结束也挺好，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两个环节直接就让他差点儿找个地缝钻进去。 先是二十人一组的单兵射击演示。 按照近几年其他兄弟部队的标准，这个环节基本上都清一色十发100环的成绩，有一个没达到那就说明这个部队训练上没下功夫。 要知道总部可是提前三个月通知参演部队的，这期间就算是菜鸟也能练出一定的水准，更何况还是从该部队抽调射击能手组成的百人队！ 结果，就是在这个其他部队拿满分的环节，海军陆战队却掉了链子。 居然连续出现三组总成绩不是满分，其中的一组甚至同时出现四名战士脱靶的情况。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也可以用海军陆战队的战士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展示，战士们心里紧张来搪塞。 可接下来的炮兵分队的火力展示当中一门107mm火箭炮的高低机卡死，不得不临时退场；另一门54式122mm榴弹炮的牵引车抛锚导致火炮的炮架受损,同样黯然退出。 这两件事情的发生可就不是简单的干部战士心里紧张能够解释的通的，而是涉及到装备的日常保养和战备的问题。 在如此高规格的展示现场都这样，平时的情况会不会更糟？ 看台上的各部队首长无不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于是在火炮分队撤下去,接下来的装甲分队尚未展开的当口，一些部队的首长终于是忍不住，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今年的火力展示可能是近些年最差的一届！” “没办法，新部队嘛，不要那么，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再怎么是新部队，都组建几年了，总应该嗷嗷叫了吧？结果……” “不是说他们的侦察部队在轮战前线打得挺好的吗？原因为主力就算不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居然……差得这么离谱……” “看来海军陆战队这训练上还是不行呀！” …… 很快海军陆战队首长的耳朵里便充斥着差劲，不行，有问题，新兵蛋子的字眼儿，气得这位部队首长老脸跟个煮熟的螃蟹似的，通红一片！ 偏生在这个时候训练场上开上来隶属于海军陆战队坦克营的四辆63式水陆坦克，与此同时500米外的靶标区则在工兵的操作下，安放了一脸报废的59式坦克。 眼见于此，看台上的各部队首长顿时骚动起来。 63式水陆坦克对59是中型坦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幕居然是真的，要知道59坦克的正面装甲可是超过200mm的均质装甲。 而63式水陆坦克的主炮口径只有区区的85mm，算是当今坦克中火力最弱鸡的一个。 平常都是拿着装甲车当菜鸡逞威风的，遇到坦克都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的主儿，今天居然要跟59式来一场正面对决？ “我们看错吧？63式水陆坦克打59式坦克，先不说靠不靠谱，就海军陆战队那差到姥姥家的装备保养水平，就不怕自家的63式水陆坦克也抛锚了？” 一位来自n军区的部队首长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结果话音刚落，中间的一辆63式水陆坦克忽然开火，只听“咚！”的一声炮响，500米外的59式坦克在极短的时间内，炮塔前后闪过耀眼的火花。 那位调侃的部队首长立刻僵在那里，旋即张了张嘴，半天才惊叫出声：“对穿……是对穿……63式把59式打了个对穿……” 第二百五十八章式炮弹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什么对穿？” 听着那位来自n军区部队首长的话，旁边的一位部队首长有些不解的问，周围其他几位部队首长同样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毕竟刚才63式水陆坦克的那一炮打得太快了，再加上炮弹飞行的速度本来就快，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已经打完收工了。 “是63式把59式打了个对穿！” n军区部队首长再次重复一遍自己的刚才说的话，几位其他部队的首长都不禁皱了下眉头,心里都有些不置可否。 要知道63式水陆坦克装备的85mm坦克炮其原型陆军的56式85mm加农炮，是仿制苏联d—44型85mm加农炮。 而这门炮的初始型号便是在二战中大名鼎鼎的t—34-85坦克上的85mm坦克炮。 也就是说，63式水陆坦克上装备的国产85mm坦克炮承袭于二战时期的t—34-85，问世t—34-85在四十年代中期可以独领风骚，63式水陆坦克在现如今的八十年代中期早就玩儿不转了。 别说是现在了，早在十几年前北部边境冲突时，当时陆军团属炮兵手里的56式85mm加农炮面对当时新锐的t—62坦克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连续几发的中距离射击都无法穿透t—62装甲,最后还是在反坦克地雷的配合下,朝着履带猛轰,这才让其彻底趴窝。 事后研究证明，56式85mm加农炮对二代坦克的威胁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正因为如此，陆军在当时便开展了100mm加农炮的研制工作，之后又从英国引进了l7型105mm坦克炮及其配属弹药，并将其用于改装69式坦克，这边有了79式坦克的诞生。 只不过这些改进和发展都集中在陆军的主力火炮和主战坦克上，63式水陆坦克这类轻型坦克却不在这个计划之中。 毕竟部队的总体经费有限，保证陆军主力的坦克炮以及炮兵反坦克火力上杀伤力的提升已经很不容易了，本身技术上就很欠缺的63式水陆坦克自然是分不到什么好的资源。 除了位于南方的某些装甲部队装备外，剩下的就交给了海陆军战队。 怎么说海军陆战队下属还有个装甲营编制，总不能让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架子就这么空着，正好63式水陆坦克适合两栖作战，把水陆改成两栖就堆给了海军陆战队。 起作用也不是反坦克，而是掩护步兵登陆,为步兵突破沿岸第一道防线提供近距火力支援。 怎么说装备的是85mm坦克炮，怼不了坦克,怼个碉堡工事啥的还是可以的。 就是这么一个明显落后且已经沦步兵移动炮台的装备,打坦克就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能打对穿？ 这就好比一个平日里成绩差到透顶的学渣，在高考报志愿的时直接填了北大，这就很离谱铺了，结果成绩出来后美国哈佛和斯坦福双双发来了录取通知书。 一炮双响，完全难以置信！ 如今的看台上的一众部队首长便是这样的心态，63式水陆坦克上的85mm坦克炮能在500米的距离上把59式打个对穿？ 谷嶗 这怎么可能？ 如果85mm坦克炮真这么厉害，当年北部边境冲突时怎么就敲不开t—62的乌龟壳？ 于是便有人文那位来自n军区的部队首长：“老伙计，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会，绝对不会！”那位来自n军区的部队首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是炮兵出身，部队里的85mm加农炮我打了8年，打得怎么样，打得好不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信你们去问报靶员，59式坦克的炮塔是不是被打了个对穿？” 其实都不用这位那位来自n军区的部队首长说，早就有人去联系报靶员了，很快消息就传过来，正如那位那位来自n军区的部队首长所说,炮弹从报废的59式坦克的坦克炮左侧的正面装甲钻进去，从右侧的炮塔后穿甲窜出，真真正正来了个对穿！ 这下看台上的一众部队首长坐不住了,啥海军陆战队训练不足，啥海军陆战队装备保养不力，啥海军陆战队战备意思不够，统统去tmd，都没有63式水陆坦克一炮干翻59式坦克香。 于是一众部队首长纷纷离开看台，一路来到那辆报废的59式坦克跟前，仔细察看着刚才那一炮的效果。 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把这些部队首长吓了一跳。 弹头从正面装甲打进去是不假，不过却不是囫囵的整体进来，从散落在车舱随处可见的热熔残渣可以看出，对车体内部的破坏极其严重。 得亏是一辆报废的59式坦克，如果是一辆完好的战斗状态，内部的成员在炮弹击中的瞬间就会被热熔残渣击中殒命不说，还会引燃内部的弹药，从而令整辆坦克殉爆。 届时打进来的穿甲弹或许没有对穿的机会，但59式坦克的状态只会更惨，炮塔被直接炸飞不说，底盘也必然全毁，整辆坦克连同人员彻底gg。 “这是85mm炮打的吗？威力这么大？” “我只在从英国进口的l7坦克炮试射时看过这样的威力，海军陆战队装备的确定是85mm坦克炮？” “我滴个乖乖~~~也就是亲眼所见，不然谁跟我说，老子直接能给那个瓜怂一个大逼兜！” …… 眼前59式坦克的惨样，一群的部队首长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但也有几个机敏的见到人群外面的海军陆战队首长，赶紧过去问道：“你们部队这85mm坦克炮是怎么使的？大59式跟切豆腐一样，是不是偷偷换了新炮？” 听有人这么一问，不少部队首长都转过头看向海军陆战队首长，顿时海军陆战队首长成了场内关注的焦点。 正如那位说话的部队首长所说的那样，现在不少人都觉得海军陆战队的63式水陆坦克换了新式火炮，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威力？ 海军陆战队对此却是很郑重的回答道：“我们海军陆战队是近些年刚成立的新部队，经验少，底子薄，那可能有能力去弄新炮？” “那是什么？”有人忍不住问。 海军陆战队首长摆了摆手：“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东西，就是些新式炮弹，85mm口径的，性能也就一般般……” 第二百五十九章分担成本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此话一出，周围的部队首长们都登时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吗？ 还性能一般般！ 能把59式坦克打个对穿的炮弹还叫性能一般般？ 59式坦克的正面装甲厚度相当于200mm厚的均质装甲，防护水平与t—62坦克大差不差，也就是说海军陆战队63式水陆坦克所使用的85mm新式炮弹，完全可以在500mm的距离上对t—62坦克构成致命威胁。 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85mm新式炮弹可以应付现如今各国普遍装备的第二代主战坦克！ 你能打二代坦克的85mm新式炮弹，不少部队首长想想就兴奋，毕竟现如今南方的不少陆军部队还装备一定数量的63式水陆坦克,如果能换装这样的炮弹，那对63式水陆坦克来说无疑与是一次极大的战力提升。 最起码再跟t—62或m48这类二代坦克对线时不用担心被一边倒的狂虐了，只要把握好时机，运用好战术，63式水陆坦克一样可以实现华丽逆袭。 结果，海军陆战队的首长管这叫性能一般般！ 我呸~~~ 信你才怪呢！ 海军陆战队首长哪里看不出在场众多部队首长的所思所想,于是赶紧解释道：“真的不是我有意炫耀，目前我们配备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真的没你们想的你那么好。 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对敌方坦克的效果摆在眼前,可相应的对63式配备的85mm坦克炮也是一样的，由于采用新式的发射药配方，膛压相较于老式的85mm炮弹增加一个数量级，所以我们的85mm坦克炮最多也就能承受5发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的发射，多了就的炸膛！” 说这话时海军陆战队首长仿佛被刺痛了某个禁忌，老脸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没办法，自打去年下半年海军陆战队接收了63式水陆坦克之后，就跟被下了咒一样，坦克炮的炮管就没好过几回。 其原因就是为了试验株江厂旗下株江高端为海军陆战队量身打造的sj—857系列反坦克弹药。 要知道海军陆战队的防区内不但有需要驻守的岛礁，还有某岛，正因为如此海军陆战队对于反坦克的需求一点儿也不必北方的重装集群差。 问题是海军陆战队成立的时间短，底子薄，在这方面不如北方的重装集群实力雄厚，且短期内也见不到明显改观的迹象。 于是海军陆战队便尝试着利用现有装备进行改进，以满足自身的实际需求。 为63式水陆坦克配备sj—857系列新式弹药便是其中的一项，承包商自然是跟海军陆战队关系密切的株江船舶制造厂。 毕竟株江厂活好、量足且价格还便宜，海军陆战队上下用了都说好。 这一次也不例外，株江厂没有收取一分sj—857系列新式弹药的研发费用,只是在试验弹定型后以内部成本价出售给海军陆战队。 海军陆战队购买弹药后便进行相关的试验和评估，形成综合反馈意见后，再反馈给株江厂进行有针对性的改进和升级。 如此反复几次，一款装备便打磨的差不多。 谷纗 海军陆战队便可放心的采购、列装！ dpz—82型82mm无坐力火炮便是在这个模式下诞生的产物，有这个珠玉在前，海军陆战队便想着有样学样的再成功复制一把。 结果……悲剧了！ 配备给63式水陆坦克上配备的85mm坦克炮上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整体的性能是没得说，大大超乎海军陆战队的预期。 威力那是相当的厉害，不但可以在500米的距离上击穿任何一款二代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就是在1000米的距离上也能构成致命威胁。 但也因此对海军陆战队63式水陆坦克上的85mm坦克炮造成致命打击。 以至于63式水陆坦克没打上几发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炮管就因为承受不住其发射时产生的高温高压，而产生了无法修复的皲裂。 没办法，只能换新炮重来，结果同样没打上几发炮管便彻底报废。 这个时候海军陆战队才意识到，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好是好，就是有点废炮！ 解决办法有没有？ 当然有了，以株江厂的做事风格怎么可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坦克炮的改进方案。 只不过这个方案对于海军陆战队来说有点儿承受不起。 对此,株江厂的实际负责人给出的理由也十分的合理：“整个海军陆战队装甲营一共就36辆63式水陆坦克,算上备件儿满打满算一共也不到100门的采购量，我的生产成本再控制，这点儿量也很难降下来！” 温大伟这话的潜台词很简单，这种脱胎于二战时期的85mm坦克炮早就被国际市场淘汰了，株江厂就算造出来也卖不到国际市场，自然无法分担成本，所以只能海军陆战队自己扛！ 海军陆战队自然是听明白温大伟的意思。 这两年海军陆战队之所以能从株江厂获得其他部队想都不敢想的活好、量足且价格便宜，主要是因为很多“特殊工业品”被株江厂兜售到两伊战场。 有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这两头战争机器的转动，株江厂从双方攫取了大量利润，从而大大分摊了成本，这才有了海军陆战队的巨量优惠。 然而一旦无法从外部市场获得利润，转嫁不了成本，那海军陆战队就得自己承担。 这海军陆战队哪里担得起呀。 毕竟成立时间短，底子薄的现实不是骗人的，所以自己扛是决不能扛的，这辈子都不能扛！ 问题是不能自己扛怎么办？ 海军陆战队几个首长凑到一起稍微合计了一下，干脆就学株江厂，只不过与人株江厂一致对外不同，海军陆战队完全盯着国内，即全军当中的其他兄弟部队！ 所以这一次把63式水陆坦克和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这个组合亮出来，可不是海军陆战队首长的心血来潮，而是准备拉几个兄弟部队的首长下水，帮着自己分担成本的！ 只不过这话海军陆战队首长不能明说，那显得自己的太过市侩，所以一上来就自揭其短，从而表明自己还是那个老实、本分、人畜无害，童叟无欺的好人…… 第二百六十章长杆弹芯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既然是好人，当然就不能一下子图穷匕见了，万一把这帮大宝儿吓跑了可怎么办，于是海军陆战队首长便叫人把一发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拿过来。 当一发85mm口径，顶部是一个及其细的尖锥，下方带这个一个黑色的弹托，之后便是黄橙橙的弹壳的怪异炮弹放在众位部队首长的面前时,不少人你便是吃了一惊。 因为眼前的这发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与购置英国l7坦克炮所配备的美制的m735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老伙计，你们这弹是哪里来的？”一位部队首长见状不由得看向海军陆战队首长。 海军陆战队首长指着弹壳上的一行字说道：“株江高端造，那是我们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合作厂，我们合作研发的这款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采用的是当下最先进的长杆钨合金穿甲弹头。 弹体总长440mm，其中长杆的长度就达到了420mm，长径比为14……” “长杆达到420mm！” “长径比为14？” 海军陆战队首长话还未说完，就有两位部队领导同时发出惊呼,其中一位更是抢先一步对着海军陆战队首长问道：“你们的长杆里面是分段钨合金还是整体钨合金？” 这话若是放在外界估计没几个人能听懂，但在场可都是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不少人还是装甲兵和炮兵出身，自然是明白这位部队首长这句话的意思。 所谓整体和分段代表着两个不同技术路线。 即以苏联为首的东方路线以及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路线。 作为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缔造者，苏联在该领域一直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秉承着在双方坦克相同的情况下，那一方能多出三百辆坦克就能取得战役压倒性胜利的苏联，历来在这方面走的是量大管饱的饱和式路线。 于是缔造了令世界胆寒的钢铁洪流。 但也因此背负了沉重的负担，试想下几万辆坦克没消耗一个基数的弹药那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苏联的国力再强也扛不住这样的折腾。 裁军是不能裁的，尤其是装甲洪流，这辈子都不能裁，但沉重的负担却是实实在在的，那怎么办？ 只能从成本上找补。 即用最简单、廉价的办法达成自己的原本的目的。 想穿甲，钨合金是必不可少的，但钨合金与钨合金之间的造价却有着天壤之别,工艺流程成更是五花八门。 在这方面，苏联人选择的是承袭自二战时期的碳钨合金作为弹芯，不但工艺流程简单适合大批量制造，而且冶炼也十分方便，最重要的成本低，完全满足苏联量大管饱的现实需求。 可问题是碳钨合金虽好，但作为小型的弹芯好算凑合，如果延伸成长杆，那就麻烦了，因为碳钨合金的特性，塑性十分困难，即便勉强拉长，也会因为韧性不足而发生折断。 苏联人见状，想想碳钨合金量大管饱的属性，牙一咬、心一横，干脆将其一分为二，即钢制的外套内包裹两个等长的钨合金弹芯。 如此外观上看上去是个大长径比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可真正打在坦克上才知道，里面居然是两截的。 这就好比男神约女神嗨皮，看着是金枪不倒，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居然nm泄了，那种尴尬就别提了。 谷雙 手握钢铁洪流，随时让全世界瑟瑟发抖的苏联就面临着这样的尴尬。 那怎么办？ 直接下猛药！ 即增大坦克炮的口径,加大炮弹的发射药药量，用更大的口径，更大的装药量促使穿甲弹拥有更大的初速。 从其炮膛初速达到1760米\秒，2000米距离0角度数击穿450mm装甲的能力来看，的确可以对付现阶段的所有坦克。 可问题是，其潜力已经被完全的挖掘殆尽。 与之相比，美国人走的是质量取胜的精品路子，不跟苏联人品坦克质量，也不比双方谁的炮管多，美国人的信条就是我每一发炮弹都要干掉一辆坦克，用优质的杀伤效果去对抗苏联的钢铁洪流。 因此美国人在弹药这个至关重要的领域功夫下得极大。 虽然前期被苏联人远远甩在身后，可在70年代中期，随着m735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美国人不但追平了苏联人，甚至在某些方面实现了反超。 第五次中东战争当中，以色列人用m735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本国型号m111穿甲弹，配合m60坦克狂虐叙利亚苏制坦克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只是美国人走的这个精品路子实在是尖端中的尖端，不但成本高的离谱，最关键的是其中的技术和工艺也强的可怕。 国内陆军从英国引进l7型坦克炮后，对配属的m735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进行过测试，对其杀伤效果和杀伤效率十分的满意。 本想着大规模进口，从而装备北方的重装集群。 可一问价格，直接就劝退了。 回过身准备自己仿制，可一研究才发现，那根看似平平无奇，黑不溜秋的细细长杆居然是最大的拦路虎。 无论用什么办法，就是造不出长径比超过8的钨合金长杆。 对此相关部门虽然气馁，但也没太上心，连苏联人都搞不定的东西，国内底子薄，能力弱搞不定也正常。 所以才有眼前这位部队首长这一问。 潜台词就是，你们是不是走的苏联人的伪长杆弹芯！ 至于真正的长杆弹芯，眼前这位部队首长根本连想都没想，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海军陆战队不可能。 理由很简单，苏联那可是超级大国，都只能在伪长杆里打转转，海军陆战队一个连63式坦克装备都不到一年的部队就能弄出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 其他部队首长基本上都是这个意思，于是再次将目光聚焦到海军陆战队首长的身上，而海军陆战队首长却是笑着指了指人群后面的那辆报废的59式坦克：“如果不是真正的长杆弹芯，你们觉得我们的85mm坦克炮能把59式当成豆腐来虐？ 所以都别瞎猜，我们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用的都是清一色的钨合金长杆弹芯！” 第二百六十一章DPZ—030机关炮 ，坚守我的海工时代 说着，海军陆战队的首长一摆手，一旁的海军陆战队的官兵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钨合金长杆弹芯拿出来。 一群的部队首长立刻围上来，乌黑的弹芯在颜值上称不上什么美感，但这些部队首长却一个个如同见到宝贝一样，将这枚30mm直径，420mm长的钨合金长杆弹芯相互传递着看得很是仔细。 最后一位带着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点了点头：“的确是钨合金长杆弹芯,内部的发射药药量肯定不会小，现在的85mm的坦克炮都是十多年前的老产品，的确很难承受！” 此话一出不少部队首长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配备钨合金长杆弹芯的穿甲弹威力方面毋庸置疑，可想要达到这种威力，就必须拥有极高的能量去推动。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穿甲弹可以说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然而这种无坚不摧的效果背后,是坦克炮身管的高强度和高耐久。 不然穿甲弹还没出去,坦克炮身管可能提前炸膛。 但能来这里观看火力展示的人又有哪个是庸人？ 既然海军陆战队首长能拿出这款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不可能没有后手，不然弄个废炮的炮弹有啥用？ 于是下一刻那位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领导便对着海军陆战队首长问道：“你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海军陆战队首长费了这么半天的劲，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笑着回应道：“自然是有，我们正跟株江船舶制造厂联合开发新式85mm坦克炮，但我们经过反复论证觉得85mm坦克炮的口径太小，威力不足，无法适应未来战争需求，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也想跟兄弟部队的首长们交流交流，究竟我们的63式坦克炮该往哪个方向走？” 海军陆战队首长这话说得很委婉,在场的部队首长们都听懂了，但却没一个搭茬的,这年头谁的口袋里都不富裕,这个时候你海军陆战队首长问我们该往哪儿走，我们还tmd不知道怎么走呢。 再说了你海军陆战队首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有研制计划，那方案呢？成品呢？ 海军陆战队首长也知道自己空口白牙是撬不动这帮比猴还精的部队首长的,于是也不去争辩,而是笑着继续说道：“这样，关于63式水陆坦克究竟用什么口径的坦克炮，等我们的火力展示表演完毕在慢慢的商量……” 说完，海军陆战队首长便偏过头问身边的参谋：“下一个是什么展示环节？” “报告首长，是我装甲营63式改装甲步战车30mm机关炮反装甲火力展示！”参谋赶紧回答。 此话一出，不少部队首长明显来了兴趣，要知道这年月步战车在国内还是个新奇的玩意，陆军装甲部队突击除了主力的坦克外，身后伴随着的只有63式装甲车。 像苏联那种坦克搭配bmp系列步兵战车的场景根本不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步兵的伴随火力非常薄弱，通常只有63式装甲车搭载的一挺12.7mm高平两用机槍。 对线轻步兵还算凑合。 如果遇到敌方的装甲部队或是坚固攻势就不够看了，只能依靠步兵用血肉之躯去打开通路。 正因为如此，各军区的陆军部队都希望能够在装甲机械化部队当中编入步兵战车这个序列。 上级自然注意到这个需求，因此也在积极的调动资源，利用从特殊渠道弄来的苏制bmp—1型步兵战车为蓝本，开发自己的步兵战车。 就说已经取得很大的进展，预计明年年中就能定型。 只不过定型归定型，从生产到装备还是需要一个过程,再加上初期的产能问题,想要全军铺开估计得等到九十年代中期去了。 这么长时间的空白期怎么办？ 难道其他部队就干看着？ 正因为如此，不少部队首长对海军陆战队准备公开展示的63式改装甲步兵战车还是给予了很大的期待的。 毕竟在火力展示前，海军陆战队上报的展示科目和装备中就已经明确这项内容，以至于成为此次火力展示前的一大看点，被不少部队首长议论很长时间。 虽说配备的火炮只有30mm，相较于bmp—1步战车上的76mm炮要小上不少，但再不济也比12.7mm高平两用机槍的威力要大。 如果威力可以，成本合适，不失为一个bmp—1步战车国产版装备前的过渡型号。 毕竟其基础型号就是各部队普遍装备的63式装甲车，上面配备了一座dpz—030型30mm机关炮的炮塔而已。 载员人数由63式装甲车的13人，变为10人，其中3人为车辆和机关炮操作人员，7人为全副武装的士兵。 整体上符合一款过渡车的所有预期，因此不少部队首长都很想看看这款依托老旧装备改进的步战车的威力如何。 现如今听海军陆战队的意思，居然要用步战车打坦克，兴致就更高了，于是也不急着争论什么63式水陆坦克需要什么口径的坦克炮，纷纷回转看台，准备看看海军陆战队的63式改装甲步兵战车的能力如何。 很快训练场内便开进来一辆与63式装甲车外形十分相似的战车，不同之处在与原有的12.7mm高平两用机槍的位置被一座棱角分明，造型科幻的30mm机关炮炮塔所取代。 只见此车快速的驶入场地，然后在充当靶标的那辆报废的59式坦克前饶了半圈儿，旋即停在其侧后方大约500米的位置，咚咚咚……就是一记长点射。 打得59式坦克是火花四溅，这还不算完，在这这一记长点射过后，63式改装甲步兵战车迅速启动，绕到59式坦克的后方，对准发动机的位置又是咚咚咚……来了一记长点射。 就这样63式改装甲步兵战车围着59式坦克忽左忽右，时停时走，飘忽不定，但每一次长点射都会准确的命中坦克。 一时间59式坦克那是火花四溅，残渣乱飞，好不热闹。 但看台上的一众部队首长却没心思看这场犹如烟花般绚烂的场面，而是一个个吃紧的张大了嘴巴。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此时的59式坦克几乎成了一个筛子，这说明什么？ dpz—030型30mm机关炮的威力超乎想象！ 第两百六十二章一发炮弹125万美元 “没想到这种炮这么厉害！” “是呀，59式坦克在它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关键是射速太害人了，跟重机枪一样，如果面对敌人的坚固工事的话，这款炮完全可以轻松压制并摧毁它们！” “说得没错，可以这炮出来的晚了点儿，要是早上几年, 我保证在脚趾国穿插时能突进的更快，更迅速……” …… 眼看着训练场中央的59式坦克被63式改装甲步兵战车上的dpz—030型30mm机关炮打成了马蜂窝，看台上的一众部队领导便开始议论起来。 一个个看着在训练场内来回驰骋的63式改装甲步兵战车，就好像看到了绝世美女，双眼都开始放光。 也别是频繁吞吐火舌的dpz—030型30mm机关炮，无时无刻不让这帮经历过真正厮杀的战将们想起了年轻时的血脉喷张。 激动的都老脸红扑扑的，恨不得这就扑上去带回家。 没办法，相较于63式水陆坦克装备的85mm坦克炮, dpz—030型30mm机关炮的需求显然更多。 毕竟全军装备63式水陆坦克的部队并不多，但装备63式装甲车的部队几乎遍布全国。 特别是部署在北方用于防御苏联远东部队的重装集群，63式装甲车几乎是各部队的标配！ 在更专业的bmp—1步兵战车国产仿制版尚不具备大规模装备部队的条件下，这种机动力强，且具备不俗火力输出的改款步兵战车对绝大多数部队来说不止是急需，更是刚需。 特别是见识到dpz—030型30mm机关炮面对59式坦克依旧具备强有力的穿甲毁伤能力后，这些部队首长就跟不说了，只能用爱死这门炮来形容。 “老伙计，这门炮是你们合作厂生产的吧？性能看上去不错，价格怎么样？适不适合大批量装备？” 这个时候一位部队首长开口询问海军陆战队首长，其他部队首长同样竖起了耳朵，海军陆战队首长呵呵笑道：“性能上当然是没问题，改装难度也不大，不过是在63式装甲车上开个孔，装上一座炮塔而已。 至于dpz—030型30mm机关炮, 那就更没的说，发射的同样是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 “dpz—030型30mm机关炮打得也是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海军陆战队首长的话还未说完，刚才询问的部队首长便难以置信将其打断：“你们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不是85mm口径嘛？” “谁告诉你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只有85mm口径了？