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穿越有点早》 第一章儿子出息了 “1965年……” 一间稍显简陋的卧室中，刚刚穿越过来的楚恒目瞪口呆的看着用钉在墙上的半本日历，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很多关于这个年代的标签。 贫穷，饥饿，混乱，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没有uc浏览器…… “这不要命了么！” 楚恒愁眉苦脸的挠着头皮，赶紧整理起脑子中身体原主人留下的乱糟糟记忆，他想要确认一下。 没过多久，他便大致的捋清了自己的现况。 他现在依旧叫楚恒，22岁，是一名退伍军人，工作单位是四九城三粮店，职位是册籍员，24级干部待遇，一个月工资加补助是45块5，现住在大杂院，拥有两间房子，祖上佃户出身，爹妈还都是烈士，家里的亲人就剩下一个二叔，名叫楚建设，在粮管所担任副所长，是个背景深厚的主。 “这身份应该没啥问题。”楚恒长出了口气，人也有了些精神头，借着清晨的微暗天光打量起自家的屋子。 卧室的布局极其简单，最里侧是一张做工粗旷的老式硬板床，看材质应该是榉木的，用料非常足，也很结实，估计再用个三五十年都没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圆桌跟一个衣柜，从材质跟款式上看，这应该是同一个木匠打造的。 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个煤球炉子，一根七拼八凑的黑乎乎铁皮烟筒，从炉身延伸出窗外。 现在是初冬，原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以在生活方面也很舍得，虽然天气不是太冷，但还是给炉子封了火，哪怕过了一夜，炉盖上的水壶依旧有着些许温度。 感觉脸上油乎乎的楚恒连忙迈步上前，拎起炉子上的水壶，往旁边的脸盆架上的红色搪瓷脸盆里到了些温水，手上沾水后抹了点胰子，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脸。 “有点饿了。” 用架子上有些发黄的白毛巾将自己擦拭干净后，楚恒揉了揉干瘪瘪的肚子，推开卧室房门走进外屋。 就在刚刚，他已经想通了。 既然已经穿越了，那也就被怨天尤人，好好活在当下才是正理。 况且，在这六十年代，还是有不少机遇。 偷摸藏点古董，有机会再囤几套房子，等伟人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把手上的东西出手，到时候他就是啥也不干，照样能天天会所嫩…… 楚恒突然愣住，皱着眉计算了一下自己那时候的年龄后，便有些意兴阑珊。 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外屋很乱，一大堆用的上用不上的破烂堆积在各个角落。 北边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橱柜，年深日久的烟熏火燎下，早已污迹斑斑，旁边还有一口半人高的大缸，是用来装粮食的。 这缸挺大，可惜里面的东西却不多。 这个年代，买啥都得用票，粮油之类的东西更是按人头定量发放，别看楚恒在粮店上班，可粮食该是多少还是多少，他的粮食定量是32斤，其中有25斤苞米面与高粱米之类的粗粮，细粮只有七斤，2斤米、5斤面。 这时候的人都缺油水，很多人一顿饭吃六七个大馒头都不带饱的，这点粮食对他这个棒小伙来说，也就能让他饿不死。 楚恒晃晃悠悠的走到米缸旁边，掀开盖在上面的木质缸盖。 就见里面放着几个干瘪瘪的布袋，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两个袋子里有点吃的，一个袋子里装的是玉米面，估摸着能装一个大海碗，另一个里面装的是大米，只有小小一捧，煮粥都嫌稀。 楚恒愕然的看着米缸，嘴唇哆嗦了几下，咬牙骂了声：“艹！” 还有三天才会发新粮票，很显然，这点粮食根本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要想不饿肚子，只能拿钱去鸽子市买。 “这王八羔子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楚恒恨恨的对着原主骂了一句，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看守的那座粮食公司的大仓库，要是把那做仓库也带来就好了，别说饿肚子了，吃一碗扔十碗都没问题。 “嗯？” 正想着仓库呢，楚恒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他便离开了乱糟糟的厨房，回到了他负责看守的大仓库里。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米面粮油，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又穿回来了？” 楚恒喃喃自言，感觉这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深吸了口气，激动的跑向仓库大门，用力的推了一下。 uc，我来了！ 大门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他使劲拍了拍明显没有上锁，却好像被人焊死一般的大门，又透过门缝往外看，入眼的只有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一点光源。 楚恒顿时沉默下来。 难道这仓库真跟他穿越过来了？ 想了想后，他试着在心里喊道：“回去！” 唰！ 下一瞬，他便从仓库消失，重新回到了厨房里头。 “还真是！” 楚恒震惊的瞪大眼，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此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做仓库的存在，而且予取予夺！ 过了一阵后，楚恒平缓了心境，旋即就见他心念一动，一大袋五十斤装的五常稻花香大米便出现在他的脚下。 “妈，爸，你们儿子要出息了。” 楚恒低头看着沉甸甸的米袋，默默的在心底对另一个时空中，已经故去的双亲念叨了一声后，便一头扎进了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粮油仓库中。 以前他看守这座仓库的时候，还真没关注过里面的东西种类，他又不缺那口吃的，惦记那个干啥。 不过这回他可得好好清点一下。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座仓库里的米面粮油已经不是单纯的食物了，在有些时候，这玩意儿比钱都好使！ 楚恒就跟一条脱缰的野驴似的，在仓库了一阵乱窜。 没一会他便已弄清了仓库里的物资种类。 粮食有大米、面粉、玉米面，食用油有花生油、豆油、菜籽油、调和油。 具体数量他真算不出来，实在是太多了，足球场那么大的仓库，装了满满一下子米面粮油，他可没有精力去细算具体数量。 第二章多姿多彩的未来生活 从仓库里出来后，楚恒将之前取出的那袋大米倒进米缸的袋子里，又谨慎的将原包装丢回了仓库。 旋即就乐颠颠的开始准备早餐。 先把炉子的火生起来，然后把淘好的米装进砂锅放到炉子上慢慢熬煮，他又把家里仅剩的三个鸡蛋从橱柜里翻出来，准备一会煎荷包蛋吃。 做完这些，他就开始翻箱倒柜，把家里的钱票都收拢到了一起。 由于原主才参加工作没多久，再加上刚买了自行车，攒的钱并不多，零零整整的都加一块，也才一百多块钱。 票倒是有不少，除了没有粮票之外，像火柴票、盐票、布票、烟票之类的东西都有，甚至还有一张手表票！ 这都是逢年过节时，粮店的关系单位送来的。 这年头，粮店可是个非常好的单位，作为粮店的员工，不仅脸上有光，还能得到不少实惠。 楚恒细细的把家底清点了一遍后，留下几块钱揣进兜里当零花，把其他钱票装进一只枣木匣子里，一股脑的丢进了仓库空间。 钱还好说，那些票可是与他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万一要是丢了，他可是会寸步难行，还是放在仓库里保险点。 这话真的一点不掺假。 这时候买任何东西都要票，买粮食要粮票，买肉要肉票，买布要布票，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的也都需要票。 要是没了这些票，他都没法活。 安置好自己的家底，楚恒拿来自家装油的酒瓶子，在仓库里装了满满一瓶后，就抱着干瘪肚子蹲在炉子旁，一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砂锅里的稀粥，一边计划着要如何利用仓库里的那些东西。 守着仓库混吃等死是不行的。 肯定是要把那些米面粮油换成需要的东西。 不过怎么换是个问题。 投机倒把可是重罪，情节严重的话，都得吃花生米！ “没东西吃的时候发愁，东西多了还发愁。”楚恒轻轻叹了口气，嘬了几下牙花子，将已经煮熟的稀粥端起来放在桌上，然后又把炒菜的大勺坐上，开始煎鸡蛋。 “嗞啦！” 鸡蛋刚一下锅，一股焦香味便从锅里飘了出来，然后又透过门缝跟窗户缝飘进大杂院里。 隔壁李婶家的三小子被馋醒了，还在被窝里的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顿时口水横流，拉着刚起床的老娘就喊：“妈，我要吃炒鸡蛋！” “我看你像炒鸡蛋！”年逾四十的李婶狠狠的瞪了三儿子一眼，照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偷偷地咽了下口水，骂骂咧咧的煮红薯粥去了。 “谁家大早上炒鸡蛋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日子肯定是要过的，而且还要过好。 楚恒家里已经吃上饭，半锅稠粥，一块黑黢黢的咸萝卜，三个金黄喷香的煎荷包蛋，没一会就被他吃个精光。 这分早饭，在旁人眼里已经很丰盛了，可在向来无肉不欢的楚恒眼里，属实有些寒酸。 没有肉包子的早点还叫早点吗？ 此刻，他已经坐下了去鸽子市走一遭的决定。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要是连肉都吃不上，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中午咋办？” 这顿刚吃完，他就开始惦记下顿了，粮店没食堂，午饭要么自己带，要么下馆子。 家里粮票已经用光，下馆子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自己做点饭带上。 楚恒无奈的放下碗筷，去橱柜里翻了翻，找出一块腊肉，又去地窖里拿了几个白菜叶，然后拿出经典的铝饭盒淘米。 先把锅烧上水，用两根筷子架在锅里，再将装着大米的饭盒放在上面，等米粒把饭盒里的水分吸收的差不多的时候，把切好的腊肉盖已经变的晶莹剔透的白米饭上，再把白菜叶盖在肉上，最后撒点酱油继续蒸。 等上十多分钟，一份简易版的煲仔饭算是完成。 “还挺香。”楚恒把饭盒拿出来盖好，烫的龇牙咧嘴，扭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座钟，见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便从衣服兜里摸出半盒大前门，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抽着。 烟雾缭绕中，他的思绪又开始飘飞。 换个角度看，其实这年代的人还是挺幸福的，虽然物资匮乏，但胜在生活无忧，房子单位分，看病也不花什么钱，吃的喝的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 “卧槽！” 一根烟还没抽完，无意间瞥了眼窗外的楚恒突然被吓到了。 就见他家窗户外面，一大帮大大小小的孩子，瞪着饿狼般绿油油的眼珠子趴在他家窗台上流口水，跟特么生化危机似的。 “可怜的。” 楚恒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一猜就知道是家里的肉香把嘴馋的孩子们招来的。 他无奈的掐灭手上烟，将还有着温度的饭盒塞进军绿色斜挎包里，准备出门上班。 刚一推开门，他就被一帮孩子围上了。 其中一个鬼头鬼脑的男孩眼馋的询问道：“楚叔，你家是不是做肉了，可真香。” 看着这个孩子，一大团记忆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孩子叫贾梗，小名棒梗，是院里秦寡妇的儿子。 除了这些之外，关于院里邻居的信息，在消化完这些东西后，楚恒整个人都傻了！ 我滴个妈啊！ 住哪不好，怎么住这个禽兽院来了？ 楚恒低头看着棒梗这个小白眼狼，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小当跟槐花，顿时满头黑线，不过紧接着便满脸笑容：“这不小棒梗吗？怎么的，想吃肉啊？” “想！”棒梗猛点头，黑黝黝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想吃让你老娘给你做啊。”楚恒怪笑一声，扒拉开围在身边的小孩，推着门口的大凤凰自行车，一溜烟出了大杂院。 这禽兽院也挺好，以后的生活肯定多姿多彩。 傻柱，秦婊，一二三几个大爷，还有那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许大茂，都是挺有意思的人呢。 他刚走没多久，棒梗就带着跑回家找他奶奶去了，哭着喊着要吃肉。 “这楚恒也真是的，做肉也不知道给我孙子吃一块，怎么不噎死你呢！”缺衣少食但却臃肿肥硕的张氏横眉瞪眼的咒骂着。 旁边坐在炕上的圆润俏寡妇悄悄白了这个恶婆婆的一眼，一把拉过爱子，安慰道：“别哭了，晚上等你傻叔回来，上他那弄点肉。” 第三章要来人了 粮店离大杂院不算太远，骑自行车的话，三五分钟就到。 楚恒到单位时，粮店主任连安已经先一步到了。 远远地就见到一名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蹲在铺子门口抽着烟，一身洗的严重掉色的灰扑扑中山装，膝盖跟肘弯那里都打着补丁，谁能想到这是一名掌管近万人温饱问题的领导？ 这也是时代特色。 因为布料稀缺，每家分到的布票都很少，很多人几年也换不上一身新衣服，所以就有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的顺口溜。 亲朋好友结婚的时候，你要是送一套被面，那都算是大礼。 楚恒蹬着车来到连主任身侧停下，一边锁车一边招呼道：“主任您来的够早的啊。” “我也是刚到，烟都才抽完。” 连主任笑着站起身，弹了弹烟灰，苍老清癯的面容上爬满了褶皱：“倒是你小子，天天都是踩着点上班，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今儿起早了。” 楚恒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大前门，自己叼上一根，又递过去一根：“您再蓄一根。” “好家伙，都抽上大前门了。”连主任是个老烟鬼，但因为家里孩子多负担大，平时抽的都是八分钱的生产，见是大前门这种好烟，连忙伸手接过来，放在鼻子前用力闻了闻才塞进嘴里，用手上的烟屁点上，又接着抽上了。 抽了几口烟，老头咂巴咂巴嘴，瞟了眼身边优哉游哉的楚恒，突然说道：“昨天我去局里开会，上面往咱们店派了个新人，听说是罗副局长的儿子，你小子有点心理准备吧。” 楚恒闻言一愣，紧接着便皱起眉头。 连主任今年已经五十九了，转年就要退休，现在往店里塞人，还是局领导的儿子，其目的不言而明。 这是要摘桃子啊！ 楚恒身体的原主之所以会以干部编制的身份来这里做册籍员，就是奔着连主任即将腾出来的这个位置来的。 现在可倒好，他勤勤恳恳在店里工作了大半年，眼看着就要迎接胜利的果实了，上面突然空降个衙内过来抢位置，这不恶心人呢吗！ 楚恒陷入了沉默。 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去争一下这个位置。 虽说，有一仓库的粮食傍身，他当不当主任，都能在这个时代混的风生水起。 可权势这东西，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但凡有点志气的男人，就不会甘心屈居人下的，当然了，某些时刻除外…… 所以思来想去，楚恒还是决定要争上一争。 其实粮店主任的身份，对他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不仅社会地位会提高，接触到的人脉也会宽广不少，未来他不管是要做生意还是怎么的，这些可都能用的到。 谁让咱这是人情社会呢？ “嘶！” 楚恒狠狠抽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将手里剩下的半盒烟塞到连主任手上，真诚的感激道：“谢谢您了主任，我先进去了。” 连主任也不客气，顺手塞进兜里，同时还提点道：“得空去问问你二叔，让他给你出出主意，你别看他只是个粮管所副所长，关系硬着呢！” “得嘞，回头请您喝酒。”楚恒点点头，迈步走进屋里。 粮店的营业面积不大，满打满算也才一百多平，中间摆着一排硕大的箱柜，用来装各种粮食。 东面靠墙的地方竖着好几个大油桶，其中一个桶上插着带摇杆的老式抽油器，要是有人来买油，得先用抽油器把油抽到小桶里，然后用专用的提斗给人装油。 楚恒绕过箱柜，径直的进了后屋，先去小厨房把炉子点上，又在上面放了一壶水烧着，然后才回到他跟连主任共用的办公室。 拿抹布擦了擦桌椅后，他就开始整理账册跟票据，为新一天的工作做着准备。 忙了没一会，连主任就进来了，嘴里依旧叼着烟，不过不是大前门，而是他平时抽的生产，那半盒烟估计他得留着跟人装叉用。 楚恒很有眼力见，老头刚一坐下，就连忙起身拿起他自己跟老头的搪瓷水杯：“正好水开了，我给您倒点水去。” “等会等会。”连主任乐呵呵的叫住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他，得意笑道：“昨天在局里顺的茶叶，咱爷们也享受享受。” “您可真有本事，还能弄到这玩意儿。”楚恒扬了扬眉，接过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小捏茶叶末子，也叫高碎。 放在后世，这玩意儿不算啥，可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好东西。 楚恒打开连主任的水杯盖，手腕轻轻一抖，纸包里的一大半茶叶就倒了进去，剩下的那些也被他一股脑丢进自己的杯里。 “哎呦喂，你个败家子儿！”连主任看的直拍大腿，瞪着眼：“老头子我好不容易弄点茶叶，你个兔崽子一顿就给我造没了！” “我说主任，就这点茶叶您想喝几顿呐？瞧给您抠的，回头我去我二叔那给您弄点。”楚恒翻了翻眼皮，扭头出了办公室，没一会就端着两个水汽缭绕的杯子回来了。 “滋！哈！” 楚恒美滋滋的喝着滚烫的茶水，也不知道这茶叶末子里混了多少种茶，还挺有滋味。 “你个败家玩意儿！” 连主任一边喝着还一边嘟囔，一脸的心疼。 楚恒也不搭话，闷头喝茶工作。 过了没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名俏丽女子走了进来。 女人名叫倪映红，是店里的收款员，同时也是粮食系统里的一朵金花，不仅人长得漂亮，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那两瓣一看就好生养的后臀，被不少准婆婆所中意。 “楚哥，我来领今天的钱票。”倪映红进来就找上了楚恒，白皙精致的脸蛋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齐耳的乌黑短发让她看起来很干练。 楚恒扬起头，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她的后臀，又看了看她那张无暇的面容，突然就有了见色……一见钟情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票放在桌上：“早就等着你了，点点吧。” 倪映红拿起钱票，细细的数了两遍，确认没有出入后在帐册上签下字体秀气的名字。 楚恒接过账册，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眼珠一转，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上泛起和煦的笑容，没话找话道：“小倪这字是真漂亮，我是自愧不如。” “还行。”打小就被男孩子围绕着的倪映红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拿着东西就走，不给他一点机会。 第四章罗阳 望着倪映红的背影，楚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小姑娘还挺难撩！ “你这样没用。”旁边连主任老神在在的看着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这姑娘太傲，一般人根本看不上，你不如直接让你二叔去他家提亲，到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干也得干，我当年就是这么娶的你赵奶奶的。” “您可歇着吧。” 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根本没把他这话当回事，能让他一见钟情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这个撩不动就换个人撩呗，干嘛死乞白赖的凑上去？ 他堂堂一位二十四级待遇的干部，一个月工资四十五块五，独有两间房，还无父无母，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 楚恒没在纠结这件事，拿起账本继续工作。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来人是店里的付粮员孙梅，四十多岁，又高又壮。 她也是来找楚恒的，不过不是为了工作，而是来借粮的。 孙梅家里虽然是双职工，可却有八个儿子跟两个老人要养，每月的那点定量也就刚刚够吃而已，这个月她们家来了个农村亲戚，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跑她家借粮食来了。 两口子不忍心，就给了些粮食，最后弄得自己家没得吃，只能出来借。 可这年头谁都吃不饱，她借了一大圈，也没弄到多少吃的，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并不怎么熟悉的楚恒身上。 他小光棍一个，每个月工资那么多，肯定有富余啊！ “小楚啊，孙姨实在是借不到粮了，只能来求你了，不用多，十斤棒子面就行，等发了粮票就还你。”一向以泼辣著称的孙梅，此刻却卑躬屈膝的祈求着。 她都打算好了，如果这次再借不到，她就只能铤而走险，从店里往家顺。 至于说被发现后会怎样，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旁边的连主任鸵鸟似的低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脑袋插进裤裆里，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不是他冷血，是他真没那个能力帮孙梅，他也有一大家子人啊。 楚恒瞟了眼老头，放下手里的笔，笑着对满脸期待的看着他的孙梅道：“我当多大事呢，我这就回家给您拿去。” “哎呦，太谢谢你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姨给你鞠个躬。”孙梅顿时激动万分，说着就弯下腰。 “可使不得！这点事不至于。”楚恒连忙扶住她，起身对连主任请示：“主任，我回去一趟，一会就回来，您看成么？” 连主任哪敢不同意，他现在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孙梅都能咬死他！ “赶紧去吧。”老头叹息道。 “孙姨您在这等会，我这就回来。”楚恒嘱咐了孙梅一句，便快步走出粮店，骑上自行车就往家赶。 不一会，他就回到了大杂院，刚到院门口，就见到棒梗鬼鬼祟祟的领着两个妹妹跑出来。 “你小子这是干嘛去？”楚恒看了看。 “不用你管！” 棒梗还记着早上没给他吃肉的仇呢，狠狠白了他一眼，带着俩妹妹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会不会是许大茂家的鸡？”楚恒也不着恼，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便回了家。 进屋后，他从米缸里找出一个空布袋，然后就钻进了仓库空间，也没多装，拿了十斤棒子面就出来了。 生米恩斗米仇。 他是不缺这东西，别说十斤了，就是万斤他都给得起，可他怕给多了被人当成大头，到最后人家不仅不会感激他，反而还得骂他傻。 既然孙梅跟他借十斤粮，那就说明这些粮食足够她们一家子熬到发粮票，他也就没必要再去多此一举。 楚恒没有急着回去，悠悠然的在家里抽了根烟后，才骑着车驮着一小袋粮食往粮店赶。 当孙梅见到黄灿灿的棒子面时，眼泪都要下来了。 “小楚，没说的，以后你要是有用的到姨的地方，我绝对没二话。” “咱娘俩不说这个，您赶紧骑我车回去送粮食吧，家里还挨着饿呢吧？”楚恒将钥匙放到孙梅手上，面上的笑容和煦如春风。 孙梅拿着钥匙，红着眼圈说了一大串感激的话，便急吼吼的蹬着车离开了。 楚恒还真说着了。 她家里确实断粮了，早上她们一大家子，就一人喝了一碗清透见底的稀粥，估计现在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小楚可真是个仁义孩子！” “楚恒，你是这个！” 楚恒回到店里，一帮同事由衷的对他竖起大拇哥，就连倪映红都多看了他两眼。 对此，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回办公室扒拉算盘去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一名店员突然来到办公室，并领着一名油头粉面的青年。 “主任，这位同志说是来入职的。” “连主任您好，我是罗阳，常听我爸说起您。”青年嬉皮笑脸的走上前，将一张介绍信递了上去，一双老鼠眼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知道不是啥靠谱的人。 楚恒这时也放下了算盘，抬头打量了这个竞争对手几眼，然后便继续算账去了。 连主任接过罗阳递来的介绍信看了看，便满脸笑容的对他说道：“不愧是罗局儿子，果然一表人才。” “您过奖。”罗阳嘿笑道。 正扒拉算盘的楚恒闻言翻了翻眼皮，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走，我给你找个师父去。”连主任收起介绍信，起身带着罗阳往出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他独自返回，一进屋便对楚恒说道：“你小子还是赶紧找你二叔研究研究对策吧，我看这罗阳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几天就去。” 楚恒推开算盘，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便起身去往小厨房：“我去拿饭。” 粮店的小厨房有蒸锅，店里员工的午饭都是在这里加热的。 楚恒过来时，正好碰见了倪映红也来拿饭。 罗阳吊儿郎当跟在她身边，嬉皮笑脸的跟她说着话，就算人姑娘冷着脸不理他，他也依旧乐此不疲，跟只苍蝇似的嗡嗡乱叫。 第五章第一次全院大会 楚恒瞥了眼罗阳，转头对着被烦的不行的倪映红点点头，拿出蒸锅里自己跟连主任的饭盒回了办公室。 今天连主任的伙食挺不错，主食是两盒面馒头，菜是大葱炒鸡蛋。 在这年头，算是好不错的吃食了，难得能吃上一顿。 可凡事就怕比，当见到楚恒饭盒里那一层铺的厚厚的腊肉跟白米饭后，老头突然就觉得饭盒里的东西它不香了。 “你小子真够奢侈啊，这么老些肉，要是放点白菜粉条一块炖着吃，都够我一大家子吃两顿了，也不怕吃多了拉肚子。”老头瞬间化为柠檬精。 “这不是馋了么。” 楚恒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两片腊肉放到连主任饭盒里，又夹出来一小块鸡蛋：“跟您换换，丰富一下午餐。” 这是规矩，给肉算施舍，你来我往才不落人脸面。 “算你小子有良心。”连主任顿时眉开眼笑，夹起一块肉咬了一小口，香的直咂嘴。 “主任，您尝尝我带的饭，我妈特意给我炒的鸡蛋。” 这时，罗阳突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只铝饭盒，一半是白米饭，一半是油汪汪的炒鸡蛋。 “哥们伙食够可以啊。” 见到楚恒饭盒里的肉，他一点也不客气，伸出筷子就夹了三四片：“给我来点。” 楚恒轻轻瞟了他一眼，知道这是在挑衅，不过他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闷头就开始吃饭。 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起冲突，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不如就先示敌以弱，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直接给他来一下狠得！ 罗阳见楚恒默不作声，以为他是怂了，不屑的撇撇嘴，没有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转头凑到连主任跟前，询问道：“主任，我跟您打听个事。” “你说。”连主任瞥了眼泰然自若的楚恒，又看了看毛猴子似的罗阳，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没想到快退休了还能看一场大戏！ “就那个收款员倪映红，她有没有对象啊？”罗阳连忙问道。 “听说是没有，你有想法？”连主任笑着问。 “太有想法了！”罗阳闻言大喜，拿筷子给连主任夹了几块鸡蛋，扭头就往出走：“您吃着，我先走了。” 等他走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连主任便开始勾火：“我说，小楚啊，这小子不光要抢你位置，还要抢你女人，你能忍得了？” “您可别乱说啊，倪映红怎么就成我女人了？”楚恒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饭菜，又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至于说谁来接您班，我听组织安排，让我上我就上，不让我上我接着玩算盘就是了。” “跟我你还玩这套。” 连主任掏出烟点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我看那小子不行，上蹿下跳的没啥城府，不像你小子，蔫坏。” “您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楚恒白了老头一眼，拿着空饭盒去了小厨房，洗刷干净后装回挎包，便溜溜达达走进前屋。 刚一进来，孙梅就热情的招呼道：“吃了么小楚。” “刚吃完，您吃了么，孙姨。”楚恒笑着道。 “回家的时候吃了，棒子面粥。”想起上午回家送粮时，家里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孙梅顿时满脸感激：“可真得好好谢谢你，那十斤棒子面，算是救了我一家的命了。” “咱娘俩别说那个，谁还没个遇见难处的时候，您歇着，我去买盒烟。”楚恒笑着摆摆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粮店，走向不远处的副食店。 别看现在是中午，副食店里的人也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小孩，也不买东西，就站在柜台前干看着，过过眼瘾。 楚恒从人群中挤到柜台前，抬头看着货柜上商品，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 缅怀了一阵那些回不去的岁月后，他对斜眼看着他的售货员道：“来盒大前门。” “三毛五，有票么？”售货员懒洋洋的对他伸出手。 早知道这些人的操行的楚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掏出前跟票递给他，接着打量柜台上的商品。 没过一会，售货员把烟交到他手里。 楚恒当即拆开，掏出火柴点上，一边抽着一边计算着身上的各种票，过了一会才对售货员说道：“给我拿半斤水果糖，两瓶桃罐头，大曲酒也来两瓶，小蛋糕拿四个，蜜饯也来两包，猪肉还有没有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上哪给你弄肉去？你怎么不半夜过来买？”售货员不高兴了，一下拿那么多东西，多麻烦啊！ 楚恒也不说话，深深地望了眼这孙子，把他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你个王八犊子，等你买粮的时候的，给你一粒新米算老子输！ 见他不搭茬，售货员知道这是不可能吵起来了，便转身去给他拿东西，拖拖拉拉十多分钟，才把他要的那些东西拿过来。 楚恒利索的付好钱票，抱起几样东西就往出走，看的附近的小孩直流口水。 从副食店出来，他走了没多远就钻进了一条不知名的胡同，等再出来的时候，东西已经被他丢进空间仓库，只有他嘴里还含着块水果糖。 你还别说，这老口味的糖果真挺好吃。 吃着糖抽着烟，楚恒又晃荡回了粮店。 下午没别的事，该做的工作上午都做完了，闲极无聊的他就跟连主任下起了象棋。 俩臭气篓子你来我往的玩的津津有味。 就这么的，很快就熬到了下班时间。 “到点了，不玩了，不玩了。”就要输棋的连主任一把划乱棋子，头也不回的提着皮包离开了办公室。 “输不起。” 楚恒撇撇嘴，拿出账本跟算盘，等着收款员来对账。 用了十多分钟时间，办好钱票的交接，他才收拾东西离开粮店。 回到家里后，他便将中午买的那些东西翻腾了出来，准备去找原主的二叔楚建设。 罐头全带上，糖拿一半，酒拿一瓶，糕点蜜饯也全装上，除此之外他还装了十斤米跟十斤白面。 在这年代，这些东西已经算是重礼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楚恒便提着大包小裹准备出门。 哪成想还没等他离开家，中院那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 大爷门要开全院大会了。 “屁事真多。”楚恒无奈的放下东西，掏出烟点上一根，慢悠悠的走出家门。 第六章我也不用怕你了 楚恒刚一出门，就遇见了隔壁的李婶，就对她询问道：“婶子，知道是什么事么？” “我这也不大清楚。”李婶摇摇头，迈着小碎步冲向中院，想要去占个好位置。 这年代娱乐活动少，开大会也是一项不错的消遣，是以各家都很积极。 有事要办的楚恒无奈摇摇头，跟随着人群一同走进了中院。 大杂院分为前中后三个院子，二十多户人家，上百口子人，聚在一起乌泱泱一片。 楚恒来得晚，只能站在人群最外围，不过也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跟电视剧里的情景差不多，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几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方桌前，不过他们的模样跟电视剧里有些出入，要年轻不少。 除了这三个老宝贝，许大茂跟娄晓娥也在人群中间，何雨柱坐在附近。 一看这架势，在联想上午棒梗鬼鬼祟祟的行径，楚恒顿时就猜到，今天这个大会是因为许大茂家丢鸡那档子事开的。 果不其然，等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 老官迷二大爷起身说话了，圆乎乎的身形看着还挺可爱：“今天这个召开全员大会啊，就一个内容，这个许大茂他们家，鸡被人偷了一只……” 楚恒一听还真是这个事，顿时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站在一旁看起戏来。 大会过程跟电视剧里差不多，傻柱为了维护棒梗，直接谎称鸡是自己偷的。 紧接着二大爷、三大爷一唱一和，最终裁决鸡汤由许大茂端走，傻柱再赔偿五五块钱了事。 不过早已洞悉真相的楚恒却有了新的发现。 他从秦寡妇眼里见到了坦然之情，从棒梗脸上见到了喜色，从张氏的脸上看见了紧张。 反正这一家人就没一个对傻柱怀有歉意的，就好像人家本就该替他们受罚似的。 “一家白眼狼。”楚恒冷冷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恒子！” 许大茂这时却叫住他，扬了扬手上的砂锅炖鸡，邀请道：“走，上哥家喝点去。” 楚恒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我先谢谢大茂哥，我一会要去我二叔那，回头我请你喝酒。” “那你可是没口福了。”许大茂洋洋得意笑了起来，故意大声说给傻柱听：“这鸡汤可真香。” “小心吃死你。”傻柱没好气的哼哼一声，对楚恒挥挥手：“恒子，他那锅东西下了泻药了，回头哥给你单做一份，咱俩喝点。” “得嘞，我等着啊。”楚恒笑呵呵的望了眼这可怜的家伙，扭头回了家里，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就往原主二叔楚建设家赶去。 楚建设家在崇文门，也是个大杂院，不过里面住的都是各单位的领导，倒是没有楚恒这个大杂院里的那么多事。 楚恒蹬着自行车一路飞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正好赶上他家开饭。 他一进屋，就受到了楚建设两个子女的热烈欢迎。 已经有半人高的老大楚奇两眼放光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高兴的招呼道：“大哥，都带啥好吃的了。” “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吃。”楚恒笑着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这时，年仅八岁的楚雪迈着小短腿迎了过来，张开小胳膊抱住他的大腿，仰着粉嘟嘟肉乎乎的小脸甜甜一笑：“大哥。” 楚恒弯下腰抱起小豆丁：“小雪想大哥没有。” “可想了。”楚雪用力点着头，嘟着嘴在他的脸上啃了一口，留下一个粘乎乎的口水印。 “去找你哥分好吃的吧。”楚恒笑着将她放在地上。 “你这孩子，每次来都拿这么多东西，说你什么好呢！”楚恒二婶李春晓走上前，责怪的瞪了他一眼，旋即拉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赶紧进来，你二叔说你今天要来，正等着你呢。” “二叔还是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啊。”楚恒毫不意外的笑了笑，与李春晓一同走进屋里。 古朴典雅的八仙桌上，酒菜已经备好，有些微胖的楚建设四平八稳的坐在桌前，见他进来后，笑着招招手：“我就知道你小子坐不住了。” “这事换了您也照样坐不住。”楚恒也没客气，脱掉身上军绿棉衣丢到旁边的沙发上，一屁股坐到楚建设身侧，夹了口肉塞进嘴里，边吃边问：“二叔，您给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正荣想摘桃子呗。”楚建设抬起酒盅示意道：“陪二叔走一个。” 楚恒端起手边已经倒满的酒盅，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就给干了，旋即拿过旁边的酒瓶，一边给楚建设倒酒一边继续问：“那我该咋办？” “好好上你的班，工作别出疏漏，其他事有你二叔给你扛着。”楚建设冷冷一笑，满脸霸气的道：“他罗正荣的职位是比老子高，可我楚建设也不是泥捏的，想在老子地盘上肯块肉，我崩碎他一口牙！” 楚建设这话可不是酒桌上吹牛皮，他的老战友、老领导满四九城都是，真要是豁出去跟罗正荣掰掰手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楚恒瞬间放下心来，话题也就点到即止，没有在继续深谈，甩开筷子就开始大口吃喝。 既然他的靠山不怕罗正荣，那他也就不用惧罗阳，大可以放开手脚上了。 等吃饱喝足，楚恒陪他二叔跟二婶聊了会家长，然后就告辞离去，走时还拿走了楚建设不少烟酒票，茶叶也弄了三两。 他回到大杂院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多钟。 这年头也没啥夜生活，楚恒到家就钻进了被窝，可翻来覆去半天，他也没睡着。 最后他索性也不睡了，起身穿上衣服，拿着今天买的酒跑中院，准备找傻柱喝点，那家伙做的五香花生米可是一绝。 刚一过院门，他就见到傻柱跟秦寡妇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脸都要贴一块到一起了。 “哎呦喂，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啊。”楚恒故意叫了一声，坏笑着看着他俩：“二位这是怎么意思？凑一对了？” “在瞎说把你嘴撕烂。”秦寡妇轻轻白了他一眼，模样那叫一个妩媚。 “就是，你小子瞎说什么呢，这是我姐姐，她这是来给我解决终身大事来了。”傻柱咧嘴笑着，对他询问道：“大晚上不睡觉你跑中院干什么来了。” “睡不着，找你喝点。”楚恒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 “这敢情好，走走走，我屋里还有点花生米，正好下酒。”一看是好酒，傻柱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拉着他往屋里走，把秦寡妇丢在了原地。 第七章初临 经过秦寡妇身边时，楚恒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这娘们可不是啥相处的。 在电视剧里，她为了几口吃的，这个能搂那个能抱的，人家傻柱好心好意的帮衬她一大家子，一点便宜没占到不说，找个对象她还在一边使坏拦着。 不让人找对象吧，她自己还不上，就在那抻着人家，碰不让碰，工资照拿，房子照睡，等特么快绝经了才跟人家结婚扯证。 要不是有娄晓娥那档子事，傻柱就成了绝户了！ 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么？ 在楚恒心里，已经给秦寡妇打上了一个心机婊的标签，不能深交，最好离她远远的。 “赶紧的你！”傻柱突然拽了他一下，把他拉进屋里，用力关上门，然后就翻箱倒柜的去找下酒菜。 楚恒拎着酒走到桌前坐下，掏出烟点上，悠悠然的抽着。 “坏了菜了！” 傻柱找了半晌后，猛地拍了下大腿，气恼的道：“我那花生米，准让棒梗那小子偷走了。” “偷东西可不是啥好习惯，得好好管管了。” 楚恒不咸不淡的点了他一句，晃了晃手上的酒，无奈的道：“那咱哥俩干拉？” “跟我这厨子喝酒，能让你干拉么，这不打我脸吗？”傻柱神秘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你等着，哥哥这就给你弄下酒菜去，不满意你抽我。” 说着他就跑出门，不一会便抱着颗大白菜回来。 楚恒眨眨眼，指着白菜道：“我说，柱子哥，你这是打算拿白菜帮子糊弄我？不行我回家拿点吧，家里还有点腊肉。” “你等着瞧好吧。”傻柱摆摆手，抱着白菜走到菜板旁，抡起菜刀就开始拾掇。 一整颗白菜被他去叶留帮，后又把白菜帮切成筷子粗细，整齐的码在一只瓷盘里，旋即倒上酱油、醋、辣椒油、跟一小撮不知名的墨黑色粉末，这菜就算成了。 “尝尝哥哥这专门给你做的白玉京。”傻柱自信满满的将盘子放到桌上，同时将筷子酒杯递给楚恒。 “不好吃我可不干。”楚恒没急着动筷子，他先把酒起开，给自己跟傻柱分别倒上一杯，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从盘子里夹起一根白菜条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后，就见他眼睛一亮。 这白菜条的口感很脆，酸酸辣辣的很是开胃，细细咀嚼的话，还能品味出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奇香，非常适合做下酒菜。 “怎么样，没糟践你这大曲酒吧？”傻柱得意的夹了口菜，抬起酒杯道：“走一个。” 楚恒跟他碰了一杯，浅浅的喝了一小口，竖起大拇指：“柱子哥这厨艺真没的说，普普通通的白菜帮子，愣是让你做成美食，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这才哪到哪啊，哥哥我本事多着呢。”傻柱嘚瑟起来了。 “再走一个。”楚恒笑着端起杯。 俩光棍推杯换盏，吹牛打屁，一瓶酒很快就见底。 傻柱屁事没有，在楚建设家喝了一些酒的楚恒却有些微醺。 在傻柱的揶揄下，他晃晃悠悠的拎着空酒瓶离开，到家后倒头就睡。 夜里，他做了一个怪梦。 他一会回到现代，天天飞机、游艇、嫩模，一会又跑到六十年代，每日吃糠咽菜，屁股后面缀着秦寡妇一大家子。 楚恒顿时被吓醒了。 他揉了揉隐隐发胀的脑袋，摸黑打开电灯，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 “喝酒误事啊。”他深深叹了口气，起床穿上衣服，昨夜他睡得急，忘了给炉子封火，此刻屋内跟冰窖似的，温水自然也不会有了。 楚恒从水缸里舀了些带着冰碴的冷水，胡乱的洗了把脸，早饭都没做，便骑上自行车匆匆出门。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是想着四点钟起来去德胜门的，那里有一个鸽子市，经常会有周边的农村人跑来卖一些家里舍不得用的东西，一般都是五点钟开市，七点钟左右就离开，这之后也会有人卖东西，不过没有七点钟之前那么丰富。 楚恒一路紧赶慢赶，蹬了差不多半小时才到地方。 此时，天色刚刚放亮，隐约中能见到市场里有人影在晃动，有人提着马灯，有人拿着手电，影影绰绰的在星罗棋布的市场了穿行着。 宛若百鬼夜行。 楚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自行车收进空间仓库，拿出一条围巾围住脸，仅仅露出一双明亮黝黑的眼睛，便打着手电走入市场。 还没等他走到第一个摊位，就有一个同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迎了上来，小声询问道：“同志，要票么？” 楚恒打量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问道：“您这都什么票？多少钱？” “什么票都有，您想要什么？”男人自信道。 “粮票，肉票。”楚恒随意说了两种。 “粗粮票两毛，细粮票三毛，肉票八毛，您要多少？”男人问。 “太贵。”楚恒摇摇头，越过男人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 男人也没留，他手上的票不愁卖，嫌贵你就找便宜的去吧。 楚恒几步来到那个摊位前，摊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皮肤黝黑，头发斑白，身上穿着件花袄子，密密麻麻的打满了补丁，有些地方还有窟窿，细看的话能见到里面的草叶子。 她卖的东西很单一，只有一筐鸡蛋跟两只瘦巴巴的大公鸡。 “怎么卖？”楚恒蹲下身子，摸了摸发蔫的大公鸡。 “鸡蛋一毛一，公鸡一块二。”老妇人哆哆嗦嗦的将手拢在袖子里，嘴唇冻得发白。 楚恒点点头，没有急着买，起身继续往里走。 不一会他便将整个市场转了一圈。 这市场里卖的东西很杂，鸡鱼肉蛋，米面粮油都有，甚至有人卖旧衣服、旧鞋，他还见到有几个人卖松子、栗子之类的山货。 了解了行情后，楚恒也终于出手了。 他找到之前见到的老妇人，买下了她手里的三十个鸡蛋跟两只公鸡，花了他五块七，又在别的摊位买了一斤猪肉，因为肥肉都被挑走，剩的都是瘦的，摊主卖的很便宜，只要了一块钱。 带着买来的东西，楚恒匆匆离开了市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头扎进了仓库空间。 第八章小钱钱，真心甜 进了仓库，楚恒就陷入了沉默。 他蹲在地上，看着地面上那两只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僵立在那里的大公鸡，狐疑的嘀咕道：“这是死了？仓库里不能放活物么？” 想了想后，他拿起两只大公鸡，闪身离开了仓库。 刚一到外面，两只公鸡就活了过来，扑扇着翅膀胡乱扭动着。 见此，楚恒心头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很可能，仓库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沉吟了一阵后，楚恒准备做个实验，他重新带着公鸡进入仓库，把之前买的肉跟再次挺尸的公鸡放到角落，准备过一阵看看会不会变质或死亡。 旋即，他找出之前放到里面的布袋跟酒瓶子，装了三十斤棒子面，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一斤豆油，便回到外面。 市场里卖的最好的就是粗粮，所以他多装了点，大米、白面、油这些也有人买，不过很少，是以他就少拿了些。 楚恒身高有一米八，而且很壮实，拿着这点东西根本不费力气。 一路小跑，很快他就重新回到了市场，他也没走太远，就近找了块空地就蹲下摆摊。 他也不吆喝，点上根烟慢悠悠抽着，静静地等待着人来问价。 这年头，粮食可是紧俏物资，根本不愁卖。 他一根烟还没抽完，便有一衣着干净的中年男人凑上来，指着棒子面问道：“怎么卖？” “两毛五，满市场就数我这最便宜。”楚恒笑吟吟的吐了口烟，拍了拍袋子：“不过不零卖，三十斤足足的，您要就一块兜走。”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也没划价，急忙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布袋扯开：“我都要了，给我装上。” “先钱后货，这是规矩。”楚恒白了他一眼，没有动。 “着急了。”中年人尴尬的笑了笑，忙从兜里拿出钱，点了几张递上来：“七块五毛钱，您数数。” 楚恒接过来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提起粮袋子把里面的棒子面折进中年人的袋子里。 中年人拿在手上颠了下，感觉重量差不多，满意的点点头，他没有立即走，犹豫了一阵后，指着那瓶豆油问道：“这什么油，多少钱？” “豆油，一块五，这瓶整好一斤。”楚恒笑着道。 “连瓶子一起，给您一块五毛五成么？”中年人问道。 楚恒摇摇头：“一块六，不划价。” “成。”男人没犹豫，痛快的交钱走人。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进账八块多，顶一个工人好几天的工资了，而这也仅仅是他仓库的物资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楚恒乐呵呵的把钱揣好，继续等人上门。 没过多久，一穿着对襟袄子的老者停在他的面前，低声问道：“你这怎么卖的？” “大米是上等米，白面是富强粉，全是四毛五一斤，一袋十斤，不零卖。”楚恒打着哈欠回道。 “装上。” 老头二话不说，直接递上去十块钱，同时还有两个布袋。 “您稍等。” 楚恒麻利的收钱找零，把粮食折进老头袋子里，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没过一会，他又带着几个袋子过来继续摆摊，不过这回都是粮食，食用油没有带，没瓶子了。 如此折腾了几趟，等到将近七点的时候，他已经进账六十六块五，比他一个月工资都高！ 看时间差不多了，楚恒便没有继续倒腾，拿着钱在市场里逛了一圈，花四块钱买了些花生瓜子跟山货，又花十块钱找票贩子买了些紧俏的票。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骑着自行车往回赶。 路上经过早点摊的时候，他买了俩芝麻烧饼，二分钱一个，又酥又香。 来到粮店时，铺子还没开门，一把大锁将两扇沉重厚实的实木门紧紧拴在一起。 楚恒站在门口抽了根烟，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副食商店。 他现在有钱又有票，与其在仓库里放着吃灰，不如换成实物屯起来，省的用到的时候抓瞎。 此时副食商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都是早起来买肉的，各家的食用油定量太少，所以这时人都喜欢买肥肉回去炼荤油，而想要买到肥肉，就得早点来排队，晚了就只剩瘦肉了。 楚恒见这个场面，顿时望而止步，东西什么时候都能买，没必要跟他们一块去挤。 不过他也没回去，反而从仓库里抓了把瓜子，站在一边看起来热闹。 有俩四十多岁的老娘们，不知是起早了火气大还是怎么着，绊了几句嘴就打起来了。 抓脸、薅头发、掐咪咪，最后更是抱在一起满地骨碌，看得人目瞪口呆。 老爷们都没这么干架的！ 太凶残！ 不过她俩也没打多久，很快就被各自的邻居朋友给拉到一边去了，让看的兴致勃勃的楚恒大失所望。 都还没扒衣服呢，你们跑去拉什么架？ 欠不欠呢！ 还好的是，虽然这边不打了，但其他地方又干起来了！ 一小伙子买肉，卖肉的猪肉佬好像跟他有什么过节，给人切了半斤血脖肉，那小伙子自然不干，抡起拳头就茬起来了。 好在俩人都挺克制，没有去动杀猪刀，不然这事可就大了去了。 不过场面也挺大，两人身上都是血刺呼啦的，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猪的。 楚恒在旁边吃了一会瓜，见快到上班时间了，便扭身回了粮店。 他昨晚没怎么睡好，再加上今天起太早，处理好早上的工作后，他就趴桌上睡着了。 一直快到中午，连主任才把他叫醒。 “醒醒了，嘿！” 楚恒迷茫睁开眼，愣愣的看着端着饭盒站他面前的连老头，有点蒙：“啊？” “啊什么啊，睡糊涂了啊？要吃饭了，把你饭盒拿来，我给你热热去。”连主任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好气的道：“这一天天的，我这老头子还得伺候你，真不知道咱俩谁是主任。” 楚恒这才醒过神，连忙拿过挎斗找饭盒，旋即又想起来，今天他家没开火，根本没做饭，便对老头说道：“今儿有事忘带饭了，咱中午下馆子去，我请客。” “看给你骚包的，还下馆子，你那点工资够你霍霍的么？”连主任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放下手上的饭盒，准备好好说教说教，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艰苦朴素的传统美德。 楚恒见状，连忙阻止：“您可别给我上课啊，不然咱今天这馆子可就没了！” 话刚到嘴边，连老头就给咽了回去，横了他一眼转身坐下，哼道：“行，今天就吃你一段顿，上午睡觉的事也不罚你了。” 楚恒忍不住笑了，臭贫道：“您这可是徇私枉法，不怕我揭发您啊？” “爱哪告哪告去，我一快退休的糟老头子怕什么？”连老头硬气的昂起头。 第九章过墙梯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连主任半推半就与楚恒结伴出门，经验丰富的老头还特意带上了楚恒的空饭盒。 这时候在饭店吃饭，是不允许浪费的，东西吃不光你必须带走，谁要是敢剩下东西不要，营业员都敢骂你祖宗。 路上，连老头一边抽烟一边念叨：“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酿豆腐，我上回去吃过一次，那味道真是绝了，半拉月都忘不了。” 可结果却让他很失望，酿豆腐没有，麻辣豆腐倒是有的卖。 不过楚恒却嫌太素没点，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肉菜。 “爆肉片、干烧黄鱼、烩虾仁、鸡丝拉皮，饺子来两份，啤酒也来两杯。” 一边的连主任听得心肝直跳，看了他好几回，连连给他使眼色，别让他充大头。 楚恒却视而不见，就这他还嫌弃样式少的。 给他们点菜的服务员也是侧目不已，她头一回见到俩人点这么多东西的，不过人家也没多管闲事，利索的把几样菜记在小本本上后，对他们摊开白嫩嫩的小手：“一共八块二，细粮票一斤半，肉票五两。” 楚恒面不改色的拿出钱票付款，心里也是咋舌不已。 他一个月工资才四十五块五，要是没有外财的话，还真下不起几次馆子！ 好家伙，一顿饭干出去五分之一的工资啊！ 等服务员走后，憋了半天的连主任终于开口：“我说你小子不过日子了？” “难得请您吃顿饭，不得阔气点。”楚恒笑吟吟的将钱票装回挎斗，又拿出烟散一根。 “我要早知你是这个招待，我说啥也不带来的！”虽然不是花他的钱，但连主任依旧心疼不已。 他原以为这顿饭就是吃顿饺子，或者点俩差不多的菜而已，没成想这小子专挑贵的来。 本来他还想回请来着，现在一看还是算了，实在是消费不起。 饭店的上菜速度真的是慢的可以，他们爷俩坐这十多分钟，不光一个菜没上，连啤酒都没给端上来。 楚恒还不敢催人家，怕催急眼了挨骂。 你说这憋气不憋气？花钱吃饭还得看人家脸色。 要放现在早特娘的掀桌子了！ 爷俩干巴巴的坐那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闲篇后，服务员终于把东西端上来了。 连主任这回也不絮叨了，甩开筷子就开吃，嘴里就没闲着过，一口饺子一口菜，噎着了喝口啤酒顺顺，然后继续吃，跟要上战场似的。 楚恒本来还有点矜持的，可一看这个架势，哪还敢装模作样，赶紧跟着抢食吧。 到最后，盘子里的吃食被这俩人消灭的干干净净，连汤都被连主任蘸饺子给吃了。 “不行，撑着了。”满嘴油光的连老头哼哼唧唧的摸着肚子，可谓是心满意足，他都有两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楚恒也是吃的顶到嗓子眼了，不是他没出息，是这氛围在这摆着呢，身边人都在那狼吞虎咽，看的他也是食欲大开，一时间没控制住。 俩人坐那歇了一会，平了平胃，见服务员看他们的目光有些不善，一副要过来赶人的架势，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下饭店被人往出赶，太不体面，还是主动点好。 爷俩捂着肚子，一步三晃往回走。 到粮店门口的时候，楚恒摆摆手：“您先回去，我去副食店买点东西，顺便消消食。” “给我带盒烟。”连主任从身上摸出钱，想到刚吃人一顿饭，又补充道：“你自己也来一盒。” “您可算了吧，咱爷们不论那个，再说了，我抽的是大前门，您有票么？”楚恒笑着打趣了一下，从他手上拿出八分钱，继续捧着肚子往前走。 “这小败家子。”连主任无奈摇摇头，边往屋里走边嘀咕：“回头我得让老婆子给他介绍个对象，替他好好管管家，再让他这么大手大脚的造下去，以后媳妇都得娶不上。” 楚恒磨磨蹭蹭半晌，终于来到副食店。 好死不死的，接待他的还是昨天那个牛逼哄哄的售货员。 俩人四目相对，谁看谁都不顺眼。 楚恒扫了眼屋内，见其他人都忙着呢，只能无奈开口：“一盒生产，两条大前门，奶糖三斤，桃罐头跟桔子罐头一样来五瓶，大曲酒两瓶，红星酒两瓶，景芝酒两瓶，肉罐头要是有也来五个……” 他每说一句话，营业员的脸皮都跟着挑一下，最后更是直接着抽抽起来，他以为楚恒这是拿他开涮来了。 不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买这老些东西干嘛？ 等楚恒说完要买的东西后，营业员没挪动，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下后，两只死鱼眼死死盯着他：“一共八十六块三毛四，先给钱和票。” 他都想好了，要是这钱拿不出来，他非得上去干一架不可！ 可楚恒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营业员大失所望，同时也是目瞪口呆。 就见他慢条斯理的从挎包里拿出钱和票，一样不差的交到了营业员手里头，然后便老神在在的点上烟，站在柜台边上等候。 营业员脸都成了猪肝，愤愤的收好钱票，转身去给他拿货，嘴里还小声嘀咕：“这王八蛋还真有钱。” 楚恒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弄得他是一头雾水。 老子就买点东西，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没给好脸色不说，还特娘的骂人！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发作，这是人家地盘，吵架没意思，干架肯定干不过的，还是等以后落在他手上再说。 就不信这孙子家不吃粮！ 这次楚恒等的时间更长，足足过了半个钟头才拿到自己要的东西。 倒不是东西多不好找，而是那孙子在哪磨洋工，不找货跑一边跟人聊天去了！ 楚恒也懒得跟他废话，拿着准备好的布袋把东西装好，扭头就出了副食店。 经过胡同的时候，他把东西丢进仓库空间，留了一把水果糖装进挎包。 回到粮店，他就往出掏糖块：“刚买了点水果糖，大伙都尝尝，甜甜嘴。” 他也没多给，就一人给了两三颗，可也让店里人高兴的不行，这东西平时难得吃一回。 “我说小楚啊，这不年不节的，你买糖干嘛？”孙梅没舍得吃，悄悄把糖块塞进衣服兜里，准备拿回去给家里的几个小的吃。 不够分不要紧，砸碎了就是了，实在不行就你舔一口他舔一口，都能尝到味道的。 倪映红拿到糖就塞进嘴里，还小心翼翼的把好看的糖纸叠好收起来，甜甜的味道让她烦躁的心情都好了很多，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显出两个迷人的酒窝。 看的一边的罗阳直流口水。 “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吃啥就买点啥。”楚恒笑眯眯的靠着箱柜，看似随意的对孙梅询问道：“孙姨，家里粮食够不够吃？我那还有点富余，不行再给您拿点。” 他今天又是发糖又是关心同事，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小打算的。 罗阳不是走上层路线么？ 那他就团结下底层群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孙梅听到他的询问，稍稍有点淡去的感激之情再次汹涌袭来，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哪能再麻烦你，再说也没几天就要发粮票了，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第十章找家长 楚恒的几块糖，只能算是小恩小惠。 但却能让他俘获店里职员的不少好感，再加上他人长的帅气，说话又好听，谁都喜欢跟他聊上几句。 没一会的功夫，几个老娘们就以楚恒为中心聚在了一块，叽叽喳喳说着家长里短的趣事。 几个来买粮食的大姨见这场面，顿时被搔到了痒处，粮食也不买了，挎着篮子加入了临时茶话会。 楚恒跟着聊了一会，实在是应付不来大姨们的车速，只能灰溜溜跑回办公室。 进屋他就见到连主任靠在椅子上喝着茶水，一个劲的在那打着饱嗝，他有点吃顶住了，想吐又舍不得。 “刚买点糖，您拿点回去给孙子吃。”楚恒好笑的抓了十几块糖放到老头面前，问道：“用不用去医院给您弄点山楂丸？” “瞎胡闹。” 连主任不客气的把糖搂过去，翻着眼皮道：“消化慢点正好，晚上饭就不用吃了，省下一顿给我孙子多吃点。” “您至于这样么？” 楚恒一阵无语：“您家里好几个职工，差这点吃食？” “我家是职工多，可架不住人也多啊，家家都好几个孩子，月月我都得贴补点，实在是捉衿见肘。” 连主任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往后靠了靠，对他说道：“问你个事。” “您说。”楚恒拿出烟给他一根，好奇看过去。 “你二叔没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啥的？”连老头问道。 “他一天忙的要死，哪有空管我。再说了，我现在还年轻，不着急找媳妇。”楚恒笑着摆摆手。 “年轻个屁，我像你这么大都俩孩子了。”连主任傲然的斜睨着他，随即大手一挥，直接大包大揽的道：“你二叔不管我管，这样吧，回头我让我家老婆子给你踅摸一个，她在棉纺厂有熟人，保准给你介绍个不比小倪差的。” “您可歇着吧，我不用，真不用。”楚恒哭笑不得，这老头老太怎么都喜欢给别人介绍对象呢？ “就这么定了。” 连老头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笑眯眯的道：“我也过来人，别看你现在千不愿意万不愿意的，等真见着人的时候，比谁都猴急，恨不得当天晚上就钻被窝。” “你爱咋地咋地吧。”楚恒白了他一眼，懒得再去理老头，拿起算盘跟账本，准备拢拢账，一会去库里盘下货。 当噼里啪啦的算盘声想起，连老头也就不再说话，也开始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照进屋里，爷俩在光影下认真工作的样子，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味道。 可惜，这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突然闯进来的罗阳破坏的一干二净。 这小子也不敲门，横冲直撞的推门而入，没骨头似的杵在门口，笑嘻嘻的道：“主任，我明天想请个假，家里有点事。” 罗阳在原单位散漫惯了，经常泡病假出去胡混，这刚上两天班他就有点坐不住，打算明个叫上狐朋狗友去山里打猎。 连主任抬头看向他，问都没问原因，很干脆的就同意了：“行，回来再补假条。” “谢谢您嘞。”他顿时喜笑颜开，瞧了眼旁边玩算盘的楚恒，小眼珠滴溜溜一转，晃晃悠悠的走上前：“哥们这是算啥呢？” 说着他就把手伸过去，在算盘是抹了一把，瞬间就把算珠给弄乱了。 楚恒皱眉抬起头，缓缓起身。 高大壮硕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鸡仔似的罗阳，目光森寒冷冽。 别说他现在有靠山，根本就不惧这二世祖，就是他没有靠山，今天这事他也忍不了！ 算了半晌的帐，兔崽子一把就给糊搂了，白特么费功夫。 罗阳见他动怒，却是一点不惧，嬉皮笑脸的道：“嘿，别生气嘛，跟你开个玩笑，不禁逗呢。” “我特么跟你丫很熟么？”楚恒这回可不惯着他，抡起巴掌就照着他脸盘子抽了上去。 “啪！” 罗阳顿时被打的一个趔趄，眼里都冒出了星星，脑瓜子嗡嗡乱响，挨打的脸颊行还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晃了晃脑袋，也是火冒三丈，虽然跟对方有着体型上的劣势，却一点不怂，跳着脚冲了上去：“我弄死你丫挺的！” 楚恒的身体原主是退伍军人，可是有功夫在身的，继承了这身体一切的他自然也是身手不凡。 就见他微微一错身，轻易的就避开了罗阳疯狗似的扑击，旋即闪电般探出手抓住罗阳的手臂，将之扭到其身后，然后攥起拳头在他的腰子上锤了一下。 “哎呦！” 罗阳惨呼倒地，疼的一脑门子冷汗，半晌都直不起身来，这回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打不过人家了，龇牙咧嘴的朝一边热闹的连主任告状：“主任，您看见没有，这孙子打人！” 连主任刚吃了人家饭，再加上就要退休了，对仕途已经无欲无求，哪能帮着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又不瞎，因为什么挨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赶紧回去上班去，以后少来我这。” “您……您……” 告状不成反被训的罗阳被气得满脸通红，他挣扎着站起身，怨毒的瞪了冷冷看着他的楚恒一眼，踉踉跄跄的出了办公室。 “你小子，下手够黑的，刚那一下要是给打实了，他这辈子就得当绝户。”连主任皱眉对楚恒道。 “我有轻重。”楚恒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接着盘账。 “小心点吧，那小崽子不是啥好饼，我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连主任提醒了他一下，给自己点了根烟，起身往外走，准备去消消食。 岁数大了消化不好，他到现在都还涨肚呢。 罗阳这时候也没心思上班了，出了办公室就直接离开了粮店，准备找他爹去告状。 他骑着自行车，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来到区粮食局，龇牙咧嘴跑进二楼一间办公室。 就见办公室里面，坐着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一身正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罗阳老爹，粮食局副局长罗正荣。 “爸，您看看我这让人打的！”罗阳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一点也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 罗正荣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的，他凝眉看了一眼儿子脸上的伤势，见没什么大碍，便对他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罗阳不敢乱说，如实的将挨打的原因跟经过说了出来。 第十一章京如 听完罗阳的叙述，罗正荣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胡闹！” 他气得直拍桌子，怒瞪着儿子喝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去新单位要老老实实上班，其他事不要管吗？你没事撩拨他干什么？” 见他老子发火，罗阳吓的一哆嗦，小声解释道：“我就是跟他闹着玩……” “少跟我打马虎眼，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罗正荣冷着脸道：“给我滚回去上班，别再给我出这些幺蛾子，听懂没有？” “那……那我这顿打就白挨了？”罗阳指着脸上的巴掌印，不甘心的看着他老子。 “滚！” 罗正荣不再理他，拿起钢笔继续审批着下面送上来的申请。 熟知自家老子脾气的罗阳没在纠缠，捂着脸颊恨恨离开。 等他离开，罗正荣头疼的放心钢笔，闭目靠在椅子上，思索着该如何给这废物儿子铺好这条路。 想着想着，他就不由得埋怨起家里的母老虎。 这儿子都让她惯成什么样了！ 但凡有点出息，也不至于他这老子这么操心！ …… 而没了罗阳的捣乱，粮店也再次恢复的往日的井然有序。 倪映红终于可以安心的工作了，不用再为应付那只烦人的苍蝇而苦恼。 孙梅等人也长长松了口气，那个狗屁不懂的二世祖实在烦死个人，不干活不说，还喜欢瞎指挥。 不过楚恒可就遭罪了。 刚要算好的帐被那孙子一把弄乱，他只能接着重算，白挨一回累，你说气人不。 等他弄好了账本，也到了下班时间，根本就没办法去盘货。 “狗日的就是欠揍。”楚恒愤愤的收拾好东西，背起挎包出门下班。 骑车到家后，他就开始忙活起来。 今早他没有点炉子，就更别提封火了，此时屋里冷的跟冰窖似的。 楚恒先是把炉火生起来，等屋里暖和一点后，他才去弄吃食。 没一会的功夫，他家就飘出了大米饭的香味。 他家对面住的是三大爷阎书斋，此刻一大家子人正津津有味的啃着窝头。 “恒子哥家又做大米饭了。”小闺女阎解娣用力吸了吸鼻子，吞着口水问三大爷：“爸，咱家啥时候也能吃一顿细粮啊？” 三大爷咬了口窝头，白了闺女一眼，摇头晃脑的道：“你个傻丫头，这一顿细粮能换两顿粗粮呢，省下钱干什么不好？一点算计都没有，你管他粗粮，还是细粮，能吃饱就成呗。” 他儿媳妇于丽闻言头疼的撇撇嘴，对这个抠门到极致的公公已经无话可说。 大过年吃点花生都得按个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 此刻楚恒正欢快的忙活着。 早上他在鸽子市买了不少东西，家里食材丰富了很多。 晚上他准备弄两个菜，一个木耳蘑菇炒腊肉，一个大葱炒鸡蛋。 简简单单吧。 没用多久，他就把食材准备的差不多了。 木耳跟蘑菇已经发泡好，剩的最后那点腊肉也被他切成薄片，大海碗里装着四个打散的鸡蛋，就剩地窖里的大葱还没拿出来。 见米饭还没蒸好，楚恒不急不忙的点上跟烟抽了几口，才披上棉袄来到屋外。 他刚一出家门口，就见到了秦寡妇领着一个姑娘往出走，模样倒是不错，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清澈透亮，就是身上透着股土气，要减上那么几分。 楚恒虽然不想招惹秦寡妇这心机婊，可这邻里邻居的，见面总得打声招呼不是，他笑着挥挥手：“秦姐要出门？这姑娘谁啊，没见过呢。” 秦淮茹闻声停下脚步，哪怕是穿着棉衣，也无法遮掩她丰润的身子，她眉眼弯弯的笑道：“这我妹妹秦京茹，住下面村里，头回来咱这院，正好我们厂放电影，我带她去看看。” 楚恒扬了扬眉，重新打量了下与模样与电视剧里有着些许差异的秦京茹，随口道：“您这妹妹可不像村里的，不少城里姑娘都没她漂亮。” 被夸赞了的秦京茹喜滋滋眨着大眼睛，偷偷的望着高大英俊的楚恒，有那么点心动。 这年头的姑娘都喜欢英武壮实的男人，娘炮没人待见。 楚恒不仅高壮，模样也不差，正好符合她们的审美观念。 “你可真会说话，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得看电影去了。”秦淮茹妩媚一笑，扭扭搭搭的拉着妹妹出了院门。 走了没多远，秦京茹忍不住对姐姐问道：“姐，那人谁啊？可真好看。” 秦淮茹是谁，作为玩了好几年聊斋的老狐狸，还能猜不出妹妹心思，她俏生生的白了妹妹一眼：“你赶紧熄了这心思吧，人家可看不上你这土妞。” 秦京茹一听不乐意了：“你怎么就知道他看不上我？刚刚他还说我不比城里姑娘差呢。” “说几句漂亮话你还当真了。” 秦淮茹没好气的道：“人家是干部，一个月工资四十多块钱，没爹没妈还自己有两间房，想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至于找你着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 秦京茹一听楚恒家庭条件这么好，顿时就没话了。 是啊，人家不仅长得好看，工资也多，咋可能看上我这个小土妞呢？ 她自卑的想着。 楚恒可不知道就因为随口几句话，自己的身子就被人馋上了。 此刻他正美滋滋的享用着丰盛的晚餐。 炉子里的火正旺，屋内温暖如春。 结实的饭桌上摆着饭菜，金黄的鸡蛋，香喷喷的腊肉，雪白的米饭。 为了营养均衡，他还奢侈的开了瓶包治百病的桃罐头。 楚恒一口酒一口菜，吃的那叫一个美。 至于说外面趴窗户流口水的那几个小屁孩子，他就全当没看见。 “这小子可真够阔的，都连吃两天肉了。”正准备出门看电影的三大爷羡慕的看了眼楚恒家，用力吸了吸鼻子，咋舌道：“好家伙，还有二锅头！” 他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眼珠滴溜溜乱转的走出大院，也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由于就自己一个人，楚恒也没有贪酒，很快就解决完了晚饭。 没全吃完，饭跟菜都剩了一些。 这是他故意多做的，正好留着明天带单位当午餐。 其实以他的条件，天天下馆子都没问题。 不过这样做的话，肯定会惹点了人说道。 到时候满大街都传他败家，不会过日子云云的，这媳妇可就不好找了。 这年头，名声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第十二章稳妥了 洗刷完碗筷，楚恒就闲了下来。 他呆愣愣的坐在炉子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这年头的娱乐项目太少，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连电视都少见。 要不怎么家家都好几个孩子呢。 天黑了没事干啊，就剩那点睡前小节目了。 可楚恒一个小单身汉，要媳妇没媳妇，要情人没情人，连这个小节目都参加不了。 五龙抱柱的话……还不至于。 “无聊啊！” 楚恒唉声叹气的摸出烟，拿出火柴点上，抽了几口后，他突然想起了罗阳那孙子，还有连主任给他的提醒。 决定还是防着点为好！ 他身手是不错，可也怕敲闷棍啊。 楚恒稍稍沉吟了一阵，便起身走到衣柜前，只见他在底下夹层那鼓捣了几下，摸出了两把冷冰冰的手枪！ 这年月的枪支管理并不严，很多人家都有这玩意。 楚恒手里这两把家伙，是原主从战友那淘换来的。 学名叫M1910，也叫花口撸子，还是抗战时的老玩意儿。 不过这枪保存的挺好，基本没怎么用过，原主弄到手后还特意保养了几回。 因为融合了原主记忆的缘故，楚恒对这两把枪并不陌生，拿在手上摆弄了几下，见没什么问题，便一股脑的把枪跟子弹丢到了空间仓库里。 “这回稳妥了。” 楚恒的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看了看时间，见才六点多钟，想了想就穿上衣服出了门。 他打算去轧钢厂看看电影去，反正也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 骑着自行车，一路晃晃悠悠，等到地方的时候，他着实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可真是人山人海啊！ 乌泱泱的全是人头，一个个的也不怕冷，抱着膀子吸着鼻涕，津津有味的看着远处的幕布。 此时电影已经开场，楚恒来得太晚，好位置基本上都被人给占了。 他踮着脚踅摸着位置，不求弄个最佳观影位，怎么的也得找个避风的地方啊。 楚恒环顾了一大圈后，还真让他发现一个好地方。 今天这电影是他院里的放映员许大茂主持的，那放映机旁边好大一块地方都没人。 此时这家伙正跟秦京茹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他这应该是在编排傻柱的是非，想要破坏人家的好事。 楚恒站在那犹豫了下，便动身往那边挤，打算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何雨柱那人除了嘴碎一点外，其他都挺不错的，为人仗义，办事也有规矩，索性就帮他一把，反着也是举手之劳。。 废了老鼻子劲，他终于来到放映机跟前，人未到先招呼上了：“大茂哥，还能挤个人不？” 听见他的动静，许大茂赶紧止住话音，直起身回头看过来，面不改色的笑道：“哟，恒子，别人来肯定挤不下，你来就没问题了，快过来。” 他这人是个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者，对于有用并能帮助他的人，他都是尽可能结交，楚恒可是掌管这一片粮袋子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谢了，大茂哥。”楚恒笑呵呵的走上前坐下，熟练的掏出烟递给他一根。 “这干部就是不一样，抽烟都是大前门的。”许大茂连忙接过来，美滋滋的点上。 “从我二叔那顺的，不然我一个小册籍员能抽得上这个么。”楚恒笑了笑，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秦京茹，装作才发现的模样，道：“这不秦京茹同志么？没想到在这能碰见你，还真是巧啊。” “是挺巧的。”又见到了楚恒，还坐在一块，秦京茹窃喜不已，心头也是小鹿乱撞，一张白嫩的俏脸上，悄然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秦姐呢？你们姐俩不是一起来的么？”楚恒见她就自己在这，不由得好奇问道。 “她说有点事要办，我也不知道干啥去了。”秦京茹傻笑着。 “她还真忙。”楚恒古怪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认真看起了电影。 秦寡妇能忙什么事？借粮食呗！ 至于说让人上了几垒，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京茹这时候可没心思看电影了，时不时的就偷偷看楚恒一眼，望着那张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她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没一会的功夫，她连以后跟楚恒的孩子在哪上学都想好了！ 楚恒却没让她幻想太久，他看完头场电影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他得起早去鸽子市，需要早点睡，不然明天顶不住，老在单位睡觉的话，容易被连老头数落。 “我回去睡觉了，你忙着吧，大茂哥。” 楚恒跟许大茂道了声别，又对着满脸不舍的秦京茹挥挥手：“再见，秦京茹同志。” 等回到家，他先给炉子封上火，然后就关灯上床。 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在被窝里翻腾了半天，也迟迟没有睡意。 脑子里还时不时的就会蹦出一道身影。 有时是容貌倾城的倪映红，有时又是丰满诱人的秦淮茹，甚至连秦京茹那小土妞也跑来凑热闹。 “都快够凑桌麻将的了。” 楚恒幽幽一叹，决定不去向躁动期低头，从仓库里拿出一瓶景芝白干，吨吨吨干掉半瓶后，借着酒意倒头就睡。 他准备在梦里跟这几朵花好好的探讨一下花艺，教教她们该如何插花。 在富有节奏的鼾声中，时间过得飞快。 轧钢厂的第二场电影放映结束没多久，大杂院的人便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秦家两姐妹一边讨论着剧情一边往回走，当路过楚恒家门前时，秦京茹还偷偷看了一眼。 可惜她只见到了漆黑一片，并没有发现那个挺拔的身影。 姐俩结伴回到家，也没有急着休息。 秦京茹跟傻柱还有一场相亲呢。 因为楚恒的捣乱，许大茂并没有跟这土妞说上多少小话，是以她对傻柱的印象还没有变坏，也就没有拒绝这场相亲。 姐俩在家里说了会闲话，傻柱终于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铝饭盒，那里面装的都是厂领导吃剩下的肉菜。 秦淮茹见状一喜，连忙推门迎了上去，不客气的一把抢过傻柱的饭盒，然后才说道：“我妹妹过来了，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上我那屋跟她聊聊。” 第十三章热情的大姨们 午夜时分，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雪，天地变成了一片银白。 骤降的气温让人们措手不及，许多夜里没给炉子封火的人家都被冻醒了。 楚恒不到四点就从床上爬起来，他透过屋内的昏黄灯光看了下外面情形，见雪已经停了，便收拾收拾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大杂院。 这次他去的依旧是德胜门鸽子市。 虽然下了雪，可这里的人依旧不见少，在生存面前，些许小阻碍算得了什么？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收好自行车，将自己裹严实后，楚恒便带着几袋子粮食跟一个装油的坛子悄然走入鸽子市。 这一回他的准备可是非常充分的。 昨天他没工具，导致没卖出去多少油，今天他可是特意带了两个从单位顺来的旧提斗，一个一斤的，一个半斤的，太小的他没拿，嫌麻烦。 在市场里转了转，找个了背风的地方，楚恒拿出特意带底的一块防水布铺在地上，然后才把摊位支起来。 差不多七点左右，他便收摊走人，一点不拖沓。 他今天的收获非常可观。 因为来得早，再加上多了食用油，足足卖出一百一十二块五分钱！ 营业额再创新高！ 趁着市场还没散去，楚恒又在逛了一圈，见没什么太出奇的东西，随便买了只野兔子就往外走。 花了他整整一块钱，可是不便宜。 快出市场的时候，他遇见了昨天向他卖票的票贩子。 楚恒想了想就找了上去，对他问道：“兄弟，你这有收音机票么？” 现在夜生活实在太无聊，弄个收音机回去听听响也挺好。 这票贩子对他印象很深刻，昨天可是在他手上买了不少票呢，知道他是有钱的主，连忙笑脸相迎：“有有有，前几天刚入手的，上海牌的。” “多少钱？”楚恒掏出烟递过去。 票贩子一见是大前门，就没舍得抽，拿过来别在耳后，一边往出掏票一边说道：“您给五块就成，别人我都卖五块五。” “成，拿来吧。”楚恒点点头。 “您受累稍等会儿。”票贩子连忙解开衣襟，废了好大劲才从衣服内里缝的小兜里掏出几张票，他小心翼翼的翻了翻，从中找出了收音机票递过来：“您验验。” 楚恒眼尖，瞥到剩下的那几张里好像有茅台票，喜欢没事喝一口的他，瞬间就心动了，于是便道：“你把那几张给我看看。” 这时候茅台酒便宜，不过得有票才能买到，没票你连味都闻不着。 票贩子一听他这话音，就知道今天可能要发财了，顿时欣喜不已，连忙把手上的票递上来：“我这可都是好东西。” 楚恒接过来翻了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货，出了几张茅台票之外，竟然还有一张奶粉票，他把里面的茅台票跟奶粉票留下，工业卷跟缝纫机票还了回去：“就这几张，多少钱？” 这时候的奶粉可是好东西，属于高级营养品，一般人根本喝不到。 “您给六块就成。”票贩子眉开眼笑的道。 “加上收音机，一共十块钱，行我就兜着。”楚恒划了一下价。 票贩子微微犹豫了下，便点头同意：“得，今儿我赔本赚吆喝，您再有需要的可别忘了我二狗。” 少赚点就少赚点了，有得赚就好。 “二狗是吧，我记着了，以后有稀罕玩意儿就给我留着。”楚恒笑着拍给他一张大团结，转头潇洒离去。 其实吧，这票贵了贱了他都无所谓的，反正钱来的容易，他之所以划价，只是想表明一下态度而已。 就像跟第一次跟女朋友研究花艺，她总会象征似的的往外轻轻推一推，以证明自己是被强迫的。 楚恒出了市场没多远，就取出自行车迅速离去，在路口转过弯，十几个红袖箍急匆匆的与他擦肩而股。 很显然，这些人是奔着鸽子市去的。 “幸好走的早。” 他暗自庆幸了一番，脚下猛地用力，自行车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去。 今天罗阳那只上蹿下跳的猴子没来，粮店里天下太平，大家按部就班的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平淡且充实。 中午吃过饭，楚恒抓了点瓜子去了前屋铺子里，继续腐化……团结着朴实的人民群众。 东西不多，一人也就一小把，可效果却是非常显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接连吃了他两天的零嘴，店里人有些不大好意思，凑一块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他介绍个对象。 “小楚啊，你这也二十郎当了，没个家是不成的，回去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孙梅热情洋溢的把他拉到一众妇女中间，笑呵呵的道：“你韩姨院里有个姑娘，模样可俊了，还是个大夫，哪天你们见面认识认识？” 她口中的韩姨也是店里职工，全名韩莲，是店里的另一位收款员。 至于说她们为什么不给楚恒撮合倪映红呢？ 因为她们觉得楚恒不配！ 这姑娘太漂亮，而且性子也好，来店里这么久，从没跟人红脸过，谁要有事需要她帮忙，她也从来都没二话。 倪映红可是店里这些阿姨的心头肉，宝贝的不得了。 哪怕楚恒一个月四十五块五，有房子没爹妈，可她们还是觉得这小子不配。 可能等什么时候他当上主任了，分数会高一些吧。 听了孙梅的介绍，楚恒满头黑线。 这给你们吃的还给出仇来了？ 爷们我风华正茂，事业刚刚起步，正待蓬勃发展，怎么能被温柔乡缠住进取的步伐？ 楚恒脸上堆起职业假笑，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这事搪塞过去，沉吟了一下后，他突然灵光一闪，对几位大姨们拱拱手，说道：“我先谢谢诸位姨了，不过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昨儿个主任刚说给我介绍个对象，咱还是等我看完再说，要是不行的话，再麻烦诸位姨。” 连主任这时也来个神助攻，他正好溜达到前屋，一听这话当即就道：“楚恒这话在理儿，万一两头姑娘都看上这小子了，咱给人咋解释？” “主任说得对啊。”楚恒舒了口气，连忙挣脱包围圈，对连老头道：“主任，我去趟百货大楼，晚会儿回来。” 不待老头同意，他就一溜烟窜出粮店。 他去百货大楼的目的自然是买收音机，而且原主还有个战友在那上班，正好顺便联络下感情，这可都是人脉。 百货大楼跟粮店就隔了几条街，再加上是骑自行车，楚恒没用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进了门市部，他便花了眼，里面的商品可真的是琳琅满目，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有，偌大的地方，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 第十四章一台收音机 楚恒进了百货大楼，站在门口踅摸了一阵，很快就在一个卖鞋的柜台那发现了原主的战友。 那人叫郭开，同样二十多岁，个子不是很高，脸膛黝黑，下巴底下还有一层浓密的胡茬，看着有些显老。 因为融合了原主记忆，楚恒对他格外的亲切，一点都不生分，大步流星的走上前，狠狠一拳锤在他肩膀上，笑骂道：“狗日的，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动静，还以为你丫死球了。” 旁边卖鞋的小伙以为要打架，连忙往后撤了几步，准备吃瓜看戏。 “恒子！” 正开票的郭开惊喜的抬起头，隔着柜台回了他一拳，满脸笑意的骂道：“老子凭什么去看你？别忘了你当时是我带出来的兵，就应该你来看老子。” “丫还好意思说，天天带老子偷喝酒也叫带？”楚恒隔着柜台给了他一个熊抱，问道：“怎么样？家里还好吧？” “都好着呢。” 郭开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抓了抓：“今儿说啥都得喝点，你在这等会，我这就请假去。” “哥们，我这买鞋呢，你俩等会再聊成不？”旁边小伙不愿意了，这家伙聊起来还没完了。 郭开闻声瞪起眼晴，再配上那络腮胡，活脱脱一个大李逵：“催你姥姥，赶紧滚蛋，今儿不卖你货了！” 现在的售货员就是这么牛气，要搁在后世，早特娘的开除了。 “你什么态度！”小伙也是被气得不行，铁青着脸上前，要跟这小矮子练练。 “同志，不至于。”楚恒见状赶紧拉住他，瞪着郭开：“行了行了，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丫还要来个全武行咋地？赶紧给人开票，完事了帮我拿点东西。” 已经撸起袖子的郭开轻蔑的瞥了小伙一眼，不屑的道：“爷今天给我兄弟面子，不然就你这小身板，十个都能给你揍出粪来。” 小伙也见到了他衣服下的虬结肌肉，吭哧吭哧没说话，借着台阶下坡了。 郭开麻利的开好票，把钱跟票一同夹在头顶的铁丝上，用力往外一推，就滑向收款员的方向。 没一会收款员把票据给他丢回来，小伙才拿着崭新的胶鞋仓皇离去。 打发走了碍事的，郭开又拉过来楚恒，对他问道：“你要买啥？赶紧说，我这就给你拿去，完事了咱喝酒去。” “就这个。” 楚恒摸出今早买的几张票，挑出收音机票递给他，说道：“这个点喝什么酒，等晚上的，叫上老连长他们，上我那撮一顿。” “那也行，好长时间没见他们几个了，正好聚一聚。”郭开点点头，无意间瞥到他手上的茅台票，顿时瞪大眼：“艹，你丫在哪弄的票啊。” “我二叔给的，赶紧去拿，我着急上班呢。”楚恒催促道。 “你等着，一会就回来。”郭开眼馋的看了看他手上的几张茅台票，快步离开柜台。 有人办事就方便，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就抱着东西回来了。 “收音机是上海132，我找人给你走的特别价，花了一百一，剩十块。”郭开把钱给他，想到那几张茅台票，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满脸期待的道：“晚上咱喝茅台不？我还没喝过这酒呢！” “丫可真会挑。”楚恒斜睨着他，拿过钱就装兜里，抱起收音机，对他道：“下班了你去通知其他人，我先回去做饭，啥都不用带啊，我那什么都不缺。” “保证完成任务！” 郭开搞怪的敬了个礼，笑嘻嘻的道：“我不能白跑腿啊，得多喝几杯。” “那我可做不了主，就这几瓶茅台酒，你多喝了，就得有人少喝。”楚恒莞尔一笑，抱着东西离开。 郭开是个酒鬼，看见好酒就要命。 从百货大楼出来，楚恒在旁人羡慕的眼神中将收音机绑在后座上，慢悠悠的往回骑。 收音机没法藏，这玩意儿是大件，早晚有人知道，不如就光明正大的拿回去，正好也满足一下他暴发户的虚荣心。 这年头，能拿出来显摆的东西可不多，机会难得。 经过副食商店时，他停下来进去一趟，买了茅台酒跟一些吃食。 当楚恒用胳膊夹着收音机走进铺子。 霎时间，他就成了店里最靓的仔。 这效果就跟八十年代抱着录音机上街差不多。 万众瞩目。 “小楚你买收音机去了？”孙梅惊奇的走上前，弯腰撅腚的看着他腰间的大家伙，想摸又不敢摸。 这玩意可金贵，她院里就一家有的，天天宝贝似的看着，都不咋舍得用。 “这得一百多吧？”一个来买粮食的小伙凑上来，满眼羡慕。 屋里其他人也纷纷聚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那台笨重的收音机。 就连一向对楚恒不假辞色的倪映红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一百一，我一战友在百货大楼，走的特价。”楚恒很满意的看着他们的表现，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那享受着金钱带给他的乐趣。 “你可真舍得，一百多买这么个玩意儿。”韩莲咋舌不已，好家伙，都够她一家人吃好几个月了。 “哥们，打开听听响呗，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这是新款吧？”小伙搓着手看着收音机，眼神那叫一个火热。 男人嘛，大多数都喜欢电子跟机械。 “这能随便听吗，坏了咋办？”一旁的孙梅闻言瞪起眼，极力的维护着楚恒的利益，这么金贵的玩意儿，可不能让他们乱碰。 楚恒笑着摆摆手，不在意的道：“没事没事，这东西买来不就是听得么，正好我还没试过，一块听听好不好使。” 说着他就走到收款台那块，把收音机放下，扯下外面包装，打开开关调了调台，很快就有了动静。 “恨辽邦打战表兴兵犯境，杨家将请长缨慷恺出征。众儿郎齐奋勇冲锋陷阵，令公他提金刀勇冠三军……” “响了响了！” 一帮人兴奋的围过来，认真的竖起耳朵听，倪映红也下意识的往楚恒身边靠了靠，绝美的俏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沉醉的浅笑。 “这是京剧。”那个小伙凝神听了一会后，挠着脑袋冥思苦想着：“叫啥来着？哎呀，就到嘴边了，想不起来了。” “杨门女将！” 听见动静的连主任摇头晃脑的走过来，眼眉间露出一副站在三楼俯视一楼的傲然之色：“还是李少春先生唱的呢。” 第十五章被惦记上了 与在粮店里情况差不多。 楚恒抱着收音机回到大杂院时，也受到了不小的关注，大人小孩都跑过来瞧个新鲜。 尤其是中院的老官迷刘海中，也就是大院的二大爷，围着收音机看了半晌后，才若有所思的离开。 身为院里二大爷，生活质量竟然被院里小辈被比下去了，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是以他打算也去买个收音机。 打发完院里邻居后，楚恒就开始为晚饭做准备，一会他战友还得来呢。 不过他自己那点厨艺，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这事还得去麻烦正儿八经的谭家菜传人何雨柱。 楚恒先是点上炉子，把饭蒸起来，然后就见他心念一动，一块鲜红的猪肉跟一只“咯咯”叫的大公鸡出现在他手上。。 昨天他为了明确仓库里的时间到底是不是静止的，往空间里放完鲜肉跟鸡之后就一直没去动。 此刻拿出来一看，猪肉跟放进来时比，没有一点变化，依旧非常新鲜，连上面的血花都是鲜红的。 那只一天半没吃食的公鸡，也还是活蹦乱跳，甚至还撅着腚拉了一泡，有些不礼貌。 “看来真是静止的。”这可让楚恒欣喜不已，既然空间是静止的，那他可就有了不少操作空间了。 夏天屯菜冬天卖，肉便宜的时候多弄点，逢年过节拿出来赚个差价。 都是不错的来钱路子，这样他也就不用等粮食卖光后混吃等死了。 把肉跟鸡放到一边，楚恒又倒腾出来一些木耳、蘑菇之类的山货，今天买的兔子也被他给取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两块豆腐跟一条大鲤鱼，都是他中午去副食店时买的。 值得高兴的是，这一回接待他的不是之前两次买东西时遇见的那个孙子，而是个貌美声甜的小姐姐。 东西准备好后，楚恒就拎着瓶酒去了中院。 敲了敲傻柱家房门，得到应允后他才推门进去。 迈过门槛，他就见到了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子前的傻柱。 这家伙之所以会如此模样，跟楚恒有很大关系。 昨晚上傻柱跟秦京茹见了面，一搭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白净姑娘，恨不得当天晚上就入洞房。 可惜人家秦京茹没看上他。 虽然许大茂没有成功干预上，可当秦京茹看到憨里憨气的傻柱后，就下意识的拿英武帅气楚恒做了比较。 不管是工资还是模样，傻柱都是完败。 今天早上一起床，秦京茹就跑回家了，生怕被姐姐说和。 闹得傻柱一整天都没精气神。 他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的轧钢厂大厨，竟然被乡下小土妞嫌弃了，搁谁能不郁闷？ 身为罪魁祸首的楚恒对此是全然不知，他笑么呵的走进屋，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放：“怎么了柱子哥？看着没啥精神头啊。” “别提，丢人。”傻柱耷拉着脸，拿过他送来的景芝白干，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个意思？” “求你给炒个菜。”楚恒掏出烟散了一根，笑着道：“我有几个战友来我家聚聚，我这手艺实在上不了台面，这不就来找你了。” “我当什么事呢，咱哥俩还用弄这个景？这不打我脸呢么，赶紧拿回去。”傻柱一听不高兴了，把酒又塞到他手上。 “行里规矩，咱不能乱，你要不收我东西，以后二大爷跟三大爷家求到你了，你收是不收？”楚恒笑着把酒重新放下。 傻柱一听那俩老帮子，想了想就没推辞，点点头道：“得，那我就厚脸收了，过几天我弄俩好菜，咱一块喝。” “那敢情了。”楚恒看了看他屋里的钟，见时间不早了，便催促道：“咱赶紧的，别一会人来了，菜都还没好。” “我拿东西去。”傻柱连忙走到床边，从床下拿出祖传的箱子，与楚恒去了前院。 刚准备来他家打秋风的秦淮茹好奇的站在门口，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一转，就悄然跟了上来。 来到楚恒家，见到他准备的那些吃食，见多识广的傻柱也被吓了一跳，咋舌道：“我说兄弟，你招待的是什么战友的，这也太丰盛了，我说。” “就是战友，挺久没见了，不得准备点好的。”楚恒笑着脱下棉衣，撸起袖子：“柱子哥，你看看用我干啥，尽管吩咐。” 傻柱也干脆，放下手上东西，一把抓住那只乱窜的大公鸡，另一只手抄起菜刀，边往出走边吩咐：“拿个碗，把鸡血接上。” 楚恒连忙找来一只大海碗，跟着傻柱去到屋外。 在门口空地站定，傻柱麻利的把公鸡脖子上的毛拽掉，随即刀光一闪，就把公鸡抹脖了。 楚恒把碗伸过去，放到鸡脖子伤口下面接鸡血。 俩人正忙活着呢，秦淮茹扭着圆润身子走了上来：“哟，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还杀上鸡了？” “一会战友聚会，多做点吃的。”楚恒笑着解释。 秦淮茹闻言看向屋里，见桌上摆着那么多吃食，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撸起袖子：“那你到是招呼一声啊，傻柱他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去，这鸡给我吧，我给你拾掇，傻柱赶紧去弄别的。” “得嘞。”傻柱也乐得如此，将还在挣扎的公鸡交到她手上，扭身就进了屋里。 楚恒对此很无奈，他知道这寡妇并不是热心肠来帮忙，而是惦记着一会往家带点吃的，占一些便宜。 他倒不是在乎这些吃的，而是怕自己被寡妇盯上，往后隔三差五的来他这打秋风。 贾家那一帮人，可各个都是吸血鬼、白眼狼，粘上了就没好，尤其是这秦寡妇，心机手腕都不简单。 他虽然不怕这一套，可要是被缠上了，终究是个麻烦不是？ 楚恒看了看身边俏生生的秦寡妇，咂了咂嘴，违心的道：“这点事还得麻烦秦姐，真不好意思。” “邻里邻居的，不都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淮茹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笑眯眯的接着又吩咐道：“行了，你去弄个大盆，倒点热水，我把这鸡毛摘了。” “好嘞。”楚恒假装没听懂，端着装了半碗鸡血的海碗回屋，很快就拿着一个大搪瓷盘出来，里面放着蒸饭剩下的滚烫热水。 人多做饭就是快。 傻柱掌勺，秦淮茹打下手，楚恒给跑腿，不到一个小时，一大桌饭菜就准备妥当了。 而且还特丰盛。 第十六章别不识好歹 傻柱的厨艺可真不出吹出来的。 就这么短短一个小时的功夫，他楞是用有限的食材给做了六道菜一个汤，而且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 菌汤豆腐锅，糖醋鲤鱼，凉拌鸡丝，麻辣兔肉，小酥肉，醋溜木须，溜肉段。 虽然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可经过他的手一加工，比楚恒上辈子吃过的那些国宴大师们做的菜都强上几分。 “柱子哥，炒菜这一块，你绝对是这个。”楚恒忍不住尝了一口豆腐汤后，不由得竖起了大拇哥。 “东西不全，不然哥还能给你露几手。”傻柱得意的笑着，食客的满意，就是对一位厨师最大的褒奖。 “你柱子哥的厨艺还能差了，人家可是正宗的谭家菜传人。”一旁的秦淮茹喜笑颜开的收拾着两个饭盒，一个里面装着兔肉跟猪肉，一个里面装的傻柱用楚恒家调料弄鸡杂、兔杂一锅烩。 都没跟楚恒商量，小寡妇自己就给做主了。 “得了，我这任务也完成了，估计你战友也快来，就先撤了。”傻柱看了看时间，便摘下套袖，背上祖传的厨具箱子，准备离开。 “等会。” 楚恒连忙把剩下的一些兔肉端起来：“这点菜你拿回去下酒，回头弟弟单请你一顿。” “用不着，你们这帮人饭量都大，别一会在不够吃。”傻柱摆摆手，疾步出了他家门，楚恒追都来不及。 按理说他是该拿点吃食回去的，可秦寡妇都拿了那么多了，他在往回带吃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谢谢你了，恒子，我家都好几个月没见荤腥了，这回可够他们吃个饱了。”秦淮茹娇滴滴的朝他展颜一笑，也扭扭搭搭的出了门。 “回见，秦姐。” 楚恒淡淡的看着小寡妇离去背影，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如果这小寡妇以后还来占他便宜，那可就别怪他不讲武德了！ 他可不是傻柱那憨货！ 别人摸得，他自然也摸得…… 想到这里，楚恒竟然还莫名其妙的有点小期待！ 这该死的躁动期！ 俩人走后没多久，楚恒的战友们就来了。 他刚把收音机打开，准备听听曲解解闷，外面就响起了乱哄哄的呼喝声。 “小恒子，还特娘的不出来接人，有没有点规矩了！” 楚恒一听见动静，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慌慌张张的跑出门。 大杂院门口，四个精壮汉子鱼贯而入。 当先那个稍显福态的中年男子叫卫超英，是原主的老连长，现在是物资局第一管理处的副处长。 他身后左侧那个傻大黑粗的青年是何子石，在棉纺厂保卫科当副科长，也是卫超英手下的兵。 右边那人则是郭开，跟在几人后面的那个蔫头巴脑的小年轻则是胡正文，是原主当班长时带过的兵，现在单位是轧钢厂，二级钳工。 楚恒大笑着迎上去，先是很很拥抱了下老连长卫超英，揶揄道：“您可胖不少啊，还能不能带我跑十公里了。” “你特娘的，见面就揭短，一会罚三杯再说话。”卫超英摸了摸大肚腩，想起来曾经带着这帮小崽子翻山越岭的回忆，不由得一阵唏嘘。 “那可不成啊，狗日的买了茅台，他罚完三杯咱喝啥？”一边的郭开不干了。 “就特娘的知道喝，当兵那时候就天天因为喝酒挨罚，怎么现在一点记性不长！”卫超英上去就是一脚。 “丫就欠抽。”楚恒越过卫超英锤了何子石一下：“你小子还是那么壮实。” “你也不差啊。”何子石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找地摔一跤，试试你成色。” “滚球。” 楚恒横了他一眼，他又没疯，跟这大黑牛摔什么跤，找罪受呢。 旋即他又放开何子石，一把揽住最后面胡正文的肩膀，笑骂道：“特娘的，见到老班长不知道打个招呼，闷驴一个！” “班长。”胡正文咧嘴傻笑，还正儿八经的敬了个礼，然后就讷讷的站在那不再说话。 楚恒顿时一个白眼，懒得在逗这个闷葫芦，招呼着众人进屋。 几人一看屋里的几道菜，口水顿时就下来了。 也不客气，上桌就开吃。 等吃的差不多了，正戏才开始。 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 别的都不提，先一人来一杯茅台润润嗓子，等喝完了再开始忆往昔，看今朝。 一边喝一边聊，足足到晚上八点，酒宴才结束，最后没有一个说话恩能利索的。 前院这帮邻居可倒了大霉了。 闻着酒香菜香，大人小孩全在那流口水，脑子里就剩两字。 真香！ 有小孩忍不住了，哭着喊着要吃肉，还惹来好一顿打。 “时候……不早了，散了散了，明……明个还得上班呢。” 老连长卫超英站起身，制止了拉着楚恒还要喝的郭开，招呼着大家一同离开。 已经有些头重脚轻的楚恒起身相送，等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后，才晃晃悠悠的回屋。 他强忍着不适，给炉子封上火，然后才钻进被窝。 一夜好睡。 楚恒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傻了！ 黑暗中赶紧去衣柜里找了条新的换上。 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四点半了，他连忙洗脸刷牙，又将昨天剩的饭菜装进饭盒，便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推着车子出大杂院的时候，楚恒稍稍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德胜门。 昨天红袖箍刚去完那块，今天应该没什么危险的。 楚恒摸着黑紧赶慢赶，终于钟五点左右到了市场。 找地方摆上摊，他跟附近的摊贩打听了一下，从那人口中得知，昨天他走后，确实来了，而且还走了几个人。 这让他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下自己的运气，旋即便专心的卖起了货，赚着今日份的小钱钱。 散市的时候，他又收获了一百多块钱。 说出去都能吓死人，一天顶普通人三个月工资啊，妥妥的土豪一枚。 等回到粮店，这个土大款便装起了孙子，老老实实的算账点货。 罗阳还是没来，一切风平浪静。 上午十点钟左右，许久没有过动静的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连主任急忙放下笔，接起来说了几句便迅速放下。 旋即就见他满脸笑容的对楚恒说道：“你对象那事成了，晚上下班去我家，你俩见个面。” 楚恒：“……” 您老这效率是不是太快了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救赎一下自己：“我不去行么？” “你说啥？” 连主任闻言瞪起眼睛，指着他鼻子怒喝道：“你兔崽子别不识好歹，我家你赵奶奶费了老鼻子劲才说动的那姑娘，你说不去就不去了？我老两口的脸还要不要了？” 第十七章低头了 面对一副随时都会暴起模样的连主任，楚恒还是怂了，无奈的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下。 他倒不是怕挨打，而是怕给老头气出个好歹来。 而且人连老头也是一片好心，还费了挺大劲给说的姑娘，咱也不能让人白忙活。 索性就去走个过场，到时候就说没看上，谁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至于说连老头这份心意，等以后找机会在报答就是了。 瞅瞅这是闹的，被人逼着相亲不说，他还得欠下个人情，找谁说理去？ 楚恒不由得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直呼自己命途多舛。 其实他是被连老头误导了。 老头给他介绍的这个对象，还真就没费啥功夫。 四九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楚恒这个三粮店的大帅比，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人帅多金，父母双亡，多优渥的条件，他在不少大姨心里的评分都很高的，时长会被拿出来念叨，说说他的工作，谈谈他的家庭，讨论讨论他的鼻梁有多高…… 给他介绍的那个棉纺厂那姑娘，名字叫韩云雯，是宣传科的干事，也是个挺傲的主，本来人家是不同意相亲的，打算要自由恋爱。 可一听说是早有耳闻的三粮店大帅比，她想也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为别的，人姑娘就是看上楚恒没爹没妈的这个优渥条件了。 缘由也简单。 姑娘家有个大哥，娶的媳妇挺泼辣，偏偏她老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婆媳俩三五不时的就会吵上一架，都给姑娘吵出阴影了，担心自己会像大嫂似的跟未来婆婆处不好。 这回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家里没老人的，模样据说也还不差，她便想着认识一下试试，万一要是成了，那以后可就省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就要到下班的时间。 整个下午，连老头几次三番的给楚恒投去隐晦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可不善于神交的楚恒却没从他眼神里读到一点东西，还以为老头闹眼睛。 这眼看就要下班了，连老头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的对他问道：“我说，你就打算空手去啊？” “相亲又不是看老丈人，我买东西干啥？”正想着要怎么礼貌的拒绝相亲姑娘的楚恒闻言回过神，有些差异看向他。 “你特娘的没把我当人咋地？”连老头指着自己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吹胡子瞪眼的：“老子说啥也是你领导，你还是第一次上我家，你不拿点东西意思意思，我这老脸往哪放！” 男人嘛，争得不就是这个面子，尤其是他这种快退休的老头子，尤爱脸面，生怕别人说他老了，在外面不行了。 他本还以为，楚恒平时那么豪横，应该会拿些好东西，让他在院里长长脸，却没想到这小子一点觉悟都没有！ 害的他只能舔着老脸自己挑明。 “我当什么事呢，早准备好了，这老头可真有意思，还自己问上了。”楚恒这一整天都在惦记相亲这档子事，哪想到上门礼这茬了。 不过这事不要紧，咱仓库里有存货啊。 就见他装模作样的把手伸进背包，依次从仓库里拿出两瓶罐头，两瓶西风酒，一包干蘑菇，撇嘴道：“满意了吧？一会我再给您装十斤面，凑够四样上门礼，包您有里有面。” 这些可都是这年代实打实的好东西，老头哪能不满意，不过还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 “您没看见的多了。”楚恒懒得找借口解释，站起身往出走：“您收拾一下，我取白面去。” “快着点啊，别等咱到家了，人家姑娘都到了。”连老头是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整张脸都笑成了菊花。 要是别人送礼，他绝对不会要的。 可换成是楚恒的话，他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不说他跟楚建设的关系，就说楚恒平时的骚包劲，兔崽子顿顿大米白面，肉更是没断过，占他点便宜，老头不亏心。 晚辈孝敬长辈，天经地义。 楚恒慢悠悠的走到前屋，见孙梅他们已经开始收尾，便急忙走过去，掏出钱票：“孙姨，您受累，给我来十斤白面。” “你可真会给姨找麻烦。”孙梅嘴上不情愿，手上可没闲着，拿过钱票给了倪映红，转头问楚恒：“袋子呢，快拿来，给你装完，还得收拾卫生呢。” “我没拿，您给我找一个。” 楚恒抽了口咽，笑着解释道：“我这一会要去主任家相亲，总不能空手去不是，在副食店买了三样东西，实在凑不够四样，就想着买点白面得了。” “小楚就是局气，办事有里有面。”孙梅笑着夸赞了一句，然后一脸八卦的问道：“哪家姑娘？什么单位？” 旁边几位大姨也闻讯凑了上来，跟堆好奇宝宝似的。 楚恒对她们吃瓜的热情很是无奈：“主任没说，等明天上班我再给大家汇报成不。” “得嘞，要是成了明天可得有喜糖。”孙梅由衷的为他高兴，装面的时候还“不小心”给他多装了些。 将袋子交给楚恒时，她还使了使眼色，意思是：我给你多装了一斤，可别声张。 楚恒会意，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明天肯定带糖。 孙梅皱起眉头：啥意思？ 楚恒笑的露出八颗牙，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带奶糖。 随即他便提着袋子回了办公室，独留下一头雾水的孙梅。 等了一会，下班时间就到了。 楚恒做完最后的交接后，便带着几样东西与连老头一同出发。 俩人说说聊聊，很快就到了地方。 连老头住的也是大杂院，破破烂烂的跟楚恒那没啥区别。 他家住中院的西厢房，仅仅三间屋子，却住了老老少少十几口子人，可真是够挤的。 老头的老伴姓赵，满头的银发，面容很慈祥，看着可比连老头舒服多了。 楚恒到老头的家里时，屋内坐了不少人，除了赵奶奶之外，他儿子儿媳都在，七八个孙子孙女含着手指盯着他手上的罐头，让楚恒压力很大。 他赶紧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交给赵奶奶：“奶奶，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随便给您带了点东西，您可别嫌弃。”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赵奶奶笑眯眯的接过来放到一旁，上下打量了几眼楚恒，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可真俊。” “我就一般人。”楚恒谦虚的笑了笑，扭头扫了眼屋里的一大帮孩子，想了想把手伸进挎包，摸出一大把水果糖。 第十八章怕饿 看着楚恒手中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屋里的孩子无论大小，眼里都露出浓浓的渴望，更有甚者还流出了口水。 可他们却谁都没有动，纷纷将目光投向一家之主连老头，寻求他的意见。 由此可见，连家的家教是多么严。 不知怎地，楚恒突然想起贾家那几个偷鸡摸狗的小白眼狼来。 看看人家这孩子的教养，你在瞧瞧那几个玩意儿。 he……tui！ 连老头对孙子孙女的反应也很是满意，他笑着挥挥手：“既然是你们楚叔叔给的，那就吃吧。” 得到老爷子的应允后，孩子们高兴的原地乱蹦。 不过却没有大帮哄的跑上来，而是由年龄最长的大哥上去接过来，完了还不忘鞠躬感谢，有规有矩。 “谢谢楚叔叔。” “这孩子可真有礼貌，长大了一定有出息。”楚恒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由衷的赞许道。 老大腼腆的朝他笑笑，便拿着糖给望眼欲穿的弟弟妹妹分去了。 “老四，过来。”连老头这时对一名十八岁上下的小年轻招招手，指着他对楚恒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小，叫连庆，转年我退下来就他顶班，你到时候多照顾照顾。” 楚恒看了眼浑身都透着机灵劲的连庆，拍着胸脯对保证道：“您放心，连庆以后就是我兄弟，只要我在粮店一天，就决对不会让他吃一点亏的。” “谢谢楚哥。”连庆笑得很灿烂。 “哟，来了。”这时，赵奶奶突然站起身，拉了楚恒一把，满面笑容的迎出门。 楚恒也顺势起身，一同来到门口。 门外有三人结伴而来。 两名中年夫妻当先，一名岁数二十上下的姑娘跟在她们身后，正是棉纺厂的女神韩云雯。 好家伙，一家子人都来了。 楚恒顿感压力山大，同时也在悄悄打量着韩云雯。 这姑娘很漂亮，甚至都不比倪映红差多少，不过却很瘦，非常的骨感，用一句对A来形容她都算是夸赞。 两世为人的楚恒早已脱离了看脸的低级趣味，别说他本就没打算相亲找对象，就算是真的要找，也不会找这种姑娘的，他怕以后跟孩子吃不饱…… 不过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女方进屋后，身为媒婆的赵奶奶主动给双方介绍一番，楚恒掏出烟散了一圈，又坐在一块聊了会家常，然后赵奶奶就把他跟韩云雯赶进一个屋，让他们自己谈。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相对而坐，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我抽根烟您不介意吧？”最终还是楚恒主动打破了沉默，他战术性的摸出烟，同时也在思考着，该怎么让这女孩对自己产生坏印象，又不能让连老头挑出毛病。 不过他这习惯性的询问，在韩云雯眼里却显得很绅士，觉得这是在尊重她，瞬间好感度大增。 这也是全靠同行衬托。 这年头的男人真的很少考虑女人的感受，管你喜不喜欢烟味的，老子想抽就抽。 姑娘注视着那张英俊的面堂，脸上露出一抹晨曦般明媚的笑颜，撩了撩发梢：“你抽吧，单位里的男的都抽烟，平时屋里跟烟囱似的，习惯了。” “嚓。” 楚恒叼上烟，用火柴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才缓缓说道：“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楚恒，在粮店上班，一个月工资四十五块五，家里有两间房，爹妈死的早，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住。” “我叫韩云雯，在一个月工资二十二块三，不过明年就应该转正了，会涨上不少。”韩云雯说完后，歪着头盯着楚恒打量了几眼，突然笑着道：“其实你不用介绍自己的，我都在别人嘴里听说你好几次了。” “啊？”楚恒一头雾水，自己这么有名么？ 向来粗线条的韩云雯脸颊微微发红起来，目光微微低垂，落到他的鼻梁上，抿了抿嘴唇，道：“单位上还有院里的大姨们都在传，说三粮店有个叫楚恒的，模样俊，工资高，没负担，谁家姑娘嫁给他，可就享福了。” 其实她的话并没说全，享福的前一句还夸他鼻子挺来着…… 这话太羞人，她可说不出口。 楚恒没想到自己的江湖地位竟然如此的高，心中微微得意的同时，口中谦虚道：“大姨们可真能夸人，我那有她们说的那么好。” “我觉得没夸，你确实挺俊的。”韩云雯落落大方的看着他，眼眸清澈有神，丝毫不显怯懦。 “韩同志也挺会夸人的。”楚恒面上稳如老狗，心中却甚是得意，他美滋滋的抽了口烟，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面前的娇俏姑娘道：“其实我这人毛病也挺多的，不做饭，不洗衣服，也不喜欢被人管束，如果咱俩真走到一起了，你最好不要过问我的事情。” 韩云雯奇怪的看着他：“这不算是什么毛病吧？我爸也这样，家里的活都是我妈做的，也从来不让她掺和自己的事情。” 这你都受得了？ 楚恒眉头一皱，又添把火：“我还不喜欢洗脚。” 韩云雯眨眨眼，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咬着嘴唇小声道：“没关系的，要是……要是咱俩真结婚了，我天天给你洗。” 楚恒瞬间窒息了。 这年代的女孩子还没摆脱三从四德的束缚么？ 他稍稍犹豫了下，决定冒险搏一搏，深吸了口气就道：“我还不喜欢洗澡，你还能给我洗吗？” “流氓！” 韩云雯一听这话，顿时就是一个白眼，脸颊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楚恒虽然挨了骂，心里却喜的不得了，觉得这场相亲应该是给搅黄了。 哪知道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对面韩云雯又说话，这回也不害羞了，很是豪放的道：“洗澡我也能帮你洗，我妈就经常帮我爸洗澡。” 好家伙，老两口那点事全让你抖搂出来了。 楚恒是彻底没辙了，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实话，这姑娘还真挺不错的，可感情这东西吧，有时候就看眼缘，没动心就是没动心，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韩云雯见他不说话，便主动对他问道：“楚恒同志，你感觉我怎么样？” 她这番话的隐藏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就是在告诉楚恒：靓仔，我中意你，若你也中意我的话，咱俩就扯证回家。 属实有些草率了！ 楚恒听了顿时心头一紧，怕被姑娘误解，没敢乱说话，沉吟了一下后，才委婉的说道：“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太瘦了，我不大喜欢。” 韩云雯听后一愣，老娘连咱俩孩子叫啥都想到了，你特娘的竟然说没看上我？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排着队要娶老娘呢！ “就这样吧，你这人性格挺好，我们做朋友还是可以的。”楚恒不想再跟她虚以委蛇，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正在外面聊天的赵奶奶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我觉得我们不大合适。”楚恒笑着摇摇头，又对老人感激道：“劳您费心了，改天我再来看您，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这孩子，吃完饭再走啊。”赵奶奶挽留道。 “不了不了，真有事。” 楚恒仓惶的推上自行车跑出了大院，生怕被姑娘给缠上。 第十九章吃啥 翌日。 缠绵在四九城上空数日的阴云终于散去，暖融融的阳光再次降临人间。 楚恒收获完今日份小钱钱来到单位后，就被以孙梅为首的一众大姨给围住了。 “昨天咋样啊？赶紧说说，那姑娘漂不漂亮？” 面对气势汹汹的大姨们，楚恒满脸的无奈，只能选择屈服：“漂亮是挺漂亮，就是太瘦了，我不大喜欢。” “能有多瘦啊？” 大姨们更好奇了。 “比皮包骨强不太多。”楚恒想到对A，又补充道：“没有二两肉。” “那可真是太瘦了，以后都不好生养。”孙梅发表了下自己的见解，转头指着旁边整理钱票的倪映红，张口就来：“要我说，找媳妇还得找映红这样的，腚大，粮仓足，养孩子不费劲，花样也多。” 这帮老娘们，可真是啥话都敢说。 躺着都挨枪的倪映红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害羞低下头，娇滴滴的嗔怪道：“孙姨，你说啥呢啊。” 看着已经拿着方向盘上车的大姨们，楚恒可不敢在这呆了，连忙跑出包围圈，回到了办公室，生怕车门被焊死下不来。 看他进办公室，连主任理都没理，还为相亲失败的事生气呢。 楚恒也懒得哄这老小孩，老头不理他正好，还能清净一点。 拿出算盘“啪啪啪”的开始工作。 不过他今天注定清净不了的。 中午吃完饭，楚恒正准备去趟百货大楼，韩云雯那姑娘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跑来找他了。 “楚恒同志，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姑娘俏生生的站在粮店门口，对他招招手。 昨天相亲失败后，这姑娘半宿都没睡着觉，越想越生气。 一直以来，都是她拒绝的别人，今天她好不容易碰见个还行的，竟然还被嫌弃了！ 这绝对忍不了啊，于是姑娘就赌气找来了，想要扳回一局。 正跟大姨们联络感情的楚恒顿感差异，有些不情愿的走出门，问道：“韩同志，你找我有事？” “别叫同志，忒生分，叫我雯雯就成。” 韩云雯撩了下头发，很认真的看着他：“我找你是想跟你做个约定。” “怎么个意思？”楚恒虎躯一震，感觉自己要有麻烦。 “你等我一年，我要是胖起来了，咱俩就处朋友。”韩云雯很是大胆的道，丝毫不在意周围那些怪异的眼神。 “不是！” 楚恒都懵了，头疼的看着她：“咱俩就见过一面，都还不了解对方，你这样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 “不用了解，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昨天回家满脑子都是你。”韩云雯继续进行着她的彪悍，一点都不知羞，紧绷着小脸说道：“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的，反正我会等你一年，你要是等不了结婚了，那就说明咱俩没缘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潇潇洒洒，却留下一地鸡毛。 这姑娘的想法其实很幼稚，她就是想等自己胖起来后，当众拒绝掉楚恒，好好的出了这口恶气。 又因为怕楚恒这期间找对象到时候不好操作，才跑来做了这个约定。 楚恒此刻满头黑线，觉得这姑娘太彪了，不是良配。 他身后吃瓜的大姨们可是吃了个肚圆。 这么大个瓜，都够她们跟姐妹们聊上一个月的了。 “这姑娘就是小楚相亲那个？可真够劲！” “不过确实太瘦了，估计都奶不了孩子。” “以后的事谁能知道，万一胖起来了呢？” “我跟你们说，没用，骨架太小，咋吃都白费。” 楚恒听着身后乱糟糟的议论声，苦恼的骑上自行车，直奔百货大楼。 何以解忧？ 唯有消费！ 土大款的解压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到地方后，他直接找上郭开，由他去给自己配货，一块上海手表，一双大皮鞋，十尺布料。 今天挣的钱又被他花了个一干二净。 钱来的容易，他花的也不心疼。 “你丫是不是处朋友了？这是准备结婚？”郭开把东西给他拿来后，好奇问道。 “别提处朋友，忒烦。”楚恒唉声叹气的把手表带上，收获新物件的喜悦瞬间驱散阴霾。 他买这玩意倒不是为了显摆，是真的需要，这见天瞧日头算时间，实在太累。 “不结婚你买这老些东西，有钱烧的吧。”郭开一阵羡慕，这年头能买得起手表的人不多，谁要是有这么一块东西，找媳妇都能硬气不少。 “这话你还真说对了，确实烧得慌，我现在都不着要钱干嘛了。”楚恒嘚瑟的晃了晃手腕上锃亮的大手表，抱起布料跟皮鞋施施然离去。 出了百货大楼，重新焕发了生机的楚恒不由得一阵感叹。 怪不得上一世他那些前女友们在生气之后都喜欢逛商场呢，这是真解忧愁啊。 照例，楚恒在半路上，收了布匹跟皮鞋，才回到粮店。 让他差异的是，罗阳那孙子竟然来了。 楚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径直的回了办公室。 罗阳也跟没看着他似的，继续拿着两块奶糖在倪映红身边献殷勤。 给人姑娘烦的，都想抽他俩巴掌。 能让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倪映红生出这种想法，你说这孙子得多烦人？ 旁边的几个大姨直翻白眼，想要说叫他几句，又惧怕他老爹的身份，只能在一旁憋着。 楚恒回到办公室，依旧没搭理老头，自顾自的整理账册。 连老头却坐不住了，那锃光瓦亮的大手表太晃眼。 看的老头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瞧瞧人家这日子，天天细粮吃着不说，三转一响都凑齐仨了，再看看他这个主任，家里就那么一辆自行车，还是勒紧裤腰带买的。 人比人气死个人啊。 老头倒是不缺票，逢年过节的时候，关系单位上赶着给送各种票，他缺的是钱，每个月那点工资，全都补贴家里孩子了，根本存不下钱。 至于说把票偷偷卖掉换钱，这种思想保守的老辈人可不敢想，也没那个胆子。 所以他现在就只能羡慕嫉妒。 时间分分秒秒过，转眼间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楚恒心情不错，美滋滋的收好东西后，挂上小包就离开了单位。 骑着自行车，沿着那条熟悉的不能熟悉的路线慢悠悠往家赶的同时，他还在想着晚上吃啥。 红烧肉还是砂锅鸡？ 好纠结。 第二十章招贼了 楚恒单位离大杂院很近，一根烟的功夫就能到。 可就这么短的距离，却发生意外。 他走到半路的时候，一旁胡同里突然窜出四个人来。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罗阳，身后还有三个骨骼精奇的狗腿子。 一人胖的像个球，一人身形不高，又矮又粗，最后一人个子很高，但却极瘦，跟个麻杆似的。 这几人可是来者不善。 罗阳那天从罗正荣哪离开后，就去找这三小弟商量去了。 几人聚在一起研究了一下，便决定趁楚恒下班的时候弄他一下。 罗阳这两天之所以没来，就是忙着跟踪楚恒，寻找下手地点。 “孙贼，你不是能打么？今儿爷爷就让你好好领教领教，啥叫双拳难敌四手。”罗阳颠了颠手上的铁棍，脸上笑容甚是狰狞。 楚恒扫了眼他们手上的棍子跟砖头，又瞥了下那几个脚步虚浮的歪瓜裂枣，脸上满是不屑。 这段位属实太低，他都不需要动用空间里的花口撸子。 面对气势汹汹的四人组，楚恒不慌不忙的把自行车支好，旋即身形一晃，风一般的冲了上去。 那矫健的身姿，宛若一只追逐猎物的豹子！ 打架嘛，逼逼叨叨是没有用的，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 罗阳几人被他的气势下了一跳，不过人数上的优势却给了他们不小的信心。 “弄他丫的！”罗阳先是怒喝一声，壮了壮气势，挥舞着棍子往前冲，一伙人眨眼间就跟楚恒撞到了一块。 “碰！” 楚恒微微一歪头，避过劈来的铁棒，铁杵般的拳头狠狠砸在罗阳的脸颊上。 罗阳脸都在那一瞬间被打的变形了，整个人倒飞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后槽牙都没了两颗。 解决了第一个，楚恒攻势不减，接着就冲向那个矮冬瓜，重重一脚踹在那人小腿骨上，他下手很有分寸，并没有把骨头踹断，但也让矮冬瓜抱着腿躺地上直喊娘。 楚恒又侧身避开胖子拍过来的砖头，然后迅速欺身而上，一个膝撞狠狠落在胖子软绵绵的肚腩上。 “喔~！” 胖子痛苦的张大嘴，弓着腰，跪倒在地上，疼得他鼻涕眼泪一大把。 紧接着，楚恒又给了近在咫尺的麻杆一个扫堂腿，本就下盘不稳的麻杆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还没待他惨呼，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出去两米多远。 “一帮废物点心。” 楚恒意犹未尽的活动了下手腕，对这几个人的表现很不满意。 一分钟都没用上，这四颗烂菜就全都被放到了。 他却才仅仅刚热好身而已，实在没啥挑战性。 楚恒扫了眼趴地上直哼哼的几个人，懒得再去理会，转身骑上自行车，哼着小曲慢悠悠的离去。 到家后，他便已经将罗阳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晚饭。 天大的事，也没有干饭重要！ 他先点着炉子蒸上饭，然后就来到外屋，准备从橱柜里拿几个鸡蛋，做个鸡蛋糕。 结果刚一打开柜门，楚恒就懵了。 锅碗瓢盆都在，唯独篮子里的鸡蛋不翼而飞。 “我那一篮子圆溜溜的大鸡蛋呐！” 楚恒看着空篮子，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心底也是怒火升腾。 他虽然不缺这口吃食，可这事不是那么回事啊。 这大杂院里，平时没有人家锁门，大家都邻里邻居的，你锁门防谁呢？ 谁要是敢把自家门给锁了，保准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他不相信邻里，不合群，有极端的甚至还要把人撵走。 楚恒倒是合群了，可东西却没了。 “特娘的。”失去了食材的干饭人，是异常恐怖的。 楚恒饭也不做了，转头就出了家门，来到隔壁李家。 “咚咚，咚咚咚。” 他先轻轻敲了下门，才站在门口喊道：“家里有人么？” “有人有人。”正做饭的李婶连忙迎出来，满脸笑容的招呼道：“恒子回来了，吃没吃呢，一会在这吃点。” “不了李婶，我这也做着饭呢。”楚恒摇摇头，便对她询问：“婶子，我跟您打听个事，您今天见没见到谁去我家？” “这我还真没注意。”李婶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好奇问道：“怎么了？” 楚恒觉得这事没必要遮着，便如实说道：“我家鸡蛋丢了，满满一篮子，二十多个，一个都没给我剩下。” “好家伙，院里出贼了？二十多个鸡蛋，小两块呢！”李婶震惊了，慌忙放下手上铲子：“我跟你去找几个大爷汇报一下，这贼必须抓出来！” 在院里丢东西可是大事。 “您忙您的，我自己找大爷们商量就成，您先做饭吧，我估摸着一会得开会，您抓点紧把饭做了。”楚恒制止了她，转头走向对门三大爷阎埠贵家。 今天这全院大会，是必须要开的。 不为别的，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大家伙，从今天开始他家就要锁门了，理由也现成的，谁也没法埋怨他。 此时三大爷家正在吃饭，还是老三样，窝窝头，炒白菜，咸菜丝。 楚恒进来把情况一说，可把这一家子人给吓坏了。 因为三大爷的言传身教，这一家子都是抠门爱算计的主，所以都有点家底子，就连小屁孩阎解娣都还有一块多的私房钱呢。 一听说院里招贼了，一家人赶紧去翻自己家当，生怕被人偷走。 最后连三大爷儿子阎解成的私房钱都暴露了，他媳妇于丽当场就跟他吵了起来。 “吵什么吵，一点也不分轻重缓急，现在的首要事情是抓贼！”三大爷被烦的不行，训了儿子两口子几句后，便拉着楚恒去了中院，把一大爷跟二大爷给叫到了一块，一起商量一下这事咋处理。 二大爷脾气最暴躁，听完事情后，气的直拍桌子：“太无法无天了！这事必须得严肃处理，我提议马上召开全院大会！” “我同意，恒子这事不小，必须要把这个贼抓出来。”三大爷严肃表态。 大致猜到了一些情况的一大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说道：“我去拿铜锣。” 楚恒全程没说几句话，老神在在的叼着烟，鸡蛋不鸡蛋的无所为，他来这就是表明态度的。 不一会，锣声响起。 正张罗着晚饭的个家人通通放下手上的活计，搬着小板凳跑来中院吃瓜。 第二十一章吃他的怎么了 夕阳西斜，霞云漫天。 大杂院上百号人齐聚在中院里，互相窃窃私语的猜测着今天开会的目的。 三位大爷气势汹汹的端坐在一张方桌旁，脸色都不好看。 事主楚恒笔直的立在他们身后，菱角分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森寒的冰冷，宛若一根杀气腾腾的战矛。 知道内幕李婶虎着脸跟身边人讲着他家发生的事情，引得邻居们惊呼连连。 “咳，静一静。”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一大爷满脸严肃的站起身，扫了眼院里众人，目光有意无意的在秦家那里停留了一瞬，然后才说：“这个，今天开会的目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楚恒家招贼了，丢了二十多个鸡蛋！” 轰！ 他这番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得众人惊愕不已，这可是大事情，许大茂家的鸡是傻柱报复，恒子家的鸡蛋又是谁？总不能又特娘的是报复吧！ 人们乱哄哄的议论起来，七嘴八舌的猜测着这个贼到底是谁。 楚恒仔细的观察着在场众人的表情，想要从中发现端倪。 有人在惊讶，有人在担忧，有人在幸灾乐祸，也有人对此漠不关心，可真是尽显人生百态。 看了一圈后，他很快便把视线锁定了在秦寡妇那里。 他从这女人的脸上，见到了一抹不自然的僵笑，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惶恐。 见此，楚恒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秦寡妇家那个喜欢偷鸡摸狗的儿子棒梗！ 这事没准还真是那小子干的！ 那兔崽子嘴可馋，平时没事就跑傻柱家偷东西吃，前段时间他还顺走了许大茂家的鸡！ 这段时间他家里天天做好吃的，说不定就让那兔崽子给惦记上了呢。 “这小崽子！” 楚恒郁闷的呲了呲牙，虽然已经猜到是谁了，可却对此无可奈何。 没证据，你空口白牙的说出来谁信啊？弄不好还会被惹一身骚呢！ 傻柱在听完一大爷的话后，也看向了秦寡妇。 别看他表面憨乎乎的，心里比谁都通透，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棒梗干的了。 满大院就那小子手脚不老实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他心太善，不想把这事捅出来，怕毁了孩子前程，又不想让自己兄弟白白吃这个亏，一时有些两难。 “都先别说话！”二大爷这时站起身，像模像样的学着厂领导的样子压了压手，板着脸道：“大家都想想，今天有没有外人来过咱们院？有没有谁见到什么人进过楚恒家。” “我外甥今儿来看我了，不过他可哪都没去，就在我家呆一会就走了。”一个中院邻居连忙举手发言，生怕被误会。 “嗨，这事其实都不用问。”许大茂这时站起来，信誓旦旦的着指了指傻柱：“除了傻柱没别人，前一段还偷我们家鸡来着，他有前科。” “放你娘的屁！”傻柱顿时瞪起眼睛，撸起袖子要揍人的架势：“你爷爷我要想吃恒子鸡蛋，用得着去偷？一句话的事情！” 楚恒这时可不能不说话，他要是一声不吭，就好像真怀疑傻柱似的，连忙开口道：“大茂哥别添乱，咱这抓贼呢，再说柱子哥也不可能偷我东西。” “这不集思广益嘛。”许大茂嘿嘿一笑，重新坐了回去，他自己也知道傻柱干不出这事，就是要诚心恶心恶心他而已。 这之后，又有几个人提供了一些线索，可又很快被否定。 最后，见实在没什么收货，三大爷终于开口，言简意赅的道：“既然暂时找不出来这人，大伙就回去做好防盗工作吧，不要再造成财物损失了，散了吧。” “我有几句话。” 楚恒从三位大爷身后走上前，目光平和的看这种人，朗声道：“我跟大家说一声，今天起我家可就要锁门了，不是我不相信大伙，我是防着那个贼再去，别的丢了倒没事，那粮票啥的可都在家呢，要是让那孙子一锅烩了，我这吃饭都是问题，所以大伙也不多想。” 话音一落，包括三个大爷在内的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院里人锁门，传出去实在不好听，旁人还以为这院里是贼窝呢！ 可他们又不能说什么，人家丢东西了啊，锁门很正常。 “恒子你就放心上锁吧，谁要敢这时候说不是，那家伙肯定是贼。”许大茂又跳起来了，轻轻瞟了眼傻柱：“明个我也得上锁，我家里好玩意儿也不少呢，别哪天再丢只鸡。” “你兔崽子阴阳怪气的冲谁呢。”