那只是适配我们63式水陆坦克的弹药, 实际上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大大小小分4个品类，最小的便是dpz—030型30mm机关炮所使用的3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然后是8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9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10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这四种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共同组成了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不然怎么叫做系列……系列……系列呀老班长！” 海军陆战队首长语重心长的解释着，心里却在嘶吼，幸亏有四种，如果只有一款8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话，就凭其差不多2.5万人民币标价，海军陆战队在就连底裤都干没了。 谷倫 至于dpz—030型30mm机关炮就跟不说了，标价更是达到了88万人民币，算上配属的一个基数的30mm稳定尾翼脱壳穿甲弹的话，整炮的价格直接飙到了112万人民币。 还好9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和10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这两种弹药，以及dpz—030型30mm机关炮被株江厂出口到波斯尼亚。 其中9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单价为8200美元，10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售价是1.25万美元\发。 从三月份中旬开始，波斯尼亚分三个批次采购了18000发9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以及12000发的10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总价值3亿美元。 波斯尼亚将这两种型号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装备六、七十年代从美国采购的m—48和m60主战坦克上。 至于dpz—030型30mm机关炮则是作为地面压制和小型巡逻舰艇上的多功能自卫武器, 配属一个基数的3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售价是90万美元。 波斯尼亚一共采购了32门, 连同配属的3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价值3000万美元。 当时的得知消息的海军陆战队首长就意识到，波斯尼亚这是在焦作的两伊战场上要搞大动作了。 但不管波斯尼亚要有什么大动作, 这实实在在的3.3亿美元着实是摊薄了株江厂在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和dpz—030型30mm机关炮上的综合成本，这才把海军陆战队试验用的8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压到了5000人民币一发，dpz—030型30mm机关炮降至68万人民币的内部成本价。 可饶是如此，海军陆战队的首长还是肉疼，如果能拉更多的人跟自己一起分担成本岂不是更好？ 所以，海军陆战队对兄弟部队亮底牌，展现自己的新装备那叫一个大方，对于所谓的内幕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比如说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一共有4个品类这种事情一般的首长都是讳莫如深的。 毕竟这种能把坦克装甲当豆腐打的大杀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海军陆战队的领导却对此特别大方，是他不懂老规矩嘛？ 当然不是。 相较于老规矩，他更看重的是自己部队能不能用上，能不能推广，能不能把真正的家伙事儿丢到敌人的脑袋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株江厂的技术作支撑，海军首长也不敢这么干的，因为跑过几趟株江高端的海军陆战队首长深知，无论是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还是30mm机关炮，所应用的工艺和技术并不是谁瞧上几眼就能随随便便弄出来的。 用温大伟的话来说：“我就是把图纸和工艺流程大明大亮的送给友商，他们同样搞不出来，因为有些东西你不把所有的关节弄懂根本就做不来！” 海军陆战队的首长之前还不信，可走了几家其他军用生产厂，跟他们的负责人深入交流后这才明白，人家温大伟这番话还真就不是吹牛皮。 既然如此，海军陆战队首长也就没啥好怕的了，你们这些部队首长就算想转移产能都没辙，只能把肉拦在海军陆战队这个锅里！ 第两百六十三章株江厂都能解决 问题是海军陆战队首长知道自己打得算盘，其他人却不知道这么多小九九，待听说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不是一款弹，而是4个不同口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统称时，这些个部队首长都惊了。 要知道除了90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这一款国内没有配套的型号外，其他三款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都有对应的型号。 特别是10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要知道从英国引进的l7型105mm坦克炮所配备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并不多，满打满算还不到50发。 刨去测试打靶了, 研究所拆解的，其他机构研究的，部队可以说一发都不剩。 也正因为如此，十几辆装配l7型105mm坦克炮的改进型坦克陷入了有炮无弹的尴尬境地。 当然这其中也有国内军用产品生产厂家长期沿袭苏联生产体制的因素。 正因为如此，英国的l7型105mm坦克炮虽好，国内无论是部队、科研单位还是生产厂家都认为其代表着当今世界坦克炮发展的主流方向。 并为此有着很大意愿仿制该炮, 结果却迟迟没有进展，其根本原因便是当下的生产体制和工艺流程与人家英国的l7型105mm坦克炮完全不同。 不说别的，就拿工业生产中最常用的夹具和模具为例。 如果要仿制l7型105mm坦克炮的话，现有坦克炮生产单位可以说有一个算一个，现有的夹具和模具全部需要更换，光这一笔开销就不是个小数。 更何况需要更换的还不止是夹具和模具这么简单，一些高水平的冶炼设备、锻造设备、机加工设备、人员的培训、工艺规范的制定…… 林林总总下来，就算大干快上也要三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 这要是放在十几年前，部队联手科研单位和生产厂家撸起胳膊就干了，三年虽然慢了些，但值得等。 问题是现如今的生产厂家没这个意愿，更没这个动力去搞这些事情。 没办法，实在是军用产品统购统销，不赚钱。 以至于厂家投入那么大，费那么大劲，到头来就收获一堆锦旗，几个奖章，若干先进，实惠的一个都捞着，就算有些意志坚定之辈坚持，其他厂职工也未必肯干。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觉悟都那么高, 绝大部分普通人都要为生计忙碌，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你怎么让广大的职工跟着你干活？ 这是个最简单，也是最质朴的道理。 不然国家也不可能调整政策，坚持改革开放，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治国国富民强，才能兵强马壮。 正因为这些现如今无法解决的困难，l7型105mm坦克炮的仿制计划推进的很慢，而短时间内无法大规模生产l7型105mm坦克炮，就意味着对同口径炮弹的需求大幅度降低，仅仅满足十几门用于改装坦克的l7型105mm坦克炮生产小批量炮弹另开一条转念用生产又十分的不划算。 因此跟l7型105mm坦克炮配套进口的同口径炮弹是打一发少一发。 本来这事儿许多部队首长都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在海军陆战队的火力展示当中居然发现了个好地方。 谷陁 不但生产30mm和85mm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而且还制造出了105mm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这对在场的部队首长们来说无异于是个足以令他们失眠的好消息。 因为这不但解决了那十几门进口的l7型105mm坦克炮的弹药问题，避免了改进型坦克有炮无弹的尴尬境地。 更关键的是，通过海军陆战队首长的暗示以及刚才dpz—030型30mm机关炮的展示，这些部队首长们有理由相信，跟海军合作的那家株江船舶制造厂应该是有能力生产和制造105mm坦克炮的。 这对各位部队首长来说简直堪比吃货对美食的渴求，根本就抵挡不住！ 要知道改进型坦克在加装了l7型105mm坦克炮后, 整体的战斗力提升了将近60%，尤其是在使用先进稳定尾翼脱壳穿甲弹后，其穿甲作战能力可以在1500外击穿苏联的t—72坦克。 而这款改进型坦克的基础是目前在国内小批量装备的69式主战坦克。 69式主战坦克又是从59式坦克改进升级而来。 也就是说，l7型105mm坦克炮可以对69式主战坦克升级，自然也适用于59式坦克。 而国内陆军部队装备的59式坦克的数量足有数千辆之多，只需换上一门炮就具备与苏联t—72坦克对线的实力，无论从成本上算还是从时间上来讲，部队都是飞赚。 如果连这种连魔改都算不上的59式105mm系列改进型坦克都不动心，那这帮首长就不配坐这个位置。 看着眼前这帮窃窃私语的部队首长，海军陆战队首长的嘴角终于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这位两班斑白的部队首长都能大笑出声。 先前这位部队首长问他价格的问题，海军陆战队首长故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七拐八绕的抖露出4种口径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事儿。 进而让这帮脑袋灵活的部队首长们思维发散，联想出株江厂能够研制生产105mm坦克炮。 废了半天的劲，终于是让这帮鱼儿上了勾，就是不知道借此能跟温大伟那混小子讲多少价钱。 什么讲不讲的，海军陆战队都得要最低的内部价！ 啥？株江厂没有105mm坦克炮的生产规划？ 没有就直接上呗！ 反正株江厂现在为海军加班加点儿生产dpz—076舰炮和dpz—130舰炮弄得飞起，两款不同口径的炮用一条生产线，且生产效率并不慢，由此可见加一款105mm坦克炮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85mm坦克炮…… 如果能有105mm坦克炮，小口径的85mm坦克炮着实不够看，更何况63式水陆坦克身板儿虽小，但也不是不能承受105mm坦克炮的爆发力。 更何况，株江厂早就给海军陆战队一个63式水陆坦克的改进方案，即增加水上浮力和专用的水下推进系统，从而另其具备更加优异的海上性能。 正因为如此在面对面前这些部队首长接下来的询问时，海军陆战队首长可谓游刃有余，但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你们的问题，株江厂都能解决，不信跟老子去看看！” 第两百六十四章株江重工 既然海军陆战队首长都这么说了，到场的各位部队首长自然是盛情难却，自然都想去株江厂瞧一瞧，奈何不少部队首长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抽不开身，最后只有六位暂时身上没有啥紧要事物的部队首长准备跟着海军陆战队首长一同南下。 海军陆战队首长对此不免有些失望，毕竟在场的部队首长一共三十多位，自己忙活半天才拉走不到三分之一, 这效果多少有点儿感人。 不过蚊子腿那也是肉，六个虽然少了点儿，但能不能留得下就得看温大伟那个混小子的本事了，反正他这个海军陆战队首长能做到这个份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温大伟可不知道他的老上级，海军陆战队首长给他拉了一大堆的客户，此时的他刚刚在株江特钢开完会，正准备去刚刚成立的株江重工去看一看。 这是株江厂三月份刚刚成立的新厂, 从年龄上看是个新丁, 但从渊源上来讲确是整个株江厂的源头。 因为株江重工的前身便是当初整体搬出老漓东厂，并以此为核心组建株江机械厂的热处理车间。 之后株江铝业成立，为了打通铝业产业链，热处理车间一度搬到了临近临近株江铝业的市、县交界地区，以便更好的对株江铝业产出的铝制坯料做精细化的加工和处理。 在之后桂州厂上演蛇吞象，将老漓东厂的精华吞下，剩下一堆老旧不堪的军品生产线丢给了株江厂。 其中便有一整个锻造车间。 由于设备落后，工艺老化，被桂州厂整个甩给了株江厂，其规模占到了并入株江厂所有老漓东厂人员设备的68%。 算是株江厂接收到的唯一一个完整的老漓东厂生产车间。 其余都是些零碎，根本不成体系。 这就好比两个孩子分自家老人的遗产，老大把金银细软，城市里核心地段的店铺房产一并打包带走，只剩下农村老家的一座茅草屋和房前屋后的花花草草留给老二。 花花草草啥的到还不是啥问题，株江厂规模也不小, 过来的这些人和设备正好能形成骨干效应，把株江厂给支棱起来。 然而老房子就没办法这么解决了，因为那你就算拆了，地皮还在，不管是盖新房还是种地，总得干点儿，不然实在是浪费。 温大伟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这个唯一一个老漓东厂车间放在热处理车间旁边，再跟热处理车间出产的产品形成产业配套的同时，积极与西南大学等高校合作，对锻造车间进行技术升级。 与此同时，通过港岛的秦港生引进相关的设备，不断改造锻造车间的老旧设备，另其逐渐开始焕发活力。 而此时整合完毕的株江特钢，以及逐渐步入正规的株江机电和株江稀土，一条囊括了源头矿产，中游冶炼，下游产品的完整产业链呼之欲出。 但这其中却多少有些美中不足，那便是某些中高端产品的生产加工能力依旧匮乏，特别是在船舶制造方面所涉及的轴系、推进的螺旋桨、各类特种管线、特种船舶上的特殊部件都需要更加深度的制造和加工。 在这个背景下，温大伟决定将老漓东厂的热处理车间和锻造车间整合起来, 成立株江重工。 谷樵 从而令株江特钢和株江铝业生产出的钢材、铝材通过株江重工的深加工后, 不但可以供给株江船舶的生产, 而且还可以为株江高端提供必不可少的产业配套。 若是再加上株江机电在设备和传动方面的协助, 整个株江船舶制造厂民用和军用两条线业务线的产业链算是彻底打通。 接下来温大伟准备将株江铝业下属的铝矿剥离出来，与现在的株江稀土以及邻近地区几个亏损严重的钨矿、铝土矿、铁矿、镍矿合并在一起，组建株江矿业。 毕竟现在临近地区的几个矿产已经被株江稀土托管，开采的矿产经过株江稀土的冶炼和粗加工分别送到株江铝业和株江特钢，成为特种金属材料的有效支撑。 所以成立株江矿业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将来温大伟是要放眼全世界，做最大的矿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阶段要成立株江矿业还不成熟，毕竟其他矿产都在临近地区，一些杂七杂八的历史遗留问题很难解决，因此现阶段托管只是个好听的书面语，实际上就是株江厂以3到5年的中短期合同高价购买这些地区的矿产而已。 只是与其他购买方不同，株江厂还得出设备、出技术，帮着这些地方的开采。 倒不是温大伟圣母心泛滥，自己找罪受，而是这些地方跑去省城哭爹喊娘的要把这些矿产一股脑的塞给株江厂。 没办法，株江地方的繁荣周边地方那都是看在眼里的。 起初没觉得什么，认为株江地方把所属企业全部打包塞给株江厂，搞产业集群是在扯淡，那么重的包袱谁能扛得起来？ 所以都在看笑话。 可没想到株江厂不但活了，而且迅速站稳了脚跟，除了株江厂的广大干部职工外，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株江地方了。 其带动的可不仅仅是整个地方的工业水平，连同着商业也一并激活，进而令株江地方的财政迎来爆发式增长。 随即各项民生项目，公共服务和基础建设便陆续上马，而这些又反过来促进了工业发展和商业繁荣，形成了正向的良性循环。 这下周围地方就不但淡定，各地方领导拍着大腿直呼后悔，当初怎么没把老漓东厂的热处理车间引导自己这边来？ 不然先富起来的不就是自己了？ 问题是后悔也没用，人家株江厂已经扎下了根，那么大的盘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更何况就算他们想，邕江也不会同意呀，要知道株江厂支撑的可不只是株江地方，还有省城。 既然引不来金凤凰，那把小凤凰引过来也行呀，毕竟株江厂的扩张是肉眼可见的，也就两年多的时间就成立了那么多的分厂，是不是可以跟株江厂商量商量把某些分厂开到他们这里呀？ 领导们心思活泛，这些地方的工矿企业的干部职工更是积极，甚至某个地方的职工拉出横幅，上书：“恳请陈处长来我们厂当厂长！” 每每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消息，温大伟都庆幸，把陈处长推上去做厂长是对的…… 第两百六十五章博弈 其他地方厂矿的职工可以把株江厂的实际当家人认错，当他们的诉求却是很正确的，其他地方的领导眼见于此更是乐开了花。 这是什么？ 民意呀！ 当领导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正好借着这股民意把手上那些老大难的企业一股脑的丢给株江厂，少了包袱不说，这些工矿企业要是盘活了, 虽然赶不上株江地方那么活力强劲，但也能有个很大提升。 于公于私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问题是有人上赶着塞包袱，温大伟却实在是没法收，也不能收。 经过两年多的消化和整合，株江厂总算是把株江地方塞进来的工矿企业消化完毕, 并完成了向船舶制造转型, 实现了产业链的贯通。 看上去是顺风顺水, 毫无波澜，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几次株江厂都险些因为消化不了那些沉重包袱而扑街。 这从株江厂成立以来，几次主营业务的转型就能看得出来，杂七杂八的干了不少，实际上就是在找如何能够把那些老大难的包袱企业盘活。 别以为温大伟真的想干船舶制造。 上辈子搞了二十多年船舶制造的他很清楚这种重资产行业弊端有多么严重。 特别是行业周期的波动，整个行业都会陷入低谷，怕都爬不出来。 至于转型就更不用说了，两辈子加在一起温大伟也没听说那个船厂转型成功的，没办法，妥妥的大型重工业，别说转型了，调个头都难。 想要活下去，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在船舶制造领域不断探索新技术，新工艺，用硬核的技术实力一步步的碾压那些可爱的友商。 稍微停下脚步, 那对不起，航运业的周期定律一定会教你怎么做人。 但当时温大伟没办法，一些轻工类产品根本养活不了那么多人，2800多张嘴呀，总不能让他们都吃干饭吧？ 加上株江厂靠海，邕江又筹建株江港，趁着航运业目前处在一个上升周期，正好能把株江厂的包袱全能盘活。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两伊战争的助力，株江厂能够获得充足的资金，得益于一系列“特殊工业品”的出口，也就是说两伊战争的持续，让初创的株江厂获得了真正的第一桶金。 而温大伟当初东拉西扯弄了三个婆婆算是这第一桶金的胜负手。 因为这意味着株江厂跳出了单一行业的束缚，利用三个婆婆之间的制衡与创汇的动机，促使自己产的“特殊工业品”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两伊战场。 若是在西南兵工局的框架下，就算知道这条路是个生财之道也是没办法染指。 因为当时就连西南兵工局都在兵工系统的范围内，人兵工系统就算赚钱那也是全系统通盘考虑。 这种情况下，只能当配角的情况下，别说株江厂，就算西南兵工局都没啥好办法。 问题是株江厂有三个婆婆，西南兵工局只是其中之一，而另两位对于株江厂搞什么怎么搞都不关心，他们只要安安稳稳数票子就行。 兵工系统为了统筹卡你的出口的资质审批，海军陆战队那边可以帮你搞定；你的原材料兵工系统看你不爽故意压一压, 邕江那边出面就能解决。 谷淦 至于资金，温大伟啥时候伸手要过上级的钱！ 于是这“特殊工业品”的摊子就这么支棱起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西南兵工局机构改革时，将株江厂的股份转给中信公司的原因所在，因为株江厂如果继续留在兵工系统会给整个系统造成很不好影响。 毕竟眼红株江厂的系统内企业可不少，以至于不少企业都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有样学样准备挣脱枷锁，复制株江厂的成功。 若是再把株江厂留下来，整个系统内的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于是兵工系统干脆把株江厂剥离出去，做个人情转给了中信公司，把这个不安定因素踢出去之后，回过头来借着机构改革开始整顿系统内部事物。 至于每年的那些分红，笑话，兵工系统一年向两伊提供的“特殊工业品”是株江厂的几十倍，差那点儿分红？ 而这也促使株江厂近两年烈火烹油似的的崛起。 这要是换做其他领导，估计早就飘了，每年超过10亿美元的创汇额度，在国内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横着走。 别说接纳几个邻近地区的工矿企业了，就是把全省、乃至全国的工矿企业全都打包拿过来都无所谓。 企业就是要做大做强嘛，不然如何成为企业家！ 但温大伟却没有。 理由很简单，两伊不可能长久的打下去，一旦双方罢战，近几年扩张那么多的军用产品生产线怎么办？ 赖以生存的干部职工又怎么办？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作为株江厂的掌舵人，温大伟不得不为将来考虑，更何况他比其他人更清楚，进入九十年代，国内的军用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可谓是量价齐跌，而国内市场又不足以支撑这么庞大的产能，导致不少军用产品生产厂陷入困境最终走向破产。 所以别看现如今株江厂的军用产品产销两旺，可一旦陷入困境，一样是可以要了命的。 这也是为什么，温大伟在完成港岛的航运公司的订单后，开始研制8200吨全集装箱船的原因，届时用畅销船型承接株江高端剩余的产能，从而令萧条的军用产品业务实现软着陆。 在这个背景下，温大伟把现如今的一摊子能弄明白就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盲目扩大？ 塞进那么多包袱，资产是扩大了，但整个企业的身子却垮了，到头来大厦将倾，损失的只能更大。 所以温大伟坚决不同意，让陈厂长在省城那边顶住压力。 问题是陈厂长怎么可能顶住这么大的压力，好在当年在机关大院楼上看温大伟拉横幅卖剃须刀的那位领导出面力挺株江厂，认为株江厂的做法是对的，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这才没让那些包袱给塞进来。 当然，株江厂也退了一步，同意采购这些周围地区工矿企业出品的矿产和原材料，并负责解决部分技术和生产上的难题。 美其名曰托管！ 如此一番博弈下来，这才有了现在的格局！ 第两百六十六章第一生产力 当然，这种格局温大伟不可能长久的维持下去，如果可能，还是要择优吸收一些周边地区的工矿企业的。 只是前提在于株江厂的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能扛起军用产品销量下降空下来的份额才行。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如今温大伟的重点还是放在株江重工上，用老一辈的话来说，这可是他温大伟起家的老底子，不重视不行。 为此他把唐建设调过来担任党高官兼副厂长, 至于厂长则由温大伟本人兼任。 本来温大伟是想把唐建设扶正的，作为从承包热处理车间开始就跟着自己创业的好兄弟，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够这个分厂厂长的职务。 奈何情况有些特殊，无论是热处理车间还是锻造车间技术方面没得说，但骨子里却骄傲的很，一般人他们真的未必肯服。 即便是温大伟左膀右臂的唐建设也不行。 因为从根儿上论, 唐建设在老漓东厂就是个学徒工，在老漓东厂人的眼里这位邻近村里的野孩子是走上了狗屎运才一步步有了今天的位置, 并不是凭真本事干上来的。 温大伟就不一样了, 父亲是老漓东厂的副厂长，根红苗正的厂二代，在老漓东厂人那里有着天然的亲切感。 再不济也是自己人。 其次温大伟承包热处理车间扭亏为盈的成绩让老漓东厂人心服口服。 最关键的是挣了那么多钱，温大伟自己留下的属实没多少，大部分都被他当成奖金和福利发给车间里的干部职工。 即便是当时不怎么有来往的锻造车间，都因为热处理车间的盈利才可以照常发工资。 所以两个车间的人上上下下都呈温大伟的情。 因此温大伟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儿，这帮老漓东厂的骄兵悍将绝对是连眉头都不皱，让干啥就干啥。 对此，温大伟也很无奈，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上来就一棒子打死，只能是一点点的调整。 所以这次温大伟过来便是商量这件事儿…… “今年九月我去趟省城，争取多要些大学毕业生的名额分配到咱们这儿, 到时候多给你们重工这里几个,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这些人可都是宝贝, 你可给我看好喽，半点儿委屈都不能给！” 第二天早上，温大伟在株江重工的厂区食堂与唐建设一见面，便响起昨天完了交代的事儿，赶紧说了出来，生怕过后又忘了。 唐建设刚把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听了这话赶紧硬生生咽进去：“那感情好呀，现在重工这边缺的就是新鲜血液，只要他们能来，我就双手欢迎，吃的、住的、用的不敢说全株江最好，但也是整个重工最棒的！” 唐建设立刻拍着胸脯，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学毕业生作用有多大，他在厂部早就见识了，真真是惊人呀。 谷挷 只可惜现如今大学毕业生少，各单位争抢的又激烈，再加上定向分配的保守机制，令株江厂每年只能跑去省城哭爹喊娘的向上级要指标, 要名额，就这每年能分配到株江厂的也就二十左右, 三十不到的样子。 省内还好，省外的话几乎没啥指望，除非籍贯是邕江的，株江厂还能伸手试试，否则想都别想。 为了添补人才缺口，温大伟每年都得去各大研究所、高校去拜访，以便挖一些急需的人才回来。 不但麻烦，而且成本还很高，非常的不划算，但也没办法，谁让这年头人才就是缺呢。 “你有分寸就行……” 温大伟夹了一筷子小咸菜，正准备吃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你们的冶金分厂弄得是真不错，后面老干部、老职工也可以按照这个路子去走，总之一定要温和，不能操之过急！” 温大伟所说的冶金分厂是株江重工新成立的下属配套厂，起初的骨干都是老漓东厂的人，之后在温大伟的推动下引进来一个西南大学冶金系课题组，慢慢的老漓东厂的骨干便被边缘化。 但这些老漓东厂的骨干也没啥不满的，技不如人本来就没啥好说的，更何况虽然被边缘化，工资奖金一样不少，还有啥抱怨的？ 相较于此在桂州厂基础厂成立的中日合资的新漓东厂那才不是东西呢，老职工被边缘了，那就真是边缘了，还奖金，工资能每月发个基本的就烧高香了。 这事儿就是唐建设一手操办的当然明白，于是点点头：“明白，还是你的那句话，用不断的技术升级倒逼管理和生产上的改革……” 说着，唐建设不由得笑了起来：“其实真的不改不行，那些新技术和新工艺在流程和环节上截然不同，让你不变也得变，说实话，我这是听你的话去上函授，还保送了在职研究生，多少还学点，明白点儿，不然的话，我也是一样鸭子听雷，毛都不懂！” “要不怎么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呢，这话真不是一句口号！”温大伟笑着啃了一口馒头，刚准备继续聊会儿家常，便见到新任的厂办主任刘建快步走过来。 温大伟见状放下筷子，刘建先跟唐建设这个前任打了个招呼便低声向着温大伟汇报道：“温书记，刚刚接到陆主任的电话，说几位部队首长要来咱们厂调研军用产品生产情况，他问您安排在哪里？” 温大伟在株江厂内部习惯别人叫他书记而不是厂长，这是因为温大伟的各项决策都习惯通过厂党委传达，如此才能显得株江厂是个有凝聚力和战斗力的集体，而不是他温大伟的一言堂。 所以书记更贴合集体决策的身份，同时也能更加贴近群众，于是温书记便取代温厂长，成为继温助理后温大伟的新代称。 刘建作为原株江地方某厂的办公室主任，被温大伟发掘，一路提拔到现在的位置，自然对温大伟的癖好了如指掌，所以对温大伟一直以书记相称。 温大伟皱了下眉头，然后看向对面的唐建设。 唐建设愣了一下，旋即说道：“我这就安排车！” 说着就要起身，结果却被温大伟伸手止住：“不走，就在这儿……” 话音未落，温大伟便看向刘建：“你同志陆伟国同志，安排调研的部队首长们来我们株江重工！” 说着转过头看向唐建设：“别跟我说，来你这儿招待不好！” “怎么可能！”唐建设哈哈一笑，然后拍着胸脯说道：“只要他们来，保证让他们流连忘返！” 第两百六十七章粉末冶金 温大伟在株江重工积极准备着，并在第一时间向厂部发去了相关的接待技术。 株江厂驻厂军代处主任陆伟国接到温大伟发来的电报后，眉头深深的皱起，他没想到温大伟居然将接待的地点放在了株江重工。 看着陆伟国皱眉，海军陆战队首长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厂里给出的地点不是株江高端……” 说着陆伟国将手里的电报递给海军陆战队首长，接过电报扫了两眼，海军陆战队首长也不禁脸色有些古怪。 要知道他带着几个部队首长过来可是奔着株江高端去的。 作为整个株江厂唯一生产军用产品的地方, 上一次领导首长来视察时可是给不少部队的领导留下深刻印象。 也正因为如此，在领导首长视察没多久，除了陆军部队订购的dpz—82e型82mm无坐力火炮和130mm激光制导炮弹外；n舰队便与株江厂达成协议，采购了2门dpz—076型76mm舰炮和1门dpz—130型130mm舰炮。 数量虽然不多，但用处却很大。 其中1门dpz—076型76mm舰炮中的一门将被用在n舰队反潜支队中的一艘037型猎潜舰的改装上。 即拆除舰艏的一座双联装57mm舰炮，换成株江厂生产的dpz—076型76mm舰炮。 另外1门则是被用在n舰队即将接收的一艘053h1型护卫舰上，以替代舰艉的一座双联装100mm舰炮。 至于1门dpz—130型130mm舰炮自然是用于n舰队驱护支队的一艘正在进行大修的051驱逐舰上, 即更换其舰艏的双联装130mm舰炮。 3门舰炮分别用于三个不同型号的战舰上, 很显然海军更多的是在检验和测试株江厂出产的这两款舰炮的试装性和可靠性。 这很符合海军当下小步快跑的发展战略, 即用最少的投入进行海军相关装备的更新迭代。 虽说是个在经费短缺下的无奈之举，但也不失为一个明确的的选择。 而获得陆军和海军采购的株江高端在部队内部也算是有一号，不说别的，这次过来的6位部队首长里就有两三个听说过株江高端的大名的，并且表现出十分浓烈的兴趣。 正因为如此，海军陆战队觉得，这次调研虽然捞不到大鱼，但弄几条小鱼仔应该没问题，没成想温大伟这混小子居然把人安排到了株江重工去了。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重工这个名头很唬人，可谓作为株江厂的合作单位，海军陆战队首长确是知道，那地方就是个大号的配套厂。 其任务就是给株江高端和株江船舶大下手的。 就好比是部队里的后勤兵，虽然必不可少，可真正火力演习的时候却从来不是关注点，只有训练场上飞奔的坦克，咆哮的火炮才能抓人眼球。 军用产品生产厂也是一样。 