傻柱不干了，梗着脖子就走过去要打他。 许大茂见状不好，赶紧拉着媳妇往家跑，嘴强王者就数他，向来都是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楚恒朝着低头不语的秦寡妇冷冷一笑，掏出烟给三个大爷散了一圈，也转身回了家，回来就忙活这倒灶的事，肚子还空着呢。 到了家里，炉子上的饭在就蒸好了，他赶紧把饭盆拿出来，从仓库里取出一块上好的五花三层肉跟几个土豆，准备做一个红焖肉烧土豆。 当他家再次飘起肉香，院里几个心里阴暗的顿时一脸不忿，悄声的说着怪话。 “我要是贼，我也偷他家的，这孙子见天吃肉，瞧给他骚包的。” 此时，贾家的气氛可谓是极其压抑。 秦淮茹面色发沉，死死的盯着自家三个孩子，贾张氏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大孙子，俩人都是聪明人。 棒梗一脸坦然的坐在奶奶身边，手里拿着半个窝窝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小当跟槐花两姐妹坐在那一个劲的打着饱嗝，桌上吃食一口没动。 终于，秦淮茹说话了，瞪着棒梗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去你楚叔家偷鸡蛋了？” 棒梗也是够光棍，直接就承认了：“我中午饿了，家里没吃的，就去他家看看，见有那些个鸡蛋，就拿出来跟小当她们吃了。” “我让你不学好！”秦淮茹这个气啊，拿起筷子就要打孩子。 她这人虽然心眼多爱算计人，可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偷抢这事她绝对不粘。 贾张氏一见她要打自己孙子，连忙抱起来护住，瞪着眼睛道：“你打他干什么？那楚恒家里那么多好东西，给我孙子吃点怎么了！” “他这可是偷，在这么下去，长大了还能有好？”秦淮茹咬牙瞪着棒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这些年费尽心思的在外头折腾，还不都是几个小的，可却一个个都不省心，你让她怎么能不气？ 第二十二章孙子，你来了 傻柱回家后越想越不是滋味。 一边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一边是关系好不错的兄弟，这让他如何是好？ 床上躺了半晌后，他终于还是起身，出门把秦寡妇叫出来合计了一阵，然后在秦淮茹哭哭啼啼的自责声中去了前院。 楚恒此时正在炖肉，一块块炒了糖色五花三层肉，咕嘟嘟的在锅里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馋的院里好些人都偷偷咽着口水。 傻柱进屋后，又是一阵大呼小叫：“你这伙食够可以的啊，见天都吃肉。” 楚恒笑着摸出烟递上，热情邀请道：“赶早不如赶巧，在这吃吧，正好咱哥俩一块喝点。” “你就是不让，我也不带走的。”傻柱一点不客气的走上前，撅着屁股看了看锅里的肉，满脸的嫌弃：“我说，这好玩意儿可是让你糟践了，瞧着糖色炒的，给狗叼块饼子都比你强。” 这嘴是真损啊。 楚恒直翻白眼，没好气的道：“我跟你这厨子能比么？嫌不好你别吃。” “得回我来了，不然可真糟践了。”傻柱抢过锅铲，在锅里扒拉了几下后，扭身出了楚恒家，很快又跑了回来，就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包白色粉末，将其撒了进去。 霎时间，锅中的肉香味更浓了几分，被炒焦了的冰糖味也被掩盖了下去。 “成了，等着吃吧。”他笑呵呵的拍拍手，点上烟坐到楚恒身侧，微微犹豫了下，便将五块钱掏出来放到桌上：“兄弟，这钱你拿着，鸡蛋那事就过去吧。” 楚恒瞥了眼钱，碰都没碰，怪笑着问：“怎么的，你跟秦寡妇睡上了？跟弟弟说说，润不润？” “瞎说什么呢你。哪跟哪啊。”傻柱瞪了他一眼，有些差异的道：“合着你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又不傻，除了棒梗那兔崽子，还能是谁？” 楚恒冷哼一声，狠狠嘬了口烟：“我就是没证据，不然非把他送派出所去不可。” “不至于，他还是个孩子。”傻柱赶紧劝，生怕他真去派出所，那样这孩子可就真毁了。 “孩子怎么了？犯错了就得负责任。” 楚恒弹弹烟灰，拿过旁边的酒瓶打开，一人倒了一杯，又端来一盘花生：“不说这个了，菜还得等会，咱先喝着。” 俩酒鬼嚼着花生米喝了二两酒后，锅里的肉也就好了，然后一人抱着一碗米饭，狼吞虎咽的把菜跟饭吃个精光。 送走了傻柱后，楚恒又做炉子边上听了会收音机，见时间差不多了，才钻进了被窝。 夜里，他梦见了秦淮茹，狠狠地惩罚了这个教子不严的小寡妇一顿。 翌日。 楚恒准时醒来，尴尬的换了条裤衩，摸黑出了大杂院。 也不知怎么得了，他这一段时间特别费裤衩。 尤其是在单位见到倪映红的时候，他一天都的尊敬人好几次！ 不得不说，那小妮子可是真馋人，不仅模样好，身材也出众的吓人。 可惜那女人的防备心太强，不给他一点撩骚的机会，实在是太难追。 今天楚恒不打算去德胜门了，昨天他跟附近摊贩闲聊的时候，知道了一个更大的鸽子市，位置在朝阳门外，他打算去瞧瞧。 不到半个小时，他便来到地方。 打眼一看，这规模确实要比德胜门那块的鸽子市强不少，楚恒收起自行车后，熟门熟路的带上东西开始摆摊。 人多卖东西就是快，再加上他卖的都是紧俏的吃食，没一会的功夫，他带来的那点东西就被抢购一空。 等折腾到七点的时候，他足足卖出去二百块多快，比在德胜门那多出了将近一倍！ “今儿可没少赚。” 楚恒眉开眼笑的收好钱，溜溜达达的逛游起市场。 好东西还真不少，鸡鱼肉蛋全都有得卖，票贩子也个顶个的肥，他这一圈转下来，单单茅台票就弄了十多张，罐头票、奶粉票之类的紧俏东西更多。 光买这些票证，他就花掉了小四十块，再加上一些紧俏的吃食，他花出去足足八十多！ 从市场里扫完货后，楚恒就径直离开了，不过他不是去单位，而是去了街道办。 他这个月的票据啥的都还没领呢，前两天发票的时候他嫌人多没去，昨天他特意跟连老头知会了一声，今天晚来一会，去街道上领票。 一路风驰电掣，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因为还没到上班的时候，他便跑旁边早点店吃了些东西。 热腾腾的一碗豆浆，金黄酥脆的三根油条，吃的他甚是舒心。 等吃饱喝足，街道办也上班了。 楚恒拿着自己的证件过去，没一会就带着一大堆票走了出来。 粮票、肉票、菜票、布票什么都有，甚至连工业卷都有一张，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不过楚恒并不缺，连老头那存了一大堆工业票没地用呢。 把各种票塞进仓库空间，楚恒便骑车回了粮店。 罗阳今天来上班了，因为挨了一拳头，半张脸肿的老高，看起来很滑稽。 见楚恒进屋，这家伙眼睛都红了，可终究还是没敢放一个屁出来。 昨天那一顿揍，算是把他打服了，让他彻底的明白了双方武力值的差距，不敢在硬碰硬。 楚恒理都没理他，跟店里人说了几句话，还很自然的与倪映红打了声招呼，便回办公室喝茶去了 孙梅几个大姨的眼睛可毒，瞬间就从罗阳的反应中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姐几个对视一眼，都兴奋异常。 又有瓜吃了！ …… 今天的粮店很热闹，经常会有棉纺厂的姑娘还有小伙跑来转一圈。 都想看看楚恒是何许人也，究竟帅到什么程度，竟然让厂花韩云雯放话等他一年！ 店里的大姨们算是神气起来了，作为目睹一切的见证人，顿时就成了人们的焦点，唾沫横飞的讲述着昨天事情的经过。 楚恒对此可是全然不知，该算账算账，该喝茶喝茶。 不过等中午吃过饭，他照旧出来跟同事们聊天的时候，也了解到了自己此时的名气了。 “造孽啊！” 楚恒唉声叹气的靠在箱柜上，他现在对答应连老头去相亲这件事非常后悔，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呢吗！ “给我来三十斤棒子面。” 就在他想着该如何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点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恒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死鱼眼，顿时虎躯一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副食店那孙子！ 第二十三章卖货的不如卖粮的 死鱼眼也有点懵，他也一眼就认出了楚恒。 毕竟，能买那么多东西的人不多，而且还经常去，他能没印象么。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粮店的人！ 这下可坏菜了。 这货的心里顿好似钻进了一只耗子，上下左右的一阵翻腾，那叫一个难受。 他已经想到了自己将会面对何种局面。 楚恒倒是兴奋了。 风水轮流转，你这孙子可算是落在我手上了。 “买粮就交钱交票去，站这杵着干啥？傻了啊。”楚恒瞪了他一眼，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要怎么拾掇这个货了。 死鱼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去了倪映红那。 孙梅一看事情不对，他可没见过好脾气的小楚这样过，连忙询问：“咋回事？” “前段我去副食店，这孙子跟我拿把来着，今天说啥也得给他点颜色。”楚恒冷笑着道。 他可不是啥大量人，向来有仇必报。 小时候有人抢他俩弹球他都能二十来年后踹人一脚呢，别说现在这个货了。 “得，算他不长眼，今儿这事就交给你孙姨了，看我怎么拾掇他，而且他家人我都认识，混不过去。”孙梅顿时兴奋了，摩拳擦掌的准备帮这个小恩人报仇。 死鱼眼这时拿着票据回来了，苦着脸递上来，刚才他们的谈话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孙梅主动接了过去，然后就转头跟楚恒聊上了：“小楚，我昨天说的你可别忘了，晚上去我家吃顿饭，我家那口子想找你喝点，当面感谢感谢你。” 楚恒立即接话，姨里姨气的：“今儿可不成，我要去战友那看看，挨？孙姨，我这才发现，你这头发可真好，这大辫子，又粗又黑。” “打小就这样，我家那口子就因为我这辫子看上我的。” 俩人就这么聊着闲篇，一点没有给人装粮食的意思。 死鱼眼那个急啊，他可是请假出来的，他背着手转悠好几圈，还是忍不住催了起来：“我说，同志，我这着急呢，您快着点成么？” “着急投胎啊，没看忙着呢么！”孙梅早就等这一茬了，当即瞪起眼睛，两手掐着水桶腰，进入战斗模式。 “你哪忙了？站那半天也没看你动！”死鱼眼气呼呼的道。 “你那俩眼珠子是腚眼子？没看我打扫卫生么。”孙梅用手指头在箱柜边缘抹了一把，上面有点米灰，挺脏的…… 死鱼眼愕然张张嘴，很明智的选择了把嘴闭上。 这套路他熟啊！ 他拾掇让人的时候也是这个操行。 没成想今天轮到他身上了。 孙梅见此极其失望，她都还没发力呢，对方就软了。 不尽兴，不尽兴…… 她瞪了死鱼眼这个没用的家伙一下，转头又跟楚恒聊上了，没一会又有其他大姨兴致勃勃的凑上来。 有瓜大家一起吃嘛！ 就这样，过了足足二十分钟，孙梅抹身去了库房，抱出一袋压箱底的受潮棒子面。 袋子一打开，好家伙，里面的东西都长毛了！ 这玩意儿别说人了，喂牲口吃都得跑肚拉稀，弄不好都得吃死人！ 死鱼眼看到孙梅拿着他的粮袋子往里装坏粮食，脸都绿了，急忙喊道：“你干什么，这都坏了。” “就这样，你爱要不要，不行你就跑别的店买去。”孙梅斜睨着他，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死鱼眼哭丧着脸，赶紧认怂，点头哈腰的递上烟，给楚恒赔不是：“爷，您是爷成么，我知道错了，您宽宏大量，饶我一回。” 不怂不行啊，副食品不吃能活，粮食不吃就得饿死，弄不过人家。 惹不起，惹不起。 “早干嘛去了？都是为人民服务，你牛什么牛？”楚恒也见好就收，瞪了他一眼接过烟，转头对孙梅道：“孙姨，给他换了吧。” “哼，就是小楚心善，要是换了老娘，非得抻你兔崽子几天。”孙梅麻利的给他装上新棒子面，用力丢了过去。 她这膀大腰圆的，力气可是不小，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死鱼眼顿时一个趔趄，差点就没接住，他还不敢发作，只能垂着头仓惶离开。 狼狈的像条狗。 “可得谢谢孙姨，帮我出了口恶气，大伙都等着啊，我那有零嘴。” 楚恒大笑着回到办公室，从仓库中取出点松子装进挎包，他先抓出一把放到依旧跟他赌气的连老头跟前，打趣道：“吃不吃？不吃我拿走。”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连老头哼哼了一句，一把将松子糊搂进兜里，然后就继续低头写东西。 “您吃着。”楚恒莞尔一笑，扭身回到前屋铺子里，挨个分松子，也不多，就一人一小把，罗阳除外。 “早上一个战友给我的，大伙都尝尝，挺香的。” 在这吃不饱的年代，像松子这种零嘴都算得上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根本就舍不得吃，甚至都没处买去。 这可把大伙高兴的不行，大多数都是吃了几口尝尝鲜后，剩下的装进兜里，留着给家里人。 倪映红也是如此，她虽然没结婚，可家里也有爹妈弟妹，当她剥出一个松子放进嘴里，味蕾瞬间就被有着松脂气息的浓郁香味征服，脸上也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容，旋即她就不再吃了，打算给爹妈尝尝这好东西。 又得了实惠的大姨们，自然是可着劲的夸楚恒，然后又开始旧事重提，商量着给他介绍对象。 楚恒现在都对相亲有阴影了，哪还敢答应她们，严词拒绝一番后，便落荒而逃。 从粮店跑出来，他扭头就去了副食商店。 刚被教训完的死鱼眼可不敢造次了，满脸堆笑的热情迎接：“来了哥们，今儿要点啥？我这就给你拿。” 楚恒也没趾高气昂的，笑呵呵的掏出烟递过去一根：“咱哥俩也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事咱就翻篇，以后慢慢处。” “以前是我不对，太不开眼，再给你赔个不是。”死鱼眼笑着接过，心里也长出了口气，有一个粮食口的仇家，换谁心里都忐忑。 “不提那茬了。”楚恒摸出一大堆副食票，都是酒、糖、奶粉、水果罐头、肉罐头之类的紧俏东西，他一股脑的塞到死鱼眼手上：“哥们受累帮我算算多少钱。” “您这本事不小啊，弄这么多好东西。”这么老些的票，着实让死鱼眼一阵侧目，这回他没像以前那么拖沓，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下，报出价格：“要是全买的话，得六十三块四毛二。” “肯定得全买啊，不然我来干什么。”楚恒豪横的摸出一沓钱拍在柜台上，面上毫无波澜。 这仅仅是他手上票据的一部分而已，洒洒水啦。 第二十四章好俗套 穿越过来这么多天，楚恒已经基本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每日三点一线，鸽子市，粮店，家，非常的规律。 闲暇时买买货，或在大姨们那里进修下车技，偶尔攻略一下倪映红，日子轻松惬意。 当然了，如果没有罗阳在的话，会更舒心一些。 那个货总是在背地里阴恻恻的盯着楚恒，让人浑身不得劲，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自从挨了一顿揍后，这几天他也老实了许多，没有再去找楚恒的麻烦，每日就是变着花样的去追求倪映红。 有时会送点稀罕吃食，有时会拿些不常见的小物件。 不过倪映红一样都没收，反而对他更加冷淡，以前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连话都不跟他说一句。 作为旁观者兼之竞争对手，楚恒对罗阳的幼稚行为，深感不屑。 如果不是互相看不对眼，他真的很想告诉这个小老弟，女人可不是这样追的。 上一世，楚恒作为资深的道路拓宽者，对撩妹的方式，是有很深的研究的。 像倪映红这种对男人防备心极强的女人，就需要温水煮青蛙，首先你不能让她发现你馋她身子，然后再悄无声息的闯入她的生活中，慢慢占据一定的地位，等她警醒的时候，已经洗白躺好。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挨着过，楚恒的无本小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 自打换了场子，他每天都能赚到二百多块。 看着越来越厚的家底，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花这个钱了。 该买的大件都买了，现在就每天买些稀罕副食的时候能花点钱，剩下那些他只能丢仓库里吃灰。 唉，钱多到没处花，你说气人不？ 这天傍晚。 楚恒在结束了一天的清闲工作后，先回家歇了一阵，然后就带着一瓶花生油、一块腊肉、一斤水果糖、两瓶二锅头出了门。 他战友郭开约了他两次去家吃饭，他实在推辞不过去就应了下来，今天是第一次上门，自然不能空着手，便带些吃食意思意思。 他这点意思，在旁人眼里，可是挺阔的了。 三大爷家的孩子就挺眼馋，从他出门到出院，眼珠子就没离开过他手上的网兜。 从大杂院出来，楚恒便一路向东。 他不紧不慢的骑着自行车，灵巧穿梭在基本都是在步行的行人中，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闲又惬意。 可谓是羡煞旁人，六十年代的自行车，与后世的豪车无二。 经过一个巷口时，楚恒突然捏住“刹车”，歪着头看向巷子里的几名男女。 那几个人他还都认识，三个男的正是罗阳手底下的高矮胖三个狗腿子，女的是粮食口的金花倪映红。 这三个货不怀好意的把倪映红堵在角落，歪眉斜眼的贱笑着，一看就不是啥好饼。 小姑娘此时被吓得不轻，紧紧咬着红润的嘴唇，精美的小脸没有惨白如纸。 她悄悄将小手摸进挎包，那里有一把磨得非常锋锐的改锥，是他哥特意给她拿来防身用的，还是带着血槽的，一下一个，不死也残。 今天这一出，自然是罗阳一手导演的。 他追了倪映红好些天都无果，就想出了这么个在此时看起来非常厉害的招数。 先让狗腿子堵截倪映红，危急时刻他再挺身而出，舍命护住佳人，赶走三个流氓。 小姑娘到时候肯定感动不已，然后主动投怀送抱。 嘿，多好的戏码啊。 这时候，场中的气氛愈发紧张了，瘦高个见倪映红这么漂亮，也跟着起了色心，伸出爪子就要摸一把，想在自家老大之前先占点便宜。 倪映红此时到不慌了，她紧紧握住改锥，紧绷着粉嫩小脸蓄势待发。 她都已经想好了，找准机会就先弄死一个再说，若是一会自己被他们糟蹋了，她再用改锥自杀，这样一命换一命，也是不亏的。 谁能想得到，这个平时软软糯糯的姑娘，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这时，瘦高个的爪子已经伸出去了，色眯眯的摸向倪映红的胸脯。 小姑娘眼圈泛着泪光，就要拿出改锥给这孙子来个窟窿。 哪知就在这时候，楚恒突然骑着自行车冲了上去，就见一道黑影转瞬既至，瘦高个便惨呼这被撞飞了出去，不过也捡了一条命。 剩下两人一看是这位猛士，想也不想就转身要跑。 楚恒一把丢掉自行车，眼珠一瞪，喝道：“敢跑我特么就带派出所的人撵你们家去。” 俩人无奈停下脚步，这位可是知道他们底细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要真让派出所的抓到，绝对没好果子吃。 “拿着。” 楚恒把手上东西交给还没缓过神的倪映红，两条大长腿一甩，大步流星的走到刚爬起来的瘦高个跟前，一个毫不留力的大耳刮子就抽了上去。 “啪！” “丫还敢耍流氓！” “碰！” 瘦高个又倒了下去，通红的手印盖住他半张脸，嘴角还往出流血丝，脑瓜子里全是金灿灿的小星星。 楚恒又朝他身上补了一脚，抹身走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的矮胖两人，先赏了胖子一个耳刮子，骂道：“丫挺得，还敢耍流氓，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他挺生气的，人倪映红多好的一个姑娘，他都还惦记着娶回去当媳妇呢。 要不是他来得及时，这姑娘可就毁了。 以现在这时代的人的守旧观念，弄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这可真是越想越气，楚恒咬牙切齿的撸起袖子，大耳刮子不要钱似的往这俩人脸上招呼。 “狗日的！” “啪啪啪啪……” 一连十几个大嘴巴下来，矮胖哥俩被打的满嘴是血，带着血丝的牙齿噼里啪啦往出掉，旁边瘦高个一看这架势，干脆脖子一歪，直接躺地上装死，一动也不敢动。 连倪映红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本来她还以为是楚恒在跟她玩花活，现在一瞧这场面，顿时就绝了这想法。 牙都给打掉十多个了，多大情分能陪他演这出戏啊? 又挨了几下打后，矮子实在是挺不住了，便把底给撂了：“哥，我们真不是来耍流氓的，都是罗阳想的主意，让我们堵住倪映红，他好跑过来英雄救美。” “那孙子藏哪了！”楚恒眼神顿时一厉。 “就前头胡同。”胖子连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胡同。 “狗日的，非揍死他。”楚恒甩开腿就跑了过去，可到地方一看，却连个鬼影子都没。 罗阳早就见势不妙脚底板抹油了！ 第二十五章我不信 没抓到罗阳，让楚恒很是失望。 他郁郁的回到现场，赶苍蝇似的对矮胖两人挥挥手：“赶紧滚。” 俩人如蒙大赦，顶着个猪头向远处狂奔。 见瘦高个还在那装死，他上去就对他肚子踹了一脚。 “哎呦。” 瘦高个捂着肚子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去追自己同伴。 楚恒从兜里拿出一块手绢，擦着手上的血迹，抹身走到倪映红跟前，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吓到了吧？其实我平常挺温柔的，没这么暴力。” 倪映红看看他手绢上的血，又看看满地的牙，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况且人家可是刚救了她的，暴力点又如何？姑娘后怕的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前的高耸，满脸感激的道谢：“谢谢你，楚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应当应分的。” 楚恒笑着收起手绢，从她手上接回东西，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大长腿往上一跨，拍拍后座：“走吧，送你回去。” 余悸未消的倪映红微微犹豫了下，便坐上了后座上：“麻烦你了，楚哥。” “说这个太见外，咱们都革命同志嘛。”楚恒用力蹬了下自行车，窜天猴似的冲了出去：“坐稳了。” 倪映红经验丰富，连他衣角都没碰一下，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后座，不给他丝毫占便宜的机会，稳如泰山。 这贼斯有些失望。 传说中的自行车福利呢？ 她咋不抱我腰啊？ 自行车在飞驰，带着凉意的清风轻轻拂过姑娘的发梢，将遮挡在她额前的几缕秀发吹到耳后，把她那张让人迷醉的绝美容颜尽数展露在世间，几个下班回家的小伙不由得有些看痴了，一头怼在了电线杆子上。 可惜，前头骑车的楚恒却见不到这到美丽的风景线，有一得必有一失嘛，他能驮女神就很不错了。 后座上的倪映红出神的望着他结实宽厚的背影，突然觉得楚恒这人其实挺不错的。 单位里谁家有困难求到他身上，他都会帮衬一下，而且这人还不抠门，有好东西总会拿出来分享，今天见到自己被好几个人欺负，他还勇敢的挺身相救，嗯……是个好人。 “嘎吱！” 这时，把自行车骑得飞快的楚恒突然一个急刹车，车轱辘在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黑印，阵阵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有些走神的倪映红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腰背，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后背上惊人弹性让楚恒倒吸了口冷气，顿时心猿意马，一个劲的尊敬着身后的姑娘，旋即他又没事人似的继续蹬车出发，嘴里还解释道：“刚有个坑。” 倪映红又不傻，还能不知道他在使坏，红着脸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脑子里刚刚对他的评价也统统划掉，重新填上两个大字。 下贱！ “小倪同志，你平时看小说么？”得了便宜的楚恒又开始准备撩骚了。 倪映红本不想理他的，不过想到人家刚刚救了自己，这样有些不太好，便不情不愿的回道：“看过一点。” “武侠小说你看过么？”楚恒笑咪咪的问，像是戴着红帽的狼外婆。 “也看过，不过不多。”姑娘低着头看着悬空的脚尖，随口敷衍道。 “我就喜欢看武侠，别的看不进去。”楚恒猛蹬着自行车，嘴里也不闲着：“尤爱那种英雄救美的桥段，看到那些女侠被救后以身相许，我就感觉特别好，人家豁出命就你，你给人当老婆，多感人的一幕啊。” 倪映红这回不说话了，合着这个坏家伙是搁这等她呢！ “不过那都是书里的世界，现实中可没这样的。” 楚恒继续臭贫着：“现在的人性都挺薄凉，你好心好意救人家，她不但不以身相许，反而还恩将仇报，死命掐人后腰，你说这人多歹毒？” “噗！” 倪映红忍不住笑出声，又伸手掐了一把，这人嘴可真贱，以前咋没发现呢？ “哎呦。”楚恒倒吸了口凉气，一脸感叹的念叨着：“此情此景，我不由的想起了很多典故，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楚恒跟倪映红……” 倪映红轻轻剜了他一眼，可不敢搭理他了，生怕在给她挖坑。 见她不说话，楚恒也就闭嘴，见好就赶紧收，撩几下就得，过犹不及。 又骑了一阵后，他再次来了个急刹。 这回倪映红可有准备，稳稳地抓住车座，碰都没碰他一下。 她以为楚恒又使坏，心里暗自生起了气，抿着嘴不说话，觉得他有些过分了，占便宜没够呢！ 楚恒伸出大长腿杵在地上，转头看向她，尴尬的问：“小倪同志，你家在哪来着？” “噗！” 倪映红憋不住又笑了起来，给了他一个俏生生的白眼，没好气的道：“都不知道在哪，你就拉着我走？” “这不着急忘了问嘛。”楚恒笑道。 倪映红看了看附近，顿时满脸无奈：“咱都走错路了，你在前面往右转，走俩路口再往右转，下个路口往左转，看见一个门口有石狮子的大杂院就是。” “得嘞。”楚恒再次出发。 接下来的路程上，他没在出什么幺蛾子，风平浪静的把大美女送到了家。 “谢谢你，楚哥。” 从后座上跳下来，倪映红捋了捋发梢，一闪而逝的绝美笑容让这个冬季都温暖了些许。 “又说这话，忒见外。”楚恒表情僵硬的弯着腰，一手摸进挎包，抓出一把松子递过去：“我看你挺爱吃松子的，正好兜里还剩点，全给你得了。” 倪映红略作犹豫，便伸出手接过来：“谢谢。” “回吧，我这还得去战友家呢，估计人都等急了。”楚恒没在留恋，弓着腰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姿势很是怪异。 该死的躁动期。 正在院门口等闺女回家的倪母刚好看见这一幕，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自打倪映红长大，而且一天比一天漂亮，她就开始为女儿的婚事发愁。 这死丫头实在是太傲了！ 亲戚朋友给介绍的对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就没一个她能看得上的，甚至都没有男的能跟她说上三句话。 愁的倪母直掉头发，生怕她变成老闺女砸手里，最后落得个无依无靠的下场。 今天也不知道太阳打哪边出来的，她这心高气傲的宝贝女儿竟然是被男的送回来的，而且俩人还能有说有笑，最后还收了人家送的东西。 这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倪母激动地差点心脏病都犯了，她小跑着来到女儿身边，兴奋的问道：“这小伙子叫什么啊？可挺俊啊。” 工作家庭她都没问，不在乎那个，只要闺女能喜欢就行了。 倪映红一见老娘这反应，就知道她误会了，可她又不想让老娘担心自己，便只能隐瞒自己被人堵的事情，随口扯谎道：“就一同事，顺路送我一趟。” 倪母那能信啊，要是没点关系，她能上人自行车？ 那些大小伙子排着队要送她，也没见她坐过谁车。 第二十六章谁是猫？ 倪映红吃过饭就回了自己屋。 她摸了摸兜里的松子，便想起了楚恒这贱人，想到人家今天救了她，咱不能没有回报不是？ 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了，那就给他织一双手套吧，这大冬天骑车怪冷的。 于是姑娘掀开枕头，把给他弟弟织的半截毛袜子拿出来拆了。 …… 楚恒在离开倪映红家后，就急忙赶往郭开家。 等他到地方，郭开一家人已经齐聚一堂，酒菜都摆上了桌，就等着他呢。 郭家老老少少加一块共七口人，爷爷奶奶，老爹老娘，郭凯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实在对不住，路上碰见个急事，耽误了。” 楚恒满脸歉意的走进屋，赶紧赔不是。 “以为你这孙子不来了呢。”郭开大笑着迎上去，一把捞过他带来的东西，见酒只是二锅头，便一脸嫌弃：“头回来就带这玩意儿？茅台呢！” “你那狗肚子也配喝茅台？”楚恒捶了他一拳。 “臭小子说什么呢。”郭爸瞪了儿子一眼，热情的拉着他就坐：“早就听郭开说你，现在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 “郭叔您过奖了。”楚恒从兜里摸出烟，给郭家老爷子跟郭爸递上一根，转过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一名憨头憨脑的壮小伙，笑着道：“你就是郭侠吧？这体格可真够结实的。” “楚哥。”郭侠憨笑着挠挠头。 “这浑小子，也不知道敬你楚哥一杯。”郭爸端起酒，对楚恒示意道：“来，小楚，叔替郭侠敬你一杯。” “可使不得，哪能让您敬我啊，得我敬您。”楚恒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跟郭爸碰了一下。 郭爸为什么要敬酒呢？ 事还得从郭侠身上说起。 这小子已经十七了，转年就十八，可这工作的问题却一直没定下来。 也不是没有，只是不怎么中意，街道上给他两个选择，一个扫大街，一个煤球厂打更，谁家小伙子愿意干这个？ 于是郭开就找到了楚恒，想看看能不能在粮食口给安排个工作。 这事在楚恒手上也不算啥难事，罗正荣能给儿子安排个正式工，他二叔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楚恒仅仅在他二叔那提了一嘴，楚建设就允诺过完年先给安排个临时工，看时机给他转正。 一句话的事。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场答谢宴。 当然了，这一顿饭是还不了这份人情，粮食口可是相当好的单位，多人抢破脑袋都进不去，郭家这次欠下的人情可是大了去了，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两顿饭就能完事的。 只能以后事上见。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这顿饭郭家确实费了不少心思，猪头肉、酱肘子、烤鸭，单单这三样就价值不菲，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家常菜。 楚恒吃的也是相当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郭家总是会来一些大姨或者大姑娘、小媳妇之类的人串门，而且还总是盯着他看，弄得他很不自在，食欲也跟着下降了一些，少吃了半碗饭。 这些人过来就是为了看他的，这不是听说，那个传说中把毛纺厂的厂花，迷得五迷三道的三粮店大帅比来了嘛，所以大家伙都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你还别说，这大帅比果然是名不虚传，人是真俊，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的深沉，睫毛也很长，特别的勾人。 把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的小脸红扑扑的，有些甚至都待嫁闺中的姑娘都已经芳心暗许。 楚恒实在受不了那些女人的眼神，酒足饭饱后就在郭家人的欢送下骑车离去。 到家后，他就赶紧点上炉子，屋里一天没生火了，能冻死个人。 等暖和些了，他才将身上的棉袄脱掉。 然后他又打开了收音机，拿出搪瓷水杯跟茶叶，坐在炉子旁，上一边听曲一边等炉子上的水烧开泡茶。 滚滚热浪的烘烤下，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老话说得好，饱暖思那啥。 楚恒在那坐了没一会，思维就渐渐不受控制起来，倪映红那妮子的身影悄然浮现在他的心间，想起那一瞬间的惊人的触感，还有那凹凸有致的傲人身段，他不由得一阵很口干舌燥。 闹得他都想借着酒劲唱一出五虎擒龙。 “咚咚咚。” “恒子在家吗？” 还没等楚恒决定要不要唱戏，秦淮茹突然造访。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见已经七点多了，有些纳闷她这个点来干啥，烤火烤的正舒服的他，有些不愿意动，便懒洋洋的喊道：“进来吧秦姐，门没锁。” “吱。” 老旧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秦淮茹扭着丰腴的身子走了进来，刚一见面就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知道她是什么人的楚恒最烦她这一套，直接发问：“秦姐，这么晚过来，您这是有事？” “姐想跟你五斤白面，家里没吃的了。”秦淮茹一副不好意思的羞愧模样，娇滴滴的惹人生怜。 说实话，因为鸡蛋那档子事，她都打算短时间不见楚恒的，可棒梗那小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哭着喊着要吃馒头。 贾张氏心疼孙子，就怂恿她来这借，谁让他趁这个呢。 她实在是被磨得没法了，只得跑来借粮，正好她也想借着机会试试能不能像拾掇傻柱似的，把楚恒这个小光棍也攥在手里。 这小子一个月工资四十多，而且看样子还挺有本事，天天都能吃上细粮跟肉，要是把他也给拿下的话，她家以后日子可就好过了。 楚恒此时满脸古怪，这寡妇的话，他连一个字都没信。 这才发完粮票几天啊，就能没吃的了？ 你们家养牲口也吃不完啊。 而且人家借粮都是借粗粮，她上来就借细粮，真当他是傻柱那凯子呢？她说啥就信啥？ 见楚恒不说话，秦淮茹还以为他不想借，于是就用出了她惯用的第二招，红着眼睛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苦求道：“恒子，秦姐是真没办法了，孩子哭着喊着要吃饭，你就帮帮姐吧。” 说着她就上前拉住楚恒的手，这白嫩嫩肉乎乎小手还挺暖和。 正火气上涌的楚恒顿时有些心痒，这要是换了别的小伙，说不定就脑子一热答应了，不过他却一点不吃这套。 上辈子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就连绿茶他都莽过好几个，她这点道行算个屁啊。 跑他这千年狐狸跟前玩聊斋，这不纯属耗子舔猫腚，作死嘛！ 你不是想要东西么？ 爷们给你！ 楚恒眼睛一眯，突然用力拽了把秦淮茹，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旋即脚步一错绕到她身后揽住她丰腴的腰肢，在她耳边吐着气：“秦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当谁都像傻柱那样，你掉几颗金豆子，说几句可怜话就能任你摆布了？” 第二十七章就这？ 楚恒的表现，是秦淮茹万万没想到的。 在她想来，这小子一个二十郎当的生瓜蛋子，肯定面嫩，只要自己求上一求，东西也就到手，要是豁出去发发浪的话，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当看到楚恒抱自己的手法，听完那一番话后，她就知道自己这是看走眼了。 这是碰见行家了啊！ “恒子，你……你说什么呢，你要是不愿意借，秦姐走就是了。”秦淮茹满脸尴尬的用力挣开楚恒，扭头就要走。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跟光腚站他面前似的。 “谁说我不借了？”楚恒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椅子旁坐下，旋即走去外屋，拿袋子装了整整十斤白面。 拎着面袋子回到里屋，将之重重放到桌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不自然的秦淮茹，慢慢弯下腰，几乎要贴到对方的脸才停下，吐着酒气说道：“十斤面粉，现在是秦姐你的了，不过……我的东西可不能白拿！” 说完他就将嘴唇印了上去。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年轻气息，秦淮茹刚开始还有些挣扎，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软趴趴的靠在椅子上。 她这些年在外面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虽然也让人占了些便宜，可这年头的人大多胆子都不大，最多也就是动动手脚而已，没一个敢动嘴的都没碰见一个，身子更是一直没丢。 可以说她已经是久旷多年了。 今天也算她倒霉，碰上楚恒这老司机领路，再加上她许久为开荤，三下五除二的就勾起火来了。 此刻，她甚至都已经决定要把身子给出去了。 她一个寡妇，楚恒是小伙，怎么看都不吃亏！ 哪知道，她这个想法刚出来，楚恒这孙子竟然住嘴了。 就见他心满意足的直起身，一边咂着嘴，一边把面袋子递了上去：“秦姐，拿着吧。” 这一次，是楚恒的一个信号，他要告诉小寡妇，自己不是好惹的。 若是这小寡妇能及时悬崖勒马，以后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要是她再不知进退的话，他可就要策马奔腾了！ 粮食，他不缺，钱，他也不缺，玩混得，他更不怕！ 面颊通红的秦淮茹可不知道他想啥，此刻正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就这？ 老娘裤子都要脱了，你跟我说完事了？ 到底是生瓜蛋子，狗屁都懂不懂！ 秦淮茹只觉得心窝子那里呼啦啦的烧着火，那叫一个难受，可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胸中的火气，咬着嘴唇接过东西，一声不吭的低头离去。 回到家，贾张氏惊喜的接过粮袋子：“这得有十斤了吧？怎么给这么多！” 秦淮茹肯定不能说被人啃了好几口换来的，只能扯谎道：“人家不缺吃食，再加上我这是第一回张嘴，他抹不开面子，就多给了点。” “你以后就应该多去他家，那小子家好东西可不少，多往回拿点。”贾张氏喜滋滋的把面袋子放好后，抹身回屋坐到炕上，摸了摸已经熟睡的棒梗，心疼的道：“早就该去楚家那小子家借的，看给我孙子馋的，哭的我心肝都颤。” 秦淮茹听了直翻白眼，端起水杯灌了好几口凉开水！ …… 天还没亮，楚恒就准时从床上爬起来。 洗洗涮涮一番，又去外面公厕清理了下肠道，他才骑上车前往鸽子市。 等到地方他也不急着摆摊，先拿着手电筒转了转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走了几个摊子后，楚恒突然停下脚步，蹲在一个摊子前，盯着一只打开盖子的青花坛子看了看，指着里面黄中泛白的凝固体问道：“您这是蜂蜜么？” 摊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农，面膛黝黑，手掌粗糙，一听楚恒询问，他连忙用黑的发亮的袖子擦了下鼻涕，往前凑了凑：“正经的枣花蜜，您要不要来点？回家泡水喝可香了。” “怎么个卖法？”楚恒将手电对准坛子，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猛打量着坛子，越看越觉得这是个老物件，不由得就动了心思。 上一世他为了附庸风雅，混个文化圈的身份，也跟着几个半吊子收藏家玩过古董，五六年时间里，他陆陆续续的花了十几万，买了一屋子物件，真东西没多少，大多都是上周的，可是没少上当受骗。 就他这个二把刀的眼力，要是把他扔进后世的琉璃厂或者潘家园那些地方，保准赔的裤子都穿不上。 可放在这个时候就不同了。 这年头古董不值钱，有大病才去造假呢。 所以现在只要看起来像真的东西，买回去就准没错，就算是假的，那也是清末民初仿的，也照样值钱。 “这一坛子三斤多，您要就给六块钱。”老农见楚恒穿的不错，想了想报出了一个高价，同时也做好了还价的准备。 楚恒的心思都在这坛子上呢，也就没跟他还价，点点头指着坛子道：“我要了，不过我没东西装，这坛子送不送？” “送送送，六块钱您连坛子一块端走。”老农一听还真要了，顿时惊喜不已，犹豫都没犹豫，就应了下来。 不就一个破坛子嘛，家里头多得是，当年在地主家可顺了不少回去。 楚恒掏出钱，点出六块交给老农，然后抱着坛子就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他闪身进了空间仓库，又把青花坛子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 坛子下面有底款，大明洪武年制，其纹饰风格，还有釉色跟胎质，也都跟楚恒那点关于洪武青花的知识储备对上号了！ “没跑了。”楚恒眉开眼笑的把青花坛子放到角落，心里那叫一个美，六块钱买的东西，放上它三十年，转手就是几百万，血赚啊。 可笑着笑着，楚恒就笑不出声了。 他看着地上的青花坛子，陷入了沉思。 三十年后他已经五十好几，已经进入了见天红枣泡枸杞的中年晚期生活，要这么多钱还特么有什么用？ “艹。”勾起伤心事的楚恒索然无味的放下坛子，便带上自己的货物出了仓库，开始了新一天的摆摊生活。 卖到差不多六点的时候，他的营业额就已经到了一百五十。 就当他准备要再接再厉，将自己的事业推向新的高度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嚎在市场里响起。 就见他用力抡起手上的面袋子，将里面的面粉扬到空中，旋即就借着粉尘的掩护，一溜烟的蹿出了市场。 第二十八章上火 回去的路上，楚恒非常郁闷。 倒不是心疼那点东西，只是心疼今天的未完成的营业额。 少赚五十多块呢，搁谁能不心疼？ 拿着钱跑那些比较穷苦的农村去，都能买十个小媳妇回来了！ 不过他也没郁闷多久。 到单位见到倪映红，他就瞬间就把早上的事情丢到脑后，贱丝丝跑过去撩骚去了。 “啪！” 楚恒把昨晚上翻出来的一本武侠小说丢到姑娘面前，也不说话，就抱着膀子笑吟吟的站在那。 倪映红拿起来看了几眼，顿时就想起这家伙昨天说的话，俏生生的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白眼，忍不住发笑：“给我这个干什么？” “让你学学里面女侠的境界，争取早日让自己得到升华，懂得什么叫感恩。”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两块奶糖放到桌上，然后就背着手回了办公室。 倪映红气鼓鼓的拿起奶糖就要扔，又有点舍不得，旋即装回兜里，准备留着给弟弟妹妹吃。 她又拿起武侠小说，还是没舍得扔，这年头能看的杂书不多，留着解解闷吧。 可这口闷气总不能不发泄啊。 倪映红脸上突然露出俏皮的坏笑，把手伸进挎包，从里面摸出一只刚织了个手指头的毛手套，非常利落的就给拆了，然后又拿出毛衣针，开始给他弟弟织袜子。 就不感恩了，你能怎么着！ 没脸没皮的家伙就不配拥有手套。 旁边的罗阳脸都绿了。 她笑了！ 她竟然对着那狗日的笑了！ 在他看来，如果昨天没有楚恒的捣乱，享受这个待遇的人就应该是他。 此刻，一种被人带了绿帽子的耻辱感突然涌向罗阳心头，一曲陌生的bgm莫名浮现心头。 “碰！” 他一脚踹翻身边的空油罐，狠狠瞪了低头织袜子的倪映红一眼，气咻咻的走出了粮店。 “这孙子喝傻老婆尿了？大早上发的哪门子疯！”孙梅恼怒的走过去扶起油罐，黑着张脸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好几个来买粮食的都跟着遭受了无妄之灾。 吵吵闹闹中，忙碌的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楚恒家里昨晚上没开火，所以就没带午饭。 因为怕单位里的大姨们说闲话，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饭店吃，只能偷偷摸摸的拿着饭盒去饭店要了个溜肉片跟一碗米饭装进饭盒，拿回来装作是自己带的饭。 一共花了他八毛一分二，三两肉票，一两细粮票。 齁贵！ 等吃午饭的时候，这厮抱着饭盒跑到前屋铺子，见倪映红的午饭是窝头配白菜片，便把自己的肉给她夹了满满一大筷子。 “这白菜不错啊，咱俩换换。” 他也不管人姑娘愿不愿意，放下肉就夹了点白菜塞进嘴里，扭身跑去孙梅那些大姨跟前进修车技去了。 倪映红垂目看着饭盒里都快有一两的肉片，又抬头瞧了眼楚恒挺拔的背影，抿着红润的嘴唇犹豫了下，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 真香！ 她满足的眯着眼睛，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肉片，直到已经碎的不能再碎，才依依不舍的把肉咽进肚子。 而吃过这一片肉后，她就没有再去碰其他肉，把窝头跟白菜片吃完，她就将盒饭盖上，打算把肉带回去炖一下，给家里人也解解馋。 把饭盒重新放回挎包，倪映红又翻出刚织了一点的毛袜子，更加熟练的拆开，接着织手套。 这毛线都快让她给拆秃了！ 下午。 忙完了工作的楚恒终于得闲，于是摸出棋盘，准备杀连主任这臭气篓子几盘。 不过呢，作为四九城隐形土大款，下棋之前的准备得充足。 搪瓷杯子打开，放几个鸽子市收的金丝小枣，再拿出一瓶装满了枣花蜜的酒瓶子往里面滴上几滴，暖壶里开水一冲，满屋都是沁人的蜜香跟枣香。 可惜没有枸杞，要不然就更完美了。 励志五十岁以后也要浪的楚恒现在就开始保养了。 省的以后空流泪。 连主任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又看不过眼了，瞥了眼满满一杯子的红枣蜂蜜水，忍不住开始说教：“你小子就不能仔细点过日子？天天顿顿吃肉，喝点水还得冲点蜂蜜，可没你这么糟践东西的。” “您这话说的，东西不就是给人吃的么？我这是了进肚子，又没喂猫喂狗，怎么就糟践了？”楚恒立马就不服了，晃了晃手上的蜂蜜瓶子：“本来还想问问您喝不喝呢，得了，咱就别糟践东西了。” “赶紧拿来，就许你这兔崽子糟践，我这老头子就不行了？”连主任一把夺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放上小枣跟蜂蜜，滋溜溜的喝了一口。 这玩意儿还挺好喝的。 爷俩喝着水，下着棋，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连主任临走还顺走了那瓶的蜂蜜。 “为老不尊！”做完交接的楚恒莞尔的笑了笑，挎上包回家。 在院门口，他正好跟秦淮茹撞上。 “哟，秦姐，今儿吃上馒头了么？”楚恒朝笑嘻嘻的停下脚，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她的身子。 想到昨晚的事，秦淮茹脸颊红了下，很快又淡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满脸感激的道：“早上就吃了，可得谢谢您。” “那就好，以后缺啥少啥您尽管去我那拿。” 说完楚恒就迈步往前走，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下回可就不能像昨天那么轻饶你了。” 秦淮茹心头不由一颤，低着头慌慌张张的快步走出大杂院。 楚恒瞥了眼小寡妇那宛若熟透的苹果一般的身段，怪笑着回到家。 他家晚饭还是肉，香喷喷的红烧兔子跟卤鸡爪，还象征性的切了点白菜丝做咸菜，算是荤素搭配。 馋的院里小孩不停的在他家门口转悠。 大人们倒是对此已经基本免疫，连骂都不骂了，老老实实的啃着自己的苞米面饼子跟窝窝头。 人家吃肉是人家本事，咱不羡慕那个！ …… 日升月落，天地轮回。 时光好似流水一般悄悄从人们身边流过，有人在这条长河中留下的浓墨重彩，有人洗去了一身铅华，而有人则恶心巴拉的往里面拉了一泡粑粑！ 楚恒的这些日子过的是相当的舒心。 早上先去赚它几百块钱，到单位的跟娇滴滴的大美人撩撩骚，一整天的心情都是美美的。 就是有一点他很疑惑，倪映红织的东西总变，一会是袜子，一会又是手套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这天一早。 楚恒跟往常一样，先去了鸽子市，卖货的同时在收割一波物资。 等到粮店时，他抓出一把松子放倪映红面前的桌子上，顺嘴来一句：“映红同志今儿可真漂亮，唉，我这小心脏都看的扑通通的跳。” “你可真烦人。” 倪映红似嗔似怪的轻轻剜了他一眼，抓起一颗松子就丢了过去，仍太多舍不得，这玩意儿怪好吃的。 “嘿。” 楚恒贱贱的笑了笑，晃悠悠的回了办公室。 然后他就傻眼了。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桌子上全是脚印，各种文件丢的到处都是。 他摆在抽屉里的账册也被翻了出来，上面洒满了墨水。 最可气的是，他平时喝水的那个搪瓷杯子里面，盛了满满一杯子黄橙橙的液体。 从那色泽跟气味判断。 这孙子肯定上火了。 第二十九章报复？ “杵这干嘛呢！” 在外面跟人扯了半晌闲篇的连主任来到办公室门口，见楚恒挡在那里不动弹，用力推了他一把。 “招贼了！”楚恒眉头紧锁的让开身，将办公室里的情形暴露在主任眼前。 “艹！” 连主任震惊的瞪大眼，苍老的脸膛上迅速涌上一抹潮红，紧接着又迅速变成惨白，最后发展成了铁青！ 川剧变脸都没他好看。 “招贼了！ 老头晕乎乎的扶住门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此刻他脑子里只想到一件事。 晚节不保！ 他兢兢业业工作大半辈子，从未出过纰漏，眼看就要退休了，粮店突然被盗。 这将是他人生中不可洗去的重大污点，就算是进了棺材里都没用。 现在的人，对名声这东西看的尤为重要。 楚恒正欣赏着变脸呢，见连老头有要昏过去的架势，赶紧上前扶住他，用拇指死死按住他的人中，一点力都没留，都给按出淤青了！ 老头只觉得一股剧痛从鼻子下面迅速窜到尾巴根，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他连忙拍掉楚恒手掌，用尽体内所有力气咆哮道：“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不要破坏现场，马上去派出所找公安！” “您稳着点啊，我这就去。” 楚恒见他中气十足，没有要挂的意思，便放下心来，扭头往出跑。 前屋铺子里的孙梅等人也听到了动静，正要来后屋看热闹，见他跑出来，连忙问道：“怎么茬啊，小楚，我怎么听到找公安啊？” “昨晚上进贼了！您赶紧去看看主任，别在急出个好歹的。”楚恒嘱咐了她们一句，便风风火火的跑出粮店，蹬上自行车就直奔派出所。 到地方后，派出所的所长一听粮店进了贼，火急火燎的就带上人手往这赶。 这年头的粮食可金贵，属于民生重要物资，出了任何问题都是要问责的！ 这贼若是抓到还罢了，要是没抓到的话，他这个所长也就当到头了。 你说他能不急吗？ 等楚恒一行人回到粮店，此时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是听说粮店进贼来看热闹的，人数足有上百，乌泱泱的一大片。 所长一看这场面，顿时怒不可遏，这么多人聚一块，现场还能查出来个毛啊！ “都闪开，不要影响我们办案。”他强压着怒火拨开人群，挤到粮店门口。 好在粮店还有个见多识广的老宝贝，知道要保护案发现场。 此刻连老头正率领店里员工把守店门，不让任何吃瓜群众踏入一步，见到所长来了，他赶紧迎了上去，抓住对方的手掌用力晃了几下：“所长啊，您可算来了，现场我已经在发现被盗后第一时间保护起来了，您可得抓到那个该死的贼啊。” 所长一听他这话，顿时就舒了口气，赶忙说道：“老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受到法律制裁的！” 说完，他便对身后的几个受过正规培训的公安挥挥手，示意他们抓紧勘察现场。 几人分别从兜里摸出一双棉线手套带上，依次进入了粮店，没带鞋套，也没带头套，在楚恒看起来有点不那么专业。 随着他们的进入，气氛也陷入了沉默，连主任跟所长都没什么交谈的心情，一个劲的抻着脖子往店里看。 楚恒有些烦闷的掏出烟，发了一圈后给自己点上。 抽了几口后，他无意间瞥了眼罗阳，见他正躲在角落闷头发笑，真想过去给他几脚。 单位都被偷了还能笑的出来，什么人呢！ 不过考虑到跟前人太多，想想还是算了，回头找机会在收拾他。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勘察现场的几个公安走了出来。 其中有两人，一个提着块砖头，一个端着一杯骚气冲天的尿…… “所长。”几人中那位年龄稍大的公安沉着脸走上前，低声汇报道：“从脚印判断，窃贼应该是单独作案，敲碎后窗户玻璃进来的，除了办公室被翻得底朝天外，库房跟钱柜的锁都没有撬动的痕迹，暂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损失，痕迹方面，我们只找到脚印跟一杯尿液，指纹没发现。” “再去勘察一下周边，同时联系附近单位的保卫科，让他们派人过来协助走访群众。” 所长闻言皱起眉头，布置了几条任务后，他转头对连老头道：“老主任，现场已经勘察完毕，您得开下库房跟钱柜，咱们检查下有什么损失，。” “好好好。” 连主任赶紧带着楚恒跟所长等人进了粮店，先是打开钱柜点了一遍钱跟票，见没有损失后，又拿着锁在钱柜里的总账去库房盘货。 一番清算下来，不仅粮食没少，竟然还多出二百多斤地瓜，一百多斤棒子米！ “怪了事了！” 所长顿时一头雾水，皱着眉自语道：“这蠢贼进粮店什么都没偷？” “丢了。” 倪映红这时举起手，鼓了鼓着粉腮，有些气恼的道：“我落在单位的半截毛袜子没了！” 她可是织了好些天呢，而且这年头毛线不好弄，心疼死她了。 “那也不应该啊，没理由放着粮食跟钱票不拿，就偷了半截袜子，祸祸了一下办公室就走啊。”所长闭目沉思着，脑细胞疯狂燃烧起来，本就所剩不多的头发，又有一根悄无声息的挥泪而别。 “所长，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贼因为打不开仓库跟钱柜，胡乱发泄一通？”他身后一个小年轻在旁分析道。 “我觉得这更像是报复。”所长满脸笃定，旋即看向连主任，询问道：“老主任，你们店最近得罪过什么人么？” 连老头表情顿时精彩起来。 你要说得罪人，那可就太多了。 店里这些个老娘们，哪天不跟人吵上几次架！ “我举报几个人！”孙梅兴奋的凑上来，竹筒倒豆子的把这些日子跟她吵过架的人细数出来：“小枣胡同的刘文序，住后街大杂院的赵明芳……” 所长连忙让人记下来。 其他人也在一边跃跃欲试，打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正热闹着呢，一名形似金家老三的油腻中年人背着手走入粮店，上身四个兜，下身军绿裤，脚上踩着一双大皮鞋，身后还跟着几名神情严肃的手下，可谓是派头十足。 第三十章给你脸了？ 这中年人姓张，是粮管所巡查科的科长，平时除了喝酒应酬外，并不怎么下来走动，不知今天为何就突然来了，还赶在这个时候。 不过既然领导来了，那就必须要汇报一下情况。 连主任赶紧迎上前，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这个货听完后，顿时大惊失色：“什么！细账被人破坏了？！” 旋即他便急匆匆的走向后屋办公室，那慌乱的步伐，急促的喘息，感觉就好像是急着去跟他老婆办离婚似的。 楚恒他们也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激，不过也没多想，只得跟在张科长屁股后头去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张科长咬牙切齿的抓着乌七八糟的细账翻了下，便狠狠地重新摔在桌上，转头瞪着楚恒，呵斥道：“身为一个册籍员，竟然连账册都保管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 楚恒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丫抽哪门子疯？ 老子下班在家，怎么保护账册？ 一旁的连老头突然皱了皱眉，觉得张科长的反应不太对劲，狐疑的看了看他，道：“总账还在我这呢，细账没了不碍事，下次注意就是。” 哪知张科长就跟吃了枪药似的，把他也一顿训：“连主任，你也是位老同志了，这种话怎么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要是只有总账就可以，那还要细账做什么？还要他这个册籍员干什么？” 接着他又转过头朝楚恒一通喷：“你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职知道么！马上给我回家反省，写一篇深刻的检讨，三天后再来上班，到时候当众宣读。” 楚恒闻言面色却是一沉，他瞥了眼在一边阴恻恻的看着他冷笑的罗阳，又看了看小丑一般张牙舞爪的张科长，心里全明白了！ 敢情今天这事是冲他来的啊！ 停职反省这种事可是会写进档案里的，虽然这事情不大，可终归也是个黑点，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现在正是连主任即将卸任的重要时刻，罗阳与他可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这时候粮店被盗，账册被毁，张科长又恰巧跑过来揪住这点无脑输出，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二叔可是副所长罗建设，这张科长作为粮管所的领导，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 铁定是有人给他撑腰！ 而且，那个破坏办公室的蠢贼也很有可能就是罗阳自己。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何会往他水杯里撒尿，并且偷了倪映红的毛袜子。 别的人也干不出这事啊。 没仇没怨的，干嘛往他杯子里撒尿？ 只是没想到，罗阳这孙子竟然还有恋物癖！ 想明白了的楚恒也就没有费力气给自己争辩什么，老老实实的拿起挎包，不咸不淡的对张科长道：“您批评的对，我一定会好好反省，深刻检讨自己。” 说完他便迈步往出走，准备找他二叔去通通气。 顺便看看楚建设这个粮管所的双花红棍，要怎么收拾堂口里的二五仔。 “先等等，我一会要开会，完事了你再走。”连主任这时却叫住了他，整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老奸巨猾的他自然也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很明显是双方掰手腕，拿他场子当战场了！ 可是把他气坏了。 他一个眼看着就要退休的人了，临了临了还顶了这么一个雷，招谁惹谁了啊！ 已经完成任务的张科长自然不会留下来开会，又趾高气昂的训斥的楚恒几句后，他便带着手下施施然离开了粮店。 目送着他离开后，连老头扫了下乱糟糟的聚在店里的吃瓜群众，对店里人吩咐道：“把人都清出去，然后开会。” 楚恒等人连忙开始赶人。 派出所的所长见人家要开会，也很识趣的带着人离开。 等人都清干净后，粮店的一众职工便聚到连主任身旁。 孙梅等大姨一边小声宽慰着楚恒，一边同仇敌忾的咒骂着张科长。 “小楚，你也别上火，正好回去歇两天，好好睡几觉。” “姓张那王八蛋分明就是在找茬！” “那孙子早晚得掉粪坑淹死。” “你们说那孙子这么胖，那玩意儿会不会都长没了？” “不没也没啥用了，胖的跟猪一样，动两下就满身汗，不顶用。” …… 处于众人中央的楚恒满头黑线，大姨们的车技果然了得，甭管是什么路，都能硬生生的给你开上去。 而且速度还奇快，从提速到焊死车门，就在那么一瞬间，让你猝不及防！ 倪映红听得俏脸通红，赶紧踩着小碎步挪到一旁，装作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低着头偷偷地看了几眼楚恒，心底也有些为他担忧。 “行了，别在这嚼舌根子了，开会！” 连主任沉着脸冷冷的瞥了眼吊儿郎当的站在一旁的罗阳，朗声对众人道：“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店里晚上安排人值班，你们八个人分成四组，一天一轮换，什么时候贼抓到了，什么时候结束。”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必须要人上头的人看到，他这个老主任在努力的亡羊补牢。 “那可不行啊，我还得回家做饭呐！” “就是啊，我家好几个孩子呢，我要是不回去，他们吃什么啊！” “我不行，我胆小，再说我一个老娘们能干啥，万一真来贼了，把我糟践了咋办？” 大姨们不干了，纷纷开始叫苦，说明着各自的种种难处，总之就是不想值班。 粮店里冷冰冰，硬邦邦的，还没有睡前小节目，哪有家里老公、孩子、热炕头舒服。 连主任掌管粮店这么些年，自然有办法治这些大姨的，就见他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大姨们，慢悠悠的张开口，精准的掐住了大姨们x点：“不想值班也行，但是这个月补助要全扣下，发给愿意值班的人员。” 大姨们顿时不说话了，她们一个月的补助好几块钱呢，怎么能便宜别人！ 不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吗？在哪不是睡。 至于说那点小节目，没有也就没有了，反正也没啥意思。 在自身利益面前，任何困难都不是个事！ 见她们老实下来，连主任又接着说道：“下面我公布一下小组成员分配，一会我会把排班表写出来。” “卢娟跟韩莲一组，罗阳跟孙梅一组，楚恒跟倪映红一组……” “我反对！” 罗阳一听楚恒跟倪映红分一块去了，顿时就不干了，张口就道：“我要跟倪映红一组！” “我是在部署任务，不是在征求你们意见，一切按我说的为准。”连主任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就要接着开会。 罗阳这二世祖哪能就这么老实下去，梗着脖子嚷嚷道：“您这是独裁！我不服！” “不服就滚蛋！”压了一早上火的连主任终于爆发了，沉着脸就开骂：“小王八羔子，到底我是主任还是你是主任？老子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老子过门槛都还刮裤裆呢，你个狗东西还跑我这里来指手画脚？给你脸了是不是！” 第三十一章段位太低加更 老头这一通骂，可是把罗阳给骂懵了。 他铁青着脸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敢再放一个屁，明智的退了回去。 这种二世祖也就能耍耍混，还真没胆子硬钢连老头这种从混乱年代走出来的老一辈无产阶级战士。 见搞定了这个刺头，连主任冷哼着回过头，很有经验的对众人道：“出了这档子事，我估计会爆发一阵挤兑粮食风潮，接下来的几天应该会很忙，大伙都去准备一下吧，散会。”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您是这个！”楚恒悄咪咪的朝着老头竖起大拇指，然后请示道：“主任，我回去写检讨去了啊。” “写个屁，谁稀得听那破玩意。”余气未消的连主任撇撇嘴，霸气的摆手道：“回去好好歇几天，其他都不用干。” “得嘞。” 楚恒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挎着军绿小包风风火火的跑出粮店，蹬上自行车就奔着粮管所而去。 街上行人不多，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这个风一样的男子就来到地方，他熟络的跟门卫老头打了声招呼，顺手丢过去一根烟，然后就直奔他二叔的办公室。 “你小子怎么过来了？”楚建设意外的看着突然而至的侄子。 “急事。” 楚恒凑上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自己的猜测详细说了一遍。 “这事可不是罗正荣的手笔。” 楚建设听完一阵失笑，摇摇头莞尔道：“手法忒糙了，我估计是他家那个浑小子干的，要真是他想对你下手，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没有罗正荣的帮助，他罗阳能指挥动张科长？”楚恒诧异问。 “他就一傻缺。” 楚建设不屑的冷笑起来：“那孙子以前靠着老丈人扶持，才当上了巡查科长，现在老丈人退了，他着急找靠山，估计是病急乱投医，让罗家那小子打着罗正荣的旗号把他给诓了。” “那这事怎么办？”楚恒顿时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本以为是一场风起云涌权力斗争，原来只是一场闹剧。 无瓜可吃，浪费心情。 “姓张的我给你料理掉，至于罗阳那小子，你就自己留着慢慢玩去吧。”楚建设轻描淡写模样，就好像是在谈论一只蚂蚁，根本就没把张科长放在心上。 “得嘞，您忙着，我先撤了。”楚恒一听罗阳那孙子，瞬间重拾斗志，摩拳擦掌的离开了办公室，暗戳戳的计划着该如何拾掇罗阳那孙子。 楚建设说的很对，罗阳今天办的这事，却实太糙了，一点都不高级。 他打算跟罗阳玩点高级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花活！ 正好现在天天闲的蛋疼呢。 不过该说不说，那小子确实挺恶心人的。 竟然往水杯里撒尿，葫芦娃都特娘的干不出这事啊！ 你幼稚不幼稚？ …… 此时的四九城，鲜少有楼房，放眼望去，大多都是充斥着岁月痕迹的陈旧平房跟四合院，飘散着幽幽古味，置身其中，宛若在逛一间偌大的古董铺子，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梦回千古的恍惚感。 楚恒一路走走停停，摩挲、凭吊着街边那一座座见证了数代王朝兴衰的古老建筑，突然觉得自己穿越的有些晚。 若是再早几百年该多好，他也能见识一下那些独领风骚的文人墨客，顺便再逛一逛名震四海的八大胡同。 在感叹与唏嘘中，他慢悠悠的回到了大杂院。 今天是礼拜日，院里大多数人都歇班，很是热闹。 流着鼻涕的小孩子们在院里追逐疯跑，勤劳的女人们坐在自家门前浆洗着积攒许久的衣服，虽然用的是温水，可寒冷的气温依旧将她们沾过水的手掌冻得通红，甚至有的人都冻出了皴裂。 而男同志们则没事人似的聚在一起抽烟打屁，对自家媳妇所遭受的这份罪视若无睹。 这要是放到后世，非得大嘴巴抽他，弄不好都得跟你离婚！ 可在这个新老交替的时代，大多数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女人就该洗衣做饭带孩子，男人只要负责赚钱养家就好。 虽然已经是新社会，并且提倡男女平等，可这种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老观念依旧在延续着，并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 楚恒一进院，三大爷家的儿媳妇于丽就发现了他，好奇询问：“哟，恒子，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别提了，我这也是倒霉催的。” 楚恒推车来到自家门口，也不急着进屋，掏出烟点上，跟个老农似的蹲下抽了起来，笑呵呵的道：“单位遭贼了，我跟着吃挂落，在家反省三天。” “粮店进贼了！？” 好大一只瓜啊！ 院里人一听这话，纷纷放下手上的事情，将关注目标转移到楚恒身上，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丢了啥了？” “店里还有粮食了么？” “人抓没抓到？” “进贼跟你有啥关系？怎么还受处分了。” 面对这山呼海啸般涌来的大堆问题，楚恒可谓是稳如老狗。 被粮店里大姨们锤炼许久的他，虽然依旧不配加入大姨们的茶话会，但应付这点小场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见他不慌不忙的抽了口烟，整理了下语言，简单明了的将事情始末讲述出来：“昨晚店里去贼了，不过钱柜跟库房都上了锁，他啥也没偷着，倒是把办公室祸祸的底朝天，我那些账册全都毁了，就跟着吃了点挂落。” 啧！ 一听啥都没丢，院里人大失所望，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瓜吃的有些不大尽兴。 “嚯，大伙都在啊。” 就在这时，二大爷刘海中抱着台收音机走进院，生怕没人看得到他，扯着嗓子跟大家伙打着招呼，圆乎乎的胖脸上红光遍布，不知是冻得还是兴奋的。 “哎呦喂，二大爷也买收音机了！” “可真漂亮！” 大伙很给面子，见他抱回来这么个金贵的大物件，恭维声、道喜声一股脑的丢了过来，极大地满足了老头的虚荣心。 “嘿，二大爷买的收音机可真不错，比我那个都好。” 楚恒也随大流的恭贺了几句，就回屋歇着去了。 今天阳光足，屋里不是很冷。 他也懒得再去点炉子，脱掉棉袄就钻进被窝，准备睡他个昏天黑地。 从穿越到现在，他还真没睡过几次懒觉。 今天他可是打算要睡个够本！ 第三十二章想吃么 下午三点，楚恒被尿给憋醒了。 他茫然的看着头顶的房梁，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醒了，又好像没醒。 “呃~” 过了一阵后，楚恒嘴里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呢喃，旋即掀开被子，披上棉袄，趿拉着棉鞋，跟只丧尸似的一步三晃的来到院外的公厕。 排了几分钟队，终于轮到了他，等释放出了膀胱中的水分，完成最后的灵魂一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睡梦中，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等回到家后，楚恒只觉得又渴又饿。 他的身体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几乎各个部位都在向他发出强烈的抗议。 可炉子里没有火，暖壶力也没水，现烧现做是不赶趟了，只能吃一些现成的。 楚恒想了想便从空间仓库里拿出一大堆旁人难得的吃食丢到桌上，从糖果蜜饯到糕点罐头，可谓是应有尽有。 有些选择困难症的他挑挑拣拣了半晌，才从里面拿出一盒午餐肉跟一瓶桃罐头，然后又把其他的丢回仓库。 因为实在太渴，他最先下手的是桃罐头。 费力的拧开罐头盖，也不拿餐具，抱起罐头瓶子就往嘴里灌，跟个饿死鬼托生似的，没一会就连汤带水的解决掉了一整瓶大罐头。 这厮吃桃桃的时候竟然不觉得凉凉！ 可谓真猛士也！ “过瘾。” 楚恒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抹身找来菜刀，对着午餐肉罐头一阵猛砍，废了老鼻子劲才吃上这一口。 味道还挺不错，含肉量足，香料也放的恰到好处，比后世那些午餐肉强不少。 楚恒拿着小勺，一下一下的从铁皮罐头里往出挖着吃，津津有味。 “嘎吱！” 这时，他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秦寡妇的儿子棒梗贼头贼脑的钻了进来，估计是见他家没锁门，跑来偷东西的。 楚恒回来的急，里屋的门忘记关了，正好看了个正着！ 俩人四目相对，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别看这棒梗小小年年，心理素质也真是强，被人当场抓住了竟然一点都不慌，贼溜溜的眼珠转了一转，便笑嘻嘻的往里屋走，瞅着午餐肉直流口水：“楚叔，这午餐肉可真香，我打外面就闻着了。” “想吃？”楚恒斜睨着他，还狠狠地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馋死你个小三只手。 “嗯嗯。”棒梗连忙点头，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让你妈给你买去。”楚恒笑容猛地一收，三口两口的就把剩下的罐头给干掉了，连块渣子都没剩。 棒梗面上神情顿时一滞，恶狠狠的瞪了眼这个不给他好东西吃的坏人，扭头就跑了出去。 回到家，他一头扑进贾张氏怀里，哭着喊着要吃午餐肉。 他知道，奶奶是最疼他的，只要他哭的够狠，想要什么都能给他弄到。 贾张氏听完孙子哭泣的缘由的后，气的直拍大腿：“这该死的楚恒，家里好东西那么老些，给我孙子吃一口午餐肉就不行？” 刚巧，秦淮茹这时下班到家，见孩子哭的厉害，就上去问了一嘴。 老太太给解释了下后，就怂恿她道：“你赶紧去楚家要一些去，看给棒梗馋的。” 秦淮茹哪肯干，上回借了十斤面，啃了她好几分钟，而且人都说了，再来可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就把自己给出去，好钢必须要用在刀刃上才成！ “我可不去，午餐肉这么好的东西，人家怎么能舍得给我？这要是伤了脸面，以后咱家还怎么管人借东西？” 贾张氏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稍稍犹豫了下便熄了心思，扭头安慰自己宝贝大孙子去了。 楚恒这边，尽管吃了不少东西，可也才仅仅是个半饱而已。 他摸了摸依旧扁平的肚皮，起身将炉子给点上了。 等火烧起来后，他又拿来蒸锅，把中午没吃的饭盒热了一下。 这才算是混了个肚圆。 终于吃饱喝足的他心满意足的拍拍鼓起来的肚子，抹身又开始倒腾东西。 装了些米跟面，又拿了半斤水果糖跟一只白条鸡，他便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楚恒打算去找做过侦察兵战友胡正文，让他去帮忙跟踪一下罗阳，弄一些这孙子的资料回来，当然了，要是能抓到些把柄就更好了。 如果抓不到也没事，只要能了解到罗阳的喜好跟平时动向，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去收拾这孙子，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他可是看过好几遍柯南的人！ 胡正文是轧钢厂职工，住的地方离楚恒家不远，骑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也是个大杂院，不过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院住了三户，后院住了四户，环境特别整洁，没有什么乱搭乱放的地方，比楚恒那好很多。 把自行车锁好后，他便拎着东西进院，正好赶上胡家吃晚饭。 窝窝头，炒白菜，煮地瓜，可谓是清汤寡水。 却是大多数人家的餐桌常态，就这还不是管够吃。 这年头鲜少有人能像楚恒那样顿顿有肉，餐餐细粮，当然了，那些旧社会遗留下来的资本家除外。 “班长！” 见楚恒进来，胡正文连忙放下手上的半个窝窝头，热情的迎了上来，赶紧让老娘去炒菜，准备跟他这老班长喝上一杯。 楚恒笑着婉拒了他，坐在胡家跟胡父胡母聊了会闲篇，然后就把胡正文拉了出去，将自己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 胡正文听了后，也是义愤填膺，拍着胸脯对他保证道：“班长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保证连他穿什么色的裤衩都给你查清楚。” “我管他什么裤衩干啥。”楚恒白了他一眼，从身上摸出十块钱拍在他手里：“这钱你拿着，当做你这几天额活动经费。” “你这是打我脸呢。”性子敦厚胡正文哪肯要，急赤白脸的把钱塞回去，恼道：“班长你要是这样，你就找别人去。” “你个傻小子，给钱都不要，拉到，我省钱买点肉吃。”楚恒无奈摇摇头，把钱塞回兜里，又叮嘱了他几句后，与胡父胡母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第三十三章我认识你 楚恒回到大杂院时，天色刚麻麻黑。 他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锁进屋，中院里就传来一阵阵惨嚎。 声音之凄厉，宛若杜鹃啼血。 这厮顿时就兴奋了，收起钥匙颠颠的跑去了中院，趴在院门口劲劲的往里瞧。 就见二大爷刘海忠，手持一跟祖传藤条，满院子追着两儿子刘光天跟刘光福抽，闹得鸡飞狗跳。 打的那叫一个狠啊，抓住一个就劈头盖脸的抽，不见血不算完，跟打冤家似的。 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楚恒好奇的跟其他邻居打听了一下，便明白了这出闹剧的缘由。 都是那台破收音机惹的祸。 二大爷抱回收音机后，宝贝的不得了，谁都不让碰，连老伴都不行。 晚上等他出门遛弯的时候，刘光天跟刘广福哥俩就手贱的打开听了一下，好死不死的被二大爷撞见了，便挨了一顿好打。 “这一家人可真有意思。”楚恒哭笑不得。 碰见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子，刘家这个几个孩子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了。 这二大爷也够可以的，亲儿子竟然都不如一台破收音机金贵，也不怪人家以后不给他养老。 楚恒在旁看了半晌热闹，直到这场全武行偃旗息鼓了，他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到家后，他给炉膛里添了些煤，又打开了收音机，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独自坐到炉子边，微微佝偻着腰背，一口一口的喝着红枣蜂蜜茶，空洞的眼眸出神的望着窗外。 感觉甚是凄凉。 过了半晌，楚某人幽幽一叹，心里泛起淡淡哀伤。 想他堂堂二十四级干部，包里现金千多元，人也够靓仔，愣是连个暖被窝的人都冇。 哪说理去？ 某一时刻，楚恒突然就觉得自己跟青蛙很像。 孤寡，孤寡，孤寡。 …… 翌日。 四九城再次下起了雪。 鹅毛大的雪片，被寒风裹挟着呼啸飞过，好似刀子一般。 摸黑爬起来的楚恒娴熟的换了一条裤衩，跑到门口看了几眼，“咣当”一下摔上门，给炉子生上火，钻进被窝接着睡。 这破天气还摆个屁摊，鬼都不愿意来。 一直睡到上午十点，这厮才从床上爬起来，外面的雪还在下，而且愈演愈烈，积雪都已经快到人腿弯了。 楚恒不情不愿穿好衣服，拿了几张能当砂纸用的厕纸就跑去了公厕。 不到两分钟他就迅速解决战斗，仓惶的逃回屋。 外面风太大了，雪片子打的蛋都疼。 这天就不应该出门，窝家里涮个火锅，喝点小酒，多舒服？ 想到火锅，这厮立马就来劲了。 抹身就一脑门子扎进仓库里，许久后抱出一大堆食材来。 羊肉，粉条，土豆，蘑菇，木耳，黄花菜，豆腐，午餐肉，还有必不可少的灵魂调味料，芝麻酱跟韭菜花。 就这他都还不满意，后悔没买点腐乳备着。 接下来又是一通忙活，用了小半个钟头，他才把各种食材拾掇好，然后就毫无形象蹲在炉子上的砂锅旁开吃。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热火朝天。 繁多的食材在沸腾的开水里翻来覆去，袅袅水汽与浓浓的食物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尽情吃喝一阵后，这货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弄了这么一大堆在这个时代堪称奢侈的食材，竟然没有一个观众在一旁看他装逼，实在有些美中不足。 就好像拿了五杀队友不给你喊666，买了辉腾却没人发现。 终究差了一些成就感。 楚恒索然无味的饮尽杯中茅台，把锅里东西捞干净后，便草草收拾掉残局。 接着他又开始烧水，搬出家里的大木盆准备洗衣服。 穿越到现在他一次衣服没洗过，积攒了好大一堆，而且他裤衩也没干净的了，再不洗就没换的。 脏衣服，臭袜子，床单、被罩、裤衩子，零零碎碎的跟座小山似的堆在他面前，让他望而兴叹。 吭哧吭哧洗到下午四点，他才把这堆东西洗完。 外面还飘着雪，不大好晾衣服。 这货就翻出各种绳子，里屋外屋挂了好几条，弄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衣物，跟特么鬼片现场似的。 等一切都弄利索，他也累得筋疲力尽。 晚饭他也懒得费心思，把上午剩的食材烩一块，弄了一锅乱炖，草草吃完就钻被窝睡觉。 次日四点。 楚恒准时爬起来，摸摸裤裆，甚是干爽，让他喜笑颜开。 见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他便急忙忙的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昨天被阻在家里的人们必定无比饥渴，今天是个做生意的好日子。 积雪深厚，行路艰难，根本无法骑车，不过这可挡不住楚恒对小钱钱的向往。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鸽子市赶着，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 市场里人影憧憧，买的多卖的少，不少人掐着钱转圈圈，愣是花不出去。 这年头都是卖方市场，很多摊主都嫌路不好没来，反正手里东西都是紧俏货，明天也照样能卖出去。 可买家就不行了，家里都快断粮了，买不着东西可就得挨饿。 楚恒拎着粮食刚出现在人前，都还没找好摊位，就被人截住买走了粮食。 好家伙，就跟不要钱似的，拿着钱硬往他手里送，你不卖都不行。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连他手上的油罐子都空了！ 这可把楚恒给乐坏了，忙不迭的跑没人地方拿货去。 忙忙叨叨的卖到七点多钟，他便已经收获了三百多块，再创历史新高。 够娶好些个村里丫头了！ “嘿，今儿晚上得吃点好的。”楚恒喜滋滋的收起摊子，在附近寻了个早点摊，吃了几个大肉包子，又跑回了鸽子市。 今天不用上班，他打算多摆会摊，冷是冷了点，但总比回家扮青蛙强。 七点之后的鸽子市确实冷清许多。 人流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着，不过他的东西依旧不愁卖，就是销售速度慢了些许。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楚恒带着刚取出来的粮食回到摊位上。 一位老者就找上了他，第一句话就让他冷汗直流。 “我认识你，你是在三粮店上班吧？” 第三十四章做大做强 突然被人道破身份，让楚恒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转念一想后，他又很快镇定下来，不仅没有跑，反而还饶有兴趣打量起蹲在他身前的陌生老头。 认出来又如何？ 他手上的粮食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就是这老头跑去粮店举报，又能查到什么？ 除非他当场被擒获，抓了个现行，不然谁都查不到他身上的！ 而且，这老头既然会跑来当面揭穿他的身份，那就说明没有去举报他的打算，那就不如先试试这家伙成色再作打算。 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老头看样子有五十多岁，面色红润，隐显贵气，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浅蓝色的半旧袄子，没有一块补丁，让他侧目的是老头左手拇指上的大扳指，绿莹莹的充满了生机，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年头还戴扳指的人，身份显而易见。 遗老遗少！ “爷们，没听懂您在说什么。” 楚恒将手掌悄然伸进袖子，很快又探了出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杀气森森的遥指老头胸膛：“这块没什么三粮店的人，只有卖家跟买家，您要卖货就拿钱，不买就麻溜滚蛋。” 老头没想到对面竟然是个很茬，脸上笑容顿时僵住，脑门上汗都下来了，他本来还想凭借这个把柄压压价的，见这情形就赶紧熄了心思，连忙拱拱手：“您快收了，我今儿是来跟您谈生意的，没别的意思。” “谈生意就谈生意，少扯里根楞，小心把命玩进去。”楚恒收起枪，冰冷的眸子漠然地看着老头，宛若一个木得感情的杀手。 这时候就得装狠，不把这家伙吓怕喽，以后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是我唐突了，给您赔个不是。”老头又拱拱手，赔笑着往他跟前凑了凑，道：“这位爷，我注意您好些天了，知道您手里有粮食，我今天来就是想多买点，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下。” “要多少。”他沉声对老头问。 “一千斤白面，五百斤大米，您弄的到么？”老头问道。 楚恒没想到老头会要这么多，他有些意外的抬起头：“七百二，见钱交货。” 老头一点没犹豫，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成，咱在哪交货？” 这帮遗老遗少的底子可够深的！ 他重新打量了老头一眼，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接下这桩买卖，便说道：“今天半夜，就在这里见面。” “得嘞，您忙着，咱回见。”老头笑着拱拱手，起身向市场外走去。 楚恒一直注视着他，等老头刚离开市场就急忙收摊跟了上去。 他倒不是想对老头怎么样，就是打算去探探底而已，顺便再给老头点警告，省得他乱嚼舌根子。 老头走路很慢，跟个街溜子似的，碰见谁都能扯上两句闲篇，磨唧半晌都还没到家。 楚恒远远地坠在他身后，一路走走停停，将近中午了才跟到老头家里。 一座独门独户的小四合院，两扇朱红大门紧闭，两边各有一个泛着绿铜锈的门环，隐约间能听见里面有蛐蛐叫。 楚恒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些提笼架鸟的遗老遗少了。 大冬天都能养活蛐蛐，这本事可是不小。 他也没多停留，摸出颗子弹丢进院里就迅速离开了胡同。 没过一会，老头便黑着脸推开院门，可却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那颗黄橙橙的子弹，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 这嘴怎么就那么欠呐，揭人家底干嘛？ 这回好了，老窝都被人摸过来了，要是那位爷出了什么事，他保准第一个挨枪子！ 便宜没占到不说，还特娘的惹了一身骚！ “哎。”老头心里那叫一个悔，一股愁火蹭蹭窜了上来，牙花子生疼。 楚恒离开他这里后，并没有去原来的鸽子市，兜兜转转的跑去了东直门外，然后就接着开始摆摊。 卖货的同时，他也一直在自我反思，自己究竟是哪出了差错，竟然被人给认了出来！ 可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楚恒怔怔的看着摆在身前的米面粮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找个代理商！ 这样不仅不用抛头露面，出货速度也能快一些，而且也能极大减少暴露的风险。 防一个人总比防一群人省力不是？ 以后他就只跟代理商交易，只要他把自己藏严实了，不被那个代理商发现身份，谁还能抓到他把柄？ 不过这个人可不大好选。 他的交际圈里，可没谁有胆子敢来鸽子市做买卖的。 楚恒又开始发愁了，总不能去大街上抓吧？ “哟，哥们，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您！” 就在这时候，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突然蹲到他面前，还给他递了根烟。 已经有阴影的楚恒以为又被认出来了，心头不由得一颤，紧张的抬起头看向来人，见是原先在德胜门鸽子市认识的票贩子二狗，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当是谁呢。”他伸手接过烟点上，笑着问道：“你怎么也跑这来了，德胜门不去了？” “这几天那块查的严，我来这边躲躲。”二狗贼贼一笑，从身上掏出一些票，献宝似的递上来：“您瞧瞧，这是我这几天攒的好东西，看有想要的么？” 好不容易见到久违的大客户，他说什么也得往出卖点东西啊。 “我瞧瞧。” 楚恒笑着接过翻了翻，把酒票、副食票、肉票留下，其他的递了回去：“算算多少。” 见他出手依旧阔绰，二狗可乐坏了，连忙接回其他票揣好，又拿过楚恒要的那些票算了算，眉开眼笑的道：“一共十五块三毛二，您给十五块三就成。” 楚恒掏出钱递给他时，心中却突然一动。 他瞟了几眼二狗，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这不现成的代理商嘛！ 机灵，脸皮厚，胆子大，而且看样子手里本钱也不小。 考察考察，行的话就给他一场富贵！ 还不知道自己被金主盯上了的二狗喜滋滋的收起钱，起身说道：“哥们您忙，我去别处看看。” 说完他便窜向其他地方，继续找人兜售手上的票去了。 楚恒老神在在的蹲那没动，不过眼睛却时时刻刻的盯着二狗的动向。 他准备先去了解一下二狗的家庭情况，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把他发展成代理商。 这小子若是无牵无挂的跑腿子，那他可不敢用。 最好是有家庭羁绊，这样好掌控些。 时间匆匆流逝着。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有些饿了的二狗终于离开了鸽子市。 楚恒也收拾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这厮都快成跟踪狂了！ 第三十五章我滴个娘啊 二狗离开鸽子市不久，便卸下了身上的伪装，收获颇丰的他一路哼着小曲往里家走着。 殊不知身后还跟了个鬼鬼祟祟的贼厮。 一路七拐八拐，走了大半个钟头后，他在一座大杂院门前停下，跟一正要出门的大姨打了声招呼：“王姨出门啊。” “回来啦。” 大姨停住脚，笑呵呵应了一声，便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出走。 她刚走出大杂院没多远，将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的靓仔恒出场了，直接拦住了大姨去路：“大姨，我跟您打听个事。” 大姨正闷头想事呢，这猛地窜出一个人来，可把她吓了一跳，旋即就见她眼神一厉，打算好好教训下这个该死的家伙。 她缓缓抬头，先是看见了崭新的大凤凰，这车真气派！ 目光再上移，她又见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腕上还套着一个锃光瓦亮的上海表，嚯，这孙子挺有钱的啊。 等她彻底抬起头，一张菱角分明的俊逸面容映入眼帘，然后就见大姨的面容瞬间从狰狞变为慈祥。 这小伙子可真俊！ “什么事啊？”大姨笑眯眯的盯着楚恒看，脑子里迅速回想着亲属朋友中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娃，试图与面前这张俊脸匹配上。 有自行车，还有大手表，关键人还长的俊，谁家姑娘要是嫁过去，都不用奋斗了啊！ 楚恒面上挂起柔和且不造作的职业假笑，温声道：“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刚刚跟您说话那个人。” “您说赵红星啊，他怎么了？”曾受过反敌特宣传的大姨此时已经失去了防备之心，一门心思的想着保媒拉纤这档事呢。 楚恒这谎话张嘴就来：“这么回事，我家吧，有个妹妹，我今天看到她跟刚才那小子在一块来着，俩人还挺热乎，估计是走一起去了，就想过来打听打听他家情况。” “哎呦喂，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大姨一听来劲了，先是偷偷摸摸的看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人后，推着自行车往楚恒跟前凑了凑，特务接头似的，一边看着附近一边唬着脸说道：“我跟你说，这赵家可嫁不得啊。” “他家男人死得早，一大家子人全都指着赵红星一人养活。” “上头一个有肺病的老娘，重活累活全干不了，下面还有四个弟妹，一个个比一个能吃。” “你妹妹要是嫁他家去，就等着受穷吧！” 听到二狗家竟如此穷困，楚恒的心中顿时一喜，不过他的面上可没敢表现出来，反而装模作样的皱着眉，很是不悦的道：“这妮子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家？不行，我得回去跟她好好说说去。” 说着他就要转头离开。 “小伙子等会。”大姨赶忙叫住他，热情的询问道：“大姨问问你，你这有对象没有呢？我同事家有个闺女，人长得特标志，给你介绍介绍怎么样？” 楚恒脸色一变，连忙摆手：“谢谢您了大姨，我孩子都一岁了。” 他赶紧蹬上自行车，仓皇逃离。 这些大姨都什么毛病呢！ 动不动就给人介绍对象。 跟有瘾似的。 楚恒并没有回家，在附近找了个国营饭店随便吃了一口后，就折返向鸽子市，准备坐等二狗上门。 这个二狗实在是太适合了，有头脑，胆子大，家庭条件还不好，相信是他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的。 回到鸽子市后，楚恒也没闲着，带上粮油便开始接着摆摊，虽然现在人更少了，但蚂蚱也是肉不是？ 咱一个单身狗，不得多攒点老婆本么？ 就这样稀稀拉拉的卖了一会后，二狗很快又出现了，还是原来那副打扮，黑围巾缠脸，身上套了件满是补丁的棉大衣，跟叙利亚的妇女难民似的。 “哥们！” 几乎望眼欲穿的楚恒连忙朝他挥挥手。 二狗瞬间就注意到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您找我？” “有事问问你。” 楚恒递上去一根大前门，指了指自己身侧，示意他过来。 二狗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凑到他跟前蹲下，好奇问道：“什么事？” “你觉着我这买卖怎么样？”楚恒笑着对他问道。 “这还用问，绝对是这个啊。”二狗竖起大拇哥，有些羡慕的道：“我蹚过这么多鸽子市，就没见过像您这么卖粮食的，卖完多少就能往出拿多少，跟守着粮仓似的。” 你小子还真蒙对了，爷就是守着粮仓。 楚恒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从面袋子里抓出一把大米，又缓缓松开手让它自由落下，问道：“那你想不想也做这个买卖？” “啊？”二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向他确认：“哥们，您……您说什么？” “我想把这粮食买卖交给你来做。”楚恒横了他一眼。 这回二狗听清楚了，激动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这纯属天上掉馅饼啊，他连忙问道：“哥，您给说说这买卖是怎么个做法？” 这粮食生意，可比他倒腾票赚钱多了，你让他如何不激动。 楚恒好笑的看着他这不堪的样子，将早就想好的价格告诉给他：“我手里的细粮零卖是四毛八一斤，给卖给你四毛，粗粮是两毛五，我给你两毛，各类油的话，都是一块五一斤，我给你一块四。” “要多少都有？”二狗都快要喘不过气了，身体都兴奋的在抖。 “只要你有钱拿货，多少我都能给你。”楚恒自信满满的看着他。 “咕咚！” 二狗猛咽了口唾沫，拽过耳后的那根大前门就塞进嘴里，一边抽一边在心里算着小账。 卖一斤细粮他就能赚八分，一百斤就是八块，这一天敞开了卖的话，怎么不也得二百来斤？ 粗粮更好卖，虽说赚的少些，但买的人多啊，算下来比细粮都赚钱。 还有油，一天怎么的不也得卖三五十斤，这就是三四块啊！ 全加在一起的话，一天最少也得赚他个三四十！ 我滴个娘啊！ 他得倒腾多少票能赚到这么多？ 二狗手哆哆嗦嗦的把嘴上的烟屁拿下来，狠狠踩灭，感觉不太真实，再次对楚恒确认道：“哥，您没拿我打镲吧？” “你丫有完没完？” 楚恒瞪着他，没好气的道：“干不干，给个痛快话，娘们唧唧的。” “肯定干啊。”二狗满脸堆笑，赶紧给递上烟：“哥，那咱怎么拿货？” 第三十六章幕后大佬 “既然你想干，那我就给你讲讲。” 楚恒也没嫌弃他的烟次，接过来点上，腰板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便开始逼逼叨起来：“交货地点，就在这块，时间是半夜十二点，以后你要是想要货了，就去西堂胡同跟前的那个副食店左边第三扇窗户下面画个圈，我每天下午都会去瞧一眼，还有货量也要提前确定。” 二狗蹲在旁便连连点头，将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牢牢记在心里，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哥，那我什么时候能拿货？” “看你喽，有钱你今晚上就能拿到货。”楚恒对他吐了口烟气，手往袖子一缩，又战术性的把花口撸子露了出来，眼珠子斜睨着他，吓唬道：“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这个嘴，可一定要管好，我要是跟着你吃了挂落，可别怪哥哥我不客气。” 见到家伙，二狗顿时就被唬了一跳，连连保证道：“哥你放心，要是我被抓着了，就是打死也不带供出你的，我就说我在各家手上零收的。” 不过经他这么一吓唬，二狗这小子心里却更有底了，连撸子都有，多专业啊，肯定不是在这蒙他。 “这样最好。”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把花口撸子重新收好，问道：“说说吧，要多少货，什么时候要。” “哥您容我想想。” 二狗在一旁琢磨起自己的那点家底，全拿出来进货肯定是不行的，总得留点过河钱，进少也不行，不说人家卖不卖，他这也没啥赚头。 算计了半晌，他才开口：“哥，我要八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棒子面要三百斤，油您给我来二十斤就成，不过得明天晚上拿货，我今天得把我手上的票处理一下，凑凑钱。” “那就明天半夜，不见不散。”终于敲定代理商的楚恒只觉得浑身轻松，就好像一把无形枷锁从他身上脱落下去一般。 从今天开始，他就不用再起早卖货，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防着红袖箍。 以后他只需要做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上游供货商就好。 雷，二狗扛，钱，他来赚。 he……tui 黑了心的资本家。 楚恒又与二狗商定了几项细节上的问题后，见天色不早了，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鸽子市。 经过一整天的风吹日晒，路上的积雪已经融化，整个四九城都变成了烂泥潭。 他小心翼翼的骑着车，在一个又一个水坑间穿梭，速度还不敢太快，怕溅到街边的行人身上水，到时候挨骂不说，碰见脾气爆的还得赏你俩砖头。 磨蹭到家后，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收拾东西。 明天就要回去上班，当晚还要值夜班，吃的、喝的、用的都得带上，少一样都不方便，忒麻烦。 没办法，谁让他是单身汉呢，别人值班都有家里送吃喝，他全得自己做，不然就得饿着。 唉，这青蛙生活可真是凄凄惨惨凄凄…… 楚恒先翻出闲置被褥用麻绳捆成四四方方的行军包，末了再找来一个藤条编的手提箱，往里放了些锅碗瓢盆跟吃食做做样子，等真正用的时候再从仓库里拿。 弄妥后他便将东西放到墙角，抹身又钻进了仓库。 半夜他跟老头还有个粮食交易，东西肯定是不能原包装给出去的，他得一袋袋的把粮食折腾进从粮店顺来的大袋子里。 一千五百斤粮食，整整三十袋，可是个体力活，而且他一个人还不大好操作，更费力气。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把米面折进口袋扎好，累的他满身汗珠子。 从仓库出来后，楚恒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身上黏糊糊一层，就跟裹着浆糊似的，必须得洗洗才成，不然没法睡觉。 他仰头看了下墙上的座钟，时间已经快要到七点，这个点的澡堂子根本没法去，那水比外面的泥汤子强不太多，还不如不洗。 索性他就自己烧了点水，简单擦了擦身子。 把自己洗白白后，楚恒就赶紧关灯进被窝，抓紧时间休息。 睡到十一点多，他又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往鸽子市。 今天是满月天。 圆圆的银盘高悬在四九城当空，垂下的月华轻柔的洒落在古城的每个角落，宛若蒙上了一层圣神的白纱。 白日里的积水结出了薄薄的一层冰，车轱辘压在上面“嘎吱嘎吱”乱响，在这静悄悄的黑夜里稍显刺耳。 楚恒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地方，旋即这厮便鬼鬼祟祟的钻进条死胡同，在黑暗中窥视的远处的动向，等待着老头的到来。 冬夜的四九城非常冷，来时骑自行车时还不觉得什么，此刻他却冻得跟个三孙子似的。 好在那个老头并没让他多等，也就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便带着几个人出现了。 他们一行共有四人，除了老头外还有三名膀大腰圆的青壮，每人都推着一辆板车。 楚恒没有贸然过去，他怕老头跟他玩什么幺蛾子，先在附近走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尾巴后，他才回到巷子口，在地上铺了层防水布，把准备好的粮食放上面，然后才终于现身。 “过来。” 他站在远处，打开手电，对站在鸽子市口那里频频看手表的老头晃了几下。 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老头顿时舒了口气，连忙带着人朝他赶去。 到了跟前，老头还不敢发脾气，只能小声逼逼一句：“爷们，您可让我好等啊。” 楚恒没接茬，用手电指了指身后的一堆粮食：“东西在这，钱呢？” “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老头赶紧从包里摸出厚厚一沓十块整钞递上来：“您数数。” “用不着，差钱了我去你家要。”楚恒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钱，一句客套话没说，骑上自行车就扬长而去。 “唉……” 这一句话算是戳到老头心窝子了，他摸摸嘴角冒出来的一串小火泡，懊悔的叹了口气，便赶紧招呼身后几个子侄装粮食。 而不同于他，楚恒这时候可谓是喜气洋洋。 加上老头给的七百多块钱，他现在的存款已经奔着三千使劲，在这个年代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不过在楚恒看来，这些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已经临近六五年的年底，眼看着就是六六，等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生意也就没法在做下去了。 所以他必须要在这之前尽快的累积到足够资本，不仅要保证自己在今后的那几年中过的不会太差，还要留出一大笔钱，以待改革之日到来。 时间紧，任务重。 第三十七章老实点 翌日。 晨光斜斜的从窗帘的缝隙撒进屋内，刚好落在了某帅比的俊脸上。 “舒服！” 终于恢复正常人的起居时间的楚恒懒洋洋睁开眼，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额……也有一点不太好的。 这个时间点去厕所得跟着大家伙一块排队了。 就那么几个坑位的公厕，附近好几个院的人都靠它解决个人卫生，去晚了得排十多分钟才能轮上，谁要是这时候拉肚子了，那可真就成灾难片了。 一坑难求，一坑难求…… 好在楚恒起来的不算晚，他到厕所时就排了六七个人，等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得以释放。 完事后，他便快马加鞭的跑回家，洗漱、做饭，然后就扛着大行李包准备上班。 快要出院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傻柱也去上班。 一看他这架势，顺嘴揶揄道：“哎呦喂，我说，这怎么个情况？倒插门去啊。” “能让我倒插门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今儿值夜班。”楚恒白了他一眼，大长腿一抡，跨上自行车，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不跟你扯了，上班去了。”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夸着包，背着手，互相聊着家长里短，与国家大事，碰见熟人了还会驻足侃上几句，生活节奏看起来很慢。 楚恒这短短一段路，就遇见了十五个熟人，其中十个是附近的大姨，又有八人向他打听了有没有对象的事情。 问的他头都大了。 直到来到单位，他才得以清净。 昨晚值班的是孙梅跟罗阳，楚恒过来时，他俩正好将门打开。 见到楚恒，罗阳高傲的扬起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门前，轻蔑的的瞥了他一眼，便溜溜达达的走向附近的早点摊。 好似已经胜利在握。 因为恋床没怎么睡好的孙梅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一见到他就兴奋的凑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分享大瓜：“小楚，你知道吗，让你写检查那孙子出事了，被丢到运输队铲大粪去了。” “那可真是喜闻乐见，我先进去放东西，咱等会再聊。”楚恒很配合的露出惊喜神情，然后就颠颠扛着大包进了铺子。 对于张科长的下场，他一点都不意外。。 他只是没想到这个便宜二叔会这么狠，竟然把人家一个科长给丢到运输队铲大粪，也不怕遭人非议。 不过……还真特娘的挺解气！ 这个喜讯让楚恒本就不错的心情愈发美丽起来。 他哼着小曲把行李放到办公室角落，拿起抹布擦拭了下桌椅板凳，抹身取出一个崭新的搪瓷水杯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便叼着烟去了前屋。 一个敌人已经倒下了，另一个还能蹦达多久呢？ 走进铺子里，就见到孙梅正与一名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说着话，手里还多了两个坑坑洼洼的铝饭盒。 “哟，孙姨，这您家孩子来送饭啊。”楚恒笑呵呵的凑上去，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男孩毛刺刺的脑袋，沾了一手头油…… “这我家老二。”孙梅笑着转身看向他，伸手拉了孩子一把。“快叫人，这就是你楚哥，咱家前一阵吃不上饭，可全靠他帮衬。” 这小子也够彪的，二话都不说，“噗通”一下就跪在楚恒面前，“咚咚咚”磕仨响头：“谢谢楚哥！” 卧槽！ 楚恒满脑门子黑线，你小子跑这上坟来了？ “赶紧起来，这是要干啥。”他哭笑不得的把孩子拉起来，并不着痕迹的把手上的头油在孩子身上擦了擦。 “这兔崽子。”孙梅瞪起眼睛，上去就给孩子一巴掌，挥手驱赶道：“赶紧把行李拿家去。” “唉。” 男孩咧嘴傻笑一声，扛起身边的大行李包就跑出了铺子。 “您这孩子可真实诚。”楚恒一阵无语。 “傻小子一个，打架惹祸就属他。”孙梅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倪映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扛着大包的俊朗男子，是他的大哥倪晨。 抬头见楚恒在这，姑娘粉嫩的容颜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慌乱，跟个做坏事怕被发现的小猫一样，赶紧回身接过大哥手上东西，把他往出赶。 “给我吧，哥，你赶紧上班去吧。” 自打倪母目睹了她被人骑车送回来那件事。 她家里就一直都误以为她跟单位的某帅比有不清不楚的苟且关系，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此刻，被家人撞见楚恒，她心底突然滋生楚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鬼情绪…… 就很怪！ 倪晨把东西给了妹妹，却没有走，反而站在那不停的打量楚恒，同时脑子里回忆起老娘对那个拱了自家白菜的猪的描述。 大高个，模样俊，应该是这小子了。 被一个同样帅气男人猛看的楚恒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有些gay里gay气的，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时，倪晨却抬步向他走来。 “我叫倪晨，是映红大哥，你就应该是楚恒吧？”他板着脸伸出手。 “您知道我？您好您好。”楚恒连忙伸手跟他握了握。 倪晨目光在他腕上的大手表停留了一瞬，抬起头以一种老农审问偷菜贼的语气说道：“家里现在都什么人？” 这什么聊天方式？ 楚恒被问的一头雾水，不过看着他是美女大哥的面子上，还是答道：“爹妈死得早，现在就我自己。” 倪晨动作一顿，重新看了他一眼：“住哪啊？” “旁边大杂院，爹妈给留下了两间房。”楚恒如实说道，旋即转头看倪映红。 你哥是不是有社交尴尬症?有这样聊天么？派出所都没这么问的。 倪映红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他，急忙上前把自家老哥往出推：“哥你干嘛呢，再不走上班就迟到了。” 倪晨踉踉跄跄的被推出门，末了还不忘对楚恒警告道：“晚上值班老实点，别欺负我妹妹，不然我饶不了你。” 楚恒脑袋里全是问号，这位仁兄几个意思？我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等倪映红回过身，他很是恼火的问道：“不是，你是不是跟你家里嚼我舌根子了？这把我当啥人了！” “他就那样。”倪映红不好意思跟他解释，强装淡定的捋了捋头发，仓惶的红着粉脸打扫卫生去了。 “这人指定有点毛病。”被怀疑人品的楚某人忿忿的嘬了几口烟，把烟屁丢远，抹身滚回了办公室，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不一会，连主任来了，老头贼兮兮的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票拍在正拨弄算盘的楚恒面前。 “想要么？” 楚恒抬眼一看，见是几张水果票，顿时惊喜不已，伸手就去拿：“您在哪弄的啊？” 这年头吃点水果可费劲，虽然不太贵，可没票不行，他早就馋这一口，在鸽子市收了好些天都没弄到。 第三十八章买点水果 连主任没让他得逞，一把捞回水果票，笑的像没毛的老狐狸：“昨个街道办送来的，你小子想不想要？” “您敢给我就敢要。”楚恒斜睨明显不怀好意的老头，想看看他到底憋着什么屁。 “那可不能白给啊，这玩意可是特意发给我的，” 老头晃了晃手里的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道：“你要是想要，也行，不过买回来了得给我一样来一斤。” 敢情是打这个注意。 “给你抠的。”楚恒上去就把票抢过来，心中又觉得有些好笑，堂堂一个粮店主任，竟然连买水果的钱都舍不得，还得跑来占一个晚辈便宜。 这可怜的。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便宜他了。 他楚某人现在最不差的就是钱！ “您这可算是投机倒把，回头我就揭发您去。”楚恒一边臭贫一边翻看手里的水果票，心情非常不错。 一共四张票，两张橘子的，两张苹果的，都是五斤的。 绝对的好东西。 “还揭发我，你不要就拿来，我留着回家压箱底。”连老头瞪起眼，作势要抢回水果票。 “压箱底多可惜。” 楚恒笑嘻嘻的躲过去，抹身往外走。 “您老坐在这不要动，我去买几个橘子。” 来到前屋铺子，大家伙忙得热火朝天，装粮，打油，收票，一个个脚不沾地。 额……也有个例。 罗阳那孙子正吊儿郎当的四处转悠，与周遭繁忙的环境格格不入。 楚恒瞥了他一眼，顺手从箱柜上拎了几个布袋，便喜滋滋的走出铺子。 副食店人不少，买肉的队伍排得老长。 楚恒站在一旁看了看，见竟然有牛肉卖，赶紧从身上掏出些肉票，钻进了副食店里面。 一进门他就见到了死鱼眼，这货正杵在一个柜台旁跟一小姑娘打情骂俏。 这厮可不管这个，快步走到死鱼眼跟前，把一盒大前门跟一把钱票递了上去：“哥们，受累。” 被打扰到的死鱼眼本还有些不高兴，抬头一见是他，赶紧笑脸相迎，把烟顺手揣进兜里，瞟了眼钱票，颇为意外：“哟，哥们您在哪弄的这好东西啊。” 以前楚恒买的东西并不是太稀罕，只要有点门路就能买得到，这回竟然要买水果，着实让死鱼眼另眼相看了一把。 “我们主任给的。”楚恒笑笑，扬了下手腕上的表，催促道：“您快着点，我请假出来的，这着急回去呢。” “得嘞，这就给您拿。”死鱼眼笑眯眯的摸了摸兜里的烟，又问了下具体啥要求，心甘情愿的拿着钱票给他配货去了。 几分钟的功夫，楚恒要的那些东西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办事效率有了质的提升。 十斤牛肉，十斤苹果，十斤橘子，五斤猪排骨，三条带鱼，加一起花了他足足二十一块一毛五。 小半个月的工资呐！ 可把旁边其他来买东西的人羡慕坏了。 “谢了哥们，咱回头再聊啊，我得回去上班了。”楚恒笑呵呵的带着东西离开，到旁边胡同的时候把大部分吃食送进仓库，只留下了橘子、苹果，还有一小块留着晚上吃的牛肉。 回到粮店，他就开始豪横的挨个送，一人一个苹果跟橘子。 “都尝尝鲜，刚买的。” “哎呦，这可是好东西啊，寒冬腊月的还能吃上这个。” “小楚就是仁义，有啥好的都不忘我们。” 大姨们高兴坏了，眉开眼笑的把水果装进包里，准备回家跟邻居们装装逼。 “谁让你们都是我大姨呢，不惦记你们我惦记谁。”楚恒越过众位大姨，笑着将苹果跟橘子送到倪映红手上：“尝尝，特别甜。” 这姑娘本想拒绝的，今早上她哥闹得那个尴尬事，让姑娘有些不敢面对楚恒，甚至都想要疏离一下他，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可是…… 可是他给的东西也太馋人了！ 这寒冬数九的，谁不想吃点鲜的？ 倪映红略作犹豫，灵魂很快就被吃货属性占据，她红着白嫩嫩小脸，伸出手接了过来：“谢谢。” 算了算了，反正都吃他这么多次了，不差这一回。 回头再给他织一条围巾就是了。 手套都还没完成一只的姑娘如是想着。 楚恒可不知道姑娘的那么多想法，抹身颠颠回了办公室，把装了四斤水果的布袋子放到连老头桌上。 “四斤，足足的，够不够意思。” “你这孩子，不说了给两斤就行了，拿这么多干什么。”连老头眉开眼笑的拿过袋子，嘴上假模假意的客气着，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 “嫌多您给我还回来点。” 楚恒撇撇嘴，拿出一个橘子剥开，往嘴里丢了一小半进去，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感动的想哭。 大冬天想吃口新鲜水果，可是不容易啊。 “到手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连主任笑的满脸褶子，仔仔细细的把口袋扎好后，端起茶杯滋溜喝了一口，心满意足的道：“沾你光，家里孩子也能吃口新鲜的了。” “我沾您光了。” 楚恒三口两口把珍贵的橘子吃完，意犹未尽的咂巴咂巴嘴，没敢再耽搁，赶紧拿过算盘继续工作。 他就三天没来上班，堆积的往来账目多的让他都想出国跑路！ 忙忙碌碌，时光飞逝。 下班的时间转瞬就到了，摆弄了一天算珠子的楚恒长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下快累成鸡爪子手掌。 其他职工都已经滚回家里去了，偌大的屋子就剩倪映红他俩。 楚恒靠在椅子上闭目养了会神，便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去了前屋，准备找大美女聊聊天。 小姑娘此时正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织手套，口中哼着悠扬轻快的小调，静怡且美好。 听见楚恒过来的响动，她抬头望了一眼，未语先笑，两只好看的眼睛宛若两道月牙：“忙完了啊。” “差点把为夫累死。” 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靠在柜台上，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姑娘精致的容颜，又望向她手上才织了半截的手套，实在压不住多日的好奇，询问道：“我说，你这手套袜子的织了拆，拆了织的，这是干嘛啊？” 小姑娘闻言抿了抿嘴唇，再次抬头看他，笑容更加绚烂：“我织着玩。” 第三十九章都挺好 小厨房。 楚·青蛙·恒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大灶的蒸锅上蒸着白米饭，煤炉上的砂锅里，一块块的酱红色的牛肉在汤汁里不停的翻滚着。 诱人的米香与肉香交织在一起，从厨房缓缓飘散到前屋的铺子里。 正在织袜子的倪映红动作猛地顿住，白皙的小巧鼻子轻轻耸动了一下，口腔中不争气的冒出了津液，她抬起头看向连接前后屋小门，目光中带着丝丝的羡慕。 这家伙又在吃肉。 好香！ 不过羡慕归羡慕，那是人家的东西，她不惦记！ 在这香味的勾引下，姑娘也感觉有些饿了，便从包里拿出早上带的饭盒。 里面有三个窝头跟一些见不到油星的炒土豆丝。 她伸出两根如玉的白嫩手指，捏起一个窝头，缓缓送到嘴边，轻轻摇了一小口。 “唔！” 倪映红皱着小脸，蹙眉看着手上的窝头，这东西放了整整一天，早就冻得冰冰凉，根本就没法吃。 “哎！”姑娘放下窝头，幽幽叹了口气，她想把晚餐拿去热一下，又怕被人误会她想要去蹭吃的，一时间有些为难。 犹豫了片刻后，她终究还是没有动，只是拿过暖壶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就坐在那一点点的啃着冰冷的窝头，实在受不住的时候，会喝口热水往下顺一顺。 当她艰难的啃了半个窝头后，楚恒那厮从门口探出头，喊道：“我做好饭了，过来一起吃。” 倪映红抹了下嘴角的窝头渣滓，小心翼翼的送进嘴里，才笑着举起手上的窝头：“谢谢，我带饭了，你自己吃吧。” 楚恒闻言一愣，他见倪映红一直没去热饭，还以为她没吃呢，敢情在这偷偷摸摸的啃上窝窝头了。 这个货的心思多通透啊，转瞬间就猜到的这姑娘的想法，好笑的走上前：“你是不是有毛病？热乎乎的饭你不吃，在这啃凉窝窝头？” “我愿意。”倪映红赏了他一个娇美的白眼，低头接着啃窝头。 这家伙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霸占厨房，我能吃凉窝头吗？ 姑娘感觉很委屈。 楚恒莞尔的摇摇头，上去夺过她手上的窝头，重新塞回饭盒里，拉起姑娘就往后屋走：“你可行了吧，那窝头冰凉梆硬的，要是回头把胃给吃坏了，你哥可饶不了我。” “哎呀……我……我自己有饭！”倪映红想要挣开他，可楚恒的大手就跟铁钳子似的死死握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带着她走进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属于楚恒自己的那张桌子被拉了出来，上面摆着一个散发着滚滚肉香的砂锅跟一个装满了雪白米饭的搪瓷盆，还有两副碗筷。 “赶紧坐，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楚恒拉开椅子，把姑娘按到上面，抹身走到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就先来了口牛肉。 肉质软烂，汤汁香浓，味道非常的不错。 见对面姑娘怔怔的坐那一动不动，楚恒便给她夹了几块肉放到盛着白米饭的碗上，笑着道：“赶紧吃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请回来不就是了。” 倪映红看着碗里香喷喷的饭跟肉，悄悄地咽了下口水，最终还是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少女的矜持， “那下次值班我请你吃饭。”姑娘红着脸轻声对他许诺了一句，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吃的非常慢，每一口食物都会咀嚼很久才会舍得咽下去，显得很优雅。 反观对面那货的吃相却很狂野，甩开筷子就开吃，三口两口的就能干掉大半碗饭，生产队的猪看了他都害怕。 颇有一番美女与野兽的既视感。 没过多久，俩人就吃饱喝足。 倪映红因为吃了人家东西，便主动承担起了洗碗刷筷的事情，楚恒也没跟她客气，老神在在的坐一边抽烟、喝茶。 等都弄完后，俩人就搬来椅子到小厨房烤火，小姑娘一边织手套一边听楚恒滔滔不绝的神侃。 这厮作为后世人，见识自然不是这个连四九城都没出过的小姑娘可比的。 从东北说到西南，从国内说到国外。 如诗如画的江南烟雨，光怪陆离的戈壁幻境，神秘莫测的百慕大三角…… 这些从未听闻过事物让倪映红悠然神往，使得她在看向见多识广的楚恒时，目光里都多出了一丝丝的钦佩。 “印度人吃饭竟然是用手抓，那他们吃火锅不烫手吗？”姑娘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许是觉得热了，她脱下了身上的碎花棉袄，挂到身后的椅背上。 “人家不吃火锅。”楚恒悄咪咪的看着褪去棉衣的倪映红，不由得一阵口感舌燥。 姑娘里面穿的是一件黄色的毛衣，因为有些小，紧紧地箍在她的身上，使得她那傲人的身材一览无遗。 “那可真可怜。”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的倪映红还在怜悯着阿三哥。 楚恒不敢再多看这姑娘，急忙转移了视线。 他这具身体实在太年轻了连忙起身对姑娘说道：“不早了，睡吧，女孩子怕冷，你就在小厨房睡，我去办公室，我先帮你把床搭起来。” “我帮你。”倪映红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帮忙。 俩人去前屋拿过床板跟板凳搬到小厨房，三下五除二的就搭好了一张简易小床。 “明儿个见。” 楚恒摆摆手，俊逸的面庞带着温暖的笑容，抹身走出小厨房，末了还是没忍住，嘴贱的来了一句：“挨，你自己敢不敢啊？不行咱俩去办公室挤挤也成。” “劳您费心，我胆儿挺大的。”正在铺床的倪映红轻轻剜了他一眼，这家伙哪都好，可惜长了张嘴！ 楚恒笑嘻嘻的望了眼姑娘，转头钻进办公室。 他的床好解决，俩桌子横起来搭一块，被褥往上一丢，躺上去就睡。 躺在被窝里， 今晚的夜色很美。 月也朦胧，……嗯。 该死的荷尔蒙。 第四十章铜臭味 午夜。 刚刚睡下三个小时的楚恒悄然睁开眼。 他窸窸窣窣的穿上棉衣，又鬼鬼祟祟的出了办公室，在经过小厨房时，借着煤炉的火光望了眼睡得香甜的倪映红，便蹑手蹑脚的去了前屋。 悄悄打开锁，出去后又从外面反锁上，他这才放下心蹬着自行车往鸽子市赶。 这厮走后没一会，早被他惊醒的倪映红悄悄睁开了眼睛，她长长吐了口气，放开了紧紧攥在手掌上的锋利改锥，打着哈欠嘟囔着：“偷偷摸摸的，肯定没干好事。” 这姑娘性子恬静，不喜欢多管闲事，也就没去多想，用头拱了拱装满了稻壳的枕头，便甜甜的睡了过去。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的楚恒正披星戴月的一路疾驰，犹如一道黑色利箭似的在寂静无人的四九城中迅速穿行着。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到了地方，没成想二狗来的比他还要早。 楚恒站在黑暗中，远远地就看到市场里明灭不定的点点火光，隐约中能见到月色下有两道人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个老苟逼还是遵循着老套路，先是在附近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危险了，才跑到那个条隐秘巷子里，取出二狗要的货物，然后用手电朝市场里晃了晃，引他们过来。 看到灯光，几乎要冻僵了的二狗连忙跟同伴推上板车跑了过来。 “哥，就等你了。”二狗脸上堆着笑，还给递上根烟。 “没工夫废话，东西都在里面，赶紧拿钱走人。”楚恒将手拢在袖子里，哆哆嗦嗦的缩在背风的地方。 “哥您受累再等会，我先看看货。”二狗低声说了一句，便带着身边男子走进巷子，很快又走了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沓有零有整的钱钞递上：“您点点，一百四。” 楚恒也没数，拿过来随手揣进兜里，有对他问道：“下次要多少？” “哥，我跟兄弟合伙了，现在钱足，能多要点吗？”二狗指了指身边的男子介绍道：“这是大奎，我发小，不会出问题的。” “你跟谁合伙是你的事，赶紧报数，要多少。”楚恒不耐烦的问。 “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棒子面五百斤，油五十斤，可能明天就得要，哥您留意着点副食店，等我消息。”二狗赶紧道。 “成，下回记得把袋子给我拿回来，这玩意不好弄。”楚恒嘱咐了一句，扭头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他走远，全程都没说一句话的大奎终于开口，瓮声瓮气对二狗询问道：“狗子，这人到底什么来路，还真弄来粮食了！” “你管他哪来的，有咱赚的就行呗，这些东西卖出去，咱就能赚二十多呢，咱们兄弟要发了你知道吗！”二狗满脸兴奋的搓搓手，连忙招呼他装车，以防夜长梦多。 楚恒此刻也很兴奋。 虽然这次交易他仅仅从二狗手上得了一百四十块，都还不及他自己摆摊赚的多。 可是这一百多块钱的意义却是不同的，这代表着他已经彻底的脱离了危险的摆摊生活，正式成为了一名上游供货商。 而这一百四十块钱，也仅仅是个开端而已。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相信二狗在尝到甜头后，他的步伐也会越来越大！ …… 清晨。 楚恒起床洗漱完后，本想请倪映红一起去吃早点，可人姑娘不愿意，他只能自己孤零零的去了早点摊。 一碗甜豆浆，几根金黄的油条，花了他一毛七，吃得甚是舒心。 等他满嘴油光的回到铺子，映红姑娘还惨兮兮的站在门前等着家人来投食。 “早点摊的油条很香脆，豆浆也很浓。”他贱丝丝的走到姑娘身侧，嘴里的大前门飘着摇曳的青烟，很是热心的分享着自己的体验。 “德行。” 姑娘赏了他一个白眼，偷偷摸了摸干瘪瘪的肚皮，她真的好饿！ “吃块糖，挺一挺吧。”楚恒掏出块奶糖塞进她手里，背着手溜达进屋。 姑娘气鼓鼓的剥开糖纸，先是伸出粉嫩舌头将残留在纸上的透明糖衣小心舔下来，后才把糖块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续命了十分钟。 倪映红又等了一阵，起晚了的倪晨终于姗姗来迟，这老哥丢下两个饭盒，便在妹子幽怨的眼神中扛着大行李包就仓惶离去，连站在一边的楚恒都没时间看一眼。 等饿疯了的姑娘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饭，大姨们也陆陆续续抵达。 她们像往常一样，一边打扫着卫生，一边开着茶话会。 期间一位姓张的大姨神神秘秘的向众人分享了一个惊天大瓜。 前天城南一户赵姓人家，收拾旧家具时从夹层里找到一条四两重的大黄鱼，当天就拿到人民银行换了九百多块钱，转天就买齐了三转一响。 这则消息，无异于后世的买彩票中头奖，着实让一众大姨们羡慕了一把。 甚至几个家里有老家具的大姨，已经开始计划着晚上回家拆开看看。 楚恒听到这个消息时，倒是没有多羡慕，他仓库里的那些粮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算得上金条的。 不过这倒让他想起了七十年代的黄金大牛市，印象中最高价应该是八百多美刀一盎司来着，十年间的涨幅达到恐怖的二十多倍。 可惜，这个时候的华夏并不允许民间交易黄金，不然他还是能从中捞一些养老钱的。 也因为这一口瓜，使得今天的粮店里充满了金钱的铜臭味。 楚恒经常会从店里职工或者客人的嘴里听到金条、黄鱼、九百块、收音机、大手表等等一些词汇，耳朵都快生出茧子了。 甚至连主任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都没能免俗，在办公室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大黄鱼、老家具什么的，烦得要死。 一直熬到下班，楚恒才终于逃脱这场大黄鱼引来的铜臭海洋。 “一个个的，都想什么呢？真当是个老家具就能拆除金条啊。” 单位门口，即将离去的楚恒扫了眼都快要魔怔了的一众同事，不由得一阵莞尔，旋即就蹬着车迅速滚远。 到家后，还没等他点上煤炉，三大爷阎埠贵就乐颠颠的找了过来。 第四十一章来了 “小楚啊，你瞧瞧我今天钓的鱼，新鲜吧？”阎埠贵端着一个黄色大搪瓷盘站在楚恒面前，满脸的市侩色。 楚恒瞥了眼盆里的活蹦乱跳的杂鱼，竖起大拇哥：“可真不错，都还活着呢，还是三大爷有本事，大冬天也能钓到这么些鱼。” “怎么样，想不想来点？你要是要我就给你一毛一，比副食店卖的便宜多了，还不要票。”阎埠贵一副你捡了大便宜，得领我人情的样子。 楚恒被这精明老头搞得一阵无语，不过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成，那就谢谢三大爷了，一共多少斤，我要了。” 阎埠贵顿时眉开眼笑，连忙说道：“都称好了，三斤四两八，我给你抹个零头，你给我三毛八就行。” “得嘞，谢谢您。” 楚恒掏出钱，点好递给他。 其实这笔买卖，他俩都不亏，三大爷的鱼比卖回收商店多了一分，他买的价格也比从副食店买便宜两分，而且还不要票，算是双赢。 这也是楚恒不怎么讨厌三大爷，所以才会买他的东西，你要换了二大爷跟秦淮茹过来试试？ 怼不死你！ 三大爷这人吧，虽然小算计多，但还是有几分书生意气的，人性还不算太坏。 “那这盆就先放你家了，回头你用完了送回去就成。”阎埠贵得了钱，笑的眼睛都不见了，乐颠颠的把一盆鱼交到楚恒手上就出了屋子。 “今儿晚上算是有着落了。”楚恒把一盆鱼放到旁边桌上，抹身把炉子点着，洗米蒸饭，然后才拿出一把小刀拾掇那一盆杂鱼。 等他弄差不多了，炉子上的饭也熟了，旋即他就开始起锅烧油。 野生鱼土腥味重，最好要浓油赤酱。 葱姜蒜爆香，把鱼煎一下倒上水慢炖，再放点黄酒、酱油、豆瓣酱，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千滚豆腐万滚鱼，像这种乱炖杂鱼，炖的时间越长越入味。 反正楚恒现在也不怎么饿，索性就泡了点茶，坐到炉子边上抽烟、喝茶、听曲，好不安逸。 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他才吃上晚饭。 一大盆酱香浓郁的乱炖杂鱼，一小盆雪白米饭，二两西风酒，一个苹果。 简单也不简单。 轧钢厂今天有电影看，闲来无事的他吃完饭就提着小马扎颠颠的跑去凑了个热闹。 他一边看着黑白的老电影，一边跟相熟的不相熟的嘻嘻哈哈的说着闲篇，直到八点多才回家睡觉，然后到十一点的时候，他又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趟鸽子市。 楚师傅的这一天，才算是彻底安稳下来。 瞧把这孙子给忙的…… 翌日。 金条引起的风波还在继续着。 楚恒早上到单位，还想着找大姨们听听新鲜事，顺便进修一下车技，可这帮掉进钱眼里的老娘们话里话外的都是三转一响跟大金条，已经彻底疯魔了。 他实在不想参与，只得滚回办公室拨弄算盘。 倒是罗阳那孙子听的劲劲的，今天竟然主动跑去加入茶话会，显得对此事特别热衷。 就这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 楚恒刚从小厨房端来饭盒准备吃，倪映红来到办公室，说有人来店里找他。 “可真会赶时候。” 他依依不舍的放下香喷喷的饭盒，跑到前屋铺子里，一见来人竟然是战友胡正文，这厮顿时虎躯一震，知道报一尿之仇的时候到了！ “班长。”胡正文脸上带着招牌式的憨厚笑容，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没吃呢吧？”楚恒瞥了眼翘着二郎腿在角落里吃饭的罗阳，不急不躁的胡正文面前：“走，哥哥带你下馆子去。” “不用不用，说完事我就走了。”胡正文赶忙摆手，下馆子多费钱啊。 “那哪行啊，你难得来一次，必须得请你吃点好的。” 狗大户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光明正大下馆子的机会，怎容他拒绝，拉着他就往外走，等到离铺子远一些了，才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那小子没啥防备心，跟了几个晚上就摸熟了。” 胡正文挠挠头，有些惭愧的道：“最近他跟地安门附近的几个佛爷走的挺近，没事就一块喝酒、推牌九，除了这个就没发现其他什么值得留意的了。” “还真特娘的鱼找鱼，虾找虾。”楚恒不屑嗤笑，“佛爷”听着挺牛，实则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三只手，他罗阳怎么说也是干部子弟，竟然跟这种人掺和到一起去了，也不怕被人耻笑。 胡正文这时又道：“班长，今天晚上他约了那几个佛爷喝酒，我估计完事了还得找地推牌九去，要不要我领派出所的人过去？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太轻。” 楚恒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过了良久他才问道：“那孙子的活动路线清楚么？” 胡正文点点头道：“都知道。” “那就好办了。”楚恒脸上露出电视剧里那些大反派独有的阴笑，一把揽过胡正文，俩人嘀嘀咕咕的往饭店走去。 到地方后，他们在服务员不耐烦的催促声中随便点了几个菜，哥俩一边吃一边神神秘秘的商量着，完事后便迅速散去。 回到粮店，他径直的找上正优哉游哉的喝茶的连主任，跟他请了半天假。 “你这才上班几天就请假？干什么去啊。”连老头对此很不高兴，他这一走，办公室又剩老头自己了，下棋都没个人，怪孤单的。 “战友家有事，实在推不过。”楚恒连忙掏出烟塞到老头嘴上，还殷勤的给点上火。 老头吧嗒口烟，受用的眯起眼，十分大气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就不给你算请假了，明天上班别迟到就行了。” “谢谢您嘞。”楚恒赶紧跨上小包溜溜窜出铺子，骑上车就急吼吼往家跑。 到了家后，他就开始翻腾大衣柜，从里面找出了一套自己目前最体面的衣服鞋帽。 一件崭新的深蓝色棉袄，一条米黄色裤子，一双黑帮白底的棉鞋，一顶色泽健康的棉帽子。 嗯……非常时尚。 麻利的把这几件东西套在身上，这活顿时又变的人模狗样起来。 没过多久，请好假的胡正文就过来了。 这小子也是同样穿的溜光水滑，再配上他那张憨厚的脸膛，怎么看都是只上好的肥羊。 第四十二章得加钱 楚恒打量了几眼憨气逼人的胡正文，满意的点点头，拿出五张大黑十塞到他手上，又把手表取下来给他套上。 “这钱你揣兜里，表你也带上，显阔气点。” 胡正文震惊着老班长的手笔，为了坑一把仇家，竟然下这么大本钱：“这钱太多了吧？要是找不回来咋办？” “这都是小钱，没了就当喂狗了。”狗大户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迅速掐灭的烟屁，便急匆匆的带着他离开了大杂院。 街上行人不多，哥俩一路风驰电掣，没过多久就到了西单。 这地方可真叫一个热闹，商铺一个挨着一个，街市上也是人头攒动，鼓着大包的汽车咣当咣当的缓慢驶在街上，与不绝于耳的自行车铃声混杂成一曲奇特的交响乐。 哥俩先找了个存车处，一人花了三分钱把自行车寄放在这里，然后就没头苍蝇似的再西单附近一通乱逛。 他们走过了天福号，也去了红光电影院，清华浴池看了一眼。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后，俩人最终停在了西单商场百货部正门附近。 楚恒低头点着烟，眼角余光隐蔽的打量着一名蹲在正门旁边的干瘦青年，那人长的很有特色，不到三十的年纪，下巴底下却留了一撮显老的山羊胡，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细细小小的跟狐狸似的。 “就这个长着狐狸眼的老小子？”他低声对胡正文询问道。 “没错，那人叫小狐狸，是这一片挺有名的佛爷，最近罗阳就是跟他在一块玩。”胡正文点点头道。 “那就走着。” 楚恒脸上挂起很自然的假笑与胡正文一同向着小狐狸的方向走去。 那家伙此时正靠在墙上发呆，看似是在晒太阳，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的目光总是在行人身上巡视着。 这是在寻找下手目标呢。 当经哥俩过他身边时，楚恒突然开口，小声对身边胡正文提醒道：“你那五十块钱可揣好了，听说这地方贼偷多。” 胡正文也一秒入戏，露出傻根式的憨笑，拍了拍身上的斜挎包：“放心吧，都在包里揣着呢，再说了，哪来的那么多贼啊，我来西单多少次了，一回东西都没丢过。” “防着点总没错的，万一要是丢了怎么办？我们院的一个大姨就在这丢过一条毛巾。”楚恒谨慎的嘱咐道。 耳聪目明的小狐狸顿时就被他俩的谈话吸引了，在这个几块钱都能吃一个月的年头，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他眯着眼打量了下楚恒两人，见到胡正文那傻里傻气的模样，瞬间就起了心思。 就这种肥羊，要是不偷他一回，都对不起祖师爷啊！ 小狐狸悄悄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下同伴，指了指楚恒他们的方向，示意找到目标了，然后便缓缓站起身，双手很自然的揣进兜，晃晃悠悠的往前凑了过去。 当他接近楚恒俩人时，同伴跨上自行车，猛打着车铃冲上前。 “借过了哥们，让让了。” 楚恒哥俩连忙往后退一步，猛地与小狐狸撞到了一起。 “看着点人啊。” 小狐狸恼怒的瞪了哥俩一眼，与他们擦肩而过，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等彻底看不见他了，胡正文苦着脸摸了摸被划出一道大口子的挎包：“班长，没了，五十块一分不剩。” 楚恒却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开心的拍拍他肩膀道：“回头送你个新包，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去。” “唉。” 胡正文边走边心疼，嘟囔着：“要我说放十块就行，五十太多了。” “又不你的钱，快走快走。” 楚恒不耐烦的催促着他，乐颠颠的带着他跑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等到了地方，公安一听胡正文丢了整整五十块钱，顿时给予极大的重视，详细的问询起各种细节，费了好长时间。 楚恒没跟着进去，像个二流子似的蹲在派出所附近抽着烟，期间有四个面容姣好的妹子向他打听道，两个大姨要给他介绍对象。 甚至还有个歪眉斜眼的顽主跑过来警告他，不准在这一片拍婆子，不然就要弄他。 刚被妹子搭过讪的楚某人对此嗤之以鼻，你这种丑逼才去拍婆子呢，像爷们这么帅的都是被婆子拍的好不好！ 