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终端的产品上, 看配套厂能看出个啥子嘛？ 谷謢 所以海军陆战队首长就准备亲自联系温大伟, 准备改到株江高端，可还没等他表态，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一位带着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却无意中瞟见了电报的内容，不由得笑了：“株江重工？看来这株江厂的规模还不小嘛，居然还有重工厂。” “这是株江厂刚刚成立的分厂，主要给终端产品生产厂做配套的！”海军陆战队首长赶紧解释。 “是要安排我们去配套厂嘛？配套厂好啊，我跟你们说，我去地方的企业就喜欢看他们的关键配套，因为有些时候看他们的关键配套比看他们的终端产品更直观，因为有些关键配套的工艺和生产环节是摆在明面上的，好不好一眼就看得出来！” 一位身材高瘦的部队领导听罢便兴奋说道，另外一位部队首长同样点头：“这个安排不错……” 说着抬眼看向海军陆战队首长：“老伙计，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配套厂可要早点儿去，去晚了要是没看出啥玩意就结束了，可不过瘾！” 海军陆战队首长没想到这几位居然是这么个态度。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目前没有啥关键职责, 有时间跟他大老远跑一趟的部队首长不是军事院校的领导就是不对科研机构的核心。 这些人统称为技术领导。 既然是从事技术的, 那他们观察事物的角度可就不一样了。 就好比是买车, 一般人的需求是只要车好开，没啥毛病就行；发烧友就不一样了，发动机的转速，0到100的加速时间，改装的潜力，变速箱的顿挫感……等等…… 而这帮技术领导就好比是买车的发烧友，人家对性能和关键节点的要求，远比只会看产品的颜控要专业和执着的多。 海军陆战队首长虽然不清楚这帮技术控的心路历程，但却是个合格的推销员，很清楚顾客即上帝的宗旨。 既然这帮老班长门想要看株江重工，带他们去就是了，海军陆战队首长绝无二话，至于能不能成，最终能成几个，那就看温大伟那混小子的本事了。 说定之后，一行人便乘坐三辆吉普车出发，从株江厂的厂部到株江重工以前就算坐车也得多半天的时间，去年底株江地方修通了市区到北部县城的省级公路，时间一下子缩短了到一个半小时左右。 所以海军陆战队首长一行人早上出发，不到10点就到了株江重工，干进厂区，就看到头戴竹藤编织的安全帽，身穿一身灰色厂区工作服的温大伟前来迎接。 眼见海军陆战队首长下车，立刻笑着迎上去：“首长，欢迎，欢迎……” “没想到你们这重工厂规模这么大？”进入厂区，着实是把海军陆战队首长吃了一惊，本以为是个一把的配套厂，没想到里面的面积这么大。 “还不是首长您领导的好，当然，这点成绩跟您的关心相比真的不值一提！”温大伟笑着送出一记马屁。 海军陆战队首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这张嘴是真会说话，行了，我跟你介绍一下……” 说着把6为部队首长跟温大伟一一介绍了一遍，温大伟跟这几位寒暄一番后，便准备引着众人进厂参观一番，可刚走没几步，那位带着方框眼镜的不首长忽然咦了一声，旋即顿住脚步，指着不远处的牌子说道：“你们这里的冶金厂怎么……” 说着还吸了吸鼻子，奇怪的看了看周围：“好像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好像干净、安静的过分！” “是这样的，我们所做的主要是粉末冶金，相较于传统的冶金在环境上更环保一些！”温大伟赶紧笑着解释。 带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音调都高了八度：“粉末……冶金~~~？” 第两百六十八章真空感应烧结炉 其实不止是这位戴方框眼镜的领导如此，其他几位部队首长情况也都差不多，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粉末冶金在国内不是少见的问题，而是罕见的事情。 不是说国内没有，只是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低端领域, 中高端产品想生产却没那个技术。 因为从七十年代开始，粉末冶金工艺领域完成了技术迭代，使得利用该工艺生产的产品各项性能指标更加的可靠、耐用。 国内在这方面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这次技术的迭代，以至于改革开放后重新睁眼看世界的国人猛然发现，自己在这个领域已经被世界发达国家远远甩开。 可还没等自己开始奋起直追, 欧美国家的那些大量应用先进粉末冶金的成熟产品便涌入国内，顿时就把国内的有关厂家冲击的七零八落。 技术不如人家, 质量就比不上，质量比不上，品质就不行，再加上落后的经营体制，没几个回合就被外国友商给打趴下了。 这导致了许多五、六十年代兴建起来的粉末冶金生产厂纷纷做出调整，或是在低端领域彻底躺平；或是干脆转行，借着国营企业的身份开始捞偏门赚快钱。 至于新增的粉末冶金生产厂几乎没有。 因为大家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个行业不赚钱不说，投入还十分巨大。 钱花的不老少，还不赚钱，那个傻子愿意干这种赔钱的买卖？ 结果，眼前就有这样一个大傻子，不但弄了个粉末冶金厂，而且搞得还这么大！ “你们这投资是多少？”有些诧异的部队首长用手抚了抚架在鼻子上的方框眼镜，有些好奇的问：“预计多长时间能收回成本？” “一年半的时间累积投资了4218.73万人民币，如果顺利的话，年底就能收回所有成本，到明年就能实现盈利！” “年底就能收回成本？”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听了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四千多万的投资在八十年代中期可不是个小数。 这么大的手笔五年内收回成本都算是赚的, 株江厂居然准备一年内就收回成本, 这怎么可能？ 可还没等这位戴方框眼镜的首长想通其中的的关节，就被温大伟接下来的话给彻底震懵了：“截止三月底，这个冶金厂已经累计实现销售收入8745.28万人民币，实现利润3854.76万人民币。 当然，现在距离年底还有9个月，再加市场上的不确定因素，按照料敌从宽原则，我们保守估计今年应该是能完成投资成本的回收！” 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如果不是两个方框镜片挡着估计两个眼珠子都能弹出来。 心里更是弹幕般的闪过一串“我tm好家伙呀……” 其他部队首长也好不到哪儿去，主要是这粉末冶金厂的营收能力太恐怖了，八千多万的营收，将近四千万的利润。 就这还说年底收回成本？ 这nm还叫料敌从宽？ 谷鴭 不到四百万，以这个粉末冶金厂恐怖的效益，9个月时间还搞不定？ 恐怕都不用等到明年，再过个一两个月就能收回成本，到下半年就能实现整体盈利。 当然最让这几位部队对首长震惊的是这家粉末冶金厂的利润率，居然高达44%。 要知道在这种冶金类行业里，这个利润率已经不是恐怖能够形容的, 而是应该用惊悚。 没办法实在是暴利到姥姥家去了。 即便是那些成天耍心思捞偏门儿的投机分子看到这样的利润率都得小心脏狂跳，激动的面红耳赤。 没办法，着实是太高了，若是在叠加一些炒作的套路，翻个几倍都是小意思。 回过神来的那位戴眼镜的部队首长这下没有之前看傻子一样看温大伟了，而是用一种很郑重的口吻问道：“你们这个厂生产的是都是什么产品？” “几位首长还是进厂看看吧，我这样干巴巴说也太抽象了，再说……这太阳也着实是大了些……” 说着温大伟看了看已经天上的骄阳，苦笑了一声，虽说刚进4月，但地处南方的株江平均气温已经升到了二十多度，今天的最高气温更是达到了32度。 太阳火辣辣的，再加上潮湿的海风，弄得温大伟浑身很不舒服。 几位部队对首长同样如此，只不过被粉末冶金厂高收益、高利润给弄懵了，差点儿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听了温大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海军陆战队首长立马接话道：“可不是嘛，快点进去，快点进去，具体的让小温边走便介绍……” 说着就引着几位部队领导朝着厂子大门走去，温大伟也赶紧跟上，一行人很快进了厂房，这个时候温大伟方才缓缓的开口介绍。 可这边温大伟正说着，那边跟在戴方框眼镜部队对首长身边的一位身材瘦高的部队对首长忽然发现了什么，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一个工位旁，旋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转过头冲着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说道：“老班长，你看，这是什么？” 此时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正听温大伟介绍着厂里的基本情况，被人这么一打扰，心里有些不悦，不禁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抬眼看了一下。 结果也是愣在那里，旋即亦如之前那位瘦高的部队首长，直接冲了过去，先是抬眼看了看，然后左右瞧了瞧，那模样就跟见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恨不得直接把眼前这个将近三米高的大家伙给抱回家。 好在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很快便恢复正常，但依旧有些依依不舍的的拍了拍设备上的支撑架冲着温大伟问道：“你们这套设备应该花了很多外汇吧？” 但这话刚说出口，这位激动得有些双颊潮红的部队首长就用巴掌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看我这记性，忘了你们是创汇厂……唉，能有外汇真好，多好的真空烧结炉呀，少说也得几百万美元吧？几百万美元呀……” “用不上那么多，82万人民币，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多少？82万人民币？” 听了温大伟的话，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温大伟，温大伟却笑容灿烂的回应道：“我们自己生产的产品对内、对外一般都是两个价格，如果对外的话就是182万美元！” 第两百六十九章液相烧结工艺 “182万……美元？” 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温大伟话里的意思，但在他身旁的那位瘦高的部队首长却是听明白了，当即诧异道：“大伟同志，你的意思是说……这真空感应烧结炉是你们自己造的？” “是呀！” 温大伟点点头：“我们之前到是准备向日本、德国和美国买来着，问题是他们死活不卖给我们，那没办法了，我们就只能自己憋出来了……” 说着往厂房里面一指：“而且我一憋就是六台, 其他的都好，唯一缺点就是能耗没有控制好，太耗电了，所以一般白天这六台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不参与生产，不然株江市区就要停电，影响地方上正常的生产生活, 只能放在晚上9点钟之后。 目前株江地方已经开始解决电力缺口的问题, 未来三年内会上马三个百万千瓦级的热力发电厂, 届时缓解目前产能方面的压力同时，我们还将进一步扩大生产，最起码要把现有的真空感应烧结炉扩充一倍……” 说这番话时，温大伟脸上尽是唏嘘和无奈，就仿佛是一位曾经战无不胜大大侠，如今却因为种种原因修为被封，纵使胸怀天下也，却又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蹉跎感。 不可否认，温大伟说得的确是事实，当初邕江决议在株江厂组建创汇厂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株江地方当年为了实现工业化，兴建了不少电厂，以至于电力充足的自己根本就用不完，只能白白浪费。 可问题是电力在充沛也有个限度，特别是随着株江厂的迅速扩张, 什么株江船舶、株江高端、株江重工、株江特钢、株江机电的，一个个大都是能耗上的吞金兽，以至于这几个厂稍微开足马力，株江地方的电力供应就得崩。 于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 株江地方经常在上午9点到12点，下午2点到5点半，晚上8点之后对市区轮流拉闸限电，以便保证辖区内的工业生产。 以至于现在株江市区的居民每家每户都备着蜡烛和煤油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就停电了。 可饶是如此，株江厂的电还是不够，没办法最后省城出面，协调株江地方临近的三个地方向株江地方调运电力。 这才将将满足株江厂生产的最低生产要求。 省城方面一看，便准备从更远的地方调运电力，问题是现在没有特高压，就算是高压也很少，不然过去十几年株江地方过剩的电力早就有出路了。 所以专家一论证发现调运电力不如新建电厂划算，于是省城和株江两级划拨专项资金，连同上级的转移支付，准备在株江新建三座热力发电厂，整个项目为期三年。 虽说三年后电力方面的缺口可以得到缓解，但现阶段株江厂还得维持相对较低的产能，就比如说这座粉末冶金厂就只能错峰到晚上生产。 株江厂类似的厂子还有几个，就比如株江高端的特种焊接车间…… 不然的话, 就把就不是拉闸限电的问题，而是整个株江电网崩掉的问题。 可问题是温大伟这话把自己打得情感抒发到位了，却把在场的几位部队首长给整郁闷了。 按照常理，不是应该表达一下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研制的困难，制造的艰辛嘛？ 拜托，那可是真空感应烧结炉啊喂~~~ 70年代粉末冶金技术升级后的核心工艺设备，发达国家瓦森纳协议当中明令禁止出口的重点设备之一，苏联kbg做梦都想得到的关键设备…… 你温大伟同志就不表示表示？ 谈什么电力短缺，产能不足……？ 谷邩 这是对待关键设备的的态度吗？ 然而这帮部队首长这些复杂的情绪刚从心底里冒出来，又无奈的给压回去了。 没办法，实在是面对整整六座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着实不知道该怎么把心里的情绪表达出来。 要知道，国内那些顶级的科研院所弄一台试验用的不到一米高的小型真空感应烧结炉，都得费上吃奶的劲，通过港岛的贸易代表处，花上高出市场价几倍的价钱，偷偷摸摸弄来一台。 就这还得拆成零件从港岛中转入境，然后科研机构一点一点自己攒起来。 啥保修，啥售后一概没有不说，连个基本的说明书都没有，只能科研机构一点点摸索着弄。 因此在谁要是听说那个科研机构能够一台真空感应烧结炉，业内都羡慕的不行，所属机构更是当成宝贝，那是含在嘴里怕化喽，捧在手里怕摔喽。 可株江厂下属的这座粉末冶金厂厂房里的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可不是不到一米的小玩意，而是三米多高的大家伙。 问题是这东西不止一台，而是一个厂房内安置了整整6台！ 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人家株江厂早就把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的核心技术摸得透透的，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搞出6台。 这规模，别说国内了，就是世界上也没几个。 就在几位部队对首长心中翻江倒海，对着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厂房的门被再次打开，几名工人和技术人员拉着一车形形色色的帆布袋进来，然后将这些袋子分门别类的放好。 随即几名技术人员开始从各色的帆布袋里取出粉末状的物事开始称重，然后混合，最后将混合好的粉末放置在一个长条形的陶瓷模具中。 一位部队首长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走过去问道：“同志你们这些粉末都是什么？” “钨、镍和铁！” 一位正在称重的技术人员回答的很简单，语气中明显缺乏耐心。 听到这三种元素，这位部队首长双眼顿时一亮：“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中的钨合金长杆弹芯就是你们这里做的？” “是呀！”那位技术人员不耐烦的点了头。 “是不是装上模具，放到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高温处理就行了？”不过那位部队首长显然是没打算就此离开，继续问道。 “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液相烧结工艺你知道不撒？”那位带着浓重川西口音的技术人员这下算是耐心全无，瞥了眼前的那位穿着65式军装，看不出官职大小的部队首长。 那位部队首长立刻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那位技术员却撇嘴笑了一声：“那就别问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保密！” 此话一出那位部队首长当时就噎住了！ 第两百七十章核心技术 “小葛，你怎么跟首长说话呢！” 眼见那位问话的部队首长尴尬了，温大伟赶紧上前，现实佯装怒意的瞪了那位叫小葛的技术人员，旋即笑着对提问的部队首长解释道：“是这样的，首长，关于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中的钨合金长杆弹芯的成分、配比以及烧结的温度和时间都是保密的, 没有总部的授权，我们这边……” 温大伟话没有说完，但脸上那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却把要说的话都讲明白了。 那就是在场的这几位部队首长还没资格看这些东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今世界上真正能独立研发并生产高强度合金类穿甲弹长杆弹芯的国家实际上就美国一家。 德国、法国、英国、以色列等国虽然也能生产性能优异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但在高强度合金长杆弹芯的根技术上却要依赖和仰仗于美国。 这从这几个国家相关的生产商每年向美国的有关企业和机构提供高额的专利授权费就能看得出来。 而美国人对这项的技术的管控也十分严格。 毕竟苏联相关机构对这项技术可谓是如饥似渴，因为这种高强度合金长杆弹芯一旦成功，依靠苏联的125mm坦克炮的巨大口径，可以在2000米外轻松的击穿600mm厚的均质装甲。 要知道当今世界上投入生产和服役的第三代坦克的正面装甲撑死也就400~500mm样子，也就是说苏联一旦取得技术突破, 世界上任何一种坦克在苏联的坦克炮下都跟纸糊的一样。 正因为如此，美国人对相关技术封锁的极为严格。 而苏联也急迫的向打破穿甲弹技术落后的窘境，一面加大力度进行研究，另一方面发挥毛子技术拼接能力的传统艺能，搞出个两截钨合金连接的伪长杆弹芯。 号称利用125mm坦克炮可以在2000米的距离上击穿450mm的均质装甲。 实际上也就在380mm左右。 只能算面前能打击第三代主战坦克，能不能直接摧毁那就要看运气。 而这种让美国人严防死守，苏联人苦苦追求，以至于影响到东西方坦克火力威力的关键技术便是液相烧结工艺。 其实这项工艺的原理并不难，早在古代就已经有相关的记载，可想要做到能够在1500米到2000米的距离上将500mm厚的均质装甲当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就很不容易了。 首先就是高强度合金的配比。 美国人起初使用钨合金，后来发现贫化铀的质地更加坚硬，相较于钨合金差不多能多出15%以上，于是又转用贫化铀作为主材制作长杆弹芯。 德国和以色列等有能力生产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国家受到美国人的影响，也对贫化铀展开了研究, 结果发现贫化铀生成的合金强度是比钨合金要高，但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内部会发生不可逆的脆化。 这会导致其作战能力大幅度下降, 因此在生产出贫化铀穿甲弹后最好在三年内使用完毕, 不然就会因为脆化而报废。 除非你能建立一整套专用的恒温、恒湿的专用贫化铀穿甲弹储存仓库，否则想都别想。 德国和以色列虽然很富裕但也没有大老美财大气粗，生产个穿甲弹还得建个专门的仓库，就算军方同意，老百姓也不肯把自己的税钱这么乱花。 没办法，只能继续在钨合金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然而无论是贫化铀合金还是钨合金，在液相烧结的过程都差不多，就是用一些熔点低一些金属，在一定温度下融化成液体，然而这些液体扩散、渗透，将贫化铀或钨的细微粉末充分包裹进而实现分子之间的完美融合。 其过程就跟搅拌沙子和水泥一样，需要一定量的水去融合、去渗透、去搅拌，如此做出来的混凝土才有更好的塑性能力是一个道理。 谷聧 只不过在液相烧结过程中这个“水”被替换成其他的金属粉末罢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便衍生出一系列问题，比如说用什么样的金属粉末既能实现钨的完美融合，又能强化钨合金的强度？ 用什么样的配比，才能达到完美效果的同时，又能提高生产效率, 降低成本？ 温度应该控制在多少合适？ 金属液体的体积应该占总体积多少范围才能达到融合效果？ …… 这一系列衍生出来的问题那才是液相烧结工艺核心中的核心，关键中的关键。 就好比是米其林三星的超级大厨，给你吃的卤鹅头那不是啥秘密，花点钱就能吃得到。 可想要自己有样学样的做，那就问题大了。 卤料有多少种？ 各种卤料的比例是多少？ 颜色是用的糖色还是红曲米？ 要不要放酱油，要放多少？ 火候又怎么把控？是开锅转小火煮三个小时还是六个小时？关火后要不要在卤水里闷一下，闷多久？ 所以这卤鹅头吃是没问题，要是自己做，那可要费老鼻子劲了！ 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里的钨合金长杆弹芯也是一样的，看着平平无奇，用了都说好，可没有独家秘方，你是死活做不出来。 苏联就是个例子，在这方面被卡了整整十年，愣是没搞出个所以然来。 株江厂当然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但却有温大伟这个挂逼呀，虽然这货也不太清楚具体的配比和温度高低，时间长短。 但他上辈子担任总工程师到过的的地方多，看过的东西多，虽然具体的不知道，但却含糊的记得一些大致的范围。 在与西南大学粉末冶金课题组的合作当中无意中透露点儿，久而久之一个大致轮廓就出来了，在经过课题组的一些列试验和对比，终于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液相烧结工艺： 即90%钨，7%镍，3%铁的粉末配比现在jjz—985a真空感应烧结炉中以1300摄氏度持续加热60分钟。 然后稳定度升高到1445摄氏度加热12分钟。 这一步是最关键，因为混合粉末中的镍和铁在这个温度下开始完全融化，形成液态，其体积占到总体积的45%左右，同时在高温加热下持续的渗透并完全包裹住钨粉末。 之后温度升高到1485摄氏度，持续90分钟，这个过程是让不同种类的金属分子在高温状态下充分融合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如此在经过一系列淬火、回火和退火以及锻造，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中的钨合金长杆弹芯的算是加工完成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滑膛炮 当然，目前株江厂军用产品当中跟液相烧结工艺一样被总部列入不可传播的设备和工艺还有几项。 就比如说特种压力容器长管零部件自紧设备及其工艺就是一个典型。 起初株江厂主要是为了生产船舶上的各种消防管线，液压管线等一系列特种管线设备而研发的设备和工艺。 后来被用在了dpz—076型76mm舰炮身管的制造上。 毕竟是射速为120发\分钟的高平两用炮，身管的质量要是不过关，可以说万事皆休。 在此基础上株江厂又连续开发了dpz—100型100mm口径舰炮和dpz—130型130mm舰炮以及dpz—030型30mm机关炮。 特别是dpz—030型30mm机关炮，属于株江厂面向未来开发的一款多功能小口径舰炮！ 是的，你没看错, dpz—030型30mm机关炮并不是给陆军研制的专用火炮，而是准备给海军的用的。 其主要用途是防空，兼具对海上小型目标的打击。 因此dpz—030型30mm机关炮最高射速达到600发\分钟，远高于海军目前装备的76式双联装37mm舰炮每门260发\分钟以及改进型的每门376发\分钟的射速。 算是一款比较优良的小口径火炮。 然而海军进行一系列相关评估后认为dpz—030型30mm机关炮与海军现如今的76式双联装37mm舰炮在性能上存在很多大的重叠之处。 虽然射速方面占优，但在76式双联装37mm舰炮的改进型面前却并不明显，毕竟76式是双联装，射速需要乘以2, dpz—030型30mm机关炮只是单门炮。 再加上海军觉得dpz—030型30mm机关炮采用单管整体的冗余度较低，没有双联装的可靠，便初期的评估中把dpz—030型30mm机关炮给否掉了。 虽说海军将dpz—030型30mm机关炮给否掉，但却没有真的一棒子打死，而是允许以“特殊工业品”的名义出口。 与此同时温大伟在dpz—030型30mm机关炮的经营策略上做出了调整，降低射速，提高威力的同时，为其配备了30mm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使其成为一款对陆上目标具有精准打击的利器，然后借着海军陆战队急需步兵战车的当口，在dpz—030型30mm机关炮基础上配置了炮塔模块，安置在63式装甲车上，从而揭开了向地面部队推销的序幕。 温大伟之所以有如此信心在海军拒绝之后转销地面部队，除了摸准地面部队有这方面的需求外，最重要的还是对自身产品品质很有信心。 要知道dpz—030型30mm机关炮采用可是当今世界较为先进的液压自紧工艺。 而这套工艺在德国、法国等发达国家通常是被用来生产大口径坦克炮、榴弹炮和舰炮的，因为整套设备的结构很复杂，成本特别高, 只有大口径的重器才能抵消超高的成本。 可在株江厂, 这类工艺却被用来生产100mm以下的中小口径火炮上，主要原因是株江厂效率更高的机械自紧设备的内膛模具实在是无法在中小口径火炮中施展，只能用更传统的液体注入来完成自紧工艺。 而更先进、效率更高的机械自紧设备则被用来生产100mm以上的大口径舰炮。 当然，无论是液压自紧工艺还是机械自紧工艺，现如今的都在开足马力为波斯尼亚装甲部队生产备用的坦克炮炮管。 谷璿 其中液压自紧工艺用于90mm滑膛炮的生产和制造，主要装备波斯尼亚装甲部队部队中的m48系列主战坦克。 机械自紧工艺则是用于105mm滑膛炮的生产与制造，主要装备波斯尼亚装甲部队中等的m60系列主战坦克。 之所以如此也是没办法，谁让波斯尼亚70年代末的政权更迭影响了其与欧美的关系，导致6、7十年代从欧美进口等众多先进装备得不到维护和升级。 f—14战斗机算是一个，m48和m60这两款主战坦克同样也算一个，甚至还更为紧要。 毕竟两伊战场是以地面大兵团作战为主，坦克作为陆军部队的主力，作用是举足轻重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是决定性的。 可由于缺乏足够的零备件、弹药和保养，波斯尼亚手里的m48和m60只是在开展伊始露过几面，之后便鲜有在战场上驰骋。 其他方面还算好，发动机、变速箱、悬挂系统的零部件还能通过某些渠道从欧洲国家买得到。 然而专用的备用炮管和穿甲弹就没办法了，所以波斯尼亚只能让m48和m60留在后方暂时封存。 至于装甲部队的缺口则是利用石油出口赚到的外汇从苏联等国购买具备充足保养和弹药供给的t—55、t—62和t—69等坦克。 直到株江厂开发出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并展示了自己在坦克专用滑膛炮方面的优异性能后，波斯尼亚方面这才下定决心启用囤积在后方的两款美制坦克。 当然, 相关的测试和评估是少不了的。 只不过相较于国内的严谨，波斯尼亚方面就要简便得多，毕竟是战时状态，一些不必要额繁文缛节自然是能砍就砍。 所以相关的结果也比国内的要迅速。 就比如说90mm和105mm两个口径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去年年底便把样弹送到了波斯尼亚，今年三月初便签订了两个口径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大额订单。 与这些弹药一同运过去的，还有以无缝钢管名义运过去的两门90mm滑膛炮和两门105mm滑膛炮的炮管。 经过半个月的测试，波斯尼亚方面对这里两款滑膛炮的性能十分满意，就在这几位首长来株江厂的前三天，温大伟刚刚跟波斯尼亚驻港岛商务代表处达成协议，同意向波斯尼亚国营贸易公司出口64根90mm滑膛炮炮管和36根105mm滑膛炮炮管。 总价值为480万美元。 预计将在10月份前交付。 所以这次温大伟来株江特钢和株江重工除了日常的的协调外，还有落实生产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没想到海军陆战队首长会这么巧，带着一群的首长过来。 几位部队的首长虽然因为总部的严令没有搞清楚高密度钨合金长杆弹芯的细节，无奈的离开了粉末冶金厂，多少有些遗憾。 但也从另一个侧面表明，株江厂在这方面的确有着过人的实力，不然总部怎么会把人家的工艺列为密级加以保护？ 而当他们听说株江厂生产的滑膛炮已经出口到波斯尼亚，更是在吃惊之余不免有些扼腕叹息。 因为株江厂那可怜的产能已经被出口单子占得满满当当，部队方面就算想要也得往后排…… 第两百七十二章温大伟这人能处 “着实是没想到呀，你们的火炮和弹药竟然达到了这样的水平，早知道如此，我应该把那几位老伙计都拉过来让他们看看，别成天眼里只盯着欧美那些国外货！” “关键不是火炮和弹药，而是那些好设备，那些的东西才是株江厂成功的关键……” “还有管理方面的科学性与先进性, 你们去别的厂见过株江厂干部职工这么讲原则的吗？” “几位老班长，你们说得都对，但我觉得最最遗憾的还是株江厂的产能被外贸单给占满了，不然我怎么着也得跟上级要一笔款子，订购几门105mm滑膛炮，好好做做这方面研究, 不管如何，也要摸索出一些新战法出来……” …… 等到调研结束已经临近黄昏, 一路回到株江厂的厂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几位首长今天晚上算是回不去了，于是温大伟便安排他们在株江厂厂部招待所住下，并亲自安排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招待几位部队首长。 由于天气炎热，就没有安排白酒，上的都是清一色的冰镇啤酒。 正所谓海鲜配啤酒，越喝越永久！ 再加上几位部队首长的就连都很不错，24瓶一件的大号啤酒不到一个小时就喝了6件，陪同的温大伟如果不是亲自喝了几瓶知道那真是酒，就看着几位部队首长一璇儿一瓶的牛饮，还以为招待所从冷库里搬上来的是水呢。 可就算是再能喝也有个度，当喝到第八件时，几位部队首长的老脸终于开始变颜色了，有的和关公一样红得吓人；有的跟曹操一样白的瘆人，还有的白里透红十分的诱人。 然而无论什么颜色，在酒精的刺激下，几位部队首长的话匣子也算是彻底打开, 就着今天调研的情况那是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虽然总体上都很兴奋和激动，可时不时的还是流露出些许的遗憾与无奈。 没办法，株江厂的产能被外贸单挤占，不然这几位搞科研的部队首长说什么也要弄些滑膛炮和配属的弹药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要知道在这一领域国内的空白还有很多，这对他们这些搞科研的诱惑力简直不要太大。 可惜…… “大伟……温大伟同志……” 这个时候戴方框眼镜的部队首长红着一张老脸，伸出手勾住温大伟的肩膀，醉眼迷离的看着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你就是我兄弟……好兄弟！” “老班长……别这样，人大伟还是个孩子！”