这厮惋惜的摸摸自己刚毅的俊脸，又拍拍公狗腰，不住的感叹自己生不逢时。 就这长相跟身子骨，要是放在后世的话，保准天天都能声色犬马！ 可惜生在了这个严谨又青涩年代，别说声色犬马了，就是睡个寡妇他都不敢！ 就这么过了半晌，胡正文终于出来了。 还是派出所长给亲自送出来的，俩人还说说笑笑的相谈甚欢。 楚恒在一边等他们分开了凑上去，诧异问道：“怎么个情况，认识那个所长？” “他也是退伍的。”胡正文憨笑着解释道。 楚恒顿时就理解了，当过兵的都知道，战友一家亲嘛，甭管是不是一个部队的，遇见了就倍儿亲切。 哥俩没多耽搁，离开派出所就跑去存车处拿车，然后就奔着南城赶去。 经常跟大姨们进修车技还是很有好处的，基本上可以做到不出门就可知四九城大小事。 楚恒就曾从一位大姨口中得知，南城灰鼠胡同十三号院住着个姓钱的寡妇，是做半掩门生意的，生冷不忌，老少皆行，只认钱不认人！ 哥俩在南城转悠了许久，打听了十多个人，最终才从一位年逾六十的大爷嘴里得知了灰鼠胡同的具体位置。 “五毛钱就行啊，别给多了！”老头脸上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一副很懂行的样子。 楚恒扫了眼老头苍老的面庞跟佝偻的腰背，顿时对自己的晚年生活重拾信心！ 从今日起，枸杞大枣拌吾身，羊腰牛鞭餐桌躺！ 按照大爷的详细指引，哥俩很快就找到了灰鼠胡同。 顺着门牌走到十三号院门前，楚恒轻轻扣动门环。 “吱呀！” 严重脱漆的厚重木门缓缓打开，一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懒洋洋的从门口走出来，蓝底红花的对襟袄子微微敞开，隐约能瞥见一抹花白。 她看了眼帅气逼人的靓仔恒，精神为之一振，又瞥了眼满脸憨气但体格敦实的胡正文，顿时严肃起来：“这得加钱啊！” 第四十三章这活我接了 “进去再说。” 楚恒没有跟钱寡妇解释什么，推着自行车闷头进了院子。 胡正文也红头涨脸的紧跟其后，虽然哥俩不是来照顾生意的，可猛地进入这传闻中的花柳之地，也让他这个姑娘手都没牵过的小年轻慌乱不已。 这寡妇住的是正儿八经的青砖黑瓦的四合院，北边正房有三间，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南面没有倒座，就是一堵院墙，从房檐屋脊上残留的精细雕纹与院里的布局上看，这里本应该是一个很雅致的地方。 可惜现在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门窗腐朽，砖瓦破碎，就连庭院中央的那颗石榴树都已经枯死了。 楚恒惋惜的打量着院子，心底连呼明珠暗投，这院子要是交给他打理，肯定要让它更胜从前。 “快进屋吧，外面怪冷的。” 钱寡妇笑靥如花的招呼他俩一声，扭着臃肿的身段走向微微敞开的北面正房。 楚恒作为一个经常一条龙的老司机，坦然的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跟着进了屋。 胡正文低着头看都不敢看那寡妇，小鸵鸟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老班长身后，一看就是个雏。 几人进屋后，钱寡妇就脱鞋上了紧靠西墙的火炕，旋即又热情的拍了拍自己两边炕沿：“这炕刚烧的，可热乎了，快坐。” 楚恒几步走上前，一屁股坐到她跟前，然后伸手摸进自己挎包，要把提前准备好的钱票拿出来。 哪知钱寡妇“咣啷”一下倒在了炕上，伸手就去解裤腰带，她一边解一边问：“你俩谁先来？先说好啊，你那兄弟体格太壮了，得给八毛。” 跟体格有什么关系？这种话怎么能从你这个老司机的嘴巴里说出来？ 楚恒有些不忿，又赶紧制止钱寡妇的危险行动，这特么再脱下去就404了，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个屁的了！ “大姐，您打住，打住，我们哥俩不是为这事来的。” 钱寡妇动作一滞，躺在那歪头看他，恼怒的瞪着眼睛：“不为这事你跑我这干嘛来了？打镲呢啊！” 白高兴！ 站在一边胡正文面红耳赤的偷偷看了一眼裤子都脱到腰眼以下的寡妇，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像极了楚恒当年第一次去红浪漫的样子。 “送钱。” 狗大户从挎包里拿出五十块钱跟二十斤细粮票，豪横的拍在火炕上。 见到钱票，钱寡妇眼睛顿时一亮，“扑棱”一下坐起来，拿过钱票细细的查了一下数额，她先是一喜，忽又一惊。 老娘接个活也才五毛钱，这小子一口气给五十，这是要干啥？ 还没等她发问，楚恒就附到她耳边，嘀嘀咕咕的给解释起来。 少顷，听明白了的钱寡妇满是诧异的望着他：“就这点事？” “对。”楚恒笑着点点头。 “完事了还给这些？”她看傻逼似的看着眼前的靓仔，这钱也太好拿了吧？ “只要事情办成了，一毛都不带差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多给你两斤肉票。”楚恒摸出烟点上，斜睨着寡妇，又威胁道：“不过你这嘴可得管好喽，今天这个事，就咱们三个人知道，要是多出第四个人知道，你不光要背上一个诬陷的罪过，我们兄弟也不会饶了你的。” “这活我接了！” 钱寡妇将下垂的胸脯拍得“砰砰”响，连连保证道：“我特别紧的，您就放心吧。” “那就这么着，你今天也别接活了，在家等我们过来，事办成了当面点钱。” 楚恒嘱咐了她一句，起身带着胡正文迅速离开了她家。 …… 今夜的天有些阴，不见月亮，也不见群星，还没到七点就已经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 有些节省的人家早早就熄了灯，提前开始睡前小节目。 此时，喝得醉醺醺的罗阳一行人正晃晃悠悠的行在路上，他们旁若无人的高声说笑着，碰见漂亮妹子还会吹几声轻佻的口哨，被妹子骂了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的嘿嘿嘿一阵贱笑。 也不知在那笑个嘚呢！ 他们一共有七人，身为干部子弟的罗阳傲然打头在前，高矮胖三个狗腿子紧随左右，小狐狸等几位上不得台面的“佛爷”跟在最后，从队形上看，连狗腿子都还不如。 街边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宛若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在爬行。 这些人走了没一会，一道带着香风的身影低着头从旁边一个巷子里急匆匆走出来，一头撞进了罗阳怀里，旋即就听这人娇滴滴的痛呼一声：“哎呀。” 罗阳顿时就愣住了，他低着头看着怀中那软软的身子，缕缕沁人的芬芳在他鼻尖萦绕，霎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电光火石间，这孙子计上心来，他就跟中了千年杀似的嚎叫着，抱着怀中的人儿就往后倒去，两只爪子胡乱的在那人身上摸索着，后臀一处都没放过，可真是占够了便宜！ 当他彻底倒下，怀中的人儿与他四目相对，他也看清了怀中那人的模样。 这女人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张雪白的脸上爬满了细细的褶子，最醒目的是她那几颗发绿的门牙，在灯光下还闪着光呢！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认钱不认人的钱寡妇！ “我艹！” 罗阳赶忙把她推开，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屁滚尿流的招呼着要扶他起来的小弟们就跑：“快走快走！” “兔崽子别跑！”钱寡妇假模假式的坐在地上，横眉瞪眼喝骂着：“毛都没长齐还敢耍流氓，等老娘抓到你们这群王八羔子，都给你们送派出所去！” 等他们跑远，钱寡妇就拍拍屁股起身，小跑着钻进刚刚出来的胡同。 楚恒正抱着膀子隐在黑暗之中。 她踩着小碎步上前，献宝似的摊开手掌，露出掌心中的两颗纽扣：“在那孙子身上拽下来的，狗东西下手太狠，腚都给我掐疼了。” “不错。”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道：“咱们还是原计划，您先去派出所等着，见到那孙子过去您就跑去报案。” “成，我这就过去。”钱寡妇收起扣子，乐颠颠的出了巷子，直奔派出所而去，积极性相当的高。 楚恒也紧跟着她一同出来，顺着罗阳离去方向跟了上去。 走了差不多五分钟，胡正文突然从一条胡同里钻出来叫住他。 “班长，人就在里面。” 第四十四章抓小偷 那巷子不深，仅有八户人家，多数都熄了灯，仅有把边第二座院子还有灯火亮着。 楚恒跟着胡正文走到院子前，贼兮兮的从塌了一半院墙外探头往里看。 院子里有几座小平房，其他房子都差不多要塌了，只有正房还算规整，隐隐有人声响起。 “估计已经玩上了，我现在就去派出所？”胡正文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对他询问道。 “不急，我先去确定一下。” 楚恒谨慎的摇摇头，双手搭在院墙上试了试，感觉还算结实，大长腿一蹬，翻身就跳了进去，旋即他又轻手轻脚的走到正房窗子下面蹲好，悄悄的透过窗帘缝隙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屋子正北面靠墙的地方有一铺火炕，上面摆了张四四方方的炕桌，罗阳与几个狗腿子还有小狐狸那些个佛爷正围着桌子“哗啦啦”的玩着牌九，嬉笑怒骂的气氛很是热烈。 楚恒见这几个货都在，便放下心来，扭头准备离开。 哪知罗阳这时候突然开口，对闷头搓牌的小狐狸问道：“我说狐狸，上回说的那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恒哪还肯走，抹身又蹲了回去，打算听听这孙子要跟一个贼偷商量什么事。 这时，小狐狸开口了，为难的道：“罗爷，您这事真不好办，那个楚恒住大杂院，见天都有人，我也没法进去啊，还有你们粮店，现在天天晚上都有人值班，您叫我怎么下手？” 卧槽！ 楚恒一听竟然跟自己有关系，赶紧竖起耳朵。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都给你想好了。” 罗阳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粘着油星的嘴角轻轻上扬，比比划划的道：“明儿是我值班，我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请天假，晚上就剩孙梅自己在，那老娘们睡着了就跟猪似的，只要你小心点，不声不响的就能把钱柜里的钱票弄走。” “至于那个大杂院也好说，白天人多你不会半夜摸进去？而且你也不用进屋，只要你把偷出来的钱跟票塞他家外面地窖里就成。” 这孙子上回坑了楚恒一把后，就一直觉得有点不过瘾，所以这几天他就又琢磨出了这么个栽赃嫁祸的损招，打算将仇敌一把摁死！ 这也是他堂堂干部子弟“屈尊降贵”的来结交佛爷的缘由。 小狐狸听了他的这个看似很完美的计划后，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答应。 他虽然是个“佛爷”，可一直干的都是小偷小摸的勾当，这猛地让他对粮店下手，让他有些打怵。 偷个人跟偷公家能一样么？万一要是出了差错，就算不喂他吃花生米，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罗阳见他磨磨唧唧的不给回话，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张口就给下了个猛药：“这事你要是办成了，回头我就给你弄个正式工，户口也帮你解决，怎么样？” “罗爷您没蒙我？” 小狐狸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罗阳。 他老家在遵化潘家村，自然灾害那几年的时候跑到四九城当起了盲流，在生活所迫之下，他才会干上“佛爷”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无本买卖。 虽说灾荒年已经过去，可农村依旧很苦，永远都是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的饭，已经习惯城里生活的他根本就受不住，所以他只能跑回来继续像个老鼠似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当着盲流。 现在罗阳给了他一个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的机会，你让他如何不心动？ 有了户口跟工作，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城里人了，今后也能吃得上商品粮，也能娶妻生子了！ 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别说只是让他去偷东西，就是去杀人他都敢干！ 罗阳见到他这个反应，连忙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只要你把事情办了，咱俩以后就是一根绳的蚂蚱，我蒙谁也不能蒙你不是？” 小狐狸听了心中大定，满脸兴奋的保证道：“罗爷，您就放心吧，这事我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窗外的楚恒听得直翻白眼，狗日的还真敢吹牛逼，户口是你说解决就能解决的？真拿你爹当万金油了啊！ 得了，你们哥俩也别费那个劲了，爷们先把你们料理了吧！ 他抹身就溜出了院子。 已经等候多时的胡正文见他出来就连忙凑上来：“班长，怎么个情况？” “去派出所吧，我在这盯着。”楚恒咬牙切齿的道。 “你小心点，刚才有巡逻的过去了。”胡正文嘱咐了一声，踮着脚尖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楚恒看着他离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踅摸了一个背风的角落就躲了进去。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后怕的，也很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这要是下手晚一天，罗阳那孙子说不定得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 时间匆匆流逝着，夜也愈发的深了。 此时的巷子里头，只有罗阳的院子中时而能听见几声微弱的笑骂声，其他人家早都已经归于沉寂。 已经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楚恒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里，时不时的往巷口那里张望一眼，祈祷着胡正文快点过来。 这天实在是太冷，他尿都快冻出来了！ “这边！” 就在这时候，胡正文的声音突然从巷口的方向传来，楚恒宛若听到仙音一般，连忙扭头看过去。 刚好见到胡正文走进巷子，而他的身后，还乌泱泱的跟了好大一群人。 人群中有公安，也有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保卫科人员，甚至连街道办的大妈都跟来好几个，加一块足有三四十！ 这阵仗可谓是不小啊！ 楚恒连忙起身，对他们挥挥手：“这里！” “轰隆隆……” 一群人眨眼间冲到他跟前，其中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公安上前问道：“人都在这个院么？” “那几个小偷都在呢，我一直盯着，一个没跑！”楚恒一副看见亲人的样子，激动的拉住他的手：“公安同志啊，你可得把我们那五十块钱找出来啊，我兄弟还等着这钱结婚呢！” “同志你放心，只要人没错，一分钱也不带少的。”中年公安郑重点点头，对身后人挥挥手，命令道：“冲进去，一个也不准放跑！” “轰！” 人群瞬间动了起来，有人踹门，有人跳墙，一窝蜂的冲入了院子里，冲在最前的竟然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反而是一名身体圆润的大妈！ 表情那叫个兴奋哟，跟要去抢馅饼似的！ 第四十五章创业未半…… 此时罗阳一伙人正一边玩着牌，一边商量着该如何对楚恒下手，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善着各处细节，时而还夹杂着几句恭维跟吹捧，场面很是热烈。 这孙子听着听着就开始幻想成为主任之后的美景了，什么推倒倪映红，惩治店里的老娘们，让那些看不起他的大院子弟刮目相看，无数小弟来拜巴拉巴拉的。 他正美着呢，突然就听见外面乱哄哄一片。 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名膀大腰圆的大妈横冲直撞的冲屋子，瞪着眼睛厉喝道：“都不许动！” 就见那大妈以一种不符合她身体重量的速度跑到火炕前，手臂一张就飞身就扑了上去，好死不死的把罗阳压在身下！ “呃~！” 犹如被被泰山压顶的罗阳痛呼着趴在炕上，别说跑了，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其他人也紧随大妈身后“呼啦啦”的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还处于懵逼状态其他人给死死压在炕上一动都动不了。 就挺梦幻的。 正好好畅想未来呢，“绔嚓”冲进来一群人，把梦给踹碎了。 楚恒在院外等了一会，见没人跑出来后，转头对身边的胡正文道：“你在这盯着吧，我去派出所附近找钱寡妇。” 他的整个计划，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钱寡妇那一环，不去盯着点他不放心。 “成。”胡正文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楚恒会意，笑着点点头：“你那个包我肯定赔。” 言罢，他便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满头雾水的老实人。 这厮一路紧赶慢赶，很快就到了派出所，并在附近的一根电线杆底下发现了冻得直跺脚的钱寡妇。 见此，楚恒顿舒了口气，连忙小跑上前：“大姐，冻坏了吧？” “可不是嘛，脚丫子都快冻掉了。”钱寡妇哆嗦着抱怨道。 “人马上就来了，您在挨一会，完事了咱就点钱。”楚恒笑着道。 “得嘞。”一听到钱，寡妇就浑身充满了干劲，面上也露出笑容，旋即又好奇的询问道：“我说，兄弟，那小子跟你什么仇啊，至于花这么大价钱整他嘛？” “姐姐哎，你是不知道那孙子有多缺德啊。” 楚恒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咬牙切齿的道：“我有个妹子，人长的特漂亮，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这狗日的给忽悠到手了，吃干抹净了他特娘的还不认账，我妹子现在天天在家哭天抹泪的，人都快哭瞎了，你说我能不整他？” “感情是个陈世美啊！” 钱寡妇可能是有什么共鸣了，义愤填膺的保证道：“兄弟你就放心吧，姐姐一定帮你报这个仇，让那孙子哭都找不到调！” “那我先谢谢姐姐了。”楚恒笑着对她拱拱手。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钱寡妇来了谈性，一边跺着脚一边跟他讲起了自己的遭遇：“我年轻那会，也遇见过这么个人，长的特别俊，嘴也特甜，稀里糊涂的就跟他骨碌到一起去了……” 被单位大姨们培训过的楚恒全程微笑着站在一边倾听，时不时的还气愤的咒骂几句睡了钱寡妇的陈世美，让钱寡妇不由得生出一种遇到了知己的错觉。 就这么聊了十多分钟，大部队终于回来了。 远远地就见到一大群人压着罗阳那几个扑街往派出所这边走来。 楚恒见状赶紧对还在倒苦水的钱寡妇道：“大姐，人来了，你快去报案。” 钱寡妇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我这就过去，咱回头再聊。” 说着她便小跑着进了派出所。 此时派出所只有俩人在值班，都是即将退休的老公安，不方便出外勤，所以才会被留下。 她一进屋就哭喊着说自己被人耍流氓了，让见多识广的俩老头一脸懵逼。 大姑娘被人耍流氓他们见的多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他们还是头一回遇见。 哪个孙子牙口这么好啊？ 不过少见是少见，该接待还是得接待的，没说的，赶紧拿来纸笔，一起吃……询问案发经过吧。 这边刚写了没几笔，身后就涌进了一群人，钱寡妇一副好奇的样子回过头，瞬间就与被押进来的罗阳四目相对。 她恰大好处的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旋即就满面怒火的指着罗阳道：“就是他，就是他耍流氓！” 罗阳都傻了，这娘们怎么还跑派出所来了？咱俩到底谁吃亏啊！ 他哪敢承认这事，丢人不说，罪过也不小，急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就你这模样，我瞎了眼才跟你耍流氓呢！” “小王八羔子，你当老娘治不了你呢？”钱寡妇冷笑着将手摸进裤兜，掏出两颗黑色的扣子拍在桌子上，对俩老头道：“爷们，这扣子就是从他身上薅下来的，你们看看他衣服，肯定少俩！” 俩人赶紧拿起扣子走过去查验，还真特娘的少俩扣子！ 其他人打听完怎么回事后，看向罗阳的表情那叫一个古怪。 现在的流氓就这么不挑食嘛？ 旁边几个街道办的大妈却气愤不已，上去就是“啪啪啪”几个大嘴巴，抽的他满眼金星。 “丫还敢耍流氓，抽死他！” 公安们赶紧拦住，派出所怎么能打人呢，得说服教育。 满满的求生欲……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分开关押，挨个审问。 几个货都不是啥干大事的人，一套流程走下来，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全给招了，就连刚刚罗阳跟小狐狸密谋坑害楚恒的事情都给撂出来了！ 小狐狸这个几个“佛爷”犯下的案子不少，虽然没有全撂出来，但也够关几年得了。 高矮胖三个狗腿子，虽说身上没有案子，可也落了一个聚众赌博，没收了钱款不说，还得通报单位，最后是记过还是怎么的，就全看他们背后的人脉。 至于说罗阳这个孙子，就有点不好说了，赌博、耍流氓、还意图陷害同事，真要计较起来，最差也得是开除，严重了都得进去待一段，可人家有个副局长老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给捞出来。 楚恒这边在钱寡妇出来后，跟她嘱咐了以些事情，就把答应她的五十块钱跟一些票给了。 寡妇眉开眼笑的拿着钱，临走时还允诺以后他去不收钱。 “给我钱我都不去啊。”楚恒一阵无语，他摸出烟点上，蹲在路灯下又等了一会，胡正文才拿着钱出来。 “班长，钱拿回来了。” 胡正文将五十块钱拍在手上，算是了却了一块心事，他可是提心吊胆一下午了，生怕这钱最后拿不回来。 楚恒顺手把钱装回兜里：“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回头歇班了咱去全聚德撮一顿，好好犒劳一下你，今晚你就委屈委屈，先去我那对付一口。” “用不上这样，咱俩谁跟谁啊。”胡正文憨厚的笑着。 第四十六章谣言 天色已经不早，楚恒与胡正文跑到存车处取了车后，便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赶。 回到大杂院，因为太晚他也就没生火造饭，只弄了几个现成的下酒菜对付一下。 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耳朵丝，几个鸡爪子，一瓶桃罐头，还开了瓶汾酒。 在这个年代来看，也是够奢侈的。 哥俩酒量都不小，喝着酒聊着天，很快就把一瓶酒给分了，喝的正美着的楚恒还要在开一瓶，胡正文怕家里老娘惦记，说什么都不喝了，就起身要离去。 楚恒不好强留，就取了些橘子苹果给他带回去，这憨货还不好意思拿，推辞了好一阵才勉强收下。 这要是换成郭开那个货来，非得多要几斤才肯走。 送走了胡正文后，楚恒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和衣睡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等到十一点多又起来去鸽子市给二狗送了趟货，得了二百多块钱，他这才安稳的钻进被窝。 日升月落。 夜幕悄然散去，屡屡晨曦洒落人间。 一夜好眠的楚恒神气爽的睁开眼，元气满满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起床洗漱一番后，他便开始准备早餐跟午餐。 早餐他弄的是瘦肉粥配荷包蛋，午餐则是白米饭跟红烧带鱼。 他这次每一样都做了不少，多出来的饭菜被他丢进了仓库中，留作以后不想做饭的时候吃。 等吃饱喝足，楚恒就哼着小曲骑着车，优哉游哉的往单位赶去。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看不到罗阳那孙子了。 开心！ 慢悠悠的到了单位，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先是收拾了下办公室卫生，然后就叼着烟跑去前屋，准备参加一下大姨们的早间茶话会，听听新鲜事的同时，再替罗阳宣扬一下他的英勇事迹，给他来个社会性死亡。 就算是齐活了。 可这茶话会刚开了没多久，楚恒就被这些大姨给吓到了。 因为，今天大姨们今天的头条新闻就是罗阳昨夜被抓！ 真不愧是四九城第一情报组织啊，这情报搜集能力真是杠杠的！ 最夸张的是，她们不仅知道罗阳犯的什么事，甚至连审问过程都特娘的一清二楚。 什么吓尿裤子啦，什么哭着找爹啦，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就很恐怖了！ 要知道，这些事情连楚恒这个始作俑者都不知道啊。 挺吓人的。 “小楚。” 孙梅拉过满脸僵笑的楚恒，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估摸着，上回粮店进贼那档子事，就是罗阳那孙子干的，还有姓张的那孙子，也是跟他一伙的！” “就是他。”旁边一大姨笃定的分析道：“肯定是看上回没能把小楚怎么着，这回又想出这么个损招，那孙子太坏了。” “没证据的事，咱不瞎传。”楚恒索然无味的嘬了嘬牙花子，灰溜溜的跑回了办公室。 本想拿出个大瓜震惊一下大姨们的，没成想人家吃的比他这个种瓜的都早！ 还是太年轻啊。 他忙活了没一会，在外头跟人聊了半晌闲篇的连老头回来了，一进屋他就兴致勃勃的对楚恒道：“听说了么？罗阳那小子昨晚上搞破鞋被抓住了！” 楚恒：？？？ 才特么多大会功夫就出新版本了？ 而这，也才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当时间来到下午，发酵了一天的流言就出现了多个匪夷所思的版本。 像什么偷东西被抓，糟践老奶奶被抓，搞敌特活动被抓这些都是小儿科。 最离谱的是那些古道热肠、强人锁男之类的传言，各种细节、过程，给你描述的就跟真的似的。 要不是楚恒本身就是参与者，他自己特么都快要信了。 而大姨们最中意的恰恰就是后面那个最不靠谱的版本，几乎是看见人就去说一通，还是添油加醋那种的。 事实上，她们也知道古道热肠的事情不是真的，可她们就是喜欢这么传！ 谁让罗阳那孙子平时不得人心来着。 这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报复他的机会，大姨们不得狂欢一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在大姨们的不懈努力下，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罗阳的名声算是臭了大街了。 这时候就看出团结人民群众的重要性了。 当初楚恒被傻叉张科长收拾的时候，大姨们那叫一个同仇敌忾，各种安慰跟同情。 现在轮到罗阳，嚯，好一顿踩呼啊，都成了过街老鼠了。 而等楚恒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这些谣言已经被统一，生成了一个最终版本。 说是罗阳前天晚上摸进城西一户杨姓人家去偷东西，进屋一看就一个女人在家，便起了色心，将女主人给糟践了，事后刚巧老太太回来，这厮又兽性大发的把老人也给办了，临走时还点了人家房子。 而且再过不久，那孙子就要去吃花生米了。 好家伙，编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 楚恒在听完之后，就被吓的瑟瑟发抖。 大姨的嘴，害人的鬼。 鲁先生不欺我啊！ 这厮暗暗警告着自己，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姨，不然指不定给你编排成什么操行呢。 于是在十点多的时候，将工作都处理完的楚恒就拿着一包古巴糖颠颠跑去前屋。 这糖是他前几天图新鲜在百货商店买的，四毛九一斤，黑黢黢的还有点异味，吃起来有些咸，他不怎么喜欢，便一直丢在仓库里吃灰。 今天他突然就想起了这东西，便准备拿出来让大姨们替他消灭掉，顺便还能落个好，一举两得。 “来来来，都歇会，吃点糖块甜甜嘴。”楚恒捧着糖块走进来，就开始挨个分糖。 一圈轮下来后，他把还剩下小半包的糖块一股脑的交到了店里大姨圈的扛把子孙梅手上：“孙姨，这个糖咸不拉几的我不爱吃，正好您家孩子多，您就拿回去给孩子分分，替我分分忧。”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这糖挺贵的呢。”孙梅眉开眼笑的拿起糖块，越看楚恒越顺眼。 这孩子就是仁义，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这些大姨们。 再看看罗阳那孙子，一个大老爷们，晚上值班还跟她一个娘们抢小厨房，什么东西呢！ he……tui “小楚，姨有点事跟你……商量商量。” 这时，韩莲突然来到楚恒面前，吞吞吐吐的。 第四十七章又见大妞 见韩莲犹犹豫豫的模样，楚恒立马就猜到这是有事找他帮忙，于是好奇问道：“韩姨您说，能帮您的我尽量帮。” 他没敢把话说太满，怕给人办不了，最后坐蜡。 韩莲僵硬的对他笑笑，可能是有些紧张，手心出了点汗，她用力裤子上蹭了蹭，才低着头道：“这不是我家老大要结婚了么，女方要三转一响，其他的东西都准备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个缝纫机，票什么的我都跟主任要来了，就是钱有点不凑手，你手头要是宽裕的话，能不能借姨点，等缓几个月姨就还你。” 她家里虽然也不富裕，可也从未跟人张嘴借过什么东西，这些天为了儿子的婚事，她这一家人算是彻底没了脸面了，几乎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弄得不少人看她家人都躲着走，就怕他们上去张嘴借钱，最后弄得大家难堪，人家也不富裕啊。 她这也是没办法了，才跑楚恒这个晚辈这里问一问。 楚恒一听仅是借钱这点事，就放下了心，狗大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他笑着道：“我当什么事呢，缺多少您说话，多了不敢说，百八十的还是没问题的。” 韩莲一听他这话，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就落地了，连忙道：“不用……不用那么多，有五十就成，就是……就是得晚一阵才能还上。” “成，我这就给您回去拿，您替我跟主任说一声啊。” 楚恒抹身就出了铺子，风风火火的蹬着车离开了。 “这孩子，就是仁义啊。”一旁的孙梅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此情此景又让她想起了当初借棒子面的时候了。 “谁说不是呢！我那些个亲戚都不如小楚这个小年轻啊。”韩莲叹息连连，旋即又忿忿的道：“孙姐你说罗阳那孙子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他也想跟小楚抢主任这位子？给小楚提鞋都不配！” “我这吃糖呢，您能别提那恶心玩意儿吗。” 楚恒这边在离开粮店后，并没有返家，奔着百货商店就去了。 他那些钱都在仓库里呢，回不回家不都一个意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百货商店溜达一圈，顺便在买套被面给韩莲。 借钱是借钱，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这时候结婚大多都是送东西，送锅碗瓢盆他嫌寒掺，送个被面刚刚好。 不一会，狗大户就到了地方，他先是在商店里转了一圈，最后才跑去郭开那。 这小子还是那么邋遢，胡子拉碴跟个三四十岁的大叔似的，他一见楚恒过来，就赶紧上去拉住：“这回说啥都不能走啊，中午必须喝点。” “滚一边，狗日的回回见面都要喝酒，当谁都跟你这酒蒙子似的呢？”楚恒一脸嫌弃的推开他，不客气的从兜里摸出钱票塞到他手上：“给我来套被面，再来个挎包，完事你再去食品部给我装二斤大白兔跟二斤红虾酥，我懒得去排队。” 郭开一看他要的这些东西，夸张的瞪大眼，嗷唠就是一嗓子：“这回真要结婚了啊？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这又是糖又是被面的，不是结婚是干什么？ “可别臭贫了，赶紧去。”楚恒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嗓子喊得，半拉商店都听见了，不少人都往这边看，一些姑娘还隐晦的露出了惋惜之色。 “老子都快成你这地主老财家的采购员了。”郭开朝他龇了龇牙，骂骂咧咧的给他拿东西去了。 他刚走没一会，突然有人从楚恒身后拍了他一下。 “听说你要结婚了？” 声音清脆，爽利，透亮，很有辨识度。 楚恒却是脸色一变，僵着身子转过头，面向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韩云雯，强笑道：“原来是韩同志，还真巧啊。” 美女当面，他却头疼不已，这个四九城大妞可挺飒，不好打发。 “不说了让你叫我雯雯吗？怎么还韩同志、韩同志的。”韩云雯不爽的轻轻踢了他小腿一下，瞪着大眼睛又对他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着，要结婚了？” “你还听风就是雨的，我对象都没有跟谁结？”楚恒被她这自来熟的举动搞得很无语，翻了翻眼皮道：“他要说我当皇上了，你是不是还得给我磕一个？” “呵。” 韩云雯被他给逗笑了，笑眯眯的背着手围着他看了一圈，突然板着脸说道：“你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就是个色种。”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哪色了？”楚恒不干了，虽然他是有点色，可这事能拿出来说吗？ “就你还不色？”韩云雯撇撇嘴的剜了他一眼，凑到他跟前小声道：“相亲那天你说嫌我瘦，其实就是嫌我胸脯小对不对？” 这妞可真敢什么都说啊！ 楚恒自是不能承认的，面不改色的摇头道：“我没那么肤浅，瘦就是单纯的说你体格瘦而已。” “你可真没劲，没敢说不敢承认。”韩云雯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他的肩膀，扬起洁白的下巴，自信满满的说道：“我单位大姨们说了，我这胸脯还能长，你就等着瞧吧，一年后我能吓死你。” 谁给你的勇气说这个话的呢？ “咱聊点别的行不？你跟我一大小伙子聊这个，合适吗？”楚恒悄咪咪的瞥了眼对A，不想打击这姑娘。 “我一姑娘都不怕，你还害羞起来了。”韩云雯以为他不好意思了，便有心要逗逗他，猛地挺着胸往前靠了靠，彪呼呼的道：“其实我这也不小的，不信你摸摸。” 要搁三十年以后，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能捏爆你信不信？ 楚恒无奈的往后退了退，赶紧离这大妞远点。 没摸都缠上他了，要是摸了还了得？真当他傻啊。 “哟，这姑娘谁啊，可挺漂亮啊。”郭开这时终于滚了回来，看了眼漂亮的不像话的韩云雯，咋咋呼呼的道：“我说姑娘，你可别被这小子的模样给骗了，他可不是啥好人，坏着呢。” “滚滚滚。”楚恒捶了他一下，接过他拿回来的东西，见糖果包上面摆着两块包装上有英文码子的巧克力，诧异道：“这巧克力咋回事？” 郭开得意的笑道：“早上有个大知识分子来买东西，我从他手上匀了几块，哥们够意思吧？有好东西还想着你。” “算你这兄弟我没白交，行了，我先颠了，单位还有事呢。”楚恒抱着东西就往出走，临了还不忘跟一边的韩云雯说一声：“回见了，韩同志。” “等会。” 韩云雯一点不客气的伸手抢过去一块巧克力，笑眯眯歪着头：“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有好东西你不得分我点。” “您喜欢就拿走。”楚恒懒得为了这点破玩意儿计较，赶忙溜出百货商店。 男人有时候就是贱，上赶着的他不要，非得去惦记不好下手的。 第四十八章坏家伙 韩莲拿到楚恒送上的钱跟被面，自是感激的不得了，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甚至还旧事重提的要给他介绍对象。 其他大姨们见此也积极地参与进来，激烈的讨论着该给他介绍谁家姑娘。 场面很是热烈。 楚恒只得落荒而逃，在办公室躲了一天都没敢出去。 直到快下班了，他才端着大茶杯去了前屋。 倪映红还在织着那双永远都织不完的手套，见他过来了，方才将织针跟手套放到大腿上，仰着娇柔洁白的脸蛋对他笑了笑，问道：“你饿不饿？我现在去热饭？” 上次值班她吃了人一顿肉，当时不是答应了这回她请嘛，姑娘可一直都惦记这事呢，今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炒了两个还算不错的菜。 “吃太早饿的快，咱俩聊会天再吃。”楚恒从兜里摸出几块红虾酥丢在桌上，又自己剥开一块丢进嘴里。 “那你饿了就跟我说。”倪映红看了眼桌上的糖，略一犹豫便拿起一块，小心翼翼的剥着糖纸。 对于楚恒的日常投喂，她现在已经放弃抵抗了。 吃就吃吧，无非就是多几双袜子或者手套的事情，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慢慢还呗。 楚恒这时往她跟前又凑了凑，不怀好意的对她道：“挨，我问你个事呗。” “什么？”姑娘眨了眨秋水般的大眼睛，轻轻把表皮硬硬的糖块放进小嘴里，没舍得咬，只用舌头轻轻舔着，这样坚持的时间能长一些。 “跟我说说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呗。”楚恒一屁股坐到桌上，斜着身子看着姑娘，脸上的笑容从温柔一点点演变成贱。 “你问这个干什么。” 姑娘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家伙总是在俩人独处的时候说一些大胆的话。 “我想看看我够不够资格啊。”楚恒嬉皮笑脸的道。 听着他这近乎于表白的问题，倪映红顿时就愣住了，紧接着便慌乱的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红，心也有些乱了，略略顿了一下才道：“你……不够。” 这个年代的爱情是淡淡的，是羞涩的，甚少有人会如此直接，让姑娘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楚恒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要是这姑娘直接说他够格才叫怪事呢，他依旧笑嘻嘻的追问：“够不够你说一下啊，我看我有没有机会。” “没标准。”姑娘头垂的更低了，甚至都想逃离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面啊。 往常相亲的时候，没看上对方跟媒人说一下就是，根本不用直接跟男方对话的。 况且……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对楚恒的感觉，说喜欢吧，还谈不上，说讨厌吧，又不是那么讨厌。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楚恒怎么会放过她，觍着大脸又往前凑了凑，加紧追问：“你这人不实在啊，怎么可能会没有标准呢，哪个少女不怀春？我就不信你没幻想过自己未来丈夫的样子。” 听他这话，倪映红突然就不慌了，姑娘抿抿嘴唇，猛地仰起头，脸上露出俏皮笑容：“那倒是有，小的时候，我想过要嫁给卖糖葫芦的。” 楚恒闻言后故作沉思状，等了会才一脸严肃的道：“那我明天就改行去，争取早点把你娶家去。” “你……你……”小姑娘又慌了，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她强自镇定的仰着头，红着脸喘了几口气后，剜了他一眼：“都说了那是小时候，你现在改行没用了。” “那现在呢，什么标准？”楚恒笑着又问。 “现在没有。”倪映红又把头低了下去，两只柔弱无骨的白嫩小手拿过腿上的毛手套，胡乱的扯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就是想扯。 “这个可以有啊。”楚恒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宛若一只小狼狗，指了指自己道：“你觉得我怎么样？模样不差，工作也挺好，还自己有两间房，满四九城都没多少我这样的呢。” 倪映红闻言动作一滞，竟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话思索起来。 是呀，他长得好看，工作也好，住的地方也宽敞，人也很有意思，是挺不错的…… 下一瞬，小姑娘就立即警醒，这……这……哪跟哪啊，胡思乱想什么呢？ 这天没法聊了！ 倪映红彻底落败，咬着红润的嘴唇站起身，拿过装着饭盒的挎包就慌里慌张的跑向小厨房。 “啧。” 楚恒贱兮兮的看着姑娘仓惶的背影，摸出烟点上，溜溜达达的走出铺子，跟路过的熟人聊天去了。 每天撩一骚，早晚进腰包。 过了十几分钟，热好饭的倪映红犹犹豫豫的来到铺子门口，对正跟电影院卖票的一个哥们逼逼叨的楚恒道：“楚……楚恒，饭热好了。” “得嘞，我吃饭去了，咱回见。”楚恒对小伙挥挥手，抹身往回走。 “哪天去看电影找我，不要票。”小伙悄悄地瞥了眼倪映红这朵粮食口金花，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狗日的竟然能跟大美女一块吃饭，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望了眼向自己走来的楚恒，倪映红急慌慌的转回身回了小厨房，就像是一只正在被狗追的小奶猫。 等那贼斯也跟过来后，心有些乱的姑娘红着脸交给他一个盛满饭菜的饭盒，然后自己抱着另一个饭盒跑去前屋吃去了。 她不知怎么去面对那个坏家伙。 楚恒看着手上的饭盒，意外的扬了扬眉。 这姑娘为了回报那一顿牛肉，准备的饭菜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主食是白米饭，菜是辣炒鸡块跟白菜片炒腊肉。 足足两个肉菜，在普通人家里面，这已经及其丰盛了。 而且味道出奇的不错。 哪怕是楚恒这个嘴刁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呼噜噜干掉这一盒饭菜后，楚恒也没再去找倪映红撩骚，怕过犹不及。 他提前帮姑娘搭好床后，就窝在办公室看闲书去了，刚七点多的时候就收拾收拾沉沉的睡下。 这孙子倒是睡得踏实，可人家姑娘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总是在回荡楚恒说的那些话。 而且还不停地拿以前相亲的那人男的做对比，结果就是三粮店大帅比完胜！ 姑娘以前还真没仔细想过楚恒这个人，现在经那厮王婆子般的自夸，她猛然间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个优质男，而且她还不讨厌！ 就很突然！ “哎呀，怎么总想他啊！” 倪映红觉得很羞耻，大晚上不睡觉想男人，这是她成年以来第一次这样，以前她睡前想的都是糖果、肉、罐头之类的吃食的…… 都是那个坏家伙，没事说那些干什么，以后不理他了！ 第四十九章这…… 夜，深沉。 刚到十一点，狗大户就醒了过来，穿上衣服悄咪咪的离开了粮店。 一路疾驰，他很快就到了鸽子市。 先是将自己包成粽子，又谨慎观察了下附近后，他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取出粮油，将正在鸽子市口张望的二狗引过来。 因为已经交易多次，他们双方已经达成了初步信任，二狗也就没像以前那样验货，见面了就直接给钱。 “哥，二百四，您点点。”二狗堆着笑递上钱跟一盒大前门。 楚恒伸手接过揣起来，顺嘴问了句：“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您福，都好着呢。”提起这个二狗就特高兴，这一天几十几十的进钱，搁以前他都不敢想，最近他正准备给老娘买个收音机呢，省的老太太在家闲着难受。 “注意安全，别被红袖箍按住。”楚恒轻飘飘的提醒了一句，抹身就要离开。 “哥您等等。”二狗见了赶忙拉住他，犹豫了下说道：“那个，我有个事想哥您商量一下。” “说。”楚恒停下脚步，歪头看向他。 “那什么，我想多在您手里拿点货，散给我几个兄弟。”二狗谄笑这搓搓手，并保证道：“您放心，都是讲规矩的人，不会抬人的，就算真犯了事，也是我这止住，绝对不会牵累您的。” 楚恒闻言皱起眉，心里衡量着扩大生意带来的利弊与得失。 危险肯定会变得更大，可他的出货速度也是会有显著的提高，这样在六六到来之前他也会积累到更多的资金与物资。 沉吟了良久又，他把心一横，还是决定干了，大不了以后交易的时候多加小心就是。 怎么说也是个两世为人的穿越者，不特娘的浪一把岂不是白活？！ 楚恒瞥了眼忐忑的站在一旁的二狗，阴恻恻的警告道：“货，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记住自己的话，把嘴给我管严实了，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知道了吗，赵~红~星！” 被他直接道出本名，二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先是一怒，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 想想也对，人家要是不知道他底细，能把这么挣钱的买卖给他干？ 二狗脸上再次堆起笑：“哥，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严。” “说说吧，下次要多少货？”楚恒淡淡的问道。 “这得等一段，我得回去统计一下，看能弄到多少钱，哥您等我回话。”二狗连忙道。 楚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抹身就走入了黑暗中。 等他走远，二狗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转头对身旁的兄弟大奎嘱咐道：“奎子，你可得把嘴管严了，要是把他漏出去，我一家都得遭殃！” 大奎听了点点头，又忍不住道：“狗子，要不咱还是别干了，我看那人不怎么好惹。” 二狗却坚定的摇摇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神经质似的絮絮叨叨的道：“奎子，你知道我家以前过的啥日子的，别说吃肉了，能吃上饱饭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老娘甚至还偷偷的上过吊，就为了给家里省口吃的，让小的们多吃些。” “你知道我当时啥感觉么？就跟刀子挖心尖似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啊！” “我那时候特么就是个废物啊，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连特么的一家老小都养不活！” “现在你看看，家里不光顿顿都能吃上细粮，肉也隔三差五的吃一顿。” “你是没看见我家老幺吃肉的样子，都上手去抓啊，跟小猪羔子似的，吃的那叫一个香，想想都想笑。” “还有小三，昨天我给她买了件新衣服，乐的牙又掉一个，现在那一口大豁牙，咬人一口大夫都不知道怎么缝，哈哈。” “所以啊，这买卖不能停的，停了我家里吃什么？还像过去似的吃上顿没下顿，一件衣服几个人穿吗？我心里可不落忍。” “而且这买卖必须要做大，我要多攒点钱，这样就算我什么时候被抓去吃花生米，我老娘他们也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 …… 楚恒很快就回到了粮店，他做贼似的悄悄打开门锁，推着自行车一溜烟的钻了进去。 然后他就僵在了原地， 他听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轻吟在空荡的铺子里回荡，就好似是一只孤独的小奶猫在呼唤玩伴。 这……这…… 楚恒神情古怪的看着黑洞洞后门，一阵百抓挠心。 是去看看呢，还是去看看呢，就是去看看呢…… 犹豫了一阵后，这厮终究还是没忍住，他蹑手蹑脚的钻进后门，一点点的向着小厨房靠近。 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也终于听清楚了那声音在说什么。 “冷……我好冷……好冷……” 声音很空灵，可在这黑漆漆的暗夜里却显得很阴间…… “卧槽，难道我穿的是玄幻世界？前面那些都特娘的是铺垫？”楚恒脸都白了，咬咬牙他鼓起勇气走到小厨房门口，探头看了眼里面的情况。 炉火依旧在燃烧，隐约间能见到倪映红瑟瑟发抖的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光洁的脸蛋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里梦呓似的发出痛苦的声音。 “这是生病了？” 楚恒心头一紧，连忙走进去打开灯，快步来到床边，用手背摸了摸姑娘的额头。 烫得吓人！ “倪映红！倪映红！能听见我说话么？”他用力晃了晃床上的姑娘，可她依旧是双目紧闭，无意识的喃喃着，没有醒来的意思。 “都烧迷糊了。” 楚恒顿时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姑娘穿上鞋袜，套上棉袄，然后用被子把她裹上，抱起来就往外跑。 出了粮店，他先是把门锁上，然后将怀里烂泥似的姑娘放到自行车大梁上坐好，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抱着姑娘，大长腿用力一蹬，车就往医院的方向窜了出去。 至于说什么香软在怀，心猿意马之类的全都没有，这时候他要是还能有这种龌龊想法，那可真就是种狗了，直接找个粪坑埋了算逑。 他现在是真的急，生怕去晚了给姑娘烧坏了，万一要是烧出来个脑膜炎之类的病，弄不好就是一条人命啊！ 第五十章江湖地位 今夜没有月，摩电管发出来的灯光也有些暗，若不仔细看的话，基本是看不太清路面的。 楚恒这边都急的火烧眉毛了，哪有时间仔细观察，就大坑小坑都是闷头过，爱咋咋地！ 剧烈的颠簸让倪映红短暂的清醒了一瞬，她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眼那张透着浓浓焦急之色的脸膛，莫名的就很心安，旋即又脑袋一歪再次昏睡过去。 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十分钟楚恒就到了医院。 他也顾不得锁车了，“哗啦”一下把车丢到一旁，抱着怀里的姑娘就冲进医院。 “大夫！大夫！” “来了！来了！” 就见值班室里，走出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急匆匆的迎了过去：“怎么了？” “发烧，都迷糊了。”楚恒连忙道。 “快快快，上那边坐着去，我给她量量体温。” 老大夫引着他走到一边的木椅子前把倪映红放下，从兜里拿出体温计塞到姑娘腋下后，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最后拎起姑娘手腕，一边号脉一边问道：“来之前有没有什么症状？比如说抽搐什么的。” “那倒没有，就是一直喊冷，怎么叫都不醒。”楚恒赶紧道。 大夫闻言点点头，没一会松开倪映红手腕，笑着道：“脉象也挺好，应该没什么大碍，我一会让护士带你去病房，先打退烧针，其他的观察一阵再说。” “您受累了。”楚恒闻言舒了口气。 俩人站那等了没一会，老大夫拿出体温计看了眼：“嚯，三十九度五，烧的够厉害的，行了，你在这等会，我去给你叫人去。” 说完大夫转身就去了另一边的护士休息室。 不一会，便有一名模样俏丽的小护士哈欠连天的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白色搪瓷托盘，上面摆着一些药，她走到楚恒面前时先是一愣，反复的看了他两眼后才说道：“跟我来吧。” 没有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帅比。 “挨。” 楚恒赶紧抱起倪映红跟上。 几人一路上到二楼，最终在东北角的一间病房里找到了个空床位，将姑娘放了上去。 小护士熟练的拿过点滴瓶配药，一边往倪映红手背上扎针，一边对站在一旁的大帅比说道：“你是三粮店的楚恒吧？” “您认识我？”楚恒诧异看向她，想了好一会也没有一点印象。 “算不上认识，我去你们店买过白薯干，见过你一眼，印象挺深的。”扎好点滴的小护士直起腰，看了貌若天仙的倪映红几眼，酸溜溜的道：“这是你对象吧，可真漂亮。” 可惜了这头好猪…… “这我同事，今天我俩值班。”楚恒笑着摇摇头，见倪映红脑门上还有汗珠，便对小护士求道：“我来得急，东西都扔外头了，您受累给照看一会，我去取一下，成不？” 刚刚还摆着扑克脸的小护士突然就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热情的点点头道：“你去吧，这就交给我就行。” “谢谢您嘞。”楚恒急忙忙走了出去。 到楼下后，他先把自行车放到存车处，又从仓库里拿了些脸盆、毛巾之类的物品，便迅速回了病房。 此刻小护士正坐在一张空床上哼着小曲，看样子心情不错。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楚恒对她笑了笑，把手上几样东西放到倪映红病床下，旋即又从兜里摸出两块大白兔递给小护士：“刚摸兜有两个块糖，给您甜甜嘴。” 她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来就给揣兜了，然后就满脸八卦的凑上去问：“我听说棉纺厂的韩云雯看上你了，你后来没同意，是真的么？” “这事您都知道了？” 楚恒有些意外扬了扬眉，抹身拿出毛巾跟盆往出走：“您坐着，我去打点水给她擦擦。” 小护士屁颠颠的跟上，追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为啥不同意呗？是不是因为屋里躺着的那个大美妞？” 楚恒顿时满脸无奈，实在是不想跟她聊这个，可又不好赶人，只能敷衍道：“我这人脸盲，分不清丑美，谈朋友还是看性格，她性格太外放，我们不合适。” “那你就是喜欢柔柔弱弱的那种咯？就像……就像……林妹妹那种！”小护士布灵布灵的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后世那些追星的小迷妹。 你这小姑娘是话痨吗？ 楚恒被烦的头疼，走进水房一边接水一边糊弄着道：“那倒不是，只要两人待在一起舒服，那就成。” 小护士的眼睛顿时就泛起了光，抿抿嘴突然大胆的对他问道：“挨，那你觉得，咱俩在一起舒服么？” 楚恒关上水龙头，怪异的看了眼身上已经开始散发春天气息的小护士，翻了翻眼皮，满嘴苦涩给了她一个极为无情的答案：“没感觉。” 这要是放在后世，他保准带这姑娘去护士站里面研究下花艺，让他知道知道老花农的插花技艺有多精湛，多恐怖。 可惜…… “哦。”小护士大失所望，嘴巴张合了几次，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失落落的转头离开了。 就这短短数分钟里，她发……恋爱了，又失恋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终于摆脱了长相带来的苦恼的楚恒长长舒了口气，连忙端着水盆回了病房，给倪映红擦了擦脸上的汗，其他地方没敢动，免得最后被人说乘人之危。 等弄完后，已经有些身心俱疲的他便躺在旁边的空床上准备歇一会，却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刚睡没多大一会，隔壁病床的一个老大爷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又把他给惊醒了。 楚恒愣愣的坐起来，用力错了搓脸，转头看了眼吊瓶，见还有不少，就起身来到走廊里，点了根烟提提神。 一根烟才抽到一半，屋里的倪映红又有了动静，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赶忙踩灭烟，小跑进屋，将耳朵凑到还迷糊着的姑娘嘴边才听清楚。 原来是口渴了想喝水。 这三更半夜的可没处找水去，楚恒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桃罐头，喂了她一些罐头水，姑娘喝完又沉沉睡去。 折腾了这么一阵，他算是彻底精神了，便拿出本书跑去了走廊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小护士又来了，她看了楚恒一眼，没搭理他，给倪映红拔了针，又量了下体温，不咸不淡的对拒绝她求偶信号的某帅比嘱咐道：“暂时退烧了，你晚上注意观察着点。” “挨，记着了。”楚恒对她笑了笑。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笑容让小护士呼吸有些停滞，慌里慌张的就跑出了病房。 哎妈，他笑起来可真俊啊。 不能再看了，不然真陷进去了！ 第五十一章一场青涩恋爱的开端 “唔……唔……” 小护士刚走没一会，倪映红又闹腾起来了，两只手臂胡乱的挥舞着，小眉头紧紧纠缠在一起，俏脸上还透着浓浓的惶恐之色，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 “祖宗啊，你让我睡会成不？” 刚躺下的楚恒苦着脸起身，上前抓住她的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哄孩子似的在一边轻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睡吧，睡吧。” 倪映红宛若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死死抱在怀里，脸上也露出心安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嘶！” 楚恒倒吸了口凉气，这不可掌握的触感……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把胳膊抽了回来，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咱以后要正大光明的摸，而且不光要摸，还的让她叫爸爸…… 哪知人家姑娘竟然不让，他往回拉人就往回拽，而且抱的还更紧了，深深地陷入其中。 这厮试了几次后，都没有成功抽回来，最终只得放弃抵抗，还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在一边逼逼叨着：“挨，这可你不让的啊，我反抗了，没成功。” 他哭笑不得的把一边的椅子挪过来坐下，趴伏在床上闭起了眼。 今夜的月，特别朦胧。 …… 早上五点，倪映红虚弱的睁开眼睛。 她呆呆的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愣了一阵才想起昨夜自己生病被送来医院的事情。 姑娘歪歪头，立即就看到了一张俊脸伏在自己床边。 此时晨光刚好照射在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堂上，光与暗的交融下，使这张脸看起来更加立体了些。 “这家伙可真好看。”姑娘嘟囔了一句，旋即就注意到自己胸口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她艰难的掀开被子，就见到一双修长的大手稳稳地盖在自己的胸脯上！ 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那只洁白干净的手掌。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唔！” 楚恒这时好死不死的醒了过来，手掌用力的攥了一下…… “啊！” 姑娘痛呼一声，几乎羞愤欲绝！ 楚恒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收回手，尴尬的看着疼的都要掉眼泪的姑娘，连忙解释道：“那什么，昨天你抓着我手不放，可不是我……” “别……别说了！” 姑娘此时慌得不行，滋溜一下钻进被窝，装起了小鸵鸟。 昨天她虽然一直迷迷糊糊，但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朦朦朦胧中，记得好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不撒手来着的…… “我去给你打水擦擦脸。” 楚恒好笑的摇摇头，端上脸盆去了水房。 等他回来时，姑娘还是不敢露头，在被窝里缩成一小坨。 楚恒走过去把水放到地上，把毛巾弄湿，随即一把掀开被子，坏笑着对姑娘道：“来，我给你擦擦脸。” “我自己来。”倪映红羞涩的垂下眼帘，不敢去看他，又抬手去接毛巾，可试了几下都抬不起来。 “行了，还是我来吧，你躺好，剩下的交给我。” 楚恒不由分说的把她给镇压下去，拿着冰冰凉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姑娘的脸蛋，同时还询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第一次被亲人以外的男人如此亲密照顾的姑娘羞怯的咬着嘴唇，连脚趾都紧张的用力攥在一起，缓了好一阵她才小声说：“就是没力气，身体有点发酸。” “那就是没啥事，你昨晚上都三十九度多了，有点后遗症正常。” 这厮给姑娘擦完脸后，又抓过她的小手一小点点的擦着，他瞥了眼紧张的闭着眼的倪映红，眼珠滴溜溜一转，逗弄道：“挨，映红同志，虽然我早上抓你那啥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可以负责的，要不咱明天就去扯证吧？” 小姑娘的脸更烫了，脑袋瓜一歪朝向别处，全当没听见。 他这张嘴算是没白长啊！ 见她不说话，楚恒也就没再去撩拨，恋恋不舍的擦完俩只玉葱小手就端着水盆出去了。 再回来时小姑娘又含羞草似的钻进了被窝，见此他莞尔一笑，上前拍了拍她，问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啥？” “都行。”姑娘闷闷的应了声。 “那行吧，我去看看。”楚恒抹身就出了病房。 在医院附近踅摸一圈后，他很快就找到一家国营餐馆，这里的早餐样式还挺丰富，烧饼、油条、炒肝、包子什么的应有尽有。 楚恒也不知道人姑娘爱吃啥，再加上这狗大户也不差钱票，索性就多买了几样。 买了三根油条，一碗豆浆，一碗炒肝，二两包子，还有一碗豆腐脑……嗯，咸的，还放了辣椒油，气不气？ 当他拿着好几个搪瓷缸子跟油纸包回去的时候，倪映红都傻眼了。 “你……买这么多干嘛？” “咱也不知道你这小祖宗爱吃哪一口啊，就多买点呗。”楚恒把东西放到木椅子上，一样一样的打开，问道：“想吃哪个？”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看着那几样平时难得一尝的色香味美的吃食。 都想吃！ 沉吟了一下下后，她才艰难的做出选择：“豆腐脑吧。” “成，我先扶你坐起来。”楚恒走上前，一手抓着倪映红的右胳膊，另一手从她后面伸到左边腋下，轻轻地把她拉了起来。 此刻姑娘已经不那么害羞了，乖乖的任凭他摆弄着。 反正都时反抗不了，那就躺平呗。 扶她坐稳后，楚恒抹身拿过装着豆腐脑的大搪瓷杯，摸了摸感觉还很烫，拿着勺挖了点，吹了几下才送到姑娘嘴边：“张嘴。” 姑娘顺从的张开小嘴，像是在等待喂食的雏鸟。 咸鲜的温热豆腐脑从舌尖滑入腹中，她却从中品味出一种直入心扉的甜蜜。 姑娘偷偷地瞥了眼某帅比，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昨日的那番对话，脸蛋也渐渐地再次开始发烫。 喂了她几口豆腐脑后，楚恒又拿过一个包子送上去：“尝尝这个，羊肉馅的。” 姑娘轻轻咬了一小口，带着点膻味的浓浓肉香让她很喜欢，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好吃，你也尝尝。” “等你吃完我再吃。”楚恒笑着又把包子递到她嘴边。 别看倪映红是病人，可这胃口却出奇的好，一碗豆腐脑下肚后，还吃了三个包子跟两根油条，炒肝也忍不住尝了两口。 吃的姑娘心满意足。 至于剩下的那些，就全进了楚恒的狗肚子，差点没撑死这孙子。 第五十二章想砍点什么 吃过早饭后，倪映红就有些乏了，躺了会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有些病态的俏脸上挂着一抹娇弱的美，就好像是一朵含羞的稚嫩花蕾，让人心生怜爱，不忍触碰。 楚恒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昨夜那个老大夫来到病房，给倪映红检查了一番后，写了张单子交给楚恒：“没什么问题了，你去药房拿点药，就可以带着她出院了。” “谢谢大夫。” 楚恒连忙接过来，抹身去了一楼药房，花了三分钱买了好几包药片，回单位还能报销。 当倪映红看到他拿回来的这几包药的时候，整张小脸都快皱成了一团，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浓浓的抗拒劲。 姑娘打小就不爱吃这玩意儿。 “你这什么表情？良药苦口不知道吗。”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楚恒利索的打开纸包，板着脸送到姑娘嘴边：“张嘴。” 挨，有点霸道总裁的死味道了！ 倪映红可怜巴巴的朝他眨眨眼，小声哀求道：“我不吃行不行？大夫都说我退烧了。” “敢情你就听前半句了？后半句你给就着豆腐脑吃了吗？”楚恒白了她一眼，又把纸包往前送了送，道：“是我给你灌进去，还是你主动张开？” 倪映红垂下眼睑，盯着纸包里的几个大药片看了又看，最终还是苦着小脸张开嘴：“啊！” “哗啦！” 楚恒一股脑的把药倒进她嘴里，然后拿来昨晚上开的罐头送到她嘴边：“喝点罐头水顺顺，这个甜。” 倪映红仰着脖子“咕咚咚”喝了好几大口，末了咂咂嘴，小眉头又缠在了一起：“还是苦。” 怎么女人生了病都这么娇气呢？ 楚恒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过毛巾擦了擦姑娘嘴角溢出的粘稠液体，摸摸兜从仓库里取出郭开给他的巧克力：“吃点这个就不苦了。” 倪映红好奇的看着从未见过的花花绿绿包装，问道：“这是什么？” “巧克力，挺难弄的呢。”楚恒粗鲁的撕开包装，从上面掰下一小块喂给她：“尝尝。” 姑娘低头看了眼送到自己嘴边的黑色东西，巧克力她听朋友说过，好像是外国的糖果，这家伙可真有本事，竟然能弄到这东西。 她轻轻张开嘴，将那块巧克力含住，细腻甜美的口感与独特的味道瞬间就征服了她的味蕾，姑娘笑着眯起眼，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好甜啊。” “送给你了，拿回去慢慢吃。” 楚恒把剩下的塞进姑娘的棉袄兜里，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来的时候就一条棉被的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脸盆水杯一大堆，“叮叮当当”的装了满满一网兜。 弄好了他又回到姑娘床前，脱裤子放屁的明知故问道：“能走得了路吗？要不要抱你下去？” 倪映红试着动了动，还是浑身发软，提不起一点力气，只得害羞的低下头：“还……还是……不行。” “得嘞。” 楚恒咧嘴一笑，体内一种叫做多巴胺的神秘物质嗖嗖的往上飙。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姑娘用棉被裹上，轻飘飘的就给抱了起来，又顺手提起网兜，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 躺在他怀抱里的姑娘羞涩的咬着嘴唇，又觉得特安心，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只要有某人在自己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的情绪。 这就很危险了…… 楚恒从二楼下来时，又碰见了昨夜的那个小护士，他礼貌的对姑娘笑了笑，一溜烟的出了医院。 “呸，到处跟人发骚，这人可真不正经。”小护士脸红心跳的喘着气，许久才平复下荡漾的心海。 出了医院大门，楚恒很快就来到了存车处，将小票给了看车的大姨后，他在一溜样式差不多的自行车中找了好一会才拿回了自己的车。 把装东西的网兜挂在车把上，又将倪映红扶到大梁上坐下，然后就一手揽着姑娘，一手握着车把慢悠悠的离开了医院。 姑娘软趴趴的依偎他的怀里，扭动了几次身子都没能甩开，最后只能红着脸提醒道：“楚……楚恒，你……你手往下点。” “啊？” 楚恒还真不是故意的，他低头看了眼手掌的位置，觉得还真挺寸，笑着往下移了一下，嘴里嘟囔着：“隔着那么老厚的棉被我能摸出来啥。” “你……” 倪映红顿时恼羞成怒，身体往后用力撞了一下，紧绷着快要滴血的小脸道：“你再说我跟你急了啊！你可真烦人！” “嘿，你还跟我急了？”楚恒嘴角微微一翘，就开始逼逼叨起来：“映红同志，我楚某人守身如玉二十二年，昨晚上让你亲手给我破了戒，现在的我已经不干净了你知道吗？你得对我负责！” 倪映红那个气哟，这货还觍个脸让她负责？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咚咚咚……” 姑娘知道说不过他，果断的闭了嘴，就一下又一下的用脑袋瓜撞他胸口，来表示自己此时的愤懑。 就这么的，俩人像是小情侣似的说说闹闹了一路，很快就到了倪映红家所在的大杂院。 这时候刚好是上班时间，大杂院里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有人挎着包正往出走，有人提着痰盂刚从外面回来。 当楚恒驮着裹在棉被里的倪映红来到院门口时，一众老老少少的全都愣住了。 隐约中仿佛有许多心碎的声音响起。 倪映红羞得不行， 这操作一般人可真办不到。 楚恒这厮脸皮就厚多了，他旁若无人的停好车，抱起姑娘就进了院。 在姑娘的指引下，俩人一路来到位于中院的倪家，还正好撞见要出门上班的倪晨。 看着被人抱回来的妹妹，这老哥都傻了，脑子里就俩字。 拱了？！ “你们……”倪晨呆呆的看了看某帅比，又瞧了瞧妹妹，很想砍点什么东西。 楚恒一边往他这边走，一边给解释道：“晨哥你别误会啊，倪映红昨晚发高烧，我给送医院去了，现在烧虽然退了，就是身上没力气，我才抱着她的。” 正在屋里收拾桌子的倪母也听见了，慌里慌张的从屋里跑出来：“哎呦喂，映红怎么样了啊！” 第五十三章he……tui 看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倪母，楚恒怕她急出个好歹来，连忙道：“大姨您别急，她现在没什么事了，大夫说吃点药，再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这怎么好好的就发烧了呢。”倪母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满眼都是爱女，她小跑到他们跟前，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擦着姑娘显着病态的苍白脸颊，心疼的不得了，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倪父也闻声走了出来，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子很高，也是个老帅哥。 他可比倪母跟倪晨那个死妹控理智多了，见楚恒被妻子挡在门外，赶紧提醒道：“你先让人进来行不行？人家还抱着映红呢！” “哎呦，瞧我这脑袋，急糊涂了。”倪母顿时醒悟过来，连忙让开身：“快进屋，快进屋。” 在一家人的引领下，楚恒抱着倪映红进了她的房间。 屋子不是很大，连十平都没有，却摆了两张床跟一个大衣柜，把小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楚恒轻轻将倪映红放到东侧的那张床上后，从兜里掏出医院拿的药交给一边的倪母：“大姨，这是医院给拿的药，一天吃三次，早上的她吃完了。” “哎，我记着了。”倪母连忙接过药，紧接着眼圈就又红了，一把抓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的感激道：“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这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我家丫头指不定会什么样呢。” “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跟她是同事，照顾她不是应当应分的嘛。”楚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丈母娘都很喜欢的憨厚笑容，先留个印象分。 “来来来，小伙子，抽根烟歇歇。”倪父这时热情的走上前，给他递了根烟，是一毛八的勇士。 “谢谢叔。”楚恒连忙双手接过来，还很会来事的掏出火柴先给倪父点上，然后是黑着脸看着他的倪晨，最后才给自己。 倪父吧嗒口咽，满脸笑容的攀谈道：“小伙子贵姓啊？” “哎呦，我可当不起贵，我叫楚恒，您叫我小楚或者恒子都行。”楚恒赶忙道。 “你就是楚恒啊。”倪父一听这厮竟然是自家闺女的绯闻男友，又重新打量了他一下，旋即就变得更加热情了：“哎对了，你吃饭没有啊？我这就让你阿姨做点吃的去。” 小伙子不错，有我年轻时三分之一帅。 “吃过了，吃过了，早上在医院跟倪映红一块吃的。”楚恒笑着摆摆手，看了眼手表，见时间不早了，便对倪家人道：“叔叔，阿姨，我这得上班去了，你们忙着。” 倪母赶紧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道：“你这着急上班，就不留你了，等过两天得空了，姨做点好菜，好好感谢感谢你。” “我应当做的，用不着感谢，我走了阿姨。” 楚恒在倪家人的相送下，一路出了大杂院，骑上车就往粮店赶去。 走了没多远，他又停了下来，低头看着网兜里倪映红吃剩的半瓶罐头，这贼厮眼珠一转，抹身就钻进了旁边一条无人的巷子，再出来的时候车上就挂了许多东西。 两瓶半水果罐头，二斤牛肉，一斤奶粉，一斤多各类的糖果，二斤菜籽油，十斤米，十斤面，两瓶西凤酒，一条大前门，以及数种稀罕山货跟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 别人家的上门礼都特娘的没这孙子阔气！ 他之所以送这么多东西，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现在他跟倪映红之间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以后只要他自己不作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抱得美人归。 所以下一步自然是提前讨好一下丈母娘跟老丈人了，别等最后千辛万苦的从人姑娘手上拿到车钥匙，她家里人在不给驾照，那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带着一车东西，狗大户又“吭哧吭哧”的回了倪家大杂院，抱着大包小裹的就走了进去。 倪母此时正在院里打水，准备给闺女擦擦身子，见他去而复返，手里还带着东西，赶紧放心脸盆迎上来：“小楚，你……你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 楚恒随口胡扯道：“大夫说倪映红体质弱，得吃点好的补补，我就去副食店买了点。” “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啊，快进屋，快进屋。”倪母手忙脚乱的接过来几样，眉开眼笑的领着他往屋里走。 这么多年，终于有小伙子上门送礼了，还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可真提气！ 这回看那帮满嘴跑舌头的老娘们怎么嚼舌根子！ 当倪父跟倪晨见到他这些豪礼时，也被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是提亲来了还是看病人来了？ 楚恒笑么呵的把东西放下，抹身就往出走：“这回我得真走了，去晚了老主任又得训我。” 等送走了他，倪家人就开始清点他带来的东西，把倪母乐的眼睛都不见了。 倪晨全程都黑着脸，他指着烟跟酒道：“那小子是什么意思！这是给病人的吗？” 兔崽子跑我家显阔来了？ “你小子管得着么？”倪母笑呵呵的把罐头、糖果、奶粉、松子从那堆东西中挑出来递给他，命令道：“赶紧给你妹妹送去，不准偷吃啊，这是人家小楚特意给你妹妹买的。” “黄鼠狼拜年的东西，谁稀得要啊。” 倪晨翻了翻眼皮，伸手接过来，转过身时趁着父母不注意，悄悄抓了把糖塞进兜里，然后面不改色的走进了倪映红房间。 “那小子给你买的。” 他黑着脸将东西放到姑娘床头，拉过板凳坐下，便苦口婆心的逼逼叨起来：“小妹啊，哥跟你说，这选对象可得看准了，那小子长的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你可千万别被骗了……” 倪映红看了眼床头上的几样东西，心里暖融融的，倒不是在乎这东西的贵贱，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某人关心的感觉而已。 其实就是把这些东西换成一根黄瓜，她也照样很开心的。 此刻满脑子都是汉子的姑娘见自家大哥没完没了的在那说人家坏话，顿时就有些不爱听了，便出言打断他：“哥，你给我倒点水，我有点渴了。” “那你等着。” 倪晨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抹身去了屋外，没一会酒端来一个大搪瓷水杯回来。 “喝吧。” 他将水杯送到倪映红面前，还催促道：“赶紧的，我得上班去了。” 躺在床上的姑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这躺着怎么喝，你倒是扶我一把啊。” “怎么这么矫情呢？”倪晨不耐烦的放下水杯，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拿过水杯怼到姑娘嘴边：“喝吧。” 倪映红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开水，试着喝了一小口，烫的舌头生疼，她倒吸了口凉气，气恼的瞪着老哥：“太烫了，你给我弄点温的行不？” “咣当。” 倪晨终于没了耐心，把水杯放到旁边椅子上，扭头就往出走：“你可真是祖宗，让妈伺候你吧，我得上班去了。” 倪映红咬咬牙，心里那个气啊。 瞧瞧那个温柔滴男银，再看看自家老哥这丧德行。 什么玩意儿啊！ he……tui！ 第五十四章见过没？ &emsp;&emsp;楚恒如此大张旗鼓的送东西，自然被倪家的街坊们收入眼底。 &emsp;&emsp;几个好事的大姨闻讯后就颠颠跑来了倪家，想要吃上这第一口瓜。 &emsp;&emsp;当她们见到屋里头摆了这么多东西后，顿时咋舌不已。 &emsp;&emsp;“我说，这怎么茬啊，姑爷上门啊？”一长了颗媒婆痣的大姨好奇的对倪母问道。 &emsp;&emsp;倪母瞥了眼这个总在外面说自家闺女嫁不出去的长舌妇，随手提起那块牛肉：“您想哪去了，这不映红生病了吗，人家孩子特意买了点好的给补补。” &emsp;&emsp;这大姨扫了眼桌上东西，那叫一个羡慕，又想想自家那个穷女婿，心里头就酸不拉唧的，瘪瘪嘴不说话了，不给倪母装逼的机会。 &emsp;&emsp;她旁边的另一位大姨却很上道，满脸八卦的凑过来问：“我说，那小伙子是你们家映红对象吧？谁家的啊？在哪上班啊？” &emsp;&emsp;“您这话问的，不是对象人家能跑来送这么多东西吗？这可得不少钱呢。” &emsp;&emsp;倪母顿时就给搔到了痒处，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挺着腰杆炫耀道：“估计你们也听过，就三粮店的楚恒，这孩子可真会心疼人，我家映红以后是要享福喽。” &emsp;&emsp;“嚯，我说怎么这么阔气呢，原来是这小子啊，我记着他是个干部吧？一个月工资四十多呢，你们家映红找个了好对象啊。”大姨也成了柠檬精。 &emsp;&emsp;媒婆痣大姨见倪母那么得意，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嘴一撇就来了怪话：“好什么啊，那个楚恒可没爹妈，你家映红以后有孩子可就遭罪喽。” &emsp;&emsp;倪母哪能容得旁人说自己的好姑爷坏话，眼皮翻了翻，说道：“没有更好，以后就他们小两口过日子，省的跟婆婆磕磕绊绊，再说了，我这老骨头不还在那么，等生孩子了我给带就是了，多大个事啊。” &emsp;&emsp;现在的房子隔音都不咋好，她们几个老姐妹的谈话自然就倪映红落入耳中。 &emsp;&emsp;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小姑娘听得是一脸懵逼。 &emsp;&emsp;我连朋友都没跟他处，怎么就扯到生娃上去了？ &emsp;&emsp;再说了，人家没爹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跟你们过日子！ &emsp;&emsp;一天天就知道乱嚼舌根子！ &emsp;&emsp;姑娘想到了那个时而温柔，时而发贱滴男银，下意识的摸摸兜，拿出那块巧克力，小心翼翼的将上面被楚恒撕坏的包装拆下来放到枕头底下，然后小小的咬了一口，脸上泛起明媚的笑意。 &emsp;&emsp;这巧克力，甜到了心里。 &emsp;&emsp;…… &emsp;&emsp;“阿嚏！阿嚏……” &emsp;&emsp;正在办公室里算账的楚恒不停的打着喷嚏，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 &emsp;&emsp;“谁骂我呢吧？”他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emsp;&emsp;这时，孙梅风风火火的来到办公室，对他说道：“小楚，你有个战友过来了，说是叫郭开。” &emsp;&emsp;“那小子来干啥？”楚恒嘀咕着站起身，与孙梅一同去了前屋。 &emsp;&emsp;这人缘好就是不一样，大姨们一听是他战友，不仅给搬来凳子坐，还给倒了杯热水。 &emsp;&emsp;郭开滋溜溜喝的那叫一个美。 &emsp;&emsp;“你小子不上班跑这来干什么？”楚恒笑着走到他跟前，掏出烟递给他。 &emsp;&emsp;郭开翘着二郎腿，悠悠然的接过烟，斜眼看他：“有点眼力见没有，点上啊，到你这来还得我亲自点烟？” &emsp;&emsp;“丧德行。” &emsp;&emsp;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掏出火柴丢了过去，没好气的道：“丫爱特么抽不抽。” &emsp;&emsp;“嘿，狗日的不欢迎我啊，这是。”郭开咧咧嘴，没去接火柴，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柴油打火机，银光闪闪的，上面还有一串英文码子跟一个紫荆花的刻纹，非常的漂亮。 &emsp;&emsp;楚恒眯起眼晴，盯着他手上的火机，琢磨着是直接抢呢，还是骗过来呢。 &emsp;&emsp;“叮！” &emsp;&emsp;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郭开得意的弹开火机盖子，轻轻搓了下轮子，一缕橘黄火苗摇曳升起。 &emsp;&emsp;他美滋滋的将烟点着，朝着楚恒吐了口青烟，晃悠着手上的火机，显摆道：“我说狗大户，见过这外国货吗？” &emsp;&emsp;“还真没见过，给我瞧瞧。” &emsp;&emsp;楚恒露出一副土鳖样，将手伸到他面前。 &emsp;&emsp;郭开也没多想，傻不拉几的就把火机放他手上了，还叮嘱道：“你可小心点啊，别给摔了，我费老鼻子劲才弄来的。” &emsp;&emsp;男人嘛，谁还不想装个逼？尤其是在这个狗大户面前，装逼机会不多，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emsp;&emsp;楚恒拿过来反复的搓了几下火，又翻来覆去的端详了一阵，越看越喜欢。 &emsp;&emsp;旋即他就很自然的把火机揣进兜，神情自若的对傻眼了的郭开问道：“你来什么事？赶紧说，我还忙着呢。” &emsp;&emsp;“你狗日的要干啥，那是我打火机。”郭开扑棱一下站起来，上前想要抢回来。 &emsp;&emsp;“什么打火机？我这可没火机票。”楚恒一脚蹬开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作势欲走：“你到底有事没事？不说我回去上班了啊。” &emsp;&emsp;“我咋这么贱呢！”郭开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气得直磨牙：“今晚上战友聚会，在城东外交部三十三号，酒菜自备，去晚了打断你狗日的王八腿。” &emsp;&emsp;“知道了，你走吧。”楚恒点点头，掏出盒大前门丢给他，抹身就往后屋走。 &emsp;&emsp;郭开接过烟，跳着脚朝他背影骂道：“你特娘的打发要饭花子呢？这火机我花二十斤细粮票换得！” &emsp;&emsp;这货全当没听见，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emsp;&emsp;等回了办公室，他就拿出火机跟连主任显摆，“叮叮叮”的扒拉几下，嘚瑟道：“主任，见过没？外国货呢。” &emsp;&emsp;抽烟的人哪有不喜欢打火机的，连老头看的这个眼馋，赶忙伸手过去：“给我瞧瞧。” &emsp;&emsp;楚恒大气的把火机递给他，还炫耀道：“我战友花二十斤细粮票换的呢。” &emsp;&emsp;“哎呦，可真不便宜。”连老头惊叹着摆弄了几下，顺手就给揣兜了，然后就装模作样的认真工作去了。 &emsp;&emsp;楚恒：…… &emsp;&emsp;天道好轮回啊！ &emsp;&emsp;“主任，火机……我的。”尽管知道要回来的几率很渺茫，但楚恒还是想挣扎一下。 &emsp;&emsp;“什么火机？我可没火机票啊。”老头茫然抬起头，又迅速皱起眉训斥道：“没事少聊天，抓紧把帐给算了，没俩月可就过年了，到时候忙死你。” &emsp;&emsp;“您可得了吧。”楚恒哀叹了一声，四仰八叉的靠在椅子上，很想给自己两巴掌。 第五十五章那年二十二 夕阳西斜，老……靓仔推车。 痛失了打火机的楚恒闷闷不乐的离开粮店，一路唉声叹气的回了大杂院。 正巧碰见傻柱下班回来，手里还拎着俩饭盒，呼啸的寒风中，秦淮茹踮着脚站在中院门口翘首以待，她见楚恒这小子在这，就没敢过来拿。 “哟，恒子，怎么蔫头耷脑的？”傻柱乐颠颠的打着招呼。 “下班了，柱子哥，我这能有啥事，就是累着了。”楚恒强颜欢笑的看了他一眼，无意中注意到他手上的饭盒，突然想起了傻柱拿手的五香花生米。 要是带点这个神级下酒菜带去聚会，肯定倍儿有面子啊。 “柱子哥，你那还有花生米吗？”他连忙问道。 刚与他擦身而过的傻柱闻言站住脚，笑着回头问：“怎么的，想喝点啊？” “嗐，我这一会战友聚会，都得自己带酒菜，你那要是有就匀我点，我两斤换你一斤成不。”楚恒笑着解释道。 “你打哥哥脸呢？吃我点东西还用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傻柱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抹身就往中院走。 当他到中院门口时，秦淮茹就上前截住了他，一点都不带客气的拿走了他手上的饭盒，然后就扭着屁股蛋离开了。 傻柱也没说什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就回了自己屋。 这小寡妇算是把傻柱给玩明白了，从性格到弱点，都给掐的死死的。 目睹这一切的楚恒厌烦的撇了撇嘴，把自行车推到自家门前锁好，拿出钥匙开锁进了家门。 到家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摆弄煤球炉子，因为昨天没在家，他之前封的煤火早就灭了。 楚恒又是点柴又是烧煤球的，忙活了十多分钟，屋内才有了丝暖意。 “咣当。” 傻柱这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就剩半斤多，都给你拿来了，哥哥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了。”楚恒笑着接过来放到桌上，掏出烟递给他：“柱子哥抽烟。” 傻柱接过来点着，很享受吧嗒了一口，叹息道：“你小子这日子可真是滋润，顿顿细粮不说，烟还抽大前门的，你说咱哥俩都是光棍，我一个月也不少挣，这生活水平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楚恒白了这货一眼，为什么过成这个吊样你自己一点逼数没有吗？ 他都懒得说这糊涂蛋。 俩人坐在炉子边聊了会闲篇，傻柱就起身离开了，临走前楚恒给他拿了些水果。 见是这种稀罕东西，傻柱也就没跟他客气，乐呵呵的提着东西就走了，说留着给妹妹何雨水吃。 至于说何雨水能不能吃得上，那就不是楚恒能管得了的了，反正他这人情是还了。 送走了傻柱，楚恒就去衣柜里翻出了他那身尘封已久的将校尼套装。 狂不狂，看米黄里的米黄说的就是这玩意儿，一般只有都是军队干部家庭才有的，楚恒的这一身还是退伍时老领导送给他的，正儿八经的五五式。 要不是今天战友聚会，得穿件军装应应景，他还真不想穿这玩意儿。 无他，容易被抢。 将校呢可以说是这个年代最时尚的装扮了，城里那帮顽主们对这玩意儿可谓是趋之若鹜，为了得到这么一身衣服，他们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偷、抢、骗，甚至杀人都敢干。 他虽然身手不错，可好虎也有架不住群狼的时候不是？再说他又不需要用这套衣服去拍婆子，何必自找烦恼呢。 楚恒很快的就换好了衣服，板挺的五五式将校呢使他看起来更加笔挺有型，脚上的那双军勾皮鞋也为他添了几分威武，再加上那张硬朗帅气的脸膛，绝对是这个年代大多数女性的梦中情人的典范。 若是昨夜那个小护士见到今天的他，会不会被迷晕不知道，但肯定会合不拢……嗯。 楚恒拿过桌上的小圆镜照了照人模狗样的自己，很满意的点点头，抹身从仓库里拿了两瓶汾酒跟一斤卤好的猪头肉，又提上傻柱送来的半斤五香花生米，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家门。 他刚推上自行车准备出发，就撞见了从院外走进来的秦京茹。 “哟，京茹同志来了。”楚恒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土妞呼吸顿时一滞，水灵灵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打量着面前这位比往日更加帅气的靓仔，紧张的攥着衣角，红着小脸招呼道：“我……我来……我姐这玩几天，恒子哥你要出门啊？” “今儿战友聚会，咱回头再聊啊，我得赶紧走了。”楚恒对她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就出了大院。 姑娘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街角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恒子哥可真好看。” 秦京茹傻乎乎的笑着，抬手拍了拍胸口，想要安抚下狂跳不已的小心脏。 咦？太厚了安抚不到，那算了。 楚恒顶着寒风一路疾行着，在收获了无数道路人投来的羡慕、惊艳、嫉妒等目光后，他终于抵达了外交部街三十三号院。 这地方原本是是外交部办公地，前些年外交部从这搬走后就改成了仓库跟宿舍。 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个地方举行聚会，完全是因为他的一个名叫柳昊空的战友，人家不仅在外交部工作，还是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父辈更是位开国元勋，这要是放到古代，最少都是个小侯爷。 楚恒这个粮店册籍员在普通人面前挺牛逼的，可跟人家一比，他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此刻，柳昊空正站在三十三号院那标志性的西洋式门楼前迎人，不到三十岁，个子很高，有些微胖，脸上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见到楚恒过来，柳昊空一点不倨傲，热情的迎了上去，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哈哈，小恒子，好久不见啊！” “柳哥，好久不见。”楚恒也是用力抱了他一下，笑着问道：“来多少人了？” “好几十了，你快进去吧，进院往左走，那个大会议室就是，我在这等会其他人。”柳昊空松开他，指了指门内。 “那我先进去了，咱回见。”楚恒摆摆手，抹身走进高高的门楼，沿着门廊走了没多远就找到了那间会议室。 屋子挺大，将近一百多平，四个角落里分别都有个煤球炉子，熊熊的火光让室内温暖如春，中间摆了六张圆桌，数十人聚在一块大声谈笑着，气氛很是热烈。 这群人可真的是大佬多如狗，商业局的，铁路局的，市政的，人民日报的，甚至连部委的都有，楚恒在这里显得异常渺小。 那年二十二，战友聚会，站着如喽啰…… 第五十六章如获至宝 战友之间一般都不讲什么地位身份的，平民也好，高官也罢，咱都是酒桌上见真章，你狗日的要是敢拿把，非得喝死你不可。 楚恒一进屋就受到了热烈欢迎，相熟的，不相熟的都会上来招呼几句，一点都不显生分。 他将带来的东西交给负责处理伙食的一位战友边鹏，就钻进人群中，散了几盒烟，与大家都攀谈了几句后，便跑去了老连长卫超英那一桌。 虽然都是战友，但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基本都是相同部队的或者在一个新兵连待过的凑一块。 “班长。”胡正文也在这个桌上，见他过来憨笑着打了声招呼。 楚恒见到他，就想起了给他买的那个挎包，当即将手伸进怀里，从仓库取出崭新的挎包递过去：“拿着，新给你买的。” “不用，不用，我家有。”胡正文急忙摆手，不肯要。 “给你就拿着。”楚恒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上，转头看向朝他龇牙咧嘴的郭开，瞪起眼睛道：“怎么滴？你丫要咬人啊。” “我不吃屎。”郭开白了他一眼，现在他看见这个货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弄个洋货打火机，都还没装几次逼就没了，想想都牙疼。 “你可行了啊，不就一个打火机吗，哪天哥们给你弄一个去。” 楚恒摸出烟塞到他手上，又给桌上的其他人发了一圈，大伙就其乐融融的聊起了闲篇。 最开始聊得是政策与时局，皇城根底下的都爱聊这个，后又说了说边疆战事，最终就归于女人身上…… 挨，这是老爷们聚一块必不可少的热门话题。 年轻的会评判一下谁最漂亮，中年的会谈谈哪个身段好，老年的会比较一下哪家洗脚……这时候没有，那就聊聊哪个大姨舞跳的棒。 一个男人的心路历程基本全在这里面呢。 说说闹闹好一会，差不多六点半的时候，聚会正式开始了。 掌勺师傅就是边鹏，原先是炊事班喂猪的，你能指望这孙子做出什么好酒席来？ 菜肴说不上多美味，也谈不上难吃，只能说可以下口。 不过食材倒是挺丰盛的，不仅鸡鱼肉蛋齐全，甚至还有螃蟹这稀罕货，也不知是哪位大佬弄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楚恒带来的花生米受到了一致的好评，让他这个小喽啰在大伙面前漏了把脸。 酒水也相当的不错，一桌给发了瓶茅台，剩下的也都是瓶装酒，而且还量大管够，可把郭开这酒蒙子高兴坏了。 而这次聚会的主题则是送别，有一位名叫田齐的战友即将别离故土，去支援边疆建设，而且这一去，就恐难在相见。 柳侯爷听闻这个消息时，已经有些晚了，只能匆忙召集了一些战友，仓促的给举办了这个欢送会。 从古至今，大多数的离别都是与伤感并行的，大家举杯相送老友，谈谈过往，聊聊如今，说着，笑着，闹着，哭着，唱着，很快就有人酩酊大醉。 倒下的垃圾会被丢到一边躺尸，站着的继续凑到一起把酒狂欢，从最开始的六桌，渐渐地喝成了五桌、四桌、三桌、两桌、一桌、三人、两人、一人。 剩下的这个人就是楚恒。 这孙子作弊了，在喝到将近一斤酒的时候，他就开始偷偷地往仓库里扔酒，不然他早在第五桌的时候就滚下去玩满身大汉去了。 “呃！” 楚恒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扫了眼横七竖八的躺了满地的一屋醉汉，抹身拿过堆在一边的衣服给他们盖上，又给四个炉子里封上火，才骑上车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情绪一直是低落的，那抹淡淡的别离愁绪总是萦绕在他心头，怎么也挥不去，让人心烦意乱。 原主留下的那些记忆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了，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个楚恒。 今晚的夜空依旧不见月，纠缠四九城多日的阴云终于发作。 当楚恒骑到半路的时候，细细的白雪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洒落下来，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在摩电管橘黄光束的照耀下，那些雪花看着特别清晰，宛若一只只冰雪精灵在空中摇曳起舞。 充满了诗情画意。 这厮抬头仰望夜空，搜肠刮肚的寻找着应景的诗词，抒发一下自己胸腔中不断震荡着的离愁。 却一时不察，车轱辘压到了一块砖头，瞬间车倒人翻，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艹！” 满身泥水的楚恒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蹬上自行车匆匆逃离了现场，只有一字真言在夜空中回荡，诠释了他此刻的心境。 …… 翌日。 还不到五点，因为醉酒而有些口干舌燥的楚恒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习以为常的换了条裤衩后，便急吼吼的跑去了外屋，灌了满满一肚子凉水。 “活过来了。” 楚恒满脸舒爽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抹身回到卧室。 轻轻拉了下灯绳，屋内再次归于黑暗，他窸窸窣窣的爬上床，准备接着睡个回笼觉。 可躺了好一会他也没找到一丁点的睡意。 不知为何，他就跟中了邪似的，脑子里总是会冒出几个令人惊恐的词汇，时间静止，倪映红，韩云雯，小护士，仓库…… 就挺危险的。 “这还特么睡个嘚啊。” 楚恒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然可就得劳烦他那五个兄弟出马镇压，费力不讨好不说，还容易404。 “哎！得抓紧娶媳妇了。” 他幽幽叹了口气，想了想就起床穿上衣服，简单的洗漱一番，又从仓库里拿出现成的早餐对付了一下，便摸黑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大杂院。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就去鸽子市扫扫货。 外面的雪早就已经停了，地上仅仅铺了薄薄一层，宛若蒙上了一张白纸。 楚恒一路风驰电掣，疯狂的消耗着自己旺盛的精力。 原本小半个钟头的路程，他硬生生的用十多分钟就赶到了。 鸽子市还是原先那副样子，影影绰绰，静静悄悄，但人却不少。 楚恒先是找上了票贩子，从他们手上收了一百多块钱的稀罕票，然后就溜溜达达的在市场里逛了起来，不一会就收获了四只老母鸡跟一百多鸡蛋。 还从一位老农手上买了一颗大猪头，花了足足十八块五，真不便宜。 带着这一堆东西出了鸽子市，找个了没人的角落把东西收进仓库，他又很快的折返回去。 又逛了一阵后，他突然眼冒精光的停在了一位老者的摊位前。 那里有一个小竹篮子，里面装着满满一下的皱皱巴巴的红色小颗粒！ 第五十七章够劲么 那摊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精瘦老者，穿着件雪白的羊皮袄，面色如古铜，双目如铜铃，让人印象极深。 楚恒喜滋滋的指着摊位上的篮子问道：“这是枸杞子么？” “正经的宁夏枸杞子。”老人的声音像洪钟般的雄浑有力，他伸出粗大的手掌从从篮子里抓出几个递给他，笑着道：“您尝尝。” 楚恒接过来就塞进嘴里，味道酸酸甜甜的，他满意的点点头道：“怎么卖的？” “三块钱一斤，不划价。”老人铿锵有力的道，他这可是真真的好东西，不愁卖的。 “我全要了。” 狗大户犹豫都没犹豫，豪气的丢给他一个布袋子，又瞥了眼摊位上剩下的那个黑黝黝的小坛子，想了想询问道：“这坛子里什么东西？” 这老头能有枸杞子，摊上的其他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寻常东西。 “那是老头子我配的独门虎鞭酒，壮阳补肾有奇效。”老人将装好的枸杞递给他，笑着打趣道：“这玩意儿可不是你这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喝的，不然都得把天给顶个窟窿。” 楚恒心动了，现在不能喝以后能喝啊，他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道：“我有个朋友，五十多岁了，那方面有点不顶用，还有个朋友，四十多岁，如厕滴滴答答的，他们喝这个好使么？” “一天一钱酒下肚，半月后比你都猛，我这可是独门秘方，当年四九城的大粮商柳老爷，七十了都能杀得窑姐们人仰马翻，就是靠的这个！”老人面露傲色拍了拍酒坛子。 “真的假的啊？您不会蒙我吧？”这老头吹得太猛，楚恒有些不敢信了，都老棺材瓤子了还杀得人仰马翻，拿命杀啊？ “嘿，你小子不信是不是？”遭到质疑的老头不高兴的瞪起眼睛，抬手拿来酒坛子，又从摆在脚边的袋子里取出一个长长的酒勺子，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坛子上的封盖，用酒勺子从坛子里打出来少少一点深黄色的酒液递到楚恒嘴边，冷笑着：“来来来，有胆子你就喝一口，裤子都给你磨漏掉！” 楚恒犹豫的看着酒勺子里不明液体，先凑上去闻了闻，一股带着浓郁中药味的酒香扑鼻而来，最后他把心一横，接过酒勺子就把里面的酒夜倒进嘴里。 “嘶！” 酒水刚一入喉，他就感觉到一股火气迅速窜向身体各处，转瞬间整个人就跟掉进了蒸锅里似的，浑身燥热难当，然后就……天亮了！ “库库库库……”老者幸灾乐祸的大笑着，像是一只疯狂拉动着的大风箱，他瞥了眼怪异的弓着腰杆的楚恒，明知故问：“够劲不？” 楚恒尴尬调整了下姿势，不让自己那么难受，竖起大拇指道：“真够劲。” “十块钱一斤，要不要给你那朋友来点？”老者笑着把酒坛子重新封好，一副看透他的模样道：“你拿这个去送礼，天大的事都能给你办成喽。” “我全要了！”他这还有啥考虑的，都亲身试过功效了，效果绝对是，真·杠杠的。 “一坛子三斤半，只多不少，加上枸杞子一共四十四。”老者看样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并没有对楚恒的豪爽露出多少惊讶，他直接将坛子往前一放，嘱咐道：“记住了啊，一顿就只能喝一钱，最多连喝十五天，喝多了都遭罪。” “记着了。”楚恒忙不迭的掏钱给他，然后就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提着枸杞子颠颠出了鸽子市。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把东西放进仓库后，他就甩开腿弓着腰往粮店的方向跑。 跟特么鬼子进村似的，引得不少人侧目。 楚恒这本来就是憋着火来的，那一口虎鞭酒下肚，等于就是火上浇了滚油，此刻的他，满奈子都是脑子，这要是不把身体里这股劲发泄出去，指不定会出什么洋相呢。 单位那些大姨可都是火眼金睛，而且各个车技了得，若是让她们发现这厮的异常，非得带着他上高速不可。 一口气跑了大半个钟头，过半的路程后，楚恒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精力算是发泄出去了，可也出了一身的臭汗，整个人都汗津津的。 现在可是冬天，就他现在这样子，一个不好就得冻感冒喽。 “这个罪遭的。”他苦笑着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环顾下附近，踅摸了条无人的巷子钻了进去，又跑进仓库里擦了下身上的汗，这才取出自行车继续赶路。 快要八点的时候，他才到达单位。 今天他是最后一个来的，此刻大姨们都已经开上了早间茶话会，看那一个个眉飞色舞的样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大瓜。 楚恒进屋后，先是看了眼倪映红的位置，姑娘今天没来，让这厮有些空落落的。 真的想她！ 说实话，这个货最开始对倪映红动心思的时候，就是纯纯的馋人家姑娘身子了，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早晚都要找个媳妇，那就不如先占一个身材好模样俊的，感情什么以后慢慢培养就是呗。 日久生情嘛。 而随着俩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却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安安静静的纯净姑娘，说句中二的话，现在的他，很想去做那位守护骑士，为这个善良的姑娘遮风挡雨，让她就这样纯净下去。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楚恒的思绪开始飘散，向着某位小憨憨身上缓缓飞去。 正与大姨们聊得火热的孙梅无意间瞥到了站在门口发傻的他，便兴致勃勃的跑过来分瓜：“小楚，听说了吗，城北小瓜胡同的刘家公公扒灰让人抓住了，差点没给打死！” 楚恒顿时回过神，被这口大瓜震得张目结舌，扒灰这种事，在后世都是大新闻，更何况在这个年代了。 不过想到这些大姨的造谣能力，他在震惊了那么一瞬后就恢复了理智，笑了笑敷衍道：“嚯，这年头可真是什么事都有啊。” 说完他就施施然的进了后屋。 到了办公室，他先是给连主任跟自己都泡了一大杯茶，然后才拿出账册算盘开始工作。 约莫十点的时候，这厮就搞定了昨天的往来账目，然后就屁颠颠的跑去饽饽铺买糕点，打算等下班了去看他家小倪姑娘。 老男人很少动心，若真是动了心，那可真是烈火烹滚油！ 第五十八章针线活不会 在这个以吃饱为主的时期，糕点的种类不是多丰富，也没什么好选择的，加上楚恒又不差钱票，索性就每样都来了几斤。 最后算下来，足足买了二十多斤的糕点，花了十七块八毛钱跟十二斤六两的粮票。 他这还不是买的最多的人呢，在他之前来的那俩哥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采购员，足足扛了一百多斤糕点回去。 临近过年，一些单位已经开始提前囤积东西，准备在春节的时候给单位职工发些福利。 再过不久，粮店也要增添花生瓜子之类的节日供给了，到时候街道上的住户们都会拿着小本本赶过来，队伍都能排到二里开外去，相当之壮观。 不过这时候也是粮店职工落实惠的时候，一些单位为了多弄点供给，会送些自家的特产来换，理发店送免费理发卷，电影院会送电影票，街道办也会给一些稀罕的票，甚至连副食店都要拿一些东西来换。 楚恒拎着大包小裹出来后，先找地方把各类糕点收起来，只留了一小包江米条回去给大姨们分了分。 再次从他手上得了好处的大姨们有些不大好意思，便开始热火朝天研究给他找对象…… 楚恒翻了翻眼皮，溜溜回了办公室。 算算账，玩玩算珠子，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 连老头瞥了下狗大户饭盒里的红烧带鱼，朝他使了个麻溜来一块的眼神暗示。 楚恒并没有读懂，但也猜到这是要吃的呢，赶紧给他夹了两块鱼，捎带手夹回来一根萝卜条，闷着头就开吃。 等吃饱喝足后，俩臭棋篓子就摆上棋盘泡上茶，热火朝天的厮杀起来，战局一直持续到下班时间…… 这俩干部可真够兢兢业业的。 he……tui！ 赢了棋的连主任美滋滋的离开后没多久，韩莲大姨就带着满满一包收上来钱票来办公室找楚恒交接，同时还给他分了口瓜。 “小楚，听说了吗，罗阳那孙子出来了，刚到家就让他爹把腿打断了。” 楚恒闻言眉头一皱，因为即将要去见小倪姑娘而生起的好心情也瞬间荡然无存。 这年头耍流氓的罪过可不小，少说也得关上几年的，也不知道那罗正荣动用了多少人脉，竟然在几天之内就把人给捞了出来！ 希望那孙子老实点吧，不然他可就真要下死手了！ 惹急了把狗日的往空间里一扔，福尔摩斯跟狄仁杰一块来都特娘的破不了案！ 楚恒不痛快的咂咂嘴，收拾了下心情，便认真的与韩莲核对起账目，完事后他迅速把钱票跟账册丢进钱柜里，抹身就跑出了铺子。 他没有直接去倪家，而是先回了趟大杂院。 这时候过去正好是饭点，没有提前做准备的倪家肯定会手忙脚乱的现准备饭食，为了不给未来丈母娘家添麻烦，他觉得还是等过了饭点再去好一些。 多善解人意的姑爷啊。 楚恒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做饭，从空间里拿了点现成的吃了些，又听了会收音机，等差不多过了大多数人家饭点的时候，他才带上东西骑车出发。 他这一次的手笔也不小，除了早上买的大猪头外，还拿了些水果，沙琪玛、江米条、绿豆糕之类的糕点也每样拿了一些。 凛冽的寒风中，一个驮着大包小裹的帅比沐浴着斜阳从街市上疾驰而过，掠走了大片艳羡的目光。 大猪头实在太惹眼了。 不到十五分钟，楚恒就来到倪家所在的大杂院。 将自行车锁好后，这厮就昂首阔步的拎着一堆东西走入院子。 刚一进来，就有得了社交牛逼症的大姨颠颠上来跟他打了声招呼：“映红对象来啦，嚯，这猪头可是不小啊。” 楚恒懵逼的停下脚步，看了眼这位陌生大姨，尬笑道：“倪映红爱吃，我就托人弄了一个，大姨您忙着，我先进去了，咱回聊。” 说完他便匆匆的去了中院。 等他刚一走远，那位大姨就跑到老姐妹家分瓜去了。 “中院倪家可是找了个好姑爷啊，昨个就搬来不少好东西，今天又给拎了个大猪头，还拿了水果，哎呦喂，可馋死个人了。” 此时倪家人已经吃过了晚饭，男人们坐在炉子边吞云吐雾聊闲篇，女人们在昏暗灯光下纳鞋底缝衣服，几个孩子则老老实实的写着作业。 静怡且温馨。 “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瞬间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早就心里长草的老三倪震连忙放下笔跑去开门。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楚恒怔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半大男孩，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同命相怜的亲切感。 就很怪！ 倪震也一脸懵逼的看着门外高大英俊的帅比，觉得他特亲切，有一种要抱在一起哭一场的冲动。 也很怪！ 俩人相视良久，都很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可这该死的亲切感是特么哪来的啊？ “谁啊？倪震。” 屋里的倪母见儿子堵在门口不说话，好奇的放下东西走了过来，一见是自己的好女婿来了，手里还拿着那么些好东西，顿时眉开眼笑的迎上前：“哎呦，小楚啊，你说你来就来呗，拿什么东西啊，这……这也太破费了啊！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啊。” “婶子。”楚恒堆起笑容，迈步走了进去：“倪映红喜欢就不贵。” 倪晨媳妇也赶忙放下针线小跑上前，两眼放光的从他手上接过东西，笑的都看见小舌头了：“你就是小楚吧？我是映红嫂子，昨个还念叨没见着你呢，这今天你就来了，快进来坐。” 倪父一见他来了，也连忙起身招呼，只有倪晨跟个秤砣似的黑着张脸坐在那一动没动。 这头猪又来拱他家小白菜了，不拿刀砍这孙子就不错了！ 相比于这个死妹控，大嫂的态度就好多了。 她将那些东西放好后，倒了杯开水给楚恒，然后就坐到他对面，笑眯眯的道：“总听映红提起你，说你特别有本事，三转一响都买了三个了，现在就差缝纫机没买了吧？” 楚恒老实巴交的端坐在板凳上，脸上露出极为标准的微笑：“嫂子你也知道，我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住，买了缝纫机也没用啊，这让我打桩还成，针线活可弄不了。” “也是。” 大嫂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等你跟映红结婚了在买也成，现在买了用不上不说，还东家借西家借的，万一给用坏了可没处哭去。” “是这么个理儿。” 第五十九章处朋友吧 卧室。 小倪姑娘如坐针毡的半靠在床上，刚织了一半的毛手套已经被丢到角落，她一会捋捋凌乱的秀发，一会拿过小镜子照一照泛着油光的苍白脸蛋，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此时的模样特丑。 姑娘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掀开被子，撑着虚弱的身体艰难下了床，扶着床沿一步一晃的走到摆在床尾那里的脸盆架旁。 她拿起挂在上面的毛巾，在搪瓷脸盘里沾了些水，细致的擦了擦头发跟脸蛋，末了又拿过雪花膏仔细的在脸蛋跟手背上涂抹了一些。 等自己变的香喷喷的后，小姑娘才心满意足的一点点挪回床上，眼巴巴的等着某人进来。 姑娘心里还有些埋怨那个家伙。 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来了呢？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楚恒此刻也不怎么好受，明知道小倪姑娘就近在咫尺，推开门就能见着，可倪家大嫂却拉着他说个没完，一会问问工作事情，一会又扯到自己单位上面去了，一刻不见消停。 就好像那张嘴是租来的似的，少说两个字她都觉得亏得慌！ 连新姑爷都算不上的楚恒还不敢显露出什么不耐的情绪，只能全程假笑着坐那陪聊。 就这么絮絮叨叨好一会后，开明的倪母终于发话，赐予了他进入佳人闺房的权利。 楚恒顿时如蒙大赦，不过他也没表现的多急躁，稳稳当当的起身，很合时宜的露出一个稍显羞涩的笑容，然后才缓步走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正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小倪姑娘顿时有些慌乱，很想拿过小镜子再看一看，头发有没有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 可还没等她行动，房门就缓缓打开，一张带着温暖笑容的俊朗面庞映入眼帘。 见到这个昨夜想了半宿的汉子，姑娘的呼吸都加快了些许，她娇羞的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朝那厮甜甜一笑：“你……你来了。” “挨！” 楚恒咧嘴应了一声，屁颠颠的走上前，拉过凳子坐在床边，深邃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姑娘：“怎么样了，还发烧么？” 倪映红被他看的心慌，垂下头不与他对视，小声说道：“昨晚上有点低烧，吃了点药就好了，不过还是没力气，身上发酸。” “我看看。”楚恒抬了下屁股，往前探探身，伸出手放在了姑娘光洁的额头上。 这亲昵的动作让倪映红瞬间僵住，藏在被窝里的小脚丫缓缓舒张开，又迅速紧紧的收拢，将她此刻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姑娘愣了一瞬后，就羞红着脸拍掉他的手：“你……你……你别这样！” 这没名没份的，你瞎摸什么呢？ 楚恒本没多想什么，此时一见姑娘的反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过于亲近了，他咧嘴笑了笑，觍着脸：“太想你了，一时没忍住。” 这一句情话，让倪映红呼吸顿时一滞，心里甜甜的，她羞涩的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小声道：“你……你没事想我干嘛。” “因为喜欢你，所以就想你呗。”楚恒笑吟吟的看着娇羞可人的姑娘，眼眸中透着丝丝的迷恋之色。 感情经历如白纸一般的倪映红那经历过这场面啊，听完瞬间就慌了，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两只小手都紧张的不知该放哪放了。 他这是正式表白了吗？ 是的吧？ 那我该怎么说？我该干什么？ 大姨们没教啊！ 倒是大哥说了，碰见这种事就给他一改锥…… 可我舍不得啊。 楚恒这时又有动作了，他突然抓住了倪映红的白嫩小手，深情且认真的望着慌乱姑娘，当头给来了个暴击：“倪映红，咱俩处朋友吧。” “啊？” 小倪姑娘顿时就傻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昨晚上想汉子的时候，她也想过俩人以后可能会处上朋友，可她却没料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 太突然了！ 到底该怎么回应他啊？ 谁能教教我！ 楚恒也不催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望着变的傻乎乎的姑娘，嗯……也是提心吊胆的。 过了半晌，倪映红才想通，她害羞的瞥了眼身边的男银，忸怩了一阵后，还是遵从了本心，轻轻点了下头，声如蚊鸣：“嗯……” 不答应也得答应啊，柰子都让他给摸了！ 况且，这家伙也挺不错的呢。 “嘿！” 楚恒重重舒了口气，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这货兴奋的起身坐到床上，将倪映红的另一只手也牵起来，真挚的对她许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信你。”姑娘咬着嘴唇低下头，整张俏脸都蒙上了一层浅粉色，看起来分外诱人。 “你真好看！”拿了车钥匙的楚恒终于忍不住了，伸手轻轻捏住姑娘洁白的下巴，抬起她的俏脸，低下头一点点的向着那双红润的嘴唇凑了上去。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倪映红紧张的闭上眼，小脚丫又舒张开了。 屋内变的寂静下来，俩人慢慢的靠近着，就在即将吻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撞破，倪母跟大嫂跌跌撞撞的摔了进来，然后婆媳俩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跑了出去，捎带手还给关上了门。 敢情这俩人一直在那听墙根呢！ 有这么当妈跟大嫂的嘛？！ “哎呀！” 倪映红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赶忙推开楚恒，滋溜一下钻进被窝，不敢见人了。 楚恒抿抿嘴，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闷。 就差那么一点啊！ 你俩晚会儿进来不行嘛？诚心的是吧？ 他不甘心的拿手指捅捅缩进被窝的姑娘，贱丝丝的撺掇道：“挨，没人了，咱俩接着来。” “不要！” 姑娘把自己裹得更紧了，在被窝里闷闷的道：“你快出去，不然我妈她们就该误会了！” “不是，咱俩都处上朋友了，有啥误会的啊？”楚恒哪能干，刚拱起火来，怎么的也得亲个嘴再走啊。 “我求你了楚恒，你快走吧，再等会我妈他们指不定怎么想呢。”倪映红哀求道，姑娘还没适应这飞速转变的关系。 “啧。” 楚恒这个无奈啊，旋即就见这厮眼珠一转，弯下腰伏在倪映红头顶，小声道：“让我走也行，你亲我一口。” 倪映红沉默了一瞬，猛地从被窝里探出头，蜻蜓点水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害羞的缩回被窝：“行了吧，你快走吧。” “就这么着吧，咱下回再找补。” 楚恒摸了摸还留有余温的脸颊，心里跟抹了蜜似的，乐颠颠的出了卧室，然后在倪家人亲切的挽留声与倪晨要杀人的目光中离开了大杂院。 第六十章沈天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楚恒已回到家许久，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尽是那位娇俏可人的姑娘。 你说这事闹的。 没对象的时候睡不着觉。 有对象了还是睡不着觉。 这对象不是特么白找了嘛！ “哎！还得来绝招。”这厮幽幽叹了口气，翻身摸出一瓶西凤酒，咕咚咚干下去半瓶，缓了会他又把剩下半瓶给干了，这才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翌日。 天空阴沉不见日，北风呼啸而过，吹的行人瑟瑟发抖。 “今儿个天不错。”楚恒红光满面的推着自行车出院，悠悠然的向着粮店行去。 正要出门的阎解成听得一脸懵，他看了眼被风吹得满天飞的雪沫子，哆哆嗦嗦的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丫打哪看出天不错了？ 连主任今天没来，一大早就跑所里开会去了，说是要准备迎接春节会战。 没了管束的楚恒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这厮趴在桌上算了会帐，就攥着一沓子钱票在四九城各个商店乱窜，跟土大款头回进城似的，几乎见啥买啥，吃穿日用，烟酒糖茶，一样都放过。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都是这家买一点，那家买一些，每家花的钱都不多，基本上都控制在三十块钱以内。 就这样他还硬生生的花出去五百多，差点没把这孙子给累死， “花钱也累人啊。” 从新街口百货出来后，楚恒龇牙咧嘴的捶捶腿，抹身去存车处拿回自行车，准备返回粮店。 还没走几步，他就遇见了个熟人。 是他那个在铁路局上班的战友沈天，大高个，长相老成，鼻梁上架着一副瓶底厚的眼镜，明明不到三十，却看着像一个老学究。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模样白净，有些微胖，手腕上带着一只小巧的西马牌进口手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 这年头普通人可带不上进口手表，没有一定的地位，你有钱都没地买去。 “沈天！” 楚恒远远地朝着俩人挥了挥手，笑着推车走了过去。 沈天立即就注意到他，也是开心不已，连忙拉着身旁的女人往这边走：“这可真是巧了，逛个街都能碰见海王。” “什么海王？”楚恒有些懵，他连寡妇都没敢睡一个，怎么就成了海王了？这不污人清白嘛！ “你还不知道呢啊？” 沈天见他这幅不解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着为他解释道：“那天你一人撂倒一群，转天大伙就给你起了个绰号，海王。” 哦，海量的海啊，吓一跳。 楚恒恍然的点点头，没在纠结这个破绰号，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女人，笑着道：“您是嫂子吧？我叫楚恒，跟沈天是战友。” “你好楚恒，我叫张敏，总听沈天提起你，果然名不虚传呢。”女人落落大方的对他笑了笑，眉眼间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嫂子真会说话，我能有什么名。”楚恒笑道。 “挨，对了。”沈天突然想起什么，拉了让他一下问道：“你今天晚上有事没有？” “怎么？”楚恒好奇回过头。 沈天笑着道：“我一哥们从东北过来了，那孙子特能喝酒，总特么说咱四九城没一个能打的，你要没事就来给镇镇场子，让那孙子见识见识咱四九城的爷们。” 这么好的跟大佬联络感情的机会，楚恒哪能不同意，当即点头道：“成啊，放心吧，保准让他躺着出去。” “哈哈，有你在我放一百二十个心，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六点，咱老莫见。” 沈天大笑着拍拍他肩膀，忽又问道：“你有对象没有？要是有就带上，那孙子媳妇也来了，多个女伴显热闹。” 楚恒闻言犹豫了下说道：“有倒是有，不过她前几天病了，我一会去问问，要是没问题就带上。” 他没敢直接答应，万一人姑娘不想参与这种场合呢？ 旁边的张敏一听他竟然有对象了，顿时大失所望，她还想着把这大帅比给自己姐妹介绍介绍的。 “那就这样，我们先买东西去了，你小子别晚了啊。” 沈天又叮嘱了他一下，便带着媳妇进了百货商店。 楚恒也蹬着自行车迅速离去。 回到单位时，已经是晌午，大姨们饭都吃完了，正热火朝天的聚在一起嚼舌根子呢。 话题还是昨天那个扒灰老头，版本已经升级到时间跟地点。 楚恒站在一边听了一会，见她们一直不讨论广大书友喜闻乐见的招式方面的事情，便兴致缺缺的回办公室吃饭去了。 他虽然中午没在，但走之前已经嘱咐大姨们帮热了饭，此时他的饭盒正静静地躺在笼屉里呢。 这货的午餐依旧奢华，牛肉馅的大饺子，咬一口直流油，能香死个人。 不过他也就还能嘚瑟小半年了，转过年入夏他要是还敢这么吃，嘿…… 吃饱喝足后，狗大户给自己泡了杯红枣枸杞蜂蜜茶，又翻出笔跟纸，在上面涂涂改改的给自己做起了人生规划。 刚穿越来的那时候，他可从没想过给自己做什么规划，就打算活一天潇洒一天，若能挺到改开最好，要是混不到那一天的话，就带着小姨……就带着老本跑国外浪去。 现在可就不同了，他有了倪映红这个牵挂，不出意外的话，他俩还会共同步入婚姻殿堂，一起生儿育女。 所以，他现在需要好好的给自己设计一个稳妥的未来，至少也要拥有保护家人的实力才成。 国外就不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想要白手起家太难，又没到穷途末路呢，拖家带口去冒那个险干嘛？ 还是得在国内，现在他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可以说攥着一手好牌，只要不瞎鸡儿打，怎么也能安安稳稳的混个隐形大富翁当当。 至于说官途什么的，他至少这几年内不会考虑的。 原因嘛，大家都懂…… 写写画画半晌后，楚恒终于停下了笔，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白纸看了又看，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才小心翼翼的叠好丢进仓库里。 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他就收拾了一下，再次跑出了粮店，直奔倪家而去。 第六十一章摸不着 空中的阴云不知何时散去的，温和的冬日阳光重新照耀人间，消去了一份寒气，添了一丝暖意。 “咣当！” 倪家大杂院门口，楚恒利索的所上车后，便提着两斤挂着雪白糖霜的柿饼迈入院中。 此时，倪父跟倪母正在烀猪头。 一个小小的煤球炉子摆在家门外，里面燃着熊熊火光，上坐着一口从职工食堂借来的铝制焖锅，透着油腻的滚滚肉香与水蒸汽一同从锅盖的缝隙中溜出来，熏得满院都是猪头肉的味。 几个闲着没事的邻居正站在一边跟倪父还有倪母聊着闲篇，时不时的瞥一眼咕噜噜响着焖锅，满心的羡慕。 人家这闺女可是美白养，找的这个女婿是真有本事啊。 还有一帮没上学的鼻涕娃，正蹲在焖锅边上流口水，哗啦啦的打湿了衣襟，又迅速被冻上，再让他们蹲一会，估计回家都能吃上罐头。 小倪姑娘也在，休息了两天的她，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刻正坐在小板凳上晒着太阳，同时也在对着焖锅流口水。 这不寒掺，人家小仙女都拉粑粑呢，咱家大美妞流个口水怎么了？ 这年头有几个看见肉不馋的？ “啪啪啪，啪啪啪。” 一串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吸引了姑娘的注意力，她歪着头看了过去，很快就有一名身姿挺拔的大帅比从中院的小门外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倪映红又羞又喜，扭扭捏捏的站起身，踩着小碎步迎上前，娇羞的对他笑了笑：“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找你有点事。” 楚恒亲昵的伸出手掌揉了揉姑娘的脑袋瓜，笑着将手上的布袋递上去：“给你买了点柿饼。” “呀，你怎么又买东西啊！” 倪映红没去接，皱起好看的小眉头，很是替他心疼：“你这几天都花了好多钱了，以后别再买了好不好？我跟你处朋友又不是奔着你的东西去的。” 多好的姑娘啊。 楚恒心中暖暖的，笑着对姑娘点点头，拉起她的小手道：“知道了，不过这回你得收着吧，买都买了，又退不回去了。” “挨，你……你干嘛啊，好多人呢，快松手！”姑娘又害羞了，瞬间把柿饼忘脑后去了，挣扎着要抽出手。 啧！ 还是太青涩，得调教。 拉个手都害羞，那得什么时候能学会宝儿姐的几个秘技？ “处朋友拉个手怎么了。” 楚恒厚着脸皮不松手，拉着姑娘走向倪父跟倪母那里，招呼道：“倪叔，婶子。” “小楚来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又买东西了？下回再这样我可不让你进门了啊。”倪母眉开眼笑的对他责怪道。 哎呦，这姑爷可真给长脸啊！ “嗐，我这也没买啥东西，就一点柿饼，给您当零嘴吃。”楚恒笑笑，松开倪映红的小手，连忙摸出烟来，先给倪父一根，又客气的给几个邻居散了一圈。 “正好烀猪头，晚上别走了，咱爷俩喝点。”倪父瞥了眼都给敬了烟邻居们，腰板挺得笔直，笑呵呵的把大前门叼在嘴上，看咱这姑爷，做事有里有面！ 楚恒笑着摆摆手，面带歉意的道：“倪叔，今儿真不行，我一战友约我去老莫，早就定好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倪映红去不去的。” “嚯，老莫可挺贵啊。”旁边一大姨咋咋呼呼的道：“我听说一个人吃一顿得五六块钱呢。” 这年头四九城的西餐厅不多，莫斯科餐厅在其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能在这地方吃顿饭，绝对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 跟前几个邻居好一阵羡慕楚恒。 “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不留你了，猪头肉我给你留着，等哪天你来的时候在吃。”倪父也羡慕，他这么大岁数都没去过老莫呢。 “好嘞，到时候我带瓶好酒，咱爷俩好好喝点。”楚恒连忙道，又拉过倪映红小手：“那叔你们先忙着，我先跟倪映红说点事，完了还得回去上班呢。” “去吧去吧。”倪父笑着挥挥手。 楚恒拉着满脸羞色的倪映红就进了屋，等到了卧室，俩人坐到床上他才松开手。 小倪姑娘又羞又恼，气鼓鼓的瞪着他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当着那么老些人的面，多不好啊。” “我拉我对象手，挨着他们什么事了。” 楚恒嬉皮笑脸的往后一仰，身体靠在墙上，侧着脸对她问道：“对了，刚才你也听见了，你去不去老莫啊？” 姑娘有些意动，又有些顾忌：“你战友请你，我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带着媳妇呢，我带个对象不是很正常吗。” 楚恒突然直起身，从后面拉了下倪映红的衣领，姑娘顿时失衡倒了下来，躺靠在他的胸膛上，他亲昵的伸出手在姑娘光滑细嫩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才说道：“你就去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我战友。” 倪映红身体僵了一下，有些不适应的扭了扭身子，过了一会才缓缓软了下去，脸上露出羞涩且甜美的笑容：“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让她去认识他的朋友，就是打算让她介入他的生活，姑娘很开心。 “嗯，那就去。” 楚恒懒洋洋的哼哼一声，突然不想说话了，只是用手指不停地在姑娘的脸蛋上滑动，感受着这份难得的静怡时光。 倪映红也闭上了眼，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身心都跟着放松下来。 俩人都很享受这一刻的温存，仿佛世间的所有美好都停留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 过了许久，楚恒不情愿的坐起来，叹息道：“我得回去上班了，晚上我来接你。” 小倪姑娘一时间有些舍不得他，失落落的咬咬嘴唇，轻声道：“嗯。” “亲一个再走！” 楚恒猛地侧身拥住姑娘，狠狠地吻了上去。 突然的袭击让毫无准备的倪映红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 过了好一阵，楚恒心满意足的松开她，站起身道：“不送送我啊？” “哦……” 有些发懵的小姑娘傻傻的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走出家门，直到目送他骑着车离开，姑娘才回过神，羞涩的伸手去安抚狂跳不已的心脏。 也摸不着…… 第六十二章怎么做到的？ 傍晚，日头悄然滑落，天边的云彩被霞光染的红红的，宛若及笄少女那含羞带怯脸颊。 春风得意的楚帅比哼着小曲走出粮店，他拿着一小捆细麻绳跟一只塞了棉花的垫子来到自行车旁，利索的把垫子绑在后座上，又用力按了几下，感觉还算软乎，这才满意的蹬着车离开。 这豪车以后得拉媳妇用了，软件设施必须的跟上，虽说他家小媳妇的硬件设施比较有规模，不也防震不防寒不是？ 一路风驰电掣，楚恒很快就到了倪家。 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小倪姑娘正坐在家里翘首以待，梳洗了几遍的齐耳短发光滑柔顺，擦了雪花膏的细腻脸蛋上散发着淡淡的芳香，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蓝色衣衫，却被她衬的光彩夺目。 楚恒进来后，跟倪家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拉着羞答答的小姑娘离开了家门。 倪晨看向他俩的目光甚是复杂，作为一名也曾被群芳环绕过的过气帅哥，他非常明白楚恒那张脸会给他招来多少桃花，所以他并不希望自己妹妹找这么一个归宿。 可惜，他的话并没什么卵用，现在家里从上到下，就没一个清醒人，全都败在了那个人的糖衣炮弹之下了。 倪映红羞涩的被楚恒牵着手走出院，当见到自行车后座上的棉垫时，姑娘心里顿时就甜丝丝的，这小小的一点改变，却证明这个家伙心里有她。 细节见成败。 “咔嚓。” 楚恒打开车锁，大长腿跨上车，抬手看看手表，见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这贼斯眼珠一转，便对身旁的姑娘说道：“现在去有点早，咱上我家待会？” 倪映红俏生生的白了这货一眼，被占了好几次便宜的姑娘很清楚那家伙是个什么人，知道如果自己去了他家，这个家伙肯定要对她使坏。 但是她又很喜欢跟这家伙独处时那种甜甜蜜蜜的感觉。 姑娘抿抿嘴，犹豫了一阵后，娇羞的应下了：“行。” 早晚都是他的人，占一些便宜就占一些吧，只要自己警惕些，不让他占去太多就是了。 “上车。”楚恒咧开嘴笑了起来。 倪映红上前一步，侧坐在后座上，两只小手轻轻地抓住某人的公狗腰，脸上的笑容甜美又羞怯。 “坐稳了您呐。” 楚恒用力蹬了下车，迅速蹿了出去，宛若一只离弦之箭般向着家的方向猛冲。 穿越这么久，他是头一回这么想家！ 街景飞速在倒退，凛冽的寒风在这一刻都仿佛变得和煦起来。 后座上的姑娘既紧张又好奇。 他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呢？ 应该很邋遢吧。 十多分钟后，俩人就回到了大杂院。 “到了。” 因为一会还要走，楚恒也就没推车进院，给自行车上了锁丢在院外，抹身拉着内心不平静的姑娘走进院子。 隔壁李婶正好出门拿东西，见他牵着三粮店金花回来，稍稍楞了一下神后，就满脸八卦的招呼道：“回来了小楚，这姑娘是你单位的吧？你俩处朋友呢？” 这瓜可不小，三粮店大帅比跟三粮店金花凑一堆去了，得多少姑娘小伙抹眼泪啊！ 楚恒也没想着玩什么地下恋，直接点头承认道：“对，她现在是我对象。” 旋即他又对倪映红介绍道：“这是院里李婶，平时对我特照顾。” “李婶。”小倪姑娘温婉的笑了笑，声音绵软细腻。 “姑娘真俊。”李婶笑面如花的打量着俩人，衷心的夸赞道：“你们俩可是真般配，往这一站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您可真会说话，您忙着，我们先进屋了。”楚恒礼貌的对她笑笑，便迫不及待的牵着小倪姑娘进了家门。 倪映红进来后就好奇的打量了一圈，结果与她来时所想象的景象有很大出入。 外屋放的东西很多，但都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可谓是乱中有序。 里屋更是干净规整的不像话，平顺整洁的床单上摆着一个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桌子跟衣柜都擦拭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渍，连脚下的青砖地面也是基本见不到什么脏东西。 嗯……比她屋子都干净。 楚恒点好炉子后，走到站在里屋中央的倪映红身后，伸出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好大。” 腰身上那强壮有力的双臂与耳边的传来的温暖气息让小倪姑娘羞红了脸，她轻声说道：“挺好的，你这一个房间比我家俩都大，住着宽敞。” “这房子还算大？” 楚恒松开姑娘，牵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姑娘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笑着说道：“过一两年我想办法跟人换个独门独院的，到时候更宽敞，而且还没有大杂院这些乱糟糟的破事，就咱自己过小日子。” “你可真能忽悠人，谁又不傻，能拿独门独院的跟你换大杂院？” 姑娘扬起头白了他一眼，又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小猫似的蹭了蹭，缓缓闭上眼，喃喃道：“我跟你，不图你挣多少钱，也不图你有多大房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成。” 楚恒听了心头一热，抱着姑娘倒在床上，侧着脸与她面对面，温声道：“你放心，我就是负了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你的！” “嗯！” 小倪姑娘甜甜一笑，宛如三月里柔美的春风，吹到了人心坎里。 “我一定。” 楚恒动情的望着眼前的可人儿，一点点的将头凑过去。 姑娘缓缓闭上眼，没有紧张，没有羞涩，也没有抗拒，她心甘情愿。 良久又良久。 唇分。 “哎呦喂！” 楚恒惨呼着坐起身，捂着疼痛的嘴唇。 面红耳赤的小倪姑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傻傻的看着自己被揭开的衣襟。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双排扣的对襟棉袄，外面套了件蓝色斜纹外套。 两件衣服，三排扣子，她自己脱都得费好一番功夫，这人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给解开的？ 姑娘咬咬着嘴，很庆幸自己清醒的早，不然可就要被占去大便宜了。 她气咻咻看着身边的坏家伙，羞恼的道：“楚恒，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好不好？咱俩现在只是处朋友，还没……还没结婚呢。” 楚恒舔了舔被咬出血的，积极地承认错误：“我保证不会了，刚才就是情不自禁。” 才怪…… 第六十三章老莫 还不到六点，楚恒就带着倪映红来到了位于西直门外大街的莫斯科餐厅。 作为现如今四九城里最高雅的餐厅之一，老莫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从外部看，整座餐厅就宛如一座西式宫殿，华贵典雅，气势恢宏，充满了巴洛克元素，在这遍地都是青砖黑瓦的四合院的四九城里，可谓是独树一帆。 因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倪映红有些局促，她下意识的牵住了身边男银的温暖大手后，心里才安稳了许多。 楚恒注意到她的变化，扭头望过来，温声道：“不用紧张，就一破饭店而已，咱又不是来吃霸王餐的。” “呵。” 倪映红扑哧一笑，眉眼弯弯的道：“这么好的地方，到你嘴里就成破饭店了。” “再好不也是吃饭的地方，也就那么回事。”楚恒撇撇嘴，四下踅摸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沈天。 此时他们俩开口子正站在餐厅门外与几个人聊着天，其中还个有他的熟人，是柳昊空柳侯爷，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的，高高瘦瘦的，皮肤有些黑，看两人亲昵的举动，应该是两口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男两女，他都不认识，不过从穿着跟气质上看，应该也都是大院里的人。 楚恒拉着倪映红走过去，笑着招呼道：“我没来晚吧？哟，柳哥也来了啊，沈天也不早说，不然我说什么也得夹道欢迎一下小侯爷啊。” “你个臭小子，来了就拿我打镲。”柳昊空大笑着上前一步，照着他的肩头锤了一下：“今晚上就看你这四九城海王的了。” “没说的，为了咱四九城爷们的颜面，必须得躺着出去一个。”楚恒笑笑，拉过身边小倪姑娘为他们介绍道：“这我对象，倪映红。” 姑娘腼腆的对他们笑了笑，温温柔柔的道：“你们好。” “嚯，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弟妹可真够漂亮的。” 沈天眼眸一亮，不过也仅是稍稍惊艳了一下就恢复了平和，接着就将身边的几个人也给介绍了一下，跟楚恒猜测的一样，那三人也同样是大院子弟。 男的是沈天的发小，名叫丁勇，两个女的中的那个长发女人叫毛以惢，是丁勇的媳妇，剩下那个长着双桃花眼的女人叫易贞，是沈天媳妇张敏的小姐妹。 楚恒作为一个十分钟就能把洗脚城小妹聊得想上岸的老油条，面对这点小场面自然不在话下，嘻嘻哈哈几句，就跟这些人熟络聊了起来，到是倪映红有些不大适应跟陌生人接触，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面带浅笑的靠在自家汉子身侧。 一帮人在一旁哈拉了一阵后，二位正主终于姗姗来迟。 “哎呀妈呀，这地方可真气派，不比俺们内嘎达滴马迭尔差哪去。”说话的正是沈天的东北哥们，名叫赵卫国，年龄有三十多岁，是个典型的东北汉子，身形高大，相貌粗犷，脑袋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紫貂皮帽子，像极了座山雕。 他媳妇叫平米雪，个子也很高，皮肤白净，五官精致，就是性格跟她的名字与长相一点都不搭嘎，有些大大咧咧的，嗓门也不小。 沈天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后，赵卫国就双眼冒光的抓住楚恒，笑道：“大兄弟你就是他老提的那个一个人撂倒一群的海王吧？今天咱哥俩得好好喝点，自打到你们四九城，我就没喝过一顿舒心的酒，一个对手都没有啊。” 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海王就海王，你加个吧是几个意思，他也没惯着赵卫国，直接半玩笑的回怼道：“咱喝酒没问题，不带骂街的啊。” 赵卫国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豪爽的大笑一声：“瞧我这嘴，这么滴，一会我自罚一杯，给你赔不是，行不。” 楚恒见好就收，笑着道：“那可不成，我这今天就是来陪您喝酒的，哪能让您一个人喝。” “咱先进去再聊，都在外面冻半天了。” 沈天哆哆嗦嗦站出来，大手一挥，带头领着大部队鱼贯进入餐厅旋转门，来到了大厅里。 楚恒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盛名已久的地方，却也仅仅只是扫了眼就没在过多关注，他前世去过的高端场所不少，环境比这老莫好的比比皆是，真惊讶不起来。 倒是小倪姑娘，从一进门就被餐厅那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装饰给吸引住了。 高高的屋顶上的石膏花式以及镀金的华丽吊灯，墙上的巨幅克里姆林宫油画，明亮的大玻璃长窗上垂下的白色乔其纱和银灰色天鹅绒的窗帘，都让姑娘目不暇接。 他们一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餐厅东南角落座后，就拿着菜单开始点餐。 楚恒也不知道什么什么好吃，就按照顺序点了几个价格适中的菜式，冷牛肉，红菜汤，烤猪排，马车夫沙拉，最后甜点来了个冰淇淋，齐活了。 小倪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菜单上的那些从未听闻，又价格死贵的菜式，一时间有些犯难，不知道该点什么，怕出丑丢人。 我滴妈呀，一个汤就要一块多，贵死个人呀！ 楚恒见此贴心地凑了过来，直接做主给她点了几个菜，姑娘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这个****的男银甜甜一笑。 点完单没多久，穿着布拉吉连衣裙的苏联服务员就把头盘送了上来，酒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沈天的准备非常充足，两口子不仅背了好些瓶茅台进来，还带了一瓶红酒。 男士们喝白酒，女士们喝红酒。 等把酒都倒上后，作为东道主的沈天先提了一杯，说欢迎他的好兄弟巴拉巴拉的，末了大家一同举杯共饮。 小倪姑娘也随大溜的喝了一口，这酸酸的味道她还挺喜欢，然后又在楚恒的指导下，笨拙又新奇的拿着刀叉吃了几口给她点的烤肠。 虽然味道不怎么合姑娘口味，但依旧很喜欢，只因是肉。 头一口酒下肚，男人的战争就开始了，你敬一杯我敬一杯的，场面甚是热闹。 女人们则凑到一旁，吃着美食，品着红酒，在豪爽大姐平米雪的带动下，叽叽喳喳的说着小话，很快就成了朋友。 吃喝一阵后，柳侯爷就败下阵来，红头涨脸的放下酒杯往后一靠，说什么都不喝了。 等到最后甜点上来的时候，还端着酒杯的男人就剩下俩了，一个四九城海王楚恒，一个东北酒神赵卫国。 俩人对视一下，眼神雪亮，基情四射的端起酒杯：“干了！” 二十分钟后。 东北酒神，猝！ 第六十四章恐怖 随着赵卫国的醉倒，酒宴也就进入了尾声，一群人又哈拉了几句后，就起身准备散去。 而就在即将离开之际，楚恒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包括沈天跟柳昊空在内的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的摸向餐桌上的银餐具，有人给收进袖头，有人揣进后腰，最绝的是丁勇，这货直接塞前裤裆里了。 震惊！一帮大院子弟竟然集体干这种事！ 楚恒懵逼的眨眨眼，都快三十的人了，咋都这么没溜儿呢？ 末了他也不动声色的摸向银勺子，给收进了仓库空间。 倒不是贪这点东西，只是大伙都拿了，他要不拿不是显得不合群吗？ 嗯…… 他如是替自己狡辩着。 做贼心虚的一帮人飞快逃离餐厅后，便迅速作鸟兽散，不醒人事的赵卫国是被媳妇挂在自行车大梁上拉走的，看这熟练的动作，应该不是一回两回了…… 倪映红今天喝了一大杯红酒，有些微醺，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小醉猫。 楚恒看着不放心，对她询问道：“迷糊不？要不你做前面，我护着你点。” 这份体贴让倪映红心里暖暖的，她满是柔情的对这厮笑了笑：“我没事。” “那就走着。”楚恒推出车，跨上去。 姑娘轻轻一跃坐上软乎乎的后座，许是因为喝了酒，又或是因天黑没人见到，她的胆子大了许多，直接伸出双臂环住楚恒后腰，整个人都紧紧贴了上去，低声呢喃着道：“真好。” 姑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其他男人是什么样的，但她此时很确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最好的。 感受到后背上的柔软，楚恒身子顿时一僵，弓着身轻轻踏了下车蹬，自行车缓缓动了起来，慢如龟速。 路上，小情侣轻声细语的说着话，时不时的就会传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他们聊了很多，说说各自，谈谈彼此，又畅想了下美好的未来。 在欢快又温馨的气氛中，两人的感情也在不断的升温着。 这年代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青涩又干脆，往往选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时光好像不愿吃这口甘甜的狗粮，飞快的从他们身边流过。 尽管楚恒已经骑得很慢很慢，可他依旧觉得，好似眨眼间就到了地方。 “到了呀！” 小倪姑娘依依不舍的叹息了一声，脑袋瓜用力在他后背上蹭了蹭，仿佛要将自己的味道留下，然后才满是留恋的松开汉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热恋中的男女，恨不得每一秒都跟爱人腻在一块。 “回吧。” 楚恒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姑娘细嫩的脸颊。 “嗯，我明天就上班了。” 姑娘咬着嘴唇点点头，抹身往院里走了几步，末了又停下脚，转回身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犹豫了一瞬后，又折返了回来，含羞带怯的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道：“给你个奖励，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嘿。” 楚恒咧开嘴，不高兴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这话说的忒客气，爷们对自己女人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你……又这样” 姑娘有些气恼他这轻薄的举动，轻轻的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太用力舍不得，这汉子怪好的…… “干什么呢！” 突然间，一声暴吼从街口响起，紧接着就有一道光束朝他们照了过来，隐约间能看清是两名带着红袖箍的男人。 “艹，巡逻的。” 楚恒顿时一惊，连忙推了姑娘一把，让她赶紧走。 倪映红惊慌失措跑回院，末了还担心的看了眼自家汉子，见他已经瞪着车离开了，这才放下心飞奔着往家跑。 大半夜男女私会，被抓到了不紧要盘问，弄不好就要批评教育呢。 忒丢人！ …… 翌日。 起了个大早的楚恒在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切羊肉，今天是他跟小倪姑娘值班，他准备请姑娘吃火锅。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将调料跟配菜都准备妥当后，他就屁颠颠的带着一个大箱子跟行李包离开了大杂院。 挨，发情的老男人，比小年轻还要炽烈，着实可怕。 另一边的小倪姑娘也在做着准备。 她把带给自家汉子的一整盒猪头肉跟织好的手套装进挎包里后，摸了摸都没有拳头大的毛线球，稍稍犹豫了下，就找到就要去上学的倪震，柔声道：“小弟，把你那件小了的黑毛衣拿来，姐给你重新织一下。” “嗯。”倪震也没多想，抹身回屋翻出毛衣交给亲姐姐。 在松手的一刹那，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的失落感。 就很怪。 姑娘喜滋滋的拿着毛衣回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把毛衣拆成数团毛线球。 嗯……给他织一条围巾，给小弟织一双袜子。 完美。 此时，楚恒已经到达单位，在收拾完卫生后，他刚找到大姨们准备日常吃瓜，就被气势汹汹的大姨们围住了。 原来，今天的瓜是他自己…… 作为四九城头号情报组织，后世四九城四大情报系统，cy群众、xc大妈、hd网友、ft劝导队的前身，她们的消息获取能力绝对是无可比拟的。 楚恒正式跟倪映红确定关系才两天而已，大姨们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了。 甚至连这厮去过小倪姑娘家多少次，送了什么东西，什么时候领人回的家都特娘的一清二楚！ 这一刻，楚恒有一种被人扒光看净的惊悚感！ 还特么有没有一点隐私了啊！ “小楚，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做出对不起小倪的事，不然我们可饶不了你，知道么？”姨圈扛把子孙梅唬着脸瞪着楚恒，宽厚结实的身板极具压迫感。 “对，饶不了你。”另一位大姨也虎视眈眈的嘱咐道：“小倪性子软，平时受欺负了都是自己憋着委屈，你得勤着点关心知道不？” 韩莲也在一边提醒：“还有啊，你以后过日子勤快点，别跟个大爷似的让小倪伺候，她身子骨弱，来例假那几天不能沾凉水，你记着点啊。” “你要是敢对小倪不好，我就出去说你搞破鞋。”又一位大姨阴恻恻的威胁道。 楚恒惊恐的倒吸了口凉气，他敢说什么？能说什么？ 连屁他都不敢多放一个，只得跟个三孙子似的拍着胸脯连连保证，差点没把自己给拍吐血喽！ 第六十五章看不到 当小倪姑娘到来，楚恒也终于逃脱了大姨海洋。 送她来的是倪父，爷俩一人扛着个行李包进来，一个比一个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逃荒呢。 “倪叔来了。”楚恒连忙迎上前，先是接过倪映红手上的行李包，又赶紧把倪父手上的也拿过来，轻轻松松的将俩个大行李包给提进屋去了。 就这爆棚男友力，若是不时长给加个钟的话，你就请等着带帽去吧。 放好东西后，楚恒又屁颠颠的跑到门口，摸出烟给准老丈人敬上。 翁婿两人站在门前融洽且亲睦的聊了会天，待一根烟抽完，倪父掐灭烟蒂，很自然的对楚恒说道：“小楚啊，明晚上记得来家吃饭，我让你婶子多做点好菜，到时候你就直接带映红回去吧，我就不来了。” “得嘞，回头我弄两瓶好酒。”楚恒笑着应下来。 “什么都不用带，我告诉你！”倪父赶紧摆手，又拍拍他的肩膀，表情有些严肃，一副移交大权的模样，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心思叔都明白，不过咱家用不着这样，只要你以后能跟映红把日子过好，就比什么都强！” “您放心叔，我跟映红的日子肯定会红红火火的，不带让她遭一点罪的。”楚恒有些被老丈人感动到了，情真意切的拍着胸脯，砰砰作响。 “这日子过的是真快啊，转眼间映红都快要嫁人了。”倪父唏嘘的感叹了一下，抹身就骑上车离开了，背影有些佝偻。 楚恒神情复杂的目送着老丈人离去，收拾了下心情，就准备去找小女友亲近亲近，可转身一瞧，小倪姑娘已经被大姨们围住了。 一帮人神神秘秘的缩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说着小话，看倪映红那都快要滴血脸蛋，楚恒猜测应该是在传授什么过弯秘技。 你们终于舍得交出自己的闺房绝招了吗？！ 这贼斯顿时就兴奋了，竖着耳朵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很轻松的就探听了到了几个零碎的词汇，然后他的脸就黑成了两个倪晨。 什么上身随便摸，裤子不能脱，未到新婚时，绝对不能曰…… 有这么教人姑娘的么？ 艹！ 你教点牙咬紧，手扶床这些不比这个强？ 纯粹特么是误人子弟！ he……tui！ 楚恒隐蔽的瞪了大姨们一眼，用只能他自己听到的语调哔哔了几句后，就灰溜溜的跑回了办公室。 他刚算了一会账，连主任也来上班了。 老头一进屋，就贼兮兮的对着他笑，堆起的那一脸褶子，跟枯萎的黄菊花似的，一看就没憋好屁：“昨个开会，有点关于你的事，想听不？” 楚恒闻言放心手里的工作，满脸警惕的道：“说说呗。” “哎呀，没烟抽了。”老头摸摸兜，露出便秘似的痛苦表情。 楚恒眼皮翻了翻，面无表情的掏出一盒大前门丢过去。 老头乐呵呵的接过来，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叼上，又取出精致德尔纯银火机点着，老神在在的吐了口烟气：“昨天所里下通知，罗阳被调走了。” 楚恒瞪大眼等下文，却半晌都没动静，诧异问：“没啦？” “你还要听什么？那王八羔子这一走，我退下来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还不够你牛逼的？”连主任比他还诧异，这兔崽子这么淡漠名利的么？ 我比你知道的还早呢！ 楚恒顿时一阵白眼，罗阳犯了那么多事，要是还能继续待在这，那才是怪了事呢。 臭老头又坑我！ 不过转念间他又想到，既然那孙子走了，店里的编制不就多了一个吗？ 他可是一直惦记着给郭开弟弟郭侠安排工作的事情呢。 既然现在有位置了，那就不如安排到店里来算了，这样不仅能多个听话的自己人，还能调和一下店里近乎失衡的阴阳气场。 一石好几鸟呢！ “挨，主任，空出来的编制上面有安排了么？”楚恒赶忙对连老头问道。 连老头瞥了他一眼，问：“应该还没有，你有想法？” “我有个战友的弟弟转年要来粮食口，正好现在有编制空出来，我想着不如就让他提前进来算了。”楚恒解释跟他了下后，就急吼吼的起身，请示道：“主任，我得去我二叔那一趟，问问能不能给提前安排了。” 连老头多精明个人，顿时就听明白什么意思了，瞥了下嘴，驱赶道：“赶紧滚蛋，特娘的，老子还没走呢就想着拉帮结派了，就知道你兔崽子不是什么好鸟！” “嘿。”楚恒咧嘴笑了笑，丢给老头一小包茶叶，抹身就跑出了办公室。 此时小倪姑娘刚接受完大姨们的教学没一会，正顶着红扑扑的小脸心不在焉工作着，见楚恒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她赶忙问道：“楚恒，你要出去呀？” “去我二叔那办点事。”楚恒停下脚，笑着凑了上去，趁着大姨们没注意，偷偷摸了摸姑娘滑嫩的小手：“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密，姑娘还是有些害羞，下意识的就要抽出手，不过转念想到大姨们教的御夫三十六技后，她又放下了心思，红着小脸让他拉着，小声询问道：“你中午回来吗？我给你带猪头肉了。” “你给带饭，刀山火海我也得回啊。”楚恒笑着揉揉姑娘的头发，无意间瞥到她脚上的鞋破了个口子，不由眉头一皱：“挨，你这鞋怎么破了？” “我鞋破了？” 姑娘一听连忙低下头。 咦，怎么看不到自己的脚啊！ 哦，挡上了！ 翻山越岭的见到鞋后，发现果然多了个大口子，都露出脚趾头了，姑娘浑不在意跺跺脚：“可能是在哪刮得吧，回头找块布缝上就行了。” 楚恒哪能干，补的再好不也是破鞋，咱媳妇能穿那个？当狗大户的名字白叫了啊！ “我看看。” 他直接绕过收款台走进去，蹲下来就把姑娘鞋给脱了，看了看鞋码后，又给穿了回去，末了还说了句：“你这脚够小的啊。” “啊？” 姑娘眨眨眼，脸颊开始泛红，她想起了大姨们刚才三十六技第六式。 难……难道他喜欢这个调调？！ “我得走了，要不中午不一定能赶得回来。” 楚恒可不知道姑娘在胡思乱想，看了看时间就赶忙离开铺子。 骑着车一路风风火火。 等到粮管所时，正好是九点钟。 第六十六章该不该？ &emsp;&emsp;粮管所办公室。 &emsp;&emsp;楚建设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嘴里还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陕北小调，哥哥妹妹的很是甜蜜，看样子心情很不错。 &emsp;&emsp;见到楚恒进来，他脸上笑容顿时一收，啪嗒一下放下水杯，没好气的道：“夜猫子来了？说吧，这回又是啥事。” &emsp;&emsp;这小子要么不来，来就是找他有事。 &emsp;&emsp;“好事。” &emsp;&emsp;楚恒笑么呵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拿起桌上的茶叶罐看了看，见是不爱喝的花茶，撇撇嘴给放了回去：“我前几天找个了对象，您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我给领您那去，让二婶你俩给把把关。” &emsp;&emsp;“呦呵！” &emsp;&emsp;楚建设激动的直起腰，面上露出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那种欣慰笑容，连忙问道：“快给二叔说说，姑娘是哪的？” &emsp;&emsp;“您肯定知道，就我们店的倪映红。”楚恒笑着道。 &emsp;&emsp;“我说你小子行啊，这么多人惦记的金花，最后让你给摘去了。”楚建设乐的猛拍了下大腿，比自己娶媳妇都高兴，他美美的喝了口茶，稍稍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你礼拜日在你再领姑娘去家里，这几天让你二婶多准备点好吃的，绝对不能丢了咱老楚家脸面。” &emsp;&emsp;“那成，就这么定了。” &emsp;&emsp;楚恒笑着点点头，语气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二叔，罗阳那小子调走了，我们店不是空出个编制嘛，能不能现在就安排我战友他弟弟过来？” &emsp;&emsp;罗建设现在的心情极佳，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即就同意了：“小事，回头你让他带着手续来就成。” &emsp;&emsp;“得嘞。” &emsp;&emsp;正事说完了，楚恒也没急着走，转身找了个空杯子给自己泡了点茶，又坐那跟他二叔聊了会家常，将近十点的时候才离开粮管所，直接奔向郭开单位。 &emsp;&emsp;白日里的百货商店永远都是热闹的，人潮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尽显人世间百态。 &emsp;&emsp;楚恒刚一到这就碰见了个新鲜事，有几个傻缺顽主，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邪风，围着一姑娘不让人走，非得要跟人处朋友。 &emsp;&emsp;虽然没动手动脚，但在这个年代来看，性质也挺恶劣的了，最后在一位正义大爷的带领下，好几十人冲上去把姑娘给拯救了出来，捎带脚把那几个顽主给胖揍一顿。 &emsp;&emsp;打的跟血葫芦似的，那叫一个惨啊， &emsp;&emsp;楚恒也合群的上去踹了两脚，完了就跟没事人似的钻进了百货商店。 &emsp;&emsp;郭开这时候比较忙，好几波人在他柜台那块排队买鞋，这货又是开票又是找鞋的，忙的一头汗珠子。 &emsp;&emsp;楚恒瞧了眼就没去打扰他，攥着一沓子钱票便去了其他地方，零零碎碎的买了一大兜，末了还挑了两只手帕，一个是白底蓝格子的，上面印着一朵大牡丹，另一个是蓝底白格子的，上面印了一颗长寿松，算是个情侣款。 &emsp;&emsp;生活嘛，还是需要点小惊喜，小浪漫来调剂的，万一人姑娘一高兴，给他解锁一两个禁区呢？ &emsp;&emsp;等他提着袋子回到郭开那里时，那货正吐着舌头喝水。 &emsp;&emsp;好像一条狗。 &emsp;&emsp;楚恒吊儿郎当的走上去，张嘴就开损：“嚯，你这是让狗咬了，还是咬狗了？喝水方式挺别致啊。” &emsp;&emsp;“我让你咬了。”郭开瞥了他一眼，瘫在椅子上一动没动，他现在看见这操蛋玩意儿就烦。 &emsp;&emsp;二十斤细粮票换得火机啊，想想都心肝疼。 &emsp;&emsp;“狗揍性。” &emsp;&emsp;楚恒啪叽一下靠在柜台上，斜睨着他，笑吟吟的道：“我说，你弟弟那事成了啊，让他赶紧拿着手续去粮管所找我二叔，快的话明儿就能上班。” &emsp;&emsp;“真的假的啊？”郭开一听是大事，赶紧站起身凑过来，半信半疑的道：“你狗日的不是拿我开涮呢吧？不说好转年的嘛。” &emsp;&emsp;“你特娘的，我能拿这事开玩笑么？”楚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单位一孙子调走了，正好空出个坑，你抓点紧回去跟郭侠说一声，早上班早挣钱。” &emsp;&emsp;“得嘞。” &emsp;&emsp;郭开转瞬间就露出一副狗腿相，满脸堆笑的把喝了一半的水杯递上来：“楚爷！您喝水，您辛苦，今儿晚上我请客，咱涮羊肉去，您看成不？” &emsp;&emsp;“丫不唱戏真特娘可惜了，这脸变的忒快。”楚恒笑骂着拿出钱票搁柜台上：“今儿值班没空，改天再说，麻溜给我来双三五的棉胶鞋，急着走。” &emsp;&emsp;“那就明个吃。” &emsp;&emsp;郭开眉开眼笑的把钱票推了回去，转身就去找鞋，嘴里还逼叨着：“这鞋送你了，就当聊表一下哥们内心澎湃的感激之情。” &emsp;&emsp;“那我就谢谢郭爷。”楚恒也没跟他客气，哥们之间用不着虚情假意，抓起钱票就揣回兜里，端过郭开喝剩下的半杯水滋溜溜的喝了一口。 &emsp;&emsp;没过一会，郭开拿着鞋回来了，黑色的胶皮鞋底，鞋帮是用夹了棉花的厚棉布做的，防寒防水，轻便跟脚，耐磨耐脏，冬日里除了大皮鞋，就属它最时尚。 &emsp;&emsp;倒不是狗大户舍不得买皮鞋，只是因为这时候的皮鞋不怎么保暖，没这个穿着舒服。 &emsp;&emsp;郭开把鞋给楚恒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挨，不对啊，你这三五的鞋，是给女的穿的啊，你丫给谁买的？” &emsp;&emsp;“对象呗，给花子买她也得敢穿算那。”楚恒喜滋滋的拿起鞋，抹身就往出走。 &emsp;&emsp;“谁家姑娘啊？是不是韩云雯啊！”郭开八卦之魂燃烧起来了，扯着嗓子在后面喊。 &emsp;&emsp;楚恒没理他，溜溜跑出百货商店，取了车就走。 &emsp;&emsp;天上阳光明媚，一如他绚烂的心情。 &emsp;&emsp;骑着车晃晃悠悠，不一会他便回到了粮店。 &emsp;&emsp;“啪嗒！” &emsp;&emsp;狗大户豪气把那双丑啦吧唧的棉胶鞋放到收款台上：“试试这鞋，看看合脚不。” &emsp;&emsp;“啊？” &emsp;&emsp;正整理钱票的倪映红茫然抬起头，见到那双崭新的鞋后，顿时就猜到这是给她买的，可姑娘的脸上却没有喜色，反而还很慌乱，她连忙把鞋推回去：“我……我不要，我这鞋就坏了一块，扑上就行了，你买这个干嘛啊！” &emsp;&emsp;“补你不得回家补嘛？你那鞋都漏脚了，这两天就这么冻着啊？赶紧换上。”楚恒这时又拿出霸道总裁的范儿来了，拿着鞋蹲在姑娘身下，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换上了。 &emsp;&emsp;这鞋很暖和，但倪映红却感觉烫脚。 &emsp;&emsp;她生病的时候，楚恒带着东西来，那是毛脚女婿给丈母娘送礼，姑娘还能勉强接受 &emsp;&emsp;可这双鞋不同，这是单独送她的东西，而且还有点贵重，她觉得自己不该收。 &emsp;&emsp;都还没结婚呢，怎么能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好几块钱呢！ 第六十七章硌得慌 办公室。 午间的阳光正暖，老汉跟小伙正在干那件事。 “将！” 连老头气势汹汹的用一步马后炮把楚恒逼入绝境，眉开眼笑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狗大户提着棋子凝眉沉思着，不愿接受这个败局。 输给一个老臭气篓子，那他成啥了？ 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后，小倪姑娘踩着轻灵的脚步来到办公室门口：“楚恒，你来一下。” “哎，这就来。” 楚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手将棋盘划乱，抹身就跑了过去。 “兔崽子你输不起怎么着？”连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抄起一颗棋子就丢了过去。 这货跑得更快了，拉着羞答答的小姑娘去了过道角落，好奇问道：“怎么了？” “我没鞋票，这钱你拿着。” 姑娘将一打分分毛毛凑出来的三块钱塞到他手上，俏丽的小脸上表情很是严肃，却又很可口。 她执拗的看着自家汉子：“我知道你有钱，不缺这些，也真心对我好，但咱俩现在只是处朋友，又……又不是结婚了，所以我不能收这么贵的东西，这钱你要是不收，鞋我也不要了。” 姑娘刚刚思虑了好一会，还是觉得自己不该收这么贵的东西，于是就找各位大姨凑了凑，勉强弄了三块钱给他。 楚恒怔怔的看了面前的倔强姑娘几眼，突然莞尔的笑了笑，抬起手捏了下倪映红滑溜溜软乎乎的脸颊：“我收着就是了，那双鞋全当我跑腿替你买的行吧。” 见他同意，小倪姑娘脸上露出美丽的笑颜，主动的拉起他的手，眼睑低垂，脸颊微红：“你以后不要再浪费钱给我买东西了，我什么都不缺，留着钱，咱俩……咱俩好好过日子。” 虽然她只有十九岁，却早已经明白了生活的不易，懂事的让人心疼。 楚恒感动的一塌糊涂，低下头轻轻地在姑娘额头上吻了一下，俊逸的脸膛熠熠生辉：“我会把我所有的激情都倾注于你，用我生命中最温存的细腻填满你的身体。” 姑娘迷茫的眨眨眼，有些听不大懂，但还是甜甜的展颜一笑：“嗯，那我先回去了，中午一起吃饭。” “等会。” 楚恒拉住她不松手，手指挠挠姑娘手心，贱贱的笑着：“我大老远给你跑腿买鞋，不能白去这一趟吧。” 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 姑娘丢给他一个白眼，鬼鬼祟祟的看了下四周，便紧张的踮起脚准备亲他一口。 那成想楚恒突然用力拥住她，狠狠地与姑娘吻在了一起。 直到一分钟后，姑娘才气喘吁吁的挣脱，红着小脸慌里慌张的跑回前屋铺子。 小肚子那硌得慌…… “啧。” 楚恒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美滋滋的回了办公室，再次与连老头杀将起来。 回想着刚刚那紧实的拥抱，这货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看着桌上的棋盘，只觉得棋子又大又软！ 爷俩磨磨唧唧的下了四五盘棋后，午饭时间就到了。 楚恒赶忙丢下棋子去拿饭，不一会他便端着自己跟连老头的饭盒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羞答答的小倪姑娘。 拉着姑娘落座后，这厮乐呵呵的把俩人的饭盒都给打开，对连老头让道：“主任，今儿可有好吃的，赶紧尝尝。” 他今天带的是白面馒头跟木耳白菜炒肉，小倪带的是一大盒猪头肉跟两掺面的饼子。 连老头瞧了一眼，肚子里馋虫就勾起来了，不客气的夹了两片猪头肉跟一筷子木耳，就着手里的窝头吃得那叫一个香。 不过吃着吃着，他就有点吃不下去了。 瞧瞧对面那俩小年轻，你给他夹一口，他给你夹一口的，就跟不给夹菜就不会吃饭似的，完了还在那不知廉耻的眉目传情！ 呸！不要脸！ 你说他一老头这是招谁惹谁了？吃个饭都落消停，上赶着给灌狗粮！ 那我走？ 老头无奈的看了两眼对面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得了，咱这老棒子就别耽误人家谈对象了，端着饭盒就溜溜达达的出了办公室。 他这一走，那俩人更来劲了，尤其是楚恒那孙子，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往人小倪姑娘嘴里喂，进进出出好一会，差点没给人姑娘胀死。 等吃饱喝足了，小倪姑娘主动拿着空饭盒去刷，末了又返回办公室，继续跟那货在一块起腻。 热恋中的年轻人啊，根本就不懂得节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 俩人那可真是形影相依，耳鬓厮磨啊。 就这么说吧，你打外面抓十条大黄狗扔这屋，不出一刻钟就能全活活撑死，但凡有一个喘气的，那都算阎王爷不开眼。 亲亲我我一阵后，姑娘实在是扛不住楚恒的软磨硬泡，羞答答的坐到他腿上，两臂环着他的脖颈，互相鉴赏起对方的嘴唇。 不过也就坐了三分钟，倪映红就跟受惊的小野猫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嗯，非常，极其，特别的硌屁股。 “兄弟哎，你可真不争气啊！”正享受小温馨的楚恒恨钢不成泥的站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平稳了下气场，点上跟烟也去了前屋。 见他出来，小倪姑娘连忙跑大姨们那里躲着，她仍旧心有余悸。 楚恒对她龇牙笑了笑，就溜达出了铺子，找人侃大山去了。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赵卫国跟平米雪夫妻俩突然来到粮店。 “赵哥，你们两口子怎么跑这来了？”楚恒顿感诧异，他与对方就一面之缘，怎么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带了礼物。 “我输的冤啊。”身上还有着酒气的赵卫国双手掐腰，一脸不服不忿的道：“昨个跟你喝酒吃饭之前，我都喝了一顿了，要不咱俩不一定谁能倒下知道么，咱俩必须再约一下，分个高低出来。” 丫幼稚不幼稚啊！ 楚恒哭笑不得的道：“就喝个酒而已，至于这样吗？” “太至于了，这要是让我家里那帮犊子知道我在四九城被人放倒了，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所以咱俩必须再来一场。” 赵卫国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道：“大兄弟你给哥个面子，我老赵这些年喝酒就没碰过对手，这好不容易碰见你这么一个海量的，必须得好好拼一拼。” “成吧，不过明天可不行，我战友约了吃法。”楚恒无奈应下来，人家都这么说了，这要是不答应不就是不给人家面子嘛。 再说了，人家是亲自来请，还给带了东西，礼数够周全的了，他这于情于理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啊。 而且，就是不给他这面子，沈天的面子也得给不是？ 第六十八章小惊喜 常言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决的人， 赵卫国这人绝对就是常言里面说的那种货色。 自己什么酒量没点比数么？ 就算他不知道楚恒是挂比，他还能不知道昨个喝完酒对方是什么状态！ 一个拉死狗似的给挂车上回去的，一个骑着自行车带着妞走的，这是一个级别的吗？ 男人的自尊心呐，有时候就挺没用的。 都明知敌不过了，还想着拼死干一回，你说这不是没病找病嘛！？ 楚恒目送着赵卫国两口子离开，低头看了眼手上那一串足有五根的冰城特产大红肠，直接拽下来一根啃了一口。 口感紧实，含肉量充足，还有一股特别的烟熏味，味道蛮不错的。 可惜没给拿干肠，他挺喜欢的那东西的味道的，用来下酒再好不过。 抹身回屋，他又抓下一根给大姨们一人分了一块尝尝鲜，剩下的全都丢给了小倪姑娘。 “这是送你的。”姑娘犹犹豫豫的不想要。 楚恒顿时就无奈了，白了傻姑娘一眼：“我说，花钱买的你不要，别人送的你还不要，这对象你还打不打算处了？咱早晚都一家人，有必要分的那么清么？” 这不死心眼么，处对象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分得这么清清楚楚，那这对象处的还有个嘚的意思了。 “好啦好啦，我收着还不行嘛。”倪映红好笑的剜了他一眼，将剩下的几根红肠装进挎包，然后就翻出毛线织起了围巾，心里甜丝丝的。 “这才对嘛。”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就出了铺子。 还是欠调教！ 从粮店出来，他就顺着街道溜溜达达的去了副食店，扫了眼窗子底下，见还是没有二狗的信号，这让他有些担忧起来。 那小子说是去招兵买马了，可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定下来？ 不能被抓了吧？ 楚恒站在那凝眉思虑了一阵，还是有些不放心，抹身就回了粮店，跟连老头请了一会假，蹬着车就向着二狗家赶了过去。 他打算去看一看，万一真要有什么异常，那就赶紧把这条线切了，另寻其他白手套。 至于说停掉这个买卖，他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最后他又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这好几千吨的粮油，不卖掉留着干嘛？ 自己吃吗？ 卖掉一部分换成钱，留着干点什么不行？ 他这胆子都够小的了，这要是换个胆大的来，仗着空间的便利，干点民法典上的发财攻略，不出一天这书就能干封喽！ 楚恒一路紧赶慢赶，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二狗家附近。 他先是在那座大杂院门口晃悠了一圈，见没有二狗的踪影后，就跑去了巷口，装作等人的样子，站在一边无聊的抽着烟。 在应付了两个问路的大妞，一个介绍对象的大姨后，他终于见到了正主。 远远地就见到二狗领着一个毛丫头往回走，那女孩年龄不大，也就十多岁的样子，模样还算周正，笑起来有一口大豁牙，看着有些渗人。 “大哥，这鱼怎么吃啊？”女孩费力的吭哧吭哧抱着好几条带鱼，小脸蛋上爬满了幸福的笑容。 “炸着吃！” 二狗壕气挥挥手，身上的一些气质与某位狗大户有些神似，他看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妹妹，心疼的要去接：“给哥拿着吧。” “我要抱着。” 女孩像个护食的小奶猫似的，连忙侧身躲开他，旋即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哥，我到现在都还感觉跟做梦似的呢，你说咱家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现在不光能吃上细粮了，还有新衣服穿，还有肉吃，还有……还有……反正就是好多变化！” “以后咱家会越来越好的，别人家有的东西，咱家也必须有，别人家没有的，咱家也要有。”二狗宠溺的摸摸妹妹的头，目光坚韧刚强，只要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刀山火海他都敢当平地踩！ “吹牛。”女孩显然不信。 “哥可从来不吹牛。”二狗大笑着道。 兄妹俩的这番谈话，自然被楚恒尽数收入耳中，同时也让他放心了许多。 他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深深地望了眼二狗，就迅速转身骑上车悄然离去。 对于二狗家的变化，他还是乐见其成的，只有体会到了金钱带来的好处，才会更加卖力的嘛。 了却了一桩心事的狗大户回到粮店后，便老老实实的忙起了工作。 下班时间点一到，连主任就第一个先走了，捎带手还拿了一捆报纸回去，说是有个农村亲戚要，想拿来糊墙用。 很快大姨们也收拾好卫生走了。 偌大的粮店顿时就剩下了这对小情侣了，想想上一次值班，俩人还是只有些小暧昧，才短短三天时间过去，他们竟然就成了一对，而且都到了一垒半了！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 楚恒将账册钱票收进钱柜后，就取来之前买的两只手帕，拿过钢笔酝酿了一会后，一蹴而就的在那只有着青松图案的手帕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不得不说的是，这孙子的钢笔字是真漂亮，该弯则弯，该直则直，该重则重，该轻则轻，一招……一撇一捺间都含着自己的灵性。 这厮拿着留下自己印记的手帕端详了几眼，自得的点点头，起身就要去前屋找倪映红。 没成想小倪姑娘却先他一步过来，她端着个饭盒来到门口，像个小媳妇似的探身对他问道：“楚恒，把你饭盒拿来，我去热饭。” “不用热饭，我带好吃的了。”楚恒笑着对她招招手：“来来来，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 姑娘好奇的走进来。 “瞧瞧这个。” 这厮献宝似的把两只手绢打开铺在桌上，然后拉着姑娘的小手，温声道：“这一对手帕，咱俩一人一只，青松的代表着我，上面寄托了我对你坚定不移的爱，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我会感受到的。” 这份小浪漫可着实的让倪映红惊喜不已，姑娘眼睛霎时间就变得亮晶晶的，她轻轻的拿起手帕，翻来覆去的端详着，宝贝的不得了。 “真好。” 这手帕跟她脚上的鞋又不一样，几分几毛钱而已，不是啥贵重东西，谁都能送得起，是以姑娘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你别看它便宜，但这东西在心中姑娘的分量却是无与伦比的，你就是给她再好的东西，她都不带换的。 若是现在有谁把这手帕毁了，估计姑娘都能拿改锥捅死那孙子。 第六十九章您的小弟已到账 倪映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手帕角落上的那个苍劲有力的名字，眼中泛起阵阵涟漪，就好像在真的抚摸自己的情郎似的。 过了好一会，她才珍而重之的将手帕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 旋即姑娘又看向桌上的另一只手帕，羞涩的咬了咬嘴唇，鼓足了勇气磕磕绊绊的道：“那这个就是我，也……存放了我……我……对你的……爱。” 楚恒朝着姑娘眨眨眼，故意戏弄道：“有多爱啊？” “不告诉你！” 倪映红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脸上泛起明媚的笑容，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姑娘主动钻进汉子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满脸幸福的喃喃道：“楚恒，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更开心的日子在后头呢。” 楚恒揽住姑娘纤细的腰肢，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拿过钢笔放在她手上，轻声道：“来，把你名字也写上。” “嗯。” 姑娘拿起笔，在手绢上比划了好一会，才在不起眼的角落签下一串秀气的小字，末了她把手帕塞进楚恒手上，轻声嘱咐道：“不要弄丢了哦。” “我丢了，它都不能丢。”他也是极为珍重的叠起手帕，装模作样的放进衣兜，实则丢进了仓库，旋即就贱丝丝的在小倪姑娘耳边道：“以后我天天晚上都搂着它睡，全当搂着你了。” “臭流氓。” 倪映红似嗔似怪的哼唧了一声，软软的依偎在男银怀里，几天的相处下来，姑娘似乎大胆了许多，也变得有些黏人起来。 狭窄的办公室中，再次弥漫起恋爱的香甜气息。 小情侣腻歪歪的搂在一起倾诉着衷肠，畅谈着对美好未来的愿景，都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楚恒的自信来源于仓库与人脉，倪映红的信心则是身边的男人身上。 亲亲我我好一阵，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俩人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对方，开始准备晚餐。 当见到楚恒带来的羊肉跟其他那些食材时，小倪姑娘自是好一阵唠叨，然后结结实实的吃了小二斤肉，半块豆腐，半碗黄花菜…… 嗯，真香！ 吃饱喝足了俩人就接着起腻，你亲我一口，我拧你一下的，峨眉山的猴子都没他俩热闹。 一直腻歪到九点多，俩人才准备休息。 楚恒试着邀请倪映红一起去办公室睡，可惜却被姑娘严词拒绝了。 这货只能失望的滚回办公室，铺上床，盖上被，支着帐篷艰难睡去。 小倪姑娘却有些睡不着，她傻兮兮的拿着楚恒送的情侣手帕看了许久后，终于做下了暂不把织好的手套送出去决定，她打算也织一对情侣手套作为定情信物。 至于毛线的来源…… 倪震的袜子不还没织吗？就让他先等一等，给姐夫让让路。 …… 翌日。 郭侠的动作很快，将近晌午的时候，便带着介绍信来店里报道了。 连主任粗略的扫了介绍信的内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把带新人入职的差事丢给了楚恒：“你找来的人，自己安排去。” “那我就替您分分忧。”楚恒好笑的站起身，对憨头憨脑的站在老头身旁的郭侠招招手：“跟我来，哥给你找个好师父。” “挨！” 郭侠憨笑着跟他走出办公室后，小声跟他说道:“恒子哥，我哥说晚上去东来顺下馆子，胡正文跟何子石他们都来，让您别忘了。” “好家伙，你哥下血本了啊。” 楚恒扬了扬眉头，沉吟了一下道：“你回去告诉你哥，让他们先去吃着，我今晚上得去老丈人家吃饭，完事了就去找他们。” “成，我回家就跟他说。”郭侠老实巴交的点点头。 说话间俩人就来到前屋，此时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大姨们正热热闹闹的把玩着方向盘。 楚恒带着郭侠过去挨个给介绍了一圈后，就把他交给了孙梅带着，这么个壮小伙，不干付粮员可惜了。 这郭侠也是真争气，废话一句没有，闷着头就干活，一两百斤的粮袋子，扛起来健步如飞。 没一会的功夫，就赢得了大姨们的一致好评，估计再好好表现几天的话，对象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就这么的，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小老弟头一天来，狗大户自然要安排一下的。 “走，哥请你撮一顿去，庆祝一下。”楚恒大手一挥，拽着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郭侠就出了粮店，身后还跟着小嫂子倪映红。 三人一路说说聊聊，没多大会，就到了国营饭店。 因为怕倪映红唠叨，楚恒也就没大手大脚的点菜，只要了三斤饺子，一个溜肉段，一个麻辣豆腐，跟两杯散啤酒。 “哥，太多了。”郭侠看着上面的价格，心疼的龇牙咧嘴。 这得好几块钱了！ 今天饭店服务员的心情可能不大好，听了他的话后，啪叽把小本本摔在桌上，叉着腰喝问：“到底要不要？” 楚恒扫了眼饭店墙上那‘不得无故殴打顾客’几个红彤彤的大字，压下了跟服务员吵两句的冲动，笑着递上钱票：“就这些，您受累。” 这无故两字有点灵性…… “点几个菜还磨磨唧唧的，吃不起别来啊。”服务员嘟囔着收了钱票，扭着臃肿的身子离开了。 “这个人好凶，感觉要打人似的。”旁边的倪映红吐吐舌头。 楚恒笑着拍拍姑娘小手：“没事，有我在呢，让她一只手都能锤哭她。” “嘻嘻。”姑娘甜甜一笑，满眼爱意的望着身边汉子，心里安全感倍儿足。 郭侠：汪汪汪！ 虽然服务员态度不咋好，但上菜速度还是蛮快的，也就十多分钟的功夫，便陆陆续续的开始上菜了。 这年头寻常人家难得吃顿饺子，再加上都是自己人，也没啥矜持的，几人甩开筷子就是一阵风卷残云，不到二十分钟就吃饱喝足的回了粮店。 刚一进屋，姨圈扛把子孙梅大姨就颠颠跑来分瓜。 原来他们吃饭的这一会，街道办主任沈玉琴来了，并告诉她们节前芝麻酱的定量每户多给二两。 四九城人对芝麻酱的钟爱是深入骨髓的，很多吃食都离不开这个调味品，这回一口气多给二两，可谓是个极大的喜讯了，值得大姨们奔走相告。 楚恒对此倒是无所谓，他之前在鸽子市收了小一斤芝麻酱呢，够他吃好些天的了。 第七十章嘶 下午没什么事，小伙又跟老汉在棋盘上推了会车。 也不知道连老头是在哪进修了还是怎么的，今天他的表现甚是神勇，不一会就把小伙杀得丢盔卸甲。 “不玩了。” 又战败一局的楚恒蔫头耷脑的丢下棋子，拿起烟点了一根，闷闷不乐的吧嗒着。 连老头美滋滋的喝口茶，相当的得意：“你小子服不服？” 为了这一天，他可在家看了好几本棋谱呢！ “今儿状态不好。” 输给臭气篓子的楚恒越看老头越闹心，索性就起身出了办公室，眼不见心不烦。 “我出去透口气。” 他晃悠悠来到前屋，找倪映红说了会小话，等姑娘忙起来了，又溜溜达达的去了街上。 习惯性的来到副食店看一眼，那窗户根底下，终于有了一个圈！ “又要起五更爬半夜喽。” 楚恒笑呵呵的走过去，迅速抹掉上面的印记后，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溜达，碰见熟人了就驻足扯会闲篇。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聊聊，渐渐地就逛到了文物商店门前。 这时候的文物商店基本是不对内开放的，大多数情况只有外宾能进，为的是从这些老外身上赚一点宝贵的外汇。 说来也巧，楚恒刚走到这，就见到一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从商店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精美的青花大盘子。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鸽子市捡漏来的洪武青花坛子。 “要不，让专业的给鉴定鉴定？”楚恒有些心虚的嘀咕着，他就一个玩上周古董的二五眼，自是不敢完全确定那件青花坛子的真假的。 迟疑了一阵后，他还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取出了青花坛子，一头钻进了文物商店的收购部。 文物商店有两个门市，一个销售部，只对外宾或者有特殊需求的干部开放，一个就是收购部，负责收购民间的文物古董。 楚恒进来时，正好店里没客人，就一个带着厚底眼镜的斯文中年人与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叟在柜台后面研究着一只掐丝珐琅小碗。 听见有人进门，斯文中年人扭头望了过来，见他手上提溜着青花坛子，便将手上的掐丝小碗交给老者，起身来到柜台前。 “您把坛子放这，我瞧瞧。”中年人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实木的柜面。 “好嘞。” 楚恒小心翼翼的将坛子放到柜台上：“您给个价。” 待他放稳了，中年人才轻轻拿起坛子仔细的端详，看了一会后，他就开始不住的点着头，好像很看好的样子。 楚恒见此舒了口气，觉得应该是真的，自己没走眼，心里得意的不行。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那中年人扫了眼坛子抵款后，眉头就突然皱了起来，满脸嫌弃的把坛子放回柜台，笑着跟楚恒报了个价：“您这坛子，三块钱我们收了。” “啥玩意儿？” 正高兴着的楚恒诧异的看着他，洪武的青花就值三块，这年头的古董也太便宜了吧。 旋即他又心中一突，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不会又特么收个假的吧？ 楚恒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指了指自己的坛子，对中年人询问道：“我……我这是洪武青花不？” 中年人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您想什么呢，这清末仿的，真要洪武青花，少说也得一百多。” “清末？” 这一句话就好似晴天霹雳，打的楚恒心灰意冷，脸色都黑成三个倪晨，看都不愿再看那破罐子一眼，摆摆手道：“卖了，您受累给开个票。” “得嘞。” 中年人提起坛子放到一旁，麻利的给开了张单据，末了递给他三块钱：“您拿好。” 楚恒拿着钱，恍恍惚惚的走出收购部，等到跟前没人的时候，他满脸羞愧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再特么花钱买古董我就是狗！” 特娘的，跑六十年代都能收个赝品，丢死个人啊！ 我楚上周不玩了还不行嘛！ 带着悲痛的心情，楚恒又兜兜转转了几条街，最后驻足在了信托商行门前看起了热闹。 这信托商店有些类似于旧时的当铺，负责收售或寄卖各类有价值的二手物品，不过这个是属于国营的。 里面卖的东西也都是老百姓家里生活用品，多是一些家具，自行车，衣服，皮袄，被褥，手表，相机，留声机，冰刀之类的旧物。 六七十年代可以说是信托商店的黄金时期，这年头人们的工资不高，物资还匮乏，大多东西都是凭票证供应，有时候你就是有钱也不见得就能买到东西。 而信托商店里的东西都是旧物，便宜还不需要票，所以深得一些手头拮据的老百姓的喜爱，生意也非常红火。 这生意好自然就有人惦记，一些胆大的倒爷就盯上了这块肥肉，他们明目张胆的在商店门口转悠，见着来卖东西的就跑上去搭茬，合适就给收了，完了转手再卖出去，赚个差价，一天也能转个几块。 此刻的商店门前，足有十几个鬼头鬼脑的倒爷晃悠着，而且多多少少手里都拎着点东西，有人提着几副冰刀，有人攥着一两块手表，甚至还有人推着辆自行车四处问价。 商店里的员工对此却置之不理，甚至还站在门口跟几个相熟的倒爷聊起了闲篇。 人家挣的是死工资，收多收少都是那份钱，犯不着跟人家较劲不是。 再有就是，鬼他们之间有没有猫腻？ “哥们，要冰刀吗？八成新的。” 楚恒刚站那没一会，就有一小伙拎着几副冰刀凑上来，拿着一副黑皮面的冰刀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要，不要。” 他不耐的摆摆手赶走这个二道贩子，一步三晃的走向信托商店，打算去见识见识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这贼斯别的不趁，就是兜里钱多，此时到了这种只要钱不要票的地方，可谓是底气倍儿足！ 商店里的空间极大，柜台也相当的多，卖什么东西的都有，紧把边的柜台卖的是旧衣服，除了当下常见的那几类款式外，他还见到了西装跟鲜艳的‘布拉吉’。 “挨！” 楚恒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件碎花旗袍上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身材傲人的小倪姑娘穿着开衩到大腿根的修身旗袍时的场景。 “嘶！” 恐怖如斯！ 第七十一章大胆 “同志，麻烦把那件蓝白色碎花旗袍给我瞧瞧。” 楚恒兴奋的指着柜台后面架子上的衣服，眼神狂热，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卖货的小姑娘在他火热的目光下羞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用杆子去下衣服，摊在了柜台上。 这个人是不是看上我了？ 可我都有对象了啊，要不……先推迟一下婚期？ 姑娘内心波动极大。 楚恒双手成钟形，在衣服上比比划划了几下后，满意的点点头。 小了点，不过更好。 “多少钱？”他抬头望向售货员，深邃的黝黑眸子里，燃烧着绚丽的花火，异常的迷人。 “啊？五……五块。”小姑娘被他看的心慌意乱，这眼神也太吓人了，就好像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开票。”狗大户直接掏钱买单。 “哦哦。”小姑娘慌乱的收钱开票，又把衣服叠好送上。 “谢谢。”楚恒伸手接过来，夹在了腋下，抹身继续往里走。 姑娘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异彩连连。 好俊，好有型啊！ 楚恒其实已经看出了姑娘那几乎写在脸上的春情了，不过因为法律，世俗，良知等等条件的束缚，他只能装作没看见，顺着一溜柜台径直的往前走。 咱不能对不起小倪姑娘不是？ 一路走走看看，那些卖帽子的，卖破鞋的，卖锅碗瓢盆的柜台都被他直接略过，最终让他停下脚步的是卖手表的柜台。 这里的手表可是花样繁多，国产的进口的都有，不过大多都是磨损严重，用倒是能用，就是太丑了些。 楚恒看了会新奇，最后将目光从一只瑞士产的英纳格全钢镶钻表上挪开，惋惜的走向了他处。 那块表挺漂亮的，可惜表蒙跟机身上有一道贯通的长长深深的划痕，基本没法修复。 不一会他又转悠到了一个卖相机的柜台，这里东西不是太多，只有十几台机器，而且基本上都是那种又笨又重的老型号机器，唯有一台莱卡M3还算不错，看外观还挺新的。 楚恒伏在柜台上瞧了又瞧，犹豫了一阵后，便对旁边售货员问道：“同志，这款莱卡M3相机能用么？” 他一直想要弄一台相机来记录下身边的人与景的，可惜一直没有门路，是以就动了买一款二手的先用着的心思。 “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跟新的没啥区别，这玩意出了名的皮实耐造。”这个售货员很热情，笑呵呵的把相机取出来递给他：“您瞧瞧，拿在手里都坠的慌。” 嗯，这时候的国人就有东西沉=质量好的意识了。 楚恒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又试了试镜头跟几个按钮，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多少钱？我要了。” “有点贵，二百二十块，这个是寄卖的，卖主咬死这个价。”售货员笑道。 “开票吧。” 饶是楚恒腰缠万贯，这价格也是让他直咧嘴，足足五个月工资啊！ 一般人家还真玩不起这东西呢。 “得嘞。”见他这么痛快，售货员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他在这卖了好几年相机，渐渐地也就喜欢上了这个东西，这款莱卡M3是他经手过的最好的一台相机，要是有钱的话，他都想买一台回去。 可惜，他是个穷逼，玩不起相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东西流落他手。 收好购物票，楚恒直接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抹身就走向最里头卖旧家具那块。 等走到地方，他就有些花眼了。 红的，黄的，金的，紫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楚恒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来到一张保存的非常完好的紫檀八仙桌前，撅起屁股端详着牙板上的精美浮雕，口中惊叹连连。 末了他又走向桌旁的两张太师椅，同样是紫檀的，椅背上还镶着精致的瓷板。 从款式与雕纹上看，应该与八仙桌是一套的。 “真漂亮！” 楚恒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套桌椅上的雕纹，没做犹豫就决定了要买下来。 至于说这玩意儿以后能值多少钱，他现在都懒得想了。 主要还是喜欢。 这玩意儿摆在家里头，不比那套笨家伙瞧着舒服？ 他扭身便对不远处坐在椅子上歇脚的售货员问道：“哥们，这套桌椅怎么卖的？” 售货员坐那没动，趁着脖子瞟了眼就道：“桌子十块，椅子三块钱一个。” 嚯，便宜！ “这一套我要了，您给我留着，我再去看看别的。”楚恒嘱咐了一句便走向别处，没一会就又挑了几样东西。 十五块钱买了一张黄花梨的架子床，十二块钱买了一件同样是黄花梨的衣柜，最后又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件红木的五斗橱。 他本想挑一套紫的放卧室，可惜没有能上眼的，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几件保存不错的勉强凑了一套。 架子床太大，不拆开没法拉走。 在商店师傅拆床的时候，楚恒闲着没事又转了一圈，最终在一只榆木摇椅那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几眼后，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哥们，这摇椅我也要了啊。”楚恒连忙对售货员喊道。 “你早干嘛去了？”刚坐下来的售货员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起身给他开票。 这摇椅也不算便宜，足足花了两块钱呢。 不过应该会物超所值的…… 等几样家具都拾掇的差不多了，楚恒便出了商店，叫来了两个板爷，一人给了三毛，连搬货带拉货。 几个人忙活了好一阵，才将几样家具搬上车。 然后他就跟着板爷的车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路上他是一点都不寂寞，三个人一阵神侃胡吹，热热闹闹的就到了大杂院。 楚恒从车上跳下来，瞧了眼拆的七零八碎的架子床，便对俩板爷问道：“二位师傅，我再给你们一人一分钱，受累帮我把床给装上成不？” 架子床装起来并不难，就是麻烦，一个人有些不大好操作，他又懒得去求院里人，索性就花点钱算了。 “那敢情好了。” 俩板爷自是高兴不已，就捎带手的事情，就能得一分钱，傻子才不干呢。 第七十二章准女婿 &emsp;&emsp;忙活了半晌，楚恒的卧室终于焕然一新。 &emsp;&emsp;在一件件精美典雅的老家具的映衬下，整间屋子都在飘散着醉人的古韵。 &emsp;&emsp;而原先那几样又笨又重的家具已经被他丢进了从库里，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的冬日，它们应该会被送进煤炉里。 &emsp;&emsp;楚恒就像是刚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忽而在雕花的架子床上躺一躺，仔细端详着围挡上的华美雕花，转身又跑到八仙桌前的太师椅上坐上一坐，感受着其上从久远年代流传下来的韵味。 &emsp;&emsp;温润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一枚枚细小的颗粒在光束中浮浮沉沉。 &emsp;&emsp;楚恒望着房间中那些发着各色光晕的家具，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那个封建朝代的错觉。 &emsp;&emsp;嗯……还差个通房丫鬟。 &emsp;&emsp;在家里磨蹭了许久，他才动身回了粮店。 &emsp;&emsp;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emsp;&emsp;灰扑扑的铺子里，客人三三两两，大姨们无所事事的聊着生活琐碎，小倪姑娘安静的在角落里织着好似永远都织不完的手套。 &emsp;&emsp;宛若一张黑白色调的老相片，朴实又很温馨。 &emsp;&emsp;楚恒站在门前咂咂嘴，懊恼自己忘了买胶卷，没能记录下这静怡的一幕。 &emsp;&emsp;“你回来了。” &emsp;&emsp;倪映红最先注意到自家汉子，甜美的朝他展开笑颜。 &emsp;&emsp;“瞎溜达一圈。” &emsp;&emsp;楚恒乐呵呵的走过去，顺手从兜里拿出一块大白兔剥开，送到姑娘嘴边：“想我没有。” &emsp;&emsp;“多大一会就想。” &emsp;&emsp;小倪姑娘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偷偷看了看其他人，羞涩的张开红润的小嘴把糖接过来，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emsp;&emsp;在这牵手都得偷偷摸摸的年代，当着这么多人搞小暧昧，实在是太刺激。 &emsp;&emsp;“那你可真没良心，我都想你了。” &emsp;&emsp;楚恒又抓了把松子放桌上，亲昵的捏了下姑娘的脸颊，抹身就回了办公室。 &emsp;&emsp;正闲极无聊的连老头一见手下败将回来了，连忙邀请他再战几局。 &emsp;&emsp;心有不服的楚恒立马就应战。 &emsp;&emsp;已经熟悉了老头棋路的他，再次与老汉杀得难解难分起来。 &emsp;&emsp;不一会，郭侠跑来办公室，对他道：“恒子哥，我哥说晚上六点半在东来顺碰头，你要是来晚了就不等你先吃了。” &emsp;&emsp;“知道了。” &emsp;&emsp;楚恒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面色凝重的盯着棋盘，手指夹着一枚红马游移不定，努力想着该如何破解老头的杀招。 &emsp;&emsp;郭侠也没急着走，站在一旁看了眼战局，就疑惑的朝俩臭气篓子问道：“这不都死棋了么？你们在这干嘛呢？” &emsp;&emsp;“什么死棋？”楚恒愕然的回过头，我怎么没看出来? &emsp;&emsp;连老头也懵，这哪来的死棋？ &emsp;&emsp;郭侠也是真实诚，指着棋盘就道：“这黑棋的当头炮都将军了，红的只能飞相，旁边的黑车再一下底，不直接就将死了么。” &emsp;&emsp;连老头听了露出恍然之色，旋即眉开眼笑的摊开手：“愿赌服输，来一根吧小子。” &emsp;&emsp;“您还好意思要烟？要不是郭侠点破，您都不带看出来这是死棋的。”楚恒黑着脸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丢给连老头，后又丢给郭侠一根，气恼的驱赶道：“你个多嘴猴，观棋不语不知道嘛？赶紧滚蛋！” &emsp;&emsp;“嘿。” &emsp;&emsp;郭侠憨笑着挠挠头，小心的把烟别在耳朵后，扭头跑出了办公室。 &emsp;&emsp;等他一走，这一老一少又热火朝天的杀起来了。 &emsp;&emsp;真的是又菜瘾又大。 &emsp;&emsp;啪啪啪玩到下班时间，俩人才意犹未尽的偃旗息鼓。 &emsp;&emsp;“明个再战！” &emsp;&emsp;连老头美滋滋的将赢来的三根大前门收进烟盒，提起包，哼着曲，溜溜达达的下班回家。 &emsp;&emsp;活像一只斗胜了的老公鸡。 &emsp;&emsp;“德性。” &emsp;&emsp;楚恒朝他撇撇嘴，将棋盘跟棋子收好，等做好交接后，就扛着行李包去了前屋。 &emsp;&emsp;此时小倪姑娘正眼巴巴的坐在收款台那等着带汉子回家。 &emsp;&emsp;“你先在店里等会，我把东西送家去就回来接你。”他对姑娘交代了一句，就赶忙骑上车回家。 &emsp;&emsp;这个时间点街上人多，自行车骑不了太快，往日三五分钟的路程，愣是蹬了小十分钟。 &emsp;&emsp;到家后把行李放塞进衣柜，又从仓库里拿出一瓶汾酒塞进挎包，楚恒便风风火火的离开。 &emsp;&emsp;他回到粮店的时候，已经准备妥当的倪映红正站在门口张望，她的脚下一左一右的摆着两个大行李包，脖子上还挂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军绿挎包。 &emsp;&emsp;像极了这个时代里那些带着嫁妆等丈夫来迎娶的新媳妇。 &emsp;&emsp;“走了。” &emsp;&emsp;楚恒停好自行车，笑着走上前，一手拎着一个行李包就往出走，倪映红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满眼都是爱意。 &emsp;&emsp;短短数天，姑娘就已经坠入情网不可自拔。 &emsp;&emsp;楚恒麻利的把两个行李包拴在一起挂在车大梁上，大长腿一抡跨上自行车后，扭头看了眼身后姑娘，示意她自己上来。 &emsp;&emsp;倪映红甜甜一笑，侧着身灵巧的跃上绑了棉垫的后座，两只嫩手稳稳掐住前面男银强壮有力的腰身。 &emsp;&emsp;“坐稳了您呐！” &emsp;&emsp;就见楚恒脚下猛一用力，自行车便‘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走了没多远又迅速来了个急刹。 &emsp;&emsp;毫无防备的倪映红重重的撞在了男银后背上，还好减震不错，大家都没有损伤。 &emsp;&emsp;“哎呀，你老实点好不好。”姑娘娇嗔着轻轻拍了他一下，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emsp;&emsp;没谈恋爱的时候这么干叫耍流氓，确定关系了就是情侣间的玩闹，性质是不一样的。 &emsp;&emsp;而且前面那个老司机已经带着姑娘开了好几次车，这点小场面已经不能让她害羞了。 &emsp;&emsp;俩人一路笑闹着，成吨成吨的撒着狗粮，很快就到了倪家。 &emsp;&emsp;为了招待好他这个准女婿，倪家人着实费了一番心思，不仅杀鸡宰鱼，还托人买了块上好的五花三层肉做红烧肉。 &emsp;&emsp;大嫂还找人换了些黄花菜跟黑木耳。 &emsp;&emsp;有荤有素，可谓是相当的丰盛。 &emsp;&emsp;当楚恒拿出带来的汾酒时，倪父顿时就瞪起眼睛责怪道：“都说了不要带东西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emsp;&emsp;“家里剩的，就顺手拿了一瓶。”楚恒笑着解释道。 第七十三章不会死了吧 &emsp;&emsp;倪家的这顿晚餐，总体来说还算是和谐。 &emsp;&emsp;除了全程没有一丝笑脸的倪晨外，其他人对楚恒都蛮热情的。 &emsp;&emsp;尤其是老四倪震，见面就姐夫长姐夫短的叫着，跟他甚是亲近。 &emsp;&emsp;由于是家宴，再加上倪晨这老哥不怎么搭理楚恒，倪父的酒量又不是太好，大家也就没喝多少酒，差不多六点左右就结束了酒宴。 &emsp;&emsp;然后一家人就转换战场，聚到倪父的房间里喝茶聊天。 &emsp;&emsp;楚恒老老实实的陪着未来岳父岳母说了一会话后，无意间瞥见他们的床底下有一摞书，旋即就见他满脸惊喜的弯下腰从里面抽出一本高中代数课本。 &emsp;&emsp;那表情比他见着虎鞭酒时都还要开心。 &emsp;&emsp;翻了几下书，见保存的还挺完好，这厮便眉开眼笑的对身旁的倪父问道：“倪叔，这书是谁的啊？” &emsp;&emsp;有些微醺的倪父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笑着道：“那是映红上高中时候的课本。” &emsp;&emsp;“这个能给我不？”楚恒连忙道。 &emsp;&emsp;“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能不能的，你要就拿去。”倪父佯怒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也忒见外了。” &emsp;&emsp;“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emsp;&emsp;楚恒喜滋滋的把书握在手里，又接着跟倪母聊起了城东赵家寡妇怀孕的事。 &emsp;&emsp;一直聊到将近六点半，他才起身告辞。 &emsp;&emsp;郭开那还有一趴呢，再不去那孙子都得骂娘。 &emsp;&emsp;倪母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虽没有了进行，却也没强留，笑呵呵的带着一家人将他送到大门口。 &emsp;&emsp;“不用送了叔叔，阿姨，改天我再来。” &emsp;&emsp;在小倪姑娘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楚恒转身蹬上车渐行渐远。 &emsp;&emsp;夜色愈发深沉，气温也越来越低。 &emsp;&emsp;四九城里突然刮起里大风，卷着地上尚未融化的雪沫子直往人脖颈里灌。 &emsp;&emsp;“什么破天，刚才还好好的呢。” &emsp;&emsp;楚恒骂骂咧咧的紧了紧衣领，低着头猛踩着自行车，顶风冒雪的向着东来顺赶去。 &emsp;&emsp;等他到地方时，已经六点五十多了，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 &emsp;&emsp;先在附近找了个存车处交钱存好车，楚恒就哆哆嗦嗦的跑进了饭店。 &emsp;&emsp;刚一进门，他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羊肉膻味，其中还夹杂着芝麻酱，韭菜花，豆腐乳等佐料的味道。 &emsp;&emsp;让人食指大动。 &emsp;&emsp;有些没吃饱的楚恒咋么下了嘴，在门口踅摸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坐在东南角方向的郭开等人。 &emsp;&emsp;除了位高事多的老连长没来，何子石跟胡正文都到了，郭侠也跟着坐在一旁。 &emsp;&emsp;他赶忙快步走过去，满脸歉意的对几人道：“不好意了哥几个，在老丈人家耽误了一会！” &emsp;&emsp;“你狗日的再不来就散席了。” &emsp;&emsp;郭开白了他一眼，指着对面的空位，不满的道：“赶紧坐吧，一帮人就等你一个，丫谱够大的啊。。” &emsp;&emsp;“我自罚三杯。”楚恒一把拉出凳子坐下，二话都不说，拿过桌上的二锅头给自己倒上酒，唰唰唰连喝了三个，认错态度相当诚恳。 &emsp;&emsp;“还是个爷们。”郭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emsp;&emsp;“陪我丈母娘聊会天，要不早就来了。”楚恒笑呵呵的端来调好料的小碗，用筷子把里面的芝麻酱等配料拌匀，从泛着水花的滚烫铜锅里夹了一筷子羊肉，占了点小料就塞进嘴里。 &emsp;&emsp;巴适！ &emsp;&emsp;等他把肉咽进肚子了，郭开就端起酒杯道：“来吧，敬你一杯，感谢你给我家郭侠安排的工作。” &emsp;&emsp;“丫喝酒就特么喝酒，说这个虚头巴脑的有意思？”楚恒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一点不含糊。 &emsp;&emsp;旁的不敢说，论喝酒这挂比就没服过谁！ &emsp;&emsp;郭开一看这架势，也跟着一口闷了杯中酒，然后就连忙从铜锅里夹了一小块豆腐压压酒气，他瞥了眼连喝四杯依旧面不改色的某人，由衷的竖起大拇哥：“海王就是海王。” &emsp;&emsp;“那是，不然你以为白叫的？”楚恒得意的给自己重新倒满酒。 &emsp;&emsp;等他又吃了几口菜后，郭侠在大哥的授意下端起酒杯，吭哧吭哧的道：“那个……恒子哥，谢谢你给我找个这个工作，以后……以后就麻烦你了。” &emsp;&emsp;“用不着这样，就凭我跟你哥的关系，照顾你不是应当应分的嘛。”楚恒好笑的跟他碰了一下。 &emsp;&emsp;憨小子能说出这种客气话，也是够不容易的了。 &emsp;&emsp;一帮人就这么吃吃喝喝，直到八点多钟才散去。 &emsp;&emsp;郭开还是一如既往的贪酒，足足喝了二斤多酒，走时已经不省人事，是被郭侠扛着回的。 &emsp;&emsp;楚恒倒是屁事没有，他虽然也是两斤多酒，但大部分都被倒进了仓库了。 &emsp;&emsp;这臭不要脸的与其他几人到了声别，便骑着自行车迅速远遁。 &emsp;&emsp;到家后，他就赶紧洗漱进被窝休息，半夜还得去见二狗呢。 &emsp;&emsp;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睡的特别快，酝酿了几分钟就躺在雕花的架子床上睡了过去。 &emsp;&emsp;鼾声如雷。 &emsp;&emsp;另一边的小倪姑娘这时却失眠了。 &emsp;&emsp;她拿着那只手帕，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字迹，满脑子都是那个忽而霸道，忽而发骚，忽而温柔的汉子。 &emsp;&emsp;他回家了么？他睡了么？他有没有喝醉呀？会不会摔倒在地上没人管，冻死在外面啊…… &emsp;&emsp;胡思乱想了许久，姑娘才攥着手帕沉沉睡去。 &emsp;&emsp;外面的风更大了，呼啦啦的好似恶鬼在咆哮。 &emsp;&emsp;当十一点的钟声响起之际，楚恒便睁开了眼睛，先抽了根烟提了提神，然后就穿上衣服匆匆出了家门。 &emsp;&emsp;因为有风，今天的夜格外的冷，哪怕是他多穿了一件棉袄，也还是被从头到脚吹个通透。 &emsp;&emsp;等他到鸽子市时，整个人都快成冰棍了。 &emsp;&emsp;二狗此时已经到了，而且是自己来的，楚恒远远地看了眼那个瑟瑟发抖的孤独身影，麻利的拿出围巾缠上头脸，照例在附近巡视了一圈后，才现身发出信号。 &emsp;&emsp;见到信号的二狗连忙跑到他跟前，哆哆嗦嗦的道：“哥，这个天还让您跑一趟，受罪了。” &emsp;&emsp;楚恒用力吸了下鼻子，抱着膀子问道：“赶紧说要多少。” &emsp;&emsp;“大米跟白面一样五百斤，棒子面要三千斤，油要二百斤。”二狗连忙道。 &emsp;&emsp;“准备好钱，明天这个点见。”楚恒点点头，抹身就往回走，拐了个弯就取出自行车急吼吼的往家骑。 第七十四章汪汪汪 夜。 屋外的风依旧在刮，并且愈演愈烈，各种垃圾飞的满天都是，非常恶心人。 “咣当！” 几乎要冻成狗的楚恒哆哆嗦嗦的撞开门跑进卧室，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直接摸黑钻进了被窝。 在床上缓了好一会，他才感觉到了一点温暖。 “这天可真操蛋。” 终于活过来的楚恒嘟囔着在被窝里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服，裹了裹被子，紧紧地把自己包成一条，就闭上眼准备休息。 可他酝酿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一点睡意，而且还越来越精神。 小倪姑娘又顽皮的跑到他脑海里来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靛青色碎花旗袍，将傲人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干练的短发烫成了小卷，清纯中伴着一丝熟韵，一点小巧的朱唇上抹了艳红的唇彩，看起来妖艳又妩媚。 老旧留声机吱吱呀呀的播放着周璇的四季歌，姑娘慵懒的斜靠在摇椅上，洁白的手掌中拎着一只装着红色酒夜的高脚杯，她娇笑着对某人招招手，撅着……嘴要亲亲。 “咕咚！” 楚恒艰难的咽下口唾沫，不敢再去想了，容易出事故。 他连忙伸出脚夹住挂在床尾那里的灯绳，轻轻一拉屋里便亮起昏黄的灯光，旋即这货就从仓库里拿出那本从倪家要来的高中代数，打算给自己来一个魔法催眠。 这招仅对学渣有用，见效快还省钱。 在看书之前，楚恒又用脚夹住灯绳，但却没有拉，而是悬在半空引而不发。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他才终于翻开书。 盯着第一页看了不到十秒，楚恒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等看了将近一分钟后，就见他脑袋一歪，死猪般的沉沉睡了过去，悬在半空的腿也跟着软软的放了下来，捎带脚还把灯关了。 操作有够骚的。 …… 翌日。 楚恒一早刚上班，赵卫国就跑来找他，约了晚上六点老莫见，而且还不让带女眷，到场的只能是男人。 这不妥妥的生死局吗？ 楚恒是一点都没迟疑，当即就给应下了，能白吃顿俄餐，还能结识几个大院子弟，捎带手在顺两件银餐具，这好事上哪找去？ 至于那个狗屁生死局，这与他这挂比何干？ 中午吃完饭，楚恒跟小倪姑娘亲亲我我了一会后，拒绝了连老头的赌棋邀约，蹬上自行车就跑了。 自打昨天弄回来那几件老家具，他便找到了除了钱跟女人之外的乐趣。 就是逛信托收老家具！ 几块十几块就能搬走一个用名贵木料打造的家具回家，对于钱多的都没处花的狗大户来说，就跟白捡的似的。 而且他也是真喜欢这些老物件。 当指尖轻触到那些古老宝物时，心底泛起的那种与古人隔着时空触碰的玄妙感觉，实在是让人迷恋。 他楚上周是玩不转古董，这回玩玩木头总行吧？ 就那么几样有价值的木料，他用鼻子闻都闻得出来，要是这都能买到假的，他马上就回家睡秦寡妇作死去！ 楚恒这回没有去昨天逛过的那家信托商店，反而不辞辛苦的蹬着车去了菜市口。 等到地一看。 嚯！ 可真是小刀划腚沟，开了大眼了！ 菜市口的委托商店可比他昨天去那家大了不少，东西也更多了些，就昨天他买的那个莱卡，人家这足足有四五台，甚至连收音机都有十多台，手表柜台更不用说了，满眼都是进口高级表。 楚恒没做过多停留，走马观花似的转了一圈，就来到了卖旧家具的地方。 一打眼，他就瞧了见一只黄花梨的八足圆凳，而且保存的相当完好，外表透着油光，不见一道划痕。 “同志，这个凳子多少钱？”他赶紧对一旁长着满脸青春痘的售货员哥们招招手。 售货员瞥了眼，一边龇牙咧嘴的挤着痘，一边说道：“五……块钱。” “这个我要了，再看看别的，回头一块算。”楚恒笑着点点头，抹身走向他处。 好东西还真不少，就那种电影中闹鬼的屋子里女鬼们睡得大拔步床他都瞧见了三个，更别提其他的了，都是一堆一堆的摆着。 不过楚恒今天没打算买大件回去，所以也就只能看看便算了。 他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实在放不下多少东西了。 放仓库的话，以他现有的条件也不大好操作。 想拉走这些家具，就得找板爷，可这东西往哪啦？ 家里？ 见天往家拉家具，东西还不见多，不出三天就得有人来给他送温暖信不信？ 找个没人地丢下？ 你当人板爷傻啊！ 雇人家拉货，完了找个荒郊野岭放下，这要是不把你当成敌特，就得拿给你当孤魂野鬼，弄不好都得给你烧几刀黄纸，再磕两个响头。 而且用不上半天这事就得传的满城风雨。 要想解决这个难题，他要么找人换个独门独院的房子，要么就得自己弄个车往出拉。 换房子这事现在有点难办，这种主实在不好遇见，不过在等个一两年就容易了，到时候有的是人愿意换。 所以他就只能想办法弄个板车之类的自己拉，这个倒是好操作点，等过一段粮管所运输队闲了，借一个马车就是了。 他楚衙内还是有这点面子的。 眼馋的在一堆老家具里转悠了许久后，楚恒最后只拎出来一个紫檀的首饰盒，加上他最开始看中的圆凳，一共花了六块钱。 便宜！ 开好票付好款，他便拎着两样东西往出走。 其他的那些就先存着，哪天得空了弄个车，狠狠拉个几趟，到时候自己没事就在仓库盘着玩儿。 想想都美。 至于说有人先他一步把好东西买走了怎么办？ 愿意买就买去呗，天底下的好物件多得是，他还能一个人全占了不成？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计较太多容易痿，反正鲁先生是这么说的，信不信由你。 楚恒哼着欢快的小曲乐颠颠的往门口方向走着。 当经过买锅碗瓢盆的柜台时，他无意间扫了一眼，惯性的往前迈了几步后，他又急急地退了回来，弯下腰，撅起腚，瞪着眼珠子看着柜台角落里的一只圆盘。 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 这些特点，又与楚上周脑子里的那稀稀拉拉的汝窑天青釉知识对上号了。 这必须得买下来啊，万一要是真的，那可特娘的撞了大运了。 旁的不说，真玩意儿要是真的，放到几十年后他啥都不用干，抱着这个盘子就能横趟四九城大小洗脚城！ 就算是假的也不怕，反正又没多少钱，没见都摆破盆烂碗边上了么？ 什么？ 他发誓再买古董就是狗？ 汪汪汪！ 第七十五章我给你一块 楚恒目光灼灼的盯着天青釉盘子看了又看，过了半响才对站在柜台后偷偷打量他的售货员小姐姐开口。 “同志，那个盘子给我瞧瞧。” “啊？哪个？”小姐姐回过神，不好意思的问道。 “就那个青色的。”楚恒指了指道。 小姐姐连忙过去拿出来，见上面都是细小的裂纹，好心提醒道：“同志，这个太旧了，那边有不少好的呢，跟新的都差不多，也不贵。” 楚恒朝她笑了笑：“我觉得这个挺漂亮的，麻烦你给我看一看。” “哦哦。”小姐姐的疑惑的看了眼手上破破烂烂的的盘子，帅哥的喜好都这么重口味嘛？ 不明白归不明白，她还是把盘子递了过去。 楚恒连忙双手接过，仔细的端详起来。 釉汁肥润莹亮，有如堆脂，视如碧玉，扣声如馨，似玉非玉，底上有五个支烧钉痕。 应该，好像，大概是的吧？ 有过一次失败教训的楚上周不自信的摸了摸盘子，对小姐姐询问道：“这个多少钱？” “一毛。”小姐姐对他投去一个温软的笑颜。 这还犹豫啥了，一毛钱而已，赌赢了就天天三温暖，赌输了就当散了几根烟，没差的。 他赶紧掏出钱递给小姐姐，让她给开票。 等手续办完了，他就带着买来的几样东西准备离开。 哪知就在他即将离开铺子的时候，有一老汉横在他身前，满面和气的对他道：“小伙子，我跟你商量个事。” 他这出个门也是够一波三折的了。 这老汉五十多岁的样子，白净富态，鼻子下面蓄了两撇浓厚的八字胡，与鲁树人先生很像。 楚恒本不想理他的，可见老汉这民国大喷子的造型，就莫名的很亲切，便耐下心问道：“您有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我挺喜欢你这个盘子的，你看看能不能让给我？”老汉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我给你一块钱。” 楚恒多通透个人，猜都不用猜，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老汉是想诓骗他手上的东西。 他还由此推测出，这盘子很可能真是宝物，不然这老头没理由这么急迫啊，上辈子他让人骗的时候，人家都是不急不躁的，一点点的商量，无形中就把他手里的钱给拿走。 这老头就不行了，上来就给翻了十倍的价格，傻子也知道不对劲啊。 可能是因为太在乎这东西，让他有点失态了。 “滚滚滚。”既然已经知道是奔着他手上的东西来的，那也就不用客气，一块钱你就想要汝窑天青釉，当爷们是棒槌啊？ 这人呐，可真不能以貌取之，长的和善的不一定心眼好，长的靓的不一定腰好，大姨诚不欺我啊！ 楚恒厌恶的瞥了老汉一眼，推开他就走出了门，直接奔着存车处而去。 老汉一看这个反应，顿时就知道碰见内行了，苦笑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要是他早点见到那个盘子，哪还有现在这个事，就晚了那么一步啊！ “小伙子，你等会，你等会。”老汉在门口拉住楚恒，赔笑着道：“是我有眼不见神人，这样，你给我出个价，我二话都不会有的，成不？” “不卖。” 楚恒翻了翻眼皮，用力挣开他，继续往前走。 跟我谈钱？笑话！ 老汉小跑着跟上，谨慎的看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人，小声跟他说道：“我出两千。” “两万我也不卖，你离我远点成不？在跟着我给你开瓢信不信！”楚恒瞪了他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了存车处，把小票给了看车大爷就去找自己的车。 老汉锲而不舍的跟着他，商量着道：“那我跟你换成不？我那有一定窑白釉莲瓣小碗。” 楚恒都懒得搭理，他走到自行车前，把盘子塞进怀里，然后解开后座上的麻绳，把圆凳跟首饰盒绑上，蹬上车就走。 “哎呦喂，那盘子可不能就那么放啊，这要碎了可怎么好。”老汉的脸都绿了，心疼的在后面提醒着他。 “碎了也是我的。”楚恒嘟囔着迅速离去，眨么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老汉眼中。 “天青釉啊！” 老汉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那一副痛失挚爱的悲痛模样，可真是见者流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新换的老伴跟人跑了呢。 楚恒这边在离远了后，见后面没人追上来，就赶紧蹬着车钻进一条巷子，等再出来时，他的身上已经空无一物。 此刻，他的心情是绚烂无比。 一个光买上周物件的二五眼，猛然间捡了个大宝贝，搁谁能不高兴？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穷逼因为没钱总去一家破破烂烂的洗脚城，突然有一天，他花了同样的价钱，给他捏脚的却换成了一个美艳的大明星。 乐疯了。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秀鸳鸯……” 楚恒抽着烟，哼着曲，乐颠颠的往回赶着。 不一会的功夫，他就来到了卖青花罐子的文物商店门前。 “嘎吱！” 楚恒一把捏住刹车，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收购部的大门。 虽然从那老头的反应上看，他这天青釉很可能是真的，可终究还是没有明白人给断代不是，这让他心里不大托底。 稍稍一犹豫，他便调转车头，往文物商店骑了过去。 他觉得还是让专业的给看一看的好，至于说会不会被里面的师父蒙了，这他一点都不担心。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正直的，没那么多歪心眼，而且他们收文物都是给国家收，多花钱少花钱也跟他们没关系，犯得着蒙他嘛？ 中饱私囊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你当国家不会防着这点？ 楚恒稳稳地停下车锁好，便大步流星的走入了收购部。 店里的师傅还是昨天那俩人，不过今天却有个客人在卖物件。 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看样子不是普通人家。 她卖的是一尊鎏金弥勒佛，给了她足足一百二十块钱。 楚恒等那老妇人走了之后，便缓步来到柜台前。 那个中年人对他这个拿清仿当洪武的来卖的二五眼印象还挺深，笑着走了过来：“小伙子今天要卖点什么？” “您先瞧瞧。”楚恒伸手入怀，拿出天青釉盘子。 “哎哟，你别动，你别动！”中年人眼睛顿时就值了，连忙制止他放下的动作，抹身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块棉垫铺在柜台上，紧张兮兮的指着棉垫道：“放这，清点啊，可得清点！” 第七十六章想当城里人 一见中年人如此紧张小心，楚恒顿时就喜上眉梢，知道这波应该是稳了！ 待他放下盘子，那中年人就迫不及待的给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几眼后，连忙叫来坐在一边喝茶水的老师傅。 然后俩人就一人拿一个放大镜，围着盘子好一阵研究，这脸都快贴盘子上了。 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几句话，什么好东西啊，罕见珍品啊，大开门物件啊，巴拉巴拉的。 楚恒听的那叫一个高兴，笑的眼睛都见不到了。 会说话就多说点，爷们很爱听。 那俩人看了半晌，才终于舍得放下盘子，后又小声交流了几句，那位中年人便自信满满的上来跟楚恒交涉：“小伙子，你这盘子是件大开门的汝窑天青釉，而且品相也非常的好，我们愿意出一千块钱收。” 一千块钱，在这个年代里，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要知道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几块钱，得不吃不喝几年才能攒得下能这么多。 所以中年人不认为楚恒会不答应。 然而可惜的是，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 楚上周可不缺钱，他缺的是成就感。 这个天青釉的盘子，很可能会是他捡漏生涯的天花板，给多少钱他也会卖的。 以后跟人吹牛逼可全靠这盘子了！ 楚恒听了中年人的话后，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冇，轻飘飘的拿起盘子塞进怀里，丢下一句话就开溜。 “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小伙子。”见他要走，中年人连忙叫住他，问道：“你是不是嫌便宜了？” 楚恒无奈停住脚，对他摇摇头，胡扯道：“那倒没有，一千块这么的大事，我不得跟家里老子通通气嘛？您忙着，我爸要是同意卖了，再过来找您。” 嗯，烧纸的时候问问，要是没动静就当不同意。 糊弄完中年人，他就从文物商店跑了出来。 紧接着他又去了趟信托商店，在那花了十三块钱买了两口大水缸，准备用这个装食用油去跟二狗交易，一个水缸能装二百多斤油，俩个倒腾着用正好。 给完钱，开好票，楚恒就去外面找了个板爷，俩人合力把水缸捆上车后，就一同往大杂院行去。 这俩人都是爱聊天的主，一路吹吹侃侃，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正卸货的功夫，小土妞秦京茹从外面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小妞碰见了什么事，白净的小脸蛋上布满了愁云，闷着头就走进了大院，连身边最喜欢的大帅比都没发现。 楚恒也没当回事，卸完货给了板爷三毛钱，就吭哧吭哧的从大院门口往家里搬缸。 这搬水缸是有技巧的，死沉的玩意儿不能硬抗，得转着圈一点点的挪着走，挺费事的。 另一边的秦京茹在回到贾家后，就一头倒在了床上，心事重重的唉声叹气着。 她之所以会如此模样，还是亲事的事情闹得。 这姑娘仗着自己漂亮，一直都不大看得上农村人，就一门心思的想嫁到城里，彻底脱离贫苦的农村，吃上商品粮。 可城里人哪是这么好嫁的啊。 在这个计划经济的时代，城里人的口粮也是有数的，一个月就那么几十斤的粮食，若是娶了个农村户口的媳妇回来，没工作挣不到钱不说，连粮食都分不到多少，若想一家人吃饱饭，就只能花高价去黑市买，负担实在太大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真没谁愿意娶一个农村户口的媳妇。 这段日子里，秦淮茹也给这姑娘介绍了几个对象，可这些人不是残废就是拖家带口的，日子过得不比农村强多少，秦京茹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看来看去的，还是傻柱条件好些，虽然他年龄大了点，长的老了点，脾气坏了点，但胜在生活条件优渥。 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秦京茹左思右想许久，索性就决定嫁给傻柱算了。 可让姑娘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她原本看不上的傻柱子，这回反倒看不上她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嫁个条件不好的城里人，二就是老老实实的回村找个俊后生。 “哎。”秦京茹愁眉苦脸的从床上坐起来，出神的望着脚下的地面，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 就这么发了一会呆，姑娘实在是憋闷不住了，于是就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 从贾家出来，一路走过中院小门，当她来到大杂院门口时，无意间注意到楚家的门敞开着。 姑娘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的身影，心里也猛地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恒子哥说过我漂亮来着，他会不会喜欢我？ 他长的俊，家里条件也好，要是能嫁给他的话，就是当牛做马也值当了呢！ 这个想法一产生，就好像魔障似的，疯狂的在秦京茹脑海里扩散开来。 站在那迟疑了一阵后，姑娘便一步步向着楚恒家走去。 此刻，楚恒正撅着大腚在厨房里刷缸，这两口缸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里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刷起来特别费劲。 秦京茹走进来后，看了眼露在缸外的大腚，顿时就乐出了声：“恒子哥。” “啊？” 楚恒连忙从缸里缩出来，一见是这个丫头，心底还有些纳闷，俩人又不熟，她怎么跑这来了？ 不过他还是客气招呼道：“哟，京入同志来了，您随便坐啊，我先把这缸给刷了。” 说着他就准备钻回去接着刷缸。 “我帮你吧。”秦京茹连忙撸起袖子就走上前，从旁边的水盆里拎出来一个抹布就要钻进另一个缸里。 楚恒自是不愿意麻烦人家的，连忙起身劝阻道：“唉唉，不用，我自己来就成。” “恒子哥你不用客气，反正我也闲着没事。”秦京茹一把推开他，不由分说的钻进了大缸里面。 “那就谢谢啦。”楚恒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抹身继续刷缸。 俩人一起干，自然比一个人快不少，没多大一会这两口大缸就给刷的干干净净的。 人家姑娘帮忙干活了，楚恒自然要招待一番的，打了盆水洗洗手，他就把秦京茹请进了卧室。 看着卧室里那几样精美大气的老家具，还有五斗橱上放着的收音机跟几样糖块点心时，姑娘的眼睛顿时就变得亮晶晶的。 他家可真好。 第七十七章我会死的 &emsp;&emsp;卧室。 &emsp;&emsp;楚恒与秦京茹相对坐在八仙桌前，光滑净洁的桌面上，摆着一壶茶与一盘子瓜子糖块。 &emsp;&emsp;这对关系跟陌生人差不多男女，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尬聊着，气氛有那么些许的沉闷。 &emsp;&emsp;秦京茹美滋滋的喝了几杯茶水，吃了两把瓜子跟好几块奶糖后，才终于想起了此行目的。 &emsp;&emsp;她瞥了眼闷头喝茶的帅比，脸颊涌上了两坨红晕，旋即就愣头愣脑的问道：“恒子哥，我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emsp;&emsp;“咳！” &emsp;&emsp;楚恒这头刚喝了口茶水，差点没让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呛死。 &emsp;&emsp;好家伙，人在家中坐，妹从天上来啊！ &emsp;&emsp;这姑娘这么恨嫁的么？ &emsp;&emsp;拢共都没说过几句话，连对方深浅都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媳妇上面去了！ &emsp;&emsp;还不待他说什么，秦京茹这边就巴巴地开始往出推销自己，小嘴跟连珠炮似的。 &emsp;&emsp;“我特别能干的！” &emsp;&emsp;“你要是娶了我，以后家里活我全包，不用你伸一下手。” &emsp;&emsp;“而且我屁股也够大，以后保准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emsp;&emsp;“打住！”楚恒赶紧的制止了她下面的话，苦笑着说道：“京茹同志，我有对象了。” &emsp;&emsp;他真怕这姑娘再说下去就开车。 &emsp;&emsp;“啊？” &emsp;&emsp;秦京茹顿时愕然，脸上的红晕也迅速消退下去，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的姑娘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emsp;&emsp;“那……那我走了，恒子哥。” &emsp;&emsp;这种时候，楚恒自然不能留她，目送着姑娘离开后，他摇摇头喝了口茶：“这叫什么事呢。” &emsp;&emsp;被姑娘求偶，他开心吗？ &emsp;&emsp;当然开心！ &emsp;&emsp;而且这时候的京茹妹子还是蛮不错的，模样不差，身段尚可，人还傻乎乎的没那么多心眼，挺适合养着当花友的。 &emsp;&emsp;可惜，这是个耍流氓都得自费吃花生米的年月，他可不敢乱来。 &emsp;&emsp;这件事在靓仔恒眼里，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滋溜溜的喝掉剩下的茶水后，事情就已经被他抛到爪哇国去了。 &emsp;&emsp;见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他便收拾收拾离开了家。 &emsp;&emsp;等到了单位后，跟已经等的饥渴难耐的连老头下了几盘棋，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 &emsp;&emsp;看人家这班上的，比主任都清闲。 &emsp;&emsp;楚恒麻利的做好钱票交接，就颠颠的跑去前屋找到倪映红。 &emsp;&emsp;他都跟姑娘约好了，下班了一起去家里看看新家具，完了再送她回去。 &emsp;&emsp;he……tui！ &emsp;&emsp;时间紧，任务重。 &emsp;&emsp;这个时间段的路面很拥堵，满大街都是人跟自行车，可楚恒愣是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带着姑娘回到了大杂院。 &emsp;&emsp;俩人刚一进院，就碰见了正要往出走的秦京茹。 &emsp;&emsp;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emsp;&emsp;小妞愣愣的看了眼仙女似的倪映红，顿时黯然失色，强颜欢笑的跟楚恒打了声招呼：“恒子哥带对象回家了啊。” &emsp;&emsp;“这我对象倪映红。” &emsp;&emsp;楚恒坦然的给她介绍了一下，扭头又跟小倪姑娘道：“这是秦京茹，中院秦姐的娘家妹妹。” &emsp;&emsp;倪映红可不知道眼前这女银打过自家汉子的主意，脸上带着动人的浅笑，温温柔柔的招呼道：“你好。” &emsp;&emsp;尽显楚家大妇的风范。 &emsp;&emsp;“你也好。”秦京茹不像楚恒脸皮那么厚，刚求偶失败没多久，那还有脸站在这，她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就仓惶的逃离了现场。 &emsp;&emsp;同时，她也为自己下午的冒失举动感到羞耻。 &emsp;&emsp;恒子哥这么优秀的人，她这个农村土丫头怎么配得上的啊！ &emsp;&emsp;那个仙女一样的人儿才是他的良配呢。 &emsp;&emsp;秦京茹，你还真是不自量力！ &emsp;&emsp;姑娘如是的自嘲着。 &emsp;&emsp;楚恒他们这对小情侣自是不知道小妞的复杂心思，也没心情去猜测旁人的想法。 &emsp;&emsp;秦京茹走了后，他俩就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emsp;&emsp;嗯，屋里的家具倪映红仅仅来得及看上一眼，然后就被楚恒扑倒在床上了。 &emsp;&emsp;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好一阵后，面红气喘的小倪姑娘紧紧搂着汉子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他那急速调动的心跳。 &emsp;&emsp;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楚恒的手又准备开始作怪，跃跃欲试的要伸进她的衣领，想丈量一下口粮田。 &emsp;&emsp;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怀里姑娘突然喃喃开口：“楚恒，很多人都跟我说，你太招女孩喜欢了，让我小心一点，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 &emsp;&emsp;“不会。”楚恒说的铿锵有力，抬起手盖在姑娘头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发梢，想要给她一些安全感。 &emsp;&emsp;“嗯。” &emsp;&emsp;倪映红轻轻应了一声，俏脸上露出满足的甜甜笑容，缓缓闭上眼，忽又说道：“楚恒，我现在心里面装的全都是你，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所以你不能不要我，不然我会死的。” &emsp;&emsp;“别总说这些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楚恒好笑的揉揉她的脸颊。 &emsp;&emsp;“反正要是你不要我了，我就去死。”姑娘猛地仰起头，深情坚定执拗，然后就像个小树懒似的，一点点的爬上来，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emsp;&emsp;卸下了防备的倪映红，终究还是露出了自己那与大多数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相同的一面。 &emsp;&emsp;也会爱的痴狂，也会患得患失。 &emsp;&emsp;值得庆幸的是，她活在一个渣男容易死的年代，不容易经历到那种痛心的成长。 &emsp;&emsp;时间好似不怎么待见这对小情侣，眨眼之间就到了五点半。 &emsp;&emsp;晚上有约的楚恒很不情愿的带着小倪姑娘离开了家门。 &emsp;&emsp;去倪家大杂院的路上，俩人甜甜蜜蜜的畅想着未来没羞没臊的生活，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emsp;&emsp;从车上下来后，小倪姑娘依依不舍的拉着汉子的衣角，对他嘱咐道：“你少喝一点酒，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天冷路滑别摔了。” &emsp;&emsp;“放心吧，保证全须全尾的到家。”楚恒突然探出手在姑娘屁股上抓了一把，便贱笑着蹬上车就跑了。 &emsp;&emsp;“你！” &emsp;&emsp;倪映红吓了一大跳，紧张兮兮的环顾了下四周，见附近没有人后，长长地舒了口气，末了又气恼的跺了下脚，扭头小跑回家。 &emsp;&emsp;这个坏蛋，没人的时候你摸了也就摸了，在外面你还摸，这要是让人看见了，我还要脸不要脸了？ 第七十八章找着您了 不到六点，天色就已经麻麻黑了。 楚恒风一般的穿行在空旷的街头巷尾间，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时间到来之前赶到了老莫。 今天到场的人数可比上次多不少，足有十三四位，而且各个溜光水滑，器宇不凡，都不是什么寻常百姓。 由赵卫国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又互相说了几套场面话后，一群人就风风火火的进了餐厅。 入座点好菜，楚恒正跟身边的柳侯爷闲聊呢，这东北酒神就开始作妖了。 咣当当的掏出一瓶瓶白酒放桌上，一人一瓶先喝着，不够再拿，并扬言管够喝。 楚恒矜持的笑了。 要不是怕太惊世骇俗，他都想在这进点货了。 今天到场的基本都是大院子弟，平时都挺爱脸面的，再加上血气方刚，自是不能在赵卫国这个外乡人面前输了气势，倒上酒就开喝，杯里剩一滴酒就是孙子！ 这一个个的也是真莽，菜都还没给端上来呢，就有俩喝迷糊的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四九城一方人就开始一个又一个人败下阵来，到最后就剩下海王与酒神这对宿敌还在喝着。 又是几杯酒下肚后，喝了足足快四斤白酒的赵卫国终于挺不住了，说话都不大利索起来。 而楚恒仅仅是脸颊微红，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长……这么大，就没服……过谁，你是第一个！”赵卫国醉眼朦胧的端起装着白酒高酒杯：“咱俩再干一个！” “Duang！Duang！Duang！” 不待楚恒举杯，这货就一头砸在桌上，这脑瓜子跟个弹力球似的，一下又一下，很有观赏性。。 “呵，这回我看他还狂不狂了。”旁边没喝多少的沈天嗤笑着站起身，搀起赵卫国对一桌醉鬼招呼道：“走吧，哥几个，咱四九城海王赢了。” 哗啦啦！ “回家喽。” “海王牛逼！” “赵卫国丫就一废物！” 一帮人吵吵嚷嚷的站起来，踩着迷踪步就往出走。 都喝成这个吊样了，他们还不忘顺人家东西呢，刀叉都往裤裆里塞，也不怕伤及无辜。 楚恒白了这些货一眼，很合群的把一只银餐刀给收了起来，想了想又把自己没吃的那一碗冰淇淋也给拿走了。 小倪姑娘爱吃这个。 真是个疼老婆的好男银。 从餐厅出来，楚恒也没急着走，站在门口新老朋友们一一告别后，他才去取自行车。 “嘿。” 等到了没人地方，这货突然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看码子跟纹饰应该是鹰酱家的，上面还有一抹弹痕，估计是从战场上弄来的。 这火机具体谁的他都不知道，就大伙传着点烟，最后到他这了，就顺手给扣下了。 “叮！” 弹开机盖，声音清脆空灵，在一搓火轮，一缕带着煤油味的橘黄火苗冉冉升起。 楚恒美滋滋的点上根烟，便蹬上车迅速滚远。 到家后，他简单的洗漱了下就溜溜爬上床，又学习了半分钟高中代数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就他这种酷爱学习的有为青年！ 抓百八十个丢阿三哥家里，用不上十年就得给人祸祸亡国喽。 半夜的时候他又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趟鸽子市给二狗送货。 入账一千六百多，顶一个半带拐歪的天青釉了。 ……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转眼间三天的光阴就消逝了。 而这段日子里，楚恒的生活是相当规律。 上午忙会工作，中午跟小倪姑娘黏糊糊的聊会天，捎带手跟大姨们进修下车技，下午再逛逛信托商店，瞧瞧有什么值得出手的。 受条件限制，家具没买多少，就弄了几样自行车能拉走的小件回去。 古董倒是买了十几件，全都是从各个商店的破碗烂盘子堆里淘弄出来的，不过大多都是清末民初的东西，艺术价值不算大，唯有一件同治官窑的粉彩小碗还算凑活。 这个货也学聪明了，知道自己这眼力不够，买完东西就跑文物商店问价，现在跟那几家文物商店里的鉴定师傅混的倍儿熟。 他也不是空手去，每回都给带盒烟或者给拿几块糖，人家也愿意顺手给他瞧瞧。 一日清晨，楚恒早早地就起了床，洗洗脸，梳梳头，将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 简单的吃了些早饭后，他就蹬着车屁颠颠的去了倪家大院。 今儿是周日，晚上他们这对小情侣要去楚建设那见家长，小倪姑娘特意起了个大早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要给他们楚氏一族的族长大人留个好印象。 呃，虽然老楚家现在就三个男丁。 楚恒到地方时，倪映红正好来到大院门口，身上穿着去年新做的黑色工人装，脚下踩着那双楚恒买的崭新棉胶鞋，用篦子刮净了虱子的利落短发乌黑油亮，瓷白娇嫩的脸蛋上还擦了雪花膏，整个人都香喷喷的。 方一见面，小倪姑娘就从包里拿出两双黑色的毛手套，从中挑出那双大一点的递给自家汉子，爱意满满的道：“这是我自己织的，咱俩一人一双，不准弄丢了哦。” “嚯！你这手套都织一个多月了吧？”楚恒愕然的接过来，他一直挺好奇姑娘拆了织，织了拆的手套是给谁的，敢情是给他织的啊。 该说不说，这玩意儿挺费工的…… 倪映红白了他一眼：“那你要不要？” 要是你这坏人不惹我生气，我能织这么久吗？ “那能不要么，这可定情信物，回头我就找个神龛供起来。”楚恒笑着把手套戴上，捏了捏姑娘脸蛋：“真暖和。” “姐夫。” 倪震这时从院里出来，一见他在门口，连忙跑了过来，到跟前一看这货手上的手套，就莫名的有种熟悉感，孩子疑惑的挠挠头：“这手套在哪见过呢？” “你姐天天织，你能没见过么？”楚恒笑着从兜里摸出块水果糖给他。 倪映红做贼心虚的摸了摸包里的小半截围脖，看都没敢看老弟一眼，慌张的踩着小碎步上前坐上车后座，催促着自家汉子：“快走吧，一会该迟到了。” “回见啊，倪震。” 楚恒朝着未来小舅子挥挥手，载着姑娘就蹿了出去。 一路欢声笑语，俩人很快到了单位，然后就热火朝天的忙起了各自的工作。 到中午的时候，楚恒日常性的跟小倪姑娘亲近了一会，便推出车跑去了东四委托商店。 路上，他不时地会停下车掏出相机拍几张照片。 有时拍拍建筑，有时会拍拍人，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的记录着这个激情燃烧的岁月记录。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过了许久他才赶到地方。 找地存好车，进了商店就直奔老家具柜台。 正看着呢，突然一张白净老脸闯入视线。 “可算找着您了！” 第七十九章烦你 出现的那张老脸不是旁人，正是那天想蒙他天青釉没成，后又要花两千块买的老头子。 这给楚恒烦的，脸皮顿时就耷拉下来了，没好气的挥手驱赶道：“挨，我说你烦不烦啊？我不卖知道不？多少钱都不行。” “我不是找您买物件的。”老头也不恼，脸上堆着笑，客客气气的对他拱拱手道：“我是想看看您手上的天青釉，过过眼瘾。” “那也不行。” 楚恒也没心思看东西了，抹身就往出走，这老头可蔫坏，还是少搭理为妙。 “唉唉，小伙子，你别走啊，你就给我看看能怎么着啊？”老头赶忙追上去，别看岁数大，腿脚还挺灵活，嗖嗖几步就撵上了。 楚恒一句话都不说，闷着头就出了商店，取了车便走。 哪知道老头这回准备的很充分，也推出辆自行车紧紧跟了上来。 俩人追追赶赶好一段后，楚恒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嘎吱’一下停下车，大长腿往地上一支，瞪着眼睛朝老汉喝道：“老头，我看你岁数大了不惜的跟你一般见识，你这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你要再敢跟着我，信不信给你开个瓢？” “不是。”老头苦笑着停下车，问道：“我就是想看看天青釉，您犯得着这么躲我嘛？” “我不想搭理你知道吗？看见你就不烦旁人！”楚恒厌恶的斜睨着他。 老头愣道：“您烦我干嘛？我招您惹您了？” 楚恒撇嘴：“你这老头不是好人。” 老头顿时不干了，掐着腰气势汹汹的质问道：“挨，这话得说清楚啊，我堂堂正正做人一辈子，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是偷了还是抢了？” 这不污人清白嘛！ “你要崩我天青釉。”楚恒面无表情的道。 “我……” 老头气势顿时就弱了，嘴唇抖了抖，弱弱的小声逼逼：“我跟你闹着玩呢。” “你大点声，有底气一点！” 楚恒冷笑着掏掏耳朵，末了拿过挂在车把上的锁链，哗啦啦缠在拳头上，唬着脸对老头挥了挥：“这么大的打人的拳头见过没？在跟着就锤你脑门子上！让你提前见阎王。” 老头还真吃不准他会不会干自己，想了想就骑着车往后退，等到了安全距离又停下，远远地看着他。 那神情，可真是又痴又怨，看得人浑身直掉鸡皮疙瘩。 “挨！你什么意思？” 楚恒顿时无语了，拽过车头就奔老头骑了过去，想把他吓唬走。 这老头也挺有意思，见他追来，扭头就往后跑，等他停下老头也停下，等他走了老头再继续跟。 玩了半晌老汉与小伙间的追逐游戏后，楚恒终于失去了耐心，索性也不去管老头了，蹬着车就走。 爱特么咋地就咋地吧！ 他一路回到粮店，老头也一路跟到粮店附近。 楚恒瞥了眼执著的老头，气的直咬牙，真想掏出枪崩了这老跟屁虫。 “老家伙指定有点毛病。”他骂骂咧咧的转身进了铺子，找另一个老汉玩去了。 那个老头也不走，找了个被风角就蹲下来抽起了闷烟，口中还止不住的自责：“真不该起贪心啊，还是境界不够。” 而此时，楚恒已经跟连老汉推上了车。 几盘势均力敌的惊险棋局下来，他便已经把跟梢的老头抛到了脑后，全心全意的沉浸在了楚河汉界之中。 一连玩了十几盘，过足瘾了的老汉跟小伙才心满意足的散局。 “吸溜！” 楚恒端起水杯喝了口红枣枸杞蜂蜜茶，见时间还尚早，便拿着水杯溜溜达达的去了前屋。 大姨们此时正在开茶话会，主题是东城王寡妇与数位汉子的三两事。 这货顿时就来了兴致，连忙过去插了一下嘴，主动加入了茶话会。 说说聊聊一会，下班时间就到了。 楚恒带着满脸忐忑的小倪姑娘出门时，那老头还在外面蹲着呢。 见他出来了，就连忙跨上车，整装待发。 老头这是准备用诚意打开小伙的心扉啊。 楚恒顿时皱起眉头，想了想就扭头返回店里，找到正要走的郭侠：“你来一下，有点事让你办。” “啥事啊，哥？”郭侠赶忙过来。 他领着郭侠来到来到窗户旁，指着远处的老头。吩咐道：“看见那个穿缎面袄子的老头了吗？一会等我走了，他要是跟来，你就给我拦住她，千万别动手啊，那老胳膊老腿可不抗揍，打坏了不好处理。” “放心吧哥，我就拉着他，不让他走。”郭侠意会的点点头。 “就这么着，我先走了。” 楚恒摸出兜里剩下的半包烟给他，笑着拍拍他肩膀，抹身出了门，载着正在外面等他的小倪姑娘迅速离去。 往前走了一阵，他回头看了眼，见老头并没有跟来，便放下心往家赶。 到家后也没耽搁，俩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整理了下着装，楚恒又装模作样的跑到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些礼物，便迅速离开了家门。 去自己二叔家，狗大户自然不会小气，红虾酥跟大白兔一样半斤，各式点心也都拿了些，除此之外还有两瓶汾酒，三斤腊肉，两瓶水果罐头，五十个鸡蛋跟黄花菜木耳之类的干货。 可谓是孝心满满。 小倪姑娘提着大包小裹坐在车后座，随着距离楚建设家越来越近，她的情绪也愈发的紧张，忧心忡忡的对汉子问道：“楚恒，要是二叔跟二婶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楚恒好笑的回头看了眼紧绷着小脸的姑娘，打趣的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二叔家是我二婶当家做主，而我二婶呢，最喜欢屁股大的姑娘，你就你规模的，保准喜欢的不得了。” 姑娘眨眨眼，有些不自然的扭扭屁股，稍稍放下心来。 比这个她可谁都不怕！ 没过多久，俩人就到了地方。 刚一进楚建设家里，两个小的就跑了过来，欢天喜地的接过他跟倪映红手上的好吃的。 楚雪这小丫头嘴最甜，接东西还不忘叫人，脆生生的喊道：“大哥，大嫂！” 让有些心里没底的小倪姑娘高兴的不得了。 楚奇那兔崽子就不行了，拿了东西就跑，连他这大哥都没招呼一声。 有点欠收拾。 第八十章稳了 楚建设跟二婶李春晓听见动静后，连忙来到门口相迎，可不能让人姑娘觉得不重视她。 一见楚恒又拿了这么多东西，二婶顿时就埋怨起来：“都说了别拿东西，别拿东西，咱家什么都不缺。” 旋即她就迎向倪映红，拉着姑娘手，很是热情的道：“这姑娘可真漂亮。” “二婶好。” 小倪姑娘紧张兮兮的叫了一声人，又转过头楚建设这个顶头上司的上司道：“二叔好。” “好好好，赶紧进屋吧。”楚建设笑着点点头，连忙侧开身让两人过去。 “够香的啊，二婶弄什么好吃的了？”楚恒吸了吸鼻子，拉着小倪姑娘走进了屋里。 二婶在后面盯着姑娘屁股看了几眼，笑容愈发灿烂，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就这大屁股，少说也得给老楚家添俩大胖小子！ 几人进屋落座后，平时在家一手不伸的楚建设难得的拿出茶具泡了一壶茶，由此可见他对倪映红这个侄媳妇是相当满意的了。 楚恒都没这个待遇，他来了想喝茶得自己泡，还得捎带手的给二叔也来一杯。 二婶陪着他们说了会话后，就起身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倪映红怎么好意思干坐着，赶紧跟着一起去帮忙。 小馋猫楚雪也屁颠颠的钻进了厨房，打算提前混点好吃的，她可是见到老爹买了排骨的。 一时间，屋里就剩下老楚家硕果仅存的三位男丁，一个个跟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喝茶水的喝茶水，抽烟的抽烟，吃点心的吃点心。 楚建设满意的看了眼厨房里那道勤劳的身影，转头对楚恒道：“这姑娘不错，不光漂亮，还挺勤快。” “不行的我也不能望您这领不是。”楚恒悠悠然的吧嗒着烟。 “你这意思是还有不行的？”楚建设横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姑娘家那面怎么说？对亲事有什么要求吗？” 楚恒笑着摇摇头道：“我俩才处多久，还没谈到这事呢。” 楚建设想早点看到侄子成家，低下头思索了一下就道：“这样，等年前这段忙完，咱们跟倪家碰一下头，把亲事定下来。” “我听您的。”楚恒自然不会不同意，他也想早点拿到驾驶证的。 楚建设又大手一挥，大包大揽的道：“三转一响什么的你也不用操心，缺什么二叔给你配齐。” 他这话可着实让楚恒感动不已，三转一响里的哪一样都得是一百多块钱，哪怕二叔的工资比普通人高不少，可对他来说也依旧是不小的开销的。 从这点就能看得出，他是真的疼自己这个侄子。 “我先谢谢您，不过三转一响这事就不用您操心了，我自己就能置办齐。”楚恒笑呵呵的给二叔添上茶水，露出手腕上的手表：“四大件我都基本买齐了，就差个缝纫机，什么时候有需要了我再买就成。” 楚建设顿时一愣，疑惑的看着他：“你哪来的钱？” 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侄子是个仁义的，时长会帮衬一些家里困难的战友，而且花钱也有点大手大脚的，手里跟本就没攒下什么钱。 楚恒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借口，忽悠道：“最近跟哥们倒腾点古董卖给那些资本家，从里面挣了点差价。” “臭小子，还学会投机倒把了！”楚建设笑骂他一句，心里没太当回事，不过还是告诫道：“你注意点分寸，别玩的太大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 他还把眼前这哥浪货当成以前那个稳重谨慎的侄子呢。 “我心里有底。”楚恒面不红心不跳的笑了笑，怕再聊下去圆不回来谎，便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面。 叔侄俩聊了会节前的各项安排，还有节后的工作变动，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 饭菜很丰盛，主食是白米饭跟白面大馒头，菜有六道，烤鸭，清蒸大黄鱼，红烧排骨，熘肝尖，白菜丝跟黄花菜拌粉丝，白切羊肉。 真的是诚意满满，别说用来招待侄媳妇，就是来个大领导都算高待遇了。 一家人落座后，二婶就就一个劲的在那夸赞小倪姑娘，说她做菜怎么怎么好吃，切菜怎么怎么利索。 给姑娘夸的小脸红扑扑的，既羞涩又高兴，心里也舒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过了家长那一关了。 看到侄子即将成家，楚建设今天很高兴，开了一瓶五星茅台，叔侄俩喝的滋滋有味。 吃吃聊聊一阵子，俩个小的就挺着圆溜溜小肚子下桌了，屁颠颠跑去房间里分楚恒带来的东西，很快二婶跟倪映红也吃饭完了，拉着手到一边说起了家长。 桌上就剩那叔侄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在那喝着，气氛甚是温馨。 二婶跟小倪姑娘说了会话后，突然起身去了趟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只青白玉的手镯，放到倪映红手上，感叹道：“这是楚恒奶奶走之前交给我的，让我代她传给长房孙媳，我守了五六年了，今天终于能送出去了，也算了却了老人的遗愿了。” “这……” 姑娘哪经历过这个场面，家里人也没交过该怎么做，只能求助看向自家汉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 楚恒笑着看了眼手镯，脑子里有些印象，好像是老楚家传家的玩意儿，据说是老祖宗当响马的时候从一个大官家眷手里抢的，已经传了好几代了，一直都是长房一脉持有。 瞥了眼坐那为难的姑娘，他有心逗逗她：“倪映红同志，这手镯你要是戴上，这辈子可都是我老楚家的人了，你戴还是不戴？” 姑娘抿抿嘴，便红着脸把手镯套上：“那……那我就戴上了。” 嗯，楚家大房的位置稳了！ 二婶见她这么干脆，也就明白的姑娘心思，笑的很开心，聊得更加亲热了。 一直到七点多，这对小情侣才从二叔家离开。 夜空中仅剩一道弯弯的月牙，倔强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月黑风高，香软在侧。 狗东西心里的又开始躁动起来，在争得了小倪姑娘同意后，便把同样有些不想这么早就与汉子分别的姑娘载回了家。 双方都已经见过了家长，这门亲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结婚也只是早晚的事。 是以姑娘心里的防线也更松了一些，一连丢失了数个阵地。 第八十一章那就看看 翌日。 今天是三粮店的大日子，早上刚上班没多大一会，粮管所的运输队就来送货了。 一辆大解放打头，后面一串马车、骡车，人喊牲口叫的，场面相当壮观。 这次拉来的东西很杂，有花生瓜子，也有米面粮油，都是为了就要到了的春节准备的。 今年上面下了新政策，以前按户分的花生瓜子，改为按人头算，一个人能分半斤带壳花生，二两瓜子。 是以今年送来的花生瓜子要比往年多出来不少，可是忙坏了运输队的一众员工。 这么大场面，自是少不了吃瓜群众的，街道上没上班的街坊，附近各个单位的职工，全都颠颠的跑来凑起了热闹。 看着那一袋袋鼓鼓囊囊的花生跟瓜子，恨不得现在就买回去。 没办法，这年头普通人也就过年的时候吃上一回，是以都挺馋的。 此时粮店里的一众职工已经忙成了一团，记账的记账，过秤的过称，各个都是脚不沾地。 一直忙活到十点多钟，他们才尽数将送来的货物记录在册，锁进店里库房。 “哎呦喂！我这手啊。” 楚恒哀嚎着甩了甩几乎要累断掉手腕，回办公室把账册放好后，抹身就出了铺子，打算去电影院找卖票那哥们扯会闲篇，顺便透透气。 哪知他刚一出门，就瞧见了昨天跟了他半个下午的老头。 这老头今天胆子大了不少，也没往远处去，就蹲在粮店店门口等着呢。 见他出来了，老头连忙起身，从兜里摸出烟给递上来，赔笑着道：“小伙子抽烟，那天我做的是不大对，您消消气。” 楚恒没去接，叉着腰蹬着老头，气恼道：“我说，你有完没完了？真当我不敢揍你怎么着？” “只要你揍完我给看看天青釉，那你随便打。”老头梗起脖子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一见这个架势，楚恒气势顿时一弱，无奈的道：“不是，就为了一个盘子，你至于这样么？” 他是真拿这老头没办法了。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跑，总不能把他丢仓库里躺尸吧？俩人也没那么大仇啊！ “小伙子你不懂。” 老头唉声叹气起来：“我这人吧，打小就喜欢这些老物件，要是碰见好东西了，不把它看个透彻，我连觉都睡不好，抓心挠肝的。” 楚恒沉着脸盯着老头，思索了下说道：“给你看看也行，不过你得保证，看完了别来烦我！” 他现在别的不想，就想赶紧把老头这块狗皮膏药打发掉，不然这见天被一老家伙跟着，实在是太别扭了。 老头一听他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保证道：“没问题，我保证滚得远远地。” “跟我来吧。”楚恒重重吐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开车锁，骑上车就往家走。 其实天青釉就在他仓库里，不过没法就这么往出拿，他只能拿家做幌子。 老头连忙骑车跟上他，还不顾楚恒沉的滴水的脸色，乐呵呵的跟他攀谈道：“小伙子，说起来咱俩也是同道中人，你没必要这么厌烦我的，以后没事了大家可以一起交流一下手里的物件嘛，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也能互相换着玩玩捂得。” 楚恒翻翻眼皮，没搭理他。 爷们不喜欢跟人同道！ 见他不说话，老头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闷着头跟在他身侧。 没过多久，俩人就到了地方。 一进屋，见到屋里的那些老家具，老头就愣住了。 心里就俩字，难受！ 瞧瞧那几件家具，咱都不说朝代风格，单单就说这材料，五颜六色的跟特么花大姐似的，这住着能舒服？ 老头张张嘴，想要点评几句，后又想到俩人几乎是冰点的关系，就理智的闭上了嘴，背着手走到八仙桌前坐下，眼巴巴的等着看天青釉。 楚恒缓步走到五斗橱那块，装模作样的拉开抽屉，从仓库里取出天青釉盘子。 等他回身的时候，老头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块绒布铺在桌面上，两眼放光的指着布块对他道：“放这，放这！” 神情跟那些看见大美女的老色匹一样一样的。 楚恒好笑的走上前，轻轻把瓷盘放下，并嘱咐道：“小心点啊，别给碰了。” “不能够。” 老头迫不及待的拿起天青釉盘子，痴迷的端详着，口中正赞连连：“色如天青，似玉，非玉，而胜玉，妙哉，妙哉！” 楚恒无聊的掏出烟点上，扭身站到门口把门给堵上，瞧老头这架势，他真怕老头拿东西跑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转眼间就过了十多分钟，而老头却一点放下盘子的的意思都没有，就在那翻来覆去的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楚恒顿时就不耐烦了，抬起脚就要过去拿回盘子。 而就在这时，老头突然转过身，把盘子放在了明媚的光照下。 就见那盘子的釉色突然变得青中泛黄，好似雨过天晴后，云开雾散时，澄清的蓝空上泛起的金色阳光。 紧接着老头又起身把盘子放到了光线较暗的地方，釉色又变得青中偏蓝，犹如清彻的湖水。 楚恒傻眼了。 这……这盘子，还能这么玩呢？ “雨过天晴云**，千峰碧波翠色来，美哉，壮哉！”老头喃喃着轻抚着手上的盘子，表情非常的……猥琐！ 楚恒这时候看向老头的眼神都变了，他知道自己这是碰见行家高人了。 具体有多高不知道，反正比他高就是了。 他得着这个天青釉盘子也好些天了，平时晚上没事了也拿出来盘，比盘倪映红都勤快，却一直都没发现盘子能变色。 再看看人家，一上手就玩明白了。 又过了许久，老头终于满足的放下盘子，真诚的对楚恒邀请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小伙子，这样，你要是没事就去我那看看怎么样？我家里好东西也老不少，黄公望的山水，成化的斗彩罐子，元代的青花，都是有的，您去给掌掌眼。” 楚上周立马就心痒了，你别看他菜，但热情特别高。 他矜持了一下，就应下了老头的邀请，收了盘子便一同出了大杂院。 相比于来时，他俩之间的气氛要好上许多，一路笑呵呵的交流着心得。 嗯，大多都是老头说，楚恒在一旁听着。 他这二五眼的见识，可不敢瞎哔哔。 同时他也在闲聊中知道了老头的身份。 老头名叫那清远，工作单位在华夏书店，祖上是前清的贝勒，正儿八经的遗老遗少。 第八十二章你给看看 那清远住的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四合院。 卧砖到顶，起脊瓦房，单各类屋子加一块就有二十多间，铺砖墁甬道，连接各处房门。 院子中间有一道院墙将整座院子分为内外院，外院的庭院中间有一个金鱼池，里面的池水已经冰封，宛若一张剔透的镜面，池子旁边栽种了几颗梨树，叶子早已凋零，光秃秃的繁茂枝丫透着一种另类的凄美。 楚恒满眼羡慕的跟着那老头穿过月亮门来到后院，径直的进入中间的宽敞正房。 屋里有火炕，一名姿态雍容的小脚老妇人正盘坐在炕上纳鞋底，姓郭，是那老头的媳妇，名字不知道，老头没给介绍。 妇人旁边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奶孩子。 也不避人，见楚恒进来了，仅是客气的抬头招呼了一声，就接着忙活。 楚恒看了眼老头媳妇的三寸小脚，又不受控制的瞥了眼那个年轻女人怀里的孩子。 这娃娃长的，可真是白净，个头也还不小。 跟老头媳妇客套了几句后，楚恒就被那老头拉着走进从房间东面墙壁上后凿出来的小门去了隔壁的书房。 嚯！ 进来他就收不回眼了。 老头这书房可不小，足有三十多平，东面是一排红木的博物架，上面高低错路的摆着各种瓷器、盆景跟奇石，北面是一个大书架，同样也是红木的，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而且多数都是线装本。 楚恒上前瞄了一眼，一个个极为催眠的古老的书名让他一阵头晕眼花。 《日用杂字》、《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书经》、《礼记》、《左氏春秋》、《古文观止》、《洞玄子皇家密录》。 嗯？ 楚恒眨眨眼，表示没听过最后一本，很想拿来学习一下。 书架前还有一张硕大的红木书案，除了文房四宝，笔架、笔洗、墨床、砚滴、水呈、臂搁、镇纸、印章这些配套东西也一样不少。 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西侧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其中一幅画楚恒认得，是清代虚谷的花鸟图，韵味十足。 墙下还摆了两张官帽椅，跟一只方桌，上面有青花的茶壶、茶碗，从器型跟釉色上看，像是清代的。 “来来来，坐。”那老头热情的拉着他坐在官帽椅上，抹身又拿起青花茶壶去正屋：“你先坐着，我去泡点茶。” 入了宝窝的楚恒哪能坐得住，待老头走后，便起身来到博物架前，看了几眼上面的各式物件后，拿起一只粉彩的鱼纹花瓶细细的打量起来，末了咂咂嘴感叹道：“真漂亮。” 不一会那老头提着茶壶回来，将其放在方桌上后，又取来一只带着带着包浆的古旧铜香炉，准备与眼前这位新结识小友一同品茗，闻香，赏宝。 正忙活着呢，那边的浪货拿着一个青花粉彩万花碗颠颠过来，赞叹道：“那爷，您这乾隆万花碗可真漂亮，祖上传下来的吧？” 那清远脸色笑容顿时僵住，瞥了眼他手上的民国仿制小碗，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还行。” 老头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默默收了刚拿出来的一块沉香，扭身走到博物架前，取来一个光绪年间的斗彩描金盘子给那货，拷问道：“来小楚，你给这个断断代。” 楚恒接过来看了几眼，有点吃不太准，这盘子底款是成化的，而且从器型到纹饰，都跟明成化挺像的，可看胎质又有些像康熙的。 他斟酌了一会后，试探着道：“康熙仿的成化？” 那老头脸皮抽了抽，拿回盘子又给了他一个近代釉里红的笔筒：“你再看看那这个。” 楚恒瞧了几眼道：“乾隆的？” “嘶！” 那老头牙花子都疼起来了，看楚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粑粑！ 他也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货哪特么是同道小友啊，分明就是个半吊子的二五眼！ 可就是这么个二五眼，愣是捡回去一件让他垂涎欲滴的汝瓷天青釉！ 你说这气人不？ 楚恒本也没想过要装大拿，把东西放回去后，笑嘻嘻的大方承认道：“嗐，您也别考我了，我就一半桶水，就不跟您这丢人现眼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老头上火的猛嘬了几下牙花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诧异看向他：“我说小楚，你既然都知道自己眼力不济，怎么还敢往这个行当里钻，就不怕哪天让人设局蒙了？我跟你说，这古玩行的水可挺深，而且还脏。” “那也得我往里钻不是。”楚恒走过去坐下，端起青瓷茶碗喝了一口，分享着自己上辈子被人忽悠出来的经验：“给人设局无非就是利用人的贪念，只要我不贪宝贝，不往出掏钱，能蒙我什么？” 那清远一听乐了，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还玩个蛋！不花钱买物件，你出门能捡着？” “您忘了我那天青釉怎么来的了？”楚恒得意的笑了笑，摸出烟给老头递过去一根，又给自己点了根，比比划划道：“挨，我就去委托商店淘换，文物商店门口我都不蹲，几毛几分的买点破碗烂瓶子，捡到了漏就是赚，打眼了就当买鞭炮听响了，我也不心疼。” “你行，我打建国之前就玩古董，什么样的人物我都见过，就是头回见着你这样的。”那清远更乐了，突然觉得这个浪货挺有意思，还真特娘的是个小机灵鬼。 关键他还认得清自己，前脚捡了个大漏，后脚也不骄不躁，该干嘛还干嘛。 这要是换了旁人，早特娘的上天了。 楚恒却没忘此行的目的，吧嗒了口烟就催促道：“那爷，赶紧把您宝贝拿出来给我瞧瞧，我等会还得回去上班呢。” “得，我这就给你拿去，让你长长见识。” 那清远笑呵呵的起身，先从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两轴古画，后又取出来一只元代青花梅纹罐放到书案上。 楚恒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起身走上前。 那老头也是个好为人师的，知道只个货看不出啥门道，就站一边就给他讲解，先给说了说元代青花的特色，又给讲了讲两幅古字画的技巧、技法。 说得很通透，一点没藏私，可着实让楚恒受益匪浅。 第八十三章崴泥 书房。 茶水已冷，气氛却热。 那清远与楚恒这一老一少，一个好教，一个爱学，在一起可谓是相谈甚欢。 俩人聊了很多。 最开始说的是文玩古董与古人风韵，慢慢的就讲上了中外风情，八大胡同的满楼红袖照，新宿歌舞伎街的顶级泡泡浴什么的，都让俩人是向往不已。 颇有一丝臭味相投的味道。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那老头还是拿出了收起来的那块沉香给点上了，算是认可这了小浪货。 俩人就这么一直聊到下午四点，楚恒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嘴，用力掐灭烟蒂，对那老头道：“那爷，我得回去上班，改天咱在接着聊。” “成，得空你就过来，咱俩人还真挺对味。”那清远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末了还好奇追问：“挨，你说的小鬼子男女一帮人都在一块泡池子是真的不？” “指天发誓。”楚恒神情严肃的笃定道。 那清远乐的直龇牙：“嘿，要不怎么说是畜生呢，一点不知礼仪廉耻。” “我回了，哪天我要淘到好宝贝了，拿来让您给掌掌眼。”