海军陆战队首长看不下去了，赶忙劝阻，结果却被戴着方框眼睛的部队首长给伸手拦住：“老伙计，别人我说那么多没用的，我酒量好得很，今天温大伟就是我兄弟了，你有什么意见？如果不同意现在咱俩就去n舰队去找上级首长评评理！” “得，得，得~~~算我没说！”海军陆战队首长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儿也就懒得多说了，而那位戴着方框眼睛的部队首长却搂着温大伟的肩膀，吧嗒两口闷烟, 瞬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兄弟，你不知道, 老哥哥这你年过得苦呀…… 前年我们就向上级申请, 想采购一个小型的真空感应炉，结果……上级觉得太贵，没给批…… 谷檡 我领导的课题组一下子就没了方向，只能在原有的传统领域玩儿老驴拉磨……” 说着戴着方框眼睛的部队首长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激动的说道：“我自己怎么样无所谓，都快奔六十的人了，没几年就退二线了，可我手下还有那么多本科生和研究生，他们可都是将来部队军事技术方面的骨干呀……” “老哥哥……老哥哥……” 戴着方框眼睛的部队首长的话刚说了一半儿，温大伟便双眼迷糊的把对方的话打断：“你既然叫我一声兄弟，那老弟就实话告诉你，这都不是事儿，啊~~~不就是真空感应炉嘛，大的给不了你，小的还是没问题，包在老弟身上，到时候你跟我说下地址，老弟给你送货上门！” “老弟，你可不能糊弄老哥哥我！”戴着方框眼睛的部队首长的闻言立刻直起身子看向温大伟。 “老哥哥您这话说的，老弟是那样的人嘛？”温大伟咧嘴一笑，憨憨的说：“到时候就希望老哥哥能让你的学生多来我们厂走走、看看，咱们两家多搞点儿技术交流！” “这算什么？我正好有一批学生要毕业，到时候让他们过来实习几个月，也好开开眼界！”戴着方框眼睛的部队首长立刻胸脯拍得乱响，而坐在一旁的那位瘦高的部队首长立刻接过话茬，冲着温大伟举起酒杯：“温老弟你这人能处，敞亮，来老哥我敬你一杯！” “老哥客气了！”温大伟赶紧举杯跟对方碰了一下，旋即一饮而尽。 随着这一杯就的下肚，酒桌上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顶点。 几个佯装醉意的部队首长千方百计的套路温大伟这个年纪不大的企业负责人，不到半个小时又淘弄了一门105mm滑膛炮。 而温大伟早年在柳成志家里早就是练就出一肚子好酒量，这两年的迎来送往也算是酒精考验，这点儿小场面真就不算什么。 同样从几位部队首长哪里得到了几家部队科研机构和高校的学术和技术交流；几个关键领域的技术合作以及部分部队技术干部转业人员的分配名额。 总而言之一番有形资产换无形资产的大戏上演的是有声有色。 究竟谁亏，谁赚，双方都觉得自己是赢家。 只有闷头吃菜的海军陆战站队首长知道，这几位老班长终究是没弄过温大伟这臭小子的花花肠子。 不然他也不会在戴着方框眼睛的部队首长开始套路时出面拦一下，因为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西南大学冶金系的粉末冶金课题组的学科带头人就是在这个酒桌上用几个部队首长同样的套路同温大伟这里弄了不少试验用的生产设备和测试设备。 条件是双方合作搞粉末冶金方面的研究。 结果呢？ 瞧瞧白天的粉末冶金厂就知道，西南大学冶金系的粉末冶金课题组整个团队差不多被温大伟一锅端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究竟是无形资产高还是有形资产大，在这年月里还是见仁见智的。 西南大学冶金系的粉末冶金课题组都快跟株江厂的正式工差不多了，可人家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因为依托株江厂这个课题组可是出了不少技术成果的，不说别的，那个对部队首长爱答不理的小葛同志就在上个月凭借着的一篇《奥氏体不锈钢粉末的液相烧结》论文评上了讲师。 如今正在努力准备在今年在拿出几篇高水平的论文, 冲击下副教授的职称。 类似小葛这样的人在西南大学冶金系的粉末冶金课题组还有很多，现在你就是赶他们走，这帮人都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不回去。 西南大学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温大伟披着港岛秦港生的马甲，打着捐赠的名义每年给西南大学提供不少前沿领域的科研器材和试验设备。 与此同时，在株江厂内所取得的技术成果, 株江厂除了保留78.5%的综合开发权外，什么署名呀、荣誉呀、奖项呀一概不要，统统归西南大学所有。 又有名, 又有利，西南大学还能说啥？ 校领导恨不得多派几个课题组去株江厂，好为学校在学术上多取得些国内惊叹，国际一流的好成果。 有这个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几位部队首长跟温大伟的合作究竟会怎样，海军陆战队首长差不多已经知道结局了，可那又怎样？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高兴就好！ 于是海军陆战队首长也就不做那个扫兴的人，干脆举起酒杯，高喊一句：“在座的大都是兄弟，高兴……喝……” …… “滋溜~~~啊~~~~” 就在温大伟跟几位首长在厂部招待所开怀畅饮之际，数千公里之外的波斯尼亚港口城市马舒尔，蒋旭东将一小盅二锅头喝进肚子里，脸上满是享受。 旋即舒坦的说道：“真是痛快, 真的痛快，这大半年我tm嘴都快淡出鸟了，这tm鬼地方，打仗不行，还tm没酒，这要不是小凯过来带了几瓶，我真的都快憋死了！” 说着，蒋旭东拿起手雷一样的大酒瓶往自己面前的小酒盅里斟满，然后端起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才美美的慢慢倒进嘴里，临了还不忘品位一番酒里的滋味。 那神态，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喝的是什么原封年浆的陈年茅台呢！ “看你那德行，喝个二锅头搞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柳成志快步走进来，操起蒋旭东面前的酒瓶对着嘴咕咚咕咚就灌了两大口。 蒋旭东先是愣了下，旋即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嗷~~一下就捧起来：“柳胖子，你tm给老子留点儿！” 上去就把酒瓶就薅下来，结果一看，好家伙大半瓶已经没了，这可把蒋旭东给心疼坏了：“一共就tm两瓶，那你就不能省着点儿！” 说着也不装了，端起瓶子咕咚咕咚就把剩下的小半瓶酒给干了。 柳成志斜眼看了蒋旭东一眼：“你怎么不省一点儿？” 谷儉 “我留着有用吗？” 蒋旭东那意思很明显, 有你这货在，啥酒都留不下，还不如一口闷了算了，多少也能解解馋。 “那没办法，我这大半年也是嘴快淡出鸟来了！”柳成志一脸的理所当然，但这话却是实实在在的，波斯尼亚由于教义上的限制，禁止饮酒，起初还不觉得怎么样，可这时间一长，柳成志和蒋旭东就有点受不了了。 虽说两人不是啥酗酒之人，但平时也是爱喝上两口的，所以时间一长，这两人就开始犯酒瘾了。 于是经常趁着厂里运货的时候让人帮着带点儿。 但却不能太多，毕竟波斯尼亚海关的查验还是很严格的，一瓶两瓶人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量一旦多了，那事儿就大条了。 所以两人一般只能是尝尝鲜，过瘾什么的，想都别想。 这一次趁着运送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随船过来的邓凯给他们带了两瓶二锅头，可把两人给高兴坏了，这不刚拿到手还没过去两个小时，一瓶二锅头已经见底了。 所以柳成志干脆懒得搭理蒋旭东，看向屋子角落里正拿着一款去年日本任天堂刚刚出的game&amp;watch掌上游戏机改款，低着头正玩儿的不亦乐乎呢。 “波斯尼亚海军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你随时都能去……额……小凯……老邓……邓凯……你到我说话没？” 柳成志说话时，邓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屏幕呵呵的傻笑，无奈之下柳成志只能叫了几声，邓凯这才不耐烦的回了一声：“知道啦~~~” 便继续手里的游戏。 柳成志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都是漓东厂的老人儿，相互之间还是很了解的，尤其是邓凯的爱好堪称是现如今株江厂的一大奇葩。 别的都没什么，关键是太耗钱了。 不说别的，就邓凯现在手里的这款升级版的game&amp;watch掌上游戏机，去年11月份在日本发售，12月底登陆港岛，12月末邓凯就已经弄到手了。 各项费用加在一起差不多4000块人民币。 这个价都够普通家庭美美的过上三年的好日子，结果就弄了这么个巴掌大的东西，这事儿传开株江厂里的人看邓凯就跟看新生代败家子儿一样，每每教育自家的孩子长大可不能像邓凯那样败家。 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这4000块钱买来的东西，被他玩儿没两天就直接给拆了，这放在一般人眼里那就不是败家，而是抄家了。 但邓凯却不以为然，理由是他觉得这东西某些地方设计的不好，他给改了改。 怎么着？ 就是这么任性！ 当然，这次被温大伟派到波斯尼亚可不是过来玩游戏的，于是在第128次通关后，邓凯这才伸了个懒腰，看向柳成志：“光我一个人去也没用呀，另外两个呢？他们做飞机的怎么比我还慢？” “王维斌和郭永维昨天下去已经到德黑兰了，今天下去就能到！”柳成志说。 邓凯点头：“那就行，毕竟那两位才是主力，我……就是看看波斯尼亚主力舰上的电气有多少短路……” 第两百七十四章奸商 话音未落，邓凯便重新拿起手里的game&amp;watch掌上游戏机，留下一句：“等那两位来了再说吧……”便开启了新一轮的通关之旅。 柳成志知道邓凯这家伙的尿性，一旦进入自己的小天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修行把他给弄出来，于是也就索性不去管他，而是转过头看向蒋旭东：“你什么时候去法奥？” “急什么？就不能让我在这边多待几天？”蒋旭东有些埋怨。 “这要是实战数据不等人，老温已经给我发了两封电报了, 急着要，老温催我，我就得催你了！”柳成志也是不客气。 虽说蒋旭东以军事观察员的身份似乎是以观摩波斯尼亚部队实战情况的，可实际上蒋旭东身上更多的则是收集国内军用产品才波斯尼亚这边的实战情况。 特别是株江厂所生产的几项“特殊工业品”更是被上级点名，让蒋旭东重点关照。 对此，蒋旭东当然知道, 但还是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但凡有一种可能，我都不想去，实在是看着那帮孙子打仗我心里都tm憋屈死了, 舒迈战役多好的开局，结果……却硬生生被波斯尼亚自己打成了烂仗……” 借着些许的酒意，蒋旭东便开始抱怨起来。 之前的舒迈战役，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第82师，在一系列新式装备的支援下，顺利渡过阿拉伯河，兵锋直指美索不达米亚位于南部的战略节点舒迈城。 当时驻守该城的独立第3师兵力十分空虚，下属的772团被波斯尼亚的第82师给打崩了，剩下的一个团被困在沿河防线上被随后渡河的波斯尼亚部队给包围。 用于支援的榴弹炮团也被波斯尼亚“卫队”级炮艇上过的76mm舰炮两轮急速射给敲成了零件儿。 因此当时整个舒迈城实际上只有独立第3师的一个团外加部分师直属部队，满打满算也就4600人。 而作为刀锋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第82师却是一个拥有15000人兵力的齐装满员的精锐师团。 再加上坦克和火炮的掩护，趁着美索不达米亚阿拉伯河沿河防线被攻破，整体受到震慑，士气低落之际，一个冲锋就能把舒迈城一波带走。 可结果，渡过阿拉伯河的波斯尼亚部队似乎被自己出色的战绩冲昏了头脑, 竟然命令部队原地修整, 等待后续部队渡河后第二天再向舒迈城发动进攻。 诚然当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组织部队进攻的难度加大，等兵力更雄厚一些攻击的成功率也更高一些。 更何况美索不达米亚的援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反正都是囊中之物，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 可问题是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波斯尼亚觉得一夜之间舒迈城得不到援军。 事实也的确如此，但驻守舒迈城的美索不达米亚部队也没闲着，趁着波斯尼亚停止进攻的间隙，充分将舒迈城给动员起来，与此同时与空军部队建立了紧密的空地联络体制。 短短一个晚上，舒迈城的守军就由不到4600人猛增到18000人。 不仅如此，负责守卫的独立第3师还将部队的82mm、120mm迫击炮集中起来，与留守在成立的四辆苏制“冰雹”122mm火箭炮一起组成一个临时的炮兵群，以便给守城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谷跷 一切准备好后，波斯尼亚的进攻也开始了。 结果自然是波斯尼亚第82师撞了个头破血流，狂攻了一天没拿下来，随即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连发起强攻，可除了自身伤亡惨重外，还是没把舒迈城怎么样。 这个时候当时在前线的蒋旭东便觉得不对劲儿了。 要知道舒迈城以北46公里便是美索不达米亚第33军的驻地, 这个下辖三个作战师的重兵集团全力开动的话, 不到四个小时就能杀到舒迈城下。 哪怕在这个方向波斯尼亚放置了两个作战师进行阻击, 那也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战场如此诡异，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美索不达米亚方面在憋大招。 感觉到危险的蒋旭东二话不说就脱离了第82师，渡过阿拉伯河回到阿巴丹。 事实证明蒋旭东的战场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就在他离开不到20个小时，由巴格达统帅部战略预备队编程的第6集团军和第12集团军，一共16个师近20万人从舒迈城南北两翼向渡过阿拉伯河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发动了反击攻势。 短短4天的时间，包括第82师在内的6个国家卫队师团和1个军部被美索不达米亚部队包围在舒迈城以东6公里的狭长地带。 拥有株江厂诸多“特种工业品”的美索不达米亚部队的攻势十分凌厉，战场上更是出现了株江厂“特殊工业品”互殴的场景，可不管怎样师老兵疲的波斯尼亚部队还是落入下风。 按理说这应该是美索不达米亚歼灭波斯尼亚重兵集团的大好时机。 可不知道是美索不达米亚人大意了，还是根本就没在乎，仗打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对波斯尼亚架设在阿拉伯河上几座浮桥动手。 以至于波斯尼亚人一边感谢他们的天神护佑，一边组织兵力通过浮桥撤回到阿拉伯河东岸。 期间波斯尼亚国家卫队自然是损失不少，但不管怎么样6个主力师团和1个军部算是成建制的撤了回来。 就这样双方在舒迈—阿巴丹一线鏖战了一个多月，你来我往的看似打得很激烈，可从结果上来看整个战役其实毫无意义，因为双方依旧沿着阿拉伯河对峙，没有谁取得实质性的突破。 反而将自己辛辛苦苦组建的预备队全都耗光了。 用蒋旭东总结的话来说就是：“打来打去，就打了个寂寞！” “所以，让我说，你们厂的好东西给他们用简直是浪费，好玩意都能让他们用成了烧火棍！”最后蒋旭东叹了口气，着实是有些怒其不争。 柳成志却是呵呵一笑：“管他用成什么，只要能赚到外汇就行！” “奸商！”蒋旭东没好声气的说了一句，这才整理脸色认真的说道：“过段时间法奥那边将有新的战事，我明天就动身过去！” 第两百七十五章驱逐舰 柳成志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身边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两小瓶半斤装的精装株江高粱酒递给蒋旭东：“留着去那边儿解解馋！” “哦嚯~~~” 看着递过来的酒，蒋旭东一双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然后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柳成志：“我就知道你家那口子给你开小灶了，你老小子还不承认，怎么着？这回我看你怎么否认……” 蒋旭东说得没错, 这还真是柳成志的老婆王微晨从国内给柳成志寄的，名目是医疗用民众的消毒酒精。 但数量也不是太多，更重要的是柳成志不舍得喝，毕竟是老婆寄的酒，柳成志还准备藏起来，留着孩子满月或者结婚纪念日再喝，那才有意义。 平日里都不拿出来。 可是今天却能拿出两小瓶给蒋旭东，自然是知道蒋旭东这种对打仗颇有灵性的人实在是看不上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之间的菜鸡啄米，按照以前的脾气请求调回国内的报告都不知道写了几份了。 能留到现在还是看在跟株江厂那一点儿香火情上, 这一点柳成志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才会拿出自己的藏酒。 问题是心里明白，面上却不能怂，于是柳成志手里拿着酒：“算我喝你二锅头赔你的，要不要？不要我可拿回去自己和啦~~~” “要，要，要，你的酒不要天打五雷轰！”蒋旭东同样嘴上不饶人，说着就把柳成志手上的两瓶酒给抢了回去，然后珍而重之的把酒放回自己的包里， 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波斯尼亚海军行为作风挺傲慢的，你们过去的话最好跟着国家卫队那帮家伙一起，这帮人虽然打仗不行，整人却是一把好手！” “这还用你说, 我早就联系好了！”柳成志嗤笑一声, 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房门突然被敲响，柳成志赶紧起身开门，不出所料正是王维斌和郭永维。 柳成志赶紧让两人进来。 王维斌和柳成志都是老漓东厂出来的，虽然那时候双方交集不多，但也算认识；郭永维是前不久刚刚跟自己的老师汪家海调入株江厂的。 现如今担任株江厂动力设备筹备组的技术小组的副组长，这次跟王维斌和邓凯过来主要是为了对波斯尼亚海军所属的“巴布尔”级驱逐舰进行一次深入而细致的考察。 这是三月份温大伟与波斯尼亚驻港岛商务代表处签署新一批次“特殊工业品”出口协议时的附加协议。 即波斯尼亚开放自己的主力驱逐舰给株江厂的技术人员进行考察和研究，从而为波斯尼亚制定更好的主力舰升级计划。 看着附加文本里的描述，那叫一个处处为波斯尼亚着想的模样。 可波斯尼亚又不是傻子，迄今为止株江厂的主营造船业务只建造了一艘2500吨的散装货船。 别说是军舰了，就是军舰上的一颗螺丝钉，株江厂都没碰过，谈何帮他们改装和升级主力驱逐舰？ 谁信谁tm是的大傻叉！ 谷絝 当然，有人会说，株江厂帮着波斯尼亚人将两艘“卡门”级导弹艇，改装成了“卫队”级内河炮艇，多少说明一些实力的。 问题是从导弹艇到内河炮艇，虽然都艇，性质能一样嘛？ 这就好比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欢欢喜喜的走进医疗美容中心, 医生操刀一顿乱砍之后漂亮的姑娘不见了，最后成了拉胯的大妈。 株江厂对“卡门”级导弹艇的改装大致就是这么一个美女变大妈的过程。 无非就是一些火炮、火箭炮的堆砌，反正两艘“卡门”级导弹艇被困在阿巴丹出来，加之自身的状态也不是太好，波斯尼亚海军干脆就把这两艘导弹艇除级，反正也用不上，留着干嘛？ 只是国家卫队方面不舍得扔，一直想着能不能废物利用一下，株江厂就是抓着这个机会投其所好，拿下的改装权。 可这一举动在波斯尼亚海军眼里啥都不是，以至于背后经常讥笑国家卫队就是一群满脑子肌肉和天神的土包子，懂个屁的海军，又明白个屁的海战，居然还想自己另起炉灶弄舰队，我呸！ 有这样的一股舆论发酵，波斯尼亚对于株江厂在附加条款中的要求可想而知，那叫一个恶心。 问题是恶心归恶心，再怎么心里不爽，面上还得捏着鼻子答应。 因为温大伟说得很明白，要么同意，要么以后所有批次的“特殊工业品”加价15%，要么啥也别谈直接滚蛋！ 要知道经过舒迈战役后，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双方的战略预备队全部投入战场后，双方已然在整个阿拉伯河流域大打出手，如果不分个胜负双方都无法跟国内交代，因此双方都在攒大招，准备给予打对方致命一击。 而株江厂所生产的90mm和105mm两个滑膛炮炮管，以及配属给这两门滑膛炮的90mm和105mm两个口径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是目前除欧美外唯一一个能够给其所属的m48和m60两款主战坦克更换新炮管和配属高性能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厂商。 而波斯尼亚国家卫队也因此正式收编这两款坦克，准备作为新的战略预备队投入到法奥战场，以期给予美索不达米亚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而打破现有的僵局，达成占领法奥，封锁美索不达米亚唯一港口的战略目标。 为此，别说让株江厂的技术人员去海军的主力驱逐舰参观了。 就是借给人家在波斯湾开两圈儿又有何妨？只要株江厂的人不怕被美索不达米亚的空军追着炸，一切都无所谓。 而温大伟之所以提出这个附加条件主要还是为了让株江厂在船舶制造业多刷刷经验。 特别是在军舰领域，株江厂的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 当然，这个过程在国内也可以，问题是国内的主力舰数量过于稀少，且经常肩负着战备值班，学习研究免不了要做些拆拆补补的工作，海军那几个宝贝疙瘩怎么可能让你这么折腾。 波斯尼亚海军就不一样了，有着“特殊工业品”的拿捏，两艘“巴布尔”级驱逐舰就跟剥光了的童养媳一样，株江厂那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第两百七十六章大体老师 不够话又说回来了，温大伟选择波斯尼亚海军“巴布尔”级驱逐舰除了可以随便折腾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这是波斯尼亚前政权从美国购买的产品。 即二战时期建造的“艾伦·萨姆纳”级驱逐舰。 虽说是40年的产品，但在出售给波斯尼亚时，美国的生产商按照波斯尼亚的要求但对该型号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改进和升级。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在其上加装了一套四联装的“标准”—1mr防空导弹，成为当时波斯湾地区首屈一指的防空型驱逐舰。 当然，如果波斯尼亚政权没有更迭的话, 基于美国海军“斯普鲁恩斯”级导弹驱逐舰为蓝本打造的“基德”级导弹驱逐舰也应该停泊在波斯尼亚的港口内。 要是能在“基德”级身上好好折腾折腾株江厂这边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惜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但也不要紧，波斯尼亚海军的“巴布尔”级驱逐舰作为老旧舰艇改装防空驱逐舰的蓝本已经足够株江厂学到不少东西了。 甚至某些现实意义相较于那些新锐战舰更大。 毕竟国内海军的舰队防空压力并不小，如何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利用老旧的舰艇平台打造具备一定防空能力的改进型舰船, 是近些年海军非常热的研究方向。 而陷于国内薄弱的技术基础，相关的研究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以至于定型的几个型号的舰空导弹都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得到海军的青睐。 从外部进口相关系统到是取得一定的进展，但总体上都集中在20公里以下的近程点防空系统上。 对于单一舰只来说勉强够用，但对整个舰艇编队来说就有些不够看。 问题是目前全球范围射程超过20公里以上的区域舰队防空系统只掌握在美国和苏联两个超级大国手里。 苏联就不用说了，这年月老毛子飘得很，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姿态，根本没法接近。 至于美国人到是挺热情，反正都是生意，关键就是看钱多钱少的问题，只是让人不爽的是，美国人总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附加条件。 比如某某情况你不能用我卖给你的导弹；某某情况卖给的导弹需要被我突击检查；某某情况卖你的导弹要定时提供相关数据…… 搞得麦道导弹的人总有种错觉，那就是自己花钱买了导弹，可又没真的买到手！ 因此国内也就对美国货没啥指望了。 自己能力一般，水平有限；国际上由找不到稳定可靠的货源，舰队区域防空导弹这事儿就跟死水一样僵在哪儿，动都动不了！ 在这一背景下，波斯尼亚海军的两艘“巴布尔”级驱逐舰才会被温大伟给盯上，因为上面的美制“标准”—1mr防空导弹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区域防空导弹。 最大射程32公里, 配合半主动雷达制导方式，令“标准”—1mr防空导弹拥有极佳的精准度和抗干扰能力。 更为重要的是“标准”—1mr防空导弹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给予这个型号优良的气动布局，美国人开启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升级进化之路。 谷電 从最初的标准—1、标准—2，到二十一世纪的标准—3，标准—6，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标准系列防空导弹家族。 不止是美国人自己，苏联人同样借助标准导弹的气动布局研制出自己的sa—n7系列中程舰空导弹系统。 这么一款性能优良，几乎影响整个世界区域防空走向的好东西不值得株江厂学习？ 更何况除了防空导弹外，但就舰艇本身而言也值得株江厂去研究和学习。 要知道“艾伦·萨姆纳”级驱逐舰可是被称为二战时期最成功的驱逐舰，对战后驱逐舰的设计和发展有着很大影响。 在其基础上美国发展了“基林”级驱逐舰和“弗莱彻”级驱逐舰，从此奠定了战后美国驱逐舰的总体基调。 以至于到如今的八十年代中期，美国海军装备的“斯普鲁恩斯”导弹驱逐舰以及正在研发的下一代“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都有这些爷爷辈儿驱逐舰的影子。 因此对于这款驱逐舰的舰体造型、船舱布局、上层建筑结构以及重点区域的的防护、抗沉性和损管系统的配置和应用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不管怎么说，美国人是地地道道的海军强国，海军在整个部队中的重要性超过其他军兵种，相较于此，承袭自苏联的国内海军在很多方面优势十分明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苏联自古以来就是个陆地国家，面对着肥的流油的欧洲大平原, 用用装甲机械化部队一波流平推过去就行了。 海军的作用无非是保证陆军部队平推的过程中，在波罗的海-北海以及黑海-地中海的侧翼安全。 如果情况允许，见缝插针的来几个登陆突击也不是不可以。 说白了, 海军并没有脱离是陆军附庸的本质。 美国人就不一样了，从立国那天起就跟孤岛一样被困在美洲大陆上，想要发展、想要贸易就得越过太平洋和大西洋这两道天堑，想不发展海军都不行。 再加上二战期间，美国和日本的太平洋战争打得大都是刺刀见红的大海战，以往书里写的，没写的实战情况一场太平洋战争美国海军算是全都力量一个遍。 就算开局是个青铜，靠着硬刷也刷到了王者了。 而通过多年实战经验积累下来的成果必然会体现在舰艇的设计和建造上，恰好“艾伦·萨姆纳”级驱逐舰就是在二战后期总结以往作战经验的基础上设计出来的集大成者，不然也不可能被冠以二战中最优异驱逐舰的名号。 这一点对于缺乏大型水面舰艇建造经验，特别是大型军用舰船建造经验的株江厂来说算是一个十分良好的范本。 甚至从中汲取的营养比某些国家的新锐战舰还要多。 也就是波斯尼亚方面严格限制人数，不然温大伟都准备把株江厂的干部职工分批、分次的拉到波斯尼亚去把两艘“巴布尔”级驱逐舰当成大体老师，好好的来几次装了又拆，拆了又装的机体学习活动。 第两百七十七章你们配吗？ 虽说无法全员出动，但温大伟遴选出来的人也完全可以胜任。 首批过来的尽管只有邓凯、王维斌和郭永维，但却是株江厂技术方面的骨干力量，特别是邓凯，别看着遇到电子产品就跟海王遇到美女一样走不动路，对待工作还是十分认真的。 他之所以没有乘坐便捷舒适的的飞机，而是选择波斯尼亚运送“特种工业品”的货船, 可不是脑袋抽抽的心血来潮，而是想要在整个航行过程中体验下船舶的整体情况，特别是整个船上的电力系统、电器设备的运转和使用。 从而为他领衔的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的整体船电系统进行对比验证，看看还有那些需要修改、那些需要进一步完善。 而在这段时间里，留在国内的王维斌和郭永维也没闲着，一方面收集资料筛选这一次需要关注的重点；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多准备点儿记录的工具和设备, 以便能够尽可能完整的将“巴布尔”级驱逐舰上的优点给复制下来。 总而言之，这一次三个人绝对是有备而来。 至于柳成志这个株江厂驻波斯尼亚商务代表处主任，自然要安排好接待，提供好后勤，对接好波斯尼亚的各个有关部门了！ 所以柳成志当仁不让的亲自下厨，招待几位从国内远道而来的同事。 这到不是柳大主任耍酷作秀，而是这波斯尼亚的鬼地方牙根儿就没有国内的菜，想要吃上一口就只能自己做。 好在柳成志烧菜的传统艺能没有丢，很快一盘盘散发着熟悉香气的菜肴就端上了桌，柳成志从厨房里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从包里又拎了两瓶株江高粱酒对着桌上的众人说道：“波斯尼亚这鬼地方只有牛肉，没有猪肉，所以只能做上一桌全牛宴招待对大家，大家伙也都别嫌弃，凑合着吃！” “瞧你说的，就这盘小炒黄牛肉就比我老婆做得好吃，恩……土豆焖牛腩也不错……难怪在老漓东厂时老温总往你家跑, 老柳你是真人不露相呀！” 没等别人说话，邓凯便笑呵呵的接过话茬，这货还没等柳成志从厨房出来就已经操起旋风筷往嘴里塞了，此时边吃边说，甚是滑稽。 柳成志老脸不无得意的笑了起来：“那还用说？想当年，老温都想跟老子睡一个床了……” “那怎么没成？”跳脱的郭永维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我嫌他的脚太臭！”柳成志笑着说，旋即整桌人都笑了起来…… …… 第二天八点左右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军备处的处长伊斯梅尔上校就来到柳成志等人居住的地方。 先是与柳成志寒暄一番后，在柳成志的引荐下与邓凯等人一一握手，之后又闲聊几句，便让众人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便前往15公里外的马舒尔军港。 等到了港口，波斯尼亚海军按照惯例为柳成志等人进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随后“巴布尔”级驱逐舰的首舰“巴布尔”号的副舰长卡尼中校邀请柳成志等人登舰参观。 这个时候伊斯梅尔忽然问了一句：“舰长拉夫桑贾尼上校呢？” “舰长昨天去了防空司令部，您知道的上校，‘巴布尔’号目前的任务就是为霍梅尼港提供防空警戒以及必要的防空作战，不得不经常跟位于霍梅尼港的防空司令部进行沟通和协调。” 谷絫 听了这话，伊斯梅尔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不苟言笑的神态却将不满分毫不差的写到脸上。 