楚恒也嘿嘿嘿的笑了笑，扭头就要离去。 “等会。”那清远叫住他，抹身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挑出几本线装书册，笑着放到他手上：“咱爷俩投缘，这几本书就送你了，回去好好看，你总这么瞎猫碰死耗子也不是个事。” 楚恒低头扫了眼几本书的书名，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书一共有三本，分别是《古玩指南》、《古玩指南续编》、《古董辨疑》。 都是民国收藏家赵汝珍写的，算得上是古玩业内比较系统的理论著述，他上辈子也买过，不过因为太忙没看过几回，正好现在闲的蛋疼，倒是有时间好好读一读。 楚恒也没假客套，真诚的感谢了一番，便在那老头的相送下离开了书房。 路过正屋的时候，老头儿媳妇又在那奶孩子呢。 也不知道的巧合还是那家的习俗就这样…… 打这天起，楚恒算是给自己找到了点正经事干。 闲着没事就抱着那几本书啃，连象棋都很少跟连老头下了，弄得老头这几天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 不过倪映红还是该盘就盘，这个他没给耽误。 新车必须得磨合好，不然等上高速道的时候跑不快，是某位不知名的鲁树人先生说的。 这日。 看了一上午武林秘籍的浪仔恒突然就觉得自己行了，便跃跃欲试的带上放大镜跟手电筒，准备去西单信托商店逛一圈。 不想刚出门，就遇见了来找他的战友何子石。 白色警服警帽，红领章，蓝裤子，一副公安干警打扮。 “怎么个情况？不在棉纺厂干了？”楚恒愕然的看着这位在警服的衬托下，变得更加威武的老友。 突然有点拔腿想跑的心虚赶脚…… “嗐，你们街道派出所长调走了，就给我调来了。” 何子石红光满面的掏出烟递给他，笑闹道：“我说，都到你这粮老大地盘了，你这狗大户是不是得给兄弟我接个风，洗个尘捂得？” 楚恒顿时就明白了，原来那所长肯定是因为罗阳那档子事给调走的，顺嘴就道：“这还真得你请我，要是没有我，你这所长都当不上知道不知道。” “我当不当的上所长跟你有个屁关系。”何子石横了他一眼。 “来，哥给你讲讲。”楚恒笑着把他拉倒角落里，将事情的始末给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正义感爆棚的何子石听了后，立马就瞪起眼，对他质问道：“你都知道是他干的，为什么不跟派出所说？” “你有点脑子行不，我就是说了能有什么用？”楚恒指了指天上，没好气的道：“就凭一杯尿，一个鞋印，谁能确定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拿什么抓人？你当他那老子是吃干饭的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 何子石沉着脸叉起腰，心中的那股嫉恶如仇的正义感疯狂喷涌而出，越想越不舒服，转过身就风风火火的往回走：“不行，我得把那小子抓回来。” “挨！”楚恒赶紧拉住他，皱着眉道：“你小子别胡来成不成，你当他是普通人么？说抓就抓！” “你别管。” 何子石一把推开他，骑上自行车就跑了。 “哎呦我艹，这个莽夫！”楚恒一阵头疼，都后悔跟那个莽货提这事了，他知道何子石挺莽的，可却没想到这么莽。 不长脑子么不是，人罗正荣能坐稳粮食局副局长，还能在几天之内把犯事的儿子捞出来，那人脉手眼能差的了？ 这没真凭实据的就去拿人家儿子，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经这么一闹，他也没心思去委托商店了，烦躁的站门口抽了根烟，就回店里接着看书了。 时间匆匆过，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楚恒弄好账册就载着倪映红去了倪家，顺便在那吃了口饭，就回去休息去了。 自打双方都见了家长，这货在倪家也就越来越随意了，到这就跟到自己家似的。 而倪家人也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一家人，对是他超好的，大嫂就经常给他弄黑木耳吃。 当然了，使唤起来也不客气，赶上倪晨不在家了，搬搬抬抬的活都是他干。 …… 翌日。 楚恒刚一上班，就从姨圈扛把子口里听到了一个新闻。 何子石那个莽货到底是弄崴泥了。 昨天从这离开，他当晚就去机械厂把罗阳给抓回去了，可都还没等他展开审讯，上面就来人把他训斥一顿，还把罗阳那孙子给带走了，并让他回去停职反省。 这还反省个嘚了！ 刚上班都不足一天就让回家，眼瞧着是打算让他下课了。 “我这嘴也真特么欠。”楚恒听了一阵无语，可事情是他给引起的，他也不能不管不问不是，匆匆把早上的那点事弄完了他就跑去了何子石家。 这莽汉此时正在家生闷气，咣当当直拍桌子。 “你特娘的还有脸发火？跟你说了别胡来，你狗日的偏不听，这回好了吧，官都特娘的要没了。”楚恒来了就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末了坐下点根烟，问道：“上头怎么说？” “可能要回棉纺厂去了。”何子石气的直咬牙，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犹自不忿的抱怨道：“你说我就抓了个嫌疑人，我哪做错了？” 楚恒无奈的看着他：“你记住了，以后抓像罗阳这种有跟脚的，一定要有真凭实据，不然你不光动不了人家，还会像现在这样惹一身骚。” 第八十四章谗言 何子石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较真，什么都得分出个对错跟黑白，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很木讷。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人从棉纺厂保卫科丢到派出所。 在棉纺厂保卫科多清闲啊，事少待遇还好，这派出所一天天全是烂事，要是碰见抓盲流时候，还可能遇到危险。 也就他自己还当成是升官呢，换个人都得跑领导那闹一闹。 楚恒在他家坐了会，跟他讲了些里面的道道，至于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几根烟抽完，他就拉着满脸不情愿的何子石出了门，准备带着他跑跑关系。 “不是，回棉纺厂就回棉纺厂，这点事至于去求人嘛！”何子石有些抹不开脸面，不想因为这种事去跑关系。 楚恒斜睨着他，没好气的道：“都特娘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升官呢，你当回棉纺厂还能有你位置？赶紧走吧，在特么晚一会所长你都当不上了。” 何子石听了脸色变了一变，就闷着头不说话了，他是莽又不是傻，一点就透。 俩人从何家离开后，先去了糕点铺子，花几块钱买了几样点心跟两瓶酒，就风风火火的骑着车离去。 这点小事都用不着麻烦楚恒他二叔，靠他们自己的人脉就能给办了。 他们有一个战友叫严林，虽然人在机床厂运输队，但老子是市局的，对人家来说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老子在市局，儿子却跑去当司机。 这年头司机就是这么吃香，号称给个县长都不换呢！ 骑了大半个小时车，俩人就到了地方，跟门卫通报一声，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了人。 二十多岁，浓眉大眼，一身的浓重的机油味。 “嚯，这不海王八跟老牛吗，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见到两位老战友，严林高兴的上前一人给了个熊抱。 “丫欠收拾是吧。”楚恒笑骂着捶了他一拳。 何子石有求于人，红头涨脸的吭哧吭哧的打了个招呼：“不忙啊。” “刚打津卫回来。” 严林热情的拉住他俩就走：“难得来一回，咱撮一顿去。” 三人说说聊聊，很快就到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又点了几个价格尚可的菜，便坐下来开喝。 几杯酒下肚后，楚恒把事情一说，严林听了连犹豫都没犹豫，当即就拍着胸脯应下了，这对他老子来说都不是个事。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他们三个才迷迷糊糊的散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何子石就收到通知，让他抓紧回去上班。 有些事对于有门路的人来说，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一顿酒就能解决，可要是换个没跟脚的，再小的事情都能活活难死个人！ 不过这事却没完，何子石那是出了名的轴脾气，这货算是把罗阳那孙子惦记上了，说什么也要扳回一局来。 而楚恒则又开始继续当起了咸鱼，看看书，捡捡漏，卖卖货，开开车，日子有滋有味。 一日清晨。 今天是周六，楚恒特意找连老头给调的班，让他跟倪映红一起休息。 早早吃过饭后，这货就赶紧穿戴好去了倪家。 到地方时，倪家人刚吃完早饭没多久，桌子都还没收。 棒子面粥，水煮红薯，外加一碟酱菜，大多数人家早上都吃这个，条件不好的更是一天三顿都是红薯。 要不现在怎么好多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打死都不吃红薯呢，早特娘的吃的够够的了。 楚恒一进屋，倪母就热情的招呼道：“小楚来了，吃没吃呢？” “吃过了，婶。”这货笑么呵的自己搬了个椅子做到倪父身边，熟络随意聊道：“听说倪震又惹祸了？” “可不嘛。”提起这事倪父就来气，摸出烟给好姑爷一根，瞪着眼睛看向一边鼻青脸肿的儿子倪震：“兔崽子玩什么不好，跟人学炸粪坑，崩的人满头满脸，差点没让人揍死。” “小孩子嘛，谁还没犯浑的时候。”楚恒听得哈哈大笑。 翁婿俩聊了一阵家常后，小倪姑娘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喜滋滋的走到自家汉子跟前，柔柔的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今儿起早了，反正在家也没事，就早点过来了。”看着出水芙蓉一般的姑娘，这厮顿时就心痒难耐了，可跟前人太多，他又不好上手盘，只能老老实实的憋着。 “那你先坐一会，我收拾一下咱就走。”姑娘甜甜对他一笑，回身又要进房间。 楚恒眼珠一转，就屁颠颠的跟了上去，一进门就从后面抱住倪映红，在她耳边吐着气：“想我没有。” “想了。”已坠入爱河不可自拔的小姑娘款款回过身，也轻轻拥住汉子，满眼依恋的望着他：“那你想我没。” “你应该感受的到。”楚恒怪笑起来。 “哎呀！” 姑娘惊呼着推开他，红着脸嗔道：“你又作怪！” “那不能怪我，谁让你这么迷人呢。”这货笑嘻嘻的又凑了上去：“奔儿一个。” 倪映红贼兮兮的看了眼门口，蜻蜓点水的在汉子脸颊上亲了一口，感觉到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小声求道：“哎呀，你老实点好不好，等……等没人的。” “这可你说的啊。”楚恒也没为难她，抹身拿过脸盆架子上的毛巾，轻轻地给她擦拭着头发，责怪道：“你说你，头发都不擦干净就往出跑，也不怕冻感冒喽。” “不是听到你来了嘛。”姑娘脸上露甜美的笑容，老老实实的任凭他摆弄自己秀发，只觉得自己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俩人腻腻歪歪的磨叽半晌，才终于结伴从卧室出来。 跟在汉子身后的小倪姑娘红着脸轻轻剜了他一眼。 这个没脸没皮的，人家姑娘换衣服还赖着不动，虽然还穿着背心，可也是够羞人的。 楚恒笑呵呵的辞别丈母娘后，就牵着羞答答的小姑娘出门了。 看着院里角落中的皑皑白雪，他突然就想吃点樱桃，也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 小情侣离开大杂院后，就骑着车奔着天坛去了。 楚恒本是不想来的，这死冷寒天的，到处都光秃秃一片，有什么好看的，找个黑漆漆的电影院待会多好。 可倪映红就一门心思的想来这块，也不知道姑娘听谁的谗言，说处对象的来这里走一圈，最后都能成。 这理由太特么强大，楚恒都没法拒绝，只能舍命陪佳人。 第八十五章收不收 天坛公园在明、清两代是帝王祭祀皇天、祈五谷丰登的地方，八国联军曾在天坛斋宫内设立司令部，还在圜丘上架过炮，里面的文物、祭器都被那群王八艹的给席卷而空，不少建筑跟树木也惨遭破坏过。 然，我泱泱华夏一直都是不屈的，顽强的，打不倒的，充满血泪的伤痛历史只能使我们更坚强，就在去年，梳妆台上的邱小姐终于画好了妆容，向全世界展现了她或它那霸气且绝美的容颜。 现在谁都怕她有一天远嫁…… 冬日里的天坛甚少绿色，唯有一些青松还在释放着自己的激情，一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样子。 小情侣漫步到一颗青松前，倪映红仰着头望着挺拔的巨树，就想起了那只每晚都会拿出来看一看的手绢，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柔情，她回首望向身后的男银，甜蜜一笑：“这个好像你。” “不对。” 楚恒听了皱起一双飞入云鬓的贱眉，指了指旁边另一颗青松：“那个更像些，比这颗粗大多了。” “呸！” 姑娘早已习惯了他的节奏，瞬间就反应过来，红着脸轻轻掐了他一把：“没个正行。” “嘿嘿嘿！” 楚恒贱贱笑了起来，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她的小手继续前行，俩人一路走过祈年殿、圜丘坛这些建筑，最后来到了皇穹宇。 嗯，就是韩大佬泡妹头那地方。 从殿前甬路从北面数，前三块石板就是三音石。 站在第一块石板上击一下掌，只能听见一声回音，站在第二块石板上击一下掌就可以听见两声回音；当站在第三块石板上击一下掌便听到连续不断的三声回音。 这就是为什么把这三块石板称为三音石的原因，也有人专门把第三块石板称为“三音石”。 卸下了防备的小倪姑娘变得越来越活泼了，小孩似的拽着楚恒在三音石这玩了好一阵，一直在那啪啪啪，手都拍红了。 楚恒看了眼身侧无邪的纯净姑娘，心底突然产生一种悸动，旋即他就跑到第三块石板前，扯着破锣嗓子嚎了起来：“倪映红！我爱你！” 还在啪啪啪的小倪姑娘瞬间呆立当场，耳边不停回荡着的我爱你三个字，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身体也变的软软的，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在这个严谨的年代，这种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似的表白是大胆的、放肆的，但起到的效果却也是巨大的。 回音早已消逝，可那三个字依旧在姑娘的耳边环绕着，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正在被全世界的美好围绕着，她无比的确定，选择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在这浪漫的气氛下，姑娘已经忘乎所以，她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拥有着这个世间最好的汉子！ 倪映红顶着因为兴奋而涨红的精致脸蛋，用力深深吸了一口气，黄莺般的大声喊道：“楚恒，我也爱你！” 大胆示爱的姑娘让楚恒动情不已，他侧过身缓缓展开手臂，想要把她拥在怀中。 姑娘也款款上前，有一种要把自己融进汉子的身体里冲动。 “挨，你俩小年轻要不要点脸了？这青天白日的，在那鬼哭狼嚎的干什么呢。” 忽然，一对带着红袖股的小脚老太太闻声寻来，人未到就先劈头盖脸的说教起来。 “艹！” 楚恒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灰溜溜的拉着姑娘迅速跑开！ 多好的气氛呐！ 你这俩老太太咋这么烦人呢！ 俩人一溜烟跑出天坛，取回自行车就奔着西单去了。 坐在后座上，姑娘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幸福的笑颜，痴痴地望着男人的背影。 没过多久，俩人就到了地方，把车放到存车处后，就甜甜蜜蜜的一起走向不远处的西单百货。 这金童玉女般的一对人，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男的妒，女的嫉，心里都不约而同响起一句话。 可惜了！ 俩人说说笑笑来到百货大楼底下，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喊道：“海王，带媳妇买东西啊。” 楚恒停下脚，扭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个子中等偏上，一身米黄的将校尼，身边跟着一名打扮精致的姑娘，俩人手上都拎着不少东西。 他连忙笑着挥挥手：“来溜达溜达，你这买完要回去啊？” “去老丈人家看看，我有事就先不聊了，改天一块聚聚。”小伙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就带着身边女人离开了 “咱回见。”楚恒也应了声，抹身跟倪映红进了商场。 姑娘一边打量着商场里的货物，一边随口问道：“是你战友吗？” “不认识。”楚恒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说道。 倪映红楞了一下，奇怪看向他：“不认识你们还打招呼？” “人家跟我打招呼，我总不能当没听见吧。”楚恒耸耸肩道。 自打跟赵卫国喝了那顿酒后，他的名字已经在那些大院里传开了，都知道三粮店有个哥们特牛逼，千杯不醉，还给四九城兄弟挣过面子。 俩人走走看看，很快就来到了卖布的地方，楚恒便停下来取出钱票找售货员买了十尺条绒布。 拿到捆好的布匹后，他转身递给姑娘道：“这给你的，回去做身新衣服。” 倪映红这才知道是给自己买的，连忙往回送，蹙起眉道：“不是说了不要给我买东西吗。” 楚恒斜睨着姑娘，笑吟吟的道：“转年咱俩就结婚了，按老理儿，不都得给女方做身衣服吗？你要不想嫁就不收，回头我就给别人送去，有的是人想要你信不信？” “谁也不能给！”小倪姑娘顿时唬起俏脸，护食的小猫似的把布匹紧紧抱在怀里，都给挤变形了。 差点忘了，自己快要成楚家大妇了呢！ “你要敢不要我就给别人。”楚恒横了她一眼，便带着满面红晕的姑娘去往别处，买了几节电池，买了条毛巾，还给自己买了五条裤衩。 哎，自打跟小妮同志处上朋友，这货的裤衩越来越费了。 逛了一圈，又在食品部买了些饼干糖果之类的吃食后，俩人最终来到了卖手表的柜台，狗大户豪气的对身边的姑娘道：“来，挑一个。” “啊？”倪映红怔了一下，急忙摆手：“哎呀，我不要这个，太贵了！” 一百好几十的东西呢，还一点不实用，这钱省下钱过日子多好。 就是买缝纫机也比买它强啊。 第八十六章败家 “人家结婚有的，我媳妇也必须得有，不然还以为我老楚家抠门呢。” 楚恒一把抓住不停后退的倪映红，提溜小鸡仔似的给提了回来，指着柜台里的手表，瞪着眼睛道：“还是那句话，你要不想嫁就不要，回头我就去找个愿意要的，挨，我就奇了怪了，人家结婚上赶着要四大件，到你这给都不要，你是不是缺心眼？” 狗大户兜里银子多的都往出冒，好不容易找到个正经合理的消费方式，人家还不想要。 你说这气人不？ “你……你怎么这样啊！”姑娘有些气恼，鼓着小嘴白了他一眼，这个坏家伙，怎么总拿这个说事！ 给你省钱你还不愿意了，嫌钱多还是怎么着！ 早已在心底将自己都许给汉子了的倪映红无法，只能选择屈服在他的淫威下，犹犹豫豫的看着柜台里的一枚枚手表，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一枚581上海表道：“那……那就这个吧。” “在才乖嘛。”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一百二十块钱跟数张工业券拍在柜台上，对售货员道：“同志，给我来个581的。” “好嘞。” 风韵犹存的女售货员的好笑的拿过钱票，刷刷几下的给开好单据，与钱票一同夹在铁丝网上划向收款台。 这俩人可真有意思，人家结婚都是哭着喊着要手表，到他们这就成了哭着喊着不想要，可真是长见识了。 不一会，收款台那边就把单据给丢回来了，售货员瞧了眼就将一枚崭新的手表连同单据递了上来，还笑眯眯的对俩人说道：“恭喜恭喜。” “同喜！”楚恒笑呵呵的从兜里摸出两大白兔给她，然后就带着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小倪姑娘离开了。 此时倪映红的心情很矛盾，那是既心疼又欢喜。 一百多块钱啊，购买多少粮食，多少肉的的了？可是把姑娘心疼坏了。 欢喜呢，则是因为楚恒的对她的态度，又是买布又是买表的，分明就是已经把她当媳妇了嘛。 挨，女人有时候就很奇怪，嘴里总喊着不要不要的，等真给她的时候，心里美的都快冒泡了！ 离开手表柜台，小情侣又去了卖针头线脑的地方，倪映红想买几颗扣子，她有一件衣服的胸前扣子崩开了。 姑娘挑选扣子的时候，楚恒无聊的打量起铺子里乌泱泱的人群，目光在几个出手阔绰，衣着光鲜的豪客身上停留了一瞬后，又望了眼大多都面有菜色的普通群众，心底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其实这年头的贫富差距也不小的，而且还是难以逾越的那种。 有钱的是真有钱，穷的是真穷。 那些公私合营的资本家，每个月都会有分红，少的几百，多的几千、上万，真是钱多的都没处去花。 遗老遗少们也挺有钱，祖上传的老物件，还有金条、银元什么的，随便拿出点都能换不老少钱。 再看看那些普通老百姓，城里的还好些，至少有工作，生活还算过得去。 农村人才是真的苦，永远都是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的饭，有的人甚至到死都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 感慨了一阵，楚恒又回身看向倪映红。 这姑娘不知是有选择困难症还是怎么的，几颗扣子挑挑选选半晌都还没定下来，就抿着小唇在那瞧啊，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瞅瞅那个，往日脾气不怎么好的卖货大姨这时候也不急了，就乐呵呵的站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还会给出个建议。 许久又许久，姑娘终于买好了五颗带花纹的铜扣子，末了盯着卖毛线的柜台看了几眼，迟疑了一会，没舍得钱买。 嗯，她老弟还有好几件毛衣毛裤呢。 “走了走了。” 见她终于完事了，楚恒就急吼吼的带着倪映红跑去了卖缝纫机的柜台，又豪掷了一百七十一块四买了台蝴蝶牌缝纫机。 倪映红这回倒是没阻止他，人姑娘有自己的小算计的。 这年头的缝纫机可是好东西，缝缝补补什么的方便不说，还能跟人接点做衣服的活，用来贴补家用呢。 买回来多接点活，早晚能把钱赚回来。 她还兴致勃勃的跑去挑了针、线框、缝纫机油之类的小零碎，完全的进入了当家女主人的角色。 姑娘又是挑选了许久，才在商店师傅的帮助下将缝纫机抬到商店门口，这个崭新的大物件，着实让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些人好一阵羡慕。 这年头家里能有台缝纫机，那绝对要比后世家里有豪华家电气派得多。 楚恒站门口张望了一下，正准备找个板爷，突然瞥见不远处的自行车商店，想到既然都买了这么样多了，那就不如一块堆买齐四大件算了，反正早晚都要买的。 于是他便转头跟身侧姑娘道：“你在这等会，我再去买点东西。” “还买什么啊？”姑娘好奇看向败家爷们。 “甭管了，一会你就知道了。”楚恒说完就颠了出去，一溜烟奔向自行车商店。 倪映红无奈的摇摇头，便警惕的扫视起四周的人群，可不能让他们给缝纫机碰坏了。 楚恒跑进店里转了一圈后，很痛快的就选了一辆26型号的凤凰牌自行车，花了一百五十八块五，与若干工业券。 当他推着车回到百货商店门口时，小倪姑娘都傻了，磕磕巴巴的指着车：“你你你……” 这就是他说的买点东西？这个点是不是大了些啊！ 这年代的自行车，可以堪比后世的豪车了，猛然间收到这么个物件，换谁能不傻。 “你什么你啊，快试试看怎么样。”楚恒把自行车的车梯支好，上前将一串车钥匙拍在姑娘手上，笑眯眯的道：“该买的我都买了，这回咱就等着结婚就成了。” “你买它干嘛啊！”姑娘急的都要哭了，就这一会的功夫，这败家汉子都花出去四百多块钱了，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啊！ “快去试试。”楚恒笑着推了她一把。 倪映红晕乎乎上前几步，看看锃光瓦亮的崭新自行车，说实话是真喜欢，这时候大多数人的梦想就是拥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无论年女老少。 可姑娘是也真心疼。 啥家庭啊，一人一辆自行车，有一个骑着就行了呗！ 第八十七章夫妻日常 自行车既然已经买了回来，倪映红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不过还是对楚恒好一阵埋怨，嘟囔着结婚以后要自己管钱，不能让他管，实在太不会过日子了。 楚恒对此双手赞成，她爱管就管去呗，反正他又没指望这那点工资过活。 安抚好小倪姑娘后，楚恒又花了四毛钱叫来一位板爷，拉上缝纫机跟买来的其他东西，便一同往家里走。 回去的路上，骑着新车的倪映红一直都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看着路，有石子得绕过去，有坑更得绕，若是实在躲不过去了，压上一个石子或者是坑洼，姑娘都能心疼死，是以骑得很慢。 三个人三辆车，就这样一路慢悠悠的走着，过了许久才回到大杂院。 往回般缝纫机的时候，可是引起了不小得动静。 院里闲着没事的大姨跟小媳妇全都跑来凑热闹，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七嘴八舌的好一阵闹腾。 “恒子买缝纫机了？这是打算结婚呐！” “哎呦，还是蝴蝶牌的，我前段在百货商店看见过，可是不便宜呐！” “这姑娘就是你对象吧？可真漂亮。” “恒子，以后姨要是砸个鞋底什么的，你这缝纫机得借我用用啊。” “还是恒子厉害，虽然没爹妈，可人家自己就能凑齐四大件。” 艹，你会聊天不会？ 楚恒翻了个白眼，嘻嘻哈哈的应付了邻居们，就搬着缝纫机进了屋。 小情侣在卧室里琢磨好一阵，经过多方对比与测算，最终决定将缝纫机摆在窗户根底下那块风水宝地。 俩人一点点拆完缠在缝纫机上的硬纸包装后，倪映红就赶紧去打水擦拭上面的灰，真的是一点死角都不放过，连底下骨碌都给擦得干干净净。 楚恒把炉子升起来后，就泡了一壶茶坐在太师椅上歇着去了，他瞥了眼围着缝纫机忙得不停的小倪姑娘，他不禁莞尔一笑，招呼道：“都跑了一上午了，坐下歇会喝口水。” “知道了。”姑娘嘴上应了一声，却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犹自蹲在缝纫机下面擦拭着架子。 楚恒无奈的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见已经一点多了，便起身对倪映红询问：“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来做吧。”小倪姑娘一听连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走到楚恒面前，满脸柔情把他按回椅子上，轻声道：“哪有男人做饭的，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谁做不都一回事，以前我不也天天自己做饭，你忙了半天了，歇歇吧。”楚恒笑着拍拍她的手，就要站起身。 “以前是以前，你现在不是有我吗，家里有女人，还让男人去做饭，那成什么样子了。”倪映红柔柔一笑，抹身走向外屋厨房，同时嘴里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看着来就成。”楚恒美滋滋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由得感叹起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小倪姑娘做起家务事还是很麻利的，洗米蒸饭，切菜炒菜，没一会的功夫就把午饭给弄妥当了。 不过当楚恒看到桌上的饭菜时，表情就精彩了。 饭是大米加棒子面蒸的，米只占了三分之一，看起来黄橙橙一片，就这还是小倪姑娘知道他习惯细粮，特意多放了点米呢。 这个他还能忍，可这菜就让他难受了。 白菜片炒腊肉，腊肉被剁成了碎丁，数量都能用肉眼数得过来，仅仅能起到借味的作用而已。 “不是，咱家又不缺这个，你就不能多放点肉？我记着橱柜里有五六斤腊肉吧？”楚恒无奈的看着身旁的姑娘，这菜也太素了点吧。 倪映红一边给他盛饭，一边温声细语的道：“以前你是一个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以后就是咱们俩了，而且……而且还会有孩子，要仔细点过日子，你得提前适应。” 你说得好有道理！ 楚恒翻了翻眼皮，不在跟姑娘纠结这个问题了，端起碗筷就开吃。 你还别说，这不是自己做的饭吃着就是香！ 俩人甜甜蜜蜜的吃完午饭后，倪映红便拿过碗筷去刷洗，楚恒则打开收音机，抱着茶杯跑到躺椅那喝茶水去了。 不是他懒不愿动，是人家小倪姑娘根本不给机会，这货本想着既然人家姑娘做饭了，那咱就去刷碗呗，可他刚拿起筷子，就被姑娘给镇压了。 她还振振有词的说，这是女人的活，不应该让男人掺和。 就这么的，狗大户提前享受了一把婚后的日常生活，感觉那是非常的爽！ 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形容有些夸张，但也差不了太多。 他觉得这种优良传统应该保持下去，让后世的那些饭都不会做的女同志们好好学习一下。 没多久的功夫，倪映红就刷好了碗筷，重新回到卧室里，楚恒见了连忙放下茶杯，准备跟姑娘亲热亲热。 可人家姑娘里都没理他，兴致勃勃的就奔着缝纫机去了，就见她笨拙的掀开盖子，把机器翻出来固定好，调试了一小会后，跃跃欲试的对汉子问道：“楚恒，你有没有破了的衣服？拿出来我给你补一补，正好试试缝纫机。” “好像有吧。” 楚恒想了想站起身，来到衣柜那打开柜门，从一堆脏衣服里挑出几件破口的旧衣服出来，刚回身就见到倪映红站在自己身后：“嚯，吓我一跳。” “你怎么这么多脏衣服啊。”姑娘蹙眉看了眼衣柜里乱糟糟的脏衣服，无奈说道：“你去烧点水吧，我给你把衣服洗了。” 她本想说教几句的，可以又想到这是一个大男人自己过日子，便也释然了。 “哎。” 楚恒笑呵呵的应了一声，顺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一把，抹身走向外屋：“越来越有管家婆的味道了啊。” “你这人真没正行。”倪映红娇嗔着白了他一眼，便开始一件件往出拿衣服，当拿出来一条裤衩时，姑娘顿时就愣住了。 想起大姨们前几日传授的驾驶技术，她顿时就红了脸，触电似的把裤衩给丢了回去。 “呸！” 姑娘把剩下的衣服裤子拿出来后，她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又红着脸掐着裤衩一个小角角给拿了出来。 哎，早晚是自己家汉子，就给他洗了吧，他要适应，咱也得适应不是。 只是……怎么这么多啊！ 第八十八章买 小倪姑娘就宛若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整整一个下午，做饭、洗衣、缝衣服，一点都没闲着。 她不仅不觉得累，反而还很享受这个过程，能为疼爱自己的汉子做些事情，姑娘心里是欢喜的。 就是洗裤衩的时候让她有些尴尬，毕竟未经人事，怎能坦然面对。 傍晚。 将最后一条裤子打好补丁后，倪映红慵懒的舒展了下腰肢，橘红的斜阳照在她曲线玲珑的身躯上，让她身上多了一抹神圣的光彩。 闲了大半个下午的楚恒终于按耐不住了，大步跨上前从身后揽住姑娘腰肢，笑着道：“累坏了吧？” 倪映红懒懒的倚在汉子怀里，柔情似水的回望他，甜笑着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干什么我都不累。” “瞎说，你一定累了，来，为夫给你按按摩。”这货不由分说的拉着姑娘倒在床上。 “又要使坏。”姑娘红着脸望着汉子越来越近的脸堂，那一团在她脑海中激荡的一整天的炽烈浓情猛地爆发开来，她突然主动张开手揽住男银的脖颈，用力的吻了上去。 许久又许久…… 两人甜腻的侧身相拥着，静静地互相望着对方，过了半晌，姑娘伸出手轻轻摩擦着男银的脸颊，呢喃着：“楚恒，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不对自己媳妇好，那我去对别人媳妇好吗？”楚恒笑着用手指捏了下她的小鼻子。 哎呦喂，越看越可口，这可咋办！ “谁是你媳妇，都还没结婚呢。”倪映红甜丝丝的笑了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漂亮酒窝，旋即轻轻推开汉子，扯了扯卷起来的毛衣，起身就去给心爱的男银做晚饭去了。 晚饭在楚恒的强烈要求下，终于没有中午那么素了，姑娘去买了一条大鲤鱼，给汉子做了一道糖醋鱼。 小倪姑娘的厨艺确实挺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傻柱那专业的厨子，但比楚恒却强了不少，已经超脱出能吃的范畴，向着味美的方向发展。 只要在调教一段时间，应该会更厉害些。 你说这孙子什么命，找个媳妇不光漂亮，人还勤快，做饭也好吃，性子也一等一的好，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等吃饱喝足了，小情侣又腻在了一起。 楚恒本想跟姑娘研究一下乐器的，奈何她不通乐理，也不愿学习，只能草草吃了点水果就收拾收拾送倪映红回家。 回去的路上，小情侣将车骑得很慢，过了许久才到地方。 太晚了楚恒就没进院，给姑娘送到院子门口，打了个奔儿就汽车回去了。 而倪映红到家后，立即就引起了震动。 大嫂围着她骑回来的新车看了好一会，末了瞥了眼身边的婆婆，酸溜溜的道：“哎呦，看看咱家映红，这都还没结婚呢，人家小楚就给车买了，我这结婚都好几年了，连个车轱辘都没还看着呢。” 倪母全当在听人放屁，面不改色的摸着锃亮的车把，喜笑颜开的道：“这小楚就是会心疼人啊，映红这个对象一点没挑错。” 旁边的倪父却面带不悦的等了眼闺女，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跟小楚要这个干什么？家里有一辆车就行了呗！这不糟践钱嘛！” 倪映红心里那个委屈，噘着小嘴解释道：“不是我要的，是他非要给我买，我拦都拦不住！” “哎，小楚这孩子！”倪父这回没话了，人家疼他闺女硬要给买，他能说什么。 “哎呦，这手表也带上了！也是小楚给买的？”大嫂这时又发现了姑娘手腕上的大手表，整个人都成了柠檬精了，偷偷摸摸的掐了把身边的倪晨，以示抗议。 今晚必须加个钟！ 倪母跟着也瞧见了夹在车座上的条绒布，这回笑的更灿烂的，给楚恒好一阵夸。 他家动静这么大，很快就吸引来院里的邻居，一听说倪映红对象给买了新车跟手表，羡慕的都快流口水了。 唯有倪晨黑着脸站在一边，冷静的看着被冲昏了头脑的一家人，心里哀叹连连。 完犊子了！ 热热闹闹的好一会，人群才终于散去，该睡觉睡觉，该表演节目就表演节目，人家的东西，看看也就得了，又不给咱用。 倪映红今天并没早睡，回家歇了会姑娘就打了盆水跑到门口，仔仔细细的将自行车上的泥点子给擦了下去。 宝贝的不得了。 这可是她家汉子给买的呢！ 第二天小倪姑娘骑着车到单位后，自是惹来一阵热议，大姨们都快把知道疼媳妇的楚恒给夸上天去了。 倪映红瞥了下被大姨们围住汉子，红着脸丢过去一个娇媚的白眼。 你们要是知道这个家伙有多会作践人，肯定就不会夸他了！ 还咬人…… 呸！ 热热闹闹的忙完早上的工作，楚恒就带着小倪姑娘去了自行车管理所，花了一块五块钱办了个车牌，又花了一毛办了自行车执照。 完了工作人员再拿出大铁锤在车上“当当当”给锤上了两串钢印，就算是齐活了。 哦，还得交税，一年一块八。 楚恒本打算给钱的，可人家姑娘哪能再让他花钱，纠结着小脸往出一块一毛掏钱，可是一阵心疼。 她一个月工资才28块5，每个月还得给家里一大半，这回一口气花出去三块多，搁谁能受得了？ …… 午后。 刚赢了连老头两盘棋的楚恒乐颠颠的出了铺子，骑上车就奔着粮管所而去，他刚打听到，粮管所最近闲置出一辆的板车，准备去借来拉家具用。 到地方他先去二叔那转了一圈，聊了会闲篇后就跑去了运输队，给看管库房的老大爷丢了盒勇士烟，便蹬着一辆大板车晃晃悠悠的走了。 他一路来到西四信托商店，到门口将车锁上后，就跑到里面的旧家具柜台，豪掷了二十块钱拿下那张他早就垂涎已久的清中期黄花梨拔步床。 这拔步床的独特之处是在架子床外增加了一间“小木屋”。 从外形看似把架子床放在一个封闭式的木制平台上，有四角立柱，镶以木制围栏，两边还安上了窗户，使床前形成一个回廊，虽小但人可进入，人跨步入回廊犹如跨入室内。 回廊中间置一脚踏，两侧可以安放桌、凳类小型家具，用以放置杂物，也能干些其他事…… 楚恒买下来的这张拔步床应该是出自勋贵门户，挂檐及横眉部分均镂刻透雕，前门围栏及周围档板刻有麒麟、凤凰、牡丹、卷叶等纹样，刀法圆熟，工艺高超，可谓是美轮美奂。 第八十九章苦恼的老实人 楚恒一连拉了三天的老家具，就不得不停了下来，人家粮管所要用车，不借他了。 不过这几天他也是没少倒腾，足足买了五十多件各类名贵家具，而且各个都是大件，这些东西都不用多放，只要等到九十年代，随随便便就能卖上几百万的，若是他命长一点，活到两千年代，上千万都不是问题。 不过最好还是九十年代卖，那时候他还不到五十，能浪得起来！ 这几天楚恒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在那龇牙偷着乐，跟特么得了癔症似的。 小倪姑娘注意到汉子的情况后，可是好一阵担心，若不是这孙子及时回归可正常，人姑娘都要跑去找神婆给他求驱邪符了。 到时候一碗香灰加纸灰灌下去，非拉死这狗东西不可。 这日清晨。 浪仔恒刚到店没多大一会，茶水都还没喝上，他战友胡正文就跑来了。 这憨货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闷声不响的把他拉到背人的角落，吭哧吭哧半晌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把楚恒给急的啊，抬腿就照着他屁股一脚，直眉瞪眼的道：“这特么寒冬数九的，我来听你喘气来了？赶紧说什么事。” 胡正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闷哧了一阵才说道：“班长，我前几天相了对象，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咱们这帮人就你处对象了，我想让你给我参谋参谋。” “这点破事你磨磨唧唧的，我还当你小子遇见什么难事了呢。” 楚恒白了他一眼，吧嗒了口烟，浑不在意的笑着问道：“说吧，哪块别扭？” 作为一个老花农，在女人这方面，他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胡正文想了想道：“那姑娘挺漂亮的，单位还是食品厂的，第一回见面就说看上我了，可你说我这人模样又不咋地，嘴还笨不会说话，家里条件也是马马虎虎，她看上我哪了？而且我还看见她偷着抹眼泪来着，平时也总是心思很重的样子，问她怎么回事也不说，班长你说这正常不？” 正常个嘚儿。 楚恒不由得挑了下眉，连忙掐灭手里的烟：“有多漂亮？” 胡正文指了指粮店：“长的不比嫂子差哪去，就是身子骨比她瘦了一圈。” 还是个极品！ 楚恒也跟着犯起了嘀咕，这特么怎么越听越像那些玩够了找老实人接盘的浪姐啊！ 这个年头就有玩的这么嗨的了？ 老子怎么就没碰见这种好事！ 他瞥了眼憨头憨脑的胡正文，沉吟了下又问道：“那你家里托人打听那姑娘了么？” “哎，都问了，街坊四邻都说好。”胡正文叹了口气，发愁道：“可我就觉得她不对劲，跟她在一块的时候，总感觉我俩中间好像隔着一堵墙似的，特别的别扭，班长你说我该咋办？” “这姑娘应该有点问题。”楚恒很快就找到了疑点。 这些大杂院虽然平常都是一团和气，可邻里之间整日磕磕绊绊的，狗屁倒灶的破事一大堆，谁还能没一两个互相不对付的？现在一水的都在那说好，那肯定就是事先统一口径了的。 若是这姑娘没问题，犯得着提前准备？ 这货眼珠转了转，便伸出两根手指道：“现在就两个办法，要么趁早换人，回头我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一个，要么我托人给你好好打听一下那个姑娘的情况，反正咱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处着。” 他是有底气才说这话的，倪映红的小姐妹可不少，其中不乏标志的，保个媒拉个纤还是没问题的，人家胡正文怎么说也是轧钢厂的正式工，模样虽然跟俊不沾边，但也说不上丑，找个对象不难。 再说找人打听这事，粮店里可有个大姨团扛把子孙梅在，想知道什么事打听不出来啊，棉裤都还漏风呢，别说人嘴了。 “嘿。”胡正文听了他的话后，涨红着脸憨笑了几声，很没出息的道：“那个……班长你还是给我打听打听吧，我……我挺喜欢她的。” “成吧。” 大哥不笑二哥，这货现在不也让小倪给迷的五迷三道的嘛，天天变着法的想摘花。 楚恒又跟他问了问那姑娘名字住址什么的详细信息，抹身就回店里找到了孙梅。 孙大姨听完事情始末后，傲然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小楚你放心，姨肯定帮你扫听的明明白白的，那姑娘祖宗三代我都能给你问出来，四九城就没我打听不到的事！” “那可就麻烦孙姨了。” 交代完这个事后，楚恒就回了办公室，拨弄了一会算盘，下了几盘棋，很快就到了中午，然后一对金童玉女就带着一大盆狗粮凑到了一起。 小倪姑娘今天带了油渣炒白菜，是她亲自炒的，味道还挺不错，楚某人甚是喜欢，并给予了高度的赞赏，让姑娘喜笑颜开。 俩人吃了一会饭，倪映红犹犹豫豫的跟他提了一件事，说她大嫂想用楚恒家的缝纫机做几件衣服，让问问行不行。 姑娘挺不好意思的，这若是结婚了，两家成了实实在在的亲戚，用也就用了，可这都还没结婚呢，这边就惦记人家东西，叫个什么事啊！ 楚恒听了也是直翻白眼，大嫂这话问的都特么多余，他这准姑爷敢说不行吗？ 好在他自己也没把那个缝纫机当回事，再加上大嫂还经常给他黑木耳吃，彼此关系还算融洽，当即就跟倪映红说：“都一家人，想用就用呗，再说了，那缝纫机是给你这女主人买的，给谁不给是你说了算，问我这老爷们干什么？” 这话听得姑娘心都要化了，浑身都暖融融的，对这汉子更是爱的不行不行的了，是以在吃完饭后破例的偷摸喂了他点水果。 可是真鸡儿刺激！ 俩人窝在办公室腻歪了一会，楚恒便与羞答答的小倪姑娘一同去了前屋，听大姨们开了会车后，他就兴致缺缺的骑上车去了北新桥信托。 大姨们真的是越来越拉垮了，整天翻来覆去就那几手技能，也不知道换点新鲜的。 在去商店的路上，这孙子还犹自长吁短叹。 小倪姑娘不能交给大姨们调教了，这都多久了还这么稚嫩，按照这个开发进度下去，没时候能叫上dad，而他俩结婚最少也得出正月，难道这俩月他就这么守着尤物当和尚？ 柳下惠都特娘的没这个定力啊！ 想着想着，这狗东西的眼珠子就开始滴溜溜乱转，也不知道的在打什么主意。 就这么带着一狗肚子的肮脏心思，楚恒来到了信托商店。 因为没运输工具，这回他也没奔着老家具去，遛弯大爷似的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买锅碗瓢盆的柜台走着。 在经过卖杂物的柜台前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歪着头打量了下柜台后面架子上的一台笨重的老留声机，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那件民国风的旗袍。 挨！ 特娘的绝配啊！ 第九十章嚯 想到精彩处，楚恒的脸上便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旋即就颠颠走到柜台前，对卖货的哥们说道：“同志，麻烦你把那个留声机给我瞧瞧。” “嗯。”售货员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抹身把东西搬到柜台上。 四四方方的香樟木盒子，插了个弯弯曲曲的紫铜喇叭，侧面有个上发条的摇把，朝上的那面还放着一张黑胶唱片，很有电视剧里老上海的风格。 楚恒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跟售货员询问了几嘴明白用法后，就见他抓着摇把嘎达嘎达的摇了几圈发条，等上面唱片转起来后，他又转动唱臂把唱针放到唱片上。 霎时间，一曲气势磅礴的交响乐便从喇叭里传出，声音还不小。 可惜楚恒没这个艺术细菌，两辈子都听不来这玩意儿，麻溜抬起唱臂卸下唱片，抬起头对售货员问道：“哥们，你这还有其他唱片不么。” 售货员一听就明白他是想挑唱片，这可是个磨叽活，皱起眉不情不愿的指了指柜台里的一个装满了黑胶唱片的大木箱子，：“您这长眼睛出气的？不在那呢么？告诉你啊，不能试，上面都写了音乐名字，买啥直接拿，有问题你可以回来换。” 怎么一个个都这个操性？ 楚恒无奈的嘬了嘬牙花子，没跟人家来硬的，从兜里摸出烟给他送过去一根，笑着道：“哥们您看，这来回折腾多费事，您受累让我试一试成不？” 售货员一见是三毛五的大前门，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不少，伸手接过烟家在耳朵后面：“行吧，今儿就破例一回。” 说着他便走过去把木箱子抱了上柜台，完事还主动说道：“哥们，前面那十多张不成，有地方没动静，你直接挑后头的。” “谢了哥们。”楚恒礼貌的笑了笑，就自顾自的开始挑选起来。 足足选了十多分钟，他才从盒子里面挑出来四张还算过得去的唱片，里面收录的是民国前后的老歌，都是渔光曲、天涯歌女、夜来香之类的乐曲。 最后留声机加上几张黑胶唱片，一共花了他十二块三毛。 确实是不便宜，但有钱难买心头好不是？ 抱着留声机跟唱片，楚恒又去了卖锅碗瓢盆的柜台前，“咣当”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这货从兜里摸出几块红虾酥糖给卖货大姨，笑呵呵的道：“大姨，我想挑几个漂亮点的碗碟，您让我进去瞧瞧呗？” 那些盘子碗都码在一起放着的，若是不挨个翻一下，根本就瞧不出来啥，他可没庄大佬的透视眼。 这套他也熟，只要给售货员一点好处，鬼管你怎么折腾。 果不其然，大姨拿了糖就笑盈盈的给他打开柜台门让给他进来：“慢慢挑。” “谢谢您嘞。” 楚恒笑么呵的走进柜台，撅起腚就在柜台里翻找起来。 这大姨也是个阅历丰富的人，在旁边瞥了眼这个靓仔紧实的屁股，又瞧了瞧虽然在棉袄下，但依旧能看得出来的下边窄上面宽的狗腰，眼睛顿时一亮。 以她多年的经验判断，就小伙这种体格，绝对是个牲口，可不能便宜外人了，必须给闺女划搂家去！ 大姨立即往他跟前凑了凑，笑吟吟的问道：“小伙子，有对象没有？” 正拿着一只民国碟子端详的楚恒闻言就翻了几个白眼，熟练的搪塞道：“大姨，我这人面嫩，其实都快三十了，您说有没有没对象？” “那可真没看出来。”大姨顿时大失所望，也没心思跟这头别人家的牲口搭茬了，轻轻叹了口气就去一边找姐们聊天去了，俩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小话，时不时的还往楚恒那瞧一眼。 话题可能，大概，应该，很绿色吧。 楚恒这时也将那碟子放了回去，转头就去翻其他的东西去了。 这个碟子就是个普通的民国的民窑小碟，艺术价值不高，收藏价值更不高，不值得他浪费“宝贵”的五分钱。 楚恒这一挑就是一个钟头，可惜直到他将柜台里的东西都给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心仪的东西，别说天青釉那类的稀罕物件了，连稍微值点钱的都冇！ “挨，捡个漏可真难。”这货唉声叹气的直起身，敲了敲微微发酸的公狗腰，抹身又走向柜台后的货架前，继续朝着成堆的碗盘发起进攻。 也许在有些人看来这很无聊，可浪仔恒却是乐在其中，钱多钱少的都是其次，他享受的是这种发掘隐藏宝藏的快感。 另一边的大姨见到楚恒半天没挑出来一样东西，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兴奋的拍拍身边姐妹：“唉唉，看见没？那牲口都一个钟头了才锤捶腰！” “嚯，够厉害的啊。”姐们讶然的挑了下眉，末了咂咂嘴：“可惜了，别人家的。” “谁说不是呢！”大姨也甚是惋惜。 “咦！” 楚恒这时有了新发现，他拿着一只釉里红的三果纹白瓷的小碗看了一阵后，脸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 这只小碗的器型、纹饰、釉色、胎质、底款等等一些特质，都与雍正时期的吻合，很有可能是一件清三代的官窑瓷器！ 收了！ 喜滋滋的把小碗放到一旁，他又动力十足的走向他处。 翻了十多分钟后，楚恒再次有了收获，不过这个收货却让他的脸色跟洞房时发现自己yang、痿时那样的难看。 他手上拿着一枚青花瓷盘子，器型粗大，胎体厚重，青花色泽偏灰，缠枝花纹的图案线条粗疏豪放，下面还有洪武年底款！ 嗯，跟特娘的那个后仿的坛子一样一样的！ “我就不信那个邪了！” 楚恒也不接着看了，拿着盘子跟跟小碗就去找卖货大姨：“这俩我要了，您给算算价。” “嚯，半天就买这俩玩意儿，您可真够闲的，不过是挺漂亮的。”大姨瞥了眼东西，拿过单据唰唰唰写了几笔递给他：“一毛八。” “得嘞。” 楚恒接过单据，去付好款后回来拿着两样东西跟之前买的留声机就出了商店。 第九十一章恍然大悟 楚恒出了商店，就风风火火的骑着车赶向最近的文物商店，准备找个师傅给好好看看手里的玩意儿。 为什么不去那爷家呢？ 嗯……这货现在还不大信得过那清远。 他实在是被骗怕了。 上辈子他见到过的局上局，局中局不要太多，甚至他自己都被人做过局！ 一帮孙子为了他手上的那几个闲钱，特么专门找人跟他处了好几个月的朋友，最后哥俩那是掏心掏肺啊，好的跟个亲哥们似的，然后他就被人利用这份信任骗了整整十万块。 绝对是血一般的教训。 虽然他现在跟那老头相处的还不错，彼此之间也聊得来，可人心毕竟隔着肚皮，鬼知道老头是不是有其他心思？ 要知道那老头可是一直在惦记着他那个天青釉盘子的！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相对单纯一些，不过该防的还是得防一下的，所以对于那清远这个人，只能日久见人心。 反正日子长着呢，慢慢处呗！ 一心牵挂着手上那个洪武青花盘子的楚恒没多久就到了地方，把车停门口锁上后，他熟门熟路的钻进了文物商店回收部。 铺子里只有一个师傅在，姓张，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深，此时他正津津有味的坐在柜台后看书，是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上面写的全是俄文。 这个张师傅是这几个文物商店里面，跟楚恒处的最好的一个师傅，人特随和，也爱聊天。 而且这人本事也不小，寻常的古董，他基本一眼就能确定真假，是以业内人还送了他个张一眼绰号。 楚恒进来就熟练的打了声招呼，并顺手送上了包勇士烟：“张师傅，闲着呢。” “嚯，那小子可有日子没来了。” 张师傅闻声抬起头，一见是这个二五眼，不由得莞尔一笑，旋即就放下手上的书，起身走到柜台前，很自然的拿过烟拆开点上一根，笑着对他问道：“这回又拿什么破烂来了？” “嘿，这回可不一定是破烂。”楚恒伸手进挎包，先拿出洪武青花盘子放柜台上，笑嘻嘻的道：“您给瞧瞧。” 张师傅伸手拿过瓷盘，眼皮一耷拉，斜斜的瞥了盘子上反面一眼，便笑着放回去道：“挺好，清末仿的洪武，能卖个两块半。” 满怀希望的楚恒顿时僵住，瞬间心灰意冷，他难受的嘬了几下牙花子，愁眉苦脸的挠着头问道：“挨，这咋就是清末的呢？您看看这釉色，这器型，都跟洪武的一模一样啊！” 特娘的，没得秘籍的时候就打眼！ 有了秘籍还打眼！ 这特么不是白看秘籍了吗？ 得了。 爷们以后就叫楚打眼吧！ “我说你小子这点本事是师娘教的吧？”张师傅好笑的伸手把瓷盘倒扣过去，点了点上面的底款：“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一件洪武瓷器带官窑底款的，你说它是真的假的？” “没有吗？”楚恒震精的瞪大眼，这个他还是头回听说。 同时他又想到自己上辈子差点买下来的那个洪武青花的花瓶，那玩意儿也是有底款的，得亏当时钱不凑手没有没，不然可真特娘的亏到家了！ 咦？ 老子都死了还特么惦记那个干啥！ 晦气！ “我是没看见过。” 张师傅这时笑着摇摇头，旋即就给这货科普道：“而且这类带底款的清末洪武是有一批的，是当时一位叫做刘福康的瓷器大师特意做出来唬洋人用的，由于做的太真，他怕被有心人利用，就特意加了个底款来辨真假，行里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也就你这二把刀傻啦吧唧的给当真玩意儿。” “受教了。”涨姿势了的楚恒恍然的点点头，连忙又拿出一盒大前门递上去：“张师傅您抽烟。” “哟，大前门呢！小子够阔气的。”张师傅一点不客气的把烟给接了过来，笑眯眯的伸出手需点了这货一下：“小恒子很上道，以后再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就不客气了。” 楚恒又连忙拿出那个釉里红三果纹小碗放到柜台上，小心翼翼的道：“您再给看看这个。” 要是这个再是假的，那他可就真要告别古玩行了！ “嗯？”张师傅凑上前瞧了一眼，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稍显愕然的道：“还真让你这瞎猫撞见死耗子了，雍正釉里红三果纹，正经的清三代，你要卖就给你三十五，高高的了！” “缺钱再卖。” 楚恒顿时重拾信心，眉开眼笑的收回小碗，末了给自己也点了根烟，嘻嘻哈哈的跟张师傅聊了起来。 约莫半个钟头，他才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了商店。 至于那个青花盘子，则被他留在了文物商店，换了两块五毛钱。 他玩古董，就是图个喜欢，赚钱只是顺带的，既然那东西让他不顺心了，那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而且他也不差那一个物件，虽然现在弄点古董挺费解，可你等过几年再看，好东西都得满地捡！ 从文物商店离开后，楚恒又奔着那家去了。 他去干嘛呢？ 当然是显摆啊！ 有宝物了不拿给行里朋友们见识见识，炫耀炫耀，那玩收藏还有个嘚儿的意思了？ 在去的路上，这货还在寻思，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着那老头家的那个嗷嗷待哺的孙子。 一路紧赶慢赶，楚恒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当当，当当当！” 敲了几下门，他便点上烟站在一边慢慢等着，人家院子大，从后院走到前院都得一会。 过了没多久，宅子里就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有门闩滑动的声音响起，然后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那老头那张老脸从门内露了出来。 “哟，你小子啊，这敢情好，我刚泡了壶碧螺春，赶紧进来尝尝。”老头一见是这位臭味相投的小友，顿时高兴不已，很是热情的把他给请进院。 楚恒有说有笑的跟着老头一路穿过外院，来到了温暖如春的正屋。 老太太依旧坐在炕上纳鞋底，儿媳妇这回也在炕上了。 嘿，又在那奶孩子呢！ 楚恒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便失望的与老头去了书房。 姿势不对，仅仅看见孩子半张脸，没多大意思。 第九十二章仓惶 楚恒与那清远走入书房后，并没急着道出自己的来意，反而嘻嘻哈哈的跟老头扯了半晌的闲篇。 直到一壶茶饮尽，他才带着试探意味的从包里拿出雍正的釉里红三果纹小碗，装出一副心里没底的样子，对老头询问：“那爷，您给瞧瞧这个小碗到底是不是雍正的，我这有点吃不太准。” 就这个演技，最少也得给的金鸡奖。 “我瞧瞧。”一听说是清三代的，那清远顿时来了兴趣，待他将小碗放到桌面上后，便撸起袖子拿过来端详起来，仅仅看了几眼，老头便把小碗放了回去，讶然的望向他：“我说，这小碗是你在委托商店买的？” “六分钱。”楚恒不动声色的举起手掌做了个六的手势，眼睛虽然盯着桌上的小碗，但余光却时刻留意着那老头的神情，但凡老头露出一点贪婪之色，那他们往后的相处中，可就得多防着点了。 可人家那清远却是一点要贪他东西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也有些嫉妒这个货的，老头摸了摸小碗，酸溜溜的道：“这个三果纹小碗，是正经的大开门物件，但凡是有点功底的人，他都能看得出来，可你特娘的竟然跟我说吃不准？关键这宝贝还是你这二五眼从破烂里淘的，你说这特么上拿说理儿去！” “运气，都是运气。”楚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脸上露出一副惊喜万分的样子，眉开眼笑的把小碗给收了起来，又热火朝天的跟老头聊起了建国前的那些奇闻异事。 气氛比之前还要融洽几分。 就这么聊了十多分钟，那家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咚咚”数声厚重的闷响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悠扬且空寂，虽然声音不大，但院里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这是怎么了，朋友一个接一个啊。”谈性正浓的那清远无奈的放下刚端起来的茶盏，起身离开了书房。 没过多大会，他便领着一个衣着考究的富贵老头回来，这人楚恒还认识，正是那个曾在鸽子市想要讹他一票的遗老遗少！ 老头看见大马金刀的端坐在屋里的楚恒时，当时就傻眼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自打被楚恒摸到家门口那天，他就警告自己，以后如无必要，这辈子都别再去找这位爷。 可特娘的谁能想到，他就随便拜访个老友而已，怎么还能遇见这个煞星？ 出门看黄历了啊！ 楚恒也是直龇牙，心里感叹这世界还是真的小，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碰见这个老货了！ 可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那清远自是不知俩人之间的龌龊，反而还高兴的给楚恒介绍道：“小楚啊，这位是颜沐泽，颜爷，祖上可是满清的贝勒爷，正儿八经的勋贵后裔，而且他还是圈里有名的宝王，手上藏了不少好物件呢。” 楚恒很给那老头面子，客气的朝着这位颜爷拱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颜爷，幸会幸会，以后要是有机会，可得让咱也见见您藏得宝贝。” “当不得爷，您叫我一声老颜就成。”颜沐泽僵笑着抱拳回了个礼，至于后面的那句话，他就当没听见。 在他眼里面，楚恒就是一个匪类，他怎么可能让这个货见到自己的那些心尖宝贝？ 万一惹人眼红了，这不平白给自己招灾吗！ 但有时候事情发展总是事与愿违，他不想提这个事，可旁边的老友那清远却想给他长长脸，老嘴巴巴地把他卖的干干净净。 三人落座后，那老头就如数家珍般地将颜沐泽手上的稀罕藏品一一道了出来。 夏商时期的青铜盘，战国的古玉与宝剑，两汉的漆器，盛唐的三彩，大宋的哥窑，老头每说一件，颜沐泽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到最后都想拎板凳给这老坑货一下子，让他赶紧特娘的闭上嘴。 楚恒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的，这货眼珠子都听蓝了，对待颜老头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的，还提议明天约上那老头一起去看看藏品。 老头吓得汗都出来了，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就急慌慌的告辞离去。 他得赶紧回去把自己那些宝贝藏起来！ 这把楚恒给气的，老子都不计前嫌的给你倒茶递水，你这老货还跟我拿上把了！ 爷特么还不看了呢！ 你宝贝再好又如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人砸稀烂，连根冰棍都特么换不了！ 这么一闹，楚恒也没什么谈性了，干巴巴的跟那老头扯了一会，也跟着起身告辞。 回到粮店忙了一小会，又跟连老头下了几盘棋，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小倪姑娘自己有了自行车，自然就不需要楚恒送了，小情侣俩在店门口依依不舍的挥挥手，然后就一个向东走，一个往西骑，各回各的家。 有那么一点劳燕分飞的味道。 楚恒回到家后，先是把炉子给升了起来，然后就抓紧时间扫地擦屋子。 等会倪映红要带着大嫂来做衣服，必须得好好收拾一下，不能让人瞧笑话了。 一通忙活，等他把屋里屋外都打扫干净，时间已经将近五点半。 楚恒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都这个时间点了，他也懒得现做吃食，直接取出以前存在仓库了的白米饭跟干锅鸡摆上桌，拿来碗筷就开吃。 又香又辣的鸡肉吃的他满头大汗。 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倪姑娘就驮着大嫂过来了。 一进来，大嫂就先打量了一下两间屋子，满是羡慕的感叹道：“小楚，你这可真大啊！” “还成。” 楚恒谦虚的笑了笑，赶忙拎起茶壶给大嫂倒了杯水：“大嫂您坐，今儿个可挺冷，赶紧喝点水暖和暖和，您吃饭了么？” “我跟映红都是吃过来的，你快吃你的吧，自家人不用麻烦。” 大嫂笑着的坐下，瞥了眼他的饭食，偷偷的咽了下口水，便连忙从自己带来的大包里翻出一个小布袋放到桌上：“我姐姐前段送来点黑木耳，嫂子知道你爱吃，就都给你拿来了。” 她是个明事理的，也知道没结婚就跑来用人家东西不太好，所以特意带了点礼物。 第九十三章可怜 四九城又开始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房顶与地面上都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一脚踩下去，能淹没人的脚裸。 骤降的气温让楚恒醒的很早，他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跑去外屋往尿盆里放了些水，抹身回到卧室后，就赶紧把封在炉子里的煤火重新生起来。 天实在是太冷了，整个房间就跟个冰窟窿似的。 待炉火烧起来后，楚恒把已经冻出冰碴的水壶坐到煤炉上，就溜溜滚回了被窝，跟个小王八似的蜷缩成一坨。 直到屋内稍稍暖和了一些，他才爬出来穿好衣服。 洗完脸刷完牙，见院里已经有邻居开始扫雪了，他赶紧从仓库里拿了点现成的早饭随便吃了一口，就积极地拿着铁锹跑去加入了集体劳动。 人多力量大，不到二十分钟，前院各家房顶与地面上的积雪就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各家男人又扛着工具乌泱泱的跑去了后院。 他们这个大杂院的后院住着一位聋老太太，是一位孤寡老人，也是一位烈士家属，孩子跟丈夫都死在了那场充满血与泪的战争中了，可以说她们一家都奉献给了脚下的这片土地。 是以院里邻居也很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下这位值得敬佩的老人家。 一帮人来到后院时，自己家雪都还没扫的傻柱正搭梯子准备帮老太太家清理房顶上的积雪。 他这人就这样，总是先考虑旁人，最后才顾得上自己，要不怎么秦寡妇能靠上他呢。 楚恒见状赶忙上去帮傻柱扶了下梯子，然后大家伙就一边嘻嘻哈哈的扯着闲篇一边轻快的干着活，没一会就把聋老太太家的雪给清理干净了。 等都要走的时候，聋老太太突然推开了家门，佝偻着腰拄着拐棍从屋里出来，满面慈祥的朝楚恒招招手：“小恒子，你来一下。” 老人家身体极瘦，再加她那皱巴巴皮肤，使得她看起来像一根即将枯萎的树枝。 听到老太君召唤，楚恒赶紧跑上前，笑着问道：“太太，您找我什么事啊？” “家里没粮食了，你受累给我带点回来。”老太太颤悠悠的从兜里拿出夹着粮票跟钱的粮本交到他手上，老小孩似的嘱咐道：“给我拿新粮食啊，陈的我可不吃！” “有一点陈粮您抽我。”楚恒顺手把粮本揣进兜，忙上前扶住老人：“来，我扶您回屋。” “用不着，用不着，我还没老到动不了呢，赶紧忙你的去吧。”老太太笑着拍开他的手，露出了嘴里已经快要掉光的牙齿。 “那您小心这点啊，刚下完雪就别出去溜达了。”楚恒摸出几块糖放到老人手里，抹身就出了后院。 回到家，他先把尿盆给倒了，末了洗洗手，然后就骑上车赶往粮店。 路上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行人大多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蹚着雪赶路，见到他骑着车轻轻松松的驶过，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路夹风带雪，没过一会，楚恒就到了单位。 都还没来得及跟小倪姑娘说句话，他就被孙梅大姨神神秘秘的拉到一旁，满脸复杂的对他说道：“小楚，那姑娘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不过你得答应姨，她的事不要往出传，不然这姑娘可就毁了！” 一听她这话，楚恒顿时就猜到胡正文的那个对象的事情应该不小，他连忙保证道：“孙姨您放心，我不是乱传话的人。” “哎，这事也就是你问，换个人我都不带告诉他的。”孙梅叹了口气，缓缓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胡正文的对象叫章艺，人也确实不错，不仅模样漂亮，还特别勤快，家里条件也好，爹妈都是机关干部，而且在胡正文之前，她还有个在大学教书的男朋友，俩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后的生活应该是幸福的。 可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就在半个月前，章艺下夜班回家的时候，撞见了一个醉鬼，那孙子见四下无人，再加上姑娘也漂亮，便在酒精的作用下起了色心，狗胆包天的把人给拉近了胡同里，欲行不轨之事。 好在有巡逻的听见呼救声赶了过来，及时制止了他，并在他逃跑时当场击毙。 不过那时候姑娘的衣服都让那孙子给脱了，柰子也摸了，连裤子都给扒了一半，虽然没有彻底丢了身子，可在这个对贞洁看的很重的年代，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 章艺的对象也挺操蛋，在事情发生后不禁没安慰她，反而跑来跟她提出了分手，而在这双重打击下，姑娘便开始每日郁郁寡欢，甚至几度寻死。 她父母不愿看到姑娘的一生就这么毁了，便托人给找了个老实人…… 嗯，就是胡正文。 楚恒在听完后，也是直摇头，很为姑娘感到惋惜。 这事如果放在后世，这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事，大把人愿意去娶她，而且还会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可在这个年代，还真没多少条件好的人家愿意娶一个被人摸个遍的姑娘。 至于说胡正文会如何选择，这就不是楚恒管得了的了，他要做的就是将事情真相告诉自己的老战友，其他的事情，全凭他自己做主。 他可没想过要替章艺隐瞒下来这件事，这种事瞒的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还不如早点戳破，省的以后麻烦。 “谢谢了孙姨，” 楚恒笑着跟孙梅道了声谢，抹身就进了铺子，等跟收款员交接完钱票后，他就骑上车去了轧钢厂。 到厂区门口在门卫老头那登记了一下，他又一路打听着赶往胡正文所在的车间。 这轧钢厂是真特娘的大，不仅有一座座都快数不过来的巨大车间，还有食堂、澡堂、电影院、医院、学校、宿舍楼等等一些配套设施，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封闭社会！ 楚恒兜兜转转好一会，才在一个想给他介绍对象的热心大姨的引领下来到胡正文所在的四车间。 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第九十四章我愿意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蚂蚁般勤劳的工人们忙的热火朝天，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为新华夏的建设添砖加瓦。 楚恒站在门前注视着那一张又一张专注认真的面庞，心中感慨无限，这是多么美的一群人啊！ “班长！” 胡正文气喘吁吁的从车间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长长的平锉刀，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架呢！ 这小子对章艺真的很在意，当同事告诉他楚恒过来时，连手上的工具都忘了放下，他就急吼吼的赶来了。 胡正文来到楚恒身前站定后，就满脸紧张的询问道：“有……有什么发现吗？”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章艺的一切，又很怕听到什么让他无法接受消息，此刻他的心里是极为矛盾的。 楚恒望着老战友忐忑的模样，有些不忍的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章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了出来。 从他开始讲述的那一刻起，胡正文的神情就在不停变换，最开始是愤怒，接着转为痛惜，后又是恼火，末了归于了沉默。 楚恒凝眉看着闷不做声的老战友，担心这个闷葫芦憋出什么事来，沉吟了下后，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好姑娘多得是，回头我让你嫂子给你再介绍一个，保证盘正条顺。” 胡正文闻言抬起头，表情憨厚又真挚：“我谁都不要，就要章艺，她太可怜了，我想跟她结婚，一辈子对她好。” 楚恒听了话音却是眉头一皱，赶忙对他提醒道：“胡正文，这婚姻可不是儿戏，如果你事出于同情想要娶她，我觉得大可不必，这样不仅是对你自己不负责，对人姑娘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胡正文连忙摆手，红着脸挠挠头，憨笑着道：“班长，我是真喜欢她，打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想娶她当媳妇，以前是，现在也是。” 嚯，一张嘴就是老痴.汉了！ 楚恒翻了翻眼皮，想了想又向他确认道：“那她身上发生的事你怎么看？要知道，她可被人亲过嘴，柰子也被摸过，屁股也被抓过，你心里不犯嘀咕？” 这孙子多贱！ 用特么你说的这么详细吗？怕人家忘了还是怎么着？ 好在胡正文也是个痴情种，浑不在乎的摇摇头就道：“我不在乎这些，我知道她的心是干净的。” 干净还会对你瞒着这些事？ 痴线！ 楚恒此刻已经很确定，这个憨货已经色迷心窍，是以就没在说什么，耸耸肩道：“你想明白了就成，没事我就先走了，请假出来的。” 说着他就跨上旁边自行车准备离开。 “班长你等会。”胡正文连忙拉住他，憨笑着道：“那什么，我打算今天晚上去跟她说明白。” “想去你就去呗，跟我说这个啥意思？”楚恒诧异的歪着头。 “你得跟我一块去，不然我自己不敢。”胡正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不是，你多大了啊？这点事还得有个人给壮胆？那你洞房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我给你推屁股？”楚恒顿时愕然，突然有种回到儿时帮偷情的小伙伴把风的赶脚！ “班长，你就跟我走一趟吧，回头我请你吃顿好的。”胡正文可怜巴巴的恳求着，他可是打算今晚上求婚的，身边要是没个人壮胆，他是真没底。 一见他这副模样，楚恒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成吧，晚上几点？” 他这个老战友是很少求人的，今天既然张了嘴，那他说什么也得帮帮场子的。 胡正文听见他答应了，顿时欣喜不已，连忙说道：“她今儿是夜班，十二点下班，咱俩十一点左右去就成，到时候我去找你。” “艹，你咋不天亮再去呢？” 楚恒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可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只能无能狂怒的瞪了这个货一眼就骑着车走了。 独留下胡正文一人在原地患得患失的。 从轧钢厂离开后，楚恒就径直的向着粮店的方向骑去，路上有不少孩子在疯跑，手里拿着一颗颗雪球嬉戏追逐着，连他都无辜挨了几下。 走了没多久，他就碰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红红的山楂串在荆条上，外面挂着一层晶莹的糖衣，看起来分外诱人。 一大群小孩眼馋的围在摊位前，流下的口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他突然想起小倪姑娘曾跟他说过，小时候想过要嫁给卖糖葫芦，想来她现在也应该很喜欢吃的。 这货眼珠滴溜溜一转，就骑着车来到摊子前，对卖货的大叔问道：“师傅，您这糖葫芦怎么卖的？” “小的两分，大的五分，您来两串？”大叔指了指一左一右两个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左面的草靶子上的糖葫芦短一些，右面的长一些。 “给我来十串大的。”狗大户豪横的掏出五毛钱递了过去。 “好嘞。”大叔略感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只当他要买去给亲戚朋友什么的，麻利的接过钱，从旁边的草靶子上薅下来整整十大串鲜红诱人的糖葫芦，怕他拿不住，还特意用纸绳给捆了几道。 “谢谢您嘞。”楚恒乐呵呵接过来，然后在一群小孩的注视下骑车远去，等到没人的地方往胡同一钻，再出来时就剩下了一个。 他现在都已经养成了随手存货的习惯了，反正仓库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东西放多久也不会坏，现在他的仓库都快成杂货铺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几乎是应有尽有。 就缺了点玩的…… 一路慢慢悠悠，过了许久楚恒才回到粮店。 因为是工作日，今天店里人也没多少，只有三五个客人，闲着没事的小倪姑娘就织起了围脖。 楚某人近日表现良好，哄的姑娘甚是开心，所以围脖的完成速度要比预期的快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话，下班之前就会套在她家汉子的脖颈上。 楚恒这时举着长长一大串糖葫芦来到姑娘近前，笑着递给她：“路上买的，快尝尝。” “呀！这么长啊！”姑娘惊喜不已，连忙放下手上的围脖接过糖葫芦，张开红润小嘴就从上面咬了一颗下来，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很是愉悦：“好吃。” “你喜欢就好。”楚恒伸手捋了捋姑娘脑后的马尾辫，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能变成缰绳…… 第九十五章三舅姥爷 今天三粮店的访客特别多。 上午的时候电影院的经理来了，送了三十张电影票，下午理发店跟澡堂的经理也来了一趟，一个给了二十张免费的理发票，一个给了五十张澡票， 他们的目的也很一致，就是奔着仓库里躺着的一袋袋花生瓜子来的，都想要多弄点定量出来。 可是把连主任给愁坏了，上面给的东西就那么些，各个单位都想多要点，真真的是僧多粥少，你让他怎么分？ 这个给多了，那个不愿意，那个给多了，这个又不愿意，一个分配不好就会落埋怨。 人情世故，难难难啊！ 不过店里员工们却很高兴，那些个单位送来的东西当时就被楚恒给分了下去，都得了不少的实惠。 此时已经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大姨们正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商量着晚上一起去做头发。 不知道理发师傅受得了受不了…… 郭侠也喜滋滋的点着分到手的各种票，想着等会去找刚认识的对象，一块去看场电影。 这个任劳任怨的敦厚孩子终于在前几日得到了大姨们的认可，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那姑娘长得一般，不过单位不错，在街道办上班，俩人最近打得火热。 可惜，楚某人这一刻却体会不到这些福利带来的快乐，他又不缺钱，免费不免费都没差。 这就是有钱人的苦恼吧。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也挺不错，因为刚刚小倪姑娘已经答应他，晚上下班了去他家吃饭，他终于又能敞开了享受餐后水果了。 天天单位里偷偷尝的那两口，实在是不过瘾啊。 “就这么说定了啊。”有些心猿意马的楚恒眉飞色舞的朝着小倪姑娘贱贱一笑，在收到了姑娘羞怯的白眼后，便乐颠颠的跑回了办公室，等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哎！” 对面的连老头这时幽幽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账本，一把一把的薅着头发，愁眉苦脸的跟他抱怨道：“你说这帮人，每次过年都跟我来这么一回，我上哪给他们弄那么多花生瓜子去啊。” 楚恒都有点心疼老头了，眼珠转了转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不就抓阄吧，多了少了看运气，谁也怨不着谁。” “抓阄？”老头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旋即又皱起眉：“这是不是有点儿戏了？一帮各单位的领导为了点吃的抓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那我就没办法了。”楚恒耸耸肩。 “哎，再看吧。”老头又叹气。 就在这时候，郭侠突然跑了进来，满脸复杂的对楚恒道：“哥，外面来了个人，说是你亲戚。” 楚恒顿时就懵了，他老楚家都快绝种个屁的了，现存人口用五个手指头数都富裕，哪特娘的还有亲戚？ 不过懵归懵，既然人家来认亲戚了，怎么的也得出面见见的。 他满心疑惑的站起身，与郭侠一同去了前屋铺子。 来人是一位六十上下的老者，黝黑的脸膛上皱纹密布，身上穿了件打满补丁的破袄子，从零星的几个破洞上还能见到些冒出来的枯黄草絮，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脚，寒冬数九的天气，他竟然穿着一双草鞋，露在外面的脚裸跟脚背都已经冻出一片青紫，看着都让人心疼。 此时老人正拘谨的坐在一张板凳上，手上抱着一杯小倪姑娘刚给他倒的白开水，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双昏花的老眼中透着浓浓的茫然与彷徨。 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让从没出过远门的老人很不安。 楚恒没急着现身认亲，而是站在前后屋的小门那打量了一阵老人，可他想了好一会也没在记忆中找到关于老人的一丁点信息。 最后无法，他只能走上前对老人询问道：“大爷，我就是楚恒，您是我家亲戚？” 见到他出现，老人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激动站起身，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叫杨有福，是你三舅姥爷！” “三舅姥爷？”楚恒顿时愣住，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舅老爷这门亲戚，而且还是行三，那上面岂不是还有老大老二？ 这忘了一个有可能，不能全都没印象吧？ 难道是这老人认错人了？ 老人见他满脸迷惑，赶紧又道：“你爸叫楚成才，你妈叫潘二妮，你奶奶叫杨春花对不对？” 楚恒闻言挠挠头，老人说的都对的上，可他却更加迷惑了：“对倒是对，可我不记着家里还有舅老爷啊。” 难道原主留下记忆有缺失？ 他有些不自信的想着。 老人见他不相信，顿时就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真是你三舅姥爷，你没跟你奶奶回去过，自然是不认识我的，不过你二叔楚建设跟我见过的，你把他叫来就清楚了。” “那您等等，我给我二叔去个电话。”楚恒一听他跟二叔认识，连忙就松了口气，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亲戚。 他赶紧跑回办公室，抄起电话打向粮管所。 这时候打电话特麻烦，不是你拨号就能打过去，而是得通过话务台转接，电话先打到邮电局，然后由话务员给接驳另一方。 楚恒站在电话前等了好一会，电话才终于接到粮管所。 跟楚建设通上话后，他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复，他们楚家确实有一个叫杨有福的远房亲戚，不过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舅姥爷，是他奶奶在廊坊的一个远房大伯家的三哥，是出五服那种的，而且已经断了联系好多年，也不知道老人怎么找上来的。 跟楚建设约了一会带三舅姥爷去他家后，楚恒放下电话就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多年未联系的穷亲戚找上门，还能有什么事？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过不下去了，找城里亲戚借粮来了，不然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犯得着大冬天跑这么远认亲戚吗？ 廊坊到四九城，可是有一百多里路的，这时候出门可不像后世，握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就行，若是没公共汽车或者自行车什么的，只能靠着两条腿赶路！ 他叹气也是因为这个。 能让一个花甲老人不畏严寒的跋涉而来，还是找一个多年未见的亲戚，若不是家里实在没办法，他怎会冒这个险？ 万一路上遇到点危险，万一他这个城里亲戚不愿意认他，老人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两说啊，一个不好就得冻死在路上。 以前他总听说这家来个穷亲戚，那家来个苦朋友的，没想到终于轮到他老楚家了。 不过这事在楚恒看来也算不得什么，他有这个条件，既然找上门来了，那帮一把就是了。 第九十六章给老伴 从楚恒离去开始，三舅姥爷就开始焦急的在原地踱着步，苍老的面庞上爬满了对未卜的明日的惶恐。 为了借粮食，他这些日子里厚着脸皮走了许多亲戚家，不知糟了多少的白眼，可最后也还是没有借来多少吃的。 楚家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这里也借不到粮食的话，他们那一大家人说不得就要饿死几个了！ 当楚恒从后屋回来时，老人赶忙快步上前，紧张抓住他的胳膊，满是希翼的询问道：“你二叔怎么说？” “我二叔知道您。”楚恒笑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人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既然楚建设说知道他，那就代表着认了他这个穷亲戚，能借到粮食的几率就很大，毕竟他们城里人要比农村的宽裕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多少少也能给一些的。 楚恒这时注意到他的身子有些抖，嘴唇也因为寒冷冻得发白，连忙上前扶住他：“三舅姥爷，外屋太冷了，咱进里屋烤烤火去。” “好好。”老人见这个外孙对他这般热情，心里又是舒了口气，便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跟着一同进了后屋。 来到小厨房，楚恒赶忙搬来一张小凳摆在煤炉子旁让老人坐下，旋即他又蹲下身子抬起老人那双满是冻伤的脚掌看了几眼，便皱着眉头起身道：“您先坐着烤烤火，我这边还有还有点事就忙完了，等会咱就去我家。” “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老人赶忙说道。 “那我就先忙去了。” 楚恒扭头走出了小厨房，又回到了前屋，对着正打扫卫生的郭侠招招手：“过来一下。” 郭侠赶紧放下手上的笤帚，小跑来到他身前：“哥，咋了？” “你骑我车去信托商店买一身旧棉衣，还有一双四三的棉鞋，快去快回。”楚恒将自己的车钥匙跟五块钱一同交给了他。 其实新的他也能送得起，可事不是这么个事，这年头不少城里人都穿不上新衣服呢，他这边却给一个农村来的穷亲戚买新衣服，你让旁人怎么想？ 再说了，对于当下的农村人来讲，新旧是无所谓的，只要穿着暖和就万岁了！ “哎。”郭侠拿着东西就快步跑出了铺子。 楚恒看着他离开后，又来到正满脸关切的望着他的小倪姑娘身前，苦笑着道：“你也看见了，咱今晚上这饭是吃不成了，一会下班了你就早点回去吧，。” “又不是非要吃这一顿饭。”姑娘不在意的柔柔一笑：“你这个亲戚是来借粮食的吧？我家里还有点棒子面，明天我给你拿来。” “用不着，咱家什么都缺，就没缺过粮食。” 楚恒豪气的摇摇头，对着姑娘伸出手：“把你车钥匙给我，我去买点东西。” 姑娘赶忙拿过包翻出车钥匙给他，同时还将刚刚织好的围脖交到了他手上，甜甜一笑：“这个你带上。” “怎么这么快就好了！”深知姑娘织东西的速度的楚恒略感意外的接过来，挂在脖子上试了试，觉得还挺暖和，直接戴着围脖走出了铺子。 临走时这货还趁着大伙都在收拾卫生没注意他们这边，偷偷的抓了把姑娘的水果摊。 “你你你……”倪映红又羞又气，咬着银牙在原地跺了好几下脚，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死人！ 楚恒离开粮店就去了附近的小诊所，花了二分钱买了点冻伤药，又花一毛二到国营饭店买了四个烧饼，打算给老人先垫垫肚子。 看三舅姥爷的情况，八成是一天都水米没打牙了，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空着肚子等着晚上楚建设家那一顿吧？ 他回到粮店时，也基本就到了下班时间，到小厨房把烧饼给了老人，又给倒了杯水，楚恒就回办公室忙最后的交接工作去了。 小厨房里，三舅姥爷低头看着手上香喷喷的芝麻烧饼，嘴里的口水止不住的往出冒。 他今早出来时，就带了半块棒子面饼子，半路上就吃没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老人犹豫着伸出粗糙的手掌拿起一张烧饼，小心翼翼的从上面掰下来半块，三口两口的就给吞进了肚子，由于吃的太急，他还噎了一下，喝了好几口水才顺下去。 末了老人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又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烧饼包好塞进衣服里。 这么好吃的东西，得拿回去给老伴尝尝。 楚恒这边很快就忙完了工作，他拎着给聋老太太带的粮食来到小厨房时，见三舅姥爷正坐凳子上一下一下的点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连忙上前扶住老人，叫醒了他：“您别在这睡啊，摔坏了可怎么好。” 老人晃了晃脑袋，有些疲惫的吐了口气，捶着腿感叹道：“真是老了，想当年杀鬼子，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都还生龙活虎。” “您还杀过鬼子呢？” 楚恒顿时来了兴趣，想着郭侠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便拿过一块木头垫在屁股底下，跟老人攀谈起来：“您给我说说当年鬼子是什么样。” “就一帮畜生！” 提起这事老人的眼珠子就红了，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得粗重起来，他咬着后槽牙恨恨地道：“我亲眼看见过，他们把一帮老百姓赶到一起，拿着刀一通乱杀，甚至还互相比试着谁杀的多，就连三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也是打那之后参加的八路。”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从潘家峪惨案讲到平阳惨案，当最后说到潘家戴庄惨案时，更是激愤的眼眶泛泪！ 听着这位亲身经历者所描述出的血泪历史，楚恒亦是满腔怒焰，只恨没能早穿越几十年，亲手杀上几只畜生！ 此刻他真的很想不通，为何后世会有些傻逼整天叫嚷着原谅那些罪犯，甚至还有人张贴那种让先烈痛心，祖先蒙羞的丑恶标语。 下生的时候脑袋掉后门里去了吗？ 祖孙俩正热火朝天的骂着畜生的时候，出去买衣服的郭侠终于回来了，棉袄棉裤什么的抱回来一大堆，虽然都是旧的，但都洗的很干净，而且也非常的厚实，比三舅姥爷那身四处透风的衣服强了不知多少。 第九十七章见笑 三舅姥爷很快就换上了新买回的衣服，厚实的棉袄棉裤让他浑身都暖呼呼地，半旧的棉胶鞋更是让他那双早就冻僵了的脚掌重新恢复了知觉。 楚恒蹲下身子翻了翻地上那些老人换下来的破烂衣服，他还以为老人的棉袄里面会有些棉花的，此时一看才知道，原来只是填充了一些草绒而已。 这玩意儿哪能保暖啊！ “哎。” 想到老人就是穿着这个东西一路从廊坊走来，他心酸的轻轻叹了口气，旋即抬起头对还在摆弄新衣服的三舅姥爷问道：“衣服烧了吧，都破得不成样子了。” 这些衣服真的是破得不能再破了，满是补丁不说，有些地方更是稍用些力拽一下就能给拽坏，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 “不能烧，不能烧，都还能穿的。”老人哪肯同意，连忙上前把衣服给捡了起来，连那破双草鞋都给小心翼翼的裹好。 “那就留着，咱回吧。”楚恒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坚持，领着老人出了小厨房，跟值班的韩莲大姨打了个招呼，就骑车驮着老人往家走。 此时的四九城很破旧的，到处都是斑驳的墙体跟房屋，地面上更是垃圾满地跑。 可在三舅姥爷眼里，这里却是异常繁华，坚实的砖瓦房，高高的筒子楼，热闹的商铺，衣着得体的行人，让他目不暇接。 走马观花看了一路，祖孙俩很快就回到了大杂院。 到家后楚恒就赶紧生火烧水，三舅姥爷则新奇的在屋里转悠着。 他一进屋就被房间里的各种家什给镇住了，一会摸摸桌椅床铺，一会瞧瞧五斗橱上的收音机跟留声机，颇有一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味道。 楚恒生好火就屁颠颠的拉着老人坐到八仙桌前，继续聊起了建国前的那些事情，他对那段岁月很好奇，很想写一本书。 就这么聊了一会，等水壶里的水烧开了，他又找来洗脚盆，让三舅姥爷舒舒服服的泡了脚，末了还亲手给擦上了冻伤药。 这扑面而来的热情让老人有些坐立难安，直叹楚家有个好后生。 给老人擦好药膏后，楚恒直起腰便道：“您先歇会，我去趟后院，回来咱就去我二叔那。” “我不急，你忙你的。”三舅姥爷安心笑着道。 看这楚恒对他的态度，此刻他无比的确定，今年他家谁都死不了！ “那我走了。” 楚恒抹身走进外屋，拎起门口那几个后院聋老太太的粮食袋，先往面袋里多装了十斤面粉，又从空间里取了两瓶橘子罐头跟半斤糖块，他这才带着东西出门。 老人为国家奉献一生，他拿点东西孝敬一下是应该的。 经过中院时，他还遇见了秦寡妇，俩人仅对视一眼，便擦身而过，形同陌路。 一路穿过中院与后院的两道月亮门，楚恒很快就到了老太太家。 瞧见他手上多出来的糖块跟罐头，老人急忙起身：“你个小恒子，给太太买这个干什么？我岁数大了，吃不了这些东西，赶紧拿回去。” “这是我孝敬您的，您就收着吧。”楚恒笑着把东西放下，抹身就出了屋子，不给老人纠缠的机会。 “你这孩子！” 老太太蹒跚的追到门前，见他已经窜出后院，只能又退了回去。 收拾粮袋子的时候，老人立马就发现面粉的数量多了，她打开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慈笑着摇摇头：“是个敦厚的好孩子。” （倪映红：您是在说掀水果摊那死人吗？） 楚恒回到家后，又取了不少吃的喝的出来，米面粮油，糖块糕点，每样都来了一些，然后就带着东西驮着三舅姥爷离开了大杂院。 经过这一阵的相处，三舅姥爷也没有最初时的拘谨了，再加上楚恒性子随和，跟谁都能处得到一起，俩人一路有说有聊的就到了楚建设家的大院。 刚一进屋，楚建设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抓着老人的手用力摇了摇，高兴的道：“三舅，咱们可有些年没见了，我记着小时候你还带着我偷地瓜来着。” “日子可真快啊，一晃神的功夫，你小子就成家立业了，我也成了糟老头子了。”老人满脸唏嘘。 “您看着可不老，硬实着呢。”楚建设笑着拉着三舅姥爷进屋。 二婶似乎不怎么待见老人，只是礼貌的笑了笑，连招呼都没打，抹身就来到提着一堆东西的楚恒跟前，劈头盖脸的埋怨起来：“你怎么又买东西了？一天天就知道乱花钱，都要结婚的人了，也不知道仔细点过日子！” “又没花多少钱。”楚恒笑嘻嘻的把东西塞给眼巴巴的看着他的两个小的。 “你们这爷俩啊，一个个都不是过日子的料。” 二婶殃及池鱼的瞪了他一眼，气汹汹的叉着腰抱怨道：“你说你二叔，一个火箭炮都够不着的穷亲戚，来了就要招待，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呢吗？要是以后没事就来打秋风，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嘿嘿。”楚某人把嘴闭的紧紧地，一句话都不敢多逼逼。 这种两口子互相抱怨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别等哪天晚上二叔把二婶哄好了，再把他给装里面，弄得里外不是人。 听着二婶唠叨了一会，楚恒就麻溜闪人，跑客厅跟楚建设他们聊天去了。 见他过来，楚建设就想起了他今天的打电话的事情，奇怪的对三舅姥爷问道：“我说三舅，您来四九城不找我，怎么还找到楚恒这小子那去了？这小子又不认识您。” “怎么没找。” 三舅舅姥爷苦笑着道：“我按着你家以前的地址去找的，可到地方一看都换了人家了，问你们新地址在哪，他们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是知道楚恒在哪的？”楚建设好奇道。 三舅姥爷瞥了楚恒一眼，神情古怪的道：“打听不到你，我就试着问了嘴楚恒，没想到那家人的闺女还真知道他，长什么样，家住哪，单位在什么地方，跟我说得一清二楚。” 正襟危坐的楚恒腼腆的笑了笑。 挨！ 江湖地位如此，见笑，见笑！ 第九十八章送衣服 二婶很快就做好了饭菜，因为不太喜欢三舅姥爷这个穷亲戚，是以饭食也就没有弄的多丰盛，就一盘炒鸡蛋，跟一锅土豆白菜炖腊肉，主食是窝头。 可就这个待遇，老人都还有觉得太好了呢。 楚建设还开了瓶二锅头，桌上老中青三辈人说说聊聊，很快就几杯酒下肚，而一直没好意思提借粮食的事情的三舅姥爷也终于开了口。 这位翻枪林过血海时都没皱过一下眉头的老人，此刻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不得不的低下骄傲且倔强的头颅。 他红着张老脸，期期艾艾对楚家两位做主男丁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你们家的，今年地里受了虫灾，收成足足少了三成，分到的口粮都熬不过冬天，你……你们看看，能不能……借给我一些，转年分了粮食我就过来还。” 旁边的二婶闻言放下筷子，脸色微微发沉，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丈夫一脚，暗示他别充大头。 不是二婶性子薄凉，是真的扶不起这些穷亲戚，你今天要是帮了这个，弄不好明天就会来一群，他家条件就是在好，也经不住这么祸祸的。 哪知楚建设却不为所动，他对这个大半辈子都是腰杆笔直的远房三舅，一直都是敬佩的，也知道老人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舍下脸皮的跑来求他这个出五服的亲戚。 他笑着端起酒杯，轻轻的跟老人碰了一下，道：“三舅，家里还富裕三十斤棒子面跟十多斤高粱米，一会走的时候您直接带上。” 老人闻言激动不已，虽然这四十多斤粮食对于他那一大家子人来说并不多，可要是省着点吃的话，还是能吊住一家人的命的，只要能熬到开春，就有野菜可吃，怎么也能活得下来的。 他刚要起身拜谢这活命之恩，旁边狗大户冷不丁的插话道：“我那也还有五六十斤棒子面，回头一块给三舅姥爷带上。” 对于坐拥几百万斤粮油的他来说，这种几十斤粮食便能救下一家人性命的事情，他还是很乐意做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全当给儿女积德了。 不过这货可不是圣母，他做善事完全是看喜好，对他心思了可以帮，可要是不爽了，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抠出一颗粮食来！ 三舅姥爷见叔侄俩一口气借给他这么多粮食，激动地眼圈都红了，“呼啦”一下站起身，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了下去：“我给你们磕头了！” “哎呦，您这不折我们寿呢嘛？”楚恒赶紧把老人扶起来，哭笑不得的道：“一点粮食而已，咱不至于这样，谁还没个有难处的时候？万一以后我们家遇到难事了，您帮衬一把就是了。” “没说的，以后但凡有用到咱家的地方，尽管招呼就是。”老人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末了又斩钉截铁的保证道：“你们放心，这粮食我一定会还！” 那边的二婶脸都绿了，冷飕飕的瞪着楚恒，让他别发傻。 五六十斤棒子面啊，往后不过了？ 奈何楚恒的神交技能没点开，他是一点都没读懂二婶的眼神，反而还以为这是在夸赞他呢，嬉皮笑脸的继续喝酒吃菜。 把二婶气的直磨牙！ 等酒宴散去，楚恒与三舅姥爷带着粮食离开。 隐忍了半晌的二婶终于发飙了，薅着二叔的耳朵就是一通数落：“来个穷亲戚你就给几十斤粮食，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这要是再多来几个，咱家是不是就得散灶了？” “三舅是真有难处了，咱不能袖手旁观啊。”楚建设赔笑着拿下媳妇的手，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弯下腰猛地抱起二婶，扭头就进了卧室。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二婶怒斥着用力拍打他的脊背。 “咱进屋说，别影响孩子睡觉！” 俩人很快就进了卧室，刚开始还在争吵，不一会便没了动静 就这么过了许久又许久。 终于被说服的二婶气喘吁吁的趴在自家男人的胸口上，心满意足的白了他一眼，轻声道：“家里还有点旧衣服，回头给老人送去吧。” “好。”筋疲力尽的楚建设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眼睛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三舅啊，你欠我的人情可大了去了！ …… 三舅姥爷今早天没亮就动身从家里往四九城走，一路长途跋涉，顶风冒雪的，早已疲累不堪，再加上喝了点酒，回到楚恒家就躺下睡着了。 好家伙，这呼噜打的，跟掉猪圈里似的。 楚恒因为晚上要陪胡正文追妹子，也就没有跟着睡下，拿出那老头送的古玩指南，就跑到灯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夜深人静，灯火昏黄。 小伙陶醉于书本间，近乎忘乎所以。 美中不足的是，只有老汉打鼾，没有红袖添香。 十点多钟的时候，胡正文就跑过来了。 进屋一看床上躺着一位老汉，他顿时就是一愣：“班长，这人谁啊？” “乡下亲戚。”楚恒犹自看着书，头都没抬一下，很自然的指了指旁边空了的搪瓷缸子就道：“给我倒杯水。” “唉。” 胡正文连忙拿起放在炉子边的铁皮暖壶走上前，给他续了满满一杯水，抹身又自己找来个杯子，从他的搪瓷缸子里匀了些。 滋溜溜喝了几杯茶水后，见楚恒还是没有一丁点要起身的意思，他就忍不住开始催促：“班长，这都快十一点了，咱走吧？” “从我这到食品厂就二十分钟路，咱现在去干什么？你要着急就自己去。”楚恒白了这货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 胡正文怕他不陪自己去，赶忙闭上嘴不敢再逼逼了，只得闷着头接着倒水喝茶，就是屁股跟坐在钉子上似的，一个劲的在那扭啊，要不是那椅子质量好，说不定就散架了！ 就这么熬到十一点二十，楚恒才慢悠悠的放下书，缓缓站起身，舒展了下虎躯，旋即斜眼看身边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的憨货：“衣服。” “唉！” 胡正文赶忙拿过挂在墙上的棉袄给他。 利索的穿戴好后，俩人便推上车出发，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此时食品厂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个人，都是来接家里人下班的家属，一帮人聚在一块说说聊聊的，大瓜小瓜满天飞，很是热闹。 第九十九章砰 哥俩骑车到食品厂门口，把自行车停在旁边锁好后，胡正文就把他老班长丢到一旁，跑到人群外围往厂区里张望，紧张的等待着伊人的出现。 楚恒狠狠白了这见色忘义的憨货一眼，摸出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最后实在是闲的难受，就晃悠悠的走进了人群，跟人胡侃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他就斩获了三位大姨的好感，并友好的向他表达了介绍对象的意愿，其中有两位大姨被他的俊脸折服，剩下那个则是看上了他的大手表跟自行车。 就要完成百人斩成就的浪仔恒聊得正嗨呢，胡正文突然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来到一名男子身前站定，憨笑着问了声好。 那男子五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稍显风霜的面庞上有着两道恰到好处的法令纹，给人一种很威严的感觉。 他正是章艺的老子，胡正文的未来丈人。 翁婿两人和和气气说了几句话，急于给爱女找个好归宿的章父就满脸笑容的离去了，打算给俩个小年轻创造点机会。 过了没多久，食品厂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旋即就见一道道疲惫的人影拖着脚步从黑暗中挤出来，稀稀拉拉的向门口这边聚集着。 有那么点丧尸围城的赶脚。 等在门口的家属们也乱了起来，乌泱泱的跑上前，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正跟一位大姨聊得起劲的楚恒不尽兴的咂咂嘴，转头看向胡正文的位置。 那憨货正伸着脖子打量着下班的人群，努力的寻找着佳人的踪迹，脸上的神情既紧张又期待，跟楚恒十八岁那年，经历那场雷雨夜时的心情很像。 胡正文等了不一会，章艺的倩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满脸欢喜的对着姑娘挥了挥手，猴急的冲进人群，来到那姑娘身前。 楚恒在远处瞧了章艺一眼，撇撇嘴收回了目光，嘟囔着：“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姑娘可比我家小倪差远了。” 姑娘确实漂亮，长着圆润鹅蛋脸，眼睛很大，皮肤也挺白净，不过她的美却不是倪映红那种动人心魄的惊艳，而是属于内敛的耐看型，与小倪姑娘是有些差距的。 而且水果摊也小了点…… 不过配胡正文到是绰绰有余。 章艺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新男友，怔了一下后，神情复杂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对于胡正文这个人，姑娘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他，她认为自己不该隐瞒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样对人家太不公平，可她又没勇气坦明真相，就很拧巴。 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佳人的胡正文这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傻笑着挠了挠几下头，憋了半晌才道：“我替叔来接你下班的，还有……还有就是点事想跟你说。” “那就边走边说吧。”章艺奇怪的看了这个闷葫芦一眼，很意外他竟然会主动来接自己。 “唉。” 胡正文赶忙取来车，然后俩人就一路向北而去。 楚恒也贼么兮兮的骑上车吊在后面，不过因为距离太远，那俩人说啥他根本就听不见，瓜肯定是吃不到了，只能尽忠尽职的执行自己站岗放哨的职责。 就这么跟了一会后，坐在胡正文车后座上的章艺突然就激动起来，张开手抱住了前面男人的腰身，从她颤抖的肩膀上看，应该还在哭泣。 “哎呀我艹！” 楚恒瞪大眼，瞬间就明白自己这老战友是成功了。 可这碗狗粮灌得也太特么突然了，让人毫无防备，差点就噎死。 巡逻的呢？小脚老太太呢？ 怎么老子一要干点啥就有人跑出来捣乱，这俩狗男女都搂一起了都还没人管呢？ 针对我是不是？！ 楚恒这个酸啊，表示很找小倪姑娘吃口水果压压惊。 就在这时候，胡正文他们身旁的小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名破布裹脸的神秘人，他手里端着一把黑乎乎的老猎枪，杀气腾腾的对准这对小情侣。 “我尼玛！” 楚恒汗毛都竖起来了，条件反射的迅速取出花口撸子，可还没等他抬起枪口，那边就响起了枪声。 “砰！” 别看胡正文憨，但反应却奇快，就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直接回身抱住姑娘跳下了车，并用自己的后背护住了她。 楚恒亲眼目睹到，他的后背溅起一团血雾！ 那神秘人开完枪见没打中章艺，气急败坏的跺了下脚，赶忙掏出铁砂跟火药，打算重新填弹再来一发。 楚恒见此也就收起了手枪，猛蹬着自行车冲了上去。 他之所以没开枪，是因为这种老式猎枪填弹很麻烦，得先放火药，接着再装铁砂，需要一番功夫的，而在这个时间内，他完全可以做到冲到对方跟前干掉他。 这样也免得暴露他有枪的事情。 那神秘人才装好火药，楚恒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直接就从车上跳下来狠狠一拳砸在那人的太阳穴上！ “我日你姥姥！” “咚！” 随着一声闷响，神秘人眼睛向上一翻，瞬间就昏了过去，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楚恒赶忙上前拽下他腰间的裤腰带，三下五除二的从后面把他的两手捆上，并用他脸上的破布把猎枪包起来插在腰间，然后就薅着那人的头发拖着他走向胡正文那里。 此时章艺已经成了泪人，手足无措的看着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的胡正文，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只能悲声求救：“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楚恒上前看了一眼，见胡正文身上并没有渗出多少血，就知道并没有伤到要害，紧接着又伸手摸了摸他脖颈上的动脉，感觉到强有力的跳动后，顿时舒了口气，扭头对旁边的章艺道：“没啥大事，赶紧把车推过来，送他去医院处理下伤势。” “啊！” 章艺也来不及多想楚恒是谁，慌忙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推到他身旁。 楚恒没敢动胡正文中枪的后背，直接从双手伸到他身下，抱起他挂到自行车大梁上，旋即对章艺吩咐道：“你带着他去医院，我处理那个人。” “好。”章艺赶紧跨上车，用力一踩车蹬，就猛窜了出去，一阵风似的向着医院的放下飞驰着。 在爱人的生命面前，她这小小的身躯中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第一百章你得帮我 看着章艺离开后，楚恒低头打量了眼地上那人，是一名男子，看模样四十多岁，长的尖嘴猴腮的，与贾队长有些相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特娘的。” 楚恒想想就来气，抬起脚狠狠揣在他脸上，鼻梁骨“咔嚓”一下就断了。 “啊！” 男子惨嚎着痛醒过来，鼻涕眼泪一大把，躺地上跟个蛆似的死命扭动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老实点。”楚恒眼睛一瞪，又一脚踢在他后脑勺上。 “咚！” 男子再次的昏了过去，扭曲的身子也在这一刻定格，很像那些行为艺术家。 “狗胆包天的东西，还特么敢动枪，你特么当这是美利坚呢！”楚恒骂骂咧咧的把自行车推过来，将男子挂在大梁上，骑上车直奔附近的派出所。 路上有些颠簸，男子醒过来几次，可都还没等他有动作，楚恒就照着他脑袋给一波棱盖，又把人给干晕过去了，如此数次后，男人的脸都被打成了猪头。 一路七拐八拐的，没多久就到了派出所，进院锁好车，他就薅着男人的头发将他拖进值班室，跟拽死狗似的。 这货抱胡正文的时候弄了满身的血，再加上腰里别着枪，手上提着人，一进屋就把值班公安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来了什么杀人狂魔呢，一名刚入职的小公安更是激动的连枪都给掏出来了，差点就把他当场给崩了。 楚恒赶忙举起手，絮絮叨叨的好一通解释，才把事情给说明白，然后就在小公安的致歉声中，一同把人给关押起来。 接着就是备案做笔录，等都弄妥当了，两个老成的公安干警便跟着他一同前往医院找受害者。 因为知道胡正文没什么大碍，楚恒也就不怎么急，一路跟着俩位公安吹吹侃侃，好一会才到地方。 走进医院急诊部，找值班护士问了一嘴，然后几人就在护士小姐姐的引领下来到位于一楼的手术室。 章艺正六神无主的瘫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冰凉地面上，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止不住的从眼眶里往出冒。 楚恒见状连忙走上前，把她扶起来，宽慰道：“没事的，胡正文就是皮外伤，把铁珠子取出来养一段就行了。” 无助的章艺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急忙抓住他的胳膊：“他……他真的会没事吗？” “我是胡正文战友，要是有事我比你都急，那人拿的就一破老猎枪，那玩意儿只要不打中要害，就要不了命。”楚恒笑着摇摇头，转身指了指旁边的俩公安：“开枪那人已经被我送派出所去了，你去跟公安同志说说当时情况。” “好。”受到他这份笑容的感染，章艺也稍稍放下了点心，跟着俩公安去一边描述案发经过去了。 楚恒瞥了眼手术室门前亮起来的灯，摸出烟给自己点上一根，苦笑着叹了口气：“泡个妞都还能挨枪子，这小子也是够倒霉的，果真是红颜祸水啊。” 虽然还没得到审讯结果，可他也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胡正文老实巴交的，从不与人发生争执什么的，连个不对付的都没有，就更别提想要命的仇人了，显然那个人是冲着章艺来的，很可能是那个挨枪崩的货的家人来找她报仇。 他这老战友纯属是受了无妄之灾。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两点胡正文就被推了出来，全身一共取出了一百八十六颗铁珠子，跟楚恒猜测的一样，都是打进了表皮里面，纯纯的皮外伤，养几天就好，唯一有些麻烦的是他的后门被打进了两颗珠子，这将会对他今后一段时间的生活造成些不便…… 楚恒看着木乃伊似的趴在病床上的胡正文，又瞧了瞧红着眼圈守在一旁的章艺，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吧，经过这么生死时刻一遭，这姑娘估计也就彻底许下放心了。 在病房里等了没一会，胡正文就醒了，他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自己，而是急吼吼的对章艺问：“你受没受伤？有没有事？” 这把姑娘给感动的，心都要碎了，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又哭又笑的摇摇头：“我没受伤，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你别哭，别哭啊，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胡正文更急了，挣扎着伸出手，要去给姑娘擦眼泪，不成想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哎呀，你别动！”章艺见了心疼的不得了，连忙制止了他，并伸出小手为他擦拭额头的细汗。 感受着那冰冰凉软乎乎的触感，胡正文也老实下来，嘿嘿的在那傻笑着，也不觉得伤口疼了，比灵丹妙药都管用。 “呃！” 又灌了一大碗狗粮的楚恒难受的打了个饱嗝，抹身就出了病房，不想这碍眼。 哪知他刚蹲门口刚抽半根烟，章艺就出来找他，声音有些沙哑：“那个……楚恒，正文找你。” “唉。”楚恒翻了翻眼皮，起身进了病房。 这俩人发展的可真够快的，才多大会功夫，连特么大号都不叫了。 还正文，你咋不叫番外呢！ 楚恒酸溜溜的来到胡正文旁边，问道：“怎么茬？” “我要撒尿。”胡正文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事还不少呢，老实等着，我给你弄个痰盂去。”楚恒白了他一眼，抹身就走了出去。 在医院外面转了一圈后，他便从仓库里取出毛巾、脸盆之类的洗漱用品返回病房。 “忍着点啊。” 楚恒嘱咐了一声，上前托起胡正文下身，让他弓起身子，然后把痰盂塞到他身子底下，等尿完了又帮他抖了抖，便端着痰盂准备去厕所倒掉。 “班长。”胡正文这时又叫住了他道：“我还要拉粑粑！” “所以？？！”楚恒脸上表情僵住了。 “我这样也使不出力气，你得帮我抠出来。”憨货理直气壮的道。 楚恒脸都绿了，“咣击”放下痰盂，蹲到他跟前，语气沉重的道：“正文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俩先绝交俩钟头，完了再和好。” 胡正文急了：“班长你别闹了，我都快憋不住了。” “谁特么跟你闹了，这活我真干不了啊！”楚恒都快哭了，就陪兄弟泡个妹子，怎么特么遇见这么多事啊！ “我来吧。”一直注意着屋里动静的章艺红着脸走进屋，捡起地上的痰盂来到病床前。 “还是你们小两口自己来吧。”楚恒如蒙大赦，仓惶跑出了病房。 “咋能让你来啊，班长！班长你回来啊！”胡正文扯着嗓子嚎了起来，他怎么舍得让心爱的姑娘做这腌臜事。 楚恒溜得更快了。 第一百零一章没齿难忘 楚恒探头在门口看了几眼，就强忍着恶心缩了回来。 这碗狗粮的味道有些重，他看都不想看。 呕！ 蹲在门口抽了根烟，又等了好一阵，章艺才红着张脸端着痰盂走出来，看都没敢看楚恒一眼，就垂着头跑向厕所清理痰盂去了。 等她回来，楚恒过去交代了几句话，就匆匆的离开了医院，赶向胡家。 这么大的事，肯定也得通知胡正文的家里人的，而且他家里还有个老头等着呢，也没办法留在这跟着章艺一块照料胡正文，得需要胡家来人替换。 稀薄的月色下，楚恒顶着寒风一路风驰电掣，用了十多分钟就赶到了胡家所在的大杂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院里的各家各户都还沉浸在睡梦中，楚恒也没管这些，大步流星的来到胡家门前，用力拍响房门。 “咚咚，咚咚咚！” 接连敲了好几下，胡家屋里的灯光才亮起来，院里其他人家也跟着打开灯，纷纷趴在窗户上往这边张望。 不一会，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门前，不过却没给开门，胡父警惕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谁啊？” “胡叔，我恒子，胡正文受伤住院了。”楚恒道。 “什么！” 胡父闻言大惊，连忙拉开门栓，从里面走了出来，抓住他急声问道：“伤的怎么样？怎么受的伤啊！” 还不待楚恒答话，胡母也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泪眼朦胧的问：“小楚啊，正文现在怎么样了？” 楚恒连忙说道：“都别急，就是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他对象章艺在那边伺候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胡母稍稍松了口气，旋即就火急火燎的拉着胡父进屋：“老头子，赶紧收拾东西，不能让人家姑娘一个人伺候正文啊！” 老夫妻俩正忙活着呢，院里一些听到动静的邻居也纷纷跑了出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情况。 楚恒不耐烦的搪塞了一圈，等胡父胡母俩收拾好了就急忙带着他们逃离了院子，这帮邻居，真关心的少，吃瓜的多些。 胡家就一辆自行车，被胡正文给骑走了，只能楚恒拉着他们去医院。 胡母拿着大包小裹的坐后座，胡父侧身坐在大梁上，楚恒哼哧哼哧的费力的蹬着车，三人就这么晃悠悠的上了路。 该说不说，这时候的自行车质量是真好。 到地方把老两口领进病房，楚恒又陪着说了会话，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和和气气的章艺跟胡父胡母，便告辞离开了医院。 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等胡家人知道了胡正文中枪的真相，这婆媳间可就和气不下去了，甚至章艺能不能进胡家的门都还两说。 妥妥的伦理大戏！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这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蹲在一边吃瓜。 楚恒从医院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四点钟，三舅姥爷这时候都醒了。 他进屋打开灯，见老人正在穿衣服，诧异问：“这么早您起来干嘛？” “这个点走，天黑之前还能到家，太晚了就看不清路了。”老人笑着看向他，虽然好奇他怎么不在家，不过也没有多问。 楚恒闻言一愣：“您今天就打算走？我这还想着给您弄点旧衣服带回去呢，要不您在等一天？” “用不着，用不着，能借给我粮食就已经很好了，家里不缺穿的。”老人急忙摆手，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道：“而且我这都拿了你一身衣服，不能在占你们便宜了。” “什么占不占便宜的，旧衣服又不值钱。”楚恒好笑的摇摇头，望着老人单薄消瘦的身体，他心中忽然一动，赶忙跑到外屋。 他先是从仓库里弄了六十多斤棒子面出来放到米缸旁。 后又在堆在墙角的一堆用来引火的木板里翻了翻，找出几个还算结实的，抹身找来工具，打算给老人钉一个爬犁。 三舅姥爷可是要带着一百来斤粮食回去的，而且还要走一百多里的路，光靠肩扛可不成，有个爬犁拉着能轻省点。 好人做到底嘛。 老人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好奇的走过去，见他在摆弄几块木板子，便问：“恒子，你这是干嘛？” “给您做个爬犁，这样您直接就能拉着粮食回去。”楚恒一边钉着木板一边说道， 三舅姥爷听了直叹气，这孩子的人性，真的是没说的，实在是太敦厚了。 这他哪能干看着，敢忙走上前，跟着一起忙活起来。 俩人先是钉了个木排，底下有两根粗木棍做的辕子，前端用刀削出弧形，末了找根麻绳拴在爬犁前段两侧，这就算成了。 楚恒站在爬犁上踩了踩，见还挺结实，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就赶紧去拿锅洗米：“您吃了饭再走，不差这一会。” 老人想拒绝的，可张了张嘴又一句话没说，他很明白，自己拒绝是没用的，若是不吃了饭，这孩子是不会让他走的。 因为三舅姥爷着急走，早餐楚恒也就没弄太复杂，就一锅稠粥跟现成的白面大馒头，外加一碟小咸菜。 把煮好的粥跟热好的馒头摆上桌后，楚恒又重新烧上水，往里面放了六个鸡蛋，打算让老人路上吃。 三舅姥爷看这桌上的吃食，怔怔的说不出话，他以为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饭食呢，心疼道：“这也太浪费了！弄点稀饭就行的。” 俩人一个是不知道对方有多穷，一个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富。 吃过饭后，鸡蛋也煮熟了，楚恒将鸡蛋跟三个馒头一同装进一个布袋里，交到老人手上：“这个您路上吃。” “唉，那我就走了，过了年分了粮食我再来。”老人闷闷的应了一声，接过东西揣进怀里，扭头就往出走。 楚恒将老人送到院门口，直到他消失在黑暗中，才叹息连连的回屋。 三舅姥爷只是这时代农村人的一道缩影，像他这类人，这片土地上还多得是。 当楚恒沉沉睡去后，刚走没多久的老人又突然回到了大杂院，他没有打扰楚恒，只是走到门前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份恩情，杨家人没齿难忘。 第一百零二章投桃报李 楚恒仅仅睡了两个多小时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下时间，见已经不早，赶忙起床穿衣服，末了又用凉水洗了把脸，这才有了些精神。 封上煤球炉，出门上给家里好锁，正要推车离开，对面三大爷阎埠贵突然就骂上街了。 “谁特娘的把我车轱辘偷走了！” 正犯迷糊的楚恒顿时精神一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放下车就蹲在一边吃瓜看戏。 他看过电视剧，知道三大爷家的车轱辘是傻柱偷的，而原因也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人傻柱看上了三大爷学校里的一个姓冉的女老师，就给他送了点土特产，让帮忙介绍一下，三大爷觉得傻柱配不上人家，却还惦记人家送的东西，就干出了收礼不办事的腌臜事，傻柱知道后气不过，就把他车轱辘给偷了。 不过楚恒虽然都知道，却没想管这些倒灶事，他只打算当一个看大戏的旁观者。 唉，这上帝视角可真舒服！ 这边吵吵嚷嚷一阵，傻柱终于现身了，没事人似的在一边插科打诨说了几句话，便施施然的出门离去。 就这心态，当厨子都纯白瞎，绝对是干敌特的料子！ 楚恒见正主都走了，已经无瓜可吃，也兴致缺缺的推出车赶往单位。 他今天起得晚，到粮店时郭侠已经在了，正拿着抹布擦拭箱柜。 见他来了，郭侠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从箱柜后拿出来一个鼓囊囊的布袋来到他身前交给他：“哥，我家还富裕点红薯，回头给你家那个亲戚带回去吧。” 楚恒愣了下，心里突然暖暖的，他笑着拍拍郭侠肩膀：“你小子有心了，我先谢谢你，不过用不上了，我那亲戚今早就带着粮食回去了。” 这小子说话都不打草稿，现在这年头，谁家能富裕粮食？能往出借的，都是打牙缝里省出来的。 “啊？这么早！” 郭侠懊恼的挠挠头：“早知道我昨晚上给你送来好了。”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急，忙你的去吧，回头叫上你哥去家里，咱几个聚一聚。”楚恒摸出烟丢给他一根，抹身就回了办公室，扫扫地擦擦桌子，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过了没一会，小倪姑娘来找他，一手拎着包旧衣服，一手提着粮袋子，虽然她家汉子说不用她帮忙，可姑娘觉得自己作为楚家大房，应该有点表示的。 楚恒欣慰的掀了姑娘水果摊。 等羞答答的倪映红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孙梅大姨也来了，她家人口多，粮食月月都见底，自是拿不出来的，是以就给拿了些旧衣服之类的东西。 楚恒感动的向孙大姨阐明情况将她送走后，其他大姨也接踵而至，有的给拿了点衣服，有的给送来些粮食，总之是没有人袖手旁观的。 大伙都知道，这浪货平时都是大手大脚的，再加上刚给小倪姑娘买了自行车跟手表，以为他已经没什么家底了，所以就一人拿一些帮衬一下。 楚恒老怀甚慰的感激各位大姨一番后，不由得满脸感慨。 我华夏的淳朴人民，是真的很可爱。 他长吁短叹的取出水杯，放上枸杞，大枣，蜂蜜，末了倒上开水，滋溜滋溜的喝了起来。 看着外面的初升的朝阳，觉得阳光里充满的温馨的甜味。 一杯水还没喝完，连老头也过来了，一进屋就丢给他二十斤粗粮票，嘴里还絮絮叨叨的道：“农村太苦了，能帮就帮一帮吧，还有这粮票可是我棺材本，要是你小子哪天阔气了，别忘了还回来。” 楚恒含着泪连赢了老头三盘。 不当人子！ 下班的时候，倪映红听说楚恒要去看望胡正文，想了想就跟着一块过来了，还坚持着自己掏钱给买了点礼品，半斤点心，两瓶罐头，算是好不错的东西了。 楚恒也没空手，给拎了点橘子苹果。 男俊女靓的小情侣一人一辆车，说说笑笑的向着医院慢悠悠的赶着，相当于后是的开跑车出行，场面很是炫酷，吸引了不少目光。 到地方时，俩人正好撞见那个曾经馋楚恒身子的小护士，姑娘直接无视了他旁边的倪映红，脸红心跳了的偷偷望了那个俊逸男银一眼，慌里慌张的跑回了休息室。 这人又发骚，受不了，受不了！ 早就把这她给忘到爪哇国去的楚恒奇怪的瞥了眼走路姿势怪异的小护士，屁颠颠的带着倪映红去了胡正文的病房。 一进屋，楚恒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章艺小姑娘红着眼眶站在门旁，委屈巴巴的咬着嘴唇，像个小受气包。 胡母满脸怒容站在爱子床边，眼睛瞪的像铜铃，呼吸粗重如刚耕完百亩地的黄牛。 胡正文则是执拗的看着他母亲，红头涨脸的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 这……大戏开场了？ 楚恒提心吊胆的踏进了这间修罗场，小声逼逼道：“那个……小章没上班啊？” 章艺捋了捋头发，强颜欢笑的招呼道：“恒子哥来了，我跟单位请假了，等正文好了再回去。” “受累了，受累了。”楚恒怜悯的对她笑了笑，抹身领着倪映红颠颠跑到胡母跟前，介绍道：“婶子，这我对象倪映红。” 小倪姑娘娇美一笑，颇有一丝百花齐放的明艳：“胡婶好。” 刚刚还一副随时都要爆炸的模样的胡母，顿时满脸就笑颜，目光着重的在水果摊跟后臀上停留了一瞬，由衷的夸赞道：“姑娘真不错，比我家那傻小子有眼光多了。” 胡正文听了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心疼的看了眼门口的章艺，又扭头看向楚恒，目光闪烁了下，张口对母亲喊道：“妈，我想吃馄饨，给我买一碗去。” “知道了，知道了。”胡母连忙应了一声，歉意的抓住小倪姑娘的嫩手拍了拍：“姑娘你先坐，我去给那浑小子买点吃的，这就回来。” “您忙您的。”小倪姑娘赶忙道。 “小楚你俩帮我照看着点正文啊。”胡母又对楚恒嘱咐了一句，就拿起一个搪瓷盆匆匆离开了病房，全程没看章艺一眼，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第一百零三章安排 等胡母走后，胡正文就急吼吼对楚恒求助道：“班长，我妈知道章艺的事情了，也知道了我受伤是因为保护她，现在根本就不同意我俩在一起，我说什么都没用，你帮我劝劝吧。” “你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无奈的摊开手：“就胡婶那炮仗脾气，我敢跟她说啥？她能听我说啥？” 虽然他身上的大姨好感度近乎满值，可这涉及到人家儿子的婚事问题，老胡大姨就是再喜欢他也不能听他的劝啊。 胡正文接着苦求道：“班长，我求求你还不行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知道你最本事的。” 他与楚恒认识这些年，就没见过他搞不定的女人，要是老班长都搞不定他老娘，这世上也就没谁能了！ 章艺这时也走上前，泪眼朦胧的哀求道：“恒子哥，求你帮帮我吧，我……我不想离开正文。” 楚恒心中顿时叫苦两天，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小两口怎么就觉得他会有办法的呢？ 还不等他说话，旁边的倪映红也跑来愁凑热闹，她来之前从自家汉子口里听说了这俩苦命鸳鸯的事情，心里也挺为章艺叫屈的。 善良的小姑娘拉了拉楚恒的手掌，柔柔糯糯的道：“你就帮帮他们吧，我知道你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在倪映红看来，自家汉子就是无所不能的，这种笃定就像小孩子坚信奥特曼的存在。 “哎呦喂！你们都这么看我干嘛啊！” 楚恒哭笑不得的看着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三人，那种希翼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要是不给解决都跟犯罪似的。 最后无法，他也只能是赶狗上架，薅着头发搜肠刮肚的苦想着对策。 “让我想想啊！”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过了许久又许久后。 “有了！”他忽而间眼睛一亮，猛拍了下小倪姑娘的屁股。 “什么?”胡正文顿时激动起来，两手用力一撑床铺，“呼啦”一下挺起身子，连伤口的疼痛都忽略了。 章艺也是期待不已的上前一步。 唯有倪映红揉着臀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个死人，这时候都不忘占便宜！ “都过来，过来。”楚恒贱兮兮的咧嘴笑起来，等几个人把头凑到一块，眉飞色舞的道：“咱们这样，再这样，在那样……” 等听明白他的计划后，胡正文满脸愕然：“这……这能行嘛？我妈会信？” “你懂个六，三人成虎的道理你知道吗？等满城都传这事的时候，胡婶不信也得信。”楚恒信誓旦旦的道。 胡正文有些纠结：“万一不成咋办？这可是三十块钱啊。” “反正我就想到这一个办法，你要是心疼钱就算了。”楚恒白了他一眼，抱着膀子靠向一边。 旁边的章艺迟疑了一下后，咬咬牙道：“恒子哥，这钱我出。” 胡正文一听也不纠结钱的问题了，急忙道：“咋能让你出钱？这钱我来拿。” “这是我的事，不能用你的钱。”章艺倔强的看着他，直接发狠话：“你要是不让我出钱，那咱俩就不处了，以后我自己一个人过！” “你你你……”胡正文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了，估计要是俩人真结婚了，这货妥妥的就是个气管炎！ 章艺这时转头看向楚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恒子哥，我身上没那么多钱，明天早上我给你送去成吗？” “那都小事。”狗大户不在意的摆摆手，笑吟吟的道：“一会都按照计划行事，都别给我露馅了啊，不然我是一点辙都没了。” “放心吧，班长。”胡正文重重点了下头，这可关系到他终身大事，容不得马虎。 就在这时候，胡母端着搪瓷盆回来了，依旧是看都没看章艺，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笑着对楚恒他们道：“我这买了两斤馄饨呢，你们一块吃点。” 这时章艺在楚恒的眼神暗示下，轻声开口道：“阿姨，我晚上有点事回趟家，明天再来看正文。” 胡母充耳不闻，把搪瓷盆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就蹲下身子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章艺早就习惯了，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扭身便往出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楚恒，眼神示意道：明天一早我就给你送钱去。 楚恒赞许的点点头：你的演技非常完美！ 等章艺离开后，屋里几人就热火朝天的吃上了馄饨。 餐具有限，楚恒跟小倪姑娘共用一个盆，你一口我一口的往胡正文嘴里喂着狗粮。 唉，天道好轮回啊！ 吃到一半的时候，楚恒突然开口对正跟倪映红聊天的胡母问：“胡婶，我怎么感觉你不大待见章艺啊？人姑娘挺不错的啊。” “你知道什么！那女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欺骗我儿子感情！” 憋了一天的胡婶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连忙放下手上的勺子，唬着脸道：“那女的让流氓给糟践过，还瞒着我儿子不说，你说的安的什么心？还有昨晚上拿枪打我儿子那个人，就是那个流氓的老子，本来是奔着她去的，是我儿子替她挡的灾，真是便宜那狐狸精了！” “不对吧？” 楚恒恰到好处的露出惊愕之色，挠着头道：“我怎么听说她是见义勇为协助公安抓罪犯才被报复的啊？” 胡母闻言冷笑起来，指着楚恒鼻子道：“呵，你个兔崽子，是不是想帮着胡正文骗我？跟你说没用，人家公安同志都跟我说清楚了！” “嘿，我哪敢忽悠您啊，我也就是听说，真假我也不知道，您要是不信就全当听个乐。”楚恒耸耸肩，不再提这件事，继续跟胡母说着他跟倪映红的婚事细节问题。 一直聊到六点多钟，胡父前来送饭，这对小情侣才从医院离开，汽车奔向楚恒家大杂院。 经过狗东西的苦求，小倪姑娘羞涩的答应了去他家坐一会。 到半路上的时候，倪映红有些担忧的对汉子问：“楚恒，你说这事能成不？” “放一百二十个心，保证把胡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楚恒自信满满的笑着。 第一百零四章计划通 在某种心思的作用下，楚恒领着倪映红将车骑的飞快，没多久俩人就回到了大杂院。 刚一进屋，狗东西就火急火燎的拉上窗帘，反锁上了房门。 来之前就猜到要发生什么事的小倪姑娘娇羞的剜了他一眼，踩着小碎步走到床边坐下，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还是那句话，反抗不了就享受！ 楚恒反复确认窗帘遮严实了后，便饿虎扑食般的将小绵羊扑倒。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俩人才难舍难离的出了大杂院。 这么一会的功夫，小倪姑娘几乎被占尽了便宜，嘴都给亲肿了，水果摊也被那浪货给掀翻了，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依旧没攻入海鲜铺。 姑娘已经把大姨们教授的那几句真言牢牢刻在了心上，并且坚定地执行着。 误人子弟啊！ 送倪映红到了家门口，俩人又是必不可少腻歪了好一阵，才挥着手依依惜别。 回去的路上，楚恒一直在心里算计了下日子，不由得一阵长吁短叹。 还要好久，好久…… 翌日。 楚恒醒的很早，不到五点就睁开了眼睛，而且整个人都倍儿精神。 天光已经暗沉，他满脸麻木的换了条裤衩，起身穿好衣服，就开始生火煮饭。 饱饱的吃了顿胡萝卜羊肉馅水饺后，他就蹬着车去了鸽子市。 他手上的票不多的，需要补充一些，而且新年将近，他到时候有跟多比较重要的朋友需要走动，也得提前备一些货。 到了崇文门鸽子市，他先市拿出围巾给自己裹上，又站在市口踅摸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一名相熟的大票贩子。 楚恒径直的来到那人面前，熟络的递上一根烟，然后翻了翻那人手上存货，花了七十多块钱买了厚厚一沓各种票施施然的走入了市场中。 最近一段卖肉的农民特别多，随着春节的临近，农村的不少大队都已经开始杀年猪分肉了，一些舍不得吃的农村人便把肉拿到这换些钱，再买些粮食或者急用的东西回去。 楚恒一路走走停停，不一会就买了俩套猪下水，四个猪肘子，十几个猪蹄，还有三个大猪头。 因为东西太多拿不下了，他便抹身出了市场，把手上东西装进仓库里又再次折返回来，继续疯狂扫荡。 像猪肉、小鸡、野兔子、山货、芝麻酱、粉条、黄花菜这类的定量少东西，他只要是见到了就上去一扫而空。 真儿真儿的是壕无人性！ 逛到市场中间时，楚恒停住了脚，他见到了正在卖粮食的二狗了，生意还非常不错，摊子前围了不少人。 他远远地瞧了眼就撇过头走向了他处，不想于那小子有过多的接触。 二狗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大了，基本上隔个三两天就会要一次货，而且货量也比第一次加量的时候翻了一番，交易额已经达到三千多！ 也不知道他手底下到底招揽了多少兄弟。 楚恒走了没多久，就再一次的停下了脚步，他又遇见熟人了，是上回卖他虎鞭酒的那个老头。 他赶紧走到摊位前，笑着跟老头攀谈道：“又见面了，爷们，还记得我不？” 老人打量了一下他，当见到他那双好似繁星般灿烂的双眸时，顿时就想起了那位一口气买了几十块钱东西的豪客，爽朗的笑了起来，招呼道：“哈哈，当然记得了，怎么样？用我那酒办的事办成了么？” 楚恒面不改色的胡扯道：“我那领导拿到酒的第二天就成事了，这不打算再买些回去嘛。” “只要是男的，就没有不喜欢我这虎鞭酒的。”老头傲然的笑了笑，用力拍了拍摊子上的酒坛，问道：“这里有五斤，您是全要着还是怎么着？” “自然是全要了。”楚恒麻利的掏钱递给他，就迫不及待的抱起酒坛子离开。 就倪映红那个身段，看着就费汉子，多存点总没错的，有备无患嘛。 当楚恒抱着酒坛子经过二狗摊子旁时，突然有一个男子从他身边跑了过去，迅速的来到二狗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 就见二狗的脸色猛地一变，紧接着他便掀开遮在脸上的围巾，将手伸进嘴里，用力的吹了个响哨。 下一刻，市场里几个看似在闲逛的青年便疯跑到他摊位上，扛起摊子上的东西就跑进了人群中，跟后面有狗撵似的。 楚恒心中顿时一突，赶忙向着不同方向跑去。 能让二狗他们有如此反应，肯定是红袖箍来了，这时候还不跑留着吃花生米嘛？ 果不其然，当他跑出去没多远，身后的市场里就想起一声大吼：“红袖箍来了，都跟跑啊！” 楚恒赶紧把酒坛子丢进空间，跟条疯狗似的窜了出去。 他不得不感叹，二狗这帮人的放哨工作做的是真到位，竟然能提前这么久就发现红袖箍的到来！ 这也让楚恒对他更加的放心了许多，只要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份警惕性，这帮人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离开了鸽子市后，他就赶往粮店，准备去运作胡正文与章艺的爱情保卫计划！ 其实楚恒的计划并没有复杂。 他的这份计划的灵感来源于后世那些颠倒黑白的营销号跟水军。 就是打算通过大姨们的嘴，替章艺洗白一下，把她被流氓摸遍的事情转变成见义勇为抓罪犯。 