卡尼中校给出的理由的确没错。 得益于“巴布尔”号上的标准—1mr防空导弹以及完善的对空搜索、火控和通信设备，整体的防空能力在波斯尼亚境内还是数一数二的。 也正因为如此德黑兰统帅部介于霍梅尼港这个波斯尼亚最重要的货运和石油出口港口的重要性，便将“巴布尔”号部署在距离霍梅尼港西南52公里的马舒尔军港。 以便为霍梅尼港提供及时的共情预警以及必要的防空拦截作战。 所以, 该舰的舰长去防空司令部协调商讨属于职责范围内的事儿, 谁都挑不出理。 可问题是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着这个时候去, 那这里面的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柳成志等人自然能够看得见里面的微妙，可作为外人不好参合人家家里的事儿，便都当没听见，没看见就这么跟着卡尼中校登上了“巴布尔”号驱逐舰。 作为东道主，卡尼中校自然要为客人介绍一番舰艇的基本情况，只不过与传统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习惯用本国的语言不同，卡尼中校全程使用的是英语。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英语是全球海军，乃至全球航运业通用的语种。 只是让柳成志等人微微有些不适的是，卡尼中校的言语中总是透着一丝无法形容的傲慢。 就比如说他在介绍舰上的双联装127mm舰炮时，专门将其与苏联的“科特林”级驱逐舰上的cm—1型双联装130mm做了对比。 结论是苏联的cm—1型双联装130mm即便在口径方面有些优势，可在射速、射程、威力和精准度方面远远不如“巴布尔”号上的双联装127mm舰炮。 言语之间将苏联的老炮贬低的一无是处不说，恨不得扑上去再踩上两脚。 这话听得柳成志等人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因为卡尼中校的意思大家伙儿太懂了，指桑骂槐嘛。 苏联那么多型号的驱逐舰，卡尼这货不去拿来作对比，偏要用“科特林”级。 为啥？ 那是因为苏联的“科特林”级是目前国内海军主力051型驱逐舰的母型号。 也正因为如此，不少人将051型驱逐舰称之为国内版的“科特林”。 卡尼贬低“科特林”级驱逐舰，实际上就是在踩国内的051型驱逐舰，表现出来的意思也很直白，那就是我们的“巴布尔”号很先进，很强大，你们这些只会搞些像“科特林”级驱逐舰一样垃圾的小嘎嘎好好给老子睁大眼睛瞧瞧，先进驱逐舰究竟长什么样。 还tm想折腾，你们配嘛？ 第两百七十八章替换你们的老炮 当然，卡尼中校说这番话也有说人家自己的底气。 实际上不止是他，波斯尼亚海军中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军官群体都持这种态度。 即希望德黑兰统帅部花高价从欧美私人咨询公司哪里聘请几个不入流的专家过来帮着海军的主战舰艇把把脉，也不希望来自国内的株江厂上来搞东搞西。 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波斯尼亚海军中的军官团体那是真真正正见过好东西的。 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经过美国或英国的海军军事教育, 就算是没经过也受过美国海军的系统性培训。 至于联合演习，相互访问更是家常便饭。 甚至有一部分海军官兵都已经在美国现如今当家主力舰“斯普鲁恩斯”级导弹驱逐舰上进行了长达一年多的随舰操作和训练。 以便为波斯尼亚高价购买的四艘“基德”级的建成服役做准备。 只不过这些都是前政权的事情了，跟现政权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无论政权如何更迭，也改变不了这些海军军官们早已开阔的眼界，就好比是去到北上广深那些一年城市的姑娘们，在如何也看不上村子里的一亩三分地一样。 如今的波斯尼亚海军的军官们就是这样的心态。 问题是德黑兰统帅部方面也想从欧美弄些装备、技术和人才, 可人家不给呀, 当然了，如果砸出大价钱，到是也有些不管不顾的，可整个波斯尼亚手头不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嘛！ 不然怎么就选择株江船舶制造厂购买哪些“特殊工业品”？ 真以为波斯尼亚看温大伟长得好看，投缘，非买不可？ 当然不是。 主要原因还是株江厂出售的“特殊工业品”相较于波斯尼亚从其他渠道购买的要便宜15%到25%。 对于这些，波斯尼亚的海军军官们是不考虑的，反正他们不管多贵，只要最好，不给就给你闹情绪。 比如说“巴布尔”号的舰长直接玩失踪；再比如面前的卡尼中校当着株江厂技术人员的的面儿公开的指桑骂槐。 对此邓凯、王维斌和郭永维等人虽然气愤，但却不知道怎么应对，毕竟这几位是纯粹的技术人员，平时跟黄花大闺女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让他们骂人也是比之娘兮，面对如此突然的棘手问题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问题是三位技术骨干不行，但柳成志却完全没问题，自打跟着温大伟出山之后, 柳成志可一直都是搞销售和外联的, 今天之所以跟过来也是为了预防此类事情发生。 于是听了卡尼中校的话后, 柳成志面沉似水的脸突然咧嘴一笑, 用那一口带着浓重桂北口音的英语对着卡尼中校问了一句：“既然你们的‘巴布尔’号这么厉害，怎么不出港呀？据我所知，法奥前线贵军可是很吃紧的，你们这船上有两座双联装127mm舰炮和8枚‘标准’—1mr防空导弹。 这配置不说跟欧美国家海军比，相较于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应该是很有优势吧？要知道他们的水面舰艇迄今为止连一枚防空导弹都没有，如果你们的‘巴布尔’号能突入法奥港，用舰炮对岸上目标进行火力急速射，不用多，30分钟，也能给你们的陆军部队以极大的支援。 谷烌 问题是……” 说着柳成志意味深长的扫视了一眼舰上略显斑驳的痕迹，哼笑了一声：“只是不知道你们的船太老怕动一下就散架，还是……” 顿了一下，柳成志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卡尼中校：“你们这些海军的官兵怕死不敢去？” “我……你……” 柳成志一段话怼得卡尼中校是面红耳赤，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人柳成志所说的还真就是他们海军的痛脚。 德黑兰统帅部可不是想这么干来着。 反正舰上的美国设备波斯尼亚也维护保养不了，与其就这样窝在港口里烂掉，还不如发挥余热, 冲着法奥港冲一下。 如果遭遇重创就直接抢滩，充当固定炮台, 对着美索不达米亚的阵地猛轰一波。 对此，波斯尼亚国家卫队那是举双手赞成，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风格，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死伤不论，只要能突破防线就成。 但海军却不干。 把水面舰艇，尤其是主力舰艇打光了他们怎么办？难道都要登陆编入陆军部队？ 那还不如让他们死了，毕竟海军是有海军的骄傲的，说什么也不能低头。 所以双方就这个问题僵在哪儿，以至于国家卫队都想直接接管这两艘“巴布尔”级驱逐舰。 只不过目前手上没有合适的水兵，尚不能完整的操控舰艇，但并不意味着国家卫队就此善罢甘休，不然也不可能把株江厂的技术人员给引进来。 要知道那份附加协议里除了答应株江厂折腾两艘驱逐舰外，还有一项是波斯尼亚国家卫队希望株江厂在充分了解两艘驱逐舰的基础上提供必要的维护保养和升级的帮助。 是的，附加条件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 毕竟温大伟还是个人畜无害的小鲜肉，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双赢，太霸道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问题是卡尼中校哪里知道这些，被怼的面红耳赤要是不反击那还是进击的海军军官？ 于是冷笑道：“不管如何，即便是二战时期建造的舰艇也比某些70年代建造的驱逐舰要先进得多，我们的双联装127mm舰炮比苏系的130mm舰炮强就是个缩影，这样的事实不是几句话能够改变的！” “那在舒迈战役中，美索不达米亚部队所使用的dpz—130c型130mm牵引式速射炮台在阿拉伯河沿岸决定性的火力打击令全世界都炫目，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我们这款新式炮已经获得了包括埃及、也门、科威特、沙特、阿联酋、阿尔及利亚、泰国等诸多国家海军的关注和意向订单……” 说着，柳成志伸手拍了拍跟前的那座美制m12型双联装127mm舰炮：“而我们那款dpz—130型130mm炮最初的计划就是替换你们的这款老炮的！” 第两百七十九章温大伟要来了 柳成志这话还真就没说错。 自打株江厂将“卡门”级导弹艇改装成“卫队”级内河炮艇后，波斯尼亚国家卫队便觉得这个思路不错，希望能以极低的价格将已显老旧的波斯尼亚海军的主力舰也进行适度的改装和升级。 使其更适用于当下的海上作战环境。 当时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设想是，用株江厂出产的dpz—076型76mm舰炮替换一些二战时期的老旧舰炮。 不过当时的株江厂经过对波斯尼亚海军各项舰艇的研究，提出了更为大胆的方案，即使用株江厂研发的更大口径的舰炮来进行改装。 方案有两个，其一dpz—100型100mm舰炮, 单管，射速为90发\分钟；其二dpz—130型130mm舰炮，单管，射速为60发\分钟。 两款舰炮可以说互有优劣，但相对来讲dpz—100型100mm舰炮口径适中，火力不弱，更关键的是技术更成熟, 全力输出的话，相当于一个105mm榴弹炮营的齐射。 被多年战事教做人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坚信成熟即战斗力，义无反顾的选择了dpz—100型100mm舰炮。 可问题是波斯尼亚内部的部队构成十分复杂，分成了正规军和国家卫队两大部分，国家卫队决定的事儿，正规军未必买涨。 更何况在正规军中海军历来跟欧洲的旧贵族一样，口袋里未必有多少钱，但逼格却装的满满。 一听是来自某国名不见经传的一家造船厂的产品后，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怎么着就是不同意。 连带着正规军的一方也集体唱反调，这事儿就这么被搅合吹了。 为此温大伟十分生气，因为当时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温大伟在协议中并没有要求波斯尼亚方面支付先期的研发费用，因此初期的投入都是株江厂一力承担的。 结果波斯尼亚直接放了鸽子，这损失算谁的？ 因此当时温大伟就放话了：“株江船舶制造厂不敢保证自己的产品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就是在明着告诉波斯尼亚，你做得了初一，别怪株江厂做十五。 当时波斯尼亚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按照他们的预计，这种速射舰炮研发周期都不短, 株江厂就算再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定型。 结果, 在两个月之后美索不达米亚战略预备队发动的舒迈反击战中，隶属于美索不达米亚第12集团军的第68炮兵旅彻底的让波斯尼亚上下傻了眼。 这个旅装备了4门用拖车携带的dpz—100c型100mm火炮，以及24门dpz—076a型76mm车载多功能速射炮，伴随着第23机械化师和第16坦克师两昼夜狂飙突进了86公里，直接将位于阿拉伯河西岸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重兵集团拦腰截断。 期间第68炮兵旅利用4门dpz—100c型100mm火炮，以及24门dpz—076a型76mm车载多功能速射炮，形成一个强力的杀伤火力网，打得波斯尼亚国家卫队数个精锐部队直接崩溃。 得亏当时的美索不达米亚正规军的后勤保障能力拉胯，相关的给养没有及时跟上，导致第68炮兵旅的弹药告罄，被困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这才冲破防线，顺着架设在阿拉伯河上的舟桥撤回东岸。 可饶是如此，返回驻地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士兵还是对第68炮兵旅的那种超越想象的密集火力心有余悸的称之为“来自地狱的钢刀”。 至此dpz—100c型100mm火炮和dpz—076a型76mm车载多功能速射炮一战成名。 埃及和科威特立刻派出专业团队奔赴美索不达米亚考察这两款火炮的实际情况，随后通过领事馆联系株江厂询问技术细节。 沙特、阿尔及利亚等国随后跟进，两款火炮大有从此大卖的既视感。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波斯尼亚方面方才捶足顿胸，要知道这两款火炮可都是他们最先发现的，可结果…… 当时波斯尼亚国家卫队就跟海军闹翻了，海军虽然一肚子怨言, 可毕竟是自己把事儿给搅黄的，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结果没想到的是, 柳成志居然在这个时候把波斯尼亚海军的遮羞布给撕开，负责接待的卡尼中校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道理古今中外都通用，波斯尼亚也不例外，于是气急的卡尼中校就想回击，可还没等开口，身旁便传来一声带着蕴怒的话音：“够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柳成志等人一同过来的伊斯梅尔上校。 只见伊斯梅尔那鹰隼般的眼眸盯着卡尼中校，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你的职责中校，否则你会受到天神的责罚！” 卡尼中校闻言立刻打了个冷战，仿佛真的被天神老爷注视了一样，下一刻就会被灭杀在当场。 当即脸色煞白的打了个立正：“是，上校！” 然后冲着柳成志等人朝着甲板后示意了一下：“几位先生，这边请！” “没想到伊斯梅尔上校这么厉害！”看着卡尼上校吃瘪的当先离开，柳成志低声的冲着伊斯梅尔上校竖了竖的大拇指。 而此时的伊斯梅尔上校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就跟午后在自家晒着太阳的中年大叔一样，那还见得到半分的戾气？ 摆摆手：“没什么，海军方面求战心切，愿为天神死战，柳先生请多多理解！” 柳成志心里呸~~了一声，心说鬼的天神，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点头：“理解，理解~~” 伊斯梅尔上校颔首，然后忽然问道：“对了，温大伟，温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穆赫辛将军可是很期待即将与温先生的会谈！” 柳成志沉吟一下：“嗯~~~应该是快了~~~” …… 与此同时，一架飞往波斯尼亚的民航客机上，曾经担任蓝方舰队指挥员，现任n舰队军备管理处副主任的林海洋正在座位上眯着眼睛养神。 一旁则是海军对外联络办公室的安排的随行翻译，邵忠，此刻他正冲着靠在窗边的温大伟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舌头底下，含糊不清的说道：“看到没……就是这里，老师说我的阿拉伯语总是发音不清，我就跑去医院索性给割了……” 第两百八十章菊座 “恩……” 温大伟盯着邵忠的嘴巴，看了半天实际上啥也没看出来，但脸上却是一脸的郑重：“邵忠同志真有毅力，这要是我，就没这个勇气！” “温书记过奖了，您领导株江厂生产的诸多军用产品那才是厉害，我这个就做个不起眼儿的小手术……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邵忠连忙摆手，白净的脸上少有的挂上一丝羞涩的红晕，陪着浓眉大眼的五官，比温大伟这个普通长相不知道帅上多少。 温大伟心里嘀咕一句：“难怪以后央视tv能看上这货，这一身皮囊真是不赖。” 但嘴上却十分谦虚的说道：“都是上级单位领导的好，厂党委审时度势指导的好, 我顶多就是多发挥了点儿主观能动性，没有上级领导和厂党委，也就没有我温大伟！” “小邵呀……” 温大伟那边话音刚落, 闭着眼正养神的孟庆东忽然开了口，邵忠连忙转过头小心的说：“领导，你有什么指示？” “也没什么……” 孟庆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没办法，飞机里的空调着实是冷了点儿，这让吹惯了电风扇的孟庆东很不适应，但该说的话，孟庆东还是很不含糊的：“这方面你要多项大伟同志学习，无论工作和学习要以组织上的标准衡量自己。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集体的力量才是无穷的，你这几年被外派到阿拉伯国家担任驻外干部，按理说回来应该多学习学习理论，可组织上认为你对阿拉伯国家熟悉，这才让你担任此次商务代表团的翻译，你心里要清楚！” 邵忠闻言连忙收起刚才与温大伟聊天的笑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领导, 我明白了！” 孟庆东见状又抬眼看向温大伟, 严肃的表情立马变得温和：“大伟同志，你也不用那么客气，小邵年纪还轻，需要你这样的老同志多多批评，这样他才好更快的进步！” 这话说得很诚恳，很明显孟庆东是真的在关心和提携邵忠。 问题是这话让温大伟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自己啥时候成了老同志了？ 再说了，要批评，也应该是你这位老领导批评呀，毕竟邵忠当初刚入伍的时候就是在您孟庆东担任艇长的潜艇里做机务兵，后来因为有文化被调去岸上进行导弹的维护工作。 后来推荐工农兵大学生，还是孟庆东跑前跑后帮着邵忠拿到的指标，这才顺利的进入京城大学外语系学习的阿拉伯语。 所以孟庆东这个老领导对邵忠严格要求是很正常的。 他温大伟算什么？ 别说批评了，对这样一个十几年后成为央视tv红人，被千百万军迷奉为菊座的人物，温大伟只想交个朋友。 所以这一路上温大伟都是以一个普通人的心态再跟邵忠交流，可孟庆东却冷不丁的来上一句，温大伟你这臭小子别装了, 摊牌吧，其实你是个老同志！ 温大伟差点儿没裂开！ 但温大伟的面上还是保持灿烂的微笑：“领导说的是, 不过我觉得邵忠同志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是值得组织信赖的，就说他为了学习阿拉伯语做口腔手术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凭这一点，我就很欣赏邵忠同志的毅力和勇气，也就是邵忠同志是您孟领导手下的兵，要是换做别人，我是真的要横刀夺爱呀，把邵忠同时弄到我们株江厂去……” 说着，温大伟一脸的怅然，身子靠向孟庆东：“领导是知道的，我们厂如今跟中东国家的贸易往来比较频繁，但厂里会阿拉伯语的人才却实在是匮乏，不然，领导您抬抬手……” “不行，绝对不行……组织上培养一个阿拉伯语的人才也不容易，你小子可别耍花活！”孟庆东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比老百姓避瘟神还要干脆。 没办法，温大伟现在挖墙脚的名声早已经传开了，以至于不少研究所，机关单位的骨干都被这位温书记软硬兼施的弄到了株江厂。 强力一点儿的还能顶一顶，稍微弱势一点儿的还真就扛不住。 邵忠所在的外事联络办公室说强不强，说弱不弱，恰好是温大伟喜欢寻找的目标，既然如此就只有孟庆东这个强势的领导出面挡一挡了。 温大伟也没想着真把邵忠拉到株江厂，毕竟邵忠有着自己的职业道路，温大伟可不想就这么给打断，毕竟他还要看邵忠加冕菊座的历史时刻呢。 所以也不再坚持，便笑道：“我都说了，也就是您孟领导镇着，不然我早下手了！” 得了面子的孟庆东这才笑着点头：“这还差不多！” 便在这时飞机的广播中传来一阵晦涩难懂的阿拉伯语，孟庆东和温大伟不约而同的看向邵忠，被旁边两位你来我往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邵忠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一句：“飞机要准备降落了！” …… 飞机降落在德黑兰国际机场上，温大伟一行人顺着下机通道出了机场，很快便看到了领事馆过来接机的工作人员，几个人刚寒暄几句，刺耳的防空警报便响彻德黑兰的天空。 机场的工作人员立刻将游客疏散到附近的地下掩体内，几分钟后传来两声沉闷的爆炸声后，解除防空警报的声响这才响起。 “这段时间两伊的战事升级，每隔几天这边就会被美索不达米亚的导弹袭击，不过这些导弹的准头很差，通常都造不成什么损失，但偶尔也有几个能落到市区导致伤亡，好在总体可控，民众也都习惯了！” 出了地下掩体，使领馆的工作人员便解释道，看着周围波斯尼亚井然有序的人流，显然工作人员所言非虚。 对此，邵忠眉头紧锁，显得很忧心；孟庆东则是看了看周围神色如常的人流叹息一声；只有温大伟神态自若的问着使领馆的工作人员：“穆赫辛将军那边有什么动向？” “哦，他已经询问过我们两次你们到达的时间！”工作人员如是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温大伟先是点头，然后看向孟庆东：“领导，这一次上级给咱们的指标应该能完成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冷血商人 孟庆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温大伟也没指望孟庆东能说什么，便又问了使馆工作人员几个问题便直接上了车。 坠在后面的邵忠见状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了，然后小声冲着孟庆东问道：“领导，温书记看来很兴奋？” 邵忠的意思很明显，在这个战乱动荡的国家不应该给予同情与怜悯嘛？ 孟庆东当然知道自己下属的意思，微微一笑：“你别忘了大伟同志的身份！” “身份？”邵忠有些诧异。 “军用产品供应商！”孟庆东也不卖关子, 随即便低声嘱咐道：“到时候你多学着点儿，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老同志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完，孟庆东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邵忠的肩膀，便上了车。 邵忠有些懵，没明白老领导这是什么意思，一时愣在哪里, 直到使馆工作人员催促这才钻进车里。 …… 傍晚，波斯尼亚国家卫队指挥中心地下一层, 从马舒尔军港返回的伊斯梅尔上校从走廊的尽头快步走过来。 鹰隼般的眼眸，高耸的鼻梁以及沉着的面容，并没有丝毫的疲态显露，很难想象这是白天陪着柳成志等人参观了一整天“巴布尔”号导弹驱逐舰，傍晚时分接到命令连夜飞往的德黑兰，以至于晚饭只吃了两块吐司面包充饥的人。 似乎在他身上永远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很快伊斯梅尔在一间办公室前站定，抬起胳膊十分礼貌的敲了敲门，门立刻便被打开，一位身材高大，蓄着简短胡须，鬓角略微斑白，穿着一身波斯尼亚国家卫队制服的中年将官看到来人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 立刻张开双手与伊斯梅尔拥抱了一下：“感谢天神，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感谢天神，让您还是那么的健壮，我亲爱的穆赫辛将军……”伊斯梅尔赶紧回答, 旋即便问道：“您确定明天就要跟温大伟他们见面吗？” 穆赫辛点点头, 然后便将伊斯梅尔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然后顺手关上门，便拿起水瓶倒了两杯苏打水，递给伊斯梅尔一杯，自己则是抿了一口后，便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叹了口气： “我也是没办法，被从前线抽调回来，担任这个海军旅的负责人，可现实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手上除了两艘‘卫队’级内河炮艇外，什么都没有，司令官希望海军旅能够在接下来的法奥战役中发挥些作用，牵制一下美索不达米亚法奥防线的南线部队，但我们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好在天神大人是眷顾他虔诚的子民的，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怎么样？参观‘巴布尔’号的株江方面的技术人员有什么想法？” “目前主要集中在舰炮的更换上，估计具体的情况还得明天跟温大伟接触后才能知道！”伊斯梅尔也没隐瞒，可旋即便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动用‘巴布尔’号这样的主力舰是不是太冒险了？如果遭遇损失……” 伊斯梅尔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不过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 作为当下波斯尼亚手里吨位最大，战斗力最强的水面舰艇，“巴布尔”级可以说是波斯尼亚整个国家的象征。 这样一个拥有着强烈z治色彩的作战舰艇，遭遇任何损失那都会对打击到波斯尼亚国内军民的士气。 而这也是海军方面一直拒绝这两艘主力舰出战的根本原因。 穆赫辛准将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但他别无选择，因为德黑兰统帅部筹划的第二次法奥战役关乎波斯尼亚的国运。 打赢了，波斯尼亚占领法奥，切断美索不达米亚的唯一出海口，进而迫使其安分的坐下来和谈，并签署一份有利于波斯尼亚的停战协议。 如果打不赢，那波斯尼亚前期的投入几乎全都打了水漂不说，与美索不达米亚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尽管也能达成和平协议，但这样的协议极有可能跟一战后签订的凡尔赛条约一样，不过是个休战协定，等美索不达米亚重新积蓄国力，缓过劲儿来就会重启战端。 所以为了波斯尼亚能有一个长久的和平环境，波斯尼亚不得不倾其所有打赢这一仗，因此穆赫辛准将才会如此的孤注一掷。 见穆赫辛没有说话，伊斯梅尔便清楚对方的意思，毕竟他也是国家卫队中的骨干，对于德黑兰统帅部的意图还是很了解，于是虔诚的念了一句：“愿天神保佑！” “愿天神保佑！”穆赫辛同样虔诚的诵念，这才看着伊斯梅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株江船舶制造厂的温大伟是个地地道道的军用产品供应商，眼睛里只有金钱和财富，从没有怜悯和同情，冷血的令人发指……” 说这话时穆赫辛准将可以说是咬牙切实，恨不得扒了温大伟的皮，吃了温大伟的肉。 这也是难怪，温大伟在近两年的交易过程中占尽主动不说，还经常没来由的提高相关产品的销售价码。 不仅如此，最最令人发指的是，出售给波斯尼亚的产品，转手就卖给了美索不达米亚，那叫一个吃完被告，吃原告；吃完原告，反过头来再吃被告。 以至于全系产品的售价是蹭蹭的往上窜。 波斯尼亚气不过，不买了！ 转过头温大伟就把加强版敞开了向美索不达米亚供应，然后在某个局部战场上各种的教波斯尼亚怎么做人。 没办法，波斯尼亚只能皮青脸肿的找过来，可这个时候加强版的加强版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价了。 可该买还得买，因为只有波斯尼亚实在是没选择。 如此一来二去，温大伟便在波斯尼亚某些圈子里有了“冷血商人”的雅号，好在温大伟同志对此并不知情，不然他会很认真的反省，自己这名声啥时候坏成这样了？ 他那里冷血了？那里没有怜悯了？那里让人发指了？ 平日里杀只鸡，他温大伟都要叹息半天，才一言不发的把肉吃光，那是多么有温度的胸怀？ 居然说他冷血？绝对是诽谤，大大的诽谤！ 第两百八十二章改装主力舰 当然了，这话波斯尼亚只能在背后说一说，决不能让温大伟这个“冷血商人”知道，否则肉疼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所以穆赫辛准将在一番发泄后，又重新的变得温和且礼貌：“不可否认，这一次冒险我们得仰仗株江船舶制造厂的产品和技术，但换个角度的话, 他们同样需要依赖我们，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们波斯尼亚国家卫队愿意开放自己的主力舰给他们学习和研究，剩下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这么慷慨……” 说道这里，穆赫辛准将不由得笑了笑：“所以，价格上的问题他未必能拿捏我们，因为我不相信以温大伟的聪明，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伊斯梅尔上校闻言, 皱着眉沉思了片刻, 旋即点了点头：“是的，将军，您说的很对！” 然后便虔诚的念诵一句：“天神是眷顾我们的！” “天神是眷顾我们的！”穆赫辛同样虔诚的念诵一遍，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明天可以跟他就价格问题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毕竟天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想我们可以在天神的眷顾下令温大伟那个毫无羞耻心和怜悯心的冷血商人让步的。” “那您的底线是多少？”伊斯梅尔问。 穆赫辛伸出两根手指：“不少过200万美元！” 伊斯梅尔闻言呼出一口气，虔诚的说了一句：“这就是天神的意愿！” “是的……”穆赫辛同样一脸虔诚：“这就是天神的意愿！” …… 第二天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国家卫队指挥中心一层的小会议室内。 邵忠坐在翻译席上再次检查了自己的速记本和之前温大伟和孟庆东交代的重点，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小心的问着身边的孟庆东：“领导，温书记定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3600万美元的改装费，这钱都够波斯尼亚买一艘新船了。” “你懂什么？不把价格抬高，怎么还价？你去农贸市场买菜还要跟人讲个价，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场合,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不往下砍？”孟庆东瞥了邵忠一眼，装作一副很懂的模样。 邵忠点了点头, 似乎是懂了, 但却又皱起了眉头：“可咱们的底价才600万美元，温书记一下子涨了6倍，是不是太多了？” 邵忠东却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一个博弈的过程，如果成了，那就赚了，就算不成，咱们的底价也能保住，总而言之稳赚不赔！” “哦~~~”邵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温书记看着年轻，这心还挺黑……额……心思挺厉害的。” 邵忠想说温大伟心黑，可想着这话不太妥帖就赶紧换了一个，这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孟庆东：“所以人家才能成为老同志，不然跟你一样人畜无害的，怎么成长的起来？所以这一次你好好学一学，人家是怎么把不成熟的玩意高价卖出去的，商场如战场，这对你在部队的工作和学习也有帮助…… 当然，大伟同志也没你看着那么轻松, 来这儿不到二十分钟，都去了两趟厕所了, 心里也是紧张得很！” 前半句话邵忠听得还很认真，后半句邵忠便有些憋不住想笑，温大伟上厕所不是因为紧张的尿频尿急，而是因为闹肚子。 