他可是见识过大姨们那张嘴的威力的，着实让人惊悚，死的能说活，活的能说疯，就是再理智的人，也扛不住她们的信息轰炸的。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作为一名老吃瓜大姨，胡母并不一定会完全相信这份谣言，所以楚恒还打算等事情酝酿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去找个有官方背景的朋友在胡母面前演一场戏，并亲自为章艺站台，到时候假模假式的给送个加奖状跟奖金什么的，估计老太太就不会再有什么质疑了。 胡母又没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防骗意识是很薄弱的，而且他找来助攻的帮手又是货真价实的官方人员，就是在精明的老太太也扛不住的。 第一百零五章这钱真好赚 楚恒到单位时，值班的两位大姨已经打开店门了，此刻正门口跟人扯着闲篇。 他停好车过去嘻嘻哈哈的跟她们说了会话，听了听今天的新闻，便回办公室收拾卫生去了。 将近七点半的时候，章艺就找了过来，给了他三十块钱。 “恒子哥，我俩的事就麻烦你了。”姑娘愁眉苦脸的道。 “你就放心吧，这事八成是能成的。”楚恒自信的笑了笑，抹身拿出一小袋松子递给她，道：“这个给胡正文带过去，没事当零嘴吃。” “唉。”章艺赶忙接过，细声细气的：“那恒子哥我就先回去了。” 楚恒挥挥手，又嘱咐道：“回吧，一切按计划形式就成，千万别露馅。” “嗯嗯。”章艺重重点头，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目送着她离开后，楚恒就背着手回了办公室，嘴里还哼起了不伦不类的走样小曲：“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 在屋里喝了几杯茶，时间很快就到了八点。 楚恒看了眼手表，便颠颠的跑进来前屋。 大姨们刚收拾完卫生，正聚在一块研究起驾驶技术，郭侠则悄咪咪的站在一旁，面红耳赤的学着车技。 哎，这老实孩子算是学坏了呢！ 而已经完成了一阶段技术培训的小倪姑娘则恬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的给自家汉子织着一件毛衣。 这毛线依旧是从她弟弟手上骗来的，这回拆的是毛裤。 也不知道当倪震明了真相时，会不会拿刀找他姐夫拼命。 楚恒走到小倪姑娘跟前瞥了一眼刚织了没多点的毛衣，对姑娘低语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 倪映红扬起头，对男银甜美一笑：“加油！” “擎好吧。” 楚恒轻轻抹了把姑娘的缰……马尾辫，转身的对姨圈扛把子孙梅招招手：“孙姨，您来一下，我有点事找您帮忙。” 一听恩人召唤，孙梅赶忙撇下姐们走了过来，都还不知道什么事，直接就给应了：“你说什么事，姨肯定帮你办好。” “咱俩外面说。” 楚恒神神秘秘拉着孙梅胳膊走出铺子。 孙梅一见这个架势，顿时一阵抓心挠肝，肯定是有大瓜吃了啊！ 俩人来到铺子东面的墙角后，楚恒才停下脚，说道：“孙姨，我求您帮忙的就是上回托您打听的章艺的事情。” 孙大姨对这个倒霉姑娘的印象还挺深，而且还很感兴趣，连忙对他问道：“那姑娘什么事？” “是这么的。”楚恒组织了下语言，娓娓道来：“她吧，跟我一战友看对眼了，人家还不嫌弃那姑娘身上发生的事，可好死不死的，事情让我那战友老娘听说了，现在是极力反对她俩，眼看着就要俩人就要分了。” “哎，这事不愿你战友老娘，哪个当妈的能愿意儿子娶这么个姑娘？”孙梅叹息了一声，旋即就好奇的问道：“那你找我什么事啊？不会是让我劝他老娘吧？” “那倒不是，这事搁谁也劝不了的。” 楚恒摆摆手笑着道：“我是打算让您帮我编个瞎话，就说那个章艺是见义勇为，帮助公安抓罪犯，不是被流氓侵犯。” “这倒是没问题。”孙梅皱了皱眉，片刻后摇摇头：“不过我觉得你那战友老娘不一定能信。” “这个您不用管，只要您把这事给传出去就好，而且还不是白帮忙。”楚恒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到她手上，笑道：“这是那姑娘给您的好处费。” 孙梅顿时一愣，慌忙把钱给送了回去：“可不兴这样，帮你忙是应该的，咋能要钱呢。” “又不是我给的，您就拿着吧，剩下的事可就看您的了。”楚恒不由分说的把钱又给塞了回去，然后便施施然的回了铺子。 孙梅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手上的钞票，这钱……还能这么挣的吗？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为大姨缓缓打开！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金钱的力量确实是很强大的。 此时得了好处的孙梅可谓是干劲十足，回铺子里就添油加醋的开始分瓜，而且到中午的时候，她还特意的去找了街上其他单位里几个出了名的长舌妇聊天，把谎言说给了她们。 等下班回家了，她又召集了姨圈里关系不错又能力出众的数位老姐妹，一块开了会茶话会，交流了下最近四九城里的大小瓜。 必不可少的聊了聊西城那个腰间盘蛇的，又说了说东城那位身上带钩的，等到最后她才不急不缓的说出了章艺的话题。 到第二天早上，章艺下班回家协助公安抓捕罪犯的事情就传出了半个四九城，而且还在以病毒的速度扩散着。 当然了，版本肯定是多种多样。 傍晚的时候，胡母回家准备给胡正文拿点换洗衣服，刚一进院就被对门邻居给抓住了，竖起大拇指道：“我说他胡大妈，你家正文好福气啊，找个了巾帼英雄当媳妇啊。” “我怎么没懂呢？”胡母有些懵，胡正文不是让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么？怎么又找了个什么巾帼英雄？ “您还不知道呐？”对门大妈满脸诧异，旋即就赶忙给他分瓜：“你家正文对象不是食品厂章艺嘛？我可听说她上个月协助公安抓住了个敌特呢！” “扯淡。”胡母顿时就一阵白眼，撇撇嘴回了家，拿了几件衣服便回了医院。 到病房门口时，她便瞧见章艺跟一个长满了雀斑的小护士在聊天。 小雀斑满脸崇拜的抓着章艺的手：“你真的抓了个敌特啊？” 不怎么会撒谎的章艺红着脸摇摇头：“这个我不能说，要保密的。” “要保密？那就是真的了！”小雀斑顿时激动了，巴巴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像书里说的那样，模样特漂亮，跟个狐狸精似的？” “哎呀，我真不能说，你就别问了，我回去照顾正文了。”章艺悄咪咪瞥了眼不远处的胡母，慌慌张张的丢下小护士跑回了病房。 “这……”胡母这下心里有点犯嘀咕了。 难道真抓了敌特？ 可人家派出所的都说了是流氓啊！ 第一百零六章万事俱备 楚恒下班跟倪映红道别后，就一个匆匆的离开了粮店，奔着全聚德去了。 今天他约了人，是他前段时间跟几个大院里的哥们喝酒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名字叫穆雨，在崇文区公安分局的后勤部工作。 也正是楚恒计划中那个出面去诓骗胡母的官方人员。 这是他斟酌了许久才确定的人选。 自打与赵卫国那一站成名之后，他结交的朋友不少，单单公安系统的就有好几个，穆雨并不是其中职位最高的，但他是长的最正派的，最为适合当骗子…… 这么说吧，就那家伙的长相，要放抗战电视剧里，最少得坐十遍老虎凳，喝他个几十斤辣椒水才成，哪怕他想当汉奸，鬼子都不敢用。 因为是请客，不好让客人等，楚恒一路紧赶慢赶，刚刚五点二十就赶到了位于前门的全聚德。 他没急着进去，把车停好了点上根烟，就哆哆嗦嗦的在站在门口等着穆雨的到来。 将近五点半的时候，正主终于出现。 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长的方头大脸的，年纪轻轻的发际线就开始后移，一看就贼正派。 “这呢！”楚恒远远的朝他挥了下手，脸上笑容灿烂异常。 穆雨骑着车来到他跟前，还没下车就满脸歉意的道：“等急了吧？我单位有点急事，耽误了一会。” “我也才到。” 楚恒热情迎了上去，摸出烟给递上了根，并拿出一只不知道哪次喝酒顺来的国产侧滑轮的煤油火机给他点上。 俩人又在门口客套了几句，就结伴进了饭店，落座后找来对他们爱搭不理的服务人员，就熟门熟路的点了几样吃的。 “半只鸭子，一大碗鸭架汤，过油肉，香菇笋片，山东海参，四两荷叶饼，两芝麻烧饼。” 末了楚恒对穆雨问道：“喝什么酒？今天一定把你陪好！” 对面听了急忙摆手：“我这点酒量可用不着你这海王陪，咱今天就喝点啤酒拉倒。” “成，听你的。”楚恒也没坚持，摸兜掏出钱票，对站旁边的抽烟的服务员道：“再来四杯散啤酒，您受累给算算多少钱。” 服务员从鼻子里喷出两道吐了口烟气，臊眉耷眼的道：“十一块二，面票五两，肉票八两。” 楚恒麻利的给好钱票，打发走了这位仁兄，就回过头热络的跟穆雨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饭店厨师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今天的上菜速度特快，就二十多分钟的功夫，他们点的几样东西就依次给端了上来。 最后烤鸭上桌时，有一小伙拿着刀就奔着他们来了，到跟前也不说话，拿过半只鸭子，“唰唰唰”一片刀光闪过，连皮带肉的一片片薄厚均匀的鸭肉就给削下来了。 夹起一片外皮油亮焦黄，肉质鲜嫩的鸭肉片，沾点甜面酱放荷叶饼上，再放点葱丝一起卷上塞进嘴里。 嗯，味道还是挺棒的！ 俩人吃吃聊聊一阵，等到酒足饭饱了，楚恒也终于道出此次请客的目的。 穆雨听后顿时愕然，他本还以为这货会找他给捞人或者安排工作什么的，没成想竟然是特娘的去骗人！ 让一公安去给他当骗子，狗日的是怎么想得出来的呢？ 这事他自然是不能同意的，这可是原则性问题，然后还没等他开口拒绝，那边又把胡正文跟章艺这对苦命鸳鸯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等听完后，穆雨顿时就动容了，心里面也在为这位可怜的姑娘感到委屈，这回也不想什么原则了，拍胸脯就给应了下来。 咱雨爷最是仗义的，这种助人为乐的好事，必须要帮帮场子！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嘀嘀咕咕商量起了细节，都快要九点了，他们才从全聚德离开。 翌日。 楚恒睁开眼就赶紧吃饭，然后就去鸽子市扫荡了一波物资。 到单位弄完了早上的工作，他就颠颠的出了粮店，继续为胡正文那点破事奔波。 这一天天忙的跟个三孙子似的。 楚恒先是跑去南城找到一位在印刷厂工作的战友，从他手上弄来了两张空白的彩印奖状，这个关系铁，不用请客也不用送礼，临走时还顺了一盒烟。 末了他又跑去了百货商店，买了一瓶墨水、一杆毛笔、一盒印台，然后就跑回家里，拿起笔，蘸上墨，吭哧瘪肚的酝酿了一阵，才在两张奖状上挥毫泼墨，写下一串工工整整的黑体字。 内容如下。 感谢胡正文同志为社会安全做出的巨大贡献，特发此奖状以示嘉奖。 另一张内容也差不多，就是名字换了。 写完了他又找来一根大萝卜，拿着小刀扣扣刻刻半晌，弄了个假印章，“啪啪”两下盖在奖状上，这攻略胡母的最后一步准备就算是完活了。 剩下的事情需要交给时间去发酵。 光阴如梭，在嘈杂的流言蜚语中，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 而关于章艺小姑娘的谣言，也终于传遍了四九城姨圈。 胡母现在就很懵，最近她身边的姐妹都在传那姑娘帮公安抓敌特，抓小偷的事迹，乃吾辈楷模，当效之。 可人家派出所的同志又清清楚楚的跟她讲过，胡正文挨枪子就是流氓父亲的报复行为，章艺也确确实实的是被流氓侵犯了的，她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信谁的了。 这天清晨，阳光很明媚，昨夜里喧闹的冷风也歇息了下来，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而今天也是胡正文出院的日子，这小子体质好，伤势恢复的不错，除了后门那里还有些不便外，其他伤口都已经没了大碍，只需要回家静养就可以了。 胡母跟胡父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东西，别看才住院几天，可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少的。 这边刚收拾到一半的时候，章艺就过来了，姑娘一如既往的恭恭敬敬的跟老两口招呼道：“叔，婶子。” “唉，小章来了。”胡父笑呵呵的应了一声，相比于思想比较坚定的胡母，他已经沦陷在大姨们的谣言轰炸中了，此时已经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家儿媳是一位巾帼英雄，他家的傻小子绝对是高攀了。 胡母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不过也没多热情，就和善的对她笑了笑，便蹲下身子继续跟老头子忙活。 虽然她没有全信那些传言，但斟酌了一下后，还是决定了不彻底的得罪章艺，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一百零七章哎呦喂 面对胡母的轻微改变，章艺心里是雀跃的，偷偷地对胡正文眨了眨眼，就赶忙帮着收拾东西，完事了又主动去外面找了个板爷。 不一会，胡正文就弯腰撅腚一步步的磨蹭到医院门口，费力的爬上板车，裹上棉被，一帮人就向着家里赶去。 章艺骑车拉着两个包袱紧紧跟在一旁，当碰到颠簸路段时，顿时满脸紧张的连忙询问汉子：“你怎么样？有没有扯到伤口？” 胡正文傻笑着望着身边美人，摇摇头：“哪有那么娇气，没事的。” “还是小心点好。” 章艺心疼的对蹬车的板爷嘱咐道：“师傅您受累慢着点，他身上伤口还没好利索呢。” “得嘞。”板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放慢速度，刚他确实是忘了这茬了，还当拉的是货物呢。 一边的胡父胡母看在眼中，心思各异。 等胡正文到了家门口，院里邻居赶忙出来帮忙，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进屋里。 末了一帮七大姑八大姨就把章艺围了起来，乱糟糟的好一阵夸赞。 “你就是小章吧？我可听说你那事了，好样的！” “给咱们女同志长脸！” “你这姑娘瘦瘦弱弱的，胆子还真不小呢。” “有空到大妈那做做，跟咱说说怎么抓敌特的！” 面皮薄的章艺满脸通红的站在人群中，真的很想夺门而逃，可这事又关系到自己跟胡正文的幸福，她只能强装淡定的按照楚恒的吩咐，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摆摆手：“咱不提这事，不提这事。” “哦，得保密，不能说是不是？”旁边一大姨恍然的点点头，连忙对姐妹们道：“这事可都别瞎往出传啊，万一给小章招来敌特报复，可就是大罪过了，得保护好咱们妇女同志的英雄！” “放心，我肯定不带往出说一个字的。” “咱必须要把小章保护好！” “那敌特要是敢来，保准让他有来无回！” 大姨们连连保证着，宛若她们并不知道这事已经传遍了四九城一般。 章艺提心吊胆的应付了这些大姨们一阵，最后实在是挺不住了，跟胡正文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就慌忙离开了胡家。 大姨们见主角都走了，询问了几句胡正文的情况，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姐妹们的态度让胡母的心思更乱了，她给儿子煮了点粥后，坐在家里犹豫了良久，便决定去一趟派出所，把事情再次确认一下。 若真的是个误会的话，她也好抓紧时间亡羊补牢。 可还没等她动身，仔细的装扮了一番的穆雨就来到了大杂院。 他今天没穿工作服，就是一身寻常的中山装，可配上他那张满是正气的脸膛，却让他看起来更加威严。 穆雨在院里打听了一下就轻易找到了胡家，他缓步来到门口，整理了下表情，深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咚咚咚。” 刚挎上包准备出门的胡母闻声过来开门，见门口来了一名贼像领导的陌生青年，就客气的问道：“您找谁啊？” “请问这是胡正文同志的家么？”穆雨神情严肃的询问道。 胡母还以为是儿子的战友或者单位领导，赶忙让开身：“是是是，您快进来吧。” “打扰了。” 穆雨抬步进屋，做贼心虚的迅速关上门，旋即就抬手对着胡父与胡母敬了一个礼，又从身上摸出自己货真价实的工作证件递上前：“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崇文分局的穆雨，今天是受上级指派，来慰问胡正文同志的。” 老两口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这又是分局，又是慰问的，有一种不明觉厉的赶脚。 他们接过证件看了眼，这可是真儿真儿的，不由得更加恭敬了。 想到之前的那些传言，胡母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希翼问道：“穆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我家正文干了什么事，劳烦您过来慰问啊？” “是这样的，领导们听说胡正文同志在与章艺、楚恒同志协作抓捕敌特时负伤，特意指派我让我来探望一下，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的。” 准备充分的穆雨巴巴地说着台词，末了打开手上那只从他爹那借来的皮包，从中取出一张奖状跟五块钱递上钱，不好意思的道：“对了，这是局里为胡正文同志颁发的奖状跟五块钱慰问金，还望您不要嫌弃少，我们资金实在有限。” “不嫌弃，不嫌弃！能为国家做贡献，是我们应该做的。”胡母顿时就激动了，慌忙接过奖状跟钱，只觉得重如千斤。 这时候的人民，集体荣誉感倍儿强，能受到如此嘉奖，祖上都跟着有光！ 而且这钱她都不带花的，得跟奖状一块好好放起来，留作传家之用！ 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手上的奖状跟五块钱，胡母突然想起了派出所同志跟她说的案情，连忙问出疑惑：“穆雨同志，我想问一下，为啥派出所说我家正文媳妇遇见的是流氓啊？还说她被流氓侵犯过！” 你瞧瞧，这效果多显著，连儿媳妇都叫上了。 有些忘词的穆雨闻言楞了一下，在心里想了一下词，便满脸歉意的对着老两口敬了个礼，沉声道：“说到这事，我还得代表上面跟你们道歉，因为要保密的原因，下面派出所并不知道实情，是以闹出来一些误会，对章艺同志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哎呦喂，这事闹的！”胡母肠子都悔青了，非常的自责，不由得埋怨起来：“你说你们，再怎么保密也不能瞒着我们呐，我们都还以为真遇见流氓了呢。” “实在非常抱歉。”穆雨又给敬了个礼，旋即就唬着脸道：“阿姨，我们保密也是出于对章艺同志的安全考虑的，所以这事还请你不要泄露出去，以防敌特的报复。” 一边的胡父听了赶忙道：“同志你放心，保准不带泄露一个字的，说梦话我都不带提的。” “那就好。” 穆雨这时又拉开包，又从里面掏出一张奖状跟五块钱给他们：“哦，对了，既然章艺同志跟你们是一家人，那这张奖状跟慰问金就劳烦你们转交一下吧。” 算上给孙梅的十块，还有吃饭花的钱跟票，狗大户赔了。 第一百零八章谁主角 与胡父胡母交代了些保密事项，穆雨又赶紧跑去胡正文房间，虚情假意的关心了几句后，这才急吼吼的走人。 等出了胡家大杂院，他已经是紧张出了一身白毛汗。 虽是在做好人好事，可这事要是被人戳穿，并给报到上头去，他说不得要挨他老子一顿皮鞭子的，你说他能不紧张吗？ “那狗日的倒是轻松了，就花俩糟钱请顿饭，自己跑一边看着热闹，老子却差点给吓出心脏病！”穆雨嘟囔着骑上车，迅速的消失在了街角。 而他走后没多久，胡母就带着家里珍藏的肉票、鱼票之类的东西匆匆出了家门，准备晚上多弄些好吃的，并好好的为自己这些日子里糟糕的态度跟章艺道个歉。 这么好的儿媳妇，可不能让她跑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章艺下班了连家都没回，到副食店给情郎买了些吃的，就奔着胡家去了。 刚到地方，胡母就亲昵的拉住姑娘的手，满脸歉意的给赔着不是，并深刻的检讨了一下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姑娘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很快就泣不成声，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与茫然也顺着泪水疯狂的宣泄而出。 自打被流氓袭击之后，她的天空就一直是昏暗的，邻里的怪异眼神，朋友的刻意疏远，前男友的分手，让她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甚至几度寻死未果。 经过楚恒的骚操作，她的生活在短短的数天内就拨云见日，邻里再次变得和善起来，朋友们也一个个跑来跟她道歉，以前围绕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也再次涌了过来，就连那个狗日的前男友都想跟她复合。 此刻的她，宛若重获新生！ 不过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章艺早已看懂了一切，她非常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现在，她只想守着胡正文好好的过日子，至于外界的花花世界，那与她何干？ 而对于带来这一切变化楚恒，章艺更是感激的不得了，也就是他现在没死，不然非得给立个牌位，见天三炷香，两刀纸的供着。 当晚，章艺和和美美的与胡家人共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后胡母就提出了次日要跟亲家见个面，商定一下俩人婚事的事情。 不同于被忽悠的团团转的胡家人，章父可是对自己闺女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再加上他对胡正文这个敢为章艺挡枪子的女婿也是及其满意的，所以在见面那天，他就直接快刀斩乱麻，把俩人的婚事给定在了五天后！ 订下婚约的第二天晚上，胡正文跟章艺这小两口就买了一大堆礼品，准备去好好感谢一番大恩人。 当楚恒听闻俩人婚讯的时候，整个人都酸成柠檬了！ 这俩人才认识多久就要结婚了？ 再看看他，都特么一百多章了，连海鲜铺长什么都还不知道！ “恭喜恭喜。”楚恒酸溜溜的祝贺了一句，想着好人做到底，就豪气的大手一挥，对俩人问道：“还缺什么不？有需要尽管开口，跟我不用客气。” “什么都不缺的，恒子哥，只要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是最大的祝福了。”章艺的脸上洋溢着令人羡慕幸福，精神面貌可谓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旁边的胡正文这时开口：“班长，我老丈人过几天帮我调到化工厂运输队，以后你要是用车就尽管跟我说。” 楚恒面上的笑容顿时滞住，心里更是酸的不得了。 你看看人家这都是什么命，就挨了个枪子儿，在床上趴了几天，剩下啥都没干，回头就娶了个美娇娘，工作也变成了当下人人羡慕的司机，老丈人还是个权势不小的干部，人生眼看就要起飞。 到底谁特么是主角啊？ 小两口在这呆了将近二十多分钟，洒下好几吨狗粮，才甜甜蜜蜜的离去。 楚恒送他们离开后，回屋捅了捅煤炉子，又添了几块煤球，就抱着一壶茶水坐在躺椅上想倪映红。 越想他就越不是滋味，于是便从仓库了取了一套猪下水出来，蹬着自行车去了楚建设家，想问问啥时候能给他定上婚，也过上那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一路顶风冒雪，好一阵他才到地方。 拎着东西进屋，又是必不可少的被二婶一阵埋怨，俩小的见他拿的竟然是猪下水，顿时大失所望，欢迎程度都少了一个等级。 “我下回要是不带东西你俩是不是都带搭理我的？” 楚恒瞪了他俩一眼，将东西交给二婶，抹身就进了客厅。 他屁股刚挨上凳子，二叔竟然就主动提起了婚事的事情：“你来得正好，我最近工作都忙的差不多了，打算腊月初十约倪家人见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那太好了。”楚恒喜出望外，赶紧问道：“那咱上哪见面？” “烤肉季，我那有熟人。” 二叔笑看着他，打趣道：“你小子是不是等急了？这一段没少念叨我吧。” “嗐，瞧您这话说的，守着这么漂亮一姑娘，谁不想早点娶回来？”楚恒倒也光棍，笑嘻嘻的坦然承认：“我今儿来就打算问问这事，要是您再不开口，我可就打算赤膊上阵自己谈去了。” “这个我信，你小子愣劲上来了，什么干不出来？”二叔撇撇嘴道。 二婶这时走进屋，拿出一些布票交给他：“这个你拿着，回头给买点布，给你自己跟小倪做身新衣裳。” “哎呦，谢谢二婶。”虽然不缺这个，但楚恒还是给接了过来，这是长辈一番心意，不收是不行的，就算是他此刻拒绝，最后也是会强塞给他，还不如就痛快收下算了，免得一阵推让。 给完了东西，二婶又拉着他交代了一些婚礼该准备的东西，还说了些两口子过日子要注意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聊到八点，楚恒才离开这里。 到家后给炉子封上火，简单的洗漱了下他就钻进了被窝。 想到自己就要跟小倪姑娘订婚，这货一时间竟然兴奋的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酝酿半晌，也没找到丁点睡意，最后无法，只得拿出那本数学书，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第一百零九章黄金 夜里十一点多，楚恒再次起床，穿上衣服就出了门，融入了寂寥的暗夜里。 到鸽子市找到二狗，交给他一批粮油，换回来三千四百块钱。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怎么交流，取货拿钱，干脆利落。 到家后楚恒并没急着睡，而是取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有新有旧，有零有整，堆得老高。 “he……tui！” “十块，二十，三十……” 楚恒喜笑颜开的一张一张的数着钱，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脸上的神情从最开始的喜悦渐渐地就演变成了麻木。 这一刻他想起了某位逼王的名言，钱真的就是一串数字啊！ 足足数了二十多分钟，楚恒才将手上的现金数额清点出来。 一共三万八千四百六十二块五毛六分！ 在这个年代里，对于个人来说，堪称是一批天文巨款。 这若是贪污所得，送给他的花生米都能请全院的人喝顿酒的了。 数完钱楚恒又找来一捆麻绳，把所有的钱都按照面额的不同百张一摞的捆了起来，弄好后他又将这些钱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有三万五千块钱，他另有用处。 剩下的三千四百多则用来日常零花。 狗大户就是豪气…… 翌日。 天刚麻麻亮，楚恒就醒了过来，和煦的晨曦映射在窗帘上，上面翠竹花纹好似都活了过来，看起来生机盎然。 今天他有点犯懒，不怎么愿意动，就没去鸽子市扫货，给炉子生起火，洗洗涮涮一番，又吃了几个肉包子，便抱着古玩指南啃了起来。 将近七点半左右，他才收起书，出门去了单位。 等倪映红也来了时，楚恒就屁颠颠的跑上去跟她分享初十会亲家的喜讯。 姑娘听了也是喜不自胜，激动地拆了前天某贱人惹她生气时，开始给弟弟织的毛袜子，她也早盼着这一天呢。 “晚上我回家跟我爸妈……嗯……”话刚说到一半，倪映红突然皱起眉，光洁的面容上爬上了一抹痛楚，她不自觉的用手捂住小腹，强笑着继续说道：“回家了我就跟我爸妈说。” 楚恒见此不由得心头一紧，还以为她生病了，刚要开口问，转念算了算时日，脸上便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是亲戚来了。 “你等我一会。” 他撂下一句话就溜溜跑回办公室，拿出红糖跟大枣放进自己的搪瓷缸子里，倒上开水冲了满满一杯大枣红糖水，便端着热气腾腾杯子小心翼翼的回了前屋。 一个合格的男友，是一定要记住女友生理期的，这不仅能保狗命，而且操作得当的话，说不定还能解锁一些技能。 鲁树人先生说的，不信你去问。 楚恒将一大杯红糖水放到倪映红面前时，姑娘瞬间就被暖到了，心里面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抱着热乎乎的杯子，满脸爱意的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贴心的男人，柔柔一笑：“你真好。” 这就是她家汉子，虽然贱了点，浪了点，但心里装着她，也在乎她，是值得托付的。 楚恒趴在收款台上，用手拄着头，笑嘻嘻的道：“你要是想感谢我，就晚上去我那学学乐器如何？” “你能不能好好的？”倪映红顿时就是一阵白眼，脸颊隐隐有些发烫，这家伙怎么总是想作践人呢？ 想到自己不久就要成为这死人的新娘，姑娘顿时就慌了，他会怎么折腾我啊！！！ 楚恒这浪货还就喜欢她这含羞带怯的小模样，见姑娘娇羞的低下头，他又腆着大脸凑上去逗弄了倪映红一会，直到她拿出毛衣针要戳他，这货才心满意足回了办公室。 拿出算盘跟账本写写算算，又跟连老头下了几盘棋，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中午吃过饭，楚恒都没跟倪映红温存，就匆匆的跑出了粮店，直奔那爷工作的书店。 他这回找老头不是为了古董，也不是为了看孩子，而是打算找老头收点黄金。 他昨晚分出来的那三万五千块钱，就是为了这事准备的。 在认识那清远之前，楚恒赚钱就是想着等开放后囤房子跟做买卖用，不过当接触到这些遗老遗少后，他就有了一些其他的心思。 改革开放时他正好能赶上黄金大牛市的尾巴，若是现在把手里那些暂时无用钱变成黄金，等到大牛市顶峰时再想办法去国外出手变现，其价格几乎是现在的数倍，到手的钱还是当时的硬通货美刀，这远比把钱囤在手里划算。 现在国内银行的黄金收购价是二百四一两，约等于一点七六盎司，到八零年一月的时候，国际黄金价好像是八百五十多美刀一盎司左右，一两也就是一千四百九十九美刀。 这买卖简直是赚翻了！ 而且在那个年代，外汇确实比rmb有用的多！ 楚恒也不担心那爷那货遗老遗少们不卖他黄金。 此时四九城里的那些遗老遗少，除了少数加入公私合营有分红的，其他人都是靠着变卖老本维持奢靡生活，今天换点银元，明天卖根金条，后天就卖件古董。 他只要以高出银行的价格去收购黄金，相信那些人应该会很愿意把手上的金条卖给他的。 毕竟没谁愿意跟钱过不去不是吗？ 楚恒一路风风火火，很快就到了位于琉璃厂西街的华夏书店。 说是书店，其实这里跟文物商店有些类似，也经营文物生意的，不过项目很单一，只收售古旧书刊、碑帖拓片，同时也经销新印古籍，复制出版中国古籍文献，并为读者补配残书和单年单卷的报刊。 楚恒找地停好车，抹身就钻进了门庭古香古色的华夏书店，他找人打听了一下，不一会就找到了在一座巨大书架旁整理书籍的那清远。 他闲庭信步的走过去，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忙着呢，那爷。” 老头意外的转过头，笑着问：“你小子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咱出去聊聊？”楚恒朝着门外努努嘴。 “不是又淘到什么宝贝了吧？”那清远没往别处想，因为俩人的交集就是古董，平时碰面也是因为这个。 “出去再说。”楚恒拉着他走出书店，找了个无人角落站定后，先掏出烟给老头点上，这才说出来意：“今儿找您是想请您帮忙收点金子。”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那老头很诧异，现在不像从前，黄金是不允许民间流通的，想换成钱只能去银行卖掉，甚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买这玩意儿。 “这您别管。” 楚恒笑吟吟的吐了口烟，一把揽住老头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您花多少钱弄来我不管，我这里就出二百四十五一两收，这买卖如何？” 世人都是逐利的，他给了老头足够的差价，不信他会不动心。 第一百一十章行了吧 听到楚恒开出的价格，那清远顿时就动心了。 二百四一两的金子，这小子二百四十五收，他大可以用二百四十二或者二百四十三的价格从其他人手上收上来，这捎带手就能赚钱的事情，傻子才不干呢。 那清远笑眯眯的看着送上门的财神爷，吧嗒了口烟问道：“你要多少？” “我手里有三万五千块钱，您能给全换了吗？”楚恒直接就撂了老底，大家都不是啥干净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那清远闻言稍感意外，他本以为楚恒只是换个十两八两的，没成想竟然要这么多！ 不过这对他来说却是个好事，这小子要的越多，他赚的自然也越多，至于说这钱是打哪来的，是不是楚恒的，金条又是给谁换得，这他可管不着，也不想管。 谁还没个秘密了？ “嚯，你这要的可不少。”那清远重新审视了下眼前的小友，沉吟了一瞬后，对他说道：“这样吧，你明天晚上来我家，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就这么定了，事成后请您撮一顿，我还有点事，就先撤了。”楚恒笑着朝老头抱抱拳，抹身就骑上车走了。 他并没有回单位，前头路口拐了个弯就去了附近的一家信托商店。 逛信托商店，现在已经成了他的一种生活习惯，有事没事都会过去看一眼，然后撒点币买些真真假假的东西回去，期待着再捡个天青釉之类的宝贝。 这想法跟那些玩游戏沉迷于十连抽的氪金佬是一样一样的，区别就在于，一个玩的是企鹅游戏，一个玩的是网易…… 骑了二十多分钟车，他就到了地方。 刚准备进门，就见到有人从商店里往出搬东西，是一张紫檀的小方桌，买它的是一名中年男人，面容沧桑，一身灰扑扑的补丁衣裳，粗糙的手上长满了老茧。 楚恒翻了翻眼皮，痛心疾首的捂着心脏从男人身边走过，全当没看见。 这场景他碰见过好几次了，一些老木匠经常会来信托商店买些结实的老家具，然后就回家给拆个稀巴烂，改成各种工具。 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帮老师傅们暴殄天物，站在一边徒呼奈何。 老家具实在太多了，他是没本事都给收完的。 因为那中年男人的拿走的那张方桌的勾引，楚恒进屋后就去了卖老家具的柜台。 好东西还是那么的多，可惜他没办法都给拉走，转了一大圈后，他就只买了个明代的红木坐墩。 旋即他又去了卖锅碗瓢盆的地方，挑挑选选了半晌，找到了一对民国的青花缠枝小碗跟一只清末的民窑粉彩人物笔筒，可谓是收获颇丰。 眼见时间已经到了三点钟，楚恒便喜滋滋的带着东西离开了信托商店。 回粮店的半道上，他去了趟百货公司，买了一套花团锦簇的被面给胡正文当新婚贺礼，并约了郭开晚上一块去新郎官家帮忙。 从百货公司出来后，他又跑去了派出所，把何子文也给一块叫上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楚恒回到单位的时候都已经是四点多了，一下午都没找到棋友的连主任见到他就是一阵披头盖脸的臭骂，说他无组织无纪律什么的，还要让他写检查当众宣读。 楚恒翻着白眼丢过去半包烟：“您歇会成不？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您说着我不累，我听着都累。” 老头这才闭上嘴，心满意足接过烟点上，末了撸起袖子叫嚣道：“兔崽子没大没小，来来来，我杀你两盘长长记性！” “谁杀谁啊！” 小伙自是不服，仰头干了杯里茶水，起身就跟老汉推上了车。 几盘棋下完，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多赢了一盘的连老头趾高气昂拍拍小伙肩膀，跨上包哼着小曲悠悠然的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就输了呢？”楚恒挠着头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没一会，小倪姑娘带着钱票来找他交接，一见自家汉子神态，立马就猜到这是输了，抿嘴笑着揶揄道：“你不天天跟我说你多厉害吗，怎么最近总是输？” “唉，老头太狡猾。”楚恒神情黯然叹了口气，顺手在姑娘后臀上拍了一把，便重振心情忙起了工作。 签完字后，倪映红扭身就要走，她急着回家汇报喜讯呢。 楚恒却一把拉住她，指指自己脸颊，笑嘻嘻的道：“奔儿一个再走呗。” 小倪姑娘都不知道跟他开过多少回车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牵手都脸红心跳的小萌新，甜甜的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弯下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行了吧？” 唉，时间就是一口大染缸啊，黑了……嗯。 倪映红离开没一会，楚恒也处理完了账册，跨上包晃晃悠悠的去了前屋。 今天是孙大姨跟郭侠值班。 他从后屋出来时，孙大姨正跟几个老姐们在一块聊闲篇，郭侠则与他那个新处小女友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 楚恒在等郭开跟何子石过来汇合，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凑过去加入了大姨们的小型茶话会，以他现在的道行，已经有资格参与这种场面了。 都是店里大姨们调教的好。 聊了十多分钟，那俩货就过来了，郭开的带了一个铁皮暖壶，何子石则是一只底部有大红喜字的黄色搪瓷脸盆，与楚恒的被面一样，都算是重礼了。 三人碰头后闲聊了几句，便骑着车赶往胡家。 到地一看，人还真不少，亲戚朋友，街坊邻居，乌泱泱塞了满满一屋子，都是来帮忙的。 胡母跟这仨货是一点客气都没，接过他们带来的东西放一边，就满面红光的开始给他们指派起任务来了。 “恒子你骑车去趟三拐子胡同十八号，那是正文他老舅家，把猪肉跟鸡蛋拿回来。” “何子石你跟前院二柱一块坐板车去拉家具，记着弄点稻草，别给磕坏了。” “郭开个小，你上房顶把雪沫子跟烂树叶什么的给扫下来。” 因为婚事订的太急，很多东西都是现张罗，把一帮人忙的团团转。 直到晚上七点多，楚恒他们仨才在胡家吃上饭。 第一百一十一章七十三根 翌日。 今天是楚恒跟倪映红他们俩人值班，下班时间点一到，这个货就“咣当”关上了铺门，拉着小姑娘跑办公室腻歪去了。 难得四下无人，小俩口肆无忌惮的亲亲我我，搂搂抱抱，一刻都舍不得分离，很是不要脸皮。 许久又许久后。 倪映红艰难的把汉子的手从水果摊上拉出来，轻轻剜了他一眼，气喘吁吁的嗔怪道：“就不能好好说会话，总是这么不老实。” “十年后，你要是还这么跟我说，我就佩服你。” 楚恒笑眯眯的在姑娘脸颊上亲了一口：“且行且珍惜吧。” “一百年我也这么说。” 倪映红缓缓起身，对他伸出小手：“把饭盒拿来，我去热饭。” 楚恒闻言转身去拿挎包，刚要把饭盒交到她手上，忽而间想到姑娘来亲戚了，便道：“你今天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哪有那么矫情，就烧个火而已，你就好好等着吃吧。”倪映红心里暖融融的，主动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拿过饭盒就去了厨房。 “唉，这媳妇打灯笼都找不着啊。”楚恒感叹着了一声，拿出看了有小半本古玩指南，很快就沉迷于其中。 没过多久，饭菜就热好了。 吃饱喝足后，楚恒殷勤的给倪映红冲了一大杯红糖水，随便找个了借口，就挎上包离开了粮店，赶往那清远家。 快到地方时，他找了个无人巷子钻了进去，将白日里从郭开那里借来的小秤跟大铁剪子取出来装进一个布袋里，又把早已捆好的钱拿出来，这才继续赶路。 不一会，他就来到那扇熟悉大门前，用力的敲响门环。 “咚咚咚！” 很快，早已等候多时的那清远就跑来给他开门，并用着比之平时要强烈许多的热情将他这个财神爷请进了院。 穿过宽敞的庭院，俩人来到书房里。 一句客套话没有，那清远直接从书案底下搬出了个小木箱子放到地上，笑吟吟的道：“瞧瞧吧，都在里面了。” 楚恒赶忙上前打开箱子，眼前顿时就变成了金灿灿一片，差点闪瞎了他的狗眼。 箱子里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金条，他直接上手拿出几根看了看成色，又颠了颠试了下手感，末了随机从里面挑出了五根金条，用带来的大剪子一一剪开，见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这才放下心来。 那清远站在旁边看着，全程都没说一句话，甚至心里连一点不被信任的不满都没有。 人情是人情，买卖是买卖，买东西验货很正常，这事他拎得清。 “没什么问题！”验好货的楚恒满意的笑了笑，蹲在地上取出小秤，抬头对那老头道：“咱这就称重，您受累拿纸笔记一下。” “得嘞。”老头乐呵呵的从身后的书案上翻出纸笔。 楚恒提起小秤，一根一根的称着金条的重量，不一会就弄完了。 一共七十三根金条，总重是一百四十三两三钱，价格是三万五千一百零八块五毛，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不过也无所谓，多一百少一百而已。 楚恒将缺的那一百多块钱补上后丢给老头，就满脸喜色的将金条重新装回箱子里。 十几年之后，这些黄金就是二十多万美刀！ 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而已，他有漫长的时间去积攒去累积，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那老头岁数稍大了些，眼神不怎么好，手脚也没有年轻人灵便，是以数钱的速度比之楚恒要差上不少，就三万多块钱，他反反复复的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数清楚。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楚恒见他终于摘下老花镜，连忙站起身，抱起箱子道：“您数清了吧？” “数好了，数好了。”老头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这一笔买卖，他可是足足赚了四百多，又可以收几样不错的玩意儿了。 “那我就走了，回头全聚德撮一顿。” 楚恒扭头就往出走，外面天色都黑了，小倪姑娘可是一个人在店里呢。 从那家离开后，他就把装黄金的箱子丢进了仓库，旋即风风火火的往单位赶，到门口时，他想了想取出一串糖葫芦，这才开门进屋。 此时小倪姑娘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小厨房的煤炉旁织着毛衣，见这货大晚上的竟然弄来一串糖葫芦，就觉得特神奇，喜滋滋的接过来舔了一口，好奇问：“你在哪买的啊？这个点人家都下班了吧？” “知道你爱吃这个，我就回家特意给你做了一串。”楚恒随口胡扯了一句，抹身搬了张椅子坐到姑娘身后，从后背抱住她，熟练的掀开摊子。 （·人·）！ 倪映红白了他一眼，轻轻地依偎在他怀里，先是吃了口糖葫芦，又敷衍式的拉拍开他的手，嗔道：“你怎么一回来就作怪。” “没回来的时候我也想啊。” 楚恒恬不知耻的继续掀摊子，对她问道：“唉，你想想咱家还却不缺啥了？趁着年前东西齐全，赶紧都给买了。” “不缺了吧？该有的咱都有了。”姑娘咬着糖葫芦想了想，突然红起了脸，小声问道：“我记着你家就两个盆吧？” “是啊，一个洗脚，一个洗脸。”楚恒无意识的点点头，唉，这一会的功夫，枸杞就成樱桃了，好神奇！ “那就再买个脸盆吧，我要洗……洗那啥……”姑娘扭扭捏捏的道。 “明个就买！” 楚恒霍然起身，抱着姑娘就进了办公室。 “你干什么……呜……” 今夜的风，很狂躁，也很喧闹。 …… 时间在平平淡淡中飞速流逝。 转眼间就到了胡正文大婚之日。 今天请了假的楚恒早早地就起了床，简简单单的吃了碗打卤面，就骑上车去了胡家，准备一会跟胡正文一块去接新娘子。 自行车在这年头就是豪车，谁结婚时能有几辆自行车接亲，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 只是让楚恒有些惋惜的是，这年头没有伴娘，无法来一次意外的邂逅。 美中不足，美中不足…… 此时的胡家可谓是热闹非凡，门窗上都贴着大红喜字，街坊亲戚也都跑来道贺，一大帮小屁孩子围着胡正文疯跑，嘴里说着吉祥话，就为了多得几块糖。 小伙子今天特精神，一身新做的中山装，穿在身上板挺笔直，脚下踩着大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乐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什么意思？ 楚恒进屋坐了一会，吃了几块糖，喝了几杯水，郭开跟何子石就来了。 胡家人都在忙着招呼客人，他们仨属于是半拉自己人，很自觉的溜溜找了个僻静的小角落坐好，然后就遥遥望着满面红光的何子文，一起恰柠檬。 “狗日的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玩意儿，怎么就找了那么个漂亮媳妇呢？” 从母胎就开始solo的郭开是最酸的一个，他狐疑的摸着下巴上的浓密的胡茬，总结了下自己相亲失败的经历，喃喃道：“现在的姑娘都喜欢他这样的？” 何子文瞥了他一眼，耿直的掏出刀子戳着他的心窝子：“跟那个没关系，你这天天在酒缸里泡着，活脱脱的就是个大酒蒙子，而且长得还不咋地，个头也矬，就是再老实也没好姑娘愿意嫁，你要是不改一改性子，趁早让你老娘去农村给你划拉一个漂亮姑娘去算了。” “你不说话能憋死你么？”郭开恼羞成怒的瞪起眼，龇牙咧嘴的要咬人，骂人不骂短不知道吗？ “他这话在理儿！” 楚恒在一边也跟着补刀，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被面有鸳鸯图案的铁皮圆镜，对着郭开照了过去，没好气的道：“你瞧瞧你这狗样，长的什么样咱先不说，特么见天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说你是我二舅姥爷都有人信，而且今儿是胡正文结婚，你也不知道拾到拾到，等会咱可得接新媳妇，你这不成心给人丢脸吗？” 郭开老练不由得一红，嘴唇蠕动了一下，缩着脖子没底气的解释道：“我这是早上起的急，忘了刮胡子了！” “得了得了，咱仨你还在这狡辩啥，又特么不是第一天认识。” 楚恒嫌弃的撇撇嘴，便把镜子放回了一旁，善意的提醒道：“你要想找个差不多的媳妇，回头好好给自己拾到拾到，酒也少喝点，万一哪个姑娘瞎眼了看得上你呢。” “艹，你丫也特么闭嘴！”郭开差点骂娘，狗日的前半句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后半句就有点不像人话了，啥叫瞎眼能看得上他？ “你们仨是正文战友吧？” 这时，一位小脚老妇人突然来到他们仨跟前，个子不高，微微有些发胖，脸上有一颗又黑又大的媒婆痣，一看就是姨中翘楚，妈中猛士。 惹不起，惹不起。 楚恒很有眼力见，连忙起身把屁股下的板凳让出来，脸上笑容和煦如春风：“我们是胡正文战友，大妈您坐这。”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太太也没客气，弯腰就坐了上去，她眯着眼睛打量了下楚恒，面上隐隐露出一抹欣赏之色。 嗯，是个相貌与身板都极佳的好男子，尤其是这大鼻子跟公狗腰，竟然凑到了一个人身上，实属当世罕见啊！ “小伙子，大妈家有个亲戚，人特漂亮，单位在一机部，回头给你介绍介绍？”老太太笑眯眯的对楚恒问道。 经验丰富的楚恒从容的对老太太温和一笑，摆手道：“先谢谢您，不过我这马上就要结婚了，只能辜负您好意了。” “哎呦，那真是可惜了。”老太太面露惋惜之色，旋即又热情的对何子石问道：“小伙子，大妈有个亲戚，在市政府上班，给你介绍介绍？” 这个也不错，鼻子小了点，但身体粗实。 何子石也连忙摆手：“我前两天刚处了对象，就不劳您费心了。” “啧！” 老太太顿时大失所望，怎么看中的两匹好马都有主了呢！ 她瞥了眼旁边闷头抽烟的郭开，精明的眼眸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不过本着贼不走空的职业精神，她还是随口问了句：“小伙子，你有对象没？” 郭开精神一振，脸上堆起笑容，赶忙道：“没有大妈。” “大妈家农村有个亲戚，是个寡妇，不过没孩子，人挺漂亮的，手脚还勤快，收拾家务是一把好手，哪天给你介绍介绍？”老太太问道。 郭开脸上笑容顿时滞住，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强笑着摇摇头：“我老娘肯定不同意找农村的。” “那就算了。”老太太撇撇嘴，施施然起身离去。 就你这怂样还挑挑拣拣的？ he……tui！ 等她走远，郭开忍不住爆发了，满脸愤懑的道：“这老娘们什么意思？为啥你俩一个一机部的，一个市政府的，到我这就成了农村小寡妇了？看不起人啊！” “哈哈！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楚恒笑的肚子都疼。 “艹！”郭开自闭了。 哥仨又扯了会闲篇，胡母就风风火火的找了过来：“赶紧的，赶紧的，跟正文接媳妇去。” “得令！” 仨人连忙起身，一同来到大院门口。 胡正文此刻已经整装待发，半旧的自行车的车头上拴着一朵用红绸子做的大红花，胸前带着一枚崭新的伟人胸章，憨厚的脸膛上洋溢着浓郁的喜气。 见哥仨出来了，他连忙催促道：“赶紧走吧，别让我媳妇等急了。” “你急个什么劲，还能跑了不成？” 楚·柠檬·恒狠狠白了他一眼，推出同样绑了大红花的自行车，贱兮兮的打趣道：“我说，晚上用不用哥几个帮你推屁股啊？” 胡正文顿时被问到了痒处，红着张大脸憨笑道：“嘿，这我自己行，就不麻烦你们了。” “别介啊，有难处你就说，咱们兄弟没说的，有需要我肯定帮衬一把。”郭开心里那叫一个酸，想到好兄弟都要开海鲜铺了，而他却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不由得悲从中来。 受到这欢乐气氛的感染，何子石这愣货竟然也调侃起来：“唉，回头得跟我们分享分享经验啊。” 胡母这时从院里走出来，见他们竟在门口聊上了，顿时瞪起眼睛，抬起手作势欲打：“你们几个有溜没溜啊，什么时候不能聊天？赶紧给我接新媳妇去！” “唉，这就走！” 胡正文猛踩了一脚车，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楚恒三人也在赶忙跟上。 路上，不少行人见了他们都会驻足看上几眼。 瞧瞧人家这排场，足足四辆自行车呢，可真是气派！ 哥四个一路说说闹闹，很快就到了位于真武庙附近的铁道部大院，章艺家就住这块…… 要不楚恒怎么酸呢，胡正文老丈人可是铁老大的干部，这小子算是抱上粗大腿了。 四人刚一到门口，几个守在这里的半大小子就围了上来，嗷嗷叫着道：“给喜糖，给喜糖！” 胡正文早有准备，连忙从挎包里摸出几个糖块，只一人给分了一块，多了给不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婚礼 打发走了几个小孩，哥四个赶紧下车进院。 胡正文打头在前，楚恒三人紧随其后，院里全是人，都是附近没上班的街坊跟章家的亲戚，他们好奇的打量着憨头憨脑的胡正文，怜悯者有之，祝福者亦有。 这时候结婚没有那么多旧习，没拦门的也没要红包的，来了接上媳妇就走，连个送亲的都冇。 几人走进章家时，章艺已经挎着个大包袱在屋里等着了。 素面朝天的姑娘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袄子，让她整个人都透着喜气，章父跟章母一边一个的伴在左右，脚下放着给闺女带走的嫁妆。 两床棉被，一台收音机，还有一个香樟木的大木箱子，虽然不知里面装的是啥，不过光看前面那两样就够豪横的了。 看得出来，这老两口是疼闺女的，生怕女儿嫁过来受气，特意给送了大件，让她在婆婆面前长长脸面。 见到日思夜想的新娘子，胡正文激动地不能自已，疾步来到老两口面前，大声喊道：“爸妈，我来接媳妇了。” “哎，正文啊，你往后要对章艺好点，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也多担待点。”章母拉着毛脚女婿嘱咐着，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尽管两家都在四九城，可毕竟姑娘以后就不是章家的人了。 见母亲哭的伤心，章艺眼圈也跟着红了，扭身抱住老娘，呜咽道：“妈，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胡正文顿时手足无措，赶忙上前安慰这娘俩，过了好一会才拉着泪眼朦胧的小章姑娘出了家门。 等了半晌的楚恒三人见此松了口气，呼啦一下跑上前，带着几样嫁妆跟着一同离开。 来到门口，几人通力合作，把东西分别绑在自己的车后座上，弄好后他们便各自上车，在章家人不舍的眼神下风风火火的往胡家赶去。 他们回来时，大杂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老胡家一大家子都踮着脚翘首以待，街坊亲戚们围在他们身侧。 小两口从车上下来，众人哗啦啦的鼓起了掌，簇拥他们就进了院子。 等人都走光了，后面那三个货才费劲巴拉的把嫁妆卸下来，然后就扛着东西火急火燎的跑进屋。 此时婚礼已经开始了，小两口站在堂屋中间，旁边是亲戚朋友，一屋人正在胡正文他们车间的主任的带领下高唱着这革命歌。 “东方红，太阳升……” 楚恒几人进来连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就赶紧跟着一起唱。 待一曲终了，街道的工作人员又拿出俩人结婚证当众宣读，其实就是一张薄薄的彩印纸，跟胡母压箱底的那两张奖状极像…… 读完了证书，胡正文俩人又对着伟人像三鞠躬，这婚礼也就到此结束了。 很有年代特色。 见婚礼完成，看热闹的人群吃了两块糖就各自散去了。 这年头物资匮乏，是没有后世的那种大席的，胡家就准备了三张桌，一桌是亲戚，一桌是朋友，一桌是街坊里那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菜也没有多丰盛，拢共就四道，炒鸡蛋，炒白菜，土豆粉条炖猪肉，红焖杂鱼，主食是两盒面馒头，还不管够，就一人俩，吃没拉到，酒是副食店打的散白，一人一杯，喝完下桌。 楚恒他们仨自然是有资格上桌的，跟他们一起的除了后过来的老连长卫超英之外，还有几个胡正文的同事。 郭开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有些不满的咂咂嘴：“早知道咱自己带几瓶酒了，这一人才给一杯，喝着什么劲呢。” 卫超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么老些人呢，要是管够喝，谁能受得住？特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甭管这孙子。” 楚恒抬起酒杯跟老连长碰了碰，又对另外俩人示意了一下：“今儿胡正文大喜，咱就被给人添麻烦了，麻溜喝完走人，一会上我那再来第二顿，管够。” “我看行。”郭开顿时眉开眼笑，他是知道这狗大户有好酒的。 “德行。”老连长最看不惯他贪酒的样子，要不是怕人笑话，真想给他两脚。 几人草草吃完酒席，又与胡正文两口子说了几句话，便迅速调转战场，跑去了楚恒家继续下一扒。 一直喝到傍晚，他们才各回各家。 翌日。 楚恒刚起床没多大会，傻柱就跑来了。 从今天开始，粮店就正式销售花生瓜子这类年节供应了，他来自然是想走后门。 傻柱进屋就摸出粮本跟钱票，一点都不客气的道：“恒子，你受累帮哥哥把花生瓜子买了，今儿排队的人肯定多，我家情况你也知道，都没时间在那耗着。” 楚恒正撅着屁股洗脸呢，指了指身后道：“你放桌上就成，晚上我给你送家去。” “得嘞，你忙着吧，晚上咱哥俩喝点。”傻柱把东西放下，抹身就走了。 楚恒洗漱完毕后，回身走到八仙桌旁，拿起傻柱的粮本丢进仓库，然后又从里取出一盘饺子准备吃早餐。 刚往碟子里倒上醋，蒜都还没剥完，隔壁李婶就来了，这都不用猜，也是托他买花生瓜子的。 送走李婶后，他刚吃了仨饺子，许大茂又来了，然后就是苏家，张家，赵家…… 特么一顿饭的功夫，足足有八家人跑来找他帮忙。 楚恒倒不是怕麻烦，就是嫌这饭吃的不消停，吃几口就得跑去开门，吃几口就得跑去开门，消耗的卡路里最少得多吃俩饺子能补回来。 吃完了饭，见时间已经不早，他赶紧收拾了下离开了大杂院。 连老头昨天开会说了，从今天往后的一周内，都得七点半上班，要全员备战，别人去晚了没事，他这管账要是迟到了，非骂死他不可。 楚恒到单位时，将近七点二十，可铺子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光看着都喘不过气来。 他一见这架势，转头就把自行车停在了旁边电影院门口，然后深吸了口气，一头冲进了人群：“借过啦，借过啦，不让我过去，你们可都买不上东西！” 费了好大的劲，他才进了铺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累 尽管楚恒已经提前了十分钟，可他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进铺子时，连老头优哉游哉的靠在箱柜上抽烟，小倪姑娘跟几个大姨正加紧时间收拾卫生，剩下的郭侠几人也在从库房里往出搬粮食跟花生瓜子。 这一个个的，工作积极性是真高。 只是这样就显得准时来上班的某人很不合群…… 这特么叫个什么事呢！ 老头嫌弃的瞥了那货一眼，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到？说七点半你还真七点半到，就不能学学旁人，发扬一下奉献精神？就你这样的还想当主任！” 楚恒嘬了几下牙花子，很想反驳老头几句，转念想想还是算了，这么多人呢，给老头点面子，便嬉皮笑脸的凑上去递了根烟，很诚恳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我这不是没经验嘛，明儿个保证第一个到。” 连老头对他的认错态度很是满意，接过烟续上，便挥挥手道：“赶紧去把钱票拿出来，等弄完你那摊就来前面帮忙。” “好嘞。” 楚恒麻溜滚回办公室，他一边打开钱柜拿钱票，一边忿忿的在那小声逼逼：“老头子肯定是公报私仇，不就前天赢你两盘棋嘛，这心眼跟针鼻儿似的，忒小！” 倪映红这时走了进来，正好全给听见了，她鼓着小脸憋着笑，摸摸汉子毛刺刺的头发，道：“知道主任心眼小你还赢他，就不能让两盘。” “杀了我都不带让他的！”楚恒冷哼一声，突然转过身用力在姑娘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掀起一阵波浪：“你这丫头也是，要是告诉我大伙都会提前来，怎么可能让老头逮住发作的机会。” “哎呀！疼！” 倪映红轻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瘪瘪嘴道：“我哪知道你不知道规矩啊。” 这孙子眼珠子一转：“知不知道你也得告诉我一声吧？你这分明就是不关心你男人，必须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倪映红白了他一眼，很清楚这死人没憋好屁。 “给我吃口水果。”浪货贱笑着道。 “就一口啊，不能多吃，外面都等着呢！”姑娘无奈叹了口气，最近这一段，她突然有一种养儿子的赶脚…… 就很……刺激！ 片刻后，小倪姑娘红着小脸拿着钱票回了前屋，步履有些飘忽。 “啧。” 楚恒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末了掐指一算，见距离初十已经不远，便干劲十足的抓过算珠子狠狠扒拉起来。 差不多九点钟，他就拢好了账，抽根烟歇了歇便跑去了前面。 刚一进屋，他就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大跳，铺子里塞满了人，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一个个嗷嗷叫着往前递出粮本跟钱票，嘈杂的吵闹声仿佛要把屋顶掀开似的，震耳欲聋！ 透过大门往外面一看，入眼的全是人脑袋，男女老幼都有，把门前的街道都给站满了，可谓是人山人海啊。 “愣着干嘛呢？赶紧去搬货啊，盯着点几个箱柜，哪块少了就赶紧给续上。”连老头见他站那看热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白。” 楚恒赶忙跑进库房，郭侠正吭哧吭哧的扛着一袋大米出走，饶是他身体壮实，此时也是累得满头大汗。 小伙子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歇气！ “到一边抽根烟歇会。”他丢给郭侠半包烟，抹身弯腰提起两包花生袋子，一个肩膀头杠一个，小跑着就出了库房，就这腰杆子，不去小鬼子那当牛郎都可惜了。 忙忙碌碌中，很快就到了晌午。 不知道扛了多少袋粮食的楚恒终于感到了意思疲累，他皱着眉锤了锤摇杆，望了眼屋内屋外丝毫不见少的人潮，心底一阵咋舌。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这时候是要休息一个小时去吃法的，可看眼前场景，他们若是敢休息，非得被人骂死不可，所以只能轮班去吃饭。 忙的满头大汗的连老头这时来到他身边，说道：“你先去跟小倪吃饭，完事了赶紧回来。” “唉。” 楚恒没谦让什么的，走过去拉着满脸香汗倪映红就去了后屋，这种事让来让去没必要，就早吃一口，晚吃一口的事情而已。 小情侣一人端着个饭盒进了办公室坐下。 因为怕倪映红唠叨，楚恒现在的午餐朴素了很多，他今天带的是萝卜炒肉，而且萝卜占大多数，肉基本没几片，仅仅能起到借味作用。 小倪姑娘瞟了一眼，见汉子已经学会了勤俭持家，欣慰的点点头，旋即掀开自己的饭盒盖，从里面拿出窝头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楚恒瞧了瞧姑娘的午餐，素的都让他心疼，咸菜条配窝头，连点油星子都冇，真想不通她是怎么靠着这点吃食养出那么大水果摊的。 他连忙从自己的饭盒里挑出几块肉放姑娘饭盒里：“忙了一上午了，吃两口肉，不然下午非累坏了不可。” 姑娘看了眼他饭盒里所剩无几的肉片，心里暖乎乎的，旋即就把给她的肉片又给夹回去一多半，甜甜对汉子一笑：“我不爱吃肉，你多吃点，我吃点萝卜就成。” 楚恒知道这姑娘的执拗，就没在跟她坚持，白了这傻女人一眼就闷头开吃。 笨丫头撒谎都不会，还不爱吃肉？也不知道那个吃肉吃到肚子大的人是谁！ 因为外面同事还在等着换班吃饭，俩人也就没腻歪，草草吃完饭就匆匆回了前屋，连餐后水果都没来得及品尝。 就这么一直忙到傍晚，粮店一众人才得以休息。 “哎呦妈呀，差点累死我。”孙大姨没精打采的吐了口气，用力锤了锤水桶腰，抹身拿来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四个粮本去找倪映红开票，这是今早她家院里几个老姐们托她帮买的。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去拿粮本，每个人手上都是好几个，连老头都没能免俗，一口气掏出十几个粮本出来。 人情世故嘛，谁也逃不掉的。 大家伙离开粮店时，都是带着大包小裹的，有自行车的还好，能驮着回去，没有的就只能肩扛手提。 第一百一十五章定亲 楚恒回到家后，先是把炉子给升起来，末了填上煤球，然后就拖着疲惫的脚步带着一个个装着花生瓜子的大袋子挨家挨户的往回送。 先是隔壁李婶，紧接着又去了张家，当他给赵家送东西的时候，还听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瓜。 小土妞秦京茹竟然结婚了，男方是她们村大队书记家的老三。 楚恒对此是有些错愕的，因为按照剧情走向，那个小妞应该是嫁给许大茂才对的，这种失去上帝视角的感觉让他很失落。 而且那姑娘不嫁许大茂了，后面的很多剧情可就都没了，他也就无瓜可吃，属实扫兴！ 送了一大圈，楚恒最终来到傻柱家，刚一到门口，就闻见了一股浓浓的肉香，也不知道这个大厨弄了什么好吃的。 累了一天的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哪还能忍得住，口水哗啦啦的就出来了，他赶忙从仓库里取了瓶汾酒就进了屋：“柱子哥，我在外面都闻到香味了，做什么好吃的了？” “我中午去趟鸽子市弄了只兔子。” 腰上还缠着围裙的傻柱笑着上前借过他手上的袋子放一边，又瞥了眼他手上的酒，顿时眉开眼笑：“你小子回回来都不空手，得，一会再给你加个菜，不能亏待你这酒，你先坐会儿喝点茶水，我妹妹雨水回来就开饭。” 楚恒探头看了眼锅里翻滚着的肉块，舔了舔嘴唇，抹身走到桌子旁把酒放下，顺手从桌上的盘子里捡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随口对他问道：“柱子哥，我听说你跟轧钢厂学校一老师相亲来着，怎么样了？” “别提了，全特娘的让三大爷给搅和黄了。”傻柱“咣当”一下丢掉手里的马勺，转身走到五斗橱那块，一边往出掏东西一边道：“本来人冉老师对我印象挺好，这好死不死的，我送她走的时候突然就碰见了三大爷，俩人聊着聊着就把我偷他车轱辘的事给聊出来了，人当时就给气跑了，你说这不倒霉催的嘛。” “那确实是挺倒霉的。” 楚恒听到这熟悉的剧情，顿时就一阵失笑，同时心中也稍稍舒了口气。 看来这剧情还没乱，估计就是秦京茹那条线出了毛病，还是有瓜可吃的。 楚恒这时注意到了傻柱从五斗橱里面拿出来的东西，模样像个小碗，呈半透明状，微微有些泛黄，不由得扬了下眉头：“嚯，你这打哪弄得海蜇皮啊？” “哟呵，你还认识这玩意儿呢？这我上个月去鸽子市在一个老头那买的，怎么样，配你那瓶酒不亏吧？”傻柱诧异的回头看了眼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满大院就属他跟楚恒这俩无牵无挂的小光棍过得好，既然他能接触到这种稀罕玩意，那小子自然也是能的。 “那我可挣着了。”楚恒顿时就给勾出馋虫了，可转念想到海蜇皮这玩意儿还得泡好了才能吃，不由面上一苦：“我说柱子哥，这玩意儿得泡好一会呢，咱这得什么时辰能吃得上啊。” “我说雨水回来吃饭，咱就肯定恩能够吃得上，老实待你的吧，吃家还操上厨子心了，看把你给能的。”傻柱白了他一眼，就打水处理海蜇皮去了。 被怼了的楚恒哑然的摇摇头，也没生气，摸出烟点上悠悠然的抽着。 傻柱这人就这丧德行，嘴特别碎，他都习惯了。 哥俩说说闹闹，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出去跟对象约会的何雨水这时候也回来了。 这丫头岁数跟楚恒差不多，模样还算俊俏，皮肤略黑，稍稍有点瘦，不过水果摊倒是不小，卖个大鸭梨是没啥问题的。 “哥，饭还没好？我……”何雨水兴许是饿坏了，一进屋就开始嚷嚷，可喊到一半时见楚大帅比竟然在，又硬生生的就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连忙装出淑女状，柔柔浅笑着打了声招呼：“恒子哥。” 虽然她已经有对象，虽然她就要结婚了，但这并不耽误她对世间美好的喜爱…… “唉，雨水回来了。”楚恒乐呵呵的对她点点头，闲聊道：“听你哥说处了个对象？什么时候结婚啊。” “过完年就开始张罗。”何雨水瞟了眼帅比的俊逸脸膛，娇羞的笑笑。 哎呀妈呀，他咋越来越好看了！ “开饭，开饭。”傻柱这时嗷唠来了一嗓子，端着满满一大搪瓷盆的红焖兔肉走了过来。 何雨水赶忙去橱柜去拿碗筷，楚恒也起身去端菜，三人七手八脚的，很快就将饭菜摆上了桌。 兔子肉炖的特别软烂，已经吸饱了汤汁，海蜇皮是跟白菜心凉拌的，还放了煸好的红辣椒，吃起来爽脆又开胃。 雨水不喝酒，再加上桌上有只帅比，让她有点不大好意思，只草草吃了几口后，就抓了点瓜子回屋了。 剩下楚恒跟傻柱这俩光棍，一边聊着男人之间的热门话题，一边滋有味的在那推杯换盏。 等一瓶酒喝完，有些微醺的楚恒放下空掉的酒杯，站起身告辞道：“明儿个还得上班，就不接着喝了，改天咱哥俩在聚。” “过几天我弄点好酒，去你家蹭一顿。”傻柱虽然没喝尽性，不过也没强留，他也知道今天粮店是什么场景。 楚恒晃悠悠回到家里后，先给就要灭了的炉子里添了点煤球，抹身又倒水洗漱了一下，等炉火烧起来了，他又把炉子给封上，然后才溜溜钻进被窝。 他这一天确实是累坏了，躺下不到一分钟，就打起了鼾声。 一夜无梦。 次日天刚一放亮，楚恒就神采奕奕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底还是年轻的，昨天这货都累成狗了，睡一觉醒来又生龙活虎的了。 今天他特意起早了些，所以也就不用太急，吃过早饭后，他又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这才骑上车溜溜达达的前往粮店。 半路上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来细雪，纷纷扬，飘飘洒，很是黏人。 楚恒到单位时，才刚刚七点钟，除了昨晚上值班的，今天就属他来得最早了。 跟俩大姨说了几句话，他就回了办公室，打扫了下卫生，又算了一会账，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而铺子门口也再次被蜂拥而来的居民们团团围住。 皑皑白雪与黑压压的人群相互辉映，宛若一幅迷人的水墨古画。 这就是我大吃货民族，就算是再恶劣的天气，也挡不住他们对食物的狂热追求的。 忙忙碌碌中，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持续多日汹涌的人潮终于退去了，粮店的一众职工再次清闲下来，大姨们也有空开车了，郭侠也有时间去找对象了。 楚恒与倪映红这对小情侣，也盼来的定亲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彩礼 腊月初十这天，楚恒跟倪映红都请了假。 老天爷很给面子，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终于在昨夜停歇了下来，暖融融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心里装着事的楚恒早早就醒了，心不在焉的吃过饭，就拿出工具跟院里人一块清理起积雪。 等干完了活，他就颠颠跑回家，不一会的功夫，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他就匆匆出了家门。 路上积雪很深，楚恒吭哧吭哧的踩着车，艰难的来到他二叔家。 此时家里只有楚建设两口子在，两个小的已经滚去学校了。 楚恒一进屋，二婶就把他拉到一旁，左右为难的拿着几件衣服对他问：“来来来，你看二婶今天穿哪件合适？” 瞧着二婶手里那几件样式，颜色等等都基本相同的衣服，他一时间有些懵，旋即眼珠一转，指着其中一件黑色的工装道：“这件就挺好，显着您皮肤更白了。” 这个更字很重要。 “那就这件了。”二婶笑呵呵的点点头，抹身回屋换衣裳去了。 等她关了卧室门，一边喝茶的二叔才翻着白眼小声逼逼道：“你说你二婶是不是有毛病？都是一样的衣服，有什么好挑的。” “咱们看着都一样，在女人眼里，还是有不少差别的。”楚恒善意的给二叔分享了下经验，旋即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问道：“二叔，今天都什么流程？” “能有什么流程，不就吃吃饭，定个日子，再就是确定下彩礼跟嫁妆什么的。”楚建设捶着腰，神情很疲惫。 楚恒见了关心道：“这怎么了二叔？” “没事，昨晚上加班累得，缓缓就好。”二叔摆摆手，突然对他问道：“对了，你战友里是不是有个叫卫超英的？” “那我老连长，您问他干嘛？”楚恒好奇道。 “这就好办了。” 楚建设一听乐了，既然是老连长，那关系肯定就不一般了，赶忙道：“我有一个朋友，单位想盖宿舍楼，正在跟上面申请水泥，可这批条一直被你这老连长压着不给签字，找了他好几回，都是油盐不进的，你回头把他约出来，一块吃个饭，当面聊一聊。” 水泥可是紧俏物资，这事楚恒可不敢打包票，想了想道：“吃饭倒是没问题，其他的事我可帮不上忙。” “能约出来就成，旁的你不用管。”楚建设自信的笑着。 这时候，换好衣服的二婶出来了，她款款走到俩男银面前，抬起手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皱着眉对他俩问：“你们觉不觉得我这身太严肃了？” 楚建设直翻白眼，刚要训斥她几句，旁边楚恒突然说道：“二婶，我觉得挺好，今天这场面还是穿严肃点合适些。” 二婶闻言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那就这件了。” 叔侄俩悄悄舒了口气。 可他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确定了衣服，二婶又去试鞋，最后还翻来覆去的在那捯饬发型，时间就跟掉进抽水马桶里似的，哗啦啦的往出跑。 原本楚恒来的挺早，可二婶这折腾来折腾去的，眼看都要到出发的时间了还没打扮完。 他这晚辈还不好催，只能求助的看向二叔。 楚建设也是早就不耐烦了，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催促道：“我说，你有完没完了？再不走咱可就晚了，这要是因为你耽误了恒子婚事，你这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这就好。”二婶一听也急了，慌里慌张的往头发上别了根发夹，末了往脸上擦了点雪花膏，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楚恒望着与半个小时前毫无差别的二婶，心中已经无力吐槽，赶忙起身拿过包出门。 这时已经有人开始清理路上的积雪了，骑车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累，三人一路紧赶慢赶，在九点四十的时候，便到达了烤肉季。 下车后楚建设便去屋里找他朋友定位置点菜，二婶则跟楚恒站在门口等候倪家人的到来。 将近十点的时候，楚恒终于见到了小倪姑娘的身影，与她同来的还有倪父跟倪母，她大哥跟大嫂并没过来。 姑娘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了的，上身是件崭新的蓝色碎花袄子，裤子是常见的黑色宽松工装裤，脚上踩着一双锃亮的小皮鞋。 “这呢！” 楚恒用力朝他们挥了挥手。 见到自家汉子，倪映红脚下就不自觉的加了些力，渐渐地就把身后的爹妈甩开了，宛若一只急着归巢的小鸟。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是很无奈。 很快倪映红骑车来到饭店门口，将车锁好后，她先跑去跟楚建设两口子问了声好，最后才羞答答的来到楚恒跟前：“等急了吧？” “没有，我们也才到没多大会。” 楚恒看着姑娘牛奶般白皙滑嫩的俏脸，很想抱起来啃两口，奈何大庭广众，长辈还就在身侧，只得压抑着冲动，拉着姑娘的小手，油腻腻的道：“一想着咱俩就要结婚了，我昨晚上激动的都没怎么睡。” 他期待这一日很久了！ “傻样。”倪映红眉眼弯弯的笑着，脸上露出难掩的幸福，宛若一朵绽放的雪莲花。 不一会，倪父与倪母也过来了，楚恒连忙松开小倪姑娘，为第一次见面的双方家长互相介绍了一下。 两家人在门前客套了一番，便其乐融融的进了饭店。 刚一落座，服务人员就开始给上菜。 楚建设为了侄子婚事，今天可是大出血了，除了特色的烤羊肉外，还点了糖溜卷果、扒三白、炸烹虾、干烧黄鱼这几样对于这年代来说比较昂贵的招牌菜。 倪父跟倪母对此很是满意，排场越大，就越说明人家重视他家姑娘。 俩家人和和气气的喝着酒吃着菜，扯了好一会家常才说婚事。 早有准备的双方家长商讨了几句后，便迅速将这对小情侣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八。 彩礼倪家人本不想要的，毕竟人家楚恒都给买了自行车跟手表了，可楚建设觉得这不合规矩，推让了好一会才定下了五块钱的彩礼。 嫁妆倪家人给的也很丰厚，两床被子，一个暖壶，一个痰盂，一个闹钟，可得不少钱票呢。 由此可见，两家人都是心诚的，都想早点促成这桩婚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别去了 当尘埃落定后，两家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在他们眼里，楚恒跟倪映红这俩人，纯纯就是两老大难，虽然他们都很优秀，可对象也是着实难找，差的看不上，好的又对不上眼。 今天终于是瘸驴配破……不对，应该是王八看绿豆……也不对，反正就是看对眼了吧！ 此时双方家长都很高兴，推杯换盏的喝的那叫一个畅快。 等散场的时候，楚建设跟倪父都是酩酊大醉，舌头都打卷了，抱在一起就要认干爹…… 本来楚恒跟倪映红这对新进小夫妻还想着一会找地温存一下，共同庆祝庆祝人生的新阶段。 这回一看，得了，还是先送这俩醉鬼回去再苟且吧。 饭店门口，小夫妻分外不舍的凝望了眼对方，用火热的目光做了一个无声的约定，便一人带着个醉鬼，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楚恒帮着二婶把楚建设送回家后，就火急火燎往家赶，小倪姑娘一会可是要来的，不能让人家扑个空不是。 而且，以前没名分不给吃海鲜，这回都订婚了，还能不给吃吗？！ 回到家楚恒就开始忙活，炉火烧的旺旺的，省着一会给姑娘冻着，花生、瓜子、糖块、糕点、蜜饯什么的都准备上，再开瓶果酒助助兴。 唉，齐活了！ 可惜没有花，不然就更完美了。 布置好一切后，楚恒就屁颠颠跑到窗子边的摇椅上坐下，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口，等待着佳人的到来，心中是百抓挠心。 他此刻的心情，就好似一只盯着一块肉馋了好几个月小狼狗终于要恰饭，可想而知是有多急切。 等呀等，盼啊盼。 时钟滴滴答答，钟摆晃晃悠悠。 “咣当当！” 随着一声自行车轱辘磕碰门槛的悦耳声音响起，浑身都飘溢着欢欣气息的小倪姑娘推着车进了院子。 将车放到窗下锁好，姑娘探头看了眼同样在望着她的男银，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雀跃的踩着小碎步进了屋。 “嘎吱！” 楚恒呼啦一下站起身，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姑娘也宛若归巢的小鸟一般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我今天好开心。”倪映红的紧紧拥着男人的腰杆，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味道，整个人都醉了。 “会不会后悔？”楚恒抱着姑娘，缓缓低下头，鼻尖刚好触碰到她的青丝，丝丝缕缕的少女清香从他的鼻腔涌入全身，让人心神躁动。 “这辈子我认定你了，到死我都不会后悔。”姑娘呢喃着道。 “那我一定要死你后面，不然你一个人太孤单了。”楚恒抬起手臂轻轻揉了揉这个傻姑娘的头。 倪映红的心海瞬间荡起涟漪，她缓缓仰起头，闭上宝石般黝黑纯净的眼睛，动情的道：“楚恒，吻我！” 楚恒贪婪的将嘴唇印了上去，俩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忘情的在片小天地中旋转起来，这是任何舞者都无法模仿的一段华尔兹。 他们吻着，舞着，最终来到床边，重重的倒了上去！ 倪映红已经迷失在这欢愉的气氛中，此刻她只想不顾一切的将自己交出去，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楚恒的手，缓缓地从掀开的水果摊放到她的裤腰上。 摸索了半天也没解开扣子…… 嗯？ 空大了？ 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姑娘裤腰，就见一根结了死扣的麻绳刺眼的拴在姑娘腰间。 楚恒瞬间就恼火了。 你家穷的连裤腰带都买不起了？ 诚心的吧！ 他咬牙切齿的坐起来，伸出双手抓住麻绳，想要把它拉断。 第一下，没断。 第二下，手勒的生疼…… 这么一折腾，小倪姑娘也清醒了过来，连忙抓住他的手，又羞又急的道：“不要！” 哎呀，刚才咋就有那种想法了？ 好险好险！ “不是，咱都订婚了！”楚恒涨红着脸，气喘如牛，一副便溺很久的模样。 “不还没结婚那吗，你再忍忍吧，我的身子早晚都是你的。” 姑娘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要是现在就那啥了，回家被看出来多丢人啊。” “我恨麻绳！” 楚恒哀嚎着狠狠抓了把水果摊，瞪着姑娘问道：“你有裤腰带不用，偏偏栓个麻绳，还结了个死扣，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差一点就能抓到缰绳啊，全耽误这麻绳上了。 “我裤腰带今早坏了，就找了根麻绳对付着。”姑娘抿嘴窃笑，起身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拉下衣服下了床，撸起袖子道：“我给你洗衣服去了。” “去吧，去吧。”楚恒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咣击”一下倒在床上，有点被憋出内伤的感觉，估计得找人传个功才能回血。 “哎呀，还有二十几天而已，很快就到了。” 倪映红娇羞的瞥了眼他的乐器铺，急慌慌的去了厨房，不一会就端来洗衣服的大盆回屋，把放在衣柜里的脏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姑娘往出拿那些裤衩时，还特意数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淡淡羞意。 原来他也这么费啊！ 装好脏衣服，倪映红就再次化身勤劳的小蜜蜂，烧水的时候，她就趁着空挡跑去扫地、擦桌子，一刻都不闲着。 等水烧开了，小倪姑娘开始洗衣服时，躺尸半晌的楚恒突然坐了起来，他歪着头看着忙碌的姑娘，突然问道：“倪映红，结婚以后，你每天都会面对洗衣、做饭、柴米油盐，你会不会烦？” “过日子不都这样吗？我为什么会烦？”姑娘奇怪的回过头，不懂自家汉子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痴线了吗？ 楚恒张张嘴，哑然的笑了笑。 差点忘了，这不是浮躁的后世，这个时代，得公主病的还是很少很少的。 倪映红这时对他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狗东西闻言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道：“牛肉吧？我弄了瓶红酒，晚上咱庆祝一下。” “又吃肉！”姑娘蹙起眉头，犹豫了下道：“楚恒，你以后能不能别去黑市了。” “啊？” 楚恒顿时愣住，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去黑市的？” “不去黑市你拿来的那么多票买肉那些副食？而且我好几次见到你半夜偷偷溜出去，肯定是去黑市了吧？” 倪映红面露忧色：“那是投机倒把你知道吗，你别去了好不好？我害怕你出事。” “好，以后不去了。”楚恒笑着应了下来，就是这笑容很假，很假。 第一百一十八章我怕你 倪映红终究没抵过楚恒的纠缠，同意了晚上吃牛肉。 这货得到应允后，就赶忙骑车出了院，直奔百货公司。 其实牛肉他仓库里就有，他出来这趟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就是要给倪映红买条裤腰带。 省的一会解不开…… 到地方后，他先去找个郭开，将自己订婚的喜讯告诉了他。 “不是，你跟胡正文商量好了还是怎么着？他才完事你又要结婚了！”郭开浑身都飘散着酸溜溜的味道，黑这张脸道：“我告诉你啊，我可没钱了，给不起份子了，到时候我就带张嘴去，吃死你狗日的。” “丫要是不带份子，到时候就跟狗一桌去。”楚恒冷笑着白了这个柠檬精一眼，摸出几块钱跟一张零点一面额工业券给他：“麻溜给我拿个女式的皮腰带，挑个好点的啊，爷乐呵了兴许还能往狗食盆里放两块肉。” 这时候买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工业券的，除了那几大件外，什么毛巾、毛毯、电池、铁锅、铝盆、搪瓷面盆、暖水壶、雨伞、油布雨衣、人造棉制品，尼龙内衣裤、皮鞋、闹钟、腰带、刀剪之类的工业产物都用得着。 要不怎么都说工业券是好东西呢，普通职工一个月就三十几块钱，只能领到一张工业券，买这个要用，买那个也要用，若是想买那些动辄十几二十张工业券的大件，得扣扣搜搜的攒上好几年才成呢。 “艹！你丫有本事就给我一狗盆！不把你家房子点了我跟你姓！” 郭开气的直磨牙，抓过钱票就走了。 狗日的说话比我都损！ 楚恒等了不一会，他便拿着一根深红色的小牛皮腰带回来了，上面有一个暴丑的大铜扣，他“咣击”一下把东西拍在柜台上，没好气的道：“赶紧滚蛋。” “嘿，好像爷稀罕跟你在一块似的，咱回家抱媳妇去喽。”楚恒撇撇嘴，抬手拿过裤腰带，溜溜达达的往出走，没几步他又停住了脚，回身嘱咐道：“唉，你别忘了啊，回头帮我通知一下其他人。” “知道了，赶紧滚。”郭开不耐烦的挥挥手。 等那浪货走远，他才走到旁边凳子那坐下，“孤寡，孤寡”的哀声叹气了许久后，突然就想到了在胡正文家那个要给他介绍农村寡妇的媒婆，心里鬼使神差的生出了一个想法。 要不找个农村姑娘？ 本来他还不怎么着急自己的婚事的，可现在见到自己身边的哥们都接二连三的成了家，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 娶农村姑娘，也是他不得已的想法，郭开自己也明白，就他这个身高跟长相，城里的好姑娘肯定是看不上他的，而愿意嫁给他的那些，一个个不比猪八戒他二姨差哪去，看着都特么禁欲，更别提娶家去了。 楚恒自然是不知道好兄弟的苦恼的，此时他已经在回去的半路上了，手里不仅拿着牛肉，还拿了一串小倪姑娘最爱的糖葫芦！ 今天说什么他也得把海鲜铺子踹翻！ 一路风风火火，他很快就到了家，此时倪映红已经洗完了衣服，正踮着脚把衣服往外屋厨房里的晾衣绳上挂。 听见开门的动静，姑娘下意识的回过头，见到汉子手上的糖葫芦时，顿时心里一暖，眉眼带笑的放下手上的东西，款款迎了上去：“你又浪费钱。” “我媳妇喜欢的，再贵都不算浪费。”楚恒笑嘻嘻的凑过去亲了她一口，把糖葫芦放到她手上后，又从包里取出皮带：“赶紧把这个换上，栓个麻绳像什么样子，跟咱家买不起似的。” “哎呀，你买这个干什么，我那个修一修还能用的。”姑娘心疼坏了，这个可好几块钱呢！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破腰带什么样，眼看着都要磨断了，赶紧换上，就当我算你的订婚小礼物了。”楚恒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手上，末了唬着脸道：“今儿可咱订婚的大喜日子，别让你爷们我不高兴啊！不然屁股给你打烂！” “你这人，就知道乱花钱！”姑娘无奈的看着手上那根深红色的牛皮腰带，心里是喜爱的，但也确实心疼钱：“结婚了必须我管钱，不然这个家都得让你败没了。” “你管就你管呗。”楚恒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存的私房钱可不少，怕这个么！ “帮我拿着。”倪映红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把糖葫芦递给他，然后就掀开衣服下摆准备解麻绳，见楚恒站旁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心头瞬间响起警钟，连忙娇声驱赶道：“你站这干嘛，赶紧进屋去，我要换腰带了。” 楚恒愣了下，诧异道：“你又不脱裤子，换个皮带还背着我？” 倪映红抓着腰间麻绳，幽幽的道：“我怕你脱我裤子！” 以她对那不要脸皮的死人的了解，这个货真的能干得出来这事。 被道破心中所想的楚恒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梗着脖子道：“我是那种人吗？倪映红同志，请不要质疑你爷们的人品。” “是不是你也给我进去。”倪映红上前把他推进屋，末了关上房门，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麻绳，换上了崭新的皮带。 姑娘用力拉了拉皮带，感觉还算是结实，这才放下心接着晾衣服去了。 等她弄完回到里屋时，楚恒正在调试收音机，见姑娘进来了，就拿着糖葫芦递了过去：“赶紧吃吧，在等会都化了。” “嗯。”姑娘甜甜一笑，接过糖葫芦就坐到一边一颗又一颗的吃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享受。 等吃完后，俩人也没接着起腻，而是坐在八仙桌前说起来正事。 这马上就要结婚了，屋子得好好拾掇拾掇，缺什么少什么也的抓紧置办，不然等用的时候可就抓瞎了。 俩人算计了一会，该弄得东西还真不少。 外屋的破烂得好好规整一下，没用的就该扔的扔，能用的就找个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放好，不然这破破烂烂的摆明面上让人笑话。 除此之外还得买一面大点的镜子，碗筷什么的也得买一些，床头柜也要打一个，在楚恒的坚持下，还添了个姑娘家用的梳妆台。 最主要的是却个棉垫，结婚那天晚上用…… 第一百一十九章得偿所愿加更 晚餐倪映红做了罐焖牛肉，味道竟然与老莫的几分相似。 这里就不得不佩服下这位心灵手巧的小姑娘了，仅仅就吃了一回而已，竟模仿出了几成滋味。 卧室中，灯光昏黄，留声机里播放着来自旧上海时的靡靡之音。 美食，美酒，再加上心爱的男人的柔情，让小倪姑娘再一次的沉沦在这充满了温馨味道的小天地中。 微醺的姑娘粉面上透着诱人的酡红，有些醉态的她慵懒的倚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又妖又媚。 她侧着头娇憨的望着坐在身旁的那个日夜都在想念的汉子，缓缓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膛：“楚恒，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楚恒伸出手轻轻地拨弄着姑娘的发梢，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充满了温情，缓缓道：“我的新娘，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不要脸，还没结婚呢，我还不是你的新娘。”她痴痴地笑着，霍然起身扑在男人身上，呢喃着道：“我的新郎，我现在就给你好不好？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给你，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 “好！” 楚恒抱着姑娘起身，缓步来到床边，将她轻轻的放下，柔声道：“不后悔吗？” “要了我吧！” 姑娘张开手臂抱住男人，用力的吻了上去，男人也紧紧拥住她，俩人瞬间痴缠在了一起！ 红粉佳人，雨打芭蕉。 许久又许久。 面色惨白的小倪姑娘呆呆傻傻的躺着床上望着头顶架子床上的雕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贪婪的摄取着空气中的氧气。 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却又好像没死。 楚恒怜惜的用手掌擦掉姑娘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轻声问道：“要不晚上别走了？” 倪映红回过神，有气无力翻了下身，将头枕在他的胸膛上：“我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可是咱俩毕竟没结婚呢，传出去不好听。” “那你睡会，我一会送你回去。”楚恒叹道。 “嗯。” 姑娘轻轻的应了一声，脸上带着幸福的笑，缓缓闭上眼帘，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吧嗒！” 楚恒心满意足的亲了姑娘额头一下，拿出烟点上一根，一边回味着刚刚的驾驶体验，一边美滋滋的吞云吐雾。 他的等待，他的期盼，都是值得的！ 好车开着就是舒服，动力强劲，避震系统也是没的说。 待一根烟抽完，楚恒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拿过小镜子照了下自己的后背，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好家伙，全是血糊糊的抓痕啊！ “都够炒盘菜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放下小圆镜，又轻手轻脚的拿过衣服，龇牙咧嘴的套在身上，末了他便屁颠跑到炉子旁，往里面添了些煤球，把火烧的汪汪的。 可不能冻着他家大宝贝！ 弄好后他就走到了八仙桌前坐下，拿出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时不时的还会过去床边给睡觉不怎么老实的倪映红盖下被子。 同时他还感叹，这姑娘心也真大，湿乎乎的床褥也能睡得着。 就这么过了半晌后，倪映红睡醒了。 她悄咪咪的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了眼在灯下读书的男人，甜美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大酒窝，旋即她就抓过衣服窸窸窣窣的在被窝里穿了起来，偶尔牵扯到痛处时，也是让她痛的直皱眉头。 楚恒听到动静，连忙转过头：“这么快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在不回去我妈他们该着急了。”姑娘娇羞的钻进被窝，好一会才从床上下来，她看了眼床单，脸红的更厉害了，咬了咬嘴唇，小声道：“那个……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来洗。” “家里还有一床被褥呢。”楚恒贱笑着站起身，走到姑娘身后抱住她，道：“棉垫记得多做几个，少了不够你用。” “哎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死人！”姑娘羞得无地自容，转过身与他相拥，过来一会才满脸留恋的道：“走吧，送我回去。” “唉，真舍不得你。”楚恒恋恋不舍的捏捏她的脸蛋，矮下身子亲了口。 姑娘也回亲了他一口，拉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出走：“快走吧，眼看八点了。” 楚恒看着她紧紧皱着的眉头，不由得有些心疼：“我背你吧。” “不要，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了。”倪映红摇摇头，又狠狠白了他一眼，气道：“还不都是怪你，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跟头疯牛似的。” “这不没控制住嘛。”楚恒讪讪的陪笑着。 以倪映红现在的状态，骑车肯定是要遭罪的，所以楚恒就没让她骑，驮着她离开了大杂院。 在姑娘的催促下，他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八点之前将她送到大院门前。 楚恒本还行扶着她进院的，可人家姑娘不同意，赏了一个吻就给赶走了。 倪映红瘸着腿回到家时，她家里人刚好准备要休息。 倪母见到姑娘的模样，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也只是笑了笑就回屋睡觉去了。 都订婚了，愿意玩就玩去吧，反正也早晚的事。 守着那么俊个小伙子，哪个姑娘能忍得住？ 大嫂却劲劲的跟倪映红进了屋，窃窃私语的跟姑娘交流起过来人的私房小话。 不一会的功夫，屋里就传来大嫂那包含着惊恐、羡慕、嫉妒等多重意味的呼声。 “那不跟驴似的！” …… 翌日。 楚恒早早地就屁颠颠的跑到倪家去接倪映红，顺便还在老丈人家蹭了仨窝头跟一个红薯，要不是最后没有了，他还能再来个窝头的。 倪晨临上班前，把这货叫了出来，很是严肃的对他警告道：“楚恒，你以后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楚恒笑着跟大舅哥保证：“我真要干出那种事，你活劈了我都成。” 等倪家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小倪姑娘才掩耳盗铃似的贼兮兮的从屋里走出来，尽管歇了一宿，可她的腿脚还是有些不便，不敢迈大步，只能一点点的磨蹭着往出走，活像一只小企鹅。 从家门口到院门口的短短一段路程，小两口愣是走了五分钟！ 到门口时，楚恒注意到姑娘面上露出一抹困倦，赶紧问道：“看你有点没睡好呢？昨晚上出什么事了？” 倪映红抿了抿嘴，红着脸道：“想你想的没睡好。” 嗯……她确实是想了，不过失眠却是因为跟大嫂聊得私房话。 第一百二十章掮客 小两口来到单位，倪映红怪异的走路姿势自然是瞒不过大姨们的火眼金睛，瞬间就看出这俩人成了好事。 “小楚啊，是不是得买点喜糖啊？”孙大姨瞥了眼倪映红，眉眼之中都带着揶揄的笑意。 “对，该发喜糖了！” “你俩这胆子够肥的，没结婚就耍上流氓了，今儿必须买大白兔啊，旁的可封不住我的嘴。” “我也得多吃两块。” “红啊，跟姨说说，得劲不？” 其他大姨也跟着开始起哄，这帮老娘们是什么话都敢往出说啊。 倪映红羞得都想往地缝里钻，娇媚的瞪了自家汉子一眼，便缩着头跑到一边织毛衣去了。 楚恒满面春风的对大姨们拱拱手，笑嘻嘻的讨饶道：“各位姨，我这就买去，咱嘴下留情成不？” “那还不赶紧去！” “你这小子，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 “就是，这事有什么害臊的呢。” 在大姨们的哄笑声中，楚恒无奈的出了铺子，他脸皮够厚，被取笑两句倒是没什么，可小倪姑娘不成啊，那小脸蛋红的，要是放植物大战僵尸里都得爆炸。 他溜溜达达的来到旁边副食店，找死鱼眼买了半斤大白兔，等回到单位时，大姨们已经把倪映红团团围住，正在七嘴八舌的传授第二阶段的车技。 楚恒悄咪咪的凑过去，想要听上两嘴，可大姨们一见他来了，果断的就终止了话题，显然不想让他这个男士获得姨圈内部情报。 他失望的咂咂嘴，一人给分了一把糖块，抹身就回了办公室。 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 跟倪映红一起吃了顿甜甜蜜蜜午餐后，楚恒就骑车离开了粮店，准备去一趟物资局找老连长卫超英，替他二叔当一把掮客。 新年的气氛愈发浓郁了，街上不少行人手上都提着各种各样的年货，一个个喜气洋洋的，整座四九城都好似荡漾在欢乐的海洋中。 楚恒慢悠悠的骑着车，遇见感兴趣的还会停下来拍几张照，都将近一点钟了，他才赶到市物资局。 在门口岗亭里登上记，又跟看门大爷打听了一下，他就直晃晃的蹬着车进了大院。 拐了几个弯，他很快就停在了一栋三层高的崭新小楼前，将车在小楼旁边的车棚里锁好后，他便快步走进楼内。 一路爬上三楼，走到右手边第三个办公室前，楚恒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进来。” “嘎吱。” 当见到楚恒推开门走进来，卫超英顿感诧异，疑惑问：“你小子怎么来了？” “当说客来了。” 楚恒背着手溜溜达达的来到办公桌前，见到桌面上摆着一盒刚拆开毛尖，眼睛顿时就是一亮，连忙拿过来闻了闻，眉头一扬，笑嘻嘻的道：“这茶不错啊，我都没喝过。” “拿走拿走。”卫超英无奈翻了翻眼皮，身体往后一仰，问道：“说正事，你小子给谁当说客来了？” “这么回事。”楚恒大大咧咧的坐到桌前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一盒中华烟，从里面拽出一根点上，完了直接揣进自己兜，这才说道：“我二叔有个哥们，是轧钢厂的副厂长，最近不是在跟你们申请一批水泥建宿舍楼嘛？你这头一直压着没给批条，就找上我想约你出来吃顿饭。” “你小子真能给我出难题！” 卫超英皱起眉头，为难的道：“最近一段物资本就紧张，轧钢厂要的量还特别大，我上哪给他们弄那么多水泥去？要是给他批了，下面好几家单位都得闹腾。” 这是楚恒头回跟他张嘴，这不给办吧，他心里过意不去，可要是给办了吧，他这边又难做，这可真特娘的不鸣则已，一鸣愁人呐！ “您想哪去了？”楚恒这时嬉皮笑脸的摆摆手道：“我可没那么大脸求您办这么大事，我任务就是来约您吃顿饭的，具体给不给，给多少，您饭桌上跟他们谈去，您要是不高兴了，摔盘子走人都跟我没关系。” 卫超英听了顿时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笑容，干脆的点点头：“那成，老子今天就给你这兔崽子一个面子。” “那就晚上六点半烤肉季，我昨儿个才在那吃的，东西挺不错。”楚恒直接就替楚建设做主了，旋即又接着道：“对了连长，我年后正月十八结婚，早点来喝喜酒啊。” “我琢磨着你小子也该快了。”卫超英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早就听说这货有个漂亮媳妇了，他笑着询问道：“缺点什么不？尽管开口。” “什么都不缺，您人来就成了。”楚恒这时站起身：“我先走了啊，还得通知一下我二叔去，咱回聊啊。” “你等会。” 卫超英叫住他，弯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整条中华丢过去：“拿回去抽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拿盒茶叶回去，像我抠门似的。” “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楚恒笑呵呵把茶叶跟烟一块塞进挎包，就溜溜滚了出去。 这掮客让他当的，求人办事不送礼不说，临走还不空手。 从物资局离开，楚恒拐了个弯就去了粮管所。 这地他人面熟，到地方连登记都没登记，打了声招呼就进了院。 熟门熟路的来到他二叔办公室，说了下饭局的时间地点，又扯了会闲篇，他便骑着车回了粮店。 此时店里人不多，小倪姑娘正百无聊赖的织着毛衣，经过洗礼的她，身上少了抹少女的青涩，多了分诱人的熟韵，看起来更加娇媚迷人了。 望着面若桃花的娇俏美人，刚尝了点甜头的浪货顿时就心猿意马起来，屁颠颠的跑到姑娘跟前，问：“晚上去我那拿自行车啊？” 倪映红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还没缓过来呢！明天……后天再去拿吧。” “行吧。” 楚恒顿时大失所望，嗯……也蔫头耷脑。 又没脸没皮的跟小倪姑娘说了几句小夫妻间的404话题后，他这才放过红头涨脸的姑娘回了办公室。 进屋他就拿出那盒毛尖，给连老头跟自己泡上茶，同时嘚瑟道：“您尝尝这个，我从我一战友那拿的，特级茶呢！” 连老头瞥了眼杯里碧绿的茶叶，不动声色的对他伸出手：“我还没看见过特级茶叶呢，给我瞧瞧包装什么样。” “你可行了吧，又要给我来顺手牵羊这一套？”楚恒吃一堑长一智，慌忙把茶叶盒子塞进挎包，捂得严严实实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安静的美男子 下班时，倪映红终究没能抵住楚恒的纠缠，半推半就的跟着他回了家。 一瘸一拐的姑娘羞答答的被男人领进了大杂院，眼睁睁的看着他开锁，进门，上锁，拉窗帘，过程一气呵成，显得无比熟练。 “我……我……我去洗床单！”姑娘心慌的厉害，抹身就跑去衣柜那里，翻出昨晚弄脏的床单。 楚恒从身后抱住她，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许下了一个跟放屁没什么区别的承诺：“我就抱抱你，什么都不干。” 靠在男人怀中，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与逐渐凶猛的钢强，姑娘既害羞又恐惧。 一阵热吻，又被盘了一会水果摊后，她便不由自主的交出了缰绳。 …… 半个小时后，浑身骨头都松散了的倪映红羞恼的轻轻掐了把身侧抽烟的活驴，同时心中对大姨们的课程深以为然。 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情之所至，不能自己。”楚恒满脸舒爽的笑着，指尖在缓缓在她的脸颊划动着。 “你就是个大骗子！”姑娘娇媚的白了汉子一眼，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疲惫的闭上眼睛。 真好。 温存了一阵后，楚恒抬手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要六点了，便小心翼翼的把半睡半醒的倪映红从身上移开，赶紧拿过衣服，边穿边道：“你在这睡会，我有个饭局要应酬一下，回来再送你走。” “嗯。” 倪映红慵懒的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就接着睡，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了，也阻止不了她休息。 “我很快就回来！” 楚恒穿好衣服，在姑娘脸颊上亲了口，又往煤炉里添了些煤球，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出门时，他还谨慎的把门给上了锁。 家里可躺着个睡得胡天胡地的大美妞，万一有哪个冒失鬼跑进他家，再见色起意的干出点人神共愤的事，他哭都找不着调去。 还是谨慎点好。 楚恒到达烤肉季时，才刚刚六点二十，远远地就瞧见他二叔跟一个中年男人瑟瑟发抖的站在寒风中张望着。 到跟前后，他麻利的锁上车，一边往俩人那里走一边招呼道：“二叔你们来的够早的啊。” 这时他也看清了二叔这朋友的相貌，四十多岁的样子，梳着个大背头，模样威严很有官相，而且他还看着倍儿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请人吃饭哪有踩着点来的。”二叔笑呵呵的指了指身边的哥们，给他介绍道：“这是轧钢厂的李富贵李副厂长，是你二叔我发小，你叫李叔就行。” 楚恒顿时瞪大眼，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了。 卧槽！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电视剧里那个坏的脚底流脓的李副厂长啊。 这个货可是个笑面虎，还是防备着点为妙！ 再次获得了上帝视角的楚恒暗戳戳的在心底给李副厂长拉了条警戒线，旋即就极为热情的上前给递上根烟：“李叔好。” “总听你二叔说他侄子优秀，今天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李副厂长和善的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你今天可是帮叔的大忙了，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用不着，用不着，您跟我二叔是发小，那就是我长辈，帮您忙是应当应分的。”楚恒面上挂着专业的假笑，一点都看不出作伪，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实诚小伙。 与他这小辈虚头巴脑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李副厂长就跟楚建设聊天去了，看俩人嬉笑怒骂的样子，应该关系是极好的。 楚恒站一边悄咪咪的瞧着，心里不由得产生了点阴暗的想法。 能跟这李副厂长尿到一个壶里，他二叔估计也不是啥好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不过管他呢，楚建设就算是个坏种又如何？那不照样还是他二叔嘛，只要对他好就成呗。 几人说说聊聊一阵，时间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六点半，可卫超英的身影却迟迟没出现。 李副厂长有些急了，又不好直接开口问楚恒，就对楚建设使了个眼色。 楚建设顿时会意，抬手看了下腕表，眉头微微皱起，对楚恒问道：“恒子，你那老连长不能不来了吧？” “那不能够，他说来就一定会来，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在等会。”楚恒自信的笑了笑。 他跟卫超英可是铁打的战友情，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就这么又等了一会，将近六点四十的时候，卫超英终于来了。 都还没等他停好自行车，李副厂长赶忙就迎了上去，微微弓着腰，满面笑容的道：“卫处长，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快里面请。” 卫超英锁好车，脸上挂着充满距离的笑容，轻飘飘的解释了句：“有个会耽误了点时间，您们等急了吧？” 李副厂长哪敢承认，道：“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到没一会。” 楚建设也走上前来，伸出手跟卫超英握了握：“卫处长，总从听我侄子楚恒提起您，说您在部队的时候特别照顾他，今天咱头回见面，一会可得多喝点。” “一定一定。”面对战友的亲戚，卫超英就热情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变的真诚起来。 几人又客套了几句，便一同进了屋。 李副厂长这位在轧钢厂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此刻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殷勤的拿着菜单在一边对卫超英问东问西的，有没有忌口的啊，喜欢吃什么啊，巴拉巴拉的。 楚恒则在中间充当着润滑剂，时不时的插科打诨来两句，等把气氛带起来了，就闷头扒拉饭菜去了。 填饱了肚子，他就老神在在的往身后一靠，举杯他跟着，聊天他听着，多余的事不做，多余的话不说，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当着安静的美男子。 他就是穿针引线的，具体他们要绣什么花，这可跟他没关系。 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楚恒见那三人推杯换盏的很是热烈，一时半会都没停下来的意思，便起身对他们三人道：“你们喝着，我得先回去了，对象还在我家等着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找我？ 离开饭店，楚恒就急吼吼的往回赶，一路披星戴月，顶风冒雪。 回家门口后，他从仓库里拿出一个铝饭盒，里面是他以前放进去的饭菜。 土豆红烧肉，香滴很！ 开锁进屋，倪映红还在睡，可能是因为屋子里有点热，或者姑娘睡觉不老实什么的，被子给她踢掉了一半，露出了凝脂般洁白细腻的脊背，与好生养的地方。 “咕咚！” 狗东西哪能把持得住，脱吧脱吧就钻进了被窝。 倪映红连眼睛都没睁开，仅仅凭着那缕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气息就知道是自家汉子回来了。 她欢喜给自己翻了个面，伸出两条雪白的藕臂，依恋的紧紧抱住男人，俏脸上露出满足的柔媚笑容。 可在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变成了惊恐！ “唔！” …… 一个小时后。 经过楚恒的不懈努力，小倪姑娘终于被叫醒了。 等她吃过晚饭，时间已经是九点多，姑娘有气无力的剜了汉子一眼，颤悠悠的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身：“太晚了，送我回去吧。” “要不别走了。”楚恒意犹未尽的拉着她的小手。 “我不！”倪映红头摇的跟失控的电风扇似的，信念无比的坚定。 再待下去，会没命的！ “好的吧。”楚恒怅然一叹，简单的收拾了下，就载着姑娘离开的大杂院。 嗯，自行车又暂存在这了，明天还得来取。 路上，小两口很快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做下了在购物清单里添加五条床单跟五个棉垫的决定。 凛冽的寒风中，俩人慢悠悠的行着，一同畅想着没羞没臊的未来生活，心里都满是期待。 俩人一路甜甜蜜蜜，过了许久才到达倪家大杂院。 又腻歪歪在门口紧紧拥抱了一会，他们才万分不舍的散去。 此时，大杂院里的各家都已关灯休息，倪映红扶着墙一步一颤的走到家门口，用力拉了下房门，发现竟然反锁着！ 小倪姑娘：？？？？？ 怎么不等我回来就锁门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倪映红气恼咬了下诱人的嘴唇，又扶着墙走到她爸妈窗外，轻轻地敲了下窗子。 “咚咚咚！” “谁？” 倪母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美梦被惊扰到的火气。 “我！” 倪映红更气了，闺女都还没回来，您老竟然睡着了，是您亲闺女不？ 倪母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开门见到满脸幽怨的闺女，她竟然还很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倪映红有些懵：“我不回来去哪？” “都这个时辰你还没回来，我以为你住小楚那了呢。”倪母没好气的道。 姑娘俏脸一红，气势也顿时就熄了下去，慌乱的道：“我……我俩又没结婚呢，我住他那干什么。” “你还知道没结婚？” 倪母白了她一眼，扭头走回卧室，还不满的嚷嚷道：“我告诉你啊，下回再这么晚，可没人给你开门了，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这一天天的，真能折腾人。” “哦。” 倪映红弱弱的应了一声，缩着脖子滚回了卧室。 躺回床上，本来还满身疲惫的姑娘竟然睡不着了，她隔一会就翻个面，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姑娘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直叹时间过得好慢。 …… 次日中午，楚恒刚吃完饭就在大姨们那里吃到了一只瓜。 轧钢厂就要建新宿舍跟家属楼了，不少轧钢厂的职工都开始奔走起来，送礼的送礼，找关系的找关系。 当然了，也有一些觉得自己资格够了的人老神在在的坐家里等着分房，就比如他院里的二大爷刘海中，对自己能分到房这事坚信不疑，觉得要是他分不到房子，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楚恒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底对李副厂长这份算计好一阵佩服。 盖楼这事，从明面上看，他是在为职工们谋福利，定是会赢得不少厂内职工的好感。 背地里呢，那老小子还能通过手上的分房名额再收割不少人心，这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说不定现在厂长说话都不如他管用了呢。 而且他这还不是什么阴谋，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就算轧钢厂的厂长看出来了他的打算，都不敢去阻止，那可是站人民的对立面去了，都不用旁人，职工们都能弄死他。 “老阴逼就是老阴逼！”楚恒这瓜吃的心满意足，美滋滋的叼着烟回了办公室。 屋内老汉已经摆上车马，见他进来了，便杀气腾腾的挑衅道：“小子，敢不敢来几个盘？” “怕您我是讷个！”楚恒轻蔑撇撇嘴，拿起棋子就跟他“啪啪啪”杀上了。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这么推了一会的车，郭侠突然跑了过来，对楚恒道：“哥，有个种子公司的副经理来找你。” “种子公司的？”楚恒有些懵，他虽然朋友遍布四九城内外，可还真不认识种子公司的副经理，也不知道来找他干嘛。 他满头疑惑的去了前屋，便见到一名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提着烟酒、糕点等礼物站在门口。 楚恒皱着眉看了眼他手上几样不怎么便宜的东西，很明显这是来送礼的，顿时就是一头雾水，一个种子公司的经理给一个粮店册籍员送礼，听着也有点太玄幻了，他诧异的走上前，问道：“您找我？” “您就是楚恒同志？您好您好，我是种子公司的副经理王军！”中年人满脸笑容的伸出手，用力跟他握了下。 尽管不认识，可楚恒脸上还是堆起了职业假笑，热情的道：“原来是王经理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您今天怎么有空到这来了？” 王军顿时愣住，看对面那货的反应，怎么感觉他俩很熟悉的亚子？ 可是他分明记着没有接触过这个小年轻啊！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这是在跟他假客气呢，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眼浑身都透着油滑味道的楚恒，心里暗暗叫苦。 本以为是个好糊弄的愣头青呢，没成想是个老油条，看来今天要出点血了， 他苦笑着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求您。” “求我？您要大米白面，还是花生瓜子？”楚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不然他跑粮店里干啥。 “都不是。”王军摇摇头，为难的看了看四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恒顿时会意，拉着他就往出走：“屋里太乱，咱外面聊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被掮客 楚恒领着王军来到门外角落，客气的摸出烟分给他一根，这才满心疑惑的问道：“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王军吧嗒了口咽，没直接说来意，而是反问道：“我听说您跟物资局卫处长关系特别好？” 楚恒顿时就皱起了眉，心中也隐隐猜出了他的来意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想通过他的关系找卫超英批条子的。 这帮人的耳朵还真特么灵，他昨天才帮轧钢厂牵完线，今天竟然就有人找来了！ 关键他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掮客啊，他能帮楚建设搭线，那是因为是他二叔，才舍下脸去要了这个人情。 而眼前这个王军，他连听都没听过，怎么肯能会因为这个陌生人去麻烦老连长？ 虽然他跟卫超英的关系很铁，但人情这东西可是越用越淡，一次两次还成，要是次数多了，他这战友情可就没了。 楚恒无奈看着对方，尽管已经猜测出了大概，不过还是再次问道：“您就直接说什么事就成。” “成，那我就直接说了。” 王军舔舔嘴唇，笑着道：“我们公司正在跟上面申请一批螺纹钢，这都过了仨月了，一直都没给回复，您看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卫处长？我想当面跟他聊聊。” 末了他还隐晦的说道：“您放心，只要事情成了，我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楚恒心里暗暗撇了下嘴，这年头可不像后世，为了办点事送钱又送礼的，王军所说的好处，撑死了就是给点稀罕的东西，或者给个工作名额什么的罢了。 别说他不打算接这个事，就算是真想当掮客，也不可能因为这三瓜俩枣的卖掉自己的人情的。 他又不是没钱，没人脉，犯的上吗？ 不过这货也没有当场拒绝，只是含糊其辞的道：“这样，回头我给您问问，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愿不愿意见您啊，要是不成您可别怨我。” 直接给人拒了太伤人面子了，等缓一段再跟他说卫超英不愿意见，这样大家也伤不了和气不是？ 弄不好还能领个人情呢。 王军可不知道他的打算，此时可谓是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过程会这么顺利，连忙握住楚恒的手：“只要您能给传个话就是帮大忙了，我怎么会怪您呢，实在太感谢了。” “就先这样，我这头还有工作要忙，您回去等我电话就行，最多三天，肯定有消息。”楚恒不愿意在跟他虚以委蛇，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那我就等您好消息了，这几样东西是公司发新年福利剩的，您受累帮着消化消化，我就先走了。”王军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抹身就去推自行车。 “这东西我不能收。”楚恒又不缺这点东西，而且他都没想着帮人家办事，哪能收人家礼，连忙提起来要给送回去。 “又不是啥好东西，就一点吃喝而已，您就这就是。”可王军却不接，挥挥手就蹬着车走了。 “这事闹的。”楚恒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上的礼品，一共有两瓶汾酒，四根大香肠，一大盒南方糕点，一条小二斤的腊肉。 这些东西在他看来确实不算什么，可在普通人眼里，却是难得的好东西。 “哎，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礼从天上来。”楚恒好笑的提着东西进屋，顺手就丢给了倪映红：“拿回去给我老丈人下酒。” “他找你什么事啊？”姑娘愕然的看着桌上的几样重礼，这回没提不要，她身子都给出去了，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毛脚女婿孝敬岳父岳母不是很正常嘛？ “没啥事。”店里人多眼杂，尤其是有一帮长舌妇在，他不愿多提这事，抹身就回办公室接着下棋去了。 逍遥自在的午后眨眼即逝，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早就在等着这一刻的狗东西挎上包就撒欢跑去前屋，急吼吼的对提着东西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候着他的小倪招呼道：“走了。” 在男人炽热目光的注视下，姑娘顿时浑身发软，慌忙对他道：“楚恒，我今天要回我家。” 她实在是受不住这个牲口了，再往他家跑几天，她真的怕自己会提前香消玉损。 楚恒闻言愣住，疑惑问：“怎么了？” 倪映红偷偷瞥了眼今天值班的孙梅大姨，羞涩的凑到他跟前小声哀求：“你让我歇歇吧，我真受不了了。” 看着姑娘的可怜模样，楚恒心中满是成就感，这就是对男人的最大表扬，他笑嘻嘻的点点头：“行吧，直接送你回去，唉，要不要去我那把自行车骑回去？” 姑娘大摇其头：“不要，哪天我再去拿，今天你送我就行了。” 她又不傻，真要是去了，骑啥可就不一定了。 “啧。”见姑娘不上套，楚恒失望的咂咂嘴，便拉着她的小手出了铺子，往倪家大杂院行去。 俩人一路聊着闲话，不一会就到了地方。 在一众邻居羡慕的眼神中，小倪姑娘羞答答的提着东西领男银穿过院子。 他们进屋时，倪母正在做饭，见自己宝贝姑爷来了，连忙放下手上的活，眉开眼笑的过来招呼：“小楚来了，今儿别走了啊，婶子给你多做俩菜。” “得嘞，就惦记您这手艺呢。”楚恒笑呵呵的道。 “妈，这是楚恒拿的。”小倪这时把手上的东西放上桌。 “哎呦，你怎么又买东西？这眼瞧着就要结婚了，省钱去干点什么不好！”倪母这回没高兴，反而对他絮叨起来了。 楚恒笑着解释道：“没花钱，我一朋友送的，您放心收着吧。” “嚯，你这朋友够阔的。”倪母这才住了嘴，瞧了眼桌上的几样东西，眉开眼笑回身继续准备晚餐去了：“你俩先歇着，我炒菜去了。” “哟，恒子来了。”大嫂这时下班回来了，一见到屋里桌上的东西，瞬间喜上眉梢，连忙回屋放下包，热情的给楚恒倒了杯水，还拿出珍藏的黑木耳，准备好好招待下妹夫，然后就坐在一边跟他聊起了家常。 问问婚事的准备情况，谈谈婚后的柴米油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嫂的眼神总往他下三路招呼，这让楚恒感到特别的刺……别捏！ 第一百二十四章欠收拾 六点多钟的时候，楚恒就离开了倪家。 今天大舅哥很给面子，陪他喝了二两小酒，甚至还和颜悦色的跟他说了会闲篇，让他受宠若惊。 死妹控已经认清现实了，他也知道木已成舟，再摆着张臭脸没什么意义，毕竟海鲜铺都给踢坏了，修肯定是没办法修的。 况且，小倪姑娘也变成了爱楚恒的形状，先不说能不能分得开，就算是俩人真分手了，姑娘也不是那么好找下家的…… 从倪家出来，楚恒就奔着他二叔家去了。 他准备去交代一下楚建设跟李富贵，让他们别把自己给他们介绍卫超英事情往出瞎逼逼。 不然这今天来个人求他帮忙，明天再来个人请他约人的，不得给他烦死？ 而且若是来的人不认识还好，他随便搪塞一下就罢了，可要是来个熟人，这个忙他帮还是不帮？ 楚恒走的这一片今晚好像是停电，街上路灯没一个亮的，黑漆漆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行人手里不是提着煤油灯，就是打着手电筒，斑斑点点，影影绰绰，显得有些阴森。 因为怕撞到人，他没敢骑太快，慢腾腾的骑了小半个小时自行车才到地方。 进大院停好车，楚恒从仓库里拿了一小包糖块出来，才向着二叔家走去。 他要是不拿点东西，楚雪跟楚奇那俩兔子是真不理人啊。 到门口敲了几下门，很快楚雪就跑了过来，见到来人是无所不能的大哥，丫头跟找到救星似的，急忙开门把他拉进来，苦着小脸道：“大哥，你快去劝劝我爸跟我妈吧，俩人都吵半个钟头了。” “因为什么啊？”楚恒疑惑的问道。 “我爸吃饭的时候吧唧嘴了，我妈说了几句，俩人就吵起来了。”楚雪无奈叹息。 “就这个？”楚恒有些懵，这屁大点事都能吵半个钟头，老两口这么闲的吗？ “他俩最近总因为一点小事吵架，像饭粒掉桌上了，衣服弄脏了，下班回来晚了这些，都能成为他们吵架的理由。”楚雪掰着小手一件一件的细数道。 这是中年危机了？ 楚恒满脸古怪的把手上的糖块给她，挥挥手道：“行了，我去看看，你回屋待着去吧。” “嗯。”楚雪用力点点头，又抱着脑袋他啃了一口，便放下心拿着糖块颠颠的跑了，她对大哥很有信心。 楚恒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就见到了楚建设两口子横眉瞪眼的叉着腰站在客厅中间对喷着，吐沫星子贱的满哪都是。 好在只是言语攻击，并没有上演全武行。 他连忙走上前：“您二位这是干嘛呢？怎么还吵起来了。” 见侄子来了，俩人也就熄战了，楚建设黑着脸坐到椅子上，抱着膀子硬邦邦的来了一句：“喝茶自己倒。” 二婶可算是找到倾诉对象了，抹抹眼角为委屈泪光，拉着楚恒就开始往出倒苦水。 “恒子你给评评理，你说你二叔都多大人了？吃饭还吧唧嘴，这不给孩子做坏榜样吗？说他两句他就不乐意了！” “还有门口那个煤球堆，我说多少次让他给归置归置，就跟耳旁风似的，你说那乱糟糟的放那不让人笑话吗？” …… 二婶絮絮叨叨的讲的二叔犯得各种错，反正就是从脑瓜顶到脚后跟，没一个让她满意的地方。 楚恒扮演着忠实听众，嗯嗯啊啊的在一旁应着，时不时的还附和着批评楚建设几句，没一会就把二婶哄得眉开眼笑。 等二婶撒完气去厨房刷碗，他又颠颠的跑到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二叔跟前，笑嘻嘻的问道：“听小雪说您跟二婶总因为点小事吵架？” “哎，不说这个。”楚建设满脸复杂的叹了口气，不愿提这破事，对他问道：“你干什么来了。” “我还不是为我那老连长的事嘛。” 楚恒跟着也叹气，说道：“回头您跟李叔说一声，可别往外传我帮你们联系人那事了，就今儿中午的时候，粮店来了个叫王军的种子公司副经理，我连认识都不认识，竟然提着东西就来找我给帮忙，您说这不给我找麻烦呢吗！” “麻烦？”楚建设诧异的看着他，好笑的道：“你小子是傻还是怎么着？这送上门的人情你不要？” 楚恒翻翻眼皮：“我要是帮他，是能得王军人情，可我不得搭自己的人情嘛？” “你小子平时挺精明个人，怎么这时候犯傻了？”楚建设没好气的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卫超英不愿意见王军？” 楚恒闻言愣了一下，以为二叔是在说卫超英想从中间吃拿卡要，可在他印象中老连长不是这种人啊，于是就问道：“昨天你们给他好处了？” “想什么呢！他长几个脑袋敢从这上面要好处？再说了，你自己战友什么样你不知道？” 楚建设白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桌面：“人脉这个东西，谁会嫌弃多？你就去给王军传个话，卫超英要是觉得值得结交，自然就会去见他，而你呢，还能两面都落个人情，若是他不想认识王军，你也就是白跑个腿而已，又没多大损失，这几乎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你小子还嫌麻烦？” “明白了，您这意思就让我当个传声筒呗。”楚恒恍然的点点头，这帮老家伙的鬼道道还真多。 “还是欠锻炼。”楚建设看着他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嘿。”楚恒龇牙笑了笑，偷偷看了眼还在厨房忙活的二婶，挪了挪屁股，往二叔跟前凑了凑，小声道：“二叔，我问您个事，您别打我啊。” “什么？”楚建设好奇问。 “您最近总因为点鸡毛蒜皮跟我二婶吵架，是不是外头有人了，对我二婶没感情了？”楚恒缩着脖子道，随时做着躲的准备。 他这一问，可不是无的放矢，他二叔能跟李富贵那老色匹在一块，说不准也有点啥问题呢。 哪知楚建设却瞪起眼，抬手就要抽他：“兔崽子把你二叔当成什么人了？” 见他这个反应，楚恒顿时松了口气，明白并不是感情问题，连忙拉住他二叔就要落下的巴掌，笑嘻嘻的又问：“二叔，那您最近是不是没怎么跟我二婶同房啊？或者说质量不怎么好？” “小兔崽子，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被小辈问及隐私问题的楚建设顿时恼羞成怒，起身就要抽皮带给他来顿狠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再去物资局 楚恒哪敢让他抽出皮带，慌忙上前拉住他，赶紧道：“二叔，我这帮您呢，你要是不想天天跟我二婶吵架，咱就坐下来好好说。” 楚建设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测，迟疑了一瞬又缓缓坐了下去，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你……你什么意思？” “您先回答下我的问题。”楚恒瞥了眼就要从厨房出来的二婶，小声对他问道。 “是……是没怎么同……同房，质量的话……我觉得还行！”楚建设躲躲闪闪的道，这是他身为男人最后的坚持。 “那我明白怎么回事了。” 楚恒贱兮兮的笑了笑，站起身就往出走：“我给您拿点好东西去。” 鲁树人先生说过，一切的家庭矛盾，都来源于火力不足，而他，刚好有增添火力的良药。 楚恒从二叔家里出来，就骑上车出了院，在外面转悠了十多分钟后，他才拿着一只一斤装的酒瓶子往回骑，里面装的是满满一瓶虎鞭酒。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半，此刻二婶已经回屋，在昏黄的灯光下为家里老小修补着衣物，楚建设则心神不宁坐在客厅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他一直在猜测，侄子到底是去给他拿什么好东西去了。 某种药？还是某种肉？ “咣当。” 楚恒这时推门而入，屁颠颠的跑道楚建设跟前将酒瓶子交给他，低声嘱咐道：“二叔，这是虎鞭酒，一天喝一钱就成，效果杠杠的。” “嗯。”楚建设矜持的点点头，久经锤炼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情绪，不过酒瓶子却是被他死死攥在手上。 “那我走了啊。”楚恒嘿嘿嘿一笑，又跟二婶招呼了一声，就溜溜滚了出去。 “兔崽子长大喽。” 楚建设盯着瓶里的深黄色酒夜看了一会，伸手到后背，摸了摸自己的腰子，便起身拿来一个酒盅，倒了大半盅酒出来。 他端起酒盅闻了闻，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没做多少犹豫，他仰头就给干了，末了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把酒瓶重新封好。 旁的不说，这酒味道还是蛮可以的，又冲又烈，他很喜欢。 喝完酒他又枯坐了三两分钟，然后就感觉到身体一阵燥热，一股火苗呼啦啦的燃烧起来。 他口干舌燥的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前，望着在灯光下忙碌的二婶，忽然觉得自家的黄脸婆还是蛮眉清目秀的。 二婶此时还在生着闷气。 她打进楚家就开始累死累活的为这个家操劳，怀胎十月的时候都还得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生完孩子连月子都没坐几天就要跑去给病重的公公端屎端尿，结婚这么多年，她从姑娘熬成了徐娘，从粉……啊！ 她为了这个家做了多大的贡献啊，而那死人不仅不理解他，还总来惹她生气！ 想到伤心处，二婶眼圈就红了，你说女人这辈子容易嘛，她这么累到底图个啥？ 这时，二叔突然走进来从后面抱住她，喘着粗气道：“春晓，还跟我生气呐？” “起开，别烦我！”二婶冷着脸轻喝了一声。 “嘿！”楚建设厚着脸皮笑了笑，猛地抱起二婶丢到床上。 “你干什么！” …… 一个小时后，二婶有气无力的依偎在男人怀里，涌着酡红的面容上惊魂未定：“你今天……可能真折腾人！” 重振雄风的楚建设志得意满的抱着妻子，硬气的道：“以后在敢跟老子尥蹶子，老子收拾不死你！” “我以后都依你的还不成吗。”二婶妩媚的白了他一眼。 翌日。 早上起来，楚雪见到昨天还剑拔弩张的父母又变得和和美美起来，心里对她大哥的钦佩简直是无以复加。 大哥就是大哥，就没他办不成的事！ 此时，楚恒已经带着行李来到了单位，今天是他跟倪映红一块值班。 嘿嘿嘿！ 把行礼放到办公室后，这货就颠颠的骑车去了倪家。 身体已经恢复过来的倪映红此时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坐在卧室里眼巴巴的等着汉子来接，想到今天要跟那死人独处一整夜，姑娘心肝都在颤，即恐惧又期待，特别的拧巴。 想吃肉，又怕塞牙。 基本就这心态吧。 等呀等，盼啊盼，楚恒终于到了倪家，跟热情的不像话的丈母娘打了声招呼，又摸了摸满脸幽怨的小舅子的头，他便进了小倪姑娘的房间。 一进屋，这对痴男怨女就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想我没有？”楚恒吻了下姑娘的额头。 “特别特别的想你！”倪映红依在男人怀中，觉得特别踏实，从将自己彻底给出去的那天起，姑娘就越来越迷恋这个男人了，分开一会她都想的死去活来的。 因为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俩人也就没急着走，在房间里温存了好一阵，他们才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楚恒走到脸盆架前洗了洗手，满脸荡笑的捏了捏姑娘脸蛋，便扛起行李包当先出了卧室，小倪姑娘羞答答的跟在他身后，步履轻浮。 他俩走了没一会，姑娘的妹妹倪映华就进屋去拿书包准备去上学。 走到姐姐床边时，小姑娘突然皱着眉头闻了闻，不满的嘟囔起来：“这俩人可真过分，竟然偷偷躲在房间里吃海鲜。” 时间很快来到晌午。 楚恒吃过饭就去了物资局，准备再去充当一把皮条客。 今天有些不巧，他过来时卫超英正在开会，据说要一点钟才能结束。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这货就溜溜达达的在物资局里闲逛起来，不一会的功夫，他就融入了物资局姨圈，并从中吃到了不少的大小瓜。 仅仅不到半个小时，楚恒就将整个物资局了解了个大概，也知道了不少鲜为人知的隐秘事。 他知道了办公室的周副主任跟手下的一个小科员关系有点暧昧，还知道到了运输队的张师傅经常从南边往回夹带私货。 他还从一位大姨口中得知，老连长卫超英跟他顶头上司关系不是很融洽，前几天俩人刚大吵了一架，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估计都得动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见了 好像大多数领导都有一个喜欢拖延会议时间的通病。 物资局的这个会，原计划是一点钟结束，可楚恒硬是特娘的等到两点半才见到人！ 好在局里的大姨们对他挺热情的，让这货没有等的太无聊。 当楚恒听到会议终于结束了，赶紧放下一位知心大姨给他倒的茶，起身与办公室的大姨们道别：“各位姨，我这有事就先撤了，咱有机会再聊啊。” “再聊会呗，你着什么急啊。” “就是啊，你还没说完那个面什么膜怎么弄呢，这不上不下的，多难受。” “怎们正好该轮到给我看手相了你就要走？你这给她们都轮了一遍，不能就差我一个啊！” 大姨们交际圈里的男性，大多都是中老年人，今儿好不容易遇见位模样靓，说话又好听，见识还贼广的小狼狗，她们是万分不舍的。 其实不止男人专情，女人亦是如此的，都喜欢又靓又年轻的…… “咱改天吧，我这有急事，等会儿还得回去上班呢。”楚恒哪还有心情跟她们哈拉，留下一个温柔的笑颜，抹身溜溜跑出了办公室。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大姨们怅然若失，几位姿色尚可的小媳妇更是莫名的生出了失恋的赶脚。 虽然在道德观念的束缚下，她们也没想过要把小狼狗怎么样，可就算是看看他，跟他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啊！ 楚恒出了来就火速爬上三楼，熟门熟路的来到老连长办公室外，“咣咣咣”敲响了房门。 此时卫超英正在喝茶休息，一见是这孙子来了，先是不动声色的收起刚开封的一盒白茶，旋即就瞪起眼睛：“别跟我说你特娘的又是来给谁跑条子的啊，不然我非抽死你小子！” “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啊，我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 楚恒白了他一眼，溜溜达达的走到他跟前坐下，瞥了下空空荡荡的办公桌，有些失望的咂咂嘴，末了对他道：“种子公司有个叫王军的副经理，听说了我跟您熟悉，昨天就跑来找我，让给您传个话，说想约您聊聊。” “王军？”卫超英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很快就想起是什么人了，沉吟了一阵后，才道：“那就见一见他吧，什么时间，在哪？” “这就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呗。”楚恒耸耸肩。 “就后天吧，还是六点半在烤肉季。” 卫超英瞥了眼跟摊烂泥似的倚在椅子上的那货，笑着打趣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混成传声筒了。” “还不是托您的福，您这位高权重的，他一小破副经理想见您，不就得找熟人传话嘛。”楚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坦言道：“再说人也没空手，连吃带喝的送好几样好东西呢，反正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就给跑个腿呗。” “你倒是一点不吃亏。”卫超英摇头笑了笑，拿出烟丢给他一根。 俩人说了会闲话，将近三点的时候，楚恒才起身告辞，并生抠硬抢的弄走了半罐茶叶，气的老连长直骂娘。 从物资局出来，他想了想就调转车头去了种子公司，准备一天把事给办完。 到地方跟门卫说了一声，又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王军就出现了。 