但这也怪不到谁，因为温大伟初来乍到却非要吃五成熟的牛排，说什么入乡随俗，结果…… 就在这时，脸色有些发白的温大伟走进来，孟庆东赶紧拉开旁边的椅子让温大伟坐下，然后关心的说道：“怎么样？如果实在不舒服咱们就取消这次会面，再往后拖一拖！” 温大伟摆了摆手：“不用，咱们速战速决，争取今天就把事儿谈妥！” “这……” 闻言孟庆东有些犹豫，要知道主力舰改装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双方需要你来我往商讨好几轮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甚至有些拖沓的，弄个几年都是寻常，结果温大伟居然要一个下去就定下来？ 以至于孟庆东看温大伟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不会是这货闹肚子把脑袋给拉空虚了吧？ 可还没等孟庆东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小会议室的门便再次打开，一身戎装的穆赫辛准将和伊斯梅尔上校等人便迈步走进来。 前一秒还表情痛苦的温大伟，眼见来人，脸上立刻泛起真挚的笑容，起身冲着当先的穆赫辛准将伸出手：“很荣幸见到您，我亲爱的将军！” 邵忠赶紧从旁翻译，而此时的温大伟却如同在自己家一样，继续说道：“请允许我介绍我的两位同事……” 旋即将孟庆东和邵忠介绍给穆赫辛准将，那边由伊斯梅尔牵头，介绍了波斯尼亚方面的与会人员。 双方相互握了握手，略微寒暄几句，待各自落座，温大伟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已经了解了‘巴布尔’号的基本情况，我们认为还是可以对这款军机进行部分改装，为此我们做了四套方案，价格从840万美元到3600万美元不等……” 温大伟说着便将四套方案的情况一一介绍给穆赫辛等人。 最后总结道：“我个人建议采用3600万美元的顶配版，我们国内有句谚语叫做一分钱一分货，前三个版本虽然在成本上很划算，但却没有在根本上解决问题，当然，这需要穆赫辛将军和伊斯梅尔上校好好斟酌一下……” “不用斟酌了！”没等温大伟把话说完，穆赫辛便打断之后的话：“这四个方案我们一个都不想要！” “是因为不满意？”温大伟诧异的问。 “不，我们很满意！”穆赫辛也不卖关子：“但价格上太贵了，我们拿不出那么多资金！” “那你们能拿多少？”温大伟再问。 “最多60万美元。”穆赫辛也不含糊，直接将报价压缩了60倍。 温大伟闻言有些发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十分灿烂的笑容，当即点头：“没问题，60万美元就60万美元！” 旋即站起身来，将手越过桌面朝着穆赫辛伸了过去，穆赫辛愣了一下，没想到温大伟居然同意了，顿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就砍到10万美元了，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反悔，于是只能起身将手伸过去。 温大伟顺势握住穆赫辛的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正好我们还要急着去科威特，准备承接一艘南斯拉夫制的轻型护卫舰的改装工作，那边昨天已经催了我们两次了，这边处理还，我们晚上就动身……” 说着，温大伟似乎反应过来有些不妥，冲着穆赫辛准将歉意的笑了笑：“你看我，一高兴连这事儿都说出来了，总之，祝贺咱们交易成功！” 话音即落，温大伟便晃了晃手，另一头的穆赫辛准将此刻就跟被几万伏高压电击中一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第两百八十三章兵不厌诈 其实不止是穆赫辛，一旁的伊斯梅尔上校同样脸色难看起来。 温大伟说的好像真的跟科威特有单子要签，急着想走，问题是科威特一水儿的欧美装备，哪儿来的什么南斯拉夫制的轻型护卫舰？ 科威特是没有，相邻的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到是有一艘。 “马吉德”号轻型护卫舰。 1978年从南斯拉夫进口，舰上装有一门57mm舰炮,两座双联装533mm鱼雷发射管以及一具水雷导轨。 虽然有着2050吨的满载排水量，但整体的水平也就是称得上一艘大型的巡逻艇。 后期美索不达米亚准备在舰上安装4枚法国产的“飞鱼”反舰导弹，另其成为真正的轻型导弹护卫舰。 可骤然爆发的两伊战争却打断了这一进程。 而作为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当中吨位最大，最先进的水面舰艇，波斯尼亚方面自然十分重视，为此先后发动数轮空袭,准备将其击沉,却始终未果。 但波斯尼亚却用水雷和沉船，将“马吉德”号轻型护卫舰成功的封堵在巴士拉港，另其无法顺着阿拉伯河南下波斯湾。 如果是其他人说，穆赫辛和伊斯梅尔估计也就微微一笑，不会当回事儿，毕竟向要把阿拉伯河里的水雷什么的避开和清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但温大伟说这话却不能不让穆赫辛和伊斯梅尔给予足够的重视。 因为他们很清楚，当初“卫队”级内河炮艇前出阿巴丹港时，也是被美索不达米亚的水雷所困，是株江厂提供了一批蛙人专用的探雷和扫雷的器械，才在波斯尼亚蛙人的作业下为两艘内河炮艇开辟出直达战场的航道。 既然能帮助波斯尼亚，向美索不达米亚提供类似的产品自然也没啥障碍，更何况温大伟这么干又不是一次两次，可谓是熟得很。 至于就舰艇的其他方面改装，株江厂虽然相较于欧美、日韩等大厂来说的确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但也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就比如说舰炮。 无论是76mm还是100mm，株江厂完全有能力帮着“马吉德”号轻型护卫舰换装综合性能更强大的舰炮。 还有密集的122mm火箭发射装置，如果不管不顾的往“马吉德”号轻型护卫舰上堆,足可以将其打造为一艘超级的火力支援舰。 届时在美索不达米亚蛙人的配合下，在阿拉伯河上清出一条航道,“马吉德”号轻型护卫舰顺流而下，直达法奥，然后横亘在阿拉伯河的出海口之上，那就不是对波斯尼亚进攻法奥的部队造成威胁了，而是有可能与美索不达米亚位于法奥的重兵集团一道把渡河的波斯尼亚重兵集团给包了饺子！ 有如此的战略价值，美索不达米亚别说花个几千万美元，就是几个亿他们都愿意干，那可是歼灭波斯尼亚重兵集团，试问美索不达米亚人谁不行动？ 至于什么跟科威特谈，那就是个托词，毕竟美索不达米亚很多军用产品都是打着海湾国家的名头买的，如此不但可以轻松的获得外部资金的支持，更关键的是可以轻松的获得杀伤性装备。 可以说美索不达米亚人满足了一切要完成交易的动机。 你说穆赫辛和伊斯梅尔能不紧张？ 可绕是如此，伊斯梅尔还想挽回一下，毕竟被温大伟这么拿捏着实是太丢人了，如果不挣扎一下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于是伊斯梅尔沉声说道：“我们的情报并没有发现那艘被困在巴士拉港的轻型护卫舰会被重新启用。” “这就好比是你们在开战前也没有注意爆发如此规模的战争一样……”没等伊斯梅尔把话说完，温大伟便打断对方,旋即笑容不减的继续说道：“我们株江船舶制造厂一直以客户的需求为己任，60万美元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所以还请各位放心，我们会保质保量的完成合同的。” 尽管两人都可以避开了美索不达米亚的字眼儿，但在场人都知道两人话里话外围绕的就是美索不达米亚。 不仅如此，温大伟最后甚至隐隐发出了威胁，那就是你们波斯尼亚的60万美元老子还真没看得上，可看在老客户的面子上，这单老子做了，但这之后改装后的“巴布尔”号是生是死，那就看你们的天神是不是真给力了。 反正美索不达米亚的给的绝对是60万美元的几十倍，我温大伟别的优点没有，但一分钱一分货的信条绝对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温先生，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在坐下来商量、商量……” 这个时候穆赫辛准将忽然如同邻家的和蔼大叔一样，笑容和煦的就跟冬日里的暖阳似的，温和的那是一塌糊涂，这话刚出口便回头看向自己的副官：“你们是怎么搞的，没看到温先生他们的咖啡已经冷了嘛？快去换一下，要加牛奶的卡布奇诺……” 随后示意温大伟等人重新落座，待众人重新坐定，穆赫辛准将这才继续说道：“温先生是误会了，我所说的60万美元只是‘巴布尔’号25mm防空炮的更换费用……” 说着穆赫辛伸出一个手指：“而且是一座的费用！” 此话一出，别人的反应不知道，反正作为翻译的邵忠一颗小心脏都快从胸腔里弹出来了。 一座25mm防空炮的更换费用是60万美元，“巴布尔”号驱逐舰上一共有四座，这就是240万美元了。 温大伟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话，波斯尼亚人就乖乖怂了？ 然而温大伟刚才说得那些是真的也就罢了，问题是什么去科威特商谈，什么改装南斯拉夫制的轻型护卫舰都是温大伟无中生有胡诌的。 因为在这次中东之行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美索不达米亚或科威特的行程，就更别说有什么业务往来的。 可温大伟就这么说了，而且还表现的十分的自然，仿佛真的就能办成一样；而对面的波斯尼亚人居然真就信了，并且直接改了口，从而被温大伟牵着鼻子走。 这难道就是领导让我多学、多看的本事？ 用最正经的态度去忽悠？ 呸~~~怎么能叫忽悠，这叫兵不厌诈……恩，就是兵不厌诈！ 第两百八十四章合同总价值12亿美元 邵忠觉得自己悟了。 但又没有悟的太明白，因为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邵忠自认为在如此大的场面下是没办法如此游刃有余的忽悠……额……是兵不厌诈。 这说明什么？ 自己的功力还不到家呀！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老同志呢，就凭这一手，邵忠心里真是大写的一个服！ 于是邵忠比以往更加的认真，不但翻译上更加卖力，更是时刻注意着温大伟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打开突破口的温大伟可没有波斯尼亚部队那样中途修整的习惯, 而是立刻乘胜追击，在舰体的改造、舰炮的配置、消防系统的升级、火力方面的提升等等与波斯尼亚国家卫队达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初步意向。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总金额超过了6400万美元。 比之前温大伟提出的3600万美元整整提高了近一倍。 再加上配套的弹药、维护和培训费用，合同总金额达到了8000万美元。 这还不算，温大伟还借机兜售了些株江厂生产的常规炮弹、船用备用件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的金额直接飙到了1.2亿美元。 付出如此大代价的波斯尼亚方面也不是不没有条件，那便是明秋要求放弃对美索不达米亚海军“马吉德”号轻型护卫舰进行维护和升级。 不然波斯尼亚将直接取消与株江厂签订的合同。 本来就没有的事儿, 温大伟答应的自然是痛快, 当着穆赫辛准将和伊斯梅尔上校的面儿那叫一个赌咒发誓。 可饶是如此, 介于温大伟以前的“劣迹”还是没有得到穆赫辛和伊斯梅尔的完全信任，最后实在没办法，温大伟同意在合同里附加了一个条款，那就是在未来三个月内，不得向海湾国家和地区出售和转让任何军用船舶方面的技术和产品。 当然了，波斯尼亚还想进一步加入其它“特种工业品”的限制，温大伟对此的态度就一个，那就是根本没商量。 笑话，人美索不达米亚的炮弹等常规消耗品的用量也不少，算是如今株江厂一个稳定的现金流，温大伟怎么可能断掉。 就这样从下午两半开始，一直谈到了六点钟，双方终于就此次的1.2亿美元的合同文本大致敲定。 剩下的就是等待双方主管部门的确认和审批, 株江船舶制造厂就会正式启动“巴布尔”号驱逐舰的改装、升级工作。 这方面，双方的主管部门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是各取所需嘛, 也就没那么多弯弯绕。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双方的主官部门很快就批复了同意这笔价值1.2亿美元的交易。 很快由株江厂和n舰队所组成的“巴布尔”号驱逐舰便在波斯尼亚的马舒尔军港成立, 与此同时波斯尼亚的海军也开始做出相应的调整。 首先就是“巴布尔”号驱逐舰从海军的账册上除级，期间将强烈反对的“巴布尔”号的原舰长拉夫桑贾尼上校撤职，卡尼中校眼见情况不对立刻投向了国家卫队，不但保住了军职，还跟进一步成为“巴布尔”号的信任舰长。 其次便是对国家卫队下属的海军旅进行重组，除了之前在舒迈战役中表现优异的两艘“卫队”级内河炮艇编入其中外，还将从海军除级的“巴布尔”号驱逐舰，划入其中，连带着另外两艘从海军那里强行划拨的“卡门”级导弹艇。 国家卫队一共拥有一艘驱逐舰，四艘导弹\内河艇以及其他小型辅助型舰只，总吨位超过6000吨。 有了主力舰，又有了其他配套舰船，国家卫队下属的海军旅要是再叫旅就不太合适了，于是在海军旅的基础上升级为国家卫队海上作战司令部，由穆赫辛准将担任司令官，伊斯梅尔上校担任参谋长。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那便是人员的训练和备战。 事实上不止是海上作战司令部在备战，整个国家卫队, 甚至整个波斯尼亚都在备战, 毕竟是关乎国运的一场决战，波斯尼亚几乎压上了所有。 在这期间，株江厂派驻到波斯尼亚的项目组也是忙个不停，除了要为波斯尼亚海上作战司令部改装和升级“巴布尔”号驱逐舰外，还承担着波斯尼亚最后的一支坦克战略预备队，208辆m48和186辆m60坦克的滑膛炮更换工作。 就这样从三月末到六月初，株江厂项目组整整忙活了两个多月，终于将波斯尼亚要求的换装和改进完成。 而整个波斯尼亚也在这段时间完成了准备和集结，被阿拉伯河一分为二的法奥前线再次战云密布…… …… 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吉什莱以南62海里的洋面上，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海面上，令海面上浮动的海浪很有一种神秘的浪漫气息。 配合着从两河流域南下的气流，卷起的海风仿佛在诉说着古巴比伦的辉煌与骄傲。 美索不达米亚海军水雷舰队的旗舰，“底格里斯”号正在这平静的海面上小心的游弋着，似乎是得到了古巴比伦文明的嘱咐，“底格里斯”号近晚多向南前出了10海里。 倒不是“底格里斯”号多么勇敢，而是来自巴格达统帅部的命令让其不得不这么做。 但也正因为如此，“底格里斯”号在夜色降临后特别的小心。 此时，哈桑舰长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一直坐镇在舰桥，警觉的观察着周围。 “雷达有什么发现？” 由于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目视航行已然不妥，只能依靠舰上的导航设备和雷达维持巡弋的状态，因此哈桑舰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询问一次。 “一切正常，长官！” 角落里的雷达兵马上报告，哈桑舰长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了下面前的海图，在一个区域里用蓝色铅笔画了个圆圈，那是“底格里斯”号近四个小时巡航的区域。 之所以如此仔细主要是为了精确定位，以便在即将展开的水雷布置作业中不至于丢失位置，免得自家的船只中招。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哈桑便直起身子，刚准备下令已经就绪的水雷投放组开始布雷，只听“轰~~~”的一声响，“底格里斯”号右舷立刻腾起一片耀眼的火光！ 第两百八十五章幽灵战舰 哈桑舰长被震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但下一刻他便回过神来，很明显己方遭受了攻击，于是赶紧向不远处的雷达兵命令道：“全力搜索，快……” 然而这话刚一说出口，雨点儿般的炮弹便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 很快“底格里斯”号的右舷，舰桥，舰艏主炮相继中弹。 特别是舰桥，被被六发炮弹接连命中，仅仅刹那间，由铝合金为基材构建起来的舰桥便被打得是面目全非。 至于里面的人更是不用说，几乎非死即伤。 哈桑舰长本人倒是没死，但半边儿甚至却被坍塌的舰桥结构梁给压住，动弹不得, 而此时哈桑也反应过来，依旧挣扎的呢喃着命令：“快……向法奥发报……快向法奥……发报……” 然而还没等哈桑舰长把话说完，新一轮的炮弹便落了下来，彻底的终止了这位资深扫雷舰舰长的并不漫长的一生。 …… 三个小时后，位于吉什莱的美索不达米亚舰队司令部所在地。 一股沉闷的气氛弥散在半地下的指挥部里。 正在执行远海警戒，并实施水雷布置任务的“底格里斯”号，忽然就跟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底格里斯”号就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 被多年战火淬炼的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官兵们立刻便意识到“底格里斯”号可能出事儿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波斯尼亚方面有了行动的先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规模兵力集结是很难避开对方的眼睛的，毕竟数十万的部队、数千辆的各式车辆的调动想要真的隐瞒，除非真的天神老爷降临。 因此巴格达统帅部一早就判断出波斯尼亚准备在法奥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战役，于是这段时间同样在积极准备。 比如说继续动员适龄男性人口，组建新的战略预备队；再比如说扩充武器库, 储备更多的弹药和粮食。 海军方面也没闲着, 为了防止比自己强的波斯尼亚海军冲过来对法奥的南翼构成实质上的危险, 这段时间美索不达米亚的海军几乎将手头上的水雷库存全都搬空。 就连生产自1908年的一战前老货都没放过，在法奥以南的广袤海域密密匝匝的布置了数个水雷区。 “底格里斯”号便在这执行这个认为的过程中失踪的。 而这极有可能成为双发大战的导火索。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还没有联系上吗？” 这个时候在司令部负责值班的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副总参谋长卡吉姆少将在一群参谋的簇拥下来到了指挥部内，上来就问值班军官的情况。 值班军官赶紧回答：“‘底格里斯’号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联系上，具体情况还在调查，尚没有明确答案！” 卡吉姆闻言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旋即俯下身子看向桌面上的那张海图，值班军官赶紧将“底格里斯”号的航行轨迹和消失的方位指给卡吉姆看：“跟前两天一样，都是走得事先规划好的航线。” 卡吉姆盯着海图沉吟了一下，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指挥部一侧的通讯台忽然报告：“长官，在外海巡逻的‘幼发拉底’号巡逻船在东南32海里处发现可疑船只！” “哦？” 卡吉姆当即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通讯台，立刻让通信兵接通与“幼发拉底”号的联系，很快卡吉姆便沉声问道：“能识别出对方是什么型号的军舰？有多少？” “船在月光下的投影很大，应该是波斯尼亚方面的主力舰，不过此时他们已经冲突了我们一周前布置的22号水雷区……” 似乎是为了印证“幼发拉底”号舰长的话，还没等说完，卡吉姆的通话器里便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便听到“幼发拉底”号舰长兴奋的说道：“他们触发了水雷, 估计就算沉不了也是重创！” 卡吉姆点点头，22号水雷区正是在他的命令下布置的，里面涵盖了声学、磁性和压力三种型号的水雷。 基本上船只要是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因为这种复合型水雷场是非常难通过的。 谁让这其中涵盖了船舶身上所有的特性。 主机运转就要发出噪声，那声学水雷就能靠着这股噪音引爆；军舰的基材是合金钢，合金钢具备磁吸力，那船舶通过时携带磁性引信的水雷就会猛扑过去。 最要命的则是压力水雷了。 声学可以控制，磁性可以通过消磁手段降低舰艇的磁信号，但压力这东西根本就没法改变，因为船舶在水面航行时的压力永远与正常水面产生的水压不同，而通过这样的不同，带有压力引信的水雷就可以肆意攻击。 如今前方传来的声响很明显是波斯尼亚的军舰触雷了，卡吉姆少将本来因为“底格里斯”号的失踪而阴沉的脸终于是露出一抹笑容。 用己方的一艘扫雷舰换一艘波斯尼亚方面的主力舰自己怎么算都不亏。 于是卡吉姆便命令道：“你立刻过去确认一下，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是！” “幼发拉底”号舰长应了一声，很快通话器中便传来一连串的命令，随着“幼发拉底”号舰长因全速前进而产生的机械振动透过无线电清晰的在指挥部内回想时，一众的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军官顿时没了刚才压抑的气氛。 甚至某些军官和参谋开始聚在一起讨论向巴格达统帅部汇报的文本了，如果要是波斯尼亚主力舰的话，那各项的措辞一定要高大上一些，毕竟那位统帅本身就是个好大喜功的性格。 可就在指挥部内的气氛开始变得轻松之时，通话器里突然“幼发拉底”号舰长突然传来犹如见了鬼的话音：“哦，我的天神，瞧瞧我都看到了什么？是幽灵战舰吗？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闻言卡吉姆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连忙问：“什么情况？说清楚！” “波斯尼亚的主力舰没有沉，他在我们的水雷区畅通无阻……”“幼发拉底”号舰长对着通话器难以置信的喊着，可下一刻卡吉姆手里的通话器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再也听不到“幼发拉底”号舰长的任何声响…… 第两百八十六章雷达隐身 “喂……喂……说清楚，怎么回事儿？什么畅通无阻？” 卡吉姆对着通话器一阵嘶吼，可吼了半天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显然“幼发拉底”号的情况很不妙。 就在这时，一位参谋走过来汇报了雷达刚刚传过来的情况。 卡吉姆只扫了一眼，脸色便凝重起来。 部署在吉什莱的岸基雷达站发现了一个可疑目标，初步判断应该是一艘护卫舰以上的大型舰艇, 然而吊诡的是，当雷达站准备锁定，然后进一步确认时，却发现目标从雷达屏幕上消失了。 当时雷达站初步判断应该是被己方的水雷给炸沉了，刚准备汇报，不成想就在刚才，这个诡异的目标再次出现，而且距离吉什莱军港已经不足30海里的距离。 “最新的新情况怎么样？”卡吉姆沉声问。 “目标再一次从雷达屏幕上消失了！”参谋脸色难看的回答道。 “又从雷达上消失了？”卡吉姆少将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在海图前来回踱了了几步，然后俯下身子又在还图前看了几眼, 最后沉声命令道：“让岸基导弹部队做好准备……” …… “巴布尔”号驱逐舰上，国家卫队海上作战司令部参谋长伊斯梅尔上校端坐在舰桥上的指挥席，忐忑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了下来。 要知道穿越美索不达米亚的水雷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波斯尼亚为此花了大量的气力，可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顶多也就是让战斗蛙人跑过去搞搞破坏而已。 但这种不痛不痒的战术袭扰根本无法取得战略上的优势，更重要的是，你有战斗蛙人，美索不达米亚人家也有，结果就是你来我往，最后又成了菜鸡互啄。 而这一次可就不同了, 国家卫队花大力气对“巴布尔”号驱逐舰进行改造和升级，最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反水雷。 即能够可以令舰艇安全的通过美索不达米亚的水雷区，直达海岸线附近。 为此株江船舶制造厂对“巴布尔”号驱逐舰进行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处理，首先就是对全舰进行消磁，这方面国内是有成熟工艺的, 很容易做到。 但因为“巴布尔”号属于二战时期建造的老船, 使用的钢材并非特殊的低磁钢, 因此即便是做了消磁，也不会持续太久，需要定期消磁才行。 不过这对波斯尼亚方面来说不是啥大事儿，以后消不消磁再说，只要能在现在避免美索不达米亚的磁性水雷攻击就行。 其次便是安装了一个拖曳式噪声诱饵，总长为5海里，可以模拟舰艇的噪声，从而触发声学水雷自爆。 之前“幼发拉底”号观察到的水雷爆炸就是“巴布尔”号的拖曳式噪声诱饵引发的。 当然光有噪声诱饵是不行的，毕竟“巴布尔”号自身的噪声就很大，因此株江厂对“巴布尔”号的动力舱、轮机舱和传动系统进行了优化，令整个动力设备的综合噪声指标下降了15个分贝。 如此配合高分贝的噪声诱饵才算是事半功倍。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便是在“巴布尔”号船底两侧上加装了两组类似水翼的部件，起作用是为了在高速行驶时改变船体对海面的压力，从而促使美索不达米呀的压力水雷无法辨别水压的变化从而无法攻击和引爆。 正是有了这些综合性的应对措施，“巴布尔”号才可以在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精心布置的水雷区上畅通无阻。 至于顺手解决的两艘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扫雷舰和巡逻舰，那就是搂草打兔子。 毕竟这次“巴布尔”号的前出就是为了吸引美索不达米亚正规军在法奥南翼的部队，另其在波斯尼亚向法奥打动大规模进攻时, 予以打击和牵制。 所以伊斯梅尔上校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低调, 而是摆开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姿态，最好能在那些被自己攻击的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船只能在第一时间向后方通报，波斯尼亚的主力舰杀过来了！ 所以伊斯梅尔并没有使用舰上的鱼雷和导弹（标准导弹拥有对舰攻击能力），而是采用舰炮轰击。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株江厂dpz—100型100mm单管速射舰炮的威力。 是的，“巴布尔”号驱逐舰这一次改装原本的两座美制mk12型双联装127mm舰炮拆除，换上了株江厂的dpz—100型100mm单管速射舰炮。 不过炮瞄雷达依旧沿用的是美制的雷达和电子设备。 倒不是株江厂不想用自己的东西，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株江厂也没有自己的雷达产品，好在株江厂的舰炮兼容性非常好，再有邓凯这个电子魔改大神的介入，很快就解决了系统兼容的问题。 两座射速达到了90发\分钟的100mm速射舰炮，配合跑，炮瞄雷达的锁定，那准头可想而知，基本上伊斯梅尔刚下令，敌方的两艘舰艇的舰桥就被劈头盖脸的炮弹给掀开，几乎是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这是让伊斯梅尔上校始料未及的。 当然，对“巴布尔”号上的改装还不止这些，最让伊斯梅尔感到不可思议是株江厂在舰上加装的雾化系统。 其作用并不是灭火和清洗，而是通过雾化系统干扰敌方的雷达信号。 即利用水雾屏蔽和反射雷达信号的特性，配合海面上的杂波，使得敌方雷达无法准确的锁定目标舰只，从而达到一定的雷达隐身效果。 从出港到现在，“巴布尔”号一共启动了三次雾化系统，每次启动，“巴布尔”号就跟穿了上一层薄纱一样，时隐时现。 至于效果，应该是很不错的。 要知道美索不达米亚的海军舰艇虽然不太行，但岸基力量确是数一数二的，不但拥有完整的岸基雷达网，还部署了数量众多的苏制“蚕”式岸基反舰导弹系统。 可别小看了这些长得跟个小飞机似的大家伙，其内部早已不是五六十年的构造，而是经过苏联方面的升级。 无论是精度还是威力都相较于五六十年代的原版提高了数倍。 以至于波斯尼亚之前几次尝试接近美索不达米亚海岸都因为这些岸舰导弹的存在不得不铩羽而归。 然而此时此刻，“巴布尔”号按理说已经进入到“蚕”式岸舰导弹的有效射程内，结果却没有遭遇到雷达锁定，就更谈不上攻击，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雾化系统的雷达隐身效果超乎预期了！ 第两百八十七章岸舰导弹 对此，伊斯梅尔上校可以说是十分满意，因为这种改进对于“巴布尔”号这种二战时期的驱逐舰来说十分有现实意义。 因为整体改装的难度并不大，无非是加装一套类似农业灌溉用的喷淋系统，区别只在于喷出的是细小的雾，而不是水滴罢了。 当然这一套雾化系统也有不少的弊端，那就是直接抽调海水实施喷淋, 当时的效果是不错，可过后管道里和舰艇的表面上会覆盖一层海水干涸后的盐渍，不但难以清理还会对舰体表面和设备进行腐蚀。 特别是“巴布尔”号上的雷达、光学设备，使用寿命会大幅度降低。 对此伊斯梅尔也是没办法，他倒是想用淡水来着，可株江厂的报价需要增加800万美元，因为“巴布尔”号上所储存的淡水根本就满足不了雾化系统的需求。 所以株江厂建议在舰上增设一套海水淡化系统。 但这么做就需要加钱了，毕竟这种海水淡化系统并没有写在合同里，所以需要另行支付800万美元。 为了改装“巴布尔”号驱逐舰，国家卫队海上作战司令部已经花费了5400万美元。 是的，这次历时三个月的改装，波斯尼亚不出意外的超支了。 没办法，这东西就跟装修一样，你跟装修公司谈好的价格并不一定就是最终支付的价格，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总是有杂七杂八了附加项导致成本没来由的飙升。 就比如说整舰的消磁，再比如说部分附加装备与舰上原有的雷达、火控等电子设备的整合，这些在外观上看不到的东西往往是附加成本最高的所在。 偏偏海上作战司令部还都想要，那就只能……加钱！ 问题是海上作战司令部的经费终究是有限的，因此到了海水淡化系统这里便因为囊中羞涩只能采用b计划了。 就好比装修装到了最后，发现预算不够了，结果发现窗帘、沙发还没着落，不得已只能用搞些二手货凑合一样。 淡水用不上，就只能就地取材用海水, 至于后果嘛…… 先把仗打完再说吧！ 想着株江厂各种乱收费的名目, 以及温大伟狮子大开口的嘴脸, 伊斯梅尔上校本来接近美索不达米亚海岸线的好心情顿时少了一大半儿。 而这个时候“巴布尔”号的舰长卡尼中校快步走过来, 建议道：“现在距离吉什莱港不到23海里，随时可能遭遇地方岸舰导弹的打击，要不要再次启动雾化系统？” 卡尼的这个建议还是很中肯的，问题是之前两次启动雾化系统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后果，比如说炮瞄雷达的精度就收到了严重的影响。 还有光学系统也因为盐渍的覆盖变得不那么灵敏。 所以伊斯梅尔上校多少有些犹豫，生怕再次启动会对全舰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但这个犹豫也就短短那么一瞬。 毕竟影响不等于致命，不能保全自己谈何消灭敌人，于是伊斯梅尔上校点了点头，刚准备同意，这个时候一名雷达兵忽然惊呼：“我们被岸舰导弹锁定了！” 旋即刺耳的报警声便响彻全舰，这意味着“巴布尔”号不单单是被锁定，更是遭遇到攻击…… …… “这一次，我看你往哪儿夺！” 与此同时，位于吉什莱的海军半地下指挥部里，卡吉姆少将守在一部联通岸舰导弹阵地的大功率电台旁，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色, 但明显舒展的眉头还是说明这位海军副总参谋长的心情比之前好得多。 23海里，两枚岸舰导弹交叉火力打击, 别说是一艘满载排水量3000多吨的驱逐舰，就是一艘万吨级巡洋舰，卡吉姆少将都有信心将其送入海底喂鲨鱼。 要知道“蚕”式岸舰导弹可是有着500公斤的战斗部，一发就足够瘫痪一艘5000吨级的大型作战舰艇，更何况是两发形成的交叉火力？ 至于如何锁定忽隐忽现的敌方舰艇的，卡吉姆少将当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作为留学苏联，并接受过系统性岸舰导弹培训的高级军官，卡吉姆或许海上的指挥能力不行，但在岸舰导弹方面却有着很深的造诣。 也正因为如此，自从两伊开战后，卡吉姆指挥岸舰导弹部队击沉、击伤波斯尼亚海军舰艇多大8艘。 正是凭此功绩，卡吉姆才在短短的4年之内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校，成为现如今的少将副总参谋长。 所以面对敌方舰艇诡异的消失和出现，其他人都一筹莫展之际，卡吉姆却有着应对的办法，于是在他的亲自指挥下，在敌方舰艇再次出现在雷达的一刹那，便立刻下令准备好的岸舰导弹阵地发射了导弹。 尽管减少了很多中间环节，导致射击的参数并不准确，但卡吉姆并不担心。 因为从去年下半年，在卡吉姆亲自运作下，聘请了数位苏联的岸舰导弹专家，对美索不达米亚海军所属的“蚕”式导弹进行了一次系统性升级。 当然，升级这些导弹他也可以找国内的专家，然而卡吉姆这个苏联培养出来的家伙对国内的技术不信任，哪怕这些导弹的原产地是国内也不行。 而这些导弹改进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自主巡地功能，即在目标失效后可以自主的寻找下一个目标，并对其进行攻击。 当然这种功能有一个先后顺序，对此苏联专家的解决办法就很简单粗暴，那就是挑个头大的打然后以此类推。 正因为如此，尽管整体的射击参数准确度不高，但卡吉姆并不担心，因为自主巡地系统可以让两枚“蚕”式导弹冲着波斯尼亚的主力舰扑过去，因为在那片海域里，就属波斯尼亚主力舰最大且唯一，这两枚“蚕”式导弹怎么可能打不中？ 所以当两枚导弹发射之后，他便守在电台旁静等着波斯尼亚主力舰被击沉的喜讯。 可结果等了足有半个小时，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按理说这么长时间都够岸舰导弹飞上一个来回了，怎么可能没有消息？ 于是卡吉姆沉下老脸拿起通话器，叫通了岸舰导弹阵地，刚准备询问到底什么情况，就听到阵地指挥官惊慌的话音：“长官，我们遭到了炮击，十分猛烈，我们损失很严重……” “啪嗒……” 话还没听完，卡吉姆手上的通话器便滑落在地…… 第两百八十八章软杀伤 “这……这怎么可能？” 卡吉姆完全没有察觉到通话器已经从手里滑落到了地上嘴里更是呢喃着怎么可能，但还没等卡吉姆反应过来，一位参谋神色凝重的走过来告诉卡吉姆另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两个岸基雷达站的屏幕上白茫茫一片，初步判断是设备故障，目前正在抢修，在此期间……无法为岸基导弹提供目标指示！” 闻言，有些愣神的卡吉姆终于回过了神,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可还没等参谋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就将卡吉姆双眼圆睁，瞳孔血红，仿佛吃人一样扑上去，抓住参谋的脖领子狂吼：“你到底在说什么？两个雷达站怎么可能同时出现故障，怎么可能？” 说着卡吉姆将那位吓得脸色煞白的参谋一把推开, 整个人彻底的陷入了一种半癫狂的状态，发疯般将桌子上的海图连带着上面的文具和水杯全都扫到地上后，这才如同被抽离了灵魂一样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然后有气无力的命令道：“向法奥的司令部发报，我们这里情况危急，面临失守，急需增援！” 卡吉姆很清楚他下达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最起码是丢官去职，被巴格达统帅部直接抓去移送军事法庭都不是没有可能。 没办法，这两年他卡吉姆得罪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在舒迈战役中获得国内某船舶机械厂产品的一众战略预备队军官团体，本来这帮人是想着继续扩大从株江厂进口装备份额的。 可因为卡吉姆等人的阻挠很大一部分被无限期搁置，转而投向苏联。 最典型的就不是“蚕”式岸舰导弹，当时株江厂同意联合“蚕”式导弹的原厂家对其制导设备进行一次全面的升级。 只在提高这款导弹的抗干扰性和命中精度。 而且收费标准也不高，只是比成本价稍微多出那么一丢丢，可以说相当划算了。 之所以如此，用温大伟的话来说那就是：“株江厂欠缺的东西很多，可以接着这次担任‘蚕’式导弹升级的总包, 好好跟兄弟厂学一学导弹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做的。” 本着这份学习的态度，株江厂对美索不达米亚可以说很厚到了。 可结果美索不达米亚这个海女却因为选择性太多，毅然决然的投入到了苏联人的怀抱，把株江厂当成了个备胎。 那温大伟哪能忍，二话不说就去跟波斯尼亚约去了。 对于株江厂什么态度，卡吉姆倒不是很在意，苏联再不济那也是超级大国，怎么不比你株江厂强。 让他头疼的是因此得罪了某些军官群体。 因为株江厂报价低，某些军官躯体的操作空间就很大，利益就很多，他卡吉姆反对等于是断了这些人的财路。 好在当时背靠苏联发财的人也不少，所以卡吉姆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问题是现如今被人波斯尼亚海军的主力舰顶在家门口耀武扬威，自己这边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说，反而损失了一艘扫雷艇、一艘巡逻船以及一处岸舰导弹阵地。 更重要的是这里一旦被波斯尼亚海军主力舰打开局面，后续的波斯尼亚舰艇会不会跟进，万一来一个两栖登陆可怎么办？ 这些责任可都是要有人来背的。 当初极力主张引入苏联技术的卡吉姆不大不小正好是那个背锅的好人选。 可明知道如此，卡吉姆也不得不怎么做，因为整个吉什莱军港可是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精华所在。 在巴士拉因为阿拉伯河被波斯尼亚封堵，法奥作为双方争夺的要点化为一片废墟，如今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海军几乎都集中在吉什莱军港, 这要是被人给一锅端喽，那美索不达米亚海军也就彻底的名存实亡了。 正因为如此, 明知道自己后果不堪设想，卡吉姆也豁出去了，毕竟保住了海军，他的一家老小也就能安然过活，如果连海军都保不住，那他卡吉姆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要吃瓜捞儿，一大家子都有可能要完蛋。 所以这一次卡吉姆真的是别无选择！ …… 相较于卡吉姆的无奈，“巴布尔”号驱逐舰虽然也不轻松，但却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德黑兰统帅部交给他的任务，如今他们距离吉什莱军港只有不到8公里的海面上，此刻舰上的舰炮对着港口内的美索不达米亚的海军舰只肆意的射击，偶尔还会释放一枚鱼雷，对着明显的大目标进行攻击。 美索不达米亚海军也不是展板上的鱼肉，一些启动迅速的黄蜂级导弹和巡逻艇迅速出击，对着“巴布尔”号实施极其有力的反击。 尤其是“黄峰”级导弹艇，甚至还未出港，刚一启动就对着“巴布尔”号射出了所携带的四枚“冥河”反舰导弹。 然而这些导弹还没等接近目标，就见“巴布尔”号舰体的侧舷一排类似火箭炮发射管的东西射出了两枚火箭弹，旋即在舰艇的右前方炸开，犹如绚烂的焰火将凌晨3点的波斯湾照耀的格外绚烂。 而发射出去的“冥河”反舰导弹就跟看到漂亮的焰火就竞相追逐的孩子一样，冲着那团绚烂就扑了过去。 随着“轰轰~~~”的几声爆炸，更为壮观的绚烂焰火彻底的把吉什莱军港点亮。 几位“黄蜂”级导弹艇的艇长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心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波斯尼亚海军啥时候拥有软杀伤手段了？ 可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巴布尔”号上的100mm舰炮就招呼过来，很快两艘“黄蜂”级导弹艇便中弹起火。 另外几艘都不同程度的受伤。 可就在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准备再接再厉，在齐射一轮“冥河”时，“巴布尔”号驱逐舰上的侧舷再次射出两枚火箭弹，只听“砰砰~~”的在天空炸开。 这回没有绚烂的焰火，也没有夺目的光彩，但皎洁的月光却因此黯淡下来，就如同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各个舰艇上的雷达屏幕一样，除了一片雪白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第两百八十九章这个广告代言人不行 但要说“巴布尔”号优势占尽也不尽然，毕竟美索不达米亚的岸防力量不止有导弹，还有大量的火炮。 8公里的距离不但可以让“巴布尔”号上的100mm舰炮占据优势，同样也是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岸防炮火的绝佳射程。 更关键是岸防火炮在炮瞄雷达失效的情况下，依旧可以靠着人为操作实施攻击。 对此“巴布尔”号驱逐舰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仅如此，美索不达米亚的一些机动灵活的炮艇依靠着自己的高速和艇上30mm和57mm舰炮不断的对“巴布尔”号驱逐舰进行袭扰。 虽然“巴布尔”号装备了株江厂的dpz—030型30mm机关炮，理论上可以有效的对这类小型舰艇进行有效阻拦。 可因为波斯尼亚国家卫队海上作战司令部预算超支,并没有将这些机关炮配置炮瞄雷达，导致只能由人工操作，使得误差率极高。 所以在距离吉什莱军港越8公里的海面上，“巴布尔”号驱逐舰就如同被群狼撕咬的猛虎，虽然一时半刻不会致命，但从满是弹孔的上层建筑来看,那也是遍体鳞伤。 最重要的是,舰上的诱饵弹快要见底了。 而这才是伊斯梅尔上校最为担忧的事情。 要知道整个“巴布尔”号驱逐舰上一共装备了两套18联装的mn—122型122mm火箭发射器，搭配24枚sj—62复合铂条干扰弹以及12枚sj—46空气悬浮无源干扰弹。 前者主要用于对反舰导弹等制导武器的欺骗和干扰，是“巴布尔”号主要的软杀伤武器。 而后者则是用于干扰敌方雷达专用干扰弹。 其内部结构与当年苏联入侵布拉格时对欧洲各国释放的干扰属于同一个类型，所以美索不达米亚海军的诸多雷达无法正常工作实属正常。 问题是这套无线干扰软杀伤系统是不错，奈何数量太少，总共加起来才36发，而“巴布尔”号执行的又是极端危险的任务。 以至于刚接近吉什莱军港就遭遇到岸舰导弹的打击，紧接着又是“黄峰”级导弹艇上的“冥河”反舰导弹，虽然“巴布尔”号驱逐舰靠着无源干扰软杀伤系统每每的化险为夷，但区区36枚弹药那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才开战没多久，就只剩下3枚sj—62复合铂条干扰弹，和1枚sj—46空气悬浮无源干扰弹。 “参谋长,在这样下去，‘巴布尔’号会坚持不住的，我们撤吧，有这一次突入，美索不达米亚那面不可能放松南翼的部队,我们达到了强制的目的了！” 眼见“巴布尔”号驱逐舰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交待在这儿,作为舰长的卡尼中校急了，赶紧向伊斯梅尔上校建议立刻撤退。 伊斯梅尔也是很犹豫,因为上级给他的命令是坚持到地面部队发动总攻。 伊斯梅尔到是有这个决心，但“巴布尔”号驱逐舰…… 就在伊斯梅尔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位通信兵忽然大喊：“长官，我收到了‘天神永存’的暗语！” “我也是！”另一位通信兵同样喊道。 伊斯梅尔听罢是长舒了一口气，“天神永存”是波斯尼亚地面部队向法奥发起总攻的暗语，既然如此，那“巴布尔”号驱逐舰的牵制任务也可以结束了，于是伊斯梅尔毫不犹豫的下令：“撤！” 旋即“巴布尔”号驱逐舰在海面上打了个急转弯，旋即开足马力以最高航速脱离战斗。 这场被称为吉什莱海战的激烈战斗结束没多久，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尼亚便同时对外需宣称自己获得了海战的胜利。 美索不达米亚的新闻稿里刻意避开了自己的损失，只是强调他们利用岸舰导弹和反舰导弹击沉了一艘波斯尼亚主力舰。 波斯尼亚的新闻稿却将美索不达米亚损失船只是事无巨细的一一列出，然后盛赞了国家卫队海上作战司令部的官兵是如何的英勇和无畏。 可吊诡的是被夸上天的“巴布尔”号驱逐舰居然连一张回港的照片都没有。 其实双方说得都没错。 “巴布尔”号驱逐舰的确是沉了，只不过不是被美索不达米亚击沉的，而是被波斯尼亚自家的水雷给爆沉的，好在当时距离自家的港口并不远，包括伊斯梅尔上校在内的绝大多数船员被波斯尼亚海军的搜救船只救起。 躲过了危机四伏的美索不达米亚布置的水雷，却没逃过自家水雷的追杀，伊斯梅尔上校别提多郁闷了。 而美索不达米亚的损失也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是被人家主力舰直接顶到军港门口一顿按在地上摩擦，就算新闻稿粉饰的再好,就免不了美索不达米亚海军士气的整体低落。 非但没有勇气再次出港，还得邀请陆军部队部署重兵进行防御，因为波斯尼亚的主力舰都能来去自由，万一哪一天人家的登陆舰队浩浩荡荡的开过来怎么办？ 等着被包饺子吗？ 为此巴格达统帅部不得不从战略预备队中抽调一个下辖三个齐装满员的陆军师的第54军对吉什莱实时防御。 而这个军的抽调，自然影响到美索不达米亚在法奥的防守，因此在波斯尼亚发起总攻后吃了大亏，差点儿就被波斯尼亚生猛的国家卫队给一波流给推了。 得亏海湾国家倾囊相助，为美索不达米亚各种输血，令其在短时间内又建立起颇具战力的战略预备队。 同时投入了从苏联刚刚购买的200辆t—72主战坦克，以及包括火炮、装甲车在内的新式武器，在法奥以北向波斯尼亚北翼发动突袭，这才挽救了颓势。 但也仅仅是挽救，想要反攻也是失了锐气，于是双方又在现有的战线上坚持起来…… …… “也就是说，双方又打成了菜鸡互啄的烂仗了？” 株江船舶制造厂厂部三楼的会议室内，温大伟主持召开的上半年总结会上，在听完邵忠关于两伊战场上最新情况的介绍后，温大伟虽然没感到意外，但也有些诧异。 他这边几乎把压箱底儿的好东西全都给波斯尼亚给招呼上了，结果就打成了这个熊样？ 这个广告代言人也不行呀！ 第两百九十章经典梗 也难怪温大伟会如此吐槽，本来按照温大伟的预计，波斯尼亚得到这么多的好东西，总得在战场上露露脸儿吧？ 一旦打出名声，巨大的广告效益便会爆发式增长，届时一直观望的科威特、沙特、埃及等国不就会下定决心，从株江厂这边订购产品了嘛。 至此株江厂的特殊工业品业务的市场份额一下子扩大数倍,这对应对九十年代，全国“特殊工业品”滞销和低谷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结果呢？ “巴布尔”号驱逐舰在吉什莱海战中打得的确很出色，可临了居然莫名其妙的沉了，在米索不达米亚有意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外界只会认为“巴布尔”号驱逐舰进行的是一次毫无意义的冒险行为。 因为从整体上看，并没有打破双方已然僵持的海上格局。 还有为波斯尼亚m48和m60坦克更换的炮管以及配套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起初的时候这支由全美系主战坦克打造的波斯尼亚国家卫队装甲坦克预备队打得真的是不赖。 面对美索不达米亚部署在法奥前线的t—55和t—62坦克那是一路的碾压。 称得上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然而等到美索不达米亚将装备有200辆t—72主战坦克的坦克装甲预备队拉上来后，前期打得很不错的波斯尼亚坦克预备队居然怂了。 原因是t—72主战坦克装备的125mm坦克炮威力大,射速快，而正面装甲又薄又脆的m48和m60坦克很难与其正面抗衡。 诚然当下的t—72主战坦克的确有着难以撼动的傲然之处，全球口径最大的坦克主炮，独树一帜的自动装弹机，完善的观瞄和火控系统，称得上是三代坦克的代表作。 纯二代坦克的m48和m60坦克的确难以望其项背。 但经过株江厂升级的m48和m60坦克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要掌握好战术，配合灵活的阵型和走位，以株江厂集合诸多先进工艺的新型坦克炮和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所拥有的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威力，在1500米到2000米的距离上击穿t—72主战坦克并不是做不到。 问题是，波斯尼亚国家卫队这支坦克预备队看着是那么回事儿,实际上日常的训练并不到位，以至于很多坦克车组只是能简单的开动坦克就被拉上战场。 打顺丰仗时靠着信仰天神激发出来的热血还能冲一冲，一旦遇到挫折，那就没法看了，不被一波退掉就算天神的眷顾了。 对面的美索不达米亚的坦克预备队也没好到哪儿去,但人家是新投入的生力军,总是比波斯尼亚那些血战数场的疲惫之师要强上不少。 于是，波斯尼亚国家卫队的坦克预备队在丢下103辆坦克残骸后硬是被美索不达米亚正规军撕开了一条口子。 当时的温大伟正在埃及进行商务洽谈，埃及的陆军对以色列运用l7型105mm坦克炮改造苏制的t—55系列坦克从而提高战斗力十分感兴趣。 温大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株江厂的dpz—105型105mm坦克炮及其配属的sj—857系列一期试验弹介绍给埃及的有关方面。 本来双方都已经开始进行细节上的较真儿了，眼瞅着就能达成协议，结果美索不达米亚的t—72主战坦克群撕开波斯尼亚m48和m60坦克部队的消息传来，埃及人立刻终止了接触。 这还不算，就连按照“巴布尔”号驱逐舰升级国产的053型护卫舰，以及向埃及提供033潜艇的部分声学探测和对抗系统的商讨也一并终止。 当时温大伟差点儿没奔到德黑兰，揪着穆赫辛准将的脖领子给两个大逼兜，说上一句：“老子给你机会，那你tm怎么这么不中用啊~~~” 然而不管温大伟再怎么发火也没用，结果已经注定，想改也改不回来，无奈之下温大伟只能提前回国，然后便召开此次总结会，总结和分析前一段的得失，部署下半年的产品规划和销售策略。 而关于这次西亚中东之行的总结则是由军代处的技术科科长邵忠负责。 是的，回国之后,邵忠便向上级申请来株江厂军代处工作,因为整个西亚中东之行他从温大伟身上学了很多东西,但又觉得不少地方还没悟透,正巧株江厂军代处的编制还没有满，他就申请过来了。 此时邵忠听了温大伟的话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双方又打成了烂仗，但根据多方汇总的消息来看，装备尤其是我们厂提供的装备是没有问题的，关键还是人员的素质和训练水平。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美索不达米亚还是波斯尼亚都有着很明显的短板，正因为如此，我们的装备虽然水平不错，但却没有发挥出所有的性能，特别是坦克方面，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顿了一下，邵忠看了一眼会场内的众人，复又提高嗓音说道：“但是在吉什莱海战中，咱们厂的诸多颠覆性的想法得到了十分有利的印证……” 话音未落便将邵忠神采飞扬的说道：“首先就是证明我们软杀伤体系的有效性和可靠性，据可靠消息，波斯尼亚的‘巴布尔’号之所以可以抵进吉什莱军港海岸，正是借助了我们能为其加装的软杀伤系统。 而在这方面，我们国内大中型水面舰艇还比较欠缺，至于中小水面舰艇更是空白，因此我们军代处已经拟定了相关报告，建议将咱们厂的软杀伤系统在全海军水面舰艇上推广……” 听了这番话，温大伟觉得邵忠这人不愧是自己看重的人，做事儿就是靠谱，这才来几天就开始想着给厂里拉活了。 于是点点头：“其他的呢？” “在一个就是舰艇的雾化系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能削弱雷达波……”说这话时邵忠显得格外的兴奋：“而且我跟厂里的技术人员也沟通了，这种雾化系统不但可以削弱雷达波，对红外和激光等光学系统同样有着很好的隔绝作用。 因此我们的报告里除了建议海军的舰艇上配置这套系统外，还建议上级单位不要治理所谓的大气污染，那些废气呀、沙尘呀，那都是咱们的天然保护，能让不少红外制导和激光制导的东西失效……” 此话一出，其他人到倒没什么，温大伟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栽到，没想到啊，没想到，几十年后的经典梗居然是在这儿萌发的…… 第两百九十一章难处 以至于似乎看到二十多年后，某座在央视tv的节目上大喊：“雾霾怎么了？雾霾是可以防红外和激光武器的！”激情表演。 激动之下不由得连连咳嗽起来。 “温书记……您……” 邵忠不知道温大伟这是什么情况，赶紧收住，然后关切的看向温大伟，温大伟赶紧用喝水来化解尴尬：“没事儿，没事儿……喝水呛到了……” 等整个人平复下来，温大伟这才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放下手里的水杯, 然后看向邵忠：“你的总结非常的好，不过有关什么大气污染的无问题，我个人觉得我们就没必要介入的太深，一切按照国家的法律法规来就行。” 邵忠有些疑惑，怎么温大伟突然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自己的总结里在大气污染方面有介入太深？ 没有啊, 那东西自己也不懂呀！ 可邵忠不知道的是，温大伟看着一脸茫然的收起总结材料，结束了这次讲话，心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总不能跟邵忠说，你以后可是名人，大v，千万人追捧的菊座，以后关于雾霾的话一定要少说，会被人做成表情包的，直接社死的！ 那自己在邵忠面前树立的沉稳、睿智、严谨且果断的人设岂不是要崩塌了？到时候邵忠社不社死不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当场社死。 不够温大伟的感叹并没持续多久，便收回心神，因为话筒已经传到了王维斌跟前，这位现如今株江船舶制造厂船舶工艺处的副主任代表先前派驻到波斯尼亚的技术组进行总结。 “我们主要对‘巴布尔’号驱逐舰的船型设计、舱室布置以及内外结构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 然后参照我们国内海军的一些主力舰进行了对比，主要总结的以下几点。 首先船型方面，别看‘巴布尔’号驱逐舰是时间去二战时期的老式舰船, 但通过我们的研究和分析，其舰型的总体适航性和耐波性上十分优异，特别是在6级海况以上的条件下，‘巴布尔’号驱逐舰依旧拥有极强的航行能力，其左右摆动的倾角不超过15度。 与之相比我们国内的水面舰艇就存在明显的不足，比如说051型驱逐舰，舰体的长宽比超过10，修长的舰体可以减小海水的阻力实现较高的航速，但也导致整体的重心不稳，无法在高海况条件下正常航行的弊端。 这就大大限制了我海军水面舰艇的应用范围，因此我们的建议是在后续的舰艇规划中缩小舰体的长宽比，提高舰艇的适航性和耐波性。” 顿了一下，王维斌继续说道：“不过这样的话对动力方面的需求就要增加，在这方面我们存在明显的短板……” 王维斌这边话刚说完，会场内便陷入一片嘈杂的议论声，舰艇的阻力小，动力方面的输出就不用太大就能达到理想航速。 可舰艇整体的助力大，想要达到理想航速就要输出更大马力才行。 如何取舍，其实是个很考验功力的事情。 这个时候，温大伟轻咳了一声, 会场再次恢复了安静, 然后温大伟这才问道：“你们有什么可行的方案？” 王维斌点了点头：“目前有一个。” “什么？”温大伟继续问。 “在舰艏加装一个球鼻结构……”王维斌说着, 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图纸, 上面画着一个舰艏球鼻的刨面图：“这就是我们目前在试验的一个新结构，加装在舰艏的船底位置，根据我们的计算，采用这个结构的船型最大可以节省20%的功耗，所以我们建议可以在8200吨级的全集装箱船上应用。” 温大伟听罢，看向一旁的总工程师范嘉航：“范总有什么意见？” 范嘉航赶紧回答：“目前，相关的研究工作进展的比较顺利，应用是没问题的，而且对日后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系列化也非常有利！” 听罢温大伟点点头，然后看向另一旁的汪家海：“汪总呢？” “额……” 汪家海就没有范嘉航那么干脆了，毕竟现如今整个株江厂问题的核心就在动力上，不然8200吨级的集装箱船早就开始动工了。 虽说温大伟并没有催株江动力，但被厂里其他的被套产业就这么干等着，就如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在吃苹果就你没吃一样，总是会觉得怪怪的。 因此汪家海的压力很大，如今又被温大伟这么一问，汪家海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知道，就是他在两个月前希望能在船型改动一下，以便降低下动力总成的功耗，毕竟株江厂从零开始生产船用柴油机，不确定因素很多，汪家海希望先易后难，小步快跑，稳步推进。 结果没想到效率居然这么快，这让汪家海根本无话可说。 赌咒发誓，定时间表？ 拜托，建国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在动力方面也没见到有什么起色，不是不努力，而是动力这玩意吃的是经验和积累。 德国人这方面独步天下，也不看看人家一百年前就开始玩儿这玩意了，好的、坏的经验垒起来都快赶上阿尔卑斯山了。 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汪家海是绝不会搞这些不切实际的虚无缥缈。 可要不给时间表，在这样一个高规格会议上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汪总这边的难处我们都理解，但也请汪总理解一下厂里的难处！”见汪家海犹豫的一直不说话，温大伟便笑着继续说道。 只是听到这句话，汪家海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不安便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因为汪家海知道，如今的株江厂摊子铺的太大，花钱的地方很多，如果没有几个“特殊工业品”单子撑着，别说盈利了，不把裤衩子亏掉都算烧高香了。 所以温大伟所说的难处并非假话，可是…… 就在汪家海犹豫着措辞该怎么跟温大伟说动力这事儿急不得时，温大伟却冲着汪家海张开自己的手掌：“五年，五年的时间，你要什么，要多少尽管开口，不要怕麻烦，也不用讲人情，该要就要，该花就花，但我能给你保证的只有五年，五年之后什么情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所以……汪总，你这边能不能也给我一个保证？” 第两百九十二章航母你要不要？ 说实话，如果有一万种可能，温大伟都不想给汪家海的株江动力设置时间表。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船舶动力这块是要耗时间的。 但温大伟没办法。 在别人恐惧是我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巴老爷子的这句话，温大伟是非常清楚的，别看现在株江厂的“特殊工业品”业务做得是如火如荼，以至于包括中信公司在内的上级单位不断要求株江厂扩大这方面的产能, 趁着两伊战事愈演愈烈之际多捞几笔。 然而通过此次的西亚中东之行，温大伟敏锐的发现，如果无限制的扩大“特殊工业品”的产能是相当危险的。 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苏联在这方面的巨大竞争力，就比如说美索不达米亚，本来很多好单子硬是被苏联人给抢了去。 当然，作为超级大国, 苏联家底儿厚，产能足, 弄一部分“特殊工业品”赚钱无可否非。 之我是这么干对株江厂的冲击非常大, 毕竟以株江厂的产品来说还真就没法跟苏联的“特殊工业品”相抗衡，吃亏在所难免。 但这并不是关键的原因，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1985年的5月了，两伊战争整整5年的时间，漫长的战争和无止境的消耗已经严重透支了波斯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两国的国力。 之所以到现在双方谁都不服谁，倒不是真的要把对方给灭掉，更多的要争一个面子以便给国内一个合理的交代而已。 实际上，两国无论是高层还是普通百姓都已经厌倦了战争。 温大伟这次的波斯尼亚之行能够切身的感受到，哪里的老百姓真的是要揭不开锅了，如果真的耗下去的话，那波斯尼亚现政权也就离垮台不远了。 更何况作为一位后来人，温大伟非常清楚两伊战事结束的时间点。 既然战争距离结束不远，那“特殊工业品”的高增长、高利润的好时代也会戛然而止。 到时候必然会出现巨大的差能过剩，然后便是产品的积压, 紧接着就是生产线的停摆，随即工人开始停产在家…… 典型的经济危机死循环就这么上演了。 届时, 株江厂怎么办？ 难道要看到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厂子被拖垮？ 所以温大伟顶住上级的压力，不但没有继续扩大株江高端的“特殊工业品”的产能，甚至还准备将其中的一条子弹生产线转给临省的军品生产厂，从而逐步淘汰低端的军用产品生产线的同时，削减株江高端在军用产品方面的产能。 不过这一想法并没有得到中信公司和邕江的同意，算是暂时搁置，但因为此事，温大伟和两个婆婆之间却闹得很不愉快。 但也没办法，因为温大伟的分析和对前进的研判得到了n舰队的支持，所以目前只能是保持现状。 不过温大伟削减株江高端的低端军用产品产能的计划并没有变，不但是子弹的产能，就连几款炮弹的生产线通通不要了。 在这一领域只保留激光制导炮弹的光学组件和电子模块即刻。 而且这个计划是越快越好，最好在这两三年内就能完成，不但可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当然，这个计划还在温大伟的脑海里酝酿，具体怎么搞，如何弄他还没想明白，毕竟头上的婆婆有点儿多，如果不能让她们满意一切都白搭。 而让她们满意的关键还是能够创造大量的外汇。 就如同当年的“高端”剃须刀一样, 中信和邕江之所以青睐“特殊工业品”无外乎是这个业务太tm赚钱。 既然能赚钱, 自然要拼命的搞才对, 不然不成了村里的二傻子？ 而这种有钱赚就拼命搞的心态在当下的国内真的算是最最正确的主流，不止是现在，今后数十年同样如此。 于是诞生了一波又一波的韭菜，上到百岁的老人，下到刚进校门的大学生，什么领导、高知、精英的谁都不能幸免。 因此也不能说两位婆婆的决策就不对。 但温大伟是这方面的过来人呀，当初被人当韭菜反反复复割了十七八回，到后来差点儿把韭菜根儿都给刨了。 如今重活一世，怎么也要当一回割韭菜的人。 是的，温大伟的镰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就看那个不长眼的窜的厉害，就先来一个回首掏！ 也正因为如此，温大伟才会有底气承诺汪家海五年的不设上限的砸钱。 要知道这可不是个小数，5年的累计投入甚至可能超过10亿，甚至20个亿。 这个数额对于目前盈利模式单一，且在未来数年内面对产能过剩的株江船舶制造厂来说，压力不可谓不大。 所以温大伟也只敢承诺给五年，因为五年之后会是什么样温大伟也说不准。 