见是楚恒来了，他赶忙小跑上前，用力握住他的手掌，急声问道：“怎么样？” 螺纹钢这个事，可是关系到他的升官大计，无怪乎他如此紧张。 “答应见面了，后天晚上六点半在烤肉季。”楚恒笑道。 王军惊喜不已，连忙掏出烟递给他，大笑道：“哈哈，您抽烟，抽烟，实在是太感谢了，改天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您！” “您用不着谢，我就给传个话而已。”楚恒笑呵呵的接过烟。 “别人想传都没这资格。”王军殷勤的拿出火机给他点上，旋即就拉着他的手臂说道：“走走走，咱去旁边国营饭店喝点去。” “改天吧，我单位还有事没忙完呢，得回去了。”楚恒笑着摆摆手，抹身推出自行车，就准备离开。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咱俩一定得好好喝点。”王军连忙对他问道，尽管楚恒只是一个小册籍员，可他能联系上卫处长，是值得结交的。 楚恒自然也是愿意多认识个朋友的，想了想道：“要不明天？” “没问题，晚上六点，咱东来顺见怎么样？”王军笑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得走了，咱回见啊。”楚恒没再耽搁，骑上车就离开了。 他回到单位时，已经是四点多，拨弄一会算盘，下班时间转眼就到。 等人铺子里职工都走了之后，小倪姑娘拿着饭盒来到办公室，对楚恒问道：“要不要现在就热饭？” “不急。” 楚恒笑吟吟的侧过身，朝她张开手臂。 姑娘面上泛起柔美的笑容，大大方的走过去坐在他腿上，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俩人温存了好一会，才去生火热饭，等吃饱喝足了，楚恒就颠颠跑去前屋锁上了铺子，然后就拉着小倪姑娘钻进了办公室。 这一夜，是操劳的。 小夫妻俩尽忠尽职的完成着该做的工作，将仓库，办公室，窗边，小厨房等等地方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繁重的工作将倪映红累得直翻白眼，最后甚至都昏死了过去。 …… 翌日。 天光微亮之时，楚恒就醒了过来，他看了眼八爪鱼似的缠在上身的小倪姑娘，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屁股，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柔声道：“天都亮了。” 姑娘疲惫的睁开眼，对着汉子甜甜一笑，小脑袋瓜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满脸幸福的道：“真好，睁开眼就能见到你。” “要不你在躺会？我去买点早点去。”楚恒笑着问道。 “嗯，我再睡会，昨天太累了。”姑娘俏媚的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楚恒深深地忘了眼诱人的姑娘，强压下心底的冲动，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又帮她把被子盖好，便拿着几个昨晚刷好饭盒出铺子。 来到街口的国营饭店，他一口气买了两份炒肝，一斤包子，四张烧饼。 倪映红的饭量不比他小哪去，买少了不够吃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白巴特 时光就好似掌中的细沙，不经意间就会悄悄地流逝掉。 转眼之间，日子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在北方，这个日子也被称之为小年，是扫尘、祭灶的日子。 在清朝中期以前，小年是腊月二十四，不过从清朝中后期开始，帝王家就于腊月二十三举行祭天大典，为了“节省开支”，顺便把灶王爷也给拜了，因此北方地区百姓也提前一天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而南方的部分地区则依旧是二十四这天。 这段日子里，楚恒过的是相当的充实。 现在他平日里除了扫货，卖粮，下棋，逛信托，吃水果，拉缰绳这些事外，又多了一个拉皮条的活计。 自打上次他给王军牵线成功之后，又接连有好几个人慕名找上他，想让他给引荐一下老连长。 可惜卫超英有些挑嘴，这么些个人里面，他最终却只见了两个人，让楚恒少收了好几份礼物。 这日一早。 楚恒刚上班没多久，何子石就带着一名大汉来到了粮店。 那汉子二十多岁，身高足有两米多，壮的跟头牛似的，他的长相还极凶，一双冷飕飕的眯缝眼，满脸的横肉，还特娘的剃了一个大光头。 就他这幅扮相，如果在火车站里走一圈的话，受到少于八次的盘问，那都算是公安同志失职。 汉子名叫白巴特，来自旷阔的草原，正儿八经的套马汉子，也是楚恒的战友，曾经在一个新兵连里面待过。 楚恒见到数年未见的老友时，自是高兴的不得了，狠狠地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好久不见，巴特！”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的兄弟！”白巴特也是开心不已，兴奋之下给这货来了个举高高。 “艹，赶紧撒手！”楚恒顿时一阵无语，等两脚落地后，他叫来一边站着的倪映红，给俩人介绍了一下。 “你……你好。”小倪姑娘心惊胆战的跟眼前的恶汉打了声招呼，这货长的实在太吓人了，要说他吃人姑娘都信。 “嫂子真漂亮。”白巴特由衷的赞叹着，脸上的笑容使他看起来更加狰狞了几分。 倪映红吓得花容失色，不着痕迹的往汉子身边靠了靠，寻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那必须的。” 楚恒得意的笑了笑，旋即问道：“对了，你这次来打算待多久？” “我这回是送个逃犯过来，等办完交接了就走。”白巴特这时将手上的一只鼓囊囊的布袋子递上来：“这是我从家里给你拿的礼物。” “什么好东西啊。”楚恒笑着接过来，打开袋子看了眼，是一些肉干、奶酪之类的草原特产，他直接将东西交给身边的倪映红，然后就拉着白巴特往出走：“你难得来一次，必须要好好招待你一下。” 战友相聚，自然是要喝大酒的。 他们仨先去找了郭开，接着是胡正文，最后连日理万机的老连长也推去了工作出来了。 等人凑齐了，一行人就领着白巴特在四九城里游逛起来，故宫、天坛什么的都去看了几眼，着实让他好好的见识了一番首都的风采。 十一点多的时候，狗大户大手一挥，带着他们去了全聚德，全场消费皆有他买单。 烤鸭来了两只，再点几道炒菜，然后就一人开了一瓶二锅头，举杯开喝。 虽然老连长他们这几个人酒量都不孬，可在白巴特这个草原汉子面前，却有点不够看的，这家伙喝酒就跟喝水似的，要不是楚恒有仓库作弊，他们还真陪不好这个远方的客人。 这顿接风酒到一半的时候，老连长他们就靠边站了，乖乖的看着楚恒跟白巴特推杯换盏，一直到三点多，一众人才各自散去。 郭开这孙子又一次把自己喝的烂醉，楚恒只得先把他送回家，才骑车回单位。 见他带着满身酒气晃晃悠悠的进屋，小倪姑娘还以为喝醉了，心疼的上前扶住，问道：“你怎么样啊？” “还行。” 楚恒不动声色的用手肘蹭了蹭柔软处，在惹得姑娘丢来白眼后，笑嘻嘻的走到收款台旁，从摆在角落处的袋子里拿出一根奶酪塞进嘴里，酸酸甜甜中带着奶香味：“挺好吃，你把东西分两份，一份给我二叔送去，剩下的你拿家去。” “嗯。”姑娘甜蜜蜜的笑了笑，美艳不可方物。 看的旁边那货火气一阵下沉，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他又不能干什么，只能憋着火跑回办公室，留待晚上再说。 忙了一小会，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 等楚恒从后屋出来时，小倪姑娘已经俏生生的站在门前等着跟他回家。 最近她每天下班后都会去楚恒那温存一阵在回家，姑娘已经明白了汉子的好。 小两口一路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回到了大杂院。 刚一进门，俩人就撞见了小土妞秦京茹领着一个男的往出走，那人看着二十岁左右，模样还算周正，就是皮肤有些黑，一身打是补丁的中山装洗的发白，也不知道是从谁那继承来的。 见到楚恒，秦京茹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不自然起来，想躲又没地方躲，只能硬着头皮招呼道：“恒子哥下班了。” “唉，京茹同志来了，听说你结婚了？”楚恒停住脚，笑着对她道。 “谢谢恒子哥。”秦京茹更尴尬了，她这前脚才跟楚恒表白被拒，回头就找个人结了婚，实在是不好听，她强笑着扯了扯身边的男人，介绍道：“这我男人张骆。” “你好，我叫楚恒。”楚恒客气的朝张骆伸出手。 面对他们这些溜光水滑的城里人，张骆有些拘谨，或者说是自卑，他慌忙的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伸出来跟楚恒握了一下：“你……你好。” “你们忙吧，我先回屋了，有空过来做。”楚恒与他松开手后，客套了一句便拉着倪映红回了家。 “唉。”张骆羡慕的看着他身上整洁平顺的衣服，小声跟媳妇保证道：“等年底分了钱，我说什么也要给你做一身漂亮衣裳。” 秦京茹扯了扯身上打着补丁的棉袄，满脸幸福的笑着：“我这有衣服穿，你买那个干啥？咱还是攒钱给你买个自行车吧。” 虽然没有嫁给城里人，但有这么一个贴心疼人的男子在，她还是很知足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买点东西 小两口一回屋，倪映红就开始忙活，先给汉子泡壶茶，然后就开始烧水、扫地、擦桌子，等水开了把昨晚上打湿的床单拿出来泡在盆里，她这才系上围裙进厨房料理晚餐。 整个过程，楚恒这厮都是老神在在的靠在躺椅上看着，还一边滋溜溜喝着茶水，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跟个旧社会地主老财似的。 可真是羡煞旁人。 待一壶茶喝完，楚恒将茶壶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抹身又取出古玩指南看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遍看这本书了，依旧是津津有味。 看了没两页，家里突然来了客人。 是对面三大爷的儿媳妇于丽，手里拿着几件衣服跟一打零零碎碎的布片进屋，这女人也是个心思透亮的，很清楚现在这个家是谁做主，她问都没问楚恒，直接找上正在厨房切菜的倪映红：“映红，我给我家那口子补几件衣服，借你家缝纫机用用成不？” 小倪姑娘自然是不会在乎这点针头线脑钱的，而且她最近跟于丽处的也还不错，笑盈盈的就答应道：“这有什么成不成呢，嫂子您用就是了。” “您这女主人不同意，咱敢乱用吗，您忙着吧，我抓点紧把衣服补了，别耽误你小两口亲热。”于丽俏皮的对她这没过门的媳妇眨眨眼，扭身进了里屋。 楚恒听到动静放下书，邻里邻居的处这么久了，也就没太客气，只是坐在那笑着招呼了声：“嫂子来了。” “看书呢恒子。”于丽这女人长的很有特点，一双杏仁眼总是笑眯眯的，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她走到缝纫机前坐下，嘴里还不忘恭维：“这干部就是干部，下班了都不忘看书学习，你瞧瞧我家那个死人，到家就躺着，不吃饭不起来。” “我就瞎看而已。”楚恒笑了笑便重新端起书，做起了安静的美男子。 穿越过来这么久，他已经很清楚自己这张脸对这些小姑娘、小妇人的杀伤力，所以不敢对她们太热情，怕被人误会他勾引良家什么的。 嗯……最主要还是怕他们投怀送抱，自己再来个把持不住。 于丽见楚恒不说话，就识趣的没有继续闲聊，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那张菱角分明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便回过头专心的缝补衣服去了。 “哒哒哒……” 缝纫机的飞速运转着，不一会就能补好一块补丁，效率比人工强上太多，而且也很结实。 过了没多久，麻利的小倪姑娘就做好了饭菜。 因为最近来送礼的比较多，家里明面上存的肉不少，所以姑娘做菜也就更舍得了一些，那道白菜片炒肉里面，竟然足足放了六片肥腻腻的大肉片进去！ 楚恒对突然变得败家的姑娘很是欣慰。 饭菜端上桌后，小倪姑娘还客气的对于丽邀请道：“嫂子，在吃点吧。” 于丽闻声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笑着摆摆手：“我吃过了来的，你们不用管我，快吃你们的吧，我这也马上完事了。” 言罢，她便迅速转回身，怕被那小两口发现自己吞口水的窘态。 为了迎战春节大餐，她家已经一个月没见荤腥了，此时闻到香喷喷的肉味，那还能淡定的了。 此刻，她真的很羡慕倪映红，看看人家找的男人多有本事，四大件说买就买，肉也能隔三差五的吃一顿，时不时的还有人来给送礼，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看着都提气。 再瞧瞧她家那个怂货，除了晚上稍微有点本事，其他时候就软趴趴一个，都不敢跟他老子龇一下牙！ 小两口吃好饭，于丽也补好了衣服，她做事很讲究，每次做完活之后，都会把碎布片跟线头清理干净才走，不像隔壁的李婶，回回都是留下满地狼藉，还得小倪姑娘自己收拾。 于丽带着东西走后没多久，小倪姑娘也刷完了碗筷。 楚恒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色眯眯的上前抱着姑娘，一边拨弄着水果摊，一边说道：“小娘子，天黑了！” “洗完床单的。”已经品得其中滋味的倪映红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伸出小手轻轻地拧了他一把，就起身去了外屋，三下五除二的洗好床单晾起来后，她又端着一个崭新的红色搪瓷盆进屋。 她往盆里倒了些热水，又去衣柜里找出那条她专用的毛巾，然后便端着盆回了外屋，末了还唬着小脸从门外探出头对那货警告道：“不准过来，不然不让你碰。” 正打算来个突然袭击的楚恒讪讪的笑了笑，又重新坐了回去，嘴里还逼逼叨：“都老夫老妻了，害什么羞呢，屁股上几个痦子我都一清二楚了。” 不一会，姑娘走进屋，大胆的抱住了男人，媚眼如丝，柔情似水：“我好了。” 充实的夜晚，就要开始了。 …… 第二天一早，白巴特又来找楚恒了，而且是找他帮忙的。 “我想买点东西带回去，你想办法帮我弄点票呗。”大汉老实不客气的道。 狗大户一听就这点小事，浑不在意的问：“说吧，要什么票，要多少。” 白巴特咧嘴笑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我这回带了两万多块钱来的，最好都换成四大件，要是再能弄点茶砖回去就更好了。” “咳！” 楚恒装逼不成，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他顿时瞪着眼睛：“你特娘的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上哪给你弄那老些工业券去？一万多块钱的东西，你跑这进货来了？” “我那里供应太少了，想买这些东西要等很久，朋友们听说四九城供应多，都托我给带些东西回去。” 白巴特也是很无奈：“你尽量帮我凑一些票，回头我再去找卫连长他们想想办法，能买多少是多少吧。” “你找谁也凑不出来这么多票啊。”楚恒白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后，对他道：“票我手里有一些，撑死了也就够你买仨自行车的，距离你那个花光两万的目标太远，不过我有两个办法，能帮你把钱花干净。” “你说。”白巴特赶忙道。 “咱出去说。”店里人太多，楚恒拉着他来到外面后，才说道：“第一个办法就是先找老连长他们凑票，不够的咱去黑市上买，不过价格很贵，第二个就是去买二手的，不用票还便宜，而且都还能用，你选哪一个？” 第一百二十九章凑 这个时代的人是以勤俭为荣的，手握两万巨款的白巴特一听买二手的不用票还便宜，顿时就心动了，不过还是谨慎的问了句：“二手的不能买回去不好使吧？” “那不能够。”作为资深淘宝师傅的楚恒笑着跟他保证道：“你要相信组织，不能用的东西，他们怎么会卖？那不是欺骗群众嘛！” 现在的国营商店就这个好，绝对的货真价实，有问题当面就跟你讲清楚，爱买就买，不买就拉鸡儿倒。 属于则天与仁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白巴特听后沉吟了一会，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吧，先拿你们凑的票买新的，剩下的咱再买二手的行不？” “没问题。”楚恒作为一名隐形富豪，自是不会心疼那点票的，抹身找连老头请了假，便带着白巴特往家走。 他的票都在仓库里，不过却不能直接往出拿，得回家装装样子. 要是他敢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堆票出来，非得让人当成精神病不可。 毕竟没病谁出门会带着家底啊？ 俩人很快到家，进屋后，楚恒就装模作样的去翻五斗橱，把自己坚实的翘臀暴露给了身后的恶汉，这是莫大的信任。 不一会，他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子跟一大推票据，一部分是他从鸽子市收的，一部分是这段日子里找他办事的人送的。 “哗啦！” 狗大户直接把东西往桌上一扔，豪爽的摆摆手：“看上什么随便拿，甭跟爷客气。” 这个草原汉子也实诚，拿起票就开始一张张的翻，四大件的票，还有工业券是他的首选，见一张拿一张，其他的票这货也没放过，罐头票，茶叶票，奶粉票，糖票等等一些比较稀罕的东西，他都会拿上一些。 没一会的功夫，那一堆票证就少了小半。 等选完了，白巴特看着手上厚厚一沓票，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道：“太多了，我不能白要，我用钱跟你换。” “臊我呢？哥哥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安心拿着。”楚恒白了他一眼，上去把剩下的票归拢起来，又对他问道：“唉，我听说你们那块的人爱吃面食，面票要不要来点？” 白巴特其实刚刚就眼馋他那些面票了，可粮食这东西太金贵，他不好意思下手，此时狗大户主动要给，他顿时意动，腼腆的搓搓手：“这个不好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假客气了？”楚恒撇撇嘴，从里面挑出五十斤面票丢给他，然后拿着剩下的走到五斗橱前，再次把后背交给了战友。 白巴特感动的一塌糊涂：“你这个朋友，我没交错。” 把东西重新收回仓库里，俩人就骑车离开了大杂院，身高一米八十多的楚恒载着两米多的白巴特，颇有一种小马拉大车的既视感，非常的有喜感。 他俩先去派出所找了何子石，这家伙更不是抠门的人，直接就把自己的家底给掏空了，足足十八张工业券跟一张手表票。 然后就是郭开，这孙子就不行了，翻箱倒柜的才找出十张工业券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最后一咬牙，找到单位的同事，跟人借了五张券。 从他这离开，俩人又去找了胡正文。 这老实人现在牛逼的很，老丈人把路给铺的直溜溜的，事业一帆风顺，媳妇更把他当成宝，在家里面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楚恒他俩到胡正文单位一说情况，还处于学徒阶段的他直接就开着台大解放拉着他们回了家，由此可见，单位领导对他是多么纵容。 这时候的汽车在哪个单位都是宝贝，要是换了别的学徒这么干，早特娘的踹上了。 “突突突！” 大汽车一路晃晃悠悠，颠颠簸簸，好一会才停在了胡家大院门口。 章艺最近又是夜班，三人进屋时，她还在睡觉，胡正文心疼媳妇，没去叫醒她，招呼楚恒跟白巴特坐下后，他便轻手轻脚的回房间去拿票。 可姑娘睡眠轻，听到点动静就醒了，睁眼一看是自家男人回来了，懒洋洋的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班长跟白巴特来了，想要点票买东西，我回来给他们取，还给你吵醒了。”胡正文满脸歉意的看着媳妇。 “恒子哥来啦！”一听大恩人驾临，章艺赶忙钻出被窝穿衣服：“咱可不能怠慢了人家，我去炒几个菜，中午你们喝点。” 胡正文看着媳妇的黑眼圈，有些不忍心，上前按住她，道：“哎呀，你就别忙活了，好好睡你的，我一会带他们下馆子去。” “那我也得起来见一见啊，恒子哥来了我还在这睡觉，多不礼貌。”章艺不依，一件一件的穿上棉背心，裤衩，线衣，棉袄，棉裤…… 穿好后她又简单的洗了把脸，便踩着小步款款走出卧室，一见到白巴特这个凶汉，她也给吓了一大跳，不过姑娘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她瞥了眼空荡荡的桌面，热情的招呼道：“恒子哥来了，你看胡正文这人，也不知道给倒杯水。” “别忙，一会我俩就走了。”楚恒笑着摆摆手，婚后的章艺状态比原先好了太多，小脸红扑扑的，笑容也真诚灿烂。 “走什么走呀，我这就给你们炒几个菜去，你们吃过饭再走。”章艺给俩人倒了杯水后，就赶忙去了厨房。 不一会，在外面吃瓜的胡母也听到信回来了，婆媳俩一块忙活，很快就弄了四个菜出来。 大葱炒鸡蛋，盐炒花生，蘑菇炒肉，白菜片粉条炒腊肉。 诚意满满。 因为下午还有事，他们也就没喝太多酒，三人分了一瓶景芝白干，就开着大货车去找老连长了。 重头戏还是在这，卫超英可是物资局实权干部，肯定是能弄到不少票的，而且白巴特还想买茶砖，这个也得需要他来给弄。 到地方把情况一说，老连长就给弄了足足一百张工业券，茶砖也给搞来十块。 虽然不少，可对于白巴特的两万块钱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第一百三十章想你了 从物资局出来后，楚恒他们三个并没去百货商店，而是掉头往水产公司开了过去。 白巴特弄来的那些票，是花不掉两万块的，肯定要去买二手四大件，不过他买的数量太大，信托商店那边不一定能卖，所以必须得找熟人才成。 他们去水产公司的目的，是要找楚恒的朋友魏杰，这人的叔叔在西单信托当经理，让他去给打个招呼，这点事就不是个问题。 楚恒这皮条客是真没白当，瞧瞧这人脉，干什么都能找到熟人。 滚滚浓烟中，汽车“轰隆隆”到达水产公司，因为是冬天，业务不算多，员工们百无聊赖的聚在一口抽烟打牌。 楚恒一进门就瞧见了魏杰，肉乎乎，圆溜溜，看着特喜庆。 “老魏！”他笑呵呵的挥挥手。 魏杰一见是他来了，赶忙丢下手里扑克，“咚咚咚”小跑过来，到跟前掏出烟挨个发了根，笑的像个弥勒佛：“海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少扯淡，找你有正事。”楚恒笑着捶了他一拳，指了指身旁，说道：“这我战友，从草原来的，想买点二手四大大件回去，要的有点多，得小两万的东西，你受累跟你叔知会一声。” 魏杰听了也是咋舌不已：“好家伙，一口气买两万的东西，跑这进货来了？” “没办法，我那里地方小，每年给的供应都有数的，有钱都没地方买东西，兄弟你受累给帮帮忙。”白巴特笑着拿出一盒从老连长那顺的中华烟塞给他。 魏杰瞥了下烟手上的烟，确实很眼馋，这玩意儿他都没抽过几次，不过他却不能要，给朋友办事还收人东西，这不给咱四九城爷们丢脸吗？ 他万分不舍的又把烟塞了回去，大气笑着的道：“我跟楚恒是哥们，用不着这个。” “丫傻缺啊，好东西到嘴边都不要，还推来推去的，忒没劲。”楚恒一把夺过来重新塞给他，又催促道：“你赶紧去给你叔打个电话，我们这着急买东西呢。” “成，你们现在就去吧，我这就给打电话，估计等你们到了我这电话也打通了。”魏杰喜滋滋的揣上烟，抹身就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 楚恒哥仨也转身出了水产公司，“轰隆隆”赶往公安招待所，白巴特得回去拿钱。 这时候的钱最大金额就十块，两万块得有后世二十万那么厚，根本没法带身上，不安全不说，也太笨重。 半路上，楚恒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对坐在身边白巴特问：“唉，你买完东西怎么运回去？我可没本事给你调车。” “来之前就订好了，到时候给家里拍电报，他们派车过来接。”白巴特笑着回道，不过这一问也让他想起个事情，赶忙道：“对了，你还的给我找个地方放东西。” “我那有地方。”胡正文闻言接茬道：“我单位有个大车库空着呢，买完了直接拉那就成，晚上我就在那住，帮你守着，保证一个螺丝都丢不了。” 细节敲定，剩下的就是拿钱买买买了。 路上基本不见车，更提不上拥堵，大卡车一路畅通，很快就开到了招待所。 一行人“蹬蹬蹬”跑上楼，敲响了右手边第三间房门。 “咔嚓！” 斑驳的破木门迅速打开，还未见人，就有一把小五四先从里面伸出来，拿着它的是一名同样人高马大的草原汉子，见是白巴特回来了，他赶忙放下枪问道：“怎么样了？” 白巴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楚恒他们就跟着进屋。 好家伙，屁大个地方，足足坐了五个大汉，而且各个都里都端着枪，其中两人手里的还是五六全自动。 那两万块钱则被他们牢牢围在中间。 这该死的安全感！ 一听说这就要去买东西，屋里人顿时兴高采烈，带上钱跟家伙事就坐着车浩浩荡荡的往西单赶去。 怕影响不好，那俩端着五六的给丢家里了。 一伙人到地方后，先去了西单百货，买了三辆自行车，六块手表，四台缝纫机，把手里的工业券花的干干净净。 完事了他们就跑去了西单信托，魏杰的叔叔早已等候多时。 互相客套了几句，塞了两盒烟，然后就开始轰轰烈烈的挑东西。 二手的四大件是便宜，可也是相对而言的，八九成新的自行车，也是要一百二三十块钱的，一个普通职工几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下，容不得他们不仔细。 一直到天黑下班，他们才花光手里那些钱。 足足买了三大车的东西，胡正文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事情办完，楚恒本还想尽一下地主之谊，请白巴特这些同事们去老莫撮一顿。 可那帮人心里惦记那堆价值不菲的四大件，不想耽搁时间，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对付了一口，便跟着胡正文去了仓库。 楚恒骑车回到家后，很不适应的在还留有那丝丝缕缕的少女幽香的房间里转了转，末了就唉声叹气的生起火，烧上水，抱着茶杯听起了收音机。 这段日子里，他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后被小倪姑娘无微不至的伺候的感觉，这猛然间身边没了人，心里还空落落的。 “咣当，咣当！” 一阵自行车进院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一串轻灵的脚步由远及近的来到楚恒家窗外。 正想娘们的那货猛地一个激灵，他非常的肯定，脚步声是他家姑娘的，赶忙转头看窗外，就见小倪姑娘正笑靥如花的趴窗户上往屋里张望。 楚恒欣喜若狂，慌忙站起身，准备去迎接他家姑娘。 门刚一打开，倪映红就乳燕归巢的扑进他的怀抱。 楚恒笑着拥住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姑娘的小脸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黏糊糊的道：“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回没回来。” “你说巧不巧，我刚才还想你呢。”楚恒矮下身子，一手抱着姑娘腰，一手托着屁股，抱孩子似的把她抱起来，抹身往屋里走：“今天教你阿威第三式。” 倪映红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初尝禁果的少女。 这种与喜欢的汉子在一起学习的充实感觉，令她分外着迷，就好像一个贪吃的小孩突然找到了一种人间至味，怎么吃都吃不够。 现如今，她已经学了好几招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姓楚的 早上五点半，天色依旧是昏沉的。 楚恒迷迷糊糊睁开眼，先是揉了揉有些发青的小肚子，缓了好一会才从床上爬起来。 穿好衣服下床，第一件事就是点火，末了从仓库里取了点热水洗漱了下，然后又走到炉子旁收起昨晚上打湿的三块棉垫跟一张床单。 这里楚恒不得不感慨，自己有些保守了，五只棉垫还是太少，回头还得在多做点，省的需求量大的时候不够用。 就比如昨天…… 屋里收拾妥当后，他又从仓库里取来早点吃了些，然后就骑上车去了鸽子市。 白巴特险些将他掏空，他得抓紧补点票回来，而且他在几天前就跟那个卖虎鞭酒的老爷子定了五十斤的酒，今天正好是取货的日子。 这玩意儿可真是中年男女的福音。 旁人不知道，就说他二叔家，自打楚建设从楚恒手上得了虎鞭酒，现在就是家里的一霸，二婶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让她往东就绝不敢向西，让她撵狗就不会去抓鸡。 二婶现在是真怕二叔，这动不动就家法伺候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折腾散了。 楚恒一路紧赶慢赶，很快就到了鸽子市。 先去市口收了点票，又去老爷子那取了酒，然后就在市场里闲逛起来，随手撒着币，一通买买买。 等七点钟人开始减少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的压下爆棚的消费欲望，溜溜达达的离开鸽子市。 到单位喝了会茶，刮一刮肚子里的油，不一会倪映红就跑来办公室找他拿钱拿票。 经过这么久的滋养，小倪姑娘愈发的水润了，滑嫩小脸总是红润润的，乌溜溜眼睛也是水汪汪的，整个人就像是白雪公主手上的那只毒苹果，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楚恒一边数着钱票，一边贱兮兮的挑逗着姑娘：“唉，我这小肚子到现在都还疼呢。” “哎呀，你能不能闭嘴啊。”姑娘脸颊泛起红潮，跟个小老虎似的扑了上去，把他的嘴紧紧地捂上了。 楚恒立马反抗，照着水果摊、海鲜铺就发起了进攻。 小两口打闹了好一会，内心有些躁动的倪映红才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去了前屋，与他约定了晚上再战。 忙忙碌碌一阵，时间很快到了十点多钟。 终于弄好账册的楚恒懒洋洋的推开算盘，刚准备问问连老头有没有兴起一起推会儿车，不成想办公室里那个许久没动静的电话突然就响了。 连老头反应奇快，一把抄过电话接了起来。 “喂！” “什么！” “你大点声！” “找楚恒？” 老头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然后就翻着眼皮把电话丢给对面浪仔，属实浪费心情。 楚恒拿过来，先是竖起耳朵，然后气沉丹田，也跟着开始喊。 “谁？” “侯爷啊！” “去哪？” “红浪漫？！！！” “哦，什刹海啊!” “知道了，下午准时到。” 通话不到两分钟，他喊得嗓子都冒烟了，而内容却只有一件事，柳昊空约他下午什刹海滑冰。 这年头电话的通话质量，可真特娘的够操蛋。 放下电话，楚恒端起茶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然后就跟对面无所事事的老头推上了车。 中午吃过饭，他就骑上车回了家，进屋就奔向大衣柜，从下面翻出来尘封许久的一双黑龙牌跑刀，又找块抹布擦了擦上面的浮灰，便带着冰刀出发了。 什刹海也写作“十刹海”。位于四九城西北隅，四周原有十座佛寺，故有此称。元代名海子，为一宽而长的水面，明初缩小，后逐渐形成西海﹑后海﹑前海，三海水道相通。夏日波平如镜，垂柳依依，荷花盛开，冬季则是天然溜冰场。 楚恒到地方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大人孩子都有，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显得非常热闹。 柳昊空他们此时还没到，楚恒站一边看了会儿那些在冰面上翩翩起舞的俊男靓女，一时有些技痒，便到旁边找地换好冰刀，又把鞋存上，然后就背着手下场了。 他的动作很娴熟，时快时慢，时停时动，转弯加速什么的，都是游刃有余。 这年代冰场上最时髦的装束是男的头带羊剪绒，身披将校呢的军大敞，手上套着羊皮手套，女的一身蓝色四兜制服，捂着大口罩、围着大拉毛。 楚恒穿的是平时上班的工装，在一众潮流男女里面只能算普普通通而已，可他又是最亮眼的那一小撮。 一是他技术好，二是他够靓仔。 来这个地方玩的青年男女，除了那些真喜欢滑冰的，剩下的就是想拍婆子跟想被拍的。 自由恋爱嘛，这时候很时兴。 楚恒才滑了一会，就有好些个大胆的女同志看似无意的在他身边转悠，甚至还有故意往他身上撞的。 触感qq弹弹的，让那货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仅仅滑了一会，楚恒就因为怕出丑，不敢在滑了，弓着腰跑到一边抽起了烟。 滑个冰都能滑梆硬，也是没谁了。 半根烟都还没抽完，就有一身材消瘦的姑娘奔着他冲了过来，人未到就先骂：“姓楚的，你就不算个男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妞韩云雯，对a就是好，滑冰都能比别人快不少，跟阵风似的。 楚恒心里连呼倒霉，用力吧嗒口咽，瞥了眼刚到身边的姑娘，没好气的道：“我说你这打招呼的方式是家传的吗？” “我说错了？”韩云雯气鼓鼓的瞪着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鼻子：“说好了等我一年，你却找个了女朋友，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算男人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等你一年了？”楚恒白了她一眼：“而且就算我答应了，可我记着你还说我要是没耐心等你，就算咱俩没缘分吧？这打那算都不能说我言而无信啊。” “能说出这话你就不算男人，跟一个姑娘犟嘴，显你本事了？”韩云雯冷笑，她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无理取闹了。 楚恒一时无语，抽了几口烟，组织了下语言才说道：“韩云文同志，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看上我哪了？至于你这么一直纠缠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顾脸面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补偿 “你个臭不要脸的，谁说我看上你了？” 韩云雯白了楚恒一眼，两手抱着胳膊，努力让自己变成a+，显得更有气势一些，愤愤的道：“我就是气不过知道吗？老娘模样不差，工作也不差，就胸脯小点，又不是不能长出来，你凭什么就看不上我？” “我说过了，跟胸脯没关系，就是单纯的对你没眼缘而已。” 楚恒瞥了她一眼，张嘴吐着了口烟圈，指着滑冰场上的红男绿女，慢悠悠的道：“不管你是气不过，还是其他的原因，现在的事实是我有对象了，并且已经快要结婚，所以你也没必要再跟我纠缠下去，看看那里，大把的青年俊杰在等你选择，眼光放长一点，别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转悠成不？” 瞧着他这种风轻云淡的样子，韩云雯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彪劲儿也瞬间上来了，瞪起眼道：“有对象又怎么样，信不信我能给你搅和黄了？” 楚恒呼吸一滞，缓缓点头：“我信。” 这么一个不在乎名声，而且看起来还不大聪明的女人，她什么事干不出来？ “怕不怕？”韩云雯得意的笑着，胸膛挺得高高的，终于完成了a+的渐变。 “怕。”楚恒磨磨牙，很想硬气一把，不过最终还是战术性的认怂了，为了自己的性福。 “你也有怕的时候。”终于扳回一局的韩云雯更得意了，背着小手在他面前转了半圈，好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说道：“唉，你说我为了你，连名声都不要了，可你这王八蛋转头就找个对象，你是不是得补偿一下我对你的付出？” “从一开始就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我为什么要补偿你？”楚恒诧异的望着她，这特么什么鬼逻辑？照这么说的话，要是这娘们哪天想着他走路摔死了，他是不是还得给陪葬？ 韩云雯斜睨着他，一副吃定他的样子：“你要是补偿我一下，打今天往后，咱俩就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你要是不补偿呢，我明儿早上就找你那大胸、大屁股的媳妇聊聊去。” “你说，怎么补偿吧。”楚恒心里这个窝火啊，牙咬的嘎吱嘎吱响，他要不是怕明年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干，今天肯定就要有一个人挨干！ 和谐社会救了她！ “简单，东来顺请我撮一顿.”韩云雯笑么嘻嘻的道。 姑娘想法很简单，既然人家有对象了，不能在感情上扳回一局，那就宰他一顿狠得，让他肉疼一下，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的狗大户有多豪横。 就这？ 楚恒满脸古怪，他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忙不迭的就答应了：“成，不过你得说话算话，吃完这顿饭，咱俩以后可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德行，像我稀的搭理你似的，你放心，吃完这顿饭，以后姐妹绕着你走。”韩云雯撇撇嘴，潇洒的甩甩头：“走着吧，我可中午没吃饭呢，一会可别心疼哭了。” “约人了，你先自己玩会儿。”楚恒已经见到了柳昊空的身影，脚下轻轻一点冰面就蹿了出去，嘴里还嘱咐道：“完事了我叫你。” “跟你说别太晚了啊。” 韩云雯恶狠狠的瞪了下他的背影，抹身滑向自己那帮小姐妹。 等她回来，其中一位一直注意她这边情况的小姐妹就满脸八卦的凑上来问道：“那人就是楚恒吧？” “嗯。”韩云雯淡淡点头。 八卦妹顿时兴奋了，连忙问：“他不有对象了么？你给抢回来了？” “想什么呢？就打个招呼。”韩云雯翻了个白眼，“嗖”的一下滑远了。 楚恒这边已经跟柳昊空率领的大部队汇合了，足足二十多个人，基本都是大院里的人，而且每个人的家里面都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家长。 其实以楚恒的背景跟现如今的地位，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聚会，他是得益于海王的名气，再加上柳昊空愿意带他玩，就稀里糊涂的钻进了二代圈子。 嗯，还是比较顶尖的那种。 这里就得佩服一下楚恒的交际能力了，一只土鳖掉进了锦鲤池，不仅没有格格不入，反而还混的有声有色，跟谁他都能玩一块去，而且关系还都不错。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聊天打屁，成群结队的在冰场上飞驰着，气氛好不欢快。 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间就已经下午三点。 柳侯爷看了眼手表，大手一挥，对众人道：“来来来，都过来，一会咱老莫聚餐，一人五块钱，多退少补。” 这年头的二代们就是这个吊样，下馆子吃饭都得凑份子，一点逼格都冇，而且这样都还有出不起钱的呢。 柳侯爷话音一落，就有几个手头比较拮据的叫苦不迭，忙去找人借钱。 “哎呦喂，这都月底了，我上哪弄五块钱去啊，六子你富裕不？借哥哥点。” “昊空，你先给垫着成不？回头发工资我还你。” “哎哎哎，哥几个谁借我五块钱？过几天我还他五块一！” 可惜，却没有几个人能借给他们钱，他们一个月工资就那么些，有的要养家，有的上交家长，一个月零花就那么点，上哪来的余钱往出借？ 谁能相信，这群穷逼是一群功勋之后？ 狗大户抱着膀子站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觉着这画面特稀奇，再过十年二十年的，肯定是见不到了。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小胖子搓着手凑到他跟前，满脸讨好的道：“恒子，手头富裕不？借五块，下礼拜就还。” “我也没多少了，也就你张嘴，换个人我都不借。”楚恒可不敢这时候显现出狗大户的身份，他扣扣搜搜的从兜里掏出一把毛票，一张一张的点出五块钱给胖子，末了还说道：“不还我撵你们家要去。” 小胖子得了钱，顿时眉开眼笑，连连保证道：“你放心，下礼拜保准还你，一个子儿都少不了。” “你少一个试试！” 楚恒斜睨了他一眼，抹身走到柳昊空身侧，跟他说道：“侯爷，我今儿有事，去不了了，下回的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两不相欠 与柳昊空他们道别后，楚恒就叫上了韩云雯，一同离开了什刹海。 俩人都骑着自行车，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就跟个陌生人似的。 走了没一会，韩云雯突然发现不对劲了，用力踩了几下车，忙追上前面的楚恒，质问道：“唉，我说姓楚的，你这往哪领路呢？这是去东来顺吗！” “我也没说直接就去东来顺啊？你先跟我回趟单位，完了再去吃饭。”楚恒慢悠悠的骑着车，不急不缓的对她道：“把心放肚子里，这顿饭你肯定吃得上。” “你诚心的是吧？知道我中午没吃饭，特意跑你单位绕一圈？”韩云雯绷起小脸，气鼓鼓的看着他，姑娘是真饿了，遇见楚恒那时候，她就本打算要回家吃饭的，可因为这顿涮羊肉，她硬是熬了半个下午，现在是饥肠辘辘。 “不要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楚恒斜睨着身边的单身狗，没好气的道：“我现在是一个有家室的男银，不好单独跟你这么一个大美妞吃饭，为了不让我家姑娘误会，我得带着她一起去。” 这满满的求生欲。 “你到是挺怕媳妇的呢。”韩云雯酸溜溜的嘲讽着，有对象就了不起啊！ 楚恒面露鄙夷：“你个单身狗懂个六，这跟怕不怕没关系，是爱与尊重知道么？” “你骂谁狗呢！”处于饥饿状态的韩云雯心气本就不顺，这一听说她是狗，更是怒火中烧，照着那货大腿上就踹了一脚。 楚恒明智的闭上嘴，不再搭理这个彪子，闷头加速骑车。 还是小倪姑娘好，可盐可甜，可上可下。 他不由得感叹起来。 接下来一路无话，没过多久这俩冤家就到了三粮店。 停好车，楚恒扭头对韩云雯问：“进去待会？” “我不进去。”韩云雯直摇头，别看她说的挺猛，可真要面对人家正牌女友的时候，她也是打怵的，听说那女的超大…… “随你。” 楚恒没在管她，溜溜达达的就进了铺子，径直走向正再给人开票的倪映红。 无意间瞥见汉子回来了，姑娘顿时满脸笑颜，温温软软的道：“你回来了呀。” “我有点事跟你说。”楚恒快步走到她跟前，笑呵呵的将滑冰场发生的那点事全盘说了出来，末了还问道：“你什么意见？” 倪映红一直都是心善，此刻想的竟然不是有人要跟她抢汉子，反而还在心疼韩云雯这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她想了想便道：“那就请她吃一顿饭吧，毕竟人家为你付出挺多的，你都不知道，她现在的名声可差了。” “那咱就走，早点把她打发走早清净。”楚恒笑看着姑娘，对她这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哪知倪映红却摇头：“我就不去了，跟她又不认识，你们吃去吧。” 姑娘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姿势跟韩云雯对话，索性就不见了，而且她对自家汉子也有信心。 楚恒闻言愣住，诧异问姑娘：“不是，你这是让我单独跟一个女的吃饭？你就不怕她把我拐跑了啊。” 倪映红甜甜一笑，很理智的分析道：“我才不怕呢，你要是对她有意思，不早就在一块了？还能有我什么事。” “我媳妇真聪明。”楚恒欣慰的笑了笑，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那我就去了，要是下班了还没回来，你就直接去家里吧，钥匙你都有。” “知道了。”倪映红笑盈盈的看着楚恒离开，等他消失在视线中后，突然吐了口气，心事重重坐下。 她倒不是担心韩云雯，而是在担心以后随时会出现的刘云雯、赵云雯之类的姑娘。 她家汉子这一回能挺住，那下一回呢？ 姑娘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抹危机感。 闷闷的坐了一会后，倪映红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大姨们说过的一句话。 要想家里男人老实，那就要让他一滴不剩！ 姑娘抿抿嘴，好看的眼眸中绽放出危险的光芒，要不试试看？ 楚恒此时已经跟韩云雯在半路上了，突然间就感觉到腰子一阵抽搐，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他警惕的扫了眼四周，见没有尸变，也没有怪物突然冒出，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十多分钟后，俩人就到了地方。 韩云雯是打定主意要海吃一顿的，坐下来就是一通点，全是各种肉，连块豆腐都不要，妥妥的吃冤家的节奏。 狗大户对此是无所谓的，摸出烟点上一根，坐在对面悠悠然的抽着。 一顿饭能花多少钱？他一次交易就好几千呢！ 屋里很热，水汽也重，跟个大笼屉似的，韩云雯吃了没几口，就把棉袄脱了，露出里面那件修身的米黄色毛衣。 楚恒瞥了眼，还是搓衣板。 韩云雯可没功夫理会这个货，此时她的关注点全在桌面上呢，手里筷子就跟旋风似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肉，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在美食面前，她身上那所剩不多的属于女孩子的矜持，早就被她抛到一边去了。 这年头难得能吃上肉，再加上姑娘都饿坏了，此刻可谓是狼吞虎咽。 受到她的感染，楚恒也有点食指大动，不由得多吃了一些。 许久后，韩云雯终于充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起身穿衣服，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咱俩两清了。” 这顿饭花了足足十一块五，姑娘觉得够本了。 “那就走。”楚恒笑吟吟的起身，与她一同出了饭店，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各自骑上车，潇洒分道扬镳。 没什么挥泪而别，更没什么狗血的伤心桥段。 韩云雯对于楚恒，就是见色起意加赌气，一顿十多块的大餐吃完，她的气也消了，以后就是路人。 楚恒更无所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那姑娘对那姑娘有过一点想法，此刻只觉得一身轻松。 回去的半路上，他在一家国营饭店门口停了下来，拿出饭盒给倪映红点了个溜肉段带了回去。 等他到家的时候，小倪姑娘正在缝纫机那缝制棉垫。 小两口可真是心有灵犀。 第一百三十四章有始有终 今日的夜，有些朦胧。 楚·圣贤·恒神情复杂的看着满脸疲惫的趴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倪映红，心中感叹连连。 他知道自家姑娘会比较费汉子，可却万万没想到，她战斗力竟然能飙升的这么快。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他就从最初的主宰战场变成了防守反击，这再过一段还不得五五开啊！ “看来得多备点酒了。”楚恒悠悠的吐了口气，轻轻翻了下身，准备把头埋进水果摊小睡一会。 哪知姑娘却被这轻微的响动给惊醒了，她慵懒的睁开眼，灵动的眸子中映着自家汉子剪影。 “哥哥。” 小倪姑娘甜糯糯的展开笑颜，以为某人在向她发出某种信号，毛毛虫似的往上蠕动了几下，嘟起小嘴朝着他那双线条清晰的红润嘴唇印了上去。 “嘶！” 望着那张圣洁中又透着丝丝魅惑的俏脸，楚恒哪能淡定的住，立马强硬的给予了反击！ “唔~” …… 翌日。 某靓仔早早地就起了床，天色都还没亮，他便已经吃好饭，出发前往鸽子市，打算去看看卖酒老爷子今天来没来。 警钟已经敲响，虎鞭酒必须要多准备，不然等改开之后他真不一定能浪的起来了！ 没几天就要过年，鸽子市愈发的热闹，人流量比原先增加了一倍都不止，一时间竟然有些拥挤。 楚恒过来后，没有一点耽搁，径直的穿过各个摊位，走向卖酒老爷子经常摆摊的位置。 不一会他就来到了地方，稍稍的踅摸了一圈，他就很快发现了老爷子的摊位。 不过结果却让他跟失望，老头的虎鞭酒就剩一斤了，再想要就得等明年配的新酒了。 可明年……还特么有没有鸽子市都来两说呢！ 楚恒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唉声叹气的给好钱，便拿走了老人仅剩的一斤酒，走向其他摊子。 撒币扫了一通货，七点半左右他便到了单位。 先去办公室收拾了下卫生，又把暖壶灌满水，见上班时间还早，楚恒就溜溜达达出门找人侃大山去了。 差不多八点的时候，小倪姑娘来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整个人都美美哒。 一见到自家汉子，姑娘就黏糊糊的腻了上去，恋奸情热的小两口叽叽喳喳的说了会话，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火力越充足，感情就越好。 军事家拿破仑说的。 就像挨了小男孩的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些人，管人美利坚叫爸爸叫的多亲热。 下午的时候，白巴特又来粮店了，还带着满满一大包的肉干、黄油、奶酪之类的家乡特产，看样子得有五十多斤。 这是他特意让家里来拉四大件的车队带的些特产，打算用来回馈这些给予他帮助战友们。 楚恒并没拒绝老友的好意，很高兴的就收下了这份回礼：“这东西好，我很喜欢，上次你给的那些都吃没了。” “那下回来我再给你多带些。”见战友喜欢自己的礼物，白巴特也很开心，狰狞的脸上露出朴实笑容，对他邀请道：“明天我就要走了，晚上想请你们吃顿饭，你有没有时间？” “时间我倒有，不过请客这事用不着你，到四九城了还能让你请客，打我们脸呢，这是？”狗大户顿时就不乐意了，瞪起眼睛道：“咱得有始有终，接风宴我请的，饯行酒还得是我。” “那怎么行，你们都帮我这么多了，应该我请客感谢一下你们的。”白巴特急忙摆手。 “就这么着了，晚上六点半咱老莫见，哥哥带你见见异域风情。”楚恒不由分说的就给定了下来，末了还笑呵呵的对他道：“等什么时候我们去了大草原了，你不想请客都不成，什么烤全羊、烤全牛都得给我端上来！” “那好吧。”白巴特很是无奈看着他，笑着向他保证道：“你放心，如果你来了草原，肯定是最高的待遇！” 俩人又聊了一小会，淳朴的草原汉子就离开了粮店，继续去给其他人送东西，并捎带手通知一下晚上吃饭的事情。 目送他离开后，楚恒抹身找到小倪姑娘，对她问道：“晚上去老莫吃饭，你也一块来呗？” “我不去。”姑娘虽然很喜欢老莫的冰淇淋，可却更讨厌跟一帮大老爷们坐一块喝酒，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 “行吧。”楚恒也没强求，笑呵呵的接着道：“那我晚上给你带一份冰淇淋啊？” “能带出来吗？”姑娘惊喜的眨眨眼，跟只见了鱼罐头的小猫似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下诱人的嘴唇。 楚恒摸摸她的脑袋瓜，笑着道：“你忘了上回吃的冰淇淋了？不也是从那顺出来的嘛，杯子都还再橱柜里放着呢。” “嘻嘻，我忘了。”倪映红娇憨的笑了笑，然后又贼兮兮的往汉子跟前凑了凑，小声道：“那……那你能不能多带一份？它那的东西分量太少了，一份不够吃的。” “媳妇吩咐，就是抢我都得给你抢回来。”楚恒用力拍了下胸脯，旋即眼珠一转，贱笑着道：“不过这可不能白拿啊，你爷们我冒这么大风险偷冰淇淋，你得给点奖励。” “那你说想要什么奖励。”姑娘眼眸中泛起的道道涟漪，娇美的面容上现出一抹媚态，她知道自家汉子要的奖励肯定不正经。 “学学乐器？”楚恒面带期盼。 “我就知道你没想好事！” 姑娘轻轻剜了他一眼，内心挣扎了下，便咬着嘴唇点点头：“我试试吧。” 她实在不忍心让自家汉子失望。 “得嘞，您就请好吧。”楚恒欢呼雀跃，就跟看见粑粑的小狼狗似的，乐颠颠的跑回了办公室。 在期盼中，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下班后，楚恒先是把白巴特送的东西拉回家，又换了身衣裳，然后就骑车去了派出所，跟何子石还有几个值班公安喝喝茶聊聊天，等到六点左右的时候，哥俩才出发前往老莫。 到地方一看，好家伙，聚集在门口的这些人里，特娘的得有一半是熟人。 大院的那帮子弟们特喜欢来老莫装逼，浪仔恒这些日子里跟这个喝，跟那个玩的，四九城里数得上号的小年轻，他少说得认识一小半。 熟人见面自然不能当看不见，楚恒无奈的摸摸兜，掏出两盒烟走进人群了，跟每个人都嘻嘻哈哈的聊两句，又顺手发了一圈烟，才跟已经过来了的白巴特等人进了餐厅。 等他走后，有不认识他的子弟好奇对身边哥们问：“唉，这人谁啊？挺牛逼啊！跟谁都能说两句。” “他你都不知道？”一得了楚恒烟的小伙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就是干倒东北来的那个酒神的海王，我前两天还跟他一块吃饭来着，你是没见着啊，喝酒就跟喝水似的，忒特么吓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再来 次日六点，天刚刚放亮，白巴特一行人就开始准备返程了。 三辆深绿的大解放轰隆隆停在街角，突突突的往出喷着尾气，其上装着四大件与一些小零碎，塞得满满当当。 楚恒与老连长等人皆来相送，草原汉子感动上前与他们一一拥抱，互道了声珍重，在充满了离愁的气氛中转回身登车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楚恒一伙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他们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会相见。 这年头出行不方便，想要离开所在地去其他地方，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去单位开介绍信，不然你连车票都没处买去。 是以，在没有公干或者必要事情要做的情况下，甚少有人能出远门。 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至少在几年内是见不到白巴特了。 所以他们都很珍惜每一份友情，也看重每一次相聚。 直到车队消失在视线中，楚恒等人才收回目光。 卫超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才刚刚六点半，便对身边几人问道：“都没吃早点吧？” “吃卤煮去？”郭开提议。 “正好有日子没吃了。”何子石欣然同意。 “成。”胡正文随大流。 楚恒给几人一个眼神，抡起大长腿上车，“滋溜”一下冲了出去：“谁最后一个谁请客！” “嘿！”胡正文紧随其后。 “艹！等我会儿！”何子石连忙追上去。 “丫耍赖！”郭开嗷嗷叫着往前冲。 “一帮兔崽子，想让我清就直说！”卫超英黑着脸吭哧吭哧的蹬着车。 一帮人笑笑闹闹，追追赶赶，很快就到了附近的国营饭店，没有丝毫的意外，人到中年的老连长是最后一个到的。 都是大肚汉，在加上不用自己花钱，全都是敞开了吃，一碗接一碗，一份接一份，等算账的时候花了足足四块多！ 卫超英心肝都跟着疼，眨么眼的功夫，半拉月口粮被这群兔崽子给吃没了，真是造孽。 吃饱喝足，一帮人又叼着烟在寒风中哈拉了一会，便带着满嘴的下水味各自散去。 楚恒回到单位时，小倪姑娘已经先一步到了。 方一见到他，昨夜想了半宿冰淇淋的馋猫姑娘就满眼期盼的问道：“顺没顺到？” “五个！”楚恒张开手掌，挤眉弄眼的对姑娘问道：“你喜欢怎么吃？舔着，咬着，还是含着？” “没正经。”倪映红一点就透，俏脸瞬间羞红，妩媚白了汉子一眼，扭着浑圆的屁股蛋就走了。 这可是单位，不能让他开车，不然要出丑的。 “嘿嘿嘿！”那货贱笑着回了办公室，开始忙碌起工作。 中午的时候，楚恒又一次明目张胆的翘班了。 已经进入退休倒计时的连老头连说都懒得说他，自己个也抱着一缸子茶水，提心吊胆跑去离铺子不远的纸箱厂门卫室看人下棋去了。 嗯，以他这棋艺，在那只有看的资格，敢逼逼一句都得让人轰走，弄不好都得挨顿揍。 容不得他不怕！ 楚恒从店里离开后，先去了趟附近的信托商店看了一圈，他今天运气不怎么好，没发现什么有收藏价值的瓷器，就买了个黄的官帽椅便离开了。 找个没人地方收起东西，他又从仓库里取出一些礼品赶往那清远家送年礼。 两罐麦乳精，两瓶茅台酒，一包糕点，一包牛肉干，这年头妥妥的重礼。 那老头对他不错，不仅送他书，还时常指点传授一些自身累积的古玩经验，俩人算是亦师亦友，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给拜个年的。 到地方敲响门环，很快就有人迎了出来。 开门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小伙，宽额方脸，直鼻阔嘴，长的很有福相，这是那老头的三儿子那庆豪，那个楚恒每次来都奶孩子的女人就他媳妇。 “豪哥在家呢，给您拜个早年了。”楚恒笑么嘻嘻的拱拱手，过了小年就是年，这时候拜年没毛病。 “过年好，过年好！”那庆豪赶忙拱手回礼，眉开眼笑的从他手上接过几样东西，嘴里还客气道：“你这来就来呗，拿什么东西啊！” “那爷算我半拉老师，孝敬他应该的。”楚恒抬步进院，再次满脸艳羡的扫了眼古朴大气的庭院，与那庆豪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后院走。 来到正屋一瞧，房间里人还不少，除了那老头两口子，仨儿媳妇也全在，一个个都是盘腿大坐的在炕上奶着孩子。 场面甚是壮观。 几个孩子长的都挺好，有俩挺白净净，有一个略有些发黑，不过都是胖乎乎的，看着特喜庆。 楚恒眼睛都不够用了。 老头小闺女那东珍也在，姑娘个子不高，小鼻子小眼的，姿色只能算中等偏上，她一见靓仔进屋，喜滋滋的起身招呼：“恒子哥来了，快坐快坐，我给你倒茶。” “别忙别忙，我这坐会就走了。”楚恒几步走到火炕前，对那老头两口子拱拱手，乐呵呵道：“过年事太多，我不一定能过的来，就先给您二老拜个早年，过年好。” “你有这份心就成了，拿什么东西啊。”老头媳妇慈眉善目的笑着，热情的拍拍炕沿道：“来坐这，热乎着呢。” “唉。”楚恒一屁股坐下，瞥了眼老头几个儿媳妇怀里的孩子，从兜里摸出三块钱来，很想亲自送道孩子手里，不过有贼心没贼胆，只是一张张放到孩子们各自的老娘面前，笑道：“给孩子的。” “这怎么行。”老太太连忙起身，就要拿过钱给塞回去。 楚恒自是不会拿回来，就要当场表演个三推三让。 那老头烦这套，挥挥手道：“得了，恒子给孩子的就拿着，都自家人，别来那虚头巴脑的。” 老太太这才笑呵呵的收下，重新坐回去后，问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正月十八，到时候您可得来喝喜酒啊。”楚恒笑着道。 那东珍刚巧端着茶水进屋，一听帅比要结婚了，顿时神情黯然，抹身就进了厨房，不一会便端着一杯白开水回来了。 那老头看在眼里，无奈的摇摇头。 他这傻姑娘怎么这么拎不清呢？楚恒这小子也是她能染指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教你 楚恒在正屋里跟那家人说了会话后，便与那清远一同进了书房。 老头近日收来了一副古画，是宋代崔白的燕雀图，一进屋就连忙拿出来铺在书案上显摆，笑的满脸褶子：“瞧瞧怎么样，这可是我用一块明的古玉换的。” 楚恒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虽然对古书画没有太多涉猎，但也是能品出其中几味的，这货一听是崔白的，刚忙的拿起旁边的手套带上，又拿来放大镜撅着屁股围着古画端详起来。 心里是各种吃柠檬。 崔白，生于北宋年间，是开始发挥写生精神的一代名家，开北宋宫廷绘画之新风，手法细致，形象真实，生动传神，富于逸情野趣，所画鹅、蝉、雀堪称三绝，而且存世数量稀少。 老头的这幅燕雀图可谓是崔白的传世画作中的精品，不仅艺术价值极高，价格更是难以估量。 楚恒流着口水端详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放大镜，由衷的赞叹道：“鸟雀的灵动在向背、俯仰、正侧、伸缩、飞栖、宿鸣中被表现得惟妙惟肖。树干在形骨轻秀的燕雀衬托下，显得格外浑穆恬澹，苍寒野逸，难得精品！” “不好我也不能换不是？” 圆润的装完了逼，那老头赶紧卷上画轴，待把古画给收了起来后，便倒上水泡上茶，大马金刀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高谈阔论的给楚恒讲解起崔白字画的特点，中间还夹杂着自己的一些对宋代古画的鉴定技巧。 楚恒正襟危坐的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还会发问几句，气氛很是和谐。 俩人一直聊到四点，他才不得不结束这次拜访，离开了那家回。 回去的路上，楚恒一边慢悠悠的蹬着车，一边回忆着刚刚那老头传授的知识，很快就到了单位。 临近下班时间，店里这时也没什么人了，一群职工懒懒散散，吃瓜的吃瓜，织毛衣的织毛衣。 楚恒溜溜达达进屋，先是跟小倪姑娘说了会话，又跑去大姨们那里听了听午间新闻，等快到五点的时候才背着手回办公室。 写写算算一会，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那货是一分钟都不愿耽搁，挎上包就领着小倪姑娘往家走。 进了家门，他装模作样的走到橱柜前，先是把放在仓库里的五杯冰淇淋取出来放进去，然后才端着其中两杯淋了果酱的冰激凌走进卧室，剩下那仨留着等饭后在吃。 外屋没有炉子，温度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也不怕化掉。 倪映红此时正在给炉子生火，见他端着自己惦记许久的冰淇淋进来，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连忙给炉子里添上煤球，踩着小碎步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并把沉重的胸脯放到桌上，指着桌面道：“放这，放这！” 像极了幼儿园里等待发饭小盆友。 楚恒不由的一阵莞尔，小倪姑娘的童真一面可是很少见的，他笑着走过去把冰淇淋放下：“吃吧。” 姑娘迫不及待的拿起老莫专属的小银勺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啊呜！” 冰冰凉甜腻腻的味道让她露出陶醉之色，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浑身都在雀跃。 好像女孩子都很喜欢带点甜味的东西…… “怎么样？”楚恒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上的缰绳。 “真好吃！”姑娘甜丝丝的朝他笑了笑，拿着自己刚用过的小勺挖了一大块送到汉子嘴边：“你也尝尝。” 等楚恒吃下去了，倪映红才接着吃，时不时的还会再喂汉子一口。 屋内气氛欢快又温馨。 没一会的功夫，两小杯冰淇淋就被这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给瓜分掉了。 倪映红欲求不满的朝楚恒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剩下那些呢？” “我说你不怕吃坏肚子啊？”楚恒翻了翻眼皮，伸手掐了下水果摊，笑道：“咱先吃饭成不？等吃完饭再吃冰淇淋。” “哎呀，我都忘了，饭还没煮呢！” 姑娘俏皮的吐吐舌头，慌忙端着小碗起身，对汉子问道：“晚上你想吃什么？” 楚恒想了想道：“带鱼吧，外面窗户根底下的木箱子里还有几条。” “你先喝会茶，一会就好。”倪映红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抹身就去了厨房。 “好家伙，看见吃就不要命了。”楚恒好笑的摇摇头，抬手从仓库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跟笔，一字一句的将那清远今天将给他的那些知识给记在了本子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忆终究会有遗忘或出错的时候，还是写在纸上要稳妥些。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向来麻利的小倪姑娘就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红烧带鱼进屋了。 楚恒连忙放下笔，收拾了下桌子，准备恰饭。 姑娘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出众，带鱼酱红光亮，肉质细腻鲜嫩，口味咸中带甜，标准的不能在标准了。 美食当前，楚恒不由得食指大动，就着菜一口气干掉了四个窝头！ 小倪姑娘也不遑多让，足足出了五个…… 你得佩服人家这体质，吃的多是多，但这肉就往该去的地方去。 等姑娘刷好碗筷，楚恒就颠颠去厨房拿出一杯冰激凌，回卧室后朝正准备擦玻璃的倪映红招招手：“来，给你做一个爆浆冰淇淋。” 姑娘今天心情好，羞答答的走向汉子，打算犒劳一下他。 …… 翌日。 沈天中午时来了趟粮店，给楚恒送来一些东西，是赵卫国特意托人从东北带来的。 一大包猴头菇、榛蘑、木耳之类的山货，还有一些红肠跟干肠，看得出来，这北方大汉是真拿楚恒当朋友了，过年都还惦记着他。 楚恒自然不会光收不送，礼尚往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待知道今天下午那个帮赵卫国带东西来的人就要回东北后，他连忙掏出烟给沈天点上，说道：“你在这抽根烟，我回去那点东西，帮我给捎去。” “那你赶紧，我一会还有事。”沈天笑着摆摆手。 “得嘞。” 楚恒抹身出了铺子，骑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后，便带了一些之前白巴特送的那些牛肉干、奶酪、黄油之类家乡特产回来了。 他一共拿了两包，分量都是一样的，一股脑交给沈天：“一份你得，一份给赵卫国的。” 人家沈天大老远给他跑腿，他不能让人白忙活不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面子 等沈天走了，楚恒就拿出赵卫国送来的年货给大姨们分了点，这回红肠给的多，足有二十多根，他一人给分了一根，干肠少一些，一人只给了半根，猴头菇之类的山货太稀罕，他没舍得给分。 可就算是这样，大姨们也都是笑的看不见眼睛了，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出丢，都快给他夸到天上去了。 可以想象得到，等过一段他上任之后，店里的职工会有多团结。 指哪打哪不敢说，但如臂指使应该还是可以的。 腐蚀了一圈人民群众，楚恒才屁颠颠的跑去小倪姑娘跟前，把东西放到柜台上，对她问道：“你不说晚上你妈要炖鸡嘛？要不咱现在把山货给送去，猴头菇炖鸡才香呢。” 前几天他就跟姑娘约好了，今天要去倪家送年礼，倪母早早地就开始准备吃食，打算给宝贝姑爷弄顿丰盛的席面。 倪映红正在揉着酸疼了一晚上的粉腮，闻言摇摇头，恹恹的道：“来不及了，我妈早上起来就把老母鸡给炖上了，现在都熟了。” “那成吧。”楚恒失望的咂咂嘴，见她动作怪异，好奇问道：“你这总揉脸干嘛？” “我吃了三杯冰淇淋！”姑娘似嗔似怨的剜了他一眼，嘟着红润的小嘴，嗔怪道：“一天天就知道糟践人！” “怎么糟践人了，我吃蜂蜜的时候你不也挺高兴！”楚恒贱兮兮的眨眨眼。 倪映红心头一颤，身子都跟着软了，满脸娇羞的伸出手按在他的脸上，用力往后推：“哎呀，你……你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嘿，你昨天可不这样啊。”楚恒龇牙笑了笑，趁着姑娘低头找东西丢他的间隙，赶忙跑出了铺子。 街上人很多，大人们提着刚买的各种年货喜气洋洋的往家走着，放了假的孩子们围在各自家长身边蹦跳嬉戏，一些家里比较富裕的手里还有大刀、面具、小风车，娃娃之类的玩具，高兴的都能看见后槽牙。 还有一些半大孩子手里攥着一根线香，时不时的会从兜里掏出一支小鞭炮点着丢出去，吓得路人一大跳。 带着寒意的柔柔北风中充斥着欢声笑语跟淡淡的硫磺味，让这座古城提前有了一抹新春的气息。 楚恒叼着烟晃晃悠悠的走上街，心血来潮的拿出照相机就是一通拍，将那一张张充满了活力的朴实笑颜记录在了胶卷中。 …… 傍晚。 小两口下班后先去了趟楚恒家，然后就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各种礼物一同出门，准备前往倪家。 他这回拿的的东西也不少，一挂下水，两个肘子，四个猪蹄，两罐麦乳精，两瓶茅台，一条大前门，一大包糕点，还有赵卫国送的山货跟红肠、干肠，够他丈母娘跟老姐们炫耀好几天的了。 两人废了好大劲，才把大包小裹挂到自行车上。 “你说你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啊。”小倪姑娘无奈的看着满是零碎的爱车，这骑着多费劲啊。 “过年了嘛。”楚恒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瓜，转身推上车准备出门。 刚巧这时对门三大爷阎埠贵下班回来，他便停下脚步，笑呵呵的跟老头打了声招呼：“三大爷回来了。” 倪映红也连忙叫人：“三大爷。” “唉，映红来了。”三大爷笑着点点头，瞥了眼俩人车上的东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俩这是要去哪啊？” 这大猪肘子可真招人稀罕！ “去我老丈人家，咱回聊啊，在等会可就开饭了”说着楚恒便推着车往出走，小倪姑娘紧随其后。 三大爷连忙叫住他：“你等会恒子。” 楚恒回身看向他，好奇问：“您有事？”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问问你们家今年的对联还用我给写吗？”三大爷笑眯眯的问道。 楚恒顿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大杂院里各家的对联每年都是由三大爷来写的，而作为回报呢，各家都要给老头一点花生瓜子之类的东西当做谢礼。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问，就是想吃个定心丸，这老头心眼细，爱算计，不到瓜熟落地，他就得总惦记这点好处。 楚恒不仅一阵莞尔，笑了笑道：“肯定得请您写啊，我那糖块瓜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三大爷也放下了心，笑道：“得嘞，等三十那天我第一个给你送啊。” “我先谢谢您。”楚恒抬手看了下时间，赶紧道：“我可不跟您聊了啊，一会我丈母娘他们该等急了。” “快去吧，快去吧，留神脚下啊，今儿路上滑。”三大爷笑吟吟的道。 小两口出了院，就赶忙往倪家骑，差不多五点半了，才到地方。 此时倪家人已经全回来了，酒菜都摆上了桌，就等着他俩了。 正在家门口张望的倪母见小两口提着东西进院，连忙推开门迎了上去，老太太一边眉开眼笑的从楚恒手上接东西，还一边责怪道：“恒子你买这些东西干嘛啊，太浪费钱了。” “朋友送的，没花什么钱。”楚恒将几样轻的给她，自己提着下水跟肘子。 待他们进屋后，倪晨笑着起身，接过来他手上的东西，招呼道：“赶紧坐，恒子。” 跟在最后面没人理会的倪映红朝着屋里人翻了一圈白眼，气咻咻的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这一个个的，没把我当人还是怎么着？ 伤心了！ 楚恒落座后，一边的倪父就给递上根烟，并问道：“恒子，你升主任那事定下来什么时辰了吗？” “初五正式交接。”楚恒连忙接过烟，掏出火机先给老丈人点上。 倪父闻言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姑爷初五升官，等姑娘十八那天出嫁的时候，那就更有面子了。 这回满大院就数他家闺女嫁得好！ 羡慕死那帮嚼舌根子的老娘们去！ “恒子初五就升官了啊！”大嫂这时端着碗筷进来，玩笑道：“到时候你可得请客啊。” “没问题啊，要吃什么您尽管开口。”楚恒笑着应下来，末了问道：“嫂子今天弄没弄木耳啊，我可就爱吃您的黑木耳。” “那哪能忘啊，知道你爱吃，特意多做了不少呢，保你吃个够。”大嫂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哎哟 时光匆匆，如梦似幻，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粮店就给放了一天假，过了除夕就得去上班。 楚恒今天本想睡个懒觉的，可特娘的才不到六点院里那帮小萝卜头就拿着鞭炮满院放，一会一个响动，根本就睡不安稳。 “这帮兔崽子就不能消停会。”他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又去外头公厕放了下水，回来了就赶紧给炉子生起火。 等屋里暖和些了，他才去打水洗漱。 洗完脸，刷好牙，又拿来一包托关系才弄到的凤凰牌洗发粉洗了洗头发，转眼间这货就从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鬼变成了个干干净净的大帅比。 “又是个被自己帅醒的一天。”楚恒站在镶在梳妆台上的大镜面前照了照，抹身从仓库里拿出一盘热气腾腾的牛肉馅饺子，准备吃完了就去他二叔家一块过年。 他小光棍一个，没爹没娘的，年夜饭肯定是要去楚建设家吃的。 “恒子起了吗？” 楚恒刚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三大爷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这是送对联来了。 “起了起了！”他无奈的放下筷子，赶忙从仓库里拿了点花生瓜子跟几块水果糖装进一个小盘里，然后才起身出去。 推开门，就见到三大爷的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副用来换花生瓜子的红纸黑字的春联，他老伴三大妈端着一个用来装东西的笸箩站在一旁。 老两口都是喜气洋洋的，今天是他们发财的日子嘛！ “三大爷，三大妈，您二位起的可真够早的啊，我这饭都才吃上。”楚恒笑容满面的递上手上的盘子：“谢谢您的春联，东西少您别嫌弃。” 他给的东西其实不少了，别人家一般都是给一把花生瓜子就完了，他这还多了几块糖呢，属于高消费…… 三大爷一见还有糖块，顿时眉开眼笑，满脸都是褶子，连忙给老伴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收过来，然后他才展开春联，笑么呵的道：“来恒子，瞧瞧这对子怎么样，上联是一帆风顺吉星到；下联是万事如意福临门，横批欢度春节。” 俗不可耐！ 楚恒翻翻眼皮，心里暗戳戳的吐槽着，不过面上却昧心的竖起大拇哥：“词好，字更好，铁画银钩，自成风骨，直追颜柳啊！三大爷您离名家可就差一步了。” 嗯……就差去世了。 “您可真会说笑，我哪敢跟那两位大师比。”三大爷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书法，几句夸赞下来，心肝就跟泡在温水里似的，那叫一个舒坦：“干部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比旁人有水平。” 不知怎地，他突然就想起傻柱那个口没遮拦的家伙。 都是光棍，你看看人家恒子这层次，再看看那个货，还想娶人家冉老师，你兔崽子也配！？ 既然会说话，那肯定得多聊几句了，爷俩又商业互吹的哈拉了几句，着急去发财的三大爷才恋恋不舍的转头去了隔壁李婶家。 楚恒拿着对子回屋，随手丢到门口窗子旁，等吃好了饭，他又架锅烧水，放进去点白面煮起了浆糊，准备等会用来贴对子。 这要是小倪姑娘在，非得絮叨死他不可。 不一会的功夫，浆糊就煮好了，他端起锅倒进一个小碗，又拿来一个小刷子，便带着春联来到门外。 刷刷几下贴好对子，浆糊还剩个碗底。 楚恒站在门口瞧了瞧，见贴的还算结实，就转身走向院中央的水槽，准备洗一下碗跟刷子。 一个旁边看热闹的其他院的孩子见状眼睛一亮，赶忙跑了上去：“恒子哥，我帮你洗。” 都没等楚恒答应，那小子就把碗跟刷子抢过去了，然后就伸出舌头开始舔…… “哎呦卧槽！这多脏啊！”楚恒目瞪口呆，这孩子他认识，小名叫铁蛋，大名不知道，就住隔壁院子，家里挺困难的。 “真香！” 铁蛋几口就把碗给舔干净了，紧接着又开始嘬毛刷，末了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转头跑去水槽那给涮了涮。 等楚恒重新拿到东西时，神情那叫一个复杂。 倒不是嫌弃，就是心里不舒服，这得馋成什么样才会去舔这掺了土面子的浆糊？可想而知，他家这日子得有多难。 楚恒这孙子时正时邪的，此时突然善心开始发作，他伸手进兜掏出三四块水果糖，对孩子笑骂道：“老子糖块都准备好了，你个兔崽子也不知道给拜个早年。” 铁蛋惊喜莫名，赶忙弯腰鞠躬：“恒子哥过年好！” “你也好。”楚恒笑着把糖送到他手上，摆摆手道：“滚蛋吧。” “谢谢恒子哥。”铁蛋紧紧攥着糖块，欢天喜地的跑出了院，打算回去跟弟弟妹妹们分着一块吃。 附近其他孩子见状，也围了上来，嗷嗷叫着给拜上了早年。 “恒子叔过年好！” “恒子哥新春吉祥！” “恒子哥过年好。” 狗大户自然不差这点东西，笑呵呵的对孩子们道：“都排队等着，我给您们拿糖去。” 说着他便回了屋，不一会就端着一盘子花花绿绿水果糖出来了。 这个就挺好，大白兔、红虾酥什么的太骚包。 孩子们此时已经排好队，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上的盘子，虽说他们自家都有买糖，可分到手的就那么几块，哪能满足他们肚里的馋虫。 楚恒也没多给，就一人两块。 这时候就看出各家的教养什么样了，有的孩子拿了糖还会跟他说声谢谢，有的则拿到东西就跑。 亲寡妇家的儿子棒梗眼馋的站在远处看着兴高采烈的分着糖的孩子们。 自打被说破了偷鸡蛋那事以后，他就一直怕楚恒，见着了都得多远远地，哪敢往他跟前凑。 站那看了一会，棒梗实在是馋的不行了，眼珠滴溜溜一转，抹身就跑去找傻柱。 楚恒这边很快就分完了糖，满满一盘子的糖块，一个都不剩。 “没了啊，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扬了扬空盘子，驱散了不愿离去的孩子们，抹身回了屋。 简单的收拾了下卫生后，楚恒又带着大包小裹的出了家门，往他二叔家赶去。 他送了好几家年礼，楚建设这份是最丰厚的。 烟、酒、糖、茶、排骨、肘子、猪蹄，还有白巴特跟赵卫国给他的东西，他都拿了一些出来。 这大包小包的，自行车都快装不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都一样 年三十大部分工厂商铺都关了门，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除了满街疯跑的皮孩子们，基本看不到什么大人。 楚恒这辆超载的自行车，在路上显得很突兀，走到哪都是孩子们的焦点。 好吃的实在太多了。 以至于，有几个孩子不受控制的撵着他跑，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跑什么，反正就是想追。 楚恒都懒得理会，闷着头呼哧呼哧的踩着沉重车子，不一会汗珠子就下来了。 倪映红对这一幕很熟…… 他骑了小半个钟头，终于到了楚建设家，费力推车进大院，在二叔家门口停下车后，便扯着嗓子对屋里喊：“楚奇！楚雪！赶紧出来搬东西！” “砰！” 他话音刚落，二叔家的门就给从里面撞开了，俩小只欢天喜地的从家里跑了出来。 兄妹俩吃过早饭就在等大哥呢，想早点拿到压岁钱去买鞭炮。 楚奇大一些，跑的最快，第一个先到的跟前，张口就问：“大哥，你带奶酪了么？” 上回楚恒给拿的奶酪，基本都进了楚雪的肚子，他都没吃着几块，一直惦记着呢。 “你要的我敢不带？不是我说你，这眼看着就十三了，怎么还见天惦记那点吃的呢？”楚恒白了他一眼，把肘子跟排骨塞到他手上：“赶紧往屋里搬。” “唉。”楚奇喜笑颜开的提着东西，到底是男孩子，二十多斤的东西一点都不觉得重，窜天猴似的跑回屋里。 “大哥，我拿什么。”一旁的楚雪连忙上前，她可不想被楚奇比下去。 “这个给你。”楚恒把糖块跟茶叶之类的轻的塞给她，挥挥手道：“去吧。” “嗯。”丫头也拿着东西跑了。 二婶这时也出来了，这才多久没见，她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原先她就是个标准的黄脸婆，脸色暗沉，怨气缠身，经常一副厌世范。 再瞧瞧现在，面色红润，皮肤光亮，眉眼间春情隐现，浑身充满了活力。 看样子这段时间滋养的不错。 她见侄子又拿了这么多东西，都懒得再说了，上去接过一个布袋，问道：“给你老丈人送东西了吧？” “这事我哪能忘，早送去了。”楚恒拿着剩下的东西，跟着二婶一同往屋里走。 来到客厅，二叔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书，他的变化也不小，精气神倍儿足，一股逼人的自信从他的腰子上逸散到全身，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雪亮光芒，都能让二婶的两腿瑟瑟发抖。 “二叔看什么呢？”楚恒把东西放下，屁颠颠的跑到楚建设跟前。 “就瞎看。”二叔合上书，面容不怒自威，底气十足的对二婶喊道：“春晓，赶紧泡壶茶。” 要换做以前，二婶非得叉腰怼他两句，现在却跟只小绵羊似的，乖巧的拿起茶壶去了厨房。 楚建设这时候忽然压低声音，特务接头似的对侄子道：“你那个酒不错，还有没有了？能不能再给我弄几斤？” “几斤？”楚恒愕然看着他：“您要那么多干嘛？” “那玩意儿一天就得喝一钱的，一斤撑死了能喝一百天，几斤很多么？”楚建设没好气的道。 “您天天喝啊？”楚恒神情变得怪异起来，这老房子着火，瘾头子这么大吗？ “管得着么你！”楚建设瞪了他一眼，抬手轻轻抽了他后脑勺一下，急问道：“到底有没有了？” 自打体会到虎鞭酒的好处后，二叔就患上了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生怕有一天哑火，在回到解放前去。 “有有有，回头给您弄五斤来。”楚恒好笑的点点头。 “抓点紧啊。”二叔这才放下心。 这时，楚奇跟楚雪跑了过来，齐刷刷的往他跟前站定，拱手弯腰，满脸喜气的道：“大哥过年好！” “好！” 楚恒笑着从兜里摸出两张两面额的纸钞，一人给一张：“省着点花。” “谢谢大哥。”兄妹俩笑的眼睛都不见了，在这个零花钱以分来计算的年代，两块钱就是大钞。 “你就惯着他俩吧。”楚建设在一旁笑看着，并没有去阻拦的意思，大哥疼弟妹，这是好事。 二婶这时端着茶壶进来，见楚恒竟然给了他们兄妹两块钱，便上去把钱给抢了过来，揣进自己兜里，语重心长的道：“妈先帮你们存着，长大了在给你们。” “哎呀妈，您给我们留点啊，我们还要买鞭炮呢。” 两小只顿时一阵哀嚎，不依的缠住二婶。 “买鞭炮用得着这些吗？”二婶从兜里掏出一毛塞进楚奇手里，挥挥手驱赶道：“别烦我啊，不然给你俩好好过个年。” 做了几秒钟富豪兄妹俩唉声叹气的拿着钱走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楚恒在一边都忍不住笑出了猪叫。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俩小的走后，叔侄俩就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二婶则独自在厨房忙活着年夜饭，没有丝毫怨言，反而甘之如饴。 在恐怖的火力面前，一切矛盾都是纸老虎，——鲁·树人。 俩人聊了没多大会，二叔的发小，轧钢厂的李富贵副厂长突然造访，手上拿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堆贝类海鲜，进屋就扯嗓子喊：“建设，建设，瞧瞧老子给你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喊你娘个蛋，老子又没聋！”楚建设笑骂着起身迎了上去。 楚恒也赶忙走过去，这老小子在往后的一些年里，可是绝对的大哥大，不能怠慢了，他笑嘻嘻的走上前：“李叔过年好。” “恒子也在呢，过年好，过年好。”李富贵将网兜给了楚建设，笑着伸手摸兜掏出五块钱，递给楚恒：“压岁钱。” 楚恒哭笑不得的摆摆手：“可得了吧，我都多大岁数了。” “多大了你不也是晚辈，快拿着。”李富贵不由分说的把钱塞到他手上。 楚建设这时从网兜里拿出一个大鲍鱼，对他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这海鲜看着怎么不正经呢！ “那是鲍鱼，很滋补的。”李富贵得意的介绍道：“这可是我老领导给的，早年间都是那些达官显贵才吃得上的。” 第一百四十章听见没？ 李富贵没在二叔家待多久，喝了两杯茶，抽了一根烟就走了。 二婶则看着那一网兜海鲜发愁。 不会做这玩意儿啊！ 李富贵送来的海鲜有三种，鲍鱼、扇贝，蛏子，全都是冻的，坚硬的外壳上挂着一层剔透冰晶，里面的肉质丰厚饱满，看起来很不错。 这可把楚恒的馋虫给勾出来了，他穿越这么久，吃过的海鲜都是有数的，看来今天能吃个饱了。 “我来帮你，二婶。”这货撸起袖子就屁颠颠跑进了厨房，积极性空前的高涨。 娘俩一块忙活，楚恒专门拾掇海鲜，二婶则去准备其他的菜，九点多钟俩人就把将各种食材处理的差不多了，只等下午的时候下锅就行了。 楚恒刷好的一个蛏子后，抓过毛巾擦擦手，转头看向一旁的二婶，询问道：“二婶，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二婶擦擦额头的上的细汗，笑着挥挥手：“跟你二叔聊天去吧，我把肘子烀上就完事。” “得嘞。” 楚恒抹身就回了堂屋，二叔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他也就没有去打扰，摸出烟点上，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出了屋子。 院里很热闹，一大帮皮孩子大呼小叫的聚在一块玩着各种游戏，有跳格子的，有丢沙包的，也有跳皮筋的，当然了，更多的是拿着鞭炮噼里啪啦到处放的。 楚奇跟楚雪这兄妹俩就在其中，东跑西颠的玩得不亦乐乎。 “唉，这不海王吗？你怎么在这啊。” 正看热闹呢，突然有一名青年男子朝楚恒走了过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大众脸，皮肤略黑，身体很壮实。 楚恒眨眨眼，这人看着挺面熟，应该是在一块喝过酒，但记不住名字了，不过这不要紧，对于这种场面的处理，他已经驾轻就熟，忘了就忘了，不耽误聊天。 就见他脸上迅速堆起真挚的笑容，大步流星走上前，掏出烟分给男子一根：“我二叔家住这院，今儿来这过年。” 男子伸手接过烟，恍然的笑了笑：“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楚所长是你二叔。” “你这人忘性可真大。”楚恒白了他一眼，拿出火机给他点上烟，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你最近忙什么呢？有日子没见了。” “瞎忙呗。”男子笑呵呵的吧嗒了口烟，道：“对了，上回咱跟沈天喝酒的时候，你们说要去打猎，最后去没去啊？” “他们没去了，我订婚没去上，听说打了只大野猪，二百多斤呢！” 俩人就这么聊上了，还一点都不显生分，一直到十点多钟，楚奇兄妹俩跑来缠着楚恒让他给买玩具，他才跟男子道别。 有意思的是，到最后楚恒都还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只清楚他是沈天的朋友的朋友，单位是服装二厂，媳妇叫张丽，孩子叫小名叫二宝，小姨子胸脯很大，大姨子屁股特白…… “大哥，你给我买个娃娃行不？”哥仨刚一出院，楚雪就拉着楚恒的大手撒娇，鲜洁清透的大眼睛眨呀眨，让人都不忍拒绝。 “买，买大个的，一个够吗？”这大过年的，狗大户怎能让小妹失望。 “够了够了！”楚雪欢呼起来：“谢谢大哥！” 一旁的楚奇见状，满脸期盼的道：“大哥，我同学有个能上发条的坦克车，特好玩而，你给我也买一个呗？” “我看你像坦克。” 楚恒白了他一眼，板着脸道：“都这么大了，还一天天除了玩，就是知道惹祸的，我告诉你啊，过了年给我老老实实的，你要是再敢惹祸，屁股蛋子给你抽开花喽！” 他这个老弟，上蹿下跳跟个皮猴子似的，以后很可能就是个危险分子，得提前好好管教一下，省的干出什么缺德事来…… 楚奇都懵了，凭啥小妹要东西就给买，他要点东西就想着抽他？！ 他心里那叫一个气愤，可在楚老大的淫威下，他又不敢炸毛，只能沮丧的小声逼逼道：“不买就不买，我还不稀的要呢。” “你在那嘟囔啥呢？”楚恒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瞪起眼睛道：“我说的话你记没记住！” “记住了，记住了。”楚奇唉声叹气的应道。 楚恒点到即止，没有再深说他，扯着楚雪的小手继续往前走。 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慢慢调教就是，不用这兔崽子多懂事，别跟着大帮哄就成。 十多分钟后，他们哥仨就来到了附近的百货商店，顾客还不少，不过基本都是孩子，都是刚得了零花钱跑来消费的。 值班的售货员们把脸拉的老长，比本山叔都有过之。 楚恒对此很理解，大过年不能回家吃年夜饭，换他也不能高兴啊。 三人径直来到玩具柜台后，楚雪就连忙挣脱大哥的手掌，兴致勃勃的挑娃娃去了。 楚奇眼馋的看着柜台里的东西，不过却站旁边没动，楚老大又不给买，他上去干嘛？ 楚恒瞥了他一眼，轻轻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好笑的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挑。” “你不是说不给买么？”楚奇诧异看向他。 大哥是不是有毛病？怎么一会一个样呢！ 不能我选完了在不给买吧？ “你个傻小子，话都听不明白，我是让你别惹祸！什么时候说不给你买了？”楚恒没好气的道。 “我绝对老老实实的不惹祸。”楚奇顿时惊喜莫名，赶忙跑到柜台前，指着垂涎已久的绿皮小坦克，转头对大哥问：“买这个行不？” “喜欢就买。”楚恒笑着点点头。 楚奇嘴角都笑到耳根了，转头就跟售货员说：“阿姨我要这个。” 那售货员耷拉着脸取来一个小坦克放到柜台上，不过却没让楚奇动，而是转头看向楚恒：“两块钱，零点一张工业券。” 楚恒掏出钱票给她，然后就站一边看着她磨磨唧唧的在那开票，等了好一会才把小坦克拿到手。 而此时，楚雪还没挑好娃娃，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哪个都想要。 足足过了十分钟，小丫头才选了一个穿绿色小衣服的布娃娃。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楚恒如蒙大赦，赶紧掏钱开票，带着两小只迅速滚远。 他们回到家时，二婶正准备午饭，就一锅棒子面粥，配一碟酱菜，先垫垫肚子，晚上再吃大餐。 第一百四十一章楚爷 草草的吃过午饭，楚恒跟二婶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按照原本的打算，二婶是准备做六个菜的，有了海鲜的乱入后，又改成了十个。 其中三道是海鲜，由楚恒掌勺，红烧鲍鱼，蒜蓉粉丝蒸扇贝，辣炒蛏子。 剩下的都是二婶来负责，六个热菜，清蒸黄鱼，肉末蒸蛋，红焖肘子，溜肥肠，黄花菜炒肉，醋溜木须。 凉菜就俩，一个红肠干肠拼盘，一个乾隆白菜。 本来二婶想做芥末墩来着，楚恒觉得乾隆白菜是凉菜，就坚持给换下来了。 这么一大桌的菜，你别说在这个年头了，就是放后世它都不孬。 两小只哪见过这场面，吃过饭就扒在厨房门口张望，口水哗啦啦的往出流。 随着时间流逝，一道又一道的美味菜肴开始陆续出锅，混杂的食物香味渐渐从厨房飘到堂屋。 连正在看书的二叔都控制不住的偷偷咽起了下口水，这味道实在太香了！ 下午四点钟，年夜饭便已准备妥当。 在震耳的爆竹声中，楚氏全族整整齐齐的坐在桌前，喜气洋洋的享用着这顿此生所见过的最丰盛的年夜饭。 嗯……楚恒除外。 一桌菜里，最受欢迎的就是三道海鲜了，大家此前没吃过这玩意儿，都想尝个新鲜。 “恒子是越来越出息了，要是大哥大嫂还在，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几杯酒下肚的楚建设有些醉了，看着人丁稀薄的老楚家，不由得有些伤感起来。 “二叔，大过年的，咱高兴点。”楚恒端着酒杯，笑着道：“来，祝咱们家越过越兴旺！干一个！” “干！”楚雪第一个响应，举起手上的汽水瓶跟大哥碰了一下。 “是我有点煞风景了，恒子说得对，大过年应该高兴。”楚建设整理了下心情，也跟着举起酒杯：“祝咱们老楚家越过越好。” “我也喝一杯。”二婶破例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地跟楚恒碰了一下，祝愿道：“二婶祝恒子早生贵子，最好生他个五六个大胖小子。” “哈哈，借二婶吉言。”楚恒大笑着仰头干掉了杯中酒。 一家人说说聊聊，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结束。 肚子溜圆的两小只也不知道歇歇，往兜里揣上点糖块就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儿去了。 楚恒帮着二婶收拾完残局后，又回堂屋喝了会茶，跟楚建设聊了聊年后的工作变动问题。 五点多钟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二叔家，骑车往家赶去。 前几天胡正文他们都约好了，晚上那几个人过来码长城，他得提前回家准备一下。 旁的不说，至少屋子得烧暖和些，不然郭开那狗日的非得骂人不可。 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是炮仗声，整座四九城都被烟雾笼罩着，浓郁的硫磺味让楚恒恍惚中有一种回到战场上的错觉。 不管是什么时候，熊孩子都是有的。 楚恒回家的这一路上，足足被人往身上丢了八个炮仗，其中有一枚更是奔着他面门来的。 还好他手疾眼快，拼命的护住了脸，不然非毁容不可。 这一点都不夸张，这年头的鞭炮威力可不弱，每年这时候，都得有几个炸断手指头的，把房子点了的，甚至还有用自制的鞭炮炸死人的。 据说，据说啊，早些年曾有一个熊孩子，偷了矿上的雷管，做了个超大炮仗，然后在三十晚上那天，叫齐了一帮小伙伴，一同见证奇迹。 就听轰隆一声，当时就有两家开席的。 楚恒一路风风火火，提心吊胆，很快就回到了家。 进屋先点炉子，然后就赶紧把瓜子糖块什么的都给摆上桌，想了想他又拿了一点橘子苹果出来。 等都准备妥当了，他便打开收音机，抱着茶缸子坐在一边听着，里面放的是相声夜行记，听着特逗乐。 听了有小半段，那几个人就过来了，胡正文两口子当先，何子石紧跟着进门，郭开抱着麻将盒走在最后。 “恒子哥过年好。”章艺进屋就先给大恩人拜年，精致的小脸上喜气盎然。 “过年好，过年好。”楚恒连忙起身相迎，要光是胡正文他们几个，他连屁股都不带动一下的。 一帮人热热闹闹的聊了几句，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搓上麻将。 最开始是胡正文他们哥四个玩，章艺在一旁看热闹，见自家爷们总是放炮输钱，姑娘就把他换了下去，自己下场了。 还别说，小章姑娘的牌技是真挺好，再加上手气也不错，楚恒他们仨老爷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几圈牌下来，那哥几个就看着人家胡牌了，全程在陪跑。 尤其是郭开这小子，都特娘的赶上李云龙手上的意大利炮了，一点就中。 连点了放了三个炮后，郭开也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他摸着张牌犹豫了许久，瞥了眼红光满面的章艺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打出一张：“八万！” “胡了！” 章艺眉开眼笑的推开牌：“清一色！” “我艹，你丫是不是缺心眼啊？眼看着章艺要万子，你还敢往出打！”楚恒满头黑线的推掉自己的七对，心里那叫一个难受，他玩了这么多把了，好不容易来个大牌，都还没捂热乎呢，人家就胡了。 “她刚开始的时候打了个八万，谁知道她还胡这个啊。”郭开苦着脸搓起牌，恨不得把手给剁了。 “咱往钱上聊。”胡正文笑的眼睛都不见了，摊开大手到郭开面前：“点炮一家给。” 老实人跟他们玩了这么些年麻将，可算是见到回头钱了，真提气啊！ “我还能跑了不成。”郭开白了他一眼，拿出钱点了点，发现竟然不够了，要知道他可是带了五块钱来了，这才几圈牌就没了啊！ 他苦着脸看向楚恒，谄笑道：“楚爷，支援点呗。” “艹，玩着呢你借钱，懂不懂规矩？”楚恒顿时无语，打牌的时候往出借钱，寓意不大好，容易把手气给借没了，可转念想到自己本来也特么没什么手气，索性就借了他五块。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成了 牌局没有进行太久，刚刚九点多钟，就不得不宣布结束了。 郭开拿了个全场最佳，算上老本跟借的，一共输了十块多，当场emo。 何子石输了三块，楚恒输了两块，赢家不必多说，就小章姑娘自己。 牌桌上大杀四方的章艺终于恢复理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手里的一把钱钞，抽出几张塞给郭开：“太多了，郭哥，这个你拿回去。” “可别这样，咱一年就这一回，你郭哥我输得起。”郭开含着泪给推了回去。 有时候面子，比钱重要…… 楚恒见章艺还要往回送，笑着摆摆手：“赶紧收着吧，我们玩牌就没有往回给的时候，你这样以后还玩不玩了？再说，你家胡正文这两年输的可比这个多，你这都还没回本呢。” “那我就收着了。”章艺忸怩着揣好钱，笑语嫣然的道：“过几天请你们吃饭。” “吃饭咱改天再说，我得回家吃饺子了。”何子石这时站起身对其他人道：“一块走不？” “一块吧。”郭开也起身。 章艺见状看向自家男人，问道：“咱去我妈那坐会儿呗？” 胡正文自然不会反对，点头道：“成。” 几人迅速穿好衣服，带着麻将一同出了门，楚恒也客气的起身相送。 回到屋里后，见时间才九点多钟，吃饺子还有点早，他便给自己泡了壶茶，又打开了收音机，然后就取出古玩指南跑到躺椅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点。 “唔！” 僵坐了好一会的楚恒终于放下书，起身活动活动脖子，又抻了抻公狗腰，便准备去烧水煮饺子，完事了赶紧睡觉。 一般春节饺子的正宗的吃法是在年三十晚上子时，也就是大年三十半夜辞旧迎新之际吃饺子，代表“更岁交子”。饺子的外形类似元宝，煮饺子的时候要在锅里加三次凉水，让饺子滚三滚，寓意着来年财源滚滚的意思。 不过楚恒不信这个，他吃饺子就是应应节气而已，既然大家都吃，那他就也跟着吃呗，这样显得合群点。 他这边刚取来锅，饺子都还没从仓库里拿出来，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 “咣当！咣当！” 这是自行车轱辘碰门槛的动静，而且是他家小倪姑娘独有的！ 楚恒惊喜的扬起头看向窗外，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隐约间能见到有一个前凸后翘的身影推着车往他家这边走来。 片刻后，倪映红的俏脸笑盈盈的出现在窗外，俩人隔窗对视，各自的眸子中都有着醉人的浓情蜜意。 “嘿！” 楚恒既意外又高兴，笑的都露出牙花子了，连忙出门去迎接。 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俏脸冻得通红的小倪姑娘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个铝饭盒。 “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冻坏了吧！”楚恒张开手臂就要去抱。 “哎呀。”倪映红却一把推开他，小声道：“我弟陪我来的，我自己不太敢。” 就在这时候，倪震突然从姑娘身后钻了出来，笑嘻嘻的拱拱手：“姐夫过年好。” 这一刻，楚恒突然就很嫌弃这个小舅子，很想一脚把他踹回家去。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小舅子大晚上把人送来，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他连忙从兜里摸出两张一块钱给倪震：“过年好，这是红包。” “谢谢姐夫。”见他竟然给这么多，倪震的表情就跟中了彩票似的，欢天喜地的伸手去接，他这辈子都没拥有过这么多钱啊! “你给他这么多干什么！”倪映红却有点舍不得了，在过十多天这钱可就是她掌管了！ “小舅子头回给姐夫拜年，这不得多给点吗？”楚恒笑着侧开身，说道：“赶紧进屋，外面怪冷的。” “嗯。”倪映红抬步走进屋，俩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水果摊被狠抓了一把。 “你这人！”姑娘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弟弟，见他正低头往裤裆里塞钱，根本就没注意刚才的小动作，顿时松了口气，剜了汉子一眼就扭着翘臀进屋了。 倪震藏好钱后，满意的拍拍裤裆，觉得这回应该稳妥了。 而且在这巨额现金面前，他心底那点对于姐夫的夺毛线之恨也迅速淡去，喜气洋洋的跟着好姐夫一同进了屋。 “来，吃个苹果，到姐夫这了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楚恒从八仙桌上拿起一个苹果丢给倪震，然后就不再管他，紧挨着倪映红坐下，笑吟吟看着粉面佳人，指着放在桌上的饭盒问：“你拿的什么啊？” “饺子啊。”姑娘笑着拿过饭盒，打开盖子给他看：“你一个人包饺子太费事，我就给你带了点，白菜肉的，馅可足了。” 饭盒里整齐的摆放着两排饺子，白皮大肚，跟元宝似的。 楚恒看着饺子，诸般滋味涌上心头。 三更半夜的还惦记着来给他送饺子，姑娘的这份柔情，让他心都要化了。 真想当场吃点蜂蜜！ 他瞥了眼坐在收音机旁边嘿嘿傻乐的小舅子，悄咪咪的抓住倪映红的柔软小手，责怪道：“你这傻丫头，黑灯瞎火的瞎折腾什么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活不活了？” “这不是没事嘛。”姑娘心里暖乎乎的，探身往他跟前凑了凑，甜腻腻的吐着香气：“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哎呦喂！ 你这不撩骚呢嘛！ 楚恒顿时百抓挠心，很想抱紧姑娘，吻到天荒地老！ 顺便看看水果摊有没有新水果，瞧瞧海鲜铺进没进货，可以的话再检查下花圃，那就更完美了。 可惜，屋里还有个碍事的小舅子，他啥都干不了。 楚恒将姑娘的小手攥的更紧了，眼珠里烧着熊熊火光，希翼的问：“要不……晚上别走了？” 倪映红的眸子里也有点小火苗呼啦啦燃着，可她也只能是望汉止渴，她娇羞的在汉子耳边轻语：“还没结婚呢，住这不好，明天我……我来陪你好不好。” “那明天吃冰淇淋不？”楚恒逐渐狼化。 “都依你。”姑娘红着脸道。 “那我也吃蜂蜜。”那货嘿嘿嘿贱笑着。 “你你你……！” 倪映红腿一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赶忙站起来，对老弟喊道：“倪震，咱回家。” 这地待不成了，不然就得交代在这。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这么说我可不困了 倪映红来的突然，走的也很仓皇，挥一挥衣袖，没来得急带走一点乳白的云彩，只留下一缕香风，在空荡孤寂的房间中独自绽放。 “唉！” 再次成了孤寡的楚恒看着姑娘曾坐过的椅子幽幽一叹，起身去架锅烧水，准备吃饺子。 “咕噜噜！” 煤炉里的火烧的很旺，不一会锅里的水就沸腾起来，升腾的水汽飘飘渺渺，婀娜多姿，像极了某人。 见水开了，楚恒赶忙把小倪姑娘送来的饺子倒入其中，等锅里的水滚开三次，添了三次凉水后，他才捞出煮熟饺子装盘端上桌。 最后拿来小蝶倒上醋，剥两蒜瓣，末了再取出一瓶酒，这准备工作就算齐活了。 哦，还得放炮仗。 楚恒又掏出根烟点燃叼在嘴上，从仓库里取来一挂鞭炮，便赶紧出了家门。 他也没走太远，直接就把鞭炮铺在了窗户根底下的地面上，借着灯光找到引线，取下嘴里的烟点着就赶紧往后跑。 “嗞！” “噼里啪啦……” 鞭炮声刚一响起，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就窜出一帮还没睡的皮孩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上噼啪乱响的鞭炮。 不一会的功夫，鞭炮就燃完了，孩子们一窝蜂的涌了上去，闷头寻找着那些没点着的炮仗。 熟悉的一幕瞬间与楚恒脑海中的某段记忆重叠，他唏嘘着站一边看了一会，等一根烟抽完了，才回屋吃饺子。 俗话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俗话还说，这好吃不过饺子，好玩……嗯！ 小倪姑娘送来的饺子其实不怎么好吃，菜多，肉少，甚至连油星都见不着，可一想到这饺子是姑娘顶着寒夜送来的，楚恒就觉得格外的香。 一口饺子，一口酒，他吃的有滋有味。 等吃饱喝足了，楚恒又简单的收拾了下桌子，就赶紧倒水洗漱，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便已经钻进了被窝，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安，马勒个巴子…… 翌日。 “当当当……” 楚恒正吃早饭的时候，院里突然想起来铜锣声，他楞了一下才想起来，院里前段时间决定今年初一要开团拜会，又隐约中记起，原剧情里这个团拜会好像有瓜吃来着！ 他赶紧三口两口的吃掉了手上的包子，又一口闷了碗里的稀粥，披上衣服的屁颠颠的跑去了中院。 美食与瓜，皆不可负！ 楚恒过来时，中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站一边踅摸了一下，很快就在一个小角角里找到了个最佳吃瓜位，连忙跑过去站定，暗戳戳的当起了出瓜群众。 没过多久，院里人就基本聚齐了，然后三个大爷才一人端着个茶杯登场。 仨老头在中间的八仙桌前坐下后，照例还是一大爷开场，就见他笑么呵的站起身，朗声道：“今天是大年初一的头一天，二大爷跟三大爷呢，提出来要搞这个团拜，我觉得这种形式特别好，这样就避免了，往年春节的时候，发生的各种不愉快的事。” “你像过去啊，有钱的能给孩子拿点压岁钱，有的是真拿不出来啊！” “我觉得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形成一个制度，每年都搞个团拜。” “二大爷让我先起个头，那我就说两句。” “我住咱们全院的人，家家幸福，人人健康，户户平安，我给大家拜年了！” 在一片叫好声中，发言结束的一大爷重新坐了回去。 见此，早就在酝酿着的二大爷迫不及待的起身，抑扬顿挫说了几句文邹邹的拜年话，也是赢得了一阵喝彩。 紧接着就是三大爷了，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眼傻柱，缓缓站起身。 楚恒知道正戏要开始了，连忙掐灭手上的烟，屏息凝神，收腹提臀，兴致勃勃的等着吃瓜。 就见三大爷说了几句吉祥话后，立马向傻柱发起了进攻，跟大伙说了那家伙大清早带着秦淮茹的三个孩子到自己家跪着不走要压岁钱的事。 老头仔细大半辈子，一分钱都得掰成两瓣花的主，这一口气给出三红包出去，你说这不要他命嘛？ 三大爷话音刚落，许大茂也骂骂咧咧的讲起了今早被仨孩子堵被窝要走三块钱的事。 傻柱之所以会这么干，就是为了报私仇，三大爷坏他婚事，许大茂跟他打小就不对付，所以就想出这么个办法，领仨孩子恶心恶心这俩人。 不过这事可是坏了规矩，人几个大爷前脚刚定下今天开团拜会，说不用挨个拜年给压岁钱什么的了，院里邻居们也都是举双手赞成，可他这后脚就带人去拜年要钱，这不成心跟人民群众作对嘛，瞬间就受到了大家伙的口诛笔伐。 不过人傻柱一点都不慌，老神在在的站那磕着瓜子。 等大家痛快完嘴了，提议让他把钱退回来的时候，这家伙一咧嘴，有话说了。 钱，他可以退。 但那仨孩子拜年的时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是不是也得给还回来？ 这就卡住bug了，三大爷和许大茂怎么可能会给他磕头？只能灰头土脸的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哑巴亏。 楚恒在一边看的嘎嘎直乐，笑的肚子都疼，四九城里欢乐多，大杂院里占一半！ 谁说傻柱傻来着？人家这觉大智若愚！ 这顿瓜吃的是心满意足啊。 楚恒悄咪咪的给傻柱竖了个大拇哥，抹身就离开了人群，回家收拾收拾就骑车上班去了。 他到单位时，铺子里的职工们基本都来了，个个都是没精打采，哈欠连天的，显然昨晚上都熬夜了。 楚恒进屋先给各位大姨们拜了年，然后就姨里姨气的开始分瓜，把今早院里那点事给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并附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哎呦喂！ 大姨们一听这个可就不迷糊了，精神抖擞的开起了茶话会，深入的探讨起傻柱与秦寡妇的三两事。 楚恒：？？？ 他顿时就懵了，并有点怀疑自己。 我说傻柱他俩搞破鞋了吗？ 没有的吧？ 可为啥话题突然就跑偏了啊！ 虽然她们讲的也很刺激，可这样子让他这么个分瓜者很失落啊！ 作为瓜田新人的楚恒忿忿的杵在一边听了会，很快就对大姨们佩服起来。 这帮老娘们造谣的本事是真恐怖啊。 傻柱跟秦寡妇俩人都没影的事，她们愣是给编造了一个偷情现场出来。 时间，地点，对话，姿势，时间，姿势，时间，地点，姿势，时间…… 这一套流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楚恒都快要信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交给你了 在目睹了大姨们的话题神转弯后，楚恒终于有了明悟。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是无法真正的打入姨圈的。 哪怕他很帅，很有钱，腰也很好…… 这些都没用的，因为你没有大姨们的思维，也抓不到她们的g点。 “哎！” 楚恒意兴阑珊长长一叹，放弃了心中那个混入四九城情报圈的荒谬想法，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做起了听众。 该说不说啊，又涨了不少姿势呢。 就这么过了一会，连主任来了，身后还跟着他的小儿子连庆。 小伙子今天特意打扮了下自己，看起了特别精神， 发型梳成了大人模样，唇边的黑色绒毛也剃光了，上身穿着一件崭新的深蓝色绒布袄子，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小斜纹工装裤，脚上踩着锃亮的大皮鞋。 就这一身行头，没三十块钱下不来。 这是连庆参加工作的第一天，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拘谨，进屋后就紧紧跟在他老子身后，一双灵动的眼珠偷偷地打量着铺子里的人与物。 “连庆来了。”楚恒笑么呵的打了声招呼。 “唉！”见到了熟人，连庆略显紧张的神态顿时松弛下来，笑着拱拱手：“恒子哥过年好！” “过年好。”楚恒几步上前，摸出烟给了连主任一根，又给连庆丢过去一根，打趣道：“你这都上班了，压岁钱我就不给了，抽根烟算了。” 正聊天的大姨们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夸赞着。 “哎呦，主任，这您家老小啊？” “叫连庆是吧？小伙子可真俊。” “有没有对象呢？” “我家这臭小子以后可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连主任笑呵呵的吧嗒口咽，一把将爱子拽到身旁，一一给介绍着店里的职工。 连庆也是个嘴甜的，恭恭敬敬的给大伙拜年问好。 介绍了一圈后，连主任让儿子在前屋跟大伙熟悉着，叫上楚恒一同回了办公室。 “我这几个孩子里面，最不放心的就是连庆，整天毛毛躁躁的，就知道惹祸，你往后可得给我看好了，出了什么事给我兜着点，知道不？”老头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从身后的文件柜里一本本的往出拿东西。 楚恒弯腰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拿出茶叶，跟平时一样给老头泡了杯茶，笑道：“年轻人有几个不毛躁的？不都得有个成长过程嘛，您就放心吧，以后我好好带带他，保准不让他受欺负。” “快拉倒吧，你小子特娘的就是个没溜的浪货，别再给连庆带歪了。”老头满脸嫌弃的斜睨他一眼，拿着几个账本坐下，对他说道：“我打算让小倪接你位置，连庆给韩莲带，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行。”楚恒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小倪姑娘若是进了办公室，他可就享福了，往后就是有事姑娘干，没事干……嗯。 什么办公室の爱恋巴拉巴拉的，想想都刺激。 “那就这么定了。” 连老头把手上几个的账本推给他，说道：“你赶紧盘盘账，争取初四就把交接流程走完。” “唉。” 楚恒看着那几个厚厚的账本，一阵龇牙咧嘴，这么老些账本，估计等账盘完，他这手也就离报废不远。 不过想来在经历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后，相信他传自加藤老师的那一手指日可待的本事应该也会大成了。 不破不立嘛！ 楚恒没敢多耽搁，一根烟抽完赶忙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起来。 连老头老神在在的在一边喝了会茶，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到前屋把连庆的工作安排完后，就溜溜达达的去纸箱厂看人下棋去了。 时光匆匆，很快就到了晌午。 “哎呦我滴妈啊！”沉浸在账本海洋中整整一上午的楚恒哀嚎着放下算盘，缓缓抬起宛如按摩器般剧烈颤抖着的右手。 “累坏了吧。”倪映红这时扭着屁股蛋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三个饭盒放在桌上，心疼的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揉捏着：“好点了吗？” “好多了。”楚恒吐了口气，对姑娘挤眉弄眼的的道：“主任跟你说了吧？过几天做完交接了你就进办公室接我的活。” “倒是说了。”倪映红闻言蹙起眉头，有些担忧的道：“可我不会做账啊，怕干不好。” “说的就好像我下生就会似的，我刚来的时候不也是一点点学嘛。”楚恒拍拍姑娘的水果摊，宽慰道：“没有事，你干不好不，你爷们我不是会干吗？慢慢教你就是。” 倪映红打掉他的爪子，接着给他按摩，嗔怪道：“你这人怎么总不老实。” “守着你这么个美人，搁谁能老实下来？”楚恒笑嘻嘻的抽回手，把几个饭盒打开：“吃饭吃饭，早就饿了。” 今天的饭菜都是小倪姑娘带的，是昨天她家剩的年夜饭，非常的丰盛，全都是肉菜，倪母特意给宝贝姑爷准备的。 小夫妻草草吃过饭，楚恒连每日必不可少的温存都给舍弃了，抹抹嘴就开始接着算账。 时间紧任务重，容不得他休息。 小倪姑娘刷完饭盒后，又贴心的给汉子倒了杯茶，就没在打扰他，抹身回前屋休息去了。 店里的职工们昨天都熬了夜，一个个吃饱喝足了就开始犯困，再加上今天又是大年初一，店里基本没什么客人，大家伙就各自找个暖和地，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 一时间，屋内变得静悄悄的。 一点多钟的时候，铺子门口有俩醉醺醺的青年男子经过，左边那个高大帅气的叫赵亮，旁边那个长了头自然卷的叫赵林。 俩人是堂兄弟，刚从大伯家喝完酒出来，正准备去他们三叔家拜年。 在经过粮店时，家就在这附近的赵林突然笑嘻嘻的对身边的堂哥赵亮说道：“哥，你记不记着上回咱逛百货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倪映红？” “那个大美人谁能忘？”赵亮白了他一眼，感叹道：“你哥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能把她娶家里，少活十年都值得，真后悔那天没找她说几句话。” “嘿，现在也来得及，她就在这上班。”赵林指了指旁边的粮店。 “真的假的？”赵亮闻言停下脚，扭头看向大门紧闭的铺子。 “真假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赵林怂恿道：“要不进去问问她，处不处朋友？” 想到那个曾让他日思夜想好几天的绝色美人，在加上酒精的作用，赵亮脑子顿时一热，晃晃悠悠的就往铺子走：“今天哥就给你领个嫂子回家！” 第一百四十五章臭流氓 倪映红正在小憩，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走到跟前，她懒洋洋的睁开眼，张开手臂抻了下身子。 午后的和煦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给她披了一件橘红的神圣霓裳，这一刻的姑娘就好似谪落凡尘的九天仙女一般。 不染世俗，绝世倾城。 “咕咚。” 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赵亮一时着了迷，鬼使神差的伸出爪子，摸向倪映红的雄伟胸脯。 姑娘此时正迷糊着呢，察觉到有人要占她便宜，还以为是她家那死人，可抬头一看竟然是个醉醺醺的酒鬼，顿时就是一惊，下意识的把手摸向挎包，从里面抽出那根锋利的改锥，想也没想的就捅了上去！ “噗呲！” 改锥轻易的穿过伸过来的手掌，剧烈的痛楚让赵亮清醒了过来，他目疵欲裂的看着透手而过的改锥，惨呼着骂道：“嗷，你个臭娘们！” 倪映红吓得小脸惨白，“噗呲”一下抽回改锥就往回退。 看着多了个血窟窿的手掌，赵亮眼珠子都红了，一时戾气上头，咬牙切齿的挥着拳头冲上去：“老子弄死你！” 倪映红急忙跑出柜台，下意识的往后屋奔去，在她的潜意识里，楚恒身边就是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可她还没跑出几步，身后的赵亮就追上来了，坚硬的拳头直直的奔着她的后脑砸下来。 就在这时候，郭侠突然冲了上来，蛮牛似的把他给撞倒在地，旋即就扑上去跟他扭打起来。 他不知道倪映红为何会跟这人起冲突，也不想知道，反正敢动他嫂子就不行！ 干就完了！ 赵林见堂哥跟人打起来了，连忙跑上来要帮忙。 同样要去帮郭侠的连庆见状赶忙上前拦住他，这小子深明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抡起拳头就锤在赵林的眼眶上，瞬间就给打了个乌眼青。 赵林顿时大怒，抬脚就照着连庆的肚子踹了过去。 连庆刚要侧身躲开，孙梅大姨终于杀到，粗壮的胳膊忽然从赵林身后探出来，死死勒住他的脖子，紧接着水桶腰用力一扭，结结实实的给来了个过肩摔。 “兔崽子敢来三粮店撒野，也不扫听扫听这是谁地盘！” “碰！” 赵林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睛里全是金星，都还没等他缓过来，其他几位大姨也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就把他给摁住了。 孙梅疾步跑上前，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抡起胳膊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通耳刮子。 “抽死你丫的！” 连庆见此赶忙转身去帮郭侠，哥俩合力把赵亮擒住，也学着孙大姨的样子，摁住人狠狠抽起了嘴巴。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楚恒从后屋出来，见屋里乱作一团，小倪姑娘提着一根染血的改锥站在一旁，赶忙跑了过去，询问道：“这什么情况。” 见到自家汉子，倪映红眼泪扑簌簌的就下来了，委屈巴巴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抽泣着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艹你八辈祖宗！” 楚恒一听还了得了，狗日的竟然敢跟他媳妇耍流氓，你这不纯属寿星佬舔腚门，作死嘛！ 这货顿时怒火中烧，轻声安慰了倪映红几句，就大步流星的走到赵亮跟前，一脚踹开骑在他身上的郭侠，骂道：“你特么刮痧呢？” 说着他就骑了上去，抡起拳头就往赵亮脸上招呼。 “砰砰砰……” 几哥重拳下去，赵亮的就给打昏过去了，整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鼻梁断了，俩眼珠子直接封住，一口牙最少没了一半。 见他没有收手的意思，郭侠赶忙上去拉住：“哥，哥，再打就死人了！” “呸！” 楚恒这才收住手，犹自不解气的狠狠朝着赵亮脸上吐了口浓痰，末了起身骂道：“这种王八蛋打死活该。” 那边的赵林也好不到哪去，一通大耳刮子抽完，就被大姨们看瓜儿了，浑身上下就剩条裤衩在，胳膊腿也都给困捆了起来，跟条蛆似的在地上扑腾。 楚恒过去踹两脚后，把自己车钥匙丢给郭侠，吩咐道：“去派出所叫何子石过来。” “唉。”郭侠快步跑出铺子。 倪映红这时来到楚恒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担忧的指了指被打的不成人样的赵亮：“把他打成这样，不能有事吧？” “就这种炮崩的货，打死都活该。”不待楚恒说话，孙大姨走上前，很有经验的说道：“放心吧，就这种臭流氓，打死了算活该，前些年我几个姐们就打死过一个，啥事都没有。” “什么都别多想，万事有你爷们担着！”楚恒伸手抱住心有余悸的倪映红，瞥了眼姑娘手里的染血改锥，咬牙道：“以后要是再碰见这种事，你就往死给我捅，就照着心窝子来，知道不？” 倪映红抿抿嘴没说话，这时候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了，直接把头埋进了汉子怀中。 此刻她在想，要是自己当时没反应过来，被那人摸了柰子，楚恒会不会嫌弃她？ 应该不会吧？ 可要是真被那样的话，自己就配不上他了啊！ 就是楚恒不嫌弃，她也没脸做他媳妇了。 姑娘更加后怕起来。 好险，好险。 她侧头瞟了眼昏迷状态的赵亮，雾蒙蒙的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很想再捅这坏人一改锥，以泄夺汉之恨！ 这时候，大姨们围了过来，一块安慰了下倪映红。 “不能这么放过这俩孙子，给他们扒了绑门口！”一大姨犹自不解气的对姐妹们提议道。 “就这么办，让大家伙都认认这臭流氓！” “那就赶紧的，等派出所就来人了。” 其他大姨热烈响应，撸起袖子就就上，孙大姨领头走向赵亮，韩莲大姨独自奔着赵林去了，打算把他身上仅剩的一条裤衩给拽了下来。 赵亮此时处于昏迷状态，对发生的事全然不知，自然不会反抗。 可赵林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要是给扒光了挂外面，他以后还找不找对象了？赶忙哀求：“大妈，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成不？”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韩莲冷笑着扯下他裤衩，低头瞥了眼，顿时就乐了。 “嘿！可真精巧。” 楚恒赶忙领着倪映红往后屋走：“你去办公室待会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声恒 楚恒在办公室里安慰了会小倪姑娘就回了前屋，这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铺子大门敞开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他来到门口一瞧，那俩货已经被大姨们捆在门前大树上了，身上不着寸缕，跟两只退了毛的白条鸡似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昏迷过去的赵亮已经冻醒，正张着缺了半口牙的大嘴含糊不清喊着什么，每说一句嘴里都会喷出一点血沫，星星点点的粘在身上，看着甚是凄惨。 赵林早已放弃挣扎，垂着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精巧，心中无比的悔恨。 此刻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姑娘小伙，老人小孩都有，乌泱泱一群，兴奋地看着这场开年大戏。 孙大姨见人来的差不多，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掐着腰，怒目圆睁的面向人群，声如杠铃：“街坊们都好好看看啊，这俩孙子可是流氓，丫大白天的就敢在我们店当着这么多人面调戏小姑娘，这都猖狂的没边了，保不齐干过多少缺德事呢！” “兔崽子胆挺肥啊，敢跑这块撒野！” 前头一经常在店里开茶话会的大姨义愤填膺的站出来，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冻得梆硬的雪嘎达，狠狠朝着俩人丢了上去：“打丫的！” “碰！” 雪块结结实实的砸在赵额头上，肉眼可见的鼓起了一个包，这货顿时就惨嚎起来：“哎呦，我没耍流氓，都是我哥动的手！” 这时候谁还能听进去他的话，有那大姨起头，周围其他的愤怒群众也纷纷弯腰捡东西。 他们也不挑，拿到什么就丢什么，雪球，冰坨，炮仗，狗粪，土块，砖头，煤灰渣等等，山呼海啸的往俩人身上招呼。 场面就跟早年间菜市场游街似的。 眨么眼的功夫，俩人身上就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脚底下各种垃圾堆积如山。 没过多久，群众们跟前能拿来做暗器的东西就全没了，已经丢无可丢。 这时一个跟赵林住一个院的老大爷终于认出了他，瞪眼骂道：“这兔崽子不是我们院老赵家的二小子吗？特娘的竟然敢耍流氓，可真给咱院长脸啊！” 这时候的人集体荣誉感倍儿强，院里出了个流氓，这也忒丢人了，老头一时气不过，弓着腰走上前，抡起胳膊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末了又朝他脸上喷了口打黄痰，直接糊眼睛上了。 周围其他人见了眼睛顿时一亮，又找到了新的发泄渠道，也跟着上去喷，有痰的吐痰，没痰的也赏口吐沫，还有带小孩直接把孩子裤子脱了，抱起来滋人一脸。 都很合群。 过了一小会，何子石终于带人赶到，先是到那俩人跟前瞧了眼，见都还有口气，挥挥手让手下人给拷了起来。 至于说参与围殴的人民群众，他连问都没问。 这年头流氓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别说还活着了，就是打死了也跟热心群众没关系，弄不好还得给人送个表扬信五得呢。 “你放心，绝对不让那俩孙子好过。”何子石拍着胸脯跟楚恒做了保证，便气势汹汹的压着人回了派出所，准备给他俩再来一番爱的教育。 见没热闹可参与了，围观群众也跟着作鸟兽散。 楚恒抹身回到办公室，小倪姑娘正闷闷不乐的缩在椅子上发呆，看着可怜巴巴的。 他走到姑娘身后，弯下腰从后面抱住，将下巴搭在她肩膀，轻轻地吻了下侧脸，柔声安慰道：“没事了，那俩孙子让何子石带走了。” “楚恒。”倪映红侧过头，目光中透着一抹惶恐，低声问道：“要是……要是我被他占了便宜，你还要我不要了？” “又不是你的错，我为什么不要你？”楚恒好笑的揉揉姑娘的脑袋瓜，道：“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 虽然这回答姑娘早就预料到，但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欢喜，姑娘眨巴眨巴眼，又问：“可我都不干净了，你为什么还要我？” “只要你的心干净，不管你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楚恒顺手抓住姑娘水果摊，用力拍了拍。 “有你真好。”见自家汉子还是这个吊样，姑娘心里更加踏实了许多，嘟着小嘴亲了他一口便站起身：“我得回前屋了。” “又没人，着急回去干嘛。”楚恒抱着她不撒手，在姑娘耳边吹着气：“陪我一会。” “哎呀，一会来人看见了不好。”倪映红慌张的推开他，小跑着出了办公室，随着开发程度升高，她最近越来越禁不起挑逗了。 傍晚。 短短一下午的时间，赵亮跟赵林哥俩的事情就已经传遍的大街小巷，基本每个院的人都在热议，甚至不少人都在懊恼没能亲临现场好好教训一下这对流氓兄弟。 这哥俩的名声算是臭大街了，以后别说找媳妇了，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 楚恒小两口下班后，特意去了趟派出所，跟何子石了解了一下那俩货的情况后，就放下心一同回了大杂院。 受到惊吓的小倪姑娘急需安慰，简单的做了点饭吃过后，姑娘就在汉子的催促下羞答答的端着一盆温水去了外屋。 过了没一会，她就红着脸回到卧室，半推半就的与汉子享用起餐后甜点。 吃了冰淇淋，也喝了蜂蜜，最后还新奇的做了一道水果冰淇淋尝尝。 味道确实不错。 …… 时光如白驹过隙，倏忽间就到了正月初五。 就在昨天，楚恒这位三粮店白纸扇终于与一代目做好了交接手续，而且也收到了上头下发的任命书，正式的成为了三粮店二代目。 工资也紧跟着上调一级，二十三级干部待遇，每月工资加上奖金五十一块五。 打今儿往后，楚恒就是掌管着数千户人家粮袋子的一方大佬，他也能像连老头那样底气十足的跟人大声说话了！ 以后这片街道的话事人，就是他三粮店大声恒！ 街道办主任都不好使知道吗！ 龇牙就特娘的断你口粮，告都没处告去！ 你看楚建设护不护犊子就完了！ 清晨，旭日方升。 楚恒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饭都还没吃，这骚包的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深蓝色四个兜套在身上，上头两个兜的左面那个里面插着一根钢笔，右边放着一块手绢，整个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早上好，楚主任！” 那浪货宛若一只开屏的孔雀般站镜子前左看右看，以前他还没什么感觉，此刻突然觉得这身衣服倍儿帅。 嗯，主要还是靠脸衬托。 第一百四十七章都尊重点 <!--go-->吃过早饭，又简单的收拾下了屋子，楚主任才慢吞吞的走出家门，推出车准备去上班。 他刚要出院时，对门三大爷正好也出门去上班，老头见到他连忙喊道：“恒子，恒子！” “唉。”楚恒停下脚，回身望去：“三大爷有事？” 三大爷快步追上来问道：“听说你升主任了？” 楚恒矜持的笑着，点点头道：“您消息够灵通的啊，我这头天才上任您就知道。” “哎呦喂，咱院出领导了啊！”三大爷一副与有荣焉的莫言，抱抱拳恭贺道：“恭喜，恭喜，以后可就得叫您楚主任了。” “嗐，瞧您说的，我算什么领导，就一芝麻小官。”楚恒笑眯眯的抬了下手腕，对老头说道：“不陪您聊了，我得赶紧上班去了，今儿头天上任，事多。” “您忙，您忙。”三大爷赶紧道。 看着他骑车离开后，老头想了一下就抹身回了屋。 正吃饭的三大娘见老头子去而复返，奇怪问道：“什么东西落下了？” “没有没有。”老头摆摆手，对屋里人嘱咐道：“我刚问恒子了，他真升主任了，往后咱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人家了，得尊重点知道吗？” “哎呦。”三大娘也是一惊，赶忙对儿女们道：“都听见没有，以后跟恒子相处都小心这点，可别得罪了人家，到时候给咱穿点小鞋，可有的受的。” 一家人连连应是。 三大爷是最谨慎的，他对老伴瞪起眼：“你赶紧改改口，可别再恒子，恒子得了，万一人不愿意听呢？以后叫楚主任知道吗！” “是得改，是得改。”三大娘深以为然。 于丽这时放下筷子，瞥了眼吊儿郎当的坐在身边的阎解成，瞬间就柠檬了。 你看看人家倪映红找的男人，再瞧瞧她家这个，人比人得死啊！ 她摸摸自己已经有些显怀的肚皮，幽幽的叹了口气，起身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羡慕这个没有用，还是想想怎么搬出去吧，不然等孩子生下来，又得跟公婆交一份钱。 楚恒这边，很快就到了单位。 今儿是孙梅跟郭侠值班，他过来时，就孙大姨一人在，正在吃早饭，右手拿着煮红薯，左手端着萝卜汤，光看着都顺气。 就这个伙食，一上午放的屁要是少于二十，这顿饭就算白吃。 “孙姨吃着呢。”楚恒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孙梅闻声抬起头，眼睛顿时一亮，由衷的夸赞道：“嘿，这可真是人靠衣装啊，你这穿上干部服，看着比以前还精神呢。” “您可真会说话。”楚恒溜溜达达上前。 俩人又说了会家长里短闲话后，其他人也陆续来了。 大家平时处的都挺好，所以也没有因为他升官了就显得多生分，收到几句嘻嘻哈哈的恭贺后，楚恒就有模有样的行使起了主任的权利。 “开会开会！” 小倪姑娘第一个响应自家汉子，屁颠颠的跑到他跟前站定，看着穿上了新衣服的某人，眼里都是小星星。 郭侠跟连庆哥俩反应也很迅速，赶忙放下手上的活，齐刷刷的跟着倪映红并排站好。 嗯，还很谨慎的保持了安全的社交距离。 小伙子有前途。 大姨们就差点意思了，磨磨唧唧的聚过来的同时，还在那碎嘴的逼逼叨。 “什么事啊？我这正扫地呢。” “您可真会挑时候，我正打算去厕所呢！” 楚恒嘴角抽了抽，只能满脸微笑的杵那等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等人都聚过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两件事，一个是往后的夜班取消了。” 都还没等他说第二个，跟他开茶话会开习惯了的大姨们就七嘴八舌的聊上了。 “哎呦喂，小楚这决定太英明了。” “可算是不用值班了，这一段差点没把我折腾死。” “好倒是好，可万一晚上在遭贼怎么办？” 楚恒翻了翻眼皮，无奈的抬抬手，道：“我说各位姨，咱等会聊成不？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大姨们这才闭上嘴，笑么嘻嘻看着他，等待下文，她们不是不尊重他这新主任，只是平时在一块逗闷子习惯了，一时没转变过来。 楚恒赶紧接着道：“安全问题大家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跟轧钢厂联系好了，等会就有人过来给窗户安防盗栏。” “至于第二个事，就是一口清，一秤准竞赛，我从旁处打听到小道消息，所里的在三月末举行，市里应该是四月中旬，有信心拿名次的要抓紧准备了，听说市冠军奖励一辆自行车。” 这时候在粮店工作，讲究的是一口清，一秤准。 一口清就是收款员对于往来的账目、册籍员对于片区的情况，都要张口就来。 一秤准就是要求付粮员能够快速准确地称出粮食的重量。 为了锻炼和考察员工的基本功，市里跟粮管所每年都要对粮食系统的员工进行考核和业务竞赛。 店里职工们一听今年竟然有如此重奖，全都是眼睛一亮，纷纷摩拳擦掌起来，就连小倪姑娘都跃跃欲试的。 那可是自行车啊，搁在后世就跟比赛给豪车一样，换谁能不动心？ 一群人里面，孙大姨是最激动的一个，她三年前就拿过一个市亚军，虽然这几年因为孩子生太多，状态有些下滑，可还是有搏一搏的实力的。 见大家热议纷纷，一个个都积极性贼高，楚恒满意的笑了笑，挥挥手宣布散会后，便带着刚转岗小倪姑娘回了办公室。 一进屋，姑娘就连忙对汉子问：“楚恒，册籍员都考什么啊？” “能考什么，就算算账，再问问片区里那点数据呗。”楚恒笑吟吟的捏了捏姑娘脸蛋，手指一点点的滑落又滑落：“有想法？” 倪映红习以为常的拍掉胸口那只作怪的爪子，水灵灵的眼睛亮着金闪闪的光芒：“肯定有想法啊，那可是自行车啊。” “我劝你还是赶紧熄了心思吧。”看着财迷似的姑娘，楚恒不由的一阵莞尔，旋即就开始无情的打击着她：“咱四九城里的那些老册籍员，有的从建国就在那位置上蹲着，业务能力我拍马都赶不上，你一个才转岗的小新人拿什么跟人比？就凭你柰子大吗？” “我我我……” 姑娘瘪瘪嘴，顿时就泄气了，软趴趴的倒在汉子怀里，寻求安慰。 真要比柰子就好了！<!--over-->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把握 办公室里，小两口低着头各忙各的，气氛温馨且宁静。 楚主任闷头查阅着连老头留下的工作记录，尽可能的吸收着蕴含在其中的各种工作经验。 倪映红笨拙的拨弄着算盘，时不时的偷偷抬头望一眼认真工作的帅气男银，水汪汪的眼眸中尽是依恋与甜蜜。 怎么总是看不够呢？ 好想亲亲他啊！ 姑娘蹭蹭腿，羞耻的低下头。 就很怪！ 九点多钟，轧钢厂派人过来了，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带着一堆测量工具，身后还跟着俩徒弟。 楚恒没托大，连忙放下手上事情，走出来迎接。 虽然这人是跟李富贵副厂长派来的，可这毕竟关系到粮店今后的安全问题，万一人一不高兴给来个偷工减料，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找谁说理去？ 所以还是客气点好。 “您好您好。”楚恒热情的跟男子握了下手，摸出烟发了一圈，笑着问：“师傅您贵姓。” “叫我老王就成。”男子受宠若惊的接过烟，心里倍儿受用，堂堂粮店大主任给他递烟，还对他这么客气，这可太有面子了。 尤其是身边还有俩徒弟看着。 “那我就叫您王师傅了，您一会受累费着点心，帮忙装结实点。”楚恒笑着道。 老王把大前门叼在嘴上，胸脯拍得砰砰响，忙不迭的保证：“您放一百二十个心，保准给您用最足的料，出一点问题您抽我。” “有您这话我可就放心了。”楚恒道。 俩人又哈拉了一会，待一根烟抽完后，老王就赶紧拿出工具带着徒弟去测量店里几扇窗户的尺寸，并且还反复的确认着镶嵌铁栅栏时的下钉位置，生怕栅栏会不结实，可真儿真儿的是尽心尽力。 所以说礼贤下士还是有好处的。 你看楚恒仅仅是付出了几根烟，摆了个客气态度，老王师傅的工作热情就变得高涨许多？ 十多分钟后，老王就量完了尺寸，准备带着徒弟离开。 楚恒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在一旁相送。 在经过铺子门口时，老王突然停住脚，指着两扇厚重的大门，主动提议道：“我说楚主任，要不我给您这大门也加一层栅栏得了，木的再怎么厚实，也没铁的结实不是。” “这太麻烦您了吧？”楚恒一副很心动，又有些不好意的模样。 “这麻烦啥，厂里有的是料，捎带手的事，您就请好吧。”老王笑呵呵的带着俩徒弟离开了。 目送着师徒三人离开，楚恒抹身回屋。 见孙梅几个大姨拿着秤杆子在箱柜那不厌其烦的一下一下的称着粮食，认真的练习着手感，他笑么呵的走上前：“各位姨这是奔着自行车使劲了？” “瞧您说的，那可是自行车啊，谁不想要？”一位大姨轻轻放下手上的秤杆，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挥挥手驱赶道：“今儿没空跟您闲扯，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我们练活。” “啧。” 楚恒悄么兮兮龇龇牙，灰溜溜滚回办公室。 惹不起咱躲得起！ 时间很快到了晌午。 小两口甜腻腻的吃完饭后，刚温存了一小会，正准备关门探讨花艺呢，办公室的电话就突然响了。 “谁啊这是！” 