没办法，实在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国际国内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就不说了，单论产品这一块，8200吨级的全集装箱运输船市场反响如果不好怎么办？ 那可是株江厂投入重金打造的的，面向90年代的支柱型产品，一旦出现问题，株江厂虽然不至于扑街，却也是元气大伤，想短时间内爬起来几乎不可能，因此温大伟不得不为日后更大的难关留足子弹。 当然，这些细节上的东西，汪家海未必全都清楚，但有一点他很明白，那就是厂里目前的确遇到了瓶颈，以至于跟上级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以至于连陈厂长都不得不跑去省城和京城，向邕江和中信去做书面检讨。 虽说只是个过场，但也是一种态度。 长期在研究所工作的汪家海不是不明白，正因为如此，他这段时间在株江动力的内部会上时常提及厉行节约，因为他隐隐感觉厂里可能要裁减开支，其中最大的一款儿就是他们株江动力。 理由也很简单，以目前的总体业务上来看只有他们株江动力既不产生配套，也不产出利润，完全就是个吃骨头不吐皮的吞金兽，不砍你砍谁？ 可没想到，温大伟居然直接给了这么一个大承诺，汪家海立刻就激动了，看了温大伟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温大伟见状忽然笑了：“汪总，你要是不给个准话，我刚才的话可就不算话啦~~~” “给……给……给……”汪家海赶紧连连点头：“您放心，五年内拿不出合格的船用柴油机，温书记，您就把我扔海里喂鱼……” “我可舍不得！”温大伟笑着回了一句，这才偏过头，办公室主任刘建立刻会意的低声道：“港岛秦先生的急电！” 温大伟有些诧异，心说这家伙啥时候也开始发电报了？ 于是接过来只扫了一眼，整个人就僵在那里，因为上面的话实在是太震撼了：“温先生，航母你要不要？” 第两百九十2三章2成换2成 温大伟的神情变化那是肉眼可见的，于是不少人都很紧张，因为能让温大伟大吃一惊的事儿绝不是小事儿。 果然，温大伟收起手里的电报后，便有些歉意的看向斜对面的王维斌：“今天的总结先到这里，什么时候继续，另行通知！” 说完便跟刘建一起急匆匆的离开会议室,一出会议室的门，温大伟便问：“电报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因为是加急就赶紧送过来了！”刘建赶紧回答。 温大伟点点头，就在他向汪家海做承诺时，温大伟就看到有厂办的人将一封电报塞给刘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儿。 于是温大伟赶紧吩咐：“让厂里的各单位准备一下,这段时间负责人和技术骨干一个都别走，在要紧的事儿也要等到月底。” “是！”刘建点了下头，也不问什么缘由,便快步离开，而温大伟很快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凭着记忆拨通了秦港生的私人电话，不过接电话的人不是秦港生，而是他的管家。 “是温先生啊~~秦先生交代过的，要是您打来的，就让您去特区的国际大酒店找他，昨天下去他就到那里了~~~” 管家语气温和的说着秦港生的交代，放下电话的温大伟不由得摇了摇头，心说这货搞得还挺神秘的。 然而有些事情耽搁不得,于是温大伟让厂办通知家里自己去一趟特区，便叫起刘建,办齐了去特区的手续,午饭都没吃就坐上厂里的去年刚买的丰田面包车匆匆赶往特区。 ……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接到消息,就会赶来的,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你在港岛最爱吃的烧鹅,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特区专供外宾居住的国际大酒店某间豪华包厢内，秦港生让人端上一盘地道的港岛九龙湾某知名烧鹅店出品的烧鹅，临了还不忘给端盘的服务员10港币的消费。 陪着满嘴的港普以及考究的西装，一股香江大佬的气派扑面而来。 温大伟也不客气，想给旁边的刘建夹了只鹅腿，自己把另外一只弄到自己碗里，啃了个干净这才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直奔主题道：“说吧，东西什么时候到？” 秦港生笑着说：“不到一个星期！” “什么条件？”温大伟接着问。 “三个月内必须拆完，然后做成剃须刀的刀片。”秦港生回答。 “半个月太短，半年行不行？”温大伟皱眉问。 秦港生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因为我的合同里已经写得很明确了，不然你以为澳大利亚那帮狗杂碎能把这么大物件儿卖给我？” 温大伟闻言不在这方面继续扯下去，而是还你拿了个话题继续问“那你呢？” 听了这话，秦港生露出了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温和笑容：“拆船后生产出来的剃须刀刀片由我承销，澳洲那边我已经找好经销商了； 还有就是文莱的修船长的工程建设部分也分我一些,不用多……”说着秦港生伸出一个巴掌：“五成就行。” “剃须刀刀片我一分不要，文莱那个项目你就别想了。”温大伟也不客气直接回绝。 秦港生当时就不干了，老脸一板，似乎有些发怒的说道：“温先生，我这一单是很亏的，买船的钱不说了，拖船我就雇了四艘，还有领航员和水手，开销跟流水一样，我是看在你跟我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才给你的，可你不能这样呀，总要让我在别的地方弥补些算是吧？” 这番话秦港生说得是声情并茂，似乎真的这一单让他亏的连裤衩都不剩。 只是温大伟对此顶多信一半儿。 花销大是没错，澳洲的墨尔本号航母的废船价格并不高，就是废铁论斤卖的价格，但运输成本却奇高无比，从澳洲到国内五千年多公里的路程，中间还得途径几个海况极差的海域，再加上墨尔本号没有动力，拖船少了是真不行。 所以温大伟相信，秦港生这货在这一单上的确实实在在砸了些银子。 可要说就此上伤筋动骨，那纯属扯淡。 别说伤筋动骨了，可能连皮毛都不曾动几根。 要知道在如今的港岛，谁不知道他秦港生的大名？ 海工设备大王，港岛基建新贵。 以至于港岛四大地产商都需要靠着秦港生才能把地皮上的房子给盖起来。 当然，旁人不知道的是，真正让秦港生立于不败之地的是他特殊的贸易商的身份。 而这也是温大伟牵线搭桥促成的。 毕竟国内某些单位在某些领域需要些特殊的设备和检测仪器，常规渠道很难获得，但秦港生却能想办法拿到。 于是这个业务一来二去越做越大，直到将一位庞然巨兽给引过来。 而此次采购报废的墨尔本号便是秦港生背后巨兽的手笔！ 对此温大伟可以说是心知肚明，因为他背后也站着巨兽呢，所以巨兽与巨兽一碰头，事情就定了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他们两个在这里与其说是在这里谈生意，还不如说是商量着怎么让自己的利益尽可能的最大化。 对此秦港生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多赚些钱。 恰好与现在的温大伟的目标不谋而合。 于是温大伟摇了摇头：“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文莱那个项目我们谈了快一年才谈下来，你上来就要分5成？你良心不疼吗？ 你要是那马来西亚的两个海上工程项目换还差不多！” 此话一出，秦港生把筷子往座上一拍：“温大伟，你是不是昨天你喝多了？今天没睡醒呀？让我用两个工程项目换你一个？我那可是花了大价钱才竞标成功的，凭什么你说拿走就能拿走？ 最多2成，换你文莱项目的5成！” “呸~~~”温大伟也不示弱，把嘴里的骨头吐出去：“2成换5成，我看是你没睡醒吧？2成就能换2成，爱干不干！” 秦港生见状用手点了点温大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随后手轻轻的伏在桌面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年轻人一般见识，就这么定了，2成换2成！” 第两百九十四章没什么事儿是一艘航母解决不了四的 温大伟闻言便笑了笑，给秦港生夹了一个鹅中翅：“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就你，还结了？不扒我一层皮才怪呢！”秦港生却没好生气的白了温大伟一眼，连那一嘴港普都变调了。 温大伟也不在意，将干盛的一碗白果老鸭汤喝进肚子里，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哪能怪谁？还不是你小气，马来西亚船厂改建工程,吉隆坡港新厂的30万吨船坞的新建工程，你秦港生啥时候肚量那么大，居然一个人能吃下两个项目？” 说着温大伟放下筷子：“你说实话，没我们株江厂，你能撑下来不？” 秦港生也不示弱：“没有我帮你从中说和，你以为你能拿下文莱船厂这个单子？佛说受人点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也没想你给多,但也不能吃独食吧？” 眼瞅着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罗生门，温大伟赶紧摆手打住：“行了，之前的事儿翻片儿了，眼下咱们还是好兄弟，可别根小日本似的，还没怎么样就被人摘了桃子。” 秦港生闻言也不由得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你跟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缺了谁都玩不转，先啥也别想，把钱落袋为安了先。” 这话秦港生还真就没说错，要知道他们老秦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而是旅居东南亚的华侨。 只不过是秦港生父亲抗日的时候响应号召,作为南洋技工的一员回国担任滇缅公路运输大队的一位维修工程师。 抗战结束后便来到港岛并结婚生死。 因此秦港生在港岛这边称不上什么大佬，但在东南亚各国那是相当吃得开。 因为早在清代道光年间，秦港生的祖上就举家迁到了现如今的马来西亚，经过百余年的繁衍和经营，秦家已经在东南亚开枝散叶，成为几个比较有实力的华人巨擘之一。 正因为如此，秦港生虽然在港岛经营惨淡，但总是能吊着一口气，究其原因还是东南亚的叔伯兄弟的输血。 而如今秦港生已然不是当年守着码头吃点儿修船费的小角色，而是有着相当财力的大佬，再加上这份人脉关系，在东南亚国家的工程不说很简单，也没啥太大的难度 不说别的，株江厂跟文莱的那笔设备出口单子敲定之后，温大伟便想着借此拿下文莱船厂的建设项目，再吃一波红利。 然而同样盯上这块肥肉的还有日本、韩国、澳洲以及挪威的几家专业的船厂建造企业，其中以日本的实力最为雄厚，是住友和三菱两大财团支持下的海洋工程株式会社。 不但技术实力最为顶级，而且给出的条件更是优厚，那便是海洋工程株式会社一旦中标，住友和三菱旗下的金融机构会立刻给予文莱一个长达30年的低息日元贷款，用于船厂的建设项目。 也就是说，文莱不用拿一分钱,只需在贷款协议上签字，日本方面从里到外都帮你弄得明明白白。 除此之外便是承接日本淘汰的一些低端的船舶修造业务。 给钱又给单子，这好事儿别说文莱了，温大伟都想跑到日本人哪里去，叫他们去株江厂瞧瞧，我也是可以的。 然而等扒开所有的细节之后，放在发现，一切的美好表象下却是一个又一个暗不见底的深坑。 毕竟钱不是白给的，特别是长达30年，总投资数亿美元的项目，其中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而日本的金融机构便刻意放大这种不确定性，通过种种操作，最终的目的便是控股文莱的船厂。 使其成为低端造船业转移的抓手，通过东南亚低端劳动力继续为日本源源不断输血。 换句话说，这就是变向的经济殖民。 问题是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特别是在一层迷幻的糖果外衣包裹下，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等你反应过来时也晚了，因为你的核心资产已经被人侵蚀的七七八八。 所以当时的株江厂真的很难跟日本的企业竞争，别说是他们了，澳洲呵呵挪威同样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放弃竞标。 本来这事儿几乎没悬念了，结果海洋工程株式会社自己出了问题，原因是住友和三菱就未来的宏观经济政策出现弄了分歧。 住友的经济学家认为日元在年内升值是大概率事件，基于此应该多囤积日元，把自己的弹药备足了，等到日元升值后，在主动出击去欧美发达国家收割他们的核心资产。 三菱的经济学家则认为，日元虽然升值，但日本的产业政策基本面没变，正因为如此，还得继续向实体投资，走产业立国之路。 双方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再加上合伙的几家日本中小银行在日元议动升值的大背景下，更希望能赚一波快钱。 搞什么文莱船厂，动不动就30年的玩意，自己这辈子可能还没享受就tm挂了，亏不亏呀！ 于是纷纷反对三菱的政策。 加之三菱内部的分歧也很大，如此一来二去，文莱船厂这事儿就这么被搁置下来。 你日本人犹豫不决，那就别怪其他人呢趁虚而入了，于是秦港生出马，依靠根植于马来西亚秦家的威望，说服文莱王室将船厂的建造交给他来承建。 同样的操作还出现在马来西亚船厂改建以及吉隆坡港新厂30万干船坞这两个项目。 然而秦港生虽然有人脉，有关系，手里还有点儿糟钱儿，但怎么修船长，怎么造船厂他是毛的不懂。 反过来，温大伟的株江厂有技术、有经验、有能力，可在东南亚那里人生地不熟，没有秦港生罩着同样寸步难行。 所以两人一合计，还得是合起伙来一起干，只是前期分配没谈拢，秦港生把最小的文莱船厂给了株江厂，自己留两个最大的，让株江厂做配套。 那温大伟哪能干，所以两人这段时间你来我往的没少掐架。 却没想到，最终却被一艘报废的破旧航母给解决了。 其实两人也知道，各自背后的巨兽不希望两人闹僵，两人又不是不懂事儿的愣头青，自然要给大佬面子啦，反正没什么事儿是一艘航母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艘！ 第两百九十五船章五万吨级干船坞 当然了，上头之所以选择秦港生和温大伟也不是没有原因。 秦港生就不用说了，港岛商人，本身商业属性就很浓厚。 温大伟的株江厂虽说最近两年“特殊工业品”的生意做得飞起，但却没有落下民用产品业务，应用其技术生产的剃须刀刀片和水翼冲浪板已经成为行业内的代名词。 再加上株江厂不断致力于民用船舶的研发和探索，另其拥有其他国内厂家不具备的商业属性。 而采购墨尔本号航母本身就是一项纯商业行为。 买这艘船拆了是为了废物利用,除了一系列贵金属外，绝大部分船用钢材回炉后将被做成剃须刀的刀片。 这是澳洲人在合同里明确标明的，除了拆除应用于民用领域外，不能有任何其他方面的用途和研究。 正所谓在商言商，既然是纯商业的，那就用纯商业的单位去对接。 株江船舶制造厂本来商业氛围就不错，转型造船之后，迄今为止最大也就造了条2500吨的散装货船。 随着今年那座立时两年才完工的5万吨级的干船坞正式竣工,株江船舶制造厂的最后一块拼图才算正式的完成。 是的，如今的株江厂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干船坞了，只不过与刚开始规划的3万吨相比扩大了不少，达到了5万吨。 这主要是为了满足株江厂8200吨级全集装箱船后续型号量身定制的，毕竟株江厂这一系列船型的最大吨位将达到4.2万吨，届时3万吨船坞显然不够用，与其到时候着急忙慌的扩建或者新建，还不如趁着现在资金充裕，上级支持来个大的。 于是株江厂的5万吨干船坞就这么诞生了。 其总长为233.2米，宽40米。 配有泵房、变电站、锅炉房空压站以及制氧站等辅助设施，其中由株江机电生产的起重设备的配置最为特殊。 除了两台起重载荷30吨，和一台起重载荷在150吨的高架门座式起重机外，还有一座起重载荷500吨的龙门式起重机。 总投资超过4亿人民币。 这配置别说用在一座5万吨级的干船坞上，就是20万吨大型干船坞都绰绰有余。 但也正因为如此，上级才会选定株江厂作为墨尔本号航母的落脚地。 迄今为止没有下水过一艘万吨级船舶,纯船舶制造业内的新丁,萌萌哒到让人觉得株江厂就算拿到航母也搞不出啥幺蛾子。 而另一方面,株江厂又在硬件设施上极为过硬，可以满足上级对航母任意姿势，任意角度的切换。 同时满足这两点的厂，数遍国内也就株江厂一家，偏生这地方又不是外人，不放这儿还能放哪儿？ 当然了，这也跟墨尔本号航母自身有关，标准排水量才1.4万吨的航母总长却超过了200米，一般3万吨级的船坞还真就装不下，用更大的10万吨级船坞又太浪费资源。 所以不管怎么选，株江厂是跑不了的。 既然跑不了那就借着。 温大伟心态超级的平衡。 就这样跟秦港生又商量了一些有关文莱和马来西亚船厂建设的细节后，温大伟便回去休息，第二天便和刘建返回了株江厂。 转过天，温大伟便提议召开了厂党委扩大会议，并在会上通报了株江厂将负责拆解澳洲退役报废的“墨尔本”号航母一事。 当温大伟把相关的通报讲完之后，整个会场都静了下来。 下一刻，整个会场便轰~~~的一下跟炸了锅似的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有的是难以置信，有的是激动莫名，有的是不知所措,有的则是兴奋的不能自已…… 但不管怎么样,现场的气氛比签了一笔10亿美元的大单还要高兴。 那可是航空母舰，世界三大顶级船型之一。 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能够独立建造航空母舰的国家不超过7个。 而能不借助外力，独立自主建造中大型航母的国家，实际上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国，另一个就是苏联。 法国说破天只能算半个，因为航母上的很多关键设备和材料法国人自己也搞不定，需要美国的供应商配套才能完成。 至于国内，从民国时期就有航母的发展规划，解放后海军更是几次提议研究航母，可都因为种种原因无疾而终。 但不管怎么样，作为一型对海、制空的战略型装备还是有必要对其进行研究一下的，更何况作为船舶制造领域的从业者，谁心里没有一艘航母梦。 因此一个个会与的株江厂骨干就跟获得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喜悦的都开始手舞足蹈了，哪怕这个玩具是一个二手的破烂儿…… “额……温书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会场总算是安静下来，这个时候总工程师范嘉航忽然有些不确定的问：“不知道，到时候咱们的能不能也参与、参与？” 范嘉航所说的“参与”并不是拆解的体力活儿，而是能对整个舰体进行系统的研究，最好能够反向的绘制出具体的刨面图甚至是工程图。 要知道这对株江厂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但您能够积累下航母的设计、建造经验，为未来海军念兹在兹的国产航母出一把力。 就算用不到航母上，也能让株江厂在民用以及其他军用船舶的研发上更加的游刃有余。 毕竟一艘航母值得学习的地方太多了，哪怕只是个空壳子。 只不过这个关键的研究过程，作为拆解的主力，株江厂未必能插得进去，要知道这可是海军花大力气搞过来的东西，势必会召集全国船舶领域的专家和学者过来一同参与，共同参与。 在这帮权威面前，株江厂这个小字辈儿根本上不了台面，到时候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出个苦力打个杂？ 能参加厂党委会的没一个是傻子，自然是明白范嘉航的意思，于是都纷纷看向温大伟。 温大伟先是摇了摇头：“理论上，咱们还真就没啥好办法……” 说着咧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不够这两年咱们也积累了些家底儿，就算不能把肉全烂在锅里，那也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不是？ 范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两百九十六章“墨尔本”百号靠港 此话一出，还没等范嘉航回答，列席会议的邵忠便抢先一步说道：“也就是说，我们都可以上舰了？” “为什么不能？”温大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重新放下后继续说道：“不让我们上舰，怎么拆船？难道让那帮专家学者亲自动手？” 听了这话，邵忠就跟喝醉了一样,脸上红扑扑的，那兴奋劲儿直接就上了头，如果不是知道场合不对，强忍着，邵忠都想当场撒了欢蹦个野迪。 没办法，邵忠对于航母的痴迷简直到了魔怔的程度。 当年还在中东地区担任驻外干部时，在红海地区见到了穿越苏伊士运河南下印度洋的美国“肯尼迪”号航空母舰，就被这种霸气且威武的舰型给震撼到了。 就好像第一眼见看见了意中人,只是短短的一瞬,就确定这人能跟自己过一辈子一样，见到美国航母的一刹那，邵忠就坚信，航母就是他一生去挖掘、研究的方向。 问题是确定方向很容易，真正去研究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国内一没有航母，便谈不上使用经验和训练水平；二没有相关的建造计划，就说不上建造建造方面技术特点和作战需求。 啥啥都没有，怎么搞？ 有人说去国外。 问题是航母这东西到哪儿都是国之重器，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吗？ 所以在当下国内，航母研究虽然被称为所谓的“发展方向”，且得到部分首长的支持，可碍于现实的种种制约,着实没有研究潜艇、大型水面舰艇，甚至是中小型水面舰艇吃香。 毕竟这些领域国内都已经有相关的型号，尽管不太先进，但总有些基础。 反观航母研究,除了跟着国外刊物人云亦云,也搞不出啥东西,以至于不少人都讥讽邵忠的研究方向是鹦鹉学舌。 没有自己的东西，只能翻译外国文献，东拼西凑，不是鹦鹉学舌是什么？ 每次遇到这种能够事儿，邵忠都会据理力争，有时候甚至势单力孤，被人抢白的都流下男儿泪也在所不惜。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株江厂，实在是被搞烦了，准备沉淀几年，再卷土重来，却没成想还不到一个月，人家株江厂就被上级指定为“墨尔本”号航母的拆解厂。 这幸福就跟心仪已久的女神突然答应今晚留你家里不回去了一样，差点儿没让邵忠的小心脏砰砰的跳出来。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看着兴奋不已的众人，温大伟咳嗽了一声，会场便安静了下来,然后温大伟以厂党委的名义就开展“墨尔本”号拆解工作说了下重点方向。 各执行部门负责人赶紧把会议精神也记录下来,等散会后，便各自传达此次这次厂党委会的内容以及布置各部门的细分工作。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株江厂将新建成的五万吨干船坞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同时对船舶制造厂厂区内的个配套设备进行了检修。 其他配套的兄弟厂同样围绕“墨尔本”号的拆解开始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厂部招待所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从全国各地过来的船舶专家、流体力学专家、海军部队首长、相关科研院所负责人或研究员，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冲着“墨尔本”号来的。 而随着“墨尔本”号靠港的时间越来越近，株江厂也越来越热闹起来，船舶领域的专家学者，国内造船大厂的领导，部队的首长，地方上的负责人，再加上七七八八的随行人员，把株江厂四层的招待所塞得是满满当当。 就这还不够用，没办法，温大伟把厂部空出两个会议室，改成临时客房，这才算把人都安排明白。 好在，这些专家、学者、领导、首长和负责人都盯着“墨尔本”号，对生活上的事情挑剔的并不多，这才算是勉强完成了接待。 等到5月中旬的某天下午，聚在株江厂里的专家、学者、领导、首长和负责人都不约而同的聚在株江厂的码头边上，或是手搭凉棚朝着海天交界处遥望，或是拿着望远镜紧盯着一个地方。 只可惜当年是个阴天，昏暗的天色让能见度变得有些差，因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在哪儿……在哪儿……就在哪儿……” 边说边朝着2点钟方向指去。 众人旋即齐刷刷的望去，的确看到一个小点儿好像是从海平面跳出来一样，片刻后一个轮廓更大的黑点儿同样跳入大家的眼眸之中。 “是了，是了，就是航母，真的来了，真的来了！” 一位举着望远镜的海军的部队领导兴奋的说道，旋即将望远镜交给旁边的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人，中年人眼神不太好，看了好半天，直到两个黑点儿走的进了一些，彻底看清轮廓后，这才激动的抓着旁边的部队领导：“没错，是航母，是航母，我看见一整条的直通甲板了……” …… 类似的情况在人群中不断上演，带望远镜的自己看完，就借给旁边的人分享，眼神好的人再确认方向后就跟眼神不好的以指引。 可不管怎样，当一艘货真价实的航母出现在眼前时，这帮专家、学者、领导、首长和负责人那激动的劲头儿，一点也也不必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差到哪里去。 哪怕这个玩具只是个空壳！ 就这样过了大约40分钟，在厂区三艘大马力拖船的牵引拖拽下，“墨尔本”号缓缓靠港，这艘始建于1945年，足有40年舰龄的老船其实品相很糟糕。 早已被抹除的舷号位置被斑驳的铁锈侵蚀的不成样子，以此延伸整条船水线以上部分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在中后部的位置上，明显可以看到切割后又重新焊接的粗糙痕迹。 明显是为了拆除里面的动力装置而采取的暴力手段。 至于上层建筑更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空壳子一样的舰岛，仿佛毫无生气的死人，默默的矗立在那里。 可就是这么一艘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废旧航母，在成功靠港的那一刻迎来人们的一阵欢呼，至于一些手脚麻利的都开始迫不及待的要登船了…… 第两百九反十七章航母反对派 眼看这种情况，温大伟赶紧派人去阻拦。 那可是已经报废数年的破船，没看靠岸的时候上面都掉渣嘛，温大伟生里面什么地方结构不稳，这帮身子金贵的专家、学者、领导、首长和负责人出个什么好歹。 好说歹说，算是让这帮人改了主意，没有第一时间登船,而是等到株江厂将“墨尔本”号拖进船坞，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过去查看。 因此一部分人悻悻的离去，但还有相当多的人还是留在码头，仰望着这艘斑驳的航母，甚至一些老专家已经开始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录目测的数据，勾勒航母的轮廓了。 温大伟这边也没闲着,一边按照程序签署船舶移交的各项文件,另一边组织人手实施船体入坞工作。 得亏中信公司这个上级单位给力，去年为株江厂订购了两艘二手的大马力拖船，用于船厂船舶的调度与拖拽，这才能让“墨尔本”号在抵达港口的第一时间展开入坞作业。 这要是放在以前，指望着海军的拖船，估计至少要等上2天。 毕竟海军的拖船的调度和航行是需要时间的。 就这样到了晚上8点半，这艘始建于英国，长期服役于澳洲，舰生厄运不断的航母总算是走到了他的终点。 再也安耐不住的一众专家、领导们根本等不到明天，当天晚上就搭乘船坞起重机上的吊兰分批上到航母的甲板上。 在这个长211.2米，宽24米的宽阔甲板上，人们的第一感觉就是开阔。 “老袁,你说咱们的歼—7能不能落在上面？”一位海军航空兵的领导忽然问自己的同事。 “两百米……”叫做老袁的中年人，借着船坞四周明亮的高瓦数灯光左右看了几下,缓缓的摇了摇头：“别说歼—7了,我看歼—6都难,200多米的船看着大，实际对飞机，尤其是喷气式飞机来说其实并不长。” 海军航空兵的领导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觉得咱们手里的歼—7和强—5适不适合改成舰载机？” “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但需要在气动上做出些改进……”老袁说道，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对了，我记得星洲的永宏厂不就在以歼—7为基础，尝试研制舰载机嘛，可以鼓励他们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等回去我就跟上级说一下……”海军航空兵的领导笑着点头，本想着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时，不远处忽然有人喊他们：“你们快点儿过来……” 海军航空兵的领导和老袁赶紧走过去，叫他们的是某研究所研究员老苏，只见他指着已经陷下去一块的中部升降机的边沿说道：“你们看，这飞行甲板做得多扎实！妥妥的装甲钢！” 说着老苏还不忘伸手去捏了两下，结果弄了一手的铁锈，可老苏也不在意胡乱的在那身笔挺的灰色中山装上一抹了事。 海军航空兵的领导和老袁同样没在意，而是纷纷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下，钢板厚度大概70mm，而且是妥妥的纯种装甲钢。 要知道国内的59式坦克正面装甲的厚度也就200mm，而这也仅仅集中在炮塔的正面,侧面、后面以及顶部的装甲也在30mm到100mm之间。 平均下来远没有“墨尔本”号航母甲板钢来得扎实。 可见当时该航母的生产国英国是下了大功夫的。 “领导，你觉得这么厚的甲板钢能抵御多重的航弹直接攻击？250公斤能不能扛得住？” 这个时候老苏看向海军航空兵的领导。 海军航空兵的领导沉吟了一下：“这个……250公斤的航弹不好说，但100公斤的应该没问题，而且就算250公斤直接命中的话，所产生的威力对下一层甲板的破坏力也会因为这一层飞行甲板而被大大削弱。” 老苏闻言，不由得点点头，旋即有些怅然道：“可这还只是英国人建造于二战时期的航母！” 心思细腻的老袁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便皱眉问道：“老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过来看！” 说着老苏起身带着两人在甲板的某处走了一圈儿，然后停下脚步看向面面相觑的两位同伴，指着一处被铁锈覆盖的焊缝：“刚才我们就是沿着这块钢板的焊缝走了一圈儿，你们发现了什么？” 听了这话，老苏和海军航空兵的领导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绕圈儿的范围是在是大得出奇，这说明什么？ 自然是当年英国在建造这艘航母时所使用的是超大尺寸的热轧钢板。 目测50米长，24米宽，也就是说，这个飞行甲板只用了4块大型钢板，三条大型焊缝就完成了整个甲板的建造。 三条大型焊缝，就拼接出一条长度超过200米的直通甲板，这水平在目前的国内都属于空白。 因为这需要几个不可或缺的核心要素。 首先是大尺寸的钢板。 都说越小的东西越精密，越难做，比如说芯片，就必须在纳米这个量级上雕花儿；但大也有大的难处。 因为随着物件儿的不断加大，自身承受外界的物理要素也会成倍的增加。 就拿超大尺寸钢板来说吧，自身的应力水平会随着板材的扩大无限扩张，届时内部会变得很脆、很不稳定。 这就需要热处理配合锻造来消除内在的应力，从而使其拥有优异的性能。 但板材扩大了，相关的热处理设备和锻造设备同样也要扩大，者便带来一个问题，你那就是如何高效而又节省成本的生产。 这就要需要反反复复的试验和论证。 而在这方面国内还很难落后，不说别的，不少钢厂还做不出英国人二战时期的这种高性能的甲板钢，就跟你更别说现在已经更新数代后的美国超级航母上的新式甲板钢了。 这才是老苏无奈叹气的关键所在，见两个同伴明白之后，老苏苦笑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在大会小会上反对造航母了吧？这不是决心的问题，而是整个工业基础的问题，如果功能工业基础上不来，你就是喊一百年，航母也造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