楚恒气恼的放开被自己啃得满面嫣红，浑身发软的小倪姑娘，不情不愿的起身拿过电话：“三粮店！” “啥？下雪吃大鹅？”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清！” “哦，所里开会啊。” 吼了好一会，楚恒才完成沟通，放下手上电话，他无奈的望着身边水汪汪的姑娘，嘱咐道：“所里要开会，下午轧钢厂来人了你盯着点。” “嗯。” 姑娘乖乖的点下头，又不舍的仰起泛着春情的娇美脸蛋，俏皮的嘟着嘴：“哥哥。” “小妖精！” 楚恒弯腰狠狠亲了一口，从抽屉里找出一个记事本塞进挎包，便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到门口骑上车，他看了眼身上的军绿挎包，想了想就调转车头，赶往百货商店。 他现在大小也是个主任，还挎着帆布包像什么样子，得来个手提包才符合他的气质嘛。 不一会，楚恒就来到了郭开上班的百货商店，他懒得跟营业员磨叽，照例拿着钱票找上他，让他给拿货。 “艹，我一天天就给你服务了！”郭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柜台。 你说这人贱不贱，左右都的给去拿东西，你逼逼那两句干嘛？ 楚恒朝着那孙子竖了个中指，就无聊的四处张望起来。 无意间竟瞥见了韩云雯。 那姑娘正在一个卖纱巾的柜台挑东西，身边好几个小姐妹，个顶个丑。 还真应了那个定律了，美女身边的女朋友，大多都是丑的。 恰巧，韩云雯这时正回身，也发现的楚恒。 姑娘很信守她的承诺，俩人四目相对，却鸟都没鸟他，丢了个白眼就拉着几个姐妹离开了。 楚恒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总被这么个大美妞惦记，他心理负担也挺大的。 过了没多久，郭开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皮包，上面有金属拉锁，两侧有皮质提手，其中一个侧面还有个大大logo，是龙飞凤舞的京城二字。 在这年头倍儿时尚。 “给你骚包的，当了主任就换包，有俩遭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是不是？”郭开逼逼叨叨的把包塞给他，问道：“唉，我说，你这升官了是不是得请客啊？” “哪天拉粑粑我叫你接着。”楚恒白了他一眼，喜滋滋的提着包走了。 出了商店，他就把挎包里的东西倒腾进了提包，然后在一片羡慕的眼神中，把提包挂在车把上，急吼吼的赶向粮管所。 一路风驰电掣，还没到一点钟他就到了地方。 熟络的跟门卫老头打了声招呼，又派了根烟，楚恒便骑车进院，把车停在车棚里后，他就腾腾腾跑去了楚建设的办公室。 叔侄俩聊了几句话，二叔就丢给他一个难题。 “你那虎鞭酒能不能再给我弄点？我这有大用！” “啧！” 这就让楚恒很为难了，他现在手里确实还有几十斤酒，可也禁不住这么往出送啊，今天你办事要点，明天他办事要点，几十斤用不了多久就得见底。 而且很快就要那个啥了，万一鸽子市没了，或者那个卖酒的老头遭了灾，这酒可就是用一点少一点了，他可是还指望着这点酒维持男银威严呢！ 小倪姑娘现在就已经露出了一点费汉端倪了，手上没点东西镇着，他心里不把握…… 第一百四十九章又臭又长 “二叔，不是我抠门，是这玩意儿真没多少了，用点就少点啊。” 楚恒没说给不给，先说明了下难处后，又向楚建设问道：“您能给我说说干嘛用吗？” “我以前一领导想往上动一动，可上面一直有人在卡着他不给拍板。” 说到这楚建设顿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透实底，不过转念到他这侄子现在也算是登堂入室了，便贼么兮兮小声道：“听说那女的年轻时挺豪放，现在家里男人那方面却不成了，所以我们就想试试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这事你可别往外传啊！” “女的？” 楚恒眨巴眨巴眼，信息量有点大啊。 他很想问问，这酒是给那女的家里男人，还是给您领导用？ 又怕挨揍，就难受只能憋着。 “行吧，那您要多少？”既然是大事，楚恒只能答应了，二叔的领导日子过得好，他二叔自然过得也不会差，他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见侄子答应，楚建设舒了口气，笑道：“不用多，先来一斤就成。” “先？” 楚恒顿时一阵白眼，苦笑道：“您这意思是往后还得要？那玩意儿真不多了。” “要是真管用，肯定还要的。” 楚建设对侄子信心十足，笑呵呵的道：“你想办法尽量多弄些，缺什么少什么跟二叔说，我给你解决。” “我看看吧。”楚恒无奈叹了口气，点了根吧嗒了几口，就决定这几天去一趟鸽子市找找卖酒的老头，看看能不能把他手上的方子给弄来。 以前他底气不足，没敢想这事。 这回二叔不说了缺啥少啥跟他说吗？ 那咱就砸呗！ 要钱给钱，要官给官，就不信老头不动心！ 叔侄俩又聊了会其他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一点半，俩人收拾收拾就一同去了会议室。 路上还遇见了几位所里的其他领导，楚建设给介绍了下，楚恒算是混了个脸熟。 一帮人一路说说笑笑，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位于粮管所东北角的一座大平房。 屋里布局很简单，最里面的主席台上有张长条桌，桌后摆了四把椅子，是给所里的几位坐馆大佬准备的。 下面是一排排木质小板凳，是给与会的小老弟准备的。 很有年代特色。 让楚恒诟病的是，特么小三百平的偌大屋子里，竟然就摆了一个煤球炉子，屋里温度比外面暖和不到哪去！ 能不能多加几个炉子啊？ 你这让别人还以为咱们烧不起煤呢！ 他哆哆嗦嗦的走向台下，在最后那排板凳里找了个不露钉子的坐下，然后就老神在在的抽起烟，低调的装起小透明。 随着时间流逝，会议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人大咧咧的坐在前排，这些基本都是资历比较深的大小领导。 也有人跟楚恒一样，自觉的摸到了后排，齐刷刷的都是年轻人。 瞧瞧多内卷，开个会都得排字论辈。 楚恒充分的展现出自己皮条客的属性，客客气气的发了圈烟，嘻嘻哈哈的聊几句，很快就跟身边的人打成了一片。 没过多久，人就到齐了。 所里四位大佬也一一落座，最先发言的自然是所长何思明，五十上下的年纪，人有些消瘦，发量很稀疏，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就见他先是拿出一沓稿纸，又喝了口润润嗓子，然后才开口发言，内容有些无关紧要，就是总结一下过去一年的工作。 满篇都是废话，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头回参加这种会议的楚恒听的是昏昏欲睡，可又一点都睡不着。 无他，太冷。 这回他算是明白为啥会议室里就一个煤球炉了！ 过了许久又许久。 何所长终于发言结束，嘴唇都有点发白起皮。 楚恒见此轻轻吐了口气，他也是服了，就这点破事，竟然足足嘚啵了一个多小时！ 其实不光他烦，他身边的那些人没一个爱听的，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时，楚建设也拿起来发言稿，他这边就快多了。 就仨事，一是今年要减少粮食运输与储存时的损耗，往后每个季度都会做一次比较，损耗最多的粮店会通报批评，并消减奖金等福利的发放。 二就是明天开始要展开一次为期一周灭鼠行动，每个粮店要上交一百只老鼠尸体。 第三个事就是一口清，一称准的竞赛，鼓励大家要踊跃参加，争取给所里拿个好名次。 不到二十分钟事情就说完了，然后另一位副所长便拿起稿子，讲起了各个部门、粮店里出现的各种问题，并号召大家积极发言，一同想出解决的办法。 又是一个多小时…… 几个大佬就这么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一直到五点多钟，这场会议才结束。 也不供饭，都是各回各家，自行解决。 像后世那样开完会之后三五成群的约一块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这里全没有。 谁家都不富裕，一顿饭店好几块钱呢，没正经事谁请得那个去。 楚恒准备离开粮管所时，二叔邀请他去家里吃，他嫌折腾就没去，骑上车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特意绕了一下，去趟粮店看了看。 此时铺子已经关门，就剩一位铁将军看家，大门跟窗子都加装了粗壮的螺纹钢栅栏，这回谁要是想从这里面偷东西，不闹出点大动静是进不去的。 楚恒上去瞧了几眼，见各个部位都很结实，便放下心回家。 刚一进院，三大娘就热情的跟他打起了招呼：“楚主任回来了，今儿可够晚的。” “去所里开了个会。”这声主任让楚恒心里甚是舒爽，他咂么咂么嘴，一边推车往里走，一边假兮兮说道：“我说三大娘，您可别主任主任的叫了，听着忒别扭，咱还跟以前一样。” “那哪成啊，您可是领导，而且这眼瞅着就结婚了，再叫恒子可不合适。”三大娘又不傻，领导的话能全信吗！ 推车到窗户根底下锁好，楚恒就摸出钥匙进屋。 炉子火刚生起来没多大会，听说他回来了的中院二大爷就来了。 老头纯纯的一个老官迷，大半辈子就想当个官，一直都没如愿，他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领导亲近亲近，沾沾官气。 第一百五十章地位 听到二大爷的动静，楚恒赶忙起身到门口，把老头迎了进来：“二大爷您进来坐。” “没打扰您吧？楚主任。”二大爷的态度可谓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前可都是以长者的姿态与他对话，经常鼻口朝天的在那比比划划的，此刻却像是一位下属面见领导，显得特拘谨，微微弓着腰，面上神情透着一股子隐晦的谄媚，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好像很怕他似的。 楚恒顿时被老头的样子搞得一阵无语，他都不明白老头是怎么想的，你说他要是轧钢厂的领导，对他恭敬点也就算了，可他一个粮店的主任，一不能给老头升官，二不能帮调工资的，至于这个样吗？ “您可别跟三大爷他们学，叫主任忒别扭了，还是恒子听着舒服。”他好笑的领着老头走到八仙桌前坐下，摸出烟递过去：“二大爷您抽烟。” “唉。” 老头连忙双手接过烟，又赶紧掏出火柴，“哧拉”一下划着，先给楚恒点上，末了才给自己，吧嗒了一口烟后，笑着道：“我觉得三大爷的改变就挺好，您现在是正儿巴经的国家干部，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乱叫了，那样显得不尊重。” “我算个什么干部啊，就一小破主任，放个屁都不响。”楚恒嘴上谦虚，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不是？ 二大爷很上道，接着又拍起马屁：“咱们这一片上万口子人可都归您管着呢，您可不是什么小官。” “您太捧我了。”楚恒乐呵呵的道。 俩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哈拉着，过了好一会老头才喜气洋洋的离开楚主任家。 跟领导说了这么半天话，他觉得自己得到升华了…… 送走了二大爷后，楚恒便从仓库拿出饭食准备吃晚餐。 可还没等他动筷子，轧钢厂的放映员许大茂又闻讯来了，手里还带着东西。 “听说你成了主任了，恭喜啊，恒子。” 许大茂笑么嘻嘻的进屋，一脸的奸猾相，态度也跟以前差不多，没有显得多生分，直接把手上的两瓶红酒递上来：“这是在我老丈人家拿的，说是法国什么酒庄的名酒，我也不喜欢喝，就给你送来了，全当给你升官的贺礼，别嫌弃啊。” “谢谢大茂哥。”楚恒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忙不迭的接过两瓶酒，笑的眼睛都不见了：“我对象爱喝这个，就不跟您客气了。” 其实他是不缺红酒的，自打知道倪映红爱喝这个，并且喝完后比较放得开，他就找朋友给弄了一些回来，前段日子他还托柳侯爷给弄了一箱子进口特供，整整二十八瓶康帝呢。 就他手上的这些酒，都够他玩半年的了…… 不过人许大茂来送礼道贺，他不得装装样子嘛，表现太冷淡的不好，显得他多傲似的。 哥俩说着就进了屋，楚恒刚要掏出烟，许大茂一见屋里摆着没动几筷子的饭菜，眼珠滴溜溜一转，便说道：“你这才吃饭啊？” “刚二大爷来坐会，才得空吃上。”楚恒连忙让道：“大茂哥也一起吃点吧，我那还有瓶茅台，咱哥俩好好喝点。” “哪能喝你酒啊，你升官了得我请你，走走走，去哥哥家喝去。”许大茂不由分说的就拉住他往出走。 “咱就别麻烦了，我这都现成的。”楚恒无奈的道。 “有什么麻烦的，赶紧走得了。”许大茂直接抓过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披。 实在无法，楚恒只能穿上衣服锁好门，跟着他一同往后院走。 到家进屋，许大茂就扯着嗓子喊他媳妇娄晓娥：“娥子，娥子。” “神经病啊，你喊什么喊。” 娄晓娥父亲原是轧钢厂的大股东，可谓是家财万贯，对她这个独女也是打小就娇生惯养，有着大小姐脾气的她此时被丈夫如此呼唤，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气势汹汹的甩哒着胳膊从卧室出来，想要说教丈夫两句。 可一见楚大帅比在，她的气势顿时一熄，立马笑语嫣然的招呼道：“恒子来了，快坐快坐。” 虽然她已为人妻，但这并不耽误她对与靓仔的欣赏不是？ “嫂子在家呢。”楚恒礼貌的笑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优雅且自然。 娄晓娥一时有些呆了，只觉得这世间最美的事物也不过与此。 许大茂这时催促道：“别楞着了，赶紧把前几天从你家拿的酒跟吃食拿出来，我这就炒两个菜，跟恒子好好喝点，庆祝一下他升官。” “哦哦。”娄晓娥回过神，赶忙回身去拿东西：“恒子你快坐。” “唉。”楚恒走到他家饭桌前坐下，转头对许大茂道：“大茂哥，您别忙了，有个下酒菜就成。” “到这你别管了，坐那等着吃就醒了。”许大茂摆摆手，撸起袖子就开始准备做菜。 娄大小姐从来不做饭的，这家里一直都是他掌勺。 也许是因为掌勺多年的缘故，许大茂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没多大会的功夫，就炒了两个下酒菜出来。 一盘大葱炒鸡蛋，一盘溜肉片，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现成的，一盒沙丁鱼罐头，一盘花生米，一瓶荔枝罐头，一盘火腿片，这可是真火腿，楚恒眼看着许大茂一刀刀从半截长毛的大火腿上片下来的。 喝的酒也不是普通白酒，是进口的白兰地。 好家伙，真不愧是资本家的后代，日子过的就是豪横，楚恒都自愧不如。 酒菜齐全了后，哥俩就开喝。 许大茂是出了名的滑溜，楚恒也是老油条一根，这俩货坐一块嘻嘻哈哈的喝酒聊天，气氛竟然不输于那些七八个人的大酒局。 一顿酒足足喝到晚上九点钟，许大茂才终于倒下，醉得不省人事。 楚挂比仅仅才微醺，脸颊有些微红的他轻轻吐了口酒气，起身扶着许大茂往卧室走，嘴里招呼道：“嫂子，大茂哥喝多了。” 娄晓娥赶紧出来，俩人合力把人扶上床。 待送走楚恒，娄晓娥回屋给许大茂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自己也脱吧脱吧上了床。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好一会后，突然翻身爬到睡死过去的丈夫身上，准备吃一把自助餐。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今天食欲特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由他去吧 晨光熹微。 香甜的睡了一夜的楚主任神清气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草草吃了点饭就骑车去了鸽子市。 他准备去找卖酒老头，把他手上的方子弄来。 朦胧的晨光里，凛冽的寒风中，楚主任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地方。 相比于年前，此时的鸽子市要冷清许多，稀稀拉拉的摊位，零零散散的客人，看着特萧条。 毕竟年前那段时间里，大伙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谁没事还跑这转悠？ 连二狗这一段都没找他要货，由此可见这时候的生意得有多差了。 楚恒找地方收起自行车后，就火急火燎的进了鸽子市。 结果令人很失望，他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卖酒的老头，不知是因为生意不好做还是怎么的，老头并没有来出摊。 “哎！” 楚恒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来都来了，就去找票贩子买了点票，然后才骑车往家返。 现在才六点多，去单位太早。 这回也不急了，他一路晃晃悠悠的，将近七点了才回到家里。 进屋后他就重新生起炉火，又给自己泡了杯茶，便坐在炉子边上悠悠然的看起洞玄子皇家密录。 这书他磨了好些日子，才从那老头手上借来的。 内容非常精彩，有些像是后世网文里的yy文，讲的是一位名叫洞玄子的道人，利用为皇帝炼丹的便利在后宫里与妃子们的三两事…… 就在他看书的时候，宿醉的许大茂也终于醒了，他揉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就准备起身去小解，可刚一动弹就感觉到小腹处传来一阵痛感。 “嘶！” 他皱着眉掀开被子，见小腹竟然红肿了一大片，龇牙咧嘴的扒拉了下身旁红光满面媳妇，对她问道：“娥子，娥子，我昨晚上跟恒子打架了？” “醉的跟死狗似的，打什么架。”娄晓娥慵懒的睁开眼。 “那我小肚子咋肿了？”许大茂疑惑道。 “哦……你摔了一跤。”娄晓娥有些心虚的背过身，没敢去看丈夫。 “这点酒喝的，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许大茂懊恼的晃晃头，便起身下床。 …… 时间匆匆流逝着，转眼间就到了七点四十。 楚恒看了下手表，意犹未尽的放下书，把炉子重新封好，就提着包出门上班去了。 到单位时，小倪姑娘已经来了，正辛勤的打扫着办公室的卫生，嘴里还横着悠扬的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轻手轻脚的走道姑娘身后，忽然伸出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小倪同志很勤劳嘛。” “你来啦。”倪映红回头望着他，无暇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幸福笑颜，身体轻轻往后靠了靠，倚在他的怀里，蹭啊蹭的。 “亲一口。”楚恒心头一热，缓缓低下头。 倪映红笑着转过身面对他，踮着脚尖在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 完了拉丝，再拉丝…… 过了好一会，他才心满意足放过满面嫣红的姑娘，抹身回到自己位置上，拿出昨天的会议记录，整理起属于自己的工作笔记。 倪映红温柔的看了眼自家汉子，伸手拿过茶叶盒跟搪瓷缸，给男银泡了满满一杯茶水放到他桌上。 楚恒抬了下头，怪笑起来:“表现不错，一会奖励你吃冰淇淋。” “没正行！”姑娘娇美的白了他一眼，拿过抹布扭扭搭搭的出了办公室。 一晃到了八点。 小两口肩并肩的来到前屋。 楚恒简短的开了个小会，把灭鼠行动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对于这种涉及到集体荣誉的事情，职工们还是非常积极的，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而且他们对这种事也是驾轻就熟了。 孙大姨直接豪气的揽下了五分之一任务：“晚上回去我就让我家那几个小子出去抓，最少二十只！”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你一点我一点的就把上头分派下来的数量给包圆了。 “我家正好闹耗子。” “我家门口垃圾站那块多，回头我上那瞧瞧。” “我知道个好地方，满地都耗子。” 嗯，都没指望能在粮店里抓够。 店里为了减少粮食损耗，屋里的耗子药、捕鼠器什么的就都没断过，基本上每天都能弄死三两只耗子，而耗子的数量也都一直都控制在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 上头若是要个二三十只，他们使点劲说不定还能完成任务，这一下子要一百只，属实有些难为人。 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喽。 而上头之所以会给这么多任务，就有点历史遗留问题了。 粮店的灭鼠行动每年都有，甚至有时候一年要好几次，最开始的时候呢，上头给的数量也没这么多，也就是二三十只的样子。 可当下面粮店都齐刷刷的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后，上头一看这么轻松，就给往上加了点，而为了不被批评，下面的各个粮店自然是想尽办法给交齐。 然后就陷入了死循环，上面二十五、三十、三十五这样一点点的往上加担子，寻找着下面的极限。 下面则想方设法的抓耗子往上交，保住自己的脸面， 到现在就加到一百了…… 估摸着等下回再有这个行动，数量就得一百一或者一百零五了。 楚恒有时候都替十年二十年后的粮店主任们发愁，要是按照这个规律加上去，到那时候不得一回要几百上千啊？ 现生都特娘的来不及！ 开完了会，布置完了任务，楚恒就骑车离开了粮店。 不是出去浪，他是去给二叔送酒，虽然没找到卖酒老头，可大事不能耽误不是？ 楚建设稳他才稳嘛。 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大不了以后少去几次洗浴中心呗。 楚恒一路慢悠悠的来到粮管所，把一瓶一斤装的虎鞭酒交给楚建设后，又坐那聊了会天，打听了下所里的消息。 差不多十点多钟的时候，他才从粮管所出来。 想着店里也没什么事情，楚恒就调转车头去了信托商店。 有段日子没去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新东西。 这回他去的是菜市口信托，到地方锁好车，楚恒便溜溜达达的进了铺子。 可能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店里客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各个柜台。 楚恒径直的来到卖锅碗瓢盆的柜台，熟络的丢了根烟给卖货老哥，闲扯了几句就自顾自的钻进柜台选东西去了。 那老哥也没管他，抹身就跟同事聊了起来。 他现在都是常客了，人面倍儿熟，都知道他喜欢挑漂亮瓷器，再加上出手也大方，所以就由他去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呵 在柜台里挑挑选选的半个钟头，楚恒便心满意足的放过了那些破盘烂碗，没有继续折腾。 许是大家都缺钱过年的缘故吧，年前那一段来卖旧东西的人很多，是以他今日的收货也是颇丰。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拢共就得了三件瓷器，一明宣德官窑的五彩莲池瓷盘，一清乾隆民窑的精品青花笔洗，一光绪官窑的景泰蓝大碗，花了他七毛八分钱。 可都是很不错的好东西。 离开了锅碗瓢盆的柜台，楚恒抹身又去了旧家具那里，花了四块钱买了把紫檀的圈椅，这才美滋滋的离开了信托商店。 骑上车到无人处把东西收好，他独留下那件有些吃不太准的青花笔洗放进包里，然后就踩着车去了附近的文物商店。 他准备找张一眼师傅给瞧瞧，顺便再聊会天，联络联络感情。 今日的阳光很明媚，射在身上暖融融的，甚至还有些刺目。 楚恒沐浴着冬季尾巴里的日光，悠悠闲闲的慢悠悠行着，很是享受这种懒懒散散的时光。 十多分钟后，他便到了地方。 熟门熟路的把车停到收购部锁好后，楚恒就拎着包就溜溜达达的步入门市。 店里没客人，张一眼正懒洋洋的斜靠着柜台翻着故纸堆，他的老搭档刘民安则半睡半醒的坐在椅子上假寐，老头五十多岁了，体型甚是圆润，经常都是迷迷瞪瞪的，估计有点三高。 “咣当！” “张师傅过年好，刘师傅过年好。”楚恒大咧咧的推开门，笑么嘻嘻进屋，拱手拜了年后，熟络的从包里拿出烟一人发了一根。 “小楚可有日子没来了。”刘民安用力抹了把脸，顿时精神了许多，笑着接过烟点上，打趣道：“今儿又收到什么破烂了？” “瞧您说的，我还能天天收破烂。”楚恒小心翼翼的从皮包里拿出笔洗放到柜台上，对俩人道：“您二位受累给掌掌眼。” 张一眼没先去瞧东西，而是打量了一下他，眉头一挑，问道：“嚯，看你小子这打扮，这是升官了？” “您真是慧眼如炬，前几天刚当上主任。”楚恒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呦呵，我记着你才二十多吧？年轻有为，年轻有为。”旁边的刘民安有些酸了，瞧瞧人家，多打点就当官了，再瞧瞧自己，眼看着要退休了都还是个小喽啰。 虽然他的工资福利什么的比楚恒多很多…… “就一小官，不值一提。”楚恒笑眯眯的摆摆手，把笔洗往前推了推，问道：“这笔洗的纹饰釉色都挺像乾隆的，可这胎体又有点不大对，您二位给断下代。” “这个一眼在行，他来就成了，我就不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刘民安很有逼数的指了指搭档。 “那就给你看看。”张一眼笑呵呵的瞥了下笔洗，又伸手给翻了个面瞧了烟，便放下来给他解惑道：“乾隆后期的民窑精品，你这二五眼看不出来也正常，这乾隆爷时的瓷器前期胎体细润，后期渐趋粗糙，跟嘉庆爷时的有些像，没点本事看不出来的。” 楚恒笑嘻嘻的把一盒烟放到柜台上，虚心求教道：“您受累给讲讲。” “今儿心情好，给你小子上一课。”张一眼笑着顺手收起烟，抹身回后屋库房里拿了几件乾隆跟嘉庆的瓷器，便一边对比着，一边给他讲解着两朝瓷器的区别跟特点。 刘民安坐了会也凑了上来，时不时的指点几句。 楚恒在旁用心听着、看着，可谓是受益匪浅。 三人聊了好一会，铺子里终于来了客人。 是个中年人，穿着件破破烂烂的袄子，体型有些瘦，脸上颧骨凸出，眼窝凹陷，进屋就贼兮兮的乱打量。 他来卖的是一明代的鎏金佛像，造型精美，活灵活现，包浆厚重，是个大开门的物件。 张一眼瞥了下男子，便拿过放大镜慢悠悠的端详起佛像，不过楚恒却注意到，他隐晦的跟旁边的刘民安打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 刘民安立即默不作声的退入了小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楚恒顿时就感觉到了一抹不寻常。 张一眼看东西是出了名的快，此时他却拿着放大镜在那翻来覆去的看一座一眼真的佛像，而且从刚刚他跟刘民安之间的小动作上看，很明显这是有猫腻啊。 他兴奋的点上根烟，默默退到一旁等着吃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卖东西那人见张一眼一直闷头看东西不说话，就不耐烦的催促道：“我说师傅，您这到底给多少钱啊？” “你急个什么劲？我不得看仔细了嘛，要是钱给少了你愿意？”张一眼瞪了男人一眼，又气定神闲的接着看了起来。 男子闻言挠挠后脖颈，倒是没有再催促，背着手在柜台前来回踱步，显得很烦躁。 就这么过了一小会后，刚刚钻进屋里小门的刘民安却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俩公安。 他指着神色有些慌张的男子对公安道：“就这人。” 公安立即拿出手铐上前，神情不善的道：“跟我们走一趟。” 那男子眼珠转了转，迅速镇定下来，垂头丧气的站在那，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 楚恒却注意到，这人的左脚往后挪了半步，做出了起跑的架势，他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推到门口，跃跃欲试的准备当一把热心群众。 当两位公安走到男子跟前，正准备抓住他手腕拷起来的时候，男子脚下突然发力，向前猛冲。 哪知他刚迈出一步，右边那名公安就猛地照着他脸上抡了一拳。 “还想跑？” “咚！” 男子顿时被锤了个乌眼青，晕乎乎的往后倒了下去。 很快，这货跟那座佛像就被两名公安同志带走了。 没当成热心群众的楚恒失望的咂咂嘴，扭头对张一眼问道：“我说，张师傅，这什么情况？” “那人是一三只手，没长眼的东西，还敢跑我这蒙混过关来了。”张一眼不屑的撇撇嘴。 楚恒更好奇了：“您怎么看出来的？万一人不是呢。” 张一眼指了指自己那双雪亮眼珠，傲气笑着道：“我这双眼珠子，可不光能看古董的！” 楚恒觉得很有意思，指了指自己：“那您看看我是什么人。” “你？” 张一眼笑吟吟的望着他，不急不缓的道：“早就看过了，你小子心里憋着大事，兜里银子不少，还特娘的是个色中饿鬼，要搁年间，准是八大胡同的常客。” 楚恒听了眨眨眼，很没底气的狡辩道：“诶，您这可不能污人清白啊，我楚某人堂堂正正，曾经姑娘投怀送抱我都没收，怎么就色中恶鬼了！” “he……tui！”张一眼不屑与他争辩。 第一百五十三章太巧了 被张一眼损了几句后，楚恒就灰溜溜的跑出了商店。 那老货说话太特么直了，一点都不知道委婉，这天实在没法聊下去了。 他回到粮店时，正好赶上晌午吃饭。 职工们都已经开始吃午饭，有人吃的窝头咸菜，有人是馒头炒菜，不过总体上都很寡淡，看不见油星，哪怕现在还是在年里。 楚主任在屋里溜达一圈，关心了下群众，便回了办公室。 小倪姑娘此刻并没有吃饭，正趴在桌上发呆，时不时的抿嘴笑一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情。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连忙坐起来回望，见是自家汉子回来了，姑娘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起身去帮男银拿包：“你回来了。” 楚恒顺手把包给她，又在姑娘脸颊上亲了一口，问道：“你怎么没吃饭？” “等你啊。”倪映红抹身把包放到他的桌上。 楚恒听了有些感动，上前在姑娘的大屁股上拍了一下，掀起一波浪花：“该吃就吃你的，等我干什么，屁股饿瘦了咋办？” “哎呀，疼。” 姑娘揉揉屁股，回身剜了他一眼，款款走向小厨房：“你坐着歇会，我去拿饭。” “这傻女人。” 楚恒突然有点自责，早知道姑娘在等他，就不跟张一眼哈拉了。 心中有愧的楚主任连忙拎起水壶给给小倪姑娘冲了杯蜂蜜水，末了又给自己泡了点茶，然后就搬来椅子坐到倪映红的位置旁，眼巴巴的等着开饭。 没过一会，倪映红就端着俩铝饭盒进来了。 闻到空气中的蜜香，姑娘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水杯，见到里面热气升腾的蜂蜜水后，她朝着贴心的汉子甜甜一笑，把饭盒放上桌：“快吃吧。” 倪映红看样子很饿，大口大口的吃着窝头，小嘴一直都鼓鼓囊囊的，像极了某个时刻…… 楚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伸出筷子翻了翻自己那盒为了迎合小倪姑娘而特意少放了油跟肉的白菜片炒腊肉，从饭盒底部夹起两片肉放到姑娘手里的窝头上，说道：“以后我没回来你就先吃，不用等我，看给你饿的。” 倪映红鼓起的粉腮蠕动了几下，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温温柔柔的道：“我想等你一起吃，没你我吃什么都不香。” “啧。” 楚恒咂咂嘴，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满眼怜爱的伸手摸摸姑娘脑袋瓜，郑重许诺：“以后只要没事，我一定回来吃饭。” “嗯，那我就一直等你。”姑娘甜甜一笑，的夹起窝头上的一片肉，放到汉子面前：“你也吃。” 简简单单的一顿午饭，就这么被这俩人吃成了狗粮局，都能腻死个人。 没过多久，俩人就吃饱喝足。 待小倪姑娘刷好碗筷后，楚主任就去关上了门，顺手还落了锁。 俩人腻歪歪的温存了一小会，那货就提出了吃冰淇淋的想法。 起初姑娘是抗拒的，后来实在挨不住汉子的痴缠，就勉勉强强的吃了一个。 旋即俩人又不可自拔的研究起了花艺。 许久后。 疲惫不堪的倪映红靠在椅子上翻着白眼，楚恒则一边揉着公狗腰一边拿着拖布擦拭着地面上的水渍。 今儿炉子烧的热，屋里忒潮。 …… 日月轮转，刹那间数日光阴已逝。 天才蒙蒙亮，楚恒就骑上车赶往鸽子市，他已经接连去了好几天，却一直都没找到卖酒的老头，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收获。 没多久他就到了地方。 进市场走了一段后，他习惯性的往卖酒老头经常摆摊的地方瞥了眼，旋即他脸上就露出了惊喜之色，跟看见了粑粑的狗似的。 老头终于来了，此时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招呼着客人，声音依旧洪亮，隔老远都能听见。 楚恒也不急了，摸出烟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站在不远处等着客人离开。 没过多久，那客人就跟老头完成了交易，给了一块钱，拿走了一块何首乌。 见此，楚恒赶忙掐灭眼走上前，蹲下身子笑呵呵的对老头拱拱手，又给递了根烟：“爷们过年好。” “过年好。” 老头笑着回了一礼，接过烟点上，道：“虎鞭酒还得等一段，你要不来点别的？我这刚弄了些肉苁蓉。” “嘿，我今儿想买点别的。”楚恒往前探探身子，小声对老头道：“爷们，我想买您那虎鞭酒的方子！” “玩儿蛋去吧你！” 老头白了他一眼，挥挥手道：“这个没得谈，不卖，给多钱都不卖，你该干嘛干嘛去。” “您先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有楚建设给托底的楚恒可是底气十足，他笑吟吟的道：“我是真心实意的要，只要您肯卖，条件随你提，要钱给钱，要工作给工作，想升官我也能想办法活动活动。” 这年头钱其实不是第一位的，一个体面的工作才是人们追求的，要是能当官那就更好了，他就不信老头不动心。 老头听了果然迟疑了，他皱着眉犹豫了一阵，又打量了楚恒几眼，问道：“什么条件都行？” 楚恒没敢把话说太死，怕老头狮子大开口：“您先说出来看看，能办我肯定不犹豫，办不了咱在研究就是了。” 老头吧嗒了口咽，却没先说条件，而是跟他说道：“我这可是祖传的方子，原先都是给王公贵族们用的。” 楚恒翻翻眼皮道：“您就甭来这套了，虎鞭酒有多好我门清，您就直接说条件就成。” “那我就说了。”老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宛若屠夫的刀子般闪着光：“我的条件有仨，一是给我两千块钱，二是给我家老大分套房子，三是给我家孙子弄个工作，只要你都能办成，这方子你就拿走，我还可以手把手的教你配酒！” 楚恒连忙问道：“您老大在哪上班？” 老头的这几个条件，钱跟工作的事情都好办，就房子的事情他不敢打包票，万一他跟楚建设在老头大儿子的单位没熟人，或者关系不硬，这事可就不难办了。 “轧钢厂，他们那今年要盖楼，你有门路吗？”老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楚恒，这几个条件里，他最在意的就是房子，他家里老老少少的十几口子人，全挤在三间小房里，老幺现在正谈着对象，就因为房子的事迟迟定不下来。 楚恒一听顿时就笑了，这可真是太巧了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妥了 楚恒问清老头儿孙的情况与他家地址后，便喜滋滋的离开了鸽子市，只觉得未来干劲十足。 他来到粮店时，铺子里一个职工都冇，两扇镶了铁栅栏的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看着比孙大姨都有安全感。 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个政绩，也是他的得意之作，备受员工夸赞。 这年代不比后世，什么东西都缺，想要弄点螺纹钢做防盗窗，你得一级一级上报，一级一级审批，等结果下来时，都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而且还特么不给批…… 国家正大搞建设，多少大工程大项目嗷嗷待哺，你一小破粮店还想动用宝贵的钢铁资源？ 想屁吃！ 连主任在任的时候，就打过好几次报告，可是却一直都没有结果，石沉大海，无声无息，上头连个回复都没有。 而楚主任却在上任第一天就把事情给办了，还没有劳烦上级单位跟领导，从这一点就足以让旁人看得出他的人脉跟能力。 一点不夸张，栅栏这事真能让他吹好几年的，往后要是升官的话，这就是个加分项。 楚恒没急着进屋，站门口抽了根烟，又跟对面电影院的经理哈拉了一会后，他才打开铺子大门去了小厨房。 因为没有值班的，炉子里也就没封的上火，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炉火重新升起来。 正准备打水擦桌子的时候，起早来开门的小倪姑娘扭着翘挺圆润的屁股蛋来了。 见自家汉子在打扫卫生，她连忙抢过男银手里的抹布，把他推到一边：“哎呀，这点事留着我来就成了，你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干什么。” “咱俩谁干不是干。”楚恒无奈的退到一边，把手伸进裤裆……裤兜摸出烟点上，站在一旁蠢蠢欲动的欣赏着姑娘窈窕的背影。 “我刚买的冰淇淋，你趁热来两口。” …… 办公室恋情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远没有书上说的那么刺激。楚·圣人·恒 楚恒坐在位置上缓了一阵后，便无情的抛下闷头盘账的小倪姑娘去了前屋。 此刻职工们都已到岗，正热火朝天的打扫着卫生，顺便分享早间新闻。 今天的头条很喜闻乐见。 还记着耍流氓那俩孙子不？ 因为是犯罪没成功，所以就教育批评了几天，昨儿下午就给放出来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弟弟赵林的工作是保住了，但也调离了原岗位，给丢到厕所掏大粪去了，他哥赵亮就惨了，直接就是开除处理，对象也黄了，而且还听说他们院里正研究着把他家赶出去呢，嫌跟他住一块丢人。 可真的是活该。 楚恒听完后顿觉索然无味，他本来还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俩不长眼的东西，哪成想他都还没发力，那俩人就惨成这个吊样了，瞬间就没了出手的欲望。 又听了一会，时间很快到八点多钟，等大姨们茶话会结束后，他就出了铺子，直奔粮管所。 见到楚建设，他就把老头提的条件给讲了出来，不过是有保留的，钱的事他提都没提，就讲了房子跟工作的事情。 “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二叔一听侄子竟然把人家方子给要来了，眉开眼笑的就把事情揽了下来。 作为虎鞭酒的受益者，他是深知那玩意儿的神奇的，真没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有这东西在手，以后求人办事可就方便多了。 甚至他都可以利用虎鞭酒编织出一张特殊的关系网。 而且会非常的牢靠。 这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楚姓中年男病友给予的肯定…… 在利益的驱使下，楚建设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早上他就把楚恒给叫到了粮管所，交给他一张市机械二厂的工作介绍信，老头孙子拿着这玩意儿就能去上班。 房子的事更简单，一个电话过去，李副厂长就溜溜给办了，敢不答应二叔都能上他们家踹门去，完了还得请他喝酒。 诶，关系就这么铁。 楚恒拿到介绍信后，没有多耽搁，跟二叔说了会话，就出了粮管所赶往老头家。 老头名字叫郝山龙，祖上曾给御医当过家丁，他家的地址有些偏，紧挨着城郊，也是个大杂院，又破又旧，连门口台阶都碎了。 楚恒到地方后，锁上车就迈步进院。 门口正有几个大姨正神神秘秘的聚在一块分瓜。 他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一副大姨们都很喜欢的温暖笑容的走上前，对她们询问道：“大妈，受累问一下，郝山龙家住哪块？” 几位大姨齐刷刷的回头望过来，又齐刷刷的眼睛一亮。 好一个有钱的俊后生。 其中一老太太连忙越众而出，热情又好奇的问道：“小伙子找我家老头子什么事？” “原来您就是郝大爷爱人啊，这看着可真年轻！” 楚恒肯定不能当这么多人面说买方子的事，只能隐晦的提一下：“我今儿来没别的事，这不郝大爷前两天托我给您孙子找工作嘛，事情办成了，我给送介绍信来了。” “哎呦，太谢谢了。” 老头媳妇万分惊喜，她昨儿个才听家里老头子说起卖酒方子的事，本还以为要等一段呢，没成想今天就成了。 “来来来，咱家里说去。”她连忙小跑上前，领着楚恒就往家走，等到穿过月亮门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个……那个小伙子，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楚主任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余光却扫着旁边一位一边蹲家门口奶孩子一边跟人聊天的妇人，嘴里说道：“都没问题，估摸着您儿子现在都接到通知了。” “那可太好了。”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她最在意的就是房子，只要老大分了房搬出去，她家老幺也就能结婚了，她这最好一块心病也就去了。 不一会，这一老一少就到了后院，楚恒一打眼就瞧见了拿着把片刀在家门口拾掇药材的郝山龙老爷子，他身边还有一年轻男子打下手。 “老爷子，事情我可给办妥了。”楚恒大笑着招呼道。 郝山龙顿时一愣，狐疑的看着他：“这么快？你小子不是忽悠我呢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买药 “您这话问的忒没水平。” 楚恒笑么嘻嘻的上前，将介绍信拍在老头手里：“旁的能忽悠，工作跟房子我怎么忽悠？” “这什么玩意儿？”郝山龙拿着介绍信看了几眼，也分不清是真假，于是就交给身旁孙子：“你瞧瞧。” 他孙子接过来仔细端详一下，高兴的都蹦起来了：“爷，是真的，还是机械二厂的呢！” 不怪他这样，机械二厂在四九城里是很不错的一个单位，福利高待遇好，最主要漂亮小姑娘还不少，不少年轻小伙子都是趋之若鹜。 “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郝山龙有些不悦的瞪了孙子一眼，然后转头看楚恒，和颜悦色的道：“让你费心了，进屋说。” 一帮人呼啦啦进屋，围着堂屋的八仙桌落座后，楚恒从包里拿出两捆大团结放桌上，笑吟吟的对老头道：“爷们，你提的条件我可都办妥了，您看是不是……” 看着厚厚的两捆钱，坐在老头的孙子跟拎着茶壶进屋老太太的眼睛都直了，他们家虽然不缺钱，但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冲击力太大。 “先不急。” 郝山龙倒是淡定许多，他谨慎的拿起钱一张一张的数着，同时还对旁边直勾勾的盯着钱的孙子吩咐道：“去你爸单位问问，房子的事定没定下来，快去快回。” “啊？哦！” 小伙回过神，连忙站起身，楚恒见状从兜里摸出车钥匙丢给他：“骑我车去吧，就锁在院门口。” “得嘞。”他咧嘴笑了笑，颠颠的跑出家门。 老头不再言语，闷头细细的数着钱。 楚恒也不急，一边滋溜溜的喝着茶水，一边跟老太太聊着天。 过了许久，数了足足三遍钱的郝山龙老爷子才放心的收起钱，他拎起茶壶给楚恒续了一杯，笑着道：“你也别急，咱们先小人后君子，等我孙子回来了，药方子立马就给你，而且我保证手把手的教会你。” “不差这一会。” 楚恒给老头递了根烟，就不咸不淡的聊了起了闲篇。 过了大半个钟头，老头孙子终于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爷……我爸……说……说，今天……早上……负责分房……的副厂长找他……说……说……名额里有他！” “哎呦，这回你小叔的婚事算是能定下来了！”老太太听了眉开眼笑，乐的直拍大腿。 郝山龙亦是松了口气，这回他没在磨叽，直接起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不一会他就拿着一本古旧的小册子交给楚恒，道：“这就是方子，你什么时候弄齐了药，就什么时候来找我。” “那到时候就劳烦您了。” 楚恒好奇翻开瞧了几眼，册子很薄，只有十几页，里面不光记载着虎鞭酒所需的药材，还详细的写着各种药材的处理方法。 诶，你瞧瞧些个药材！ 什么虎鞭、锁阳、淫羊藿、海马、菟丝子的，单拎出来一样就能让小姑娘怕的不要不要的，这加一块还了得！ 交易达成，楚恒也没在留的必要了，起身拍拍屁股就离开了郝家，这眼瞧着就中午了，他的赶紧回去陪媳妇恰饭。 一路紧赶慢赶，他到单位时，正好是晌午饭点。 小两口吃过午饭，又尝了点餐后水果跟甜点后，心如止水的楚恒就抱着药方子在那研究。 虎鞭酒需要的中药材足有六十三种，其中有十八味不太常见，想要弄到得走走门路，剩下的那些倒不怎么稀奇，不过他要的量大，还是得找熟人走门路…… 艹！ 又得欠人情了！ 这世上什么债都好还，唯独这人情债最烦人，鬼知道对方会为什么事求上来！ 楚恒唉声叹气的拿出纸笔，把册子上的药材分成两部分写下来。 他怕泄漏药方，打算分开买药。 对面正有气无力的翻白眼的小倪姑娘见汉子眉头紧锁，连忙关心道：“你怎么了呀？” 楚恒抬起头，见姑娘满脸担忧的看着他，心里顿时一暖，他连忙收拾收拾心情，胡扯道：“没什么事，就是我一哥们想托我给他找个对象，就那个郭开你知道吧？你说那孙子长的跟武大郎似的，谁家好姑娘能给他啊，这不成心给我出难题嘛。” “哦！”本想为汉子分忧的姑娘闻言眨眨眼，便软趴趴的靠在椅子上接着躺尸。 这个忙她真无能为力…… 总不能为了帮汉子朋友把自己小姐妹往火炕里推吧？ 她是知道郭开的，不仅个矮，人丑，邋遢，还是个大酒鬼，谁家姑娘能看得上他？ 没多久，楚恒就把药方抄写了下来，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哗啦啦的在那翻了起来。 这本子是他的通讯录，那些新的老的，用得上的，用不上的朋友全在里头，每个人的信息都很详细，工作，住址，联系方式什么的都有。 没办法，他认识的人太多了，要是不给记下来，他真容易给忘掉。 翻了好一会，他才找到两个在中药房上班的朋友，一个叫卢友，单位在红星大药房，另一个叫汤平柳，在同仁堂工作。 楚恒不是拖沓的人，确定了人选，就收拾收拾出发了。 他先去的是红星大药房，这个离得近，出门骑车十多分钟就到。 门脸不大，铺子也小，不过里面倒是五脏俱全，一排排百子柜贴墙而立，还有个老先生坐在角落的桌后给人问诊看病。 楚恒进去踅摸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卢友，个子不高，又粗又壮，人送绰号小钢炮，不过这名号他不喜欢，一直自称炮爷。 他溜溜哒哒走上去，跟正缩在角落里看书的卢友招呼道：“忙着呢，炮爷。” 卢友仰头看过了，连忙起身招呼：“哟，这不海王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有事求你。”楚恒把早准备好的一张纸递过去，笑道：“这上面的药材，给我来十份，能弄到么？” 卢友拿过来瞧了瞧，见竟然要这么大的量，扬了扬眉，道：“好家伙，东西不少啊！” “能成不？”楚恒连忙问。 “没问题。”卢友轻松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齐全 啪啪啪！ “我跟你说，这忙可不能白帮啊，你必须的请顿老莫！”卢友一边伏在柜台上逼逼叨，一边瞧着楚恒的单子在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着，过了好一会才道：“一共一百一十三块五毛二，零头我就做主给你免了。” “够意思。”楚恒连忙掏钱，嘴里还应道：“诶，晚上叫上魏杰他们，咱上老莫撮一顿。” 真要能一顿饭就把这人情给还了，他还乐不得的呢。 卢友其实就是玩闹，没真想让他请客，一顿老莫几十块钱呢，这点小忙可不值这个价，他见楚恒还当真了，好笑的摆摆手：“跟你闹着玩呢，咱兄弟用不着这样。” 楚恒数好钱交给他，笑着道：“我可没闹啊，说真的呢，晚上六点半，咱老莫见。” “不去，不去，我没工夫。”他可不敢答应，这要是让人知道海王找他办点事，他崩人一顿老莫，他还在不在圈子里混了？ 脊梁骨都得让人给怼碎喽。 “你去抽根烟，我给你拿药去，东西有点多，得一会呢。”卢友说着就去了后院库房。 “你这人，请客都不吃。”楚恒无奈摇摇头，抹身去了铺子外头，点了根烟叼在嘴上，溜溜达达的上了街。 五六分钟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药铺，不过手里却多了条大前门。 欠人情是欠人情，咱不能让人白帮忙不是？ 楚主任办事必须有里有面！ 回铺子里等了一会，卢友便扛着一个大麻袋出来了，他“砰”的一下把东西放在地上，笑着拍拍麻袋：“都在这里呢。” “不能让你白忙活，这烟你先拿着，改天咱一块喝点，回见了，炮爷。”楚恒把烟拍在柜台上，扛起麻袋就往出走。 “这不行，你赶紧拿回去。”卢友连忙拿起烟追过去往回塞，这给一盒两盒的还成，一条大前门三块五呢，都够他半拉月伙食费了，他哪能收啊。 “给你就拿着，你这人怎么娘们唧唧的呢？”楚恒白了他一眼，把烟又给丢了回去，旋即将麻袋挂在大梁上，蹬上车就跑了。 卢友苦笑着站在原地：“这家伙可真成。” 楚恒离开红星大药房后，骑了没多远就找地方收起了麻袋，然后就奔着同仁堂去了。 七拐八拐的蹬了二十多分钟，他便到了地方。 同仁堂可是全国中药行业著名的老字号。创建于清康熙八年，自1723年开始供奉御药，历经八代皇帝，有300多年的古老历史。 后世天价的安宫牛黄丸就是这产的，不过他可没打算存那玩意儿，太多了不好卖，少了又不值当，自己留一些备着就成了。 楚恒是头一回来同仁堂，高高的门头，古香古色的建筑，还没进屋就有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 屋子里很大，客人也不少，他找了好一会才见到汤平柳。 瘦巴巴一个人，脑袋奇大，看着就像是刚发芽的豆芽菜似的，特别招乐。 当汤平柳见到楚恒递上来的单子时，脸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他瞥了眼身边那货，也不说话，探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给他号起了脉。 “诶，干嘛啊你！”楚恒一头雾水。 “你这肾也不虚啊，买这老些个壮阳的干嘛？”汤平柳也很诧异。 楚恒白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胡扯道：“我说是我自己用了嘛？是我家一个长辈，要用这些东西配药酒。” 汤平柳咋舌：“那这也太多了啊，你这是要给牛配种还是怎么着？” “丫管配啥呢，你就说能不能弄到。”楚恒没好气的道。 汤平柳打趣道：“我这倒是有，不过这玩意儿可一个比一个冲，你家那长辈别吃坏了！” 楚恒没工夫跟他闲扯，催促道：“这个你甭操心，麻溜算算多少钱，完了给我拿药去。” “那你等会。”汤平柳抹身找来算盘，算了半晌后给他报了个价：“三百四十一块二。” 狗大户掏兜数钱，一气呵成：“拿着。” “得嘞，我去去就来。”汤平柳拿着钱就晃悠着大脑袋离开了。 不一会的功夫，他就将楚恒需要的那些药材取了过来，装在一个布袋子里，并不放心的嘱咐道：“这些个玩意儿可不能多吃啊，不然真容易出事。” “都说了泡酒，泡酒的！” 楚恒把准备好的一条烟丢过去，便拎着东西出了门。 他并没回粮店，拐个弯就奔着土产门市去了，在那花了二十块钱买了四个能装一百斤酒的大坛子，然后又四毛钱雇了个板爷，俩人一同回了家。 等到地方后，雇的这板爷还热情的帮他把坛子给抬进家里面了。 “太谢谢您了师傅，不是什么好烟，您收着吧。”楚主任自然不能占人民群众便宜，回赠了板爷一盒勇士烟。 “您这也忒客气了。”板爷眉开眼笑的接着，临走还帮他把坛子上裹得稻草给带出去了。 楚恒站一旁张张嘴，很想说他打算留着稻草引火，不过想想又算了，咱别白瞎了人一份热心不是？ 回头在单位多弄点报纸也成。 送走了板爷，他又挪动了下几个坛子，靠着墙挨排摆好，本来他家外屋看着还挺大，可这几个坛子进来后，霎时间就变得狭小了很多。 楚恒掐着腰在屋里转了一圈，心里想弄套院子的想法更加迫切了。 住大杂院太不方便，地方小不说，还没有隐私，干啥都不方便。 他早前就托孙大姨跟那爷帮着找房子了，可到现在都还一直没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再没消息的话，过几个月他自己都能弄到房子…… 楚恒又拾掇了下屋子，便骑车回了单位。 刚一进办公室，倪映红就对他道：“你走没多大会，有个糖厂的副厂长来找你，叫方玉春，问他也不说是什么事，就说改天再来。” “方玉春？”楚恒想了想，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以为又是一个找他帮忙走后门的，便没有多理会，接过贤惠的小倪姑娘刚给泡的茶水，滋溜溜的喝了起来。 “楚恒，你这几天忙什么呢？”姑娘这两天经常都见不到汉子人影，一直都很好奇，今天终于忍不住发问。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楚恒大大方方的就告诉了她：“我找人买了个壮阳酒的方子，这两天就跑这事呢。” “你还用壮阳？！”姑娘顿时惊悚，小脸煞白煞白的，心颤肝也颤。 你想恁死谁咋地？！ 第一百五十七章坟 转眼间，黄昏已至，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的云彩，宛若一朵朵艳红的牡丹在争奇斗艳，在美得让人心醉。 粮店的职工们可没心思欣赏这份美的，他们只知道是下班时间到了，得赶紧回家恰饭。 小倪姑娘今天也没跟楚主任回去，深情地吻了汉子几口就踩着心爱的小车车回家了。 姑娘家里最近在准备嫁妆，她得回家帮忙去。 楚恒站在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爱人，想到自己就要转入那座名为婚姻的坟墓了，不由得喜上眉梢。 能不高兴吗？ 他这坟地可是精挑细选的，前有桃源溪谷，后有雄伟高山，可谓是一块背山面水的绝佳风水宝地！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早晚都会有这一遭，现在有块这么好的坟地摆着，干嘛不赶紧占上？ 难道等以后无地可选的时候睡烂泥塘？ 痴线啊！ …… 翌日。 楚主任早上去单位冒个头就明目张胆的翘班了。 他先去了旁边的副食商店，找到了经理季宁涛，托他给弄了四百斤散装小烧，并约定了明日来取，便骑上车赶往郝山龙家。 嗯，死鱼眼现在已经没资格跟楚主任对话了。 楚恒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地方。 当郝山龙知道他已经买齐了药材时，并没有多诧异，人家一天之内就给他家解决了工作跟房子的问题，买点药材还不轻轻松松？ 不过老头也有点酸，想他为了凑齐药材泡酒，又是送礼又是请客的，不由得一阵叹气。 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拿点东西，你去雇个板车，把外面这些工具都带上。”老头指了指摆在家门口的一大堆炮制药材的工具，转身就回了屋。 楚恒瞥了眼门口那一堆药刀、药研船、药锅之类的工具，心里暗暗估摸了下，便出门去找板车。 出了大杂院，他就直奔城中心而去，最后在一百货商店门口停下。 商店门口的角落里，聚了不少板爷，哆哆嗦嗦的在寒风中那吹吹侃侃，苦中作乐。 楚恒骑车过去，选了个人高马大的板爷，商定给六毛钱，不光要送东西，还得帮着搬搬抬抬，然后就一路胡侃着往郝山龙家走。 他们到地方时，老爷子早以穿戴整齐，正背着手站在门口等候。 紧接着楚恒二人就在老头的指挥下，将各种工具搬上车，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出发。 主要是有些工具金贵怕磕碰，不得不小心对待，是以就费了点时间。 “早知道这么费事，我都不接您这活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板爷有点不大乐意了，对于他来说时间可就是金钱，这趟活看着是多赚两毛，可浪费的这些时间都够他在拉一趟活的了。 这眼瞧着半上午了，可真是活多的时候呢。 狗大户也没想到会这么久，不过这也没多大事，不就是差钱嘛，咱给加点不就完了。 咱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实在不好意思师傅，我也没想到耽误这么久，我在给您加两毛，您看这样行不？”楚恒豪爽的对板爷道。 “哟，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板爷顿时眉开眼笑，不在逼逼叨了，嘴一歪就换了话题，说起了四九城的新鲜事。 坐在楚恒后座上的郝山龙暗自点点头，觉得自己已经窥一斑见全豹，认为眼前这货的人性不错，是个敦厚的好后生。 他这眼力可照张一眼差远了…… 三人一路说说聊聊，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楚恒家大杂院。 正卸东西的时候，二大爷家的老二刘光天跟老三刘光福结伴出来，俩人见状赶紧小跑上前帮忙：“我帮您，楚主任。” 他们老子可说了，今后对楚主任得尊敬，还要尽量搞好关系。 这种事楚恒没理由拒绝，笑呵呵招呼道：“谢谢，谢谢，光天今儿没上班啊？” “我师父今儿歇班，我也就跟着歇一天。”刘光天搬起一个药碾子，好奇问道：“您这是要干嘛啊？我记着这个好像是研药的吧。” “帮朋友泡点药酒。”楚恒不愿多说，抹身就去抬药锅子去了。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的功夫，几人就把东西搬进了屋里，本来还挺宽敞的房子，顿时就满满当当。 “抽烟，抽烟。”楚恒拿出大前门，挨个分了一根。 板爷见烟好，就没舍得抽，塞进自己烟盒就告辞离开了，准备回去跟老哥几个装逼用。 刘光天哥俩也没抽过这么好的烟，忙不迭的就给点上了，一个劲的在那说香。 具体有多香他们也说不出来，反正香就对了。 郝山龙一边抽着烟，一边扫视着屋里情况，末了走到大灶前瞧了瞧，吧嗒了几口烟对楚恒说道：“这个锅用得上，不过还得在外头搭个土灶，炒药得用。” “成，我这就去找砖头。”楚恒弹了下烟灰，转头就要去外面踅摸砖头去。 刘光天见状连忙主动请缨：“我去吧，我知道一地，有不少砖头，离咱这还不远。” “那你就受点累，回头哥请你喝酒。”楚恒笑道。 “用不着，用不着，帮您忙是应当应分的。”刘光天乐颠颠的带着弟弟走了，虽然嘴上说不要，但心里都开始惦记晚上这顿酒了。 等一根烟抽完，郝山龙跟楚恒也开始忙活起来。 先拾掇了下工具，然后就准备分拣药材。 见到那两大袋子中药，老头顿时就皱起眉，道：“太多了，就厨房那四个坛子，撑死能做出来四百斤酒，你这个一千斤都富富有余，剩下的药材你得找个地方存好，别放坏了。” 楚恒笑着应道：“知道了。” 老头也没再多说，打开袋子分门别类的将一味味药材摆出来。 没过多久，刘家哥俩搬来了砖头，也不知他俩在哪弄的独轮车，满满登登拉了一整车回来，还很聪明的弄了些黄泥。 “楚主任，您看土灶搭哪？”刘光天屁颠颠的跑进屋，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楚恒也没跟他客气，当即就道：“窗户跟底下就成，屋里暖壶有开水，用那个和泥。” “得嘞。”刘光天小跑进了里屋，不一会就提着一壶开水出来了。 郝老头也跟着出去，指挥他们该如何搭灶台。 第一百五十八章速来 指导完了刘家兄弟，郝山龙又回来带着楚恒拾掇药材。 虽然他买回来的药材都是已经炮制好了的，不过想要用来做药酒的话，还得进行一次精加工。 有的需要蒸，有的需要炒，有的需要切，其中最麻烦的是菟丝子等几味猛药，得单独拿出来熬成药汤，非常的费功夫。 最开始的时候，是郝山龙边弄边教，楚恒撅着大腚在一旁观瞧。 不过他的悟性挺好，再加老头教的用心，很快他就亲自下场，在老头的监管下独自侍弄起药材。 刘家兄弟在搭完灶台后也没走，忙前忙后的在一旁帮着做些搬搬抬抬的活。 一些院里的邻居闻到味了也跑来看热闹，见满屋都是药材，好奇的询问起情况，郝山龙是守口如瓶，一句多余的话不说，就闷头干活。 楚恒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泡壮阳酒，怕院里老娘们乱传话，随口编了个故事给打发了。 几个人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到了午间。 楚恒放下刚处理好的一味药，抬手看了看时间，便拿出十块钱跟一些票给刘光天：“兄弟，受累去饭店弄点吃的回来，就照着这些钱来，一分别剩啊。” “好嘞。” 刘光天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拿过钱票，抹身就要领着弟弟出去。 十块钱够买好些个肉菜的，他今儿可算是捞上了。 “等会。”楚恒这时叫住他，拿了几个饭盒递过去，好笑的道：“你哥俩打算用手捧着回来？” “嘿，一着急给忘了。”刘光天挠挠头，接过东西就飞也似的离开大杂院。 “歇会吧，爷们。”楚恒又来到正蹲在地上的切药的郝山龙身旁，摸出烟散了一根。 老头直起身，锤了锤腰杆，脸上带着点疲惫，他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唏嘘道：“老喽，干点活就不中了。” “您今儿受累了，一会喝点酒松松筋骨。” 楚恒又抹身回里屋，拿来茶壶泡了一壶茶，对老头招呼道：“来，爷们，喝口茶解解渴。” 郝山龙慢悠悠的走到里屋八仙桌前坐下，端起桌上那只印着暴丑的大红花的玻璃杯喝了口茶水，旋即眉头一扬，张口就道：“明前龙井，好茶！” “行家啊。”楚恒竖了个大拇哥，道：“爱喝您走的时候带点回去，我这多得是。” 老头却不接受，笑着摇头道：“无功不受禄。” “您帮了这么大忙，怎么就没功了。”楚恒笑道。 “那是我答应好的，可算不得功。”郝山龙摆手道。 楚恒懒得这点事上再掰扯，话题一转对他问道：“爷们，您估摸着什么时候能完活？” 老头抿了口茶水，估算了一下说道：“怎么的也得三天。” 楚恒点点头，又道：“那我这几天早上去接您，成不？” “用不着，都认了门了，我自己就能来。”老头却不愿意，自己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动弹不了，干嘛让人接？ “成吧。”楚恒也没在坚持。 俩人又闲聊的一阵，扯了会早年间的往事，说了说这些年的变化，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飞速过去了。 将近一点钟的时候，刘家兄弟终于带着吃食回来了，买了三个大菜，酱油肥肠，芥末鸡丝，溜肉段，还有十几个大馒头跟几个烧饼。 俩货也是真实在，愣是把十块钱花的一分不剩。 不过楚恒也不再这点钱，抹身拿来一瓶汾酒，又开了瓶鱼罐头凑够四个菜，几个人就甩起筷子开始吃喝。 刘家哥俩简直是毫无形象可言，闷着头就是一阵胡吃海塞，巴掌大的白面馒头，三五下就进了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饿多久了呢。 郝老头就斯文多了，小口吃着菜，时不时的在来口小酒，显的很有风范。 吃饱喝足后，几人又开始忙活，吃了大餐的刘家哥俩积极性十足，指哪打哪，没有半点含糊。 赶着楚主任混，有肉吃啊！ ……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四坛子药酒已经全部配置完成，齐刷刷的码在厨房墙边，只要在酝酿一段时间，这东西就能变成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了。 药材也像郝老头估算的那样，仅仅用了小半，不过没有关系，剩下的那些已经被楚恒丢进了仓库，留作以后在再用。 那里面时间是静止的，不用怕放坏。 “哎呀！” 楚恒大早上起来就围着那四个酒坛子转悠，心中踌躇满志。 经过楚建设送酒求人那件事的点醒，这酒在他的眼里已经不是单纯壮阳酒了，而是一种社交利器！ 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雄风重振的诱惑？ 把这些酒交给二叔操作，相信他很快就能把身边那些中老年病友网罗到一起，编织出一个牢不可破的病友群。 而楚恒作为虎鞭酒的拥有着，也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的。 实质性的利益都属于边角料，看他中的是那些隐形的人脉关系。 没几个月可就……嗯。 多认识些人是没坏处的。 吃过了早饭，楚恒就出发前往单位。 他今儿起的有些晚，到地方时大部分职工都已经到了，甚至大姨们都开上了茶话会。 楚恒站大姨们旁边听了两嘴，见只是那些扒灰，搞破鞋的烂事，没有什么新鲜新闻，便溜溜达达的回了办公室。 小倪姑娘早就来了，此刻正在伏案算账，粉嫩的俏脸紧绷着，目光专注且认真，连自家汉子来了都没发现。 楚恒没去打扰她，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就回了自己位置，然后端起姑娘提前给泡好的热茶喝了两口，便低下头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是二叔打来的，要他带两瓶虎鞭酒过去，而且还是立刻马上，好像很急的亚子。 等他放下电话后，被惊醒的小倪姑娘幽幽看着他，鼓着小嘴，有点不大开心：“你怎么又要出门呀？” 这些几来，她家汉子总是来了就走，丢下她一个人独守办公室，让姑娘空落落的。 “二叔找我有事。” 楚恒笑着起身，上去亲了一口媳妇脸蛋，便拎起包准备出发。 “诶，你中午回来吃吗？”倪映红期待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她已经好几天没跟他一块吃饭了呢。 “肯定回来。”楚恒哪不能让媳妇失望，亲昵的揉揉姑娘的脑袋瓜，快步离开办公室。 “那我等你。” 倪映红欣喜不已，脸上露出两个大酒窝。 第一百五十九章婚期 粮管所。 楚建设正与俩中年男人躲在办公室里窃窃私语着，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阵男人听了都懂，女人听了都骂的猥琐笑声。 这俩位都是所里的副所长，一个叫白元，分管后勤，另一个叫马洪，分管宣传。 楚建设要的两瓶酒就是给他俩准备的。 他们的情况跟楚建设之前的样子很相似，都是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在外面威风八面，在家里却唯唯诺诺，每次到交公粮的时候都跟上刑场似的，看见媳妇往床上铺棉垫的两股战战，瑟瑟发抖，恨不得夺门而逃。 嗯，货真价实的病友。 三人聊了一会后，楚主任终于姗姗来迟，他一进屋就愣住了，然后神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粮管所共有四位坐馆大佬，此刻三位副的齐聚，唯独所长不在，要说这里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傻子都不信！ 二叔这是要抢龙头了？ 楚主任吃瓜之魂熊熊燃烧。 “你小子可算来了。”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楚建设忙不迭的接过他带来的两瓶酒，神神秘秘跟身边两位病友介绍道：“我跟你们说啊，这酒可是我老楚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原先都是皇帝用的，材料非常珍贵，也就咱们关系好，我匀你们两瓶，换成旁人他连闻都闻不着！” 楚恒一个劲的斜视，再斜视，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好家伙。 撒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啊！ 咱祖上八辈贫农，最阔的一位就是当响马那个，识字的都拢共没几个，别说药方子了，连个家训都没传下来，您这牛逼吹得的也忒没谱了！ 可对面那俩位副所长就信了，宝贝似的把酒瓶子攥在手里，生怕别人抢一般。 马洪副所长还谨慎的询问道：“建设，你之前说最多就一钱，那我要是喝多了会什么样？” “嘿！” 楚建设猥琐的笑了起来，很有经验的道：“可不能多喝啊，不然第二天俩人都下不来床，我有一次就没控制好量，一口气喝了小二钱，第二天早上那个累啊，就跟耕了几百亩地似的！” “你这犁都这样了，那地是不是也耕坏了？”白元副所长在一旁插话，脸上的笑容就跟个老流氓似的。 “何止是坏了啊，我跟你们说啊，都管我叫……”楚建设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话音，扭头看向一旁竖着耳朵听着的楚恒，挥挥手驱赶道：“该干嘛干嘛去。” 我们这交流病情呢，你个圈外人员凑什么热闹！ 楚恒翻翻眼皮，扭头往出走，谁稀得听似的，一帮没正行的老流氓！ “那我就回去了。” “等会等会。”马洪这时叫住他，从兜里摸出五块钱递过去：“酒钱你拿着。” “我都忘了这茬了。”白元也连忙给钱。 楚恒赶紧推辞：“不用不用，一点酒而已。” “这哪成啊，你这酒又不是大风吹来的，赶紧拿着，我们哪占你这晚辈的便宜。”马洪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上。 楚恒为难的看了眼楚建设，见二叔点头应允，索性就收下了俩人的钱，喜滋滋的出了办公室。 多了这么一个明面上的收入，小倪姑娘应该不会再扣扣搜搜的过日子了吧？ 从粮管所出来，他也没去旁的地方浪，直接就回了单位。 快到粮店时，他从空间里拿了一串糖葫芦跟一些糖块、松子儿之类的零嘴出来，倪映红爱吃这些。 这几天忙着配药酒，有点冷落小倪姑娘了，他得好好给人家找补找补。 回到办公室，楚主任在姑娘惊喜的眼神中利索的锁上门，大马金刀的往座位上一坐，拍拍大腿道：“来。” 小倪姑娘喜滋滋的起身，颠颠走到他身旁，一屁股坐到他腿上，又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软趴趴的依在男人怀里。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姑娘拿过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小口，虽然酸的她直皱鼻子，可还是爱吃，几口就进了肚子。 “事办完了。”楚恒顺手盘着水果摊，对她询问道：“诶，你那头准备咋样了？” “该买的都买了，就被子什么的也都完事了。”倪映红欢快的啃着糖葫芦，小嘴鼓鼓囊囊的，悬在半空的脚丫轻轻摇晃着，心情非常不错。 “那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呗。” 楚恒开始起腻了，低下头吻了下姑娘脸颊，柔声问：“这几天都没怎么见面，想没想我？” “你先说想没想我？”倪映红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摸着男子下巴上的细密胡茬，旋即面色一僵，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感觉应该是挺想的。 …… 日月轮转，光阴飞逝。 眨眼间日子就到了正月十七，楚主任婚期将近。 他早上去单位露了个头，就赶紧往家跑，虽然二婶跟二叔都在帮着布置，可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不少事都等着他去安排呢。 楚恒到家时，家里已经热闹起来。 院里的那些妇女们，只要是闲着没事的，都跑过来帮忙了，有的在帮着收拾屋子，有的在剪窗花喜字，叽叽喳喳，嘈杂喧闹。 他乐呵呵挨个感谢了一番后，拿出些瓜子糖块之类的东西摆桌上给大家当零嘴，然后出门找到特意请假来帮忙的刘光天，拍给他两盒烟，吩咐道：“光天，你领人把院子扫扫，那些房前屋后，犄角旮旯的积雪也都给我清了。” 自打从他这尝到甜头后，刘光天俨然已经化身为狗腿了，忙不迭的保证道：“楚主任您放心，肯定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说着他就扛起工具带着院里一些半大小子的离开了。 “突突突！” 这时，一辆大解放在院外停住，然后就见胡正文两口子从车上跳下来。 楚恒大步走过去，都还没等他们进院，就对胡正文吩咐道：“你去趟轧钢厂，把傻柱还有他那些家伙事什么的都拉回来。” “唉。”胡正文又回身上车，开着大解放晃悠悠离开了。 章艺款款上前，问道：“恒子哥，我干点什么？” 楚恒也没跟她客气，指了指屋里道：“你去屋里吧，今儿你就是服务员啊，一会来人了帮忙倒个水，招呼招呼。” “得嘞。” 章艺笑盈盈的进了屋，能帮恩人的忙，姑娘很高兴。 第一百六十章我们有个朋友 胡正文走后没多大会，一辆板车慢悠悠的来到院外。 这是粮店附近的那个国营饭店的车，是专程来送明天办酒席时所用到的食材的。 酒席要用的食材太多，不好明目张胆的从仓库拿，楚恒又嫌零买麻烦，所以就找到了饭店经理邱荣，把钱票都交给他，让他帮着采购一下。 这个片区里，能这么指使邱荣的，也就他三粮店楚主任跟副食店的季经理了。 一个管着粮食，一个管着肉菜、调料，都掐着他脖子，得捧着结交。 国营饭店来的人有两位，饭店采购员老程负责蹬车，经理邱荣骑着自行车在一旁保驾护航。 “辛苦了，老程！”楚恒连忙小跑上前，跟邱荣握了握手：“哎呦，邱经理怎么还亲自来了。” “楚主任结婚我怎么能不到场啊。”邱荣有些发福，模样看着很和善，他笑呵呵的从板车上拿过一个竹壳暖壶递过来：“祝您早生贵子！” “谢谢，谢谢。”楚恒伸手接过来，扭头对不远处带人扫地的刘光天喊道：“光天，带几个人过来帮忙搬东西，放外屋橱柜里就成。” “来了！”刘光天赶忙放下工具，招呼几个人就跑了过来。 楚恒又招呼邱荣跟老程俩人：“走走走，进屋喝点茶水。” 三人进屋后，没去跟里屋那帮妇女掺和，直接坐在了外屋临时加的椅上。 章艺见状，赶忙提着一只灌了茶水的暖壶过来，一人给倒了杯茶水。 邱荣俩人也没多留，喝了杯茶，抽了颗烟，哈拉了一阵就起身告辞。 楚恒客气的把他们送到门口，都还没等他回院，又有客人来了。 是柳昊空跟沈天他俩。 “哎呦，柳侯爷跟沈大少莅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您二位怎么没提前通知一下呢，我好换一身锦衣华服迎接啊。”楚恒咋咋呼呼的走上去，笑的跟开心。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柳昊空轻轻锤了他一拳，笑骂道：“狗日的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这嘴怎么还特么这么碎呢。” “丫就是欠抽。”沈天将挂在车把上的暖壶取下来，甩手丢给他：“接着。” 刚收了个暖壶的楚恒嘴角抽抽一下，手忙脚乱伸手接住，假兮兮的客气道：“你们来就来呗，送什么东西啊，我这什么都不缺。” “我们要不送，你小子能念叨一辈子！”柳昊空冷笑着斜睨他，递过来一套花花绿绿的被面。 “我可不那人啊，来来来，咱别站着，进屋说，进屋说。”楚恒笑嘻嘻的带着俩人回屋。 在外屋落座后，柳昊空好奇的瞧了瞧贴墙摆着的四个大酒坛子，前去闻了闻味道，问：“你这都是药酒啊！干什么使的？” 楚恒战术后仰，瞥了眼在里屋坐着的二叔，面不改色的道：“那是虎鞭酒，壮阳的，我老楚家祖传的方子，原先都是皇帝用的，特带劲。” 二叔都已经把牛逼吹出去了，他不能拆台不是？打今儿往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酒也是他老楚家祖传的！ “你家还有这传承呢！”柳昊空扬了下眉头，笑着问：“能有多带劲？” 楚恒贱兮兮的道：“这么说吧，没喝这个之前，顺风撒尿滋一鞋，等喝了之后，顶风撒尿喷三尺。” “能这么猛？”沈天惊异。 “就是这么猛，真不是我吹，这酒你都不用多喝，就一钱酒下肚，你去给马配种都够用。”楚恒拍着胸脯道。 “咳，恒子。”柳昊空轻咳一声，目光闪闪躲躲的看着他，很没底气的道：“我有个朋友，原先那啥的时候能有二十分钟，现在顶天五分钟，喝这个能长点不？” “你朋友？”楚恒先是一愣，然后就神情怪异的斜视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必须能啊，一次一钱酒，保证三十分钟，要是坚持喝一段的话，差不多就能回到巅峰时期。” “诶。”沈天也凑上来，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我也有个朋友，撒尿分叉，还总出虚汗，能喝这个不？” 你俩什么体质啊？怎么才三十多就开始无中生友了！？ 楚恒怜悯的瞥了眼哥俩，笑着道：“也没问题，十天，最多十天，就能龙精虎猛。” “那你给我来两斤，我……我回去给我哥们试试。”沈天连忙道。 “还两斤？你当大白菜呢！”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指了指几个坛子，说道：“这些都是刚配的，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用，我现在手里剩的成品也不剩多少了，最多就能给你一斤。” “诶，你给我朋友也来一斤。”柳昊空也赶紧道。 “等着。” 楚恒怪笑着起身，装模作样的走进里屋在五斗橱里翻了翻，拿出俩瓶子浑浆浆的虎鞭酒，给柳昊空跟沈天一人分了一瓶。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等又有客人来了的时候，他俩便告辞离开了。 差不多九点钟的时候，胡正文终于把傻柱给接了回来，还不是一个人，除了傻柱之外，还有他俩个徒弟。 “光天，快快快，帮忙搬东西。”楚恒招呼了刚扫完院子的刘光天一声，就赶忙迎了过去，笑呵呵的掏出烟给傻柱他们几个散了一圈：“柱子哥，这两天你受累了，回头请你吃顿好的。” “咱兄弟甭客气。”傻柱大咧咧的接过烟点上，问道：“东西都送来了么？” 楚恒点头道：“我让放厨房橱柜里头了。” “那你就甭管了，忙你的去。”傻柱摆摆手，把烟叼在嘴上，招呼了下俩徒弟，就搭灶台、备菜去了。 “成，你费点心吧。”楚恒也没跟他客气，抹身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迎来送往中，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楚恒家中的客人已经散去，就剩下二叔夫妻俩跟胡正文俩口子在了。 房间也在大伙的帮助下装扮一新，崭新的被褥，精致的窗花，大红的喜字，屋里屋外都透着浓浓的喜庆劲。 此时二婶跟章艺正在厨房煮面条，楚恒他们三个爷们则在屋里喝着茶水。 忙了一天的胡正文也不知道累，劲劲的在屋里数着客人们送来的东西，末了一阵咋舌：“妈呀，光暖壶就七个，加上被面、痰盂什么的，一共四十多份！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去啊！” 见侄子交友竟然如此广泛，楚建设很欣慰，笑着道：“你小子认识的人不少嘛。” “都狐朋狗友。”楚恒满脸疲惫的垂着酸疼的腿肚子，他这一大天都没怎么歇脚，这个走了那个又来的，差点没忙死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尊师重道 吃过晚饭，二婶跟章艺又接着忙活起来。 明天要用的食材傻柱已经领着徒弟备好，不过主食得他们自己弄。 两合面的馒头，四分白面六分棒子面，棒子面得先用热水烫，等不热的时候放面粉跟面酵子，揉吧一会成团了就把面团放大盆里醒着。 现在天冷，醒面慢，搁里屋放一宿，明儿个早上正好可以用。 弄好后二叔他们就一并走了，明天他们要起早过来，得抓紧时间回去休息。 楚恒也想早点休息，可惜却休息不了，等会他那些白天没时间过来的朋友就得来，他还得接着迎客。 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就有客人过来了，是他几个大院的朋友，也没多呆，闲扯了一会就放下份子走了。 有俩人直接给的钱，另外俩人给买的东西。 迎迎送送，时间转眼间就到了八点。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后，楚恒长长吐了口气，抹身打了盆热水，准备擦擦身子就赶紧睡。 他刚脱掉上身衣服，都还没沾水，外屋房门突然开了，许大茂两口子结伴走了进来。 “恒子，实在对不住，我今儿下乡放电影去了，没来得及回来帮忙。”也不知道许大茂在哪喝的酒，舌头都大了，还没看见人就开始嚷嚷。 楚恒以为就他自己来了，就没去穿衣服，转过身便过去开门，见娄晓娥竟然也在，赶忙去拿衣服：“哎呦，不好意思嫂子，不知道你也过来了，我这就穿衣服。” 虽然这时候四九城里膀爷盛行，老爷们光膀子很正常，可毕竟不雅观，还是穿着点好。 “恒子可真够壮的。”娄小娥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他身上扫视着，这菱角分明的肌肉块，这结实有力公狗腰，简直就是艺术品啊！ 她就纯欣赏，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嗯。 “来，恒子，哥哥也没啥送的，这个你拿着，别嫌弃啊。”许大茂这时递上早两天就买好的闹钟。 楚恒三两下套上衣服，赶忙上去接过来，满脸惊喜的假笑道：“太谢谢了，家里正缺个这玩意儿呢，一直想买没舍得。” “咱哥们客气什么。”许大茂见他喜欢，心里一阵得意，你是主任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他家有钱！ “别站着了，赶紧坐，赶紧坐。”楚恒上去帮娄晓娥搀着许大茂，引着他俩口子到八仙桌前坐下，一人给倒了杯茶。 几人闲聊的一会，许大茂就酒意上涌，靠在椅子上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睡这了啊！”娄晓娥顿时气恼，用力拍了他几下，想要把他叫醒。 可这家伙喝完酒就跟猪似的，睡得死沉死沉。 楚恒也是一阵无语，只得起身穿棉袄，对娄晓娥道：“走吧嫂子，我帮你把大茂哥送回去。” “只能麻烦你了。”娄晓娥不好意思起身。 于是俩人就一人扶着一边胳膊，把许大茂拉了起来，拖死狗似的搀着他出了门。 经过中院的月亮门的时候，娄晓娥一不留神，绊门槛上了，身子一歪就向一旁倒去。 “哎呦！” 楚恒慌忙探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在她摔倒之前给拉了起来。 然后他就开始疑惑，娄晓娥这衣服怎么肉乎乎的？手感还挺好！ 他侧头瞥了眼，哦，抓柰子上了。 楚恒连忙松手，尴尬的道歉：“那啥，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娄晓娥轻轻地揉了下被抓疼的地方，脸蛋稍稍泛红，不甚在意的道：“没事，你也是一时情急。” “没抓疼吧？”楚恒顺嘴问了一句，旋即就有些后悔了，这问题多让人难堪啊。 哪知娄晓娥却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戏弄道：“怎么的，疼了你还能给我揉揉不成？” 诶，结完婚的老娘们就是猛！ 可他浪仔恒也不是生瓜蛋子，哪能怕这个，咧开大嘴一笑，就道：“嘿，揉我倒是能揉，不过我怕大茂哥跟我拼命。” 娄晓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头微微一热，不知该怎么回了，她很想说许大茂喝醉了啥也不知道，想揉你就揉吧。可身为女人的廉耻却提醒她，自己不该说这种话，更不能有这种想法。 尽管辣个男银真的很优秀…… 又年轻，又靓，腰又好！ 楚恒见她不搭话也就老实下来，也是他对娄小娥没想法，不然肯定要口花花一会。 很快，俩人就把许大茂搀回了家，等把他放到床上后，楚恒便准备回去休息。 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因为在楚恒家匆匆的一瞥，或是因为刚刚那一抓，娄晓娥心中竟然生出一股不舍的鬼情绪。 “恒子。” 她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你陪嫂子聊会天呗？” “啊？”楚恒顿时一愣，只得停下脚，回身坐下，笑着道：“嫂子想聊什么？” 娄晓娥也懵，是啊，聊什么啊！ 她沉默了一瞬，脑子里疯狂的找着话题，旋即说道：“那个……我看你屋里发面呢，明天什么时候蒸馒头？” “明天六点多钟吧，到时候我二婶他们过来弄。”楚恒强忍着困意道。 “那我明天也早点去，帮着打打下手。” “那太感谢了。” …… 俩人就这得干巴巴的说着没营养的话，直到楚恒困得实在受不了了，他才起身告辞。 送走了楚恒后，娄晓娥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抹身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然后就熟练的把手伸向身边的丈夫。 翌日。 天还没亮楚恒就赶忙起身，给炉子生起火，细致的洗漱了一番，又吃了点东西，他便去衣柜翻出来那身将校尼，并用装了开水的搪瓷缸子熨烫了一下，准备接亲的时候穿。 这边刚弄完，二婶跟二叔就过来了，楚奇跟楚雪也特意请了假，来参加大哥的婚礼。 虽然这婚礼很简洁，也没啥仪式感…… 二婶进屋喝口热水暖和了一下，就赶紧让楚恒搬来面案，准备揉面蒸馒头。 楚恒把面案放到屋里的八仙桌上后，抹身就找上了楚奇，二话不说就是一脚踹了上去。 “大哥你干什么啊！”正欢快的吃着糖块的楚奇瑟瑟发抖。 “小兔崽子，你前几天是不是往你们老师的水杯里撒尿了？”楚恒瞪起眼，脸上冷若冰霜，咬牙切齿的拎起笤帚头：“今天我好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程门立雪！” “给我狠狠地打！”二叔笑呵呵的看着。 （求个订阅吧，成绩好才有动力啊，支持正版，从我做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接媳妇 在楚恒一番爱的教育下，楚奇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哭唧唧蹲在墙角写着悔过书，准备用以警示他人。 “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楚恒冷哼着放下笤帚头，抹身跟二婶一块揉起了面团。 楚雪乖巧的跟在一旁帮忙，不敢有丝毫放肆。 发火的大哥，好阔怕！ 没一会，胡正文跟章艺也过来了，然后就是许大茂两口子。 许大茂本不想来这么早的，他昨天没少喝，脑仁到现在都还生疼，再加之昨晚不知怎地又摔了一跤，小肚子又红又肿，走几步路就抻着疼。 可娄晓娥非要来，不起床就跟他急，最后实在无法，他只能舍命作陪。 人多干活快，不到七点钟，馒头就上了笼屉，屋里大灶下烧着柴火，热腾腾的白色水汽四处蔓延，满院都是馒头味。 馋哭了不少小孩。 楚恒则再次化身假笑靓仔，站来门前迎接宾朋。 今天来的人依旧不少，街里街坊，亲朋故人，只要得闲的基本都来了，楚主任大婚，不得捧捧场嘛！ 快到八点的时候，他还百忙中抽空去了趟粮店。 没办法，粮店要想正常运转，主任跟册籍员必须得有一个到场把钱票交接给收款员，不然整个粮店都得停摆。 楚恒家离得近，所以就只能他去了。 他也没空手，拎了点糖块过去，到地方发了一圈糖，做完交接就赶紧往回赶。 到家喝口水，又接着迎客。 从九点钟开始，街道上的各方大佬便纷沓而至。 最先过来的是街道办沈主任，然后就是电影院经理、国营饭店经理、澡堂主任等等，只要片区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了，少数有事来不了的也托人带了话，并送了贺礼。 对于院里的平头老百姓们来说，这些人可都是大人物，平时一个都难见，今儿好不容易都凑一块堆了，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乌泱泱的涌上去，赶紧各种提意见。 真提，什么澡堂水浑，电影院太冷巴拉巴拉的，好一阵嚷嚷，弄得楚恒家跟xx办接待大厅似的。 最后还是一大爷出面，镇压了这些刁民，让各位大佬得以清净。 不过也没消停多大会，当轧钢厂副厂长李富贵出现的时候，院里又乱起来了。 楚恒住的这个大杂院里头，有一大半人都是轧钢厂职工，一些如许大茂之类善于钻营的，忙不迭的就凑上来溜须拍马。 那些平时牛逼哄哄的工人老大哥们，此时也不得不放低姿态，过来给他问好。 只因他手上掌握着分房大权！ 一时之间，李富贵的风头都盖过了楚恒这个新郎官，成为了全院最靓的仔！ 人李副厂长还就喜欢这一出，美滋滋的享受着众人的簇拥，颇为志得意满。 然后老连长来了…… “哎呦，卫处长！”正跟人比比划划的李富贵连忙撇下身边人，颠颠的向着卫超英迎了过来，态度恭敬且谦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位大大佬！ 二大爷跟许大茂顿时惊为天人，楚恒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是一个劲的拔高，再拔高。 本以为楚恒能认识李副厂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他还认识比李副厂长还牛逼的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不一会，柳昊空跟沈天联袂而来，沈天还带来了着有身孕的媳妇，柳昊空则是自己，媳妇本也要来的，不过昨晚伤到了…… 这货昨天晚上不信邪，喝了足足半两虎鞭酒。 场面可想而知，雨打芭蕉都不足以形容了，简直就是犁庭扫穴，摧枯拉朽！ 是以他今天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头。 他们一进院，楚恒就发现了，急忙小跑上前，对沈天媳妇关心道：“哎呦，嫂子，你怎么也来了？这乱糟糟的，万一磕着碰着咋办！” 张敏温婉的笑笑：“我又不是瓷器，没那么矫情的。” “今儿孩子多，你还是小心点好。”楚恒叮嘱了一下，转头看柳昊空，诧异问道：“怎么蔫巴巴的？生病了？” “没有。”柳昊空摇摇头，又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诶，你那个酒，等做好了给我留几斤。” “怎么的？你昨晚上试了？”楚恒顿时恍然大悟，好笑的道：“我说你这怎么没精打采的呢，没少喝吧？” 柳昊空怎能承认，慌忙摆手，狡辩道：“什么我试了，是我朋友……” “你可得了吧。”楚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咱哥们就别遮遮掩掩的了，都是老爷们，谁还没有需要壮阳补肾的时候，这不寒碜。” “嘿。”柳昊空讪笑一声，红着脸叮嘱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别给我往出传！” “放心吧，行了，就先不陪你了，你们找郭开他们聊去吧，我忙去了。”楚恒挥挥手，又跟沈天夫妻招呼了一声，就去了别处。 熙熙攘攘中，转眼就到了十点钟。 楚恒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将校呢板挺笔直，腰上扎着武装带，公狗腰一览无遗，脚上是一双威武的军勾皮靴，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发。 来参加婚礼的女人们，心底齐齐发出一声赞叹。 好俊！ 二婶笑眯眯的围着楚恒转了一圈，为他拍了拍身上的浮灰，然后将一朵大红花挂在他的胸前：“去吧！” “得嘞。” 楚恒咧嘴一笑，抹身出了家门，对早已等候多时的一众兄弟们挥了下手：“接媳妇去喽！” 呼啦啦！ 一群人簇拥着楚恒涌出大院，十几辆自行车依次出发，骑车的人也都是一水的穿着将校尼，浩浩荡荡的招摇过市，可谓是威风八面。 嬉笑怒骂中，一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倪家大杂院。 门口有小孩拦着要喜糖，狗大户伸手进挎包，抓了好几把糖块往天上扬去，来了个靓仔散花。 趁着孩子们捡糖的功夫，他连忙带着人进了院子。 方一来到倪家屋外，便见到了坐在堂屋翘首以待的小倪姑娘。 臃肿的大红的棉袄根本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无暇的脸蛋上虽不染半点粉黛，却依旧明艳无双，此刻的她就宛若一轮皎月，绚烂又纯洁。 看着门外如凯旋的将军般英武的男人，倪映红的眼眶瞬间湿润，这是幸福的泪。 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够劲 “新娘子可真漂亮，嘿！” “跟仙女似的。” “海王他俩站一块可真是郎才女貌。” 楚恒背后的一票兄弟，大多都是头一次见到倪映红，无不惊艳。 倪家这方的人马也有不少第一回见到靓仔恒的，也是同样没口子的夸赞，尤其是倪映红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姐妹，各种羡慕嫉妒啊。 她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 我为什么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这男人要是我的该多好！ 一个个内心活动都相当的丰富，透着股带着塑料质感姐妹情…… 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哪个年代都能用得上。 “啪啪啪！” 楚恒跨步上前，坚硬的鞋底在地面上敲击出一串带有强力节奏的bgm，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英武伟岸许多。 在倪映红眼里，此刻的他都带着光的。 少顷，楚恒走到姑娘面前，满脸温柔的伸出修长的大手，高声道：“媳妇，我来接你了！” 倪映红激动的将自己的小手交给他，缓缓站起身，水灵灵的眼睛里除了她家汉子外就再无他物了。 “亲一口！” 也不知哪个牲口在门外喊了这一嗓子，然后就起了连锁反应，一帮人全跟着起哄。 “亲一口！” “亲一口！” “亲一口！” 其实他们就是瞎闹而已，这年头牵手都得小心翼翼的，当众亲嘴简直是惊世骇俗，根本就没想过楚恒会真亲。 可人家浪仔恒就是不走寻常路，就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捧住倪映红的脸蛋，蜻蜓点水似的在姑娘的红唇上亲了一下。 围观亲朋顿时愕然，然后就见老辈人纷纷皱眉，年轻人则兴奋起来了。 “喔！” “亲了！” “妈呀，他真敢亲！” “海王牛逼！” 那一个个的，跟刚看完某国a.vi似的，小伙激动的直蹦哒，姑娘们也是脸红心跳。 太刺激了！ 后世刚改革那一会，看个带亲嘴镜头的电影都羞得不要不要的，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现场版，可想而知他们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 就是有升旗的都不稀奇！ “你你你……” 倪映红羞得无地自容，挥着软趴趴的拳头锤了汉子一下，小脸都快要滴血了。 “哈哈！”楚恒朗声一笑，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紧紧抓住姑娘的小手，转头对倪父跟倪母道：“爸妈，我们过两天再回来看你们。” “好，到时候妈给你杀老母鸡吃。”倪母笑的眼睛都不见了，看到这小两口终于走到了一起，她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媳妇，咱回家了。” 楚恒拉着倪映红就出了门，随行人员赶忙进屋，卷起嫁妆紧随其后。 倪家人没一个哭的，眉开眼笑的站在门口相送，衷心的送上祝福。 最高兴的当属倪震了，小子抱着自己那身仅剩的毛衣毛裤，用力的挥舞着手臂。 这娘们可算是走了…… 楚恒牵着倪映红来到院外，大长腿抡起来跨上车，拍拍后座：“上车了，媳妇！” “嗯！”一声媳妇叫的姑娘高兴不已，她轻轻一跃侧身坐到后座，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 哎呀，好喜欢听他叫我媳妇呢，晚上一定要让他多叫几声听听。 “坐稳喽！” 楚恒高呼一声，便打头窜了出去，一行人又嗷嗷叫着往回返。 一路风风火火，很快他们就见到了大杂院的影子。 小倪姑娘激动又紧张，死死抓着汉子的腰杆，进了这个院，她就是真正的楚家大妇了！ 片刻后，车队停在了院外，小两口刚一下车，就被等候了许久的亲朋们拥进屋里。 婚礼过程跟胡正文结婚时差不多，在街道办主任沈玉琴的主持下，唱歌、读证、给伟人鞠躬，一套流程很快就完事，然后就开席吃饭。 因为朋友多，楚恒家的酒席比旁人多了两桌，一共准备了五桌，里屋摆了三桌，外屋摆了两桌，把俩屋子塞得满满登登。 不过酒倒是跟其他家一样，都是散白，菜也是随大流的四个菜，麻豆腐，回锅肉，醋溜木须，四喜丸子，但分量都挺足。 等酒菜上齐了，楚恒就领着倪映红开始敬酒，先去的是楚建设所在的那桌，这桌坐的人员身份很杂，除了李副厂长跟粮管所的两位副所长外，还有数位街道上的头头脑脑。 他端着满满一杯酒上前，喜气洋洋的道：“感谢各位领导百忙中来参加我俩的婚礼，薄酒素菜还望大家不要嫌弃，有招待不周的也请多海涵，我这里敬大家一杯，聊表心意！” 说着他就仰头干了杯中酒，然后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他又转头去下一桌。 敬了一圈酒，俩人最后来到了老连长跟柳昊空他们这一桌，楚恒扬起满满登登的酒杯，对他们示意道：“我干了，哥几个随意。” “祝你们早生贵子。” “白头偕老！” “子孙满堂！” 众人乐呵呵的端起酒杯，虽然没有像他那样一口干掉，但也都是喝了一大口。 郭开喝得比旁人快，这口酒喝完他的酒杯也跟着空了，不尽兴的他有些不满的嚷嚷道：“诶，我说，你这狗大户今儿怎么这么抠呢，连酒都不管够！” 要是换成往常，楚恒肯定怼死他，可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人家又是客人，他瘪瘪嘴没理那货，跟其他人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倪映红去隔壁李婶家跟二婶她们那些女眷吃小灶去了。 “诶诶，别走啊！” 酒虫被勾出来的郭开那个难受，认识酒鬼的人都清楚，他们这类人见到酒就不要命，要是喝酒不让他们尽性，就跟老色匹去洗脚洗到一半，突然来人查房时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郭开抓心挠肝的看着身旁推杯换盏的战友们，突然就想到了外屋那四个大酒坛子。 就见这货眼珠一转，便端着酒杯起身，颠颠的跑进了外屋。 他来到坛子跟前，觉着屁股在封盖上闻了闻，瞬间一股淡淡的酒香钻入鼻孔。 “还真是酒！”郭开眼睛一亮，抹身找来水瓢，掀开封盖给自己灌了一杯。 这就才泡了没几天，还没怎么上色，中药味也不浓。 “药酒？”郭开看了眼杯中微黄的酒夜，抿了一小口，只觉得一溜火线入喉，浑身都暖融融的。 “这酒够劲！” 他满意的点点头，美滋滋的端着酒回了里屋。 第一百六十四章一十，二十…… 不到一点钟，楚恒家的喜宴便已经散去。 酒足饭饱的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亲朋、邻里开始帮忙收拾残局，借来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要物归原主，地上的烟头、瓜子皮之类的垃圾也得收拾干净。 残羹剩饭…… 还有个嘚儿的剩饭！ 盘子碗比特么狗舔的都干净！ 偷喝了两大杯虎鞭酒的郭开帮着把桌椅送回去后就离开了，他晃悠悠的骑着车往家赶，冰冷的寒风呼啸在身边萦绕，但他的身上却依旧燥热难当。 坛子里那些虎鞭酒虽然还没到火候，可也禁不住量大啊！ “今儿怎么这么热呢！” 喝的红头涨脸的郭开用力扯了开衣领，寒风瞬间灌进衣服里，让他好受一些。 “唉，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娶个媳妇。”想到身边兄弟都已陆续成家，自己却还是孤零零一人，他心底的一阵凄惶，然后他又不受控制的想到那些姑娘的香软软身子，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 “啧！” 以至于再回家路上，每当遇见女性时，他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望过去，那红彤彤的眼珠子让他看起来就好像一只饿了许久的野狼似的，让人心悸。 药酒的效用开始发作了，此刻他的身体里就好像藏了一吨火药般，随时都处于爆炸的边缘。 一路浑浑噩噩，他很快就骑到了家附近，路过一个胡同口时，一名妇人突然从胡同里走了出来。 这妇人名叫汤红，是个寡妇，家就住在旁边的胡同里头，三十多岁，姿色一般，但胜在白净，虽不是半掩门，也有几个姘头，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浪货。 此时汤红正考虑着晚上要找哪个相好的解乏呢，根本就没注意路上的车辆行人。 而满脑子都是柰子的郭开更是恍恍惚惚的，等他发现身前有认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直挺挺的就撞了上去。 “汤姐，快闪开！” “砰！” “哎呦喂！” 汤红顿时就被撞了个人仰马翻，重重的跌倒在墙边的雪堆上。 经这么一吓，郭开也清醒了些，他连忙跳下车，手足无措的道着歉：“对不住啊，汤姐，今儿喝的有些多，没反应过来。” “你个嘎嘣死的，眼瞎了还是怎么着！”汤红骂骂咧咧的伸出手，瞪眼道：“敢进特娘的拉我一把，哎呦，我这腰啊！” “唉唉。” 他赶忙走上前，手忙脚乱的把汤红扶了起来，当这这软趴趴的身子入手时，这货瞬间心猿意马起来，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寡妇的臀部上。 诶？我这手怎么控制不住啊！ 汤红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肢，感受到屁股上有只手，瞪起眼喝骂：“特娘的，让你扶我，你摸我腚干什么？敢紧送我回去，我告诉你啊，今儿你必须赔钱！” 血气上涌的郭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手却没离开，咧嘴笑了起来：“姐，我先送你回去。” …… 楚家。 此时客人已经全部离开，小两口正在数份子。 “一个暖壶，两个暖壶，三个暖壶……” “一套被面，两套背面……” “一个痰盂……” “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啊！”小倪姑娘傻眼了，东西也太多了，都够她家开个杂货铺了！ “重孙子结婚都够用了。”楚恒也很是无语，把东西归置归置一股脑塞到床底下，抹身又从衣柜下面拿出一个挂着小锁头紫檀木匣。 “给你。” “什么啊？”倪映红好奇接过来，非常地坠手，她差点没接住。 “不说好了结婚了你管家么？”楚恒笑吟吟的从身后抱住姑娘，将一把钥匙塞进水果摊，在她耳边吹着气道：“这就时咱家的家底，以后就归你掌管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正行。”倪映红白了汉子一眼，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索了好久才找到钥匙。 诶，就是这么深！ 姑娘转身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将匣子搁在桌上，拿着钥匙轻轻地在锁眼上一捅，非常丝滑的就捅了进去。 “咔哒！” 她轻轻拿下锁头，缓缓掀起盖子，见到了铺在匣子里面的厚厚一沓钱票。 “这么多钱！” 倪映红吃惊的瞪大眼，旋即就化身小财迷，眉开眼笑的伸出白嫩小手抓过钱票，准备好好数一下她老楚家的家底。 “嗯？” 拿起钱的那一刻，她的指尖上突然多了一丝冰凉的触感，姑娘垂目一瞧，就见到匣子的底部整齐的码着四根金灿灿的大黄鱼！ “金金金……” 倪映红说话都不利索了，她“砰”的一下关上匣子，紧张兮兮的起身到窗前拉上窗帘，抹身又去外屋反锁上房门。 回到屋里后，她贼头贼脑的小声问汉子：“这金条你哪来的啊？” “爹妈传下来的。”楚恒笑吟吟的喝口茶，不老实的把手伸向姑娘：“你看我这么主动的上交财产，是不是得奖励我一下啊？” “哎呀，你别闹。”倪映红拍开他的爪子，满眼金色小星星的重新打开匣子，拿出一根金条瞧了又瞧，半晌才重新放了回去，然后拿起钱一张张的数了起来。 “he……腿！” “一十，二十，三十……” 楚恒掐灭烟蒂，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起身道：“你慢慢查，我睡一会，这两天为了把你娶家来，可把我给累坏了。” 倪映红闻言扬起头，甜甜的对汉子笑了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蜂蜜冰淇淋吗？”楚恒贱兮兮的道。 “呸！” 姑娘娇媚的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要接着数钱，却一时忘了刚才数到哪了，只能无奈的重新再数。 这死人，总说怪话！ “吧嗒。” 楚恒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回床上躺着去了。 过了没一会，他又开始哼唧：“媳妇！” “啊？”倪映红瞬间放下手上的钱，眉眼弯弯的转过头，最喜欢听他叫媳妇了。 “不吃水果睡不着啊！” “你可真烦人！”姑娘无奈的起身过去，脸上密布着柔情蜜意。 自打跟这货在一块，她是又当媳妇，又当闺女，又当妈的，忒累！ 吃了好一阵水果，楚恒才心满意足的睡下，俊逸的面容上透着股安详。 脸蛋红扑扑的小倪姑娘迷恋的看着熟睡汉子，柔柔一笑，低下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抬起头后，忍不住又亲了一下，然后又亲，又亲…… 吧嗒吧嗒好一会，她才不舍的松开汉子的脑袋，起身走向八仙桌，接着开始数钱。 第一百六十五章送子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二百三十五块六毛三！” 半晌，倪映红终于数完了钱钞，如此巨款让姑娘的手都有点抖。 同时，这十足的火力也让她对俩人的未来充满了底气。 荣升为小款婆姑娘喜滋滋的放下手上的钱，她扭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汉子，怕吵醒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衣柜前，拿出自己装行李的小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个荷包。 荷包里装着楚恒送她的那只手绢，手绢里包着她偷偷攒下的五十三块二毛六的私房钱。 拿出钱，又把手绢放回荷包后，她重新回到桌前，把两份钱放到了一块，然后又接着数那些票。 “一斤粮票，两斤粮票……” 许久又许久后，终于数完了的姑娘又开始对着那些钱票跟金条发愁，她双手托着腮，愁眉苦脸的看着那只紫檀匣子，觉得放哪里都不把握。 这么老些钱，万一要是遭了贼，或者失了火，她哭都找不着调。 姑娘冥思苦想着，忽的眼睛一亮，抹身跑去厨房，找来了两个铝饭盒。 她先把金条放进一个饭盒，又把大部分钱票放进另一个，紫檀匣子里只留下一百块多块钱跟一些日用的票证。 旋即她就拿着装金条的饭盒跑到外屋，找来一个小铲子蹲在角落里，撅着浑圆的翘臀从地上抠砖块。 抠了许久她才抠出一块砖，然后把饭盒放进去，盖上砖块重新掩好，竟看不出半点痕迹。 嘿，真是个藏钱小能手。 弄好后，倪映红心满意足的拍拍脏兮兮的小手，抹身回屋洗了洗手，又把另一只饭盒藏进了衣柜最底层，上面还压了箱子跟数件衣服。 非常地稳妥。 紫檀匣子则被她放到了五斗橱里，这小钱以后就是她家以后明面上的财产了，随用随取。 看给姑娘飘的，一百多块都成了小钱了！ 折腾了这么半晌，倪映红也有些乏了，于是就颠颠跑到床上，枕着汉子的胸膛，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美滋滋的闭上了眼。 柴米已无忧，剩下的就是没羞没臊的过日子了！ 小两口胡天胡地的睡到三点多钟时，家里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恒子在家吗？” 俩人同时被惊醒，望着彼此，相视一笑，楚恒温柔的吻了下姑娘洁白的额头，起身去外屋开门。 “那爷？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来人是那清远，老头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满脸歉意的对他抱抱拳：“实在对不住，单位派我下乡收物件去了，我这才回城里，没来得及赶上你婚礼啊。” “谁还没个急事了，没赶上就没赶上，快进屋。”楚恒不在意的笑笑，侧身把老头让进来。 俩人来到里屋，倪映红温婉的对老头笑了笑：“那爷您坐，我这就去做饭，一会您跟楚恒喝点。” 她是认识那清远的，知道自家汉子跟他关系不错。 “可别麻烦了，我坐会儿就走。”老头急忙摆手。 “走什么走，喜酒你都没喝上，今儿必须好好喝点。”人家回城就过来了，楚恒哪能让他走，转头对姑娘道：“媳妇，碗橱里还有点羊肉，你去李婶家要点雪里红炒了，那爷爱吃这口。” “唉。”倪映红笑着应了一声，抹身忙活去了。 “太麻烦了。”那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行了，咱爷们就别在那虚头巴脑的了。”楚恒给老头递了根烟，又拿出火机给他点着，起身找来俩打茶缸子，放上茶叶倒上水，“咣当”一些放到老头面前，大咧咧的道：“别嫌弃啊，我这没您那雅致，将就喝点。” “这就挺好。”老头笑呵呵的抽了口烟，将一直提在手上的画轴交给他：“这是给你的贺礼，瞧瞧喜欢不。” “哟，那我得好好瞧瞧。”楚恒连忙双手接过来，然后起身去拿来一块抹布，擦干净了桌子后才把画铺上展开。 是一副观音送子图，作者是清代画家黄鼎，而且还是晚年羧化，笔墨藏劲，画品超逸，画中观音神圣肃穆，娃娃白胖可爱，可谓是咄咄逼真，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画值多少钱不谈，主要是这寓意应景，楚恒眉开眼笑的看着画，不住的点头：“您有心了，这画不光我喜欢，我媳妇肯定也喜欢。” “喜欢就成。” 那老头笑着端起茶缸喝了口，便习惯性的开始现场教学起来。 说说聊聊间，时间匆匆流逝，麻利的小倪姑娘很快就做好了饭菜。 主食是中午剩的两盒面馒头，热一下就能吃，菜做了两道，一个羊肉炒雪里红，一个大葱炒鸡蛋，楚恒还开了瓶茅台。 待遇相当不错。 等吃饱喝足后，那老头也很识趣的告辞离开了，人家新婚燕尔的，咱这老帮菜就在这打什么搅乱？ 楚恒客气的把老头送出院，回来时就见倪映红抱着观音送子图在那看，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夸赞：“这画真好！真喜庆。” 他瞧了眼时间，见已经四点半了，便对姑娘道：“你在家歇会，我去趟单位，交接完就回来。” 倪映红连忙放下画，转过身道：“哎呀，你刚喝完酒，就别去了，我去就成。” 今儿外头有点冷，楚恒心疼媳妇，笑着摆摆手道：“什么事没有，这点酒对我来说就是凉水，你在家归置归置，我一会就回来。” 倪映红也心疼汉子，上去拉着他，把他按在椅子上，执拗的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活，你去像什么话，听我的吧，在家醒醒酒。” 楚恒眨眨眼，忽道：“要不咱俩一起吧？正好今儿得空，弄完了看场电影去，我那还有好些个电影票没用呢。” 倪映红顿时心动了，她是喜欢看电影的。 于是俩人就赶紧收拾了一下，夫妻双双赶往单位。 到地方跟大姨们扯了会，等到五点做好交接后，小两口就钻进了电影院。 这会都刚下班，看电影的没几个，黑漆漆的放映厅里就小猫三两只。 幕布上放的是阿诗玛，是倪映红最爱看的片子之一。 俩人进来后，楚恒就很有经验的带着她坐在了最后一排，这时候的电影院没监控，可以做很多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分生死 楚恒两口子一连看了一部半电影才从电影院离开的。 半部阿诗玛，一部上甘岭，都是很不错的老电影。 “呸，呸，呸！” 出了电影院大门，小倪姑娘就开始疯狂的吐舌头，好一会才从嘴里拽出根头发，她气恼的掐了下汉子的后腰，娇嗔道：“你一天天就知道作弄人！” “嘿！” 楚恒嬉皮笑脸的拉起媳妇的小手，甜甜蜜蜜一同回到粮店门口，骑上车迅速返家。 回到大杂院，倪映红就开始忙活。 先是把炉火生起来，又贤惠的给汉子泡了杯茶，然后就颠颠跑到衣柜那整理起自己带来的衣物。 楚恒则老神在在的跑到躺椅那看书喝茶，心中感慨连连。 熬了一百六十多章，终于不用扮青蛙了！ 没多大会，倪映红就收拾妥当，接着又拿起那幅观音送子图满屋转悠，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挂起来。 这比比，那看看，半晌都没找到个顺眼的地。 于是就求助汉子，问道：“楚恒，你说这画挂哪？” “看你喽。”楚恒放下书，贱兮兮的道：“这是有寓意的东西，能挂的不就那几个地方，床头，厨房，椅子上，窗户前，你喜欢哪里？哦，还有办公室。” “呸！” “我哪都不喜欢！” 倪映红轻轻啐了他一口，咬着红润的嘴唇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画挂在床头。 虽然她更喜欢椅子多一点，但床上的时间要长些。 挂好了画后，姑娘站在床前瞧了又瞧，越看越喜欢，这小胖娃娃可真招人稀罕。 也不知道我跟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像他还是像我呢？ “咕噜噜！” 这时，水壶里的水烧开了，姑娘回过神，赶忙去外屋拿来脚盆，倒上开水又兑了些凉水，感觉水温合适了她便端着盆来到汉子身前蹲下。 “干什么？”见姑娘在给自己脱鞋，楚恒顿时一愣。 “洗脚啊。”倪映红仰头对他笑了笑，就接着给他松鞋带。 “诶诶，我自己洗就行。”楚恒连忙抬脚。 “哎呀，别动。”姑娘按住他，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我想给你洗脚。” “那……就洗吧。”楚恒只得放下脚，心里稍稍有点小别扭。 前世今生，除了他老娘外，这是头一次不花钱有人给他洗脚。 少顷，倪映红就把他的鞋袜脱掉了，然后就端过盆把他的脚放在水里，末了还问：“烫不烫？” “成。”楚恒甚是感动，同时心里还在思考，这媳妇给男人洗脚的传统是啥时候没的？ “哗啦啦！” 姑娘柔若无骨的小手不停的在汉子脚掌上揉捏着，并仔细的清洗着每一处地方，手法虽然没有洗脚城里的十号技师专业，但舒适程度却是技师们拍马都追不上的。 因为这里面蕴含着一个女人对丈夫的深爱，这是有灵魂的！ 楚恒舒服的直哼哼，诶，这不花钱洗脚，可真鸡儿爽！ 洗了一会，倪映红突然对他问：“楚恒，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楚恒眯着眼靠在躺椅上，哼唧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你就会哄人。”倪映红柔柔一笑，一边给他搓脚，一边轻声细语的道：“我想给你生男孩，多生几个，让咱家人丁也旺旺的。” “哪来的歪理，男孩算添丁，女孩不也是咱家人吗？”楚恒睁开眼，把脚从盆里拿出来，笑道：“差不多了，去把毛巾拿来。” “那我要是生了闺女，你可不能不喜欢。”倪映红以为是汉子不想给自己压力，甜蜜蜜的笑了笑，边起身去拿毛巾，又贴心找来棉拖鞋。 细致的给汉子擦好脚，姑娘就要端盆去倒水，楚恒却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己端起盆趿拉着拖鞋往出走：“你坐着别动。” “干嘛呀？”倪映红奇怪的望着他。 楚恒没说话，端盆去了外面倒掉水，又打了些凉水回来，然后兑了点温水蹲在了姑娘面前，开始给她脱鞋：“我给你也洗洗，咱礼尚往来。” “哎呀，哪有男人给女人洗脚的。”倪映红慌忙起身，这要是让人听说他家男人给女人洗脚，那不还让人笑话死。 “你给我坐下，你能给我洗，为什么我就不能给你洗？”楚恒霸道的把她按了回去，刷刷几下就把姑娘的鞋袜给脱了，一如他脱衣服时一样专业。 姑娘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满脸幸福的道：“楚恒，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不也好嘛。”楚恒抓着她的脚丫轻轻地放进盆里。 倪映红的脚很小，都没有他的手大，形状是典型的美人足，两边比较短，中间很长很突出，白净晶莹，血管清晰，好似一件艺术品。 这要是让那些足控看见了可还了得！ 于是洗着洗着，他就忍不住把玩起来。 “唔！” 这时，倪映红突然哼哼了一声，脸上布满了迷人的嫣红，乌溜溜的眼眸水汪汪的。 楚恒抬头看了眼，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然后就接着盘…… 过了许久，他终于给媳妇洗完了脚，倪映红则软趴趴的瘫在躺椅上，头上汗津津的。 “嘿。” 这货贱笑着端盆出去，回来后去跑去衣柜那，鼓捣了几下翻出一件旗袍，然后就颠颠跑到姑娘身边，献宝似的递上去：“送给你的，穿上试试看合身不。” “给我的？”倪映红惊喜的接过来，翻看了几下就对这件款式与布料在当下都很稀奇的衣服爱不释手起来，不过当她发现衣服那高高的开衩后，顿时就皱起眉头，道：“这衣服怎么穿？开衩都快到大胳肢窝了！” “怎么就不能穿了，人以前的女的都穿这个。” 楚恒笑嘻嘻的怂恿道：“我见到这衣服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觉得它穿到你身上一定很美，穿上给我看看好不好？再说屋里就咱俩人，你怕什么。” “嗯……好吧。” 其实姑娘也想试一试这件漂亮衣服的，于是就半推半就的拿着衣服去了床上，蒙着被窸窸窣窣好一会才换好下床。 小巧的立领环绕着纤柔的颈项，流畅线条紧贴着凸凹有致的身躯，下摆随着她轻盈的步履轻轻摇曳，隐约能见到白皙浑圆的美腿。 倪映红羞涩的站在床边，想问问汉子好不好看，可当她见到那个货的动作时，脸上表情瞬间就从羞涩演变成了惊恐。 就见那孙子贼兮兮的从五斗橱里拿出一瓶色如琥珀的酒，并且还往酒盅里倒出一些喝了！ 生……生死局？！ 第一百六十七章救救我哥 清晨，阳光正好。 卧室内，新婚的小两口还在酣睡，十张棉垫凌乱的丢在地上，昨夜还完好的旗袍被撕得粉碎，东一片，西一片的散落在房间各处，可谓是一片狼藉。 床上，白净净的小倪姑娘八爪鱼似的挂在心爱的汉子身上，精致的俏脸上透着淡淡的倦容，眼角还有着一抹泪痕，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再反观那个货，却是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呼吸沉稳且有力，真儿真儿的是一只好牲口！ 过了一会，楚恒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从睡梦中挣脱了出来，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瞥了下趴在身上的媳妇，没敢乱动，怕扰了美人清梦。 于是就瞪着俩眼珠子看着床头墙上挂着的观音送子图，思考着人生，不一会脑子里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的荒唐。 少顷，姑娘被惊醒。 “几点了？”倪映红慵懒的趴在汉子胸膛上，光滑的脸蛋在他身上蹭啊蹭的，像一只刚刚起床的波斯猫。 “六点多。”楚恒抱住香香软软的姑娘，送上一个轻吻，怜惜道：“你再睡会，我去做饭。” “不要。”姑娘回了一个吻，强撑着软趴趴的身体坐起来，只觉得身子随时都要散架了似的，她瞥了眼也准备起床的男银，一些美好与不美好的记忆同时涌上心头，于是就恶向胆边生，伸出白嫩的小脚丫就蹬了过去。 “干什么啊？”楚恒愕然看向她。 “我让你糟践人！”小倪姑娘不解气的又蹬了一脚，紧绷着小脸娇嗔道：“以后不准你喝那个酒了！” “呀呵，倒反天罡啊！” 楚恒眼珠一瞪，虎躯狂震，抡起大被就把她罩住。 “啊！” …… 半晌后，男人神清气爽的穿好衣服下床，他轻蔑瞥了眼宛若蚕宝宝似的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姑娘，冷哼道：“服不服？” “服！” “错没错？” “错了。” “以后这个家谁说了算？” “巴巴！”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你歇会，我去弄炉子，今儿起太晚，就不做饭了，一会在外面吃点。” 倪映红从被子里探脑袋瓜，蹙眉气喘吁吁的道：“你别乱花钱，现在做来的……” “嗯？”楚恒斜视。 “好！”姑娘惊恐的把头缩了回去。 新婚第一天，她就学会了一个道理。 千万千万不要在早上招惹你的男人，不然会很惨的我跟你说！ 楚恒美滋滋的点了根烟，哼着小曲去屋外装了些煤球回来，捅捅炉子，等闷在里面的火烧起来了又添了些煤球进去，不一会屋内便有了些温度。 回过血的倪映红这时也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下了床。 正当她准备去打水给汉子洗漱的时候，郭侠突然急匆匆的闯入院子，横冲直撞的疯跑进了他家，哭丧着脸道：“恒子哥，你快救救我哥吧！” “你哥怎么了？”楚恒心头一紧，慌忙问道。 “我哥昨天跟我家附近的一个寡妇睡了一觉，今早上那寡妇就去报了案，说他耍流氓，我听说要枪毙他。”郭侠带着哭腔说道。 “哎呀卧槽！”楚恒险些惊掉下巴。 狗日的还真特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他这么浪都不敢乱睡寡妇，那家伙哪来的胆子？而且听这话音还是特么是强的！ 憋成这个吊样了么？ 楚恒赶紧拿来衣服，边穿边对倪映红道：“我去看看情况，你自己去上班吧。” 倪映红闻言张张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取来手套给他。 虽然郭开身上发生的这件事让她很讨厌，可这毕竟是自家男人的事情，她这女人家家的就不掺和了。 草草穿戴好后，楚恒就赶紧带着郭侠一同离开了大杂院，奔着关押郭开的广安门派出所赶去。 一路风驰电掣，俩人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斑驳老旧的院子，门口院墙外有一排光秃秃的大杨树，里面是一栋陈旧的二层小楼。 此时正值上班点，一位位身穿制服的威武公安在楼门口进进出出着。 楚恒哥俩把车锁好后就火急火燎的跑进了楼里，又随便找个人问了问，便径直的上了二楼，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外。 “咚咚咚。” “进来。” 推门进屋，楚恒快步来到所长面前，未语先笑的伸出手：“所长同志你好，我是三粮店的主任楚恒。” “您好，楚主任。”所长跟他握了下手，好奇问：“您这大早上过来是？” “是这样的，我是郭开的战友，想跟您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楚恒一边说着一边往出掏烟。 所长瞥了眼他手上的大前门，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旋即说道：“您这可来错了地方，那人马上就要送分局去了，具体怎么处理也得上面决定，你们要想了解情况还是去那打听吧。” “那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见一面？”楚恒连忙道。 “这个……。”所长迟疑了一下，考虑到对方是粮老大，最终还是很给面子的点头同意：“那你们尽量快些，最多还有半个小时，这人就得押走。” “实在太感谢了。”楚恒又抓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您客气，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所长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带着哥俩一路来到一楼，最后停在一个房间门口，他拿出钥匙打开门，转头对楚恒道：“你们在这等会，我去叫人把人送来，你们只有十分钟的见面时间，要抓紧。” “谢谢，谢谢。”楚恒连连道谢。 “甭客气，您进去等着吧。”所长摆摆手，转身离开。 “哎，这叫特么什么事呢！”楚恒重重吐了口气，摸出烟丢给郭侠一根，又给自己点了根，心事重重的走进身后房间。 屋子不大，只有两张硬板床，窗子直接用砖头封死大半，只留了一个透光的小窗，看样子这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是暂时没有人。 他随便挑了张床坐下，闷着头一口一口的抽着烟，脑子里反复思考着对于各种可能的应对办法。 郭侠则是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俩没等太久，也就过了几分钟的光景，一根烟都还没抽完，郭开就被两位公安同志给带过来了。 戴着手铐脚镣，左眼眶上有一块青紫，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时间有限，有话赶紧说。”其中一位公安把郭开推进屋便退了出，端着枪在门口守着。 郭侠心疼的走上前，指着他的眼眶问道：“哥，你这怎么弄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楚恒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皱着眉对郭开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个情况。” 第一百六十八章死也不娶 “唉，我特么也是色迷心窍了。”郭开满脸悔恨的叹了口气，拖着脚镣“哗啦啦”的走到床边坐下，瞥了眼楚恒手上的半截烟，道：“给我来根烟。” 楚恒拿出一根新的塞到他嘴里，又给他点上，追问道：“赶紧说说详细情况，我看看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这么回事。”郭开用力吸了口烟，满脸黯然的道出事情经过：“昨儿个在你家回去，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满脑子都在想女人！” “一不留神就骑车撞上了汤红那个娘们，也就是那个寡妇。” “她当时伤了腰，我就把她送了回去，那娘们是出了名的浪，进屋没说几句话就跟我发骚，我一时没把持住就把她睡了。” “等等！”楚恒突然打断他，皱眉问道：“说清楚点，是她勾引你，还是你用的强？” 郭开老脸一红，犹犹豫豫的道：“是是是……” “艹，这时候你特么还墨迹啥呢？在等会你狗日的就定性了知道不！”见他吞吞吐吐，楚恒顿时就恼了，抬腿就是一脚揣在他腿上，又重又狠。 “你特么疯了！”郭开疼的脸直抽抽，赶忙说道：“最开始我用的强，可后来是她主动地，都骑我身上了！” “狗日的真特么出息了，还特么敢强暴女人！”楚恒听了这个气，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阵臭骂：“我特么怎么认识你这种货色！连特么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丫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都不知道我为啥会那样！” 郭开痛苦抱着脑袋：“当时就跟疯了似的，浑身滚烫滚烫的，脑子里就想着那点事了！” “酒！对，酒！一定是你那药酒的问题！”他忽然想了起来，豁然抬头看着向楚恒道：“我记着好像是喝了你那药酒就开始浑身发热的，然后就开始越来越热。” “什么药酒？”楚恒心中一突，惊愕的问道：“你特么不会是喝了我厨房里的药酒了吧？” “喝了两杯。”郭开点头。 “我尼玛，那特么是壮阳酒，你狗日的不出事才怪！”楚恒现在真想抽死他，特么偷酒喝也不看看什么东西！ “你也没跟我说，我上哪知道去啊。”郭开那个悔啊，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后悔喝酒，恨不得把嘴给缝上。 “我特么跟你说得着吗？”楚恒气呼呼的又问：“行了，你接着说吧，后来怎么进来的？” 郭开狠嘬了口烟屁，咬牙道：“后来我真没用强，而且她还特别配合，我俩就这么一直到天亮，早上我要走的时候，那娘们竟然说让我负责，不然就要告我耍流氓，你说我能要那个烂货吗？理都没理她，转头就走了，没想到那娘们还真报案了，到家没一会就给抓这来了。”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病？”楚恒皱起眉头，双手叉着腰，没好气的道：“这时候你耍什么驴？你把她娶了不就完了？什么事还有命重要！” “那种千人睡万人骑的货色，我要是把她给娶家来，不光我抬不起头，我爸妈都得让人笑话死，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逑！”郭开也是够倔，扭头看向郭侠，沉声道：“你哥我犯了错，该杀该剐都是罪有应得，就是有点对不起咱爹妈，你要是还认我这当哥的，回头就替我多孝敬一份。” “哥！”郭侠眼泪瞬间就下来，急忙上前劝道：“你别糊涂啊，咱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搭上命！你把汤寡妇娶了不就行了吗？” “说了不娶就不娶。”郭开执拗的梗着脖颈。 “我到有个折中的办法。”楚恒这时开口，满脸狡黠的道：“你先娶了那女的，先试一试能不能过到一起去，要是不行你再过个一两年离了就是了！” “不娶，死我都不娶！”郭开就跟王八吃秤砣似的，脑瓜子一个劲的摇：“娶她一天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那你特么就等着吃枪子儿吧！”楚恒顿时脸黑，转头就出了房间。 “哥，你再好好想想，你要是出了事，咱爸咱妈得什么样！”郭侠又劝了他一句，就急忙跑出去追楚恒：“恒子哥，恒子哥，你不能不管我哥啊，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楚恒也不说话，闷着头上了二楼，跟所长道了声谢，又扔了两盒烟，便径直的出了派出所。 郭侠一直在后面追，苦苦哀求：“恒子哥，你是最有本事的，求求你了，再给我哥想想办法吧，他要是出了事，我爸我妈都没法活了！” “喊个屁！”楚恒无奈回头，瞪着他道：“没脑子的东西，我特么那是吓唬你哥呢，赶紧跟我走。” “哦哦。”郭侠舒了口气，连忙上前跟上。 俩人出了派出所，就直奔物资局去了。 郭开这事的根源还是在那寡妇身上，只要想办法把她给搞定，事情也就解决了，不过在这之前，最好得先把事情压一压，不然他怕等自己让那寡妇松口了，郭开那头再吃上花生米，那可就竹篮打水了。 强暴罪属于大罪，而且已经上报到了分局，以他的人脉肯定是插不上手的，所以只能找老连长帮忙。 俩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在门口登过记后，便迅速去了老连长的办公室，把事情简单的跟他复述了一边。。 卫超英听过后，也是气的火冒三丈，连摔了俩杯子！ “兔崽子，这个兔崽子，他要死你就让他死好了！管他做什么！” 楚恒苦笑着道：“哎呦喂，这时候您就别说气话了，赶紧想办法给拖一拖，我这头好去找那寡妇谈谈。” “特码的！我是真不想管这烂腚眼的事！”卫超英气得直喘粗气，烦躁的对他挥挥手：“你赶紧去，我这就找人给缓一缓，不过你动作要快。” “得嘞。” 楚恒赶忙带着郭侠离开，火急火燎的赶往汤红家。 那寡妇住的是一个小四合院，破破烂烂的十间房子却住了足足七户人家，到处都是私搭乱建棚子，环境比楚恒那大杂院都不如。 俩人在院外停好车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院子，又跟一位正打水的男人问了问，便在男人怪异的眼神中走到东边第二间厢房前。 楚恒轻轻敲了几下门，在门口等好一会，才见到睡眼朦胧的汤红。 第一百六十九章有请孙大姨 被扰了春梦的汤红本还挺不高兴的，可当见到门口的靓仔后，她的一身怒气便瞬间消弭。 有哪个女人能抵挡的了睁开眼就见到帅哥的喜悦呢？ 汤红连忙理了理额前的散乱发丝，又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脯，眉眼带笑的对眼前靓仔问道：“你找谁啊？” 至于郭侠，则被她自动过滤掉了。 楚恒稍稍打量了下汤红，目光着重的在寡妇眼角的细纹与蒜头鼻上停留了一瞬，旋即脸上露出标准的帅气笑容，温声道：“你好，我叫楚恒，是郭开的战友，想找您聊一聊。” 要是换了旁人来，汤红肯定会把人给赶走。 有什么聊的？条件摆在那，行就行，不行就去死好了！ 可此刻她实在不忍心拒绝掉眼前的靓仔，于是就往后退了一步，笑着道：“那进来聊吧。” “唉。”楚恒对她笑了笑，抬步走进屋中。 这房间不是很大，估摸也就十五六平米左右，东西也不是很多，北边摆了张大床，南面有个衣柜跟桌子，窗户根底下是煤球炉，这就是她家的全部家具，相当的简陋。 哥俩来到桌边坐下，寡妇客气的给倒了两杯水，然后便大马金刀的坐到他俩对面，她末了从兜里摸出一盒生产，抽出两根对俩人问道：“抽一根？” “谢谢。”楚恒脸上依旧带着温暖的浅笑，优雅的接过哪只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摸出火机点上。 沾了他的光的郭侠受宠若惊拿着烟，觉得这一刻特梦幻。 早上他跟家人过来时，这寡妇可是拿着火钳子撵的人，现在跟楚恒过来，不仅进了门，还有水喝，有烟抽！ “嚓！” 汤红划着火柴给自己也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口，看都没看郭侠，笑眯眯的对楚恒问：“楚恒是吧？说吧，想跟我聊什么？” “咳！”生产烟太冲，楚恒实在抽不习惯，他不动声色的把夹着烟放到桌面下，抬头看向寡妇，笑道：“找您肯定是为了郭开的事情了，您看看能不能换个条件，比如说钱或物？” “这个没得谈。”汤红嘴一撇，硬邦邦的道：“要么娶我，要么他就去死，其他的都免谈。” 她的态度之所以会这么坚决，主要还是置气。 刚开始她提出让郭开娶自己，就是单纯的见色起意而已，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好家伙，从下午到天亮啊，差点没把她给祸祸死，这么好的一头牲口，要是能拴在手上，那以后的日子不就享福了？ 可后来吧，那狗日的不光羞辱她，还宁愿去死都不娶她，你说这寡妇能不生气嘛？ 老娘到底丑成什么样啊？死你都特么不愿意娶！ 行啊，那就成全你，死你娘个腿去吧！ 其实这就是沟通的问题，若是郭开当时要是能说几句好话，再给你三两块钱作为补偿，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这孙子嘴太臭，几句话俩人就拱出火了，以至于弄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楚恒对于寡妇的态度也不意外，笑着道：“我叫您红姐成不？” “当然没问题啦。”汤寡妇对他抛了个飞眼，右手肘拄着桌子，下巴搁在手掌上，浪里浪气的道：“别说叫姐，你就是叫媳妇我都没意见。” “您真会说笑。”楚恒脸皮抖了抖，面不改色的给她着权衡起利弊：“红姐，您说郭开死了对您能有什么好处？他这要是死了，郭家是不是得把你记恨上？这可是杀子之仇，您就不怕他家人报复？要我说您不如来点实惠的，弄点钱在手里，买两件新衣裳，买点好吃的，不都挺好？” “威胁我？”汤红却不吃这套，她把半截烟叼在嘴上，瞥了眼旁边的郭侠，冷笑道：“甭来这套，我汤红也不是吓大的，还是那句话，要么就娶我，要么就去死，至于说他们老郭家想报复，那就来好了，姑奶奶我可不怕这个！” “红姐您误会了，我可没威胁您的意思，就是阐明一下事实。”楚恒无奈的笑了笑，掰着手指头给她分析：“您看啊，要是您把郭开弄死了，不仅什么捞不着，反而还多了个仇家，可您要是放他一马，不仅能捞到许多实惠，郭家人还得对你感恩戴德，这多好的事啊。” “我觉得不好！”烫后突然就想到了早上郭开对她的辱骂，骨子里的那股泼辣劲瞬间上来了，却不管什么靓仔不靓仔的的，不耐烦的站起身，开始往外撵人：“行了，你也别在这跟我墨迹了，有这个闲工夫你还不如给那姓郭的挑块好坟地呢。” 楚恒哪肯走，连忙又道：“红姐，您看这样，我做主赔您一百块钱，您成看成不？” 汤红的神情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又迅速恢复正常，瞪起眼睛道：“老娘不要钱，赶紧滚蛋。” 钱，她想要，但她更想出这口恶气！ 楚恒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觉得应该有戏，又接着道：“姐，那您说个数，只要您肯放过郭开，条件随便您提，您就是要工作我也能给您办。” “说人话听不懂是不是？”汤红眉毛一竖，冷笑道：“既然不想走，那你俩也跟那孙子一块陪葬去吧！” 说着她就突然扯开棉袄，又迅速掀起毛衣，露出里面白花花一片，然后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耍流氓，救命啊！” “我艹！” 楚恒顿时脸黑，赶忙拉着郭侠跑了出去。 这娘们也太特么彪了！ 哥俩仓惶出了院子，不过却没有走。 郭侠急的直转圈，哭丧着脸道：“哥，现在怎么办啊？” “我想想。”楚恒也发愁，这寡妇不光是油盐都不进，钞能力也都不好使，动不动还特么脱衣服，他一时间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他头疼的掏出烟点上，一口一口的吧嗒着，愁的直薅头发。 半晌后，他心中突然一动，转头对郭侠道：“你去单位把孙姨接来！” 那寡妇不是脱衣服嘛，咱找大姨来不就不怕了吗？ 而且凭着孙梅姨圈扛把子的手段，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就是最不济，也能让她当个中间人啊。 “唉。” 郭侠没多问，转头骑上自行车就迅速消失在巷口。 第一百七十章就你是汤红啊求票 今日的风，格外喧闹。 呼啦啦的一直吹，跟刀子似的往人身上死命的削，楚恒站在胡同里瑟瑟发抖，冻得脚指头都发麻。 等了足足半个钟头，郭侠终于把孙大姨拉来了！ “嘎吱！” 自行车猛地停在胡同口，都还没等停稳，孙大姨就先一步跳下车，龙行虎步的往楚恒这边走来，神情狰狞且严肃，身上煞气凛凛，宛若即将奔赴战场的盖世凶兽！ “哎呦，孙姨，您可算来了。”楚恒赶忙上前，道：“郭侠跟您说了什么情况了吧？” “路上都跟我说了，你就放心吧，这事就交给你孙姨了，保准把那汤寡妇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孙梅砰砰拍着胸脯。 见她如此有底气，楚恒顿时就放下心来，笑道：“那可就拜托您了，咱友情后补。” “说这个太见外，侠子又不是外人，帮他应当应份的，得了，你就等着听信吧。”孙梅把他扒拉到一旁，大步流星的走进汤寡妇家院子。 少顷，她便来到寡妇家门前，抡起胳膊用力的敲响房门。 “咚咚咚！” 此时汤红刚睡下，听到动静顿时就恼了，骂骂咧咧的披上衣服过来开门：“特娘的谁啊！” “嘎吱！” 房门打开，见到门外虎背熊腰的孙大姨后，她的气势顿时一弱，不过语气依旧有些不善：“你谁啊？” “就是你汤红啊！” 孙大姨吊着眼睛，轻蔑瞥了下汤寡妇，一点不客气的抬步进屋。 “你……你要干什么？”汤红一看这架势，还以为又是哪个姘头家眷寻上门了，心都提了起来，站在门口没动，随时坐着跑路准备。 “干什么？”孙梅背着手，斜睨着她，嗤笑道：“听说你这小骚蹄子想要人命？” 汤红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还是为了郭开那事来的，这回也不怕了，针尖对麦芒的看向孙梅，冷声道：“就要他命了，你能怎么着！” “我不能把你怎么着，不过有人能把你怎么着！”孙梅冷冷一笑，脸上横肉乱颤，看起来愈发狰狞：“后街张老财跟你搞破鞋呢吧？那你知不知道他媳妇干嘛的？” “什么意思？”汤红皱起眉，这个她还真没问过，她只知道张老财有钱，活也好。 “他媳妇叫韩带娣，屠宰厂杀猪的，出了名的手稳心狠。”孙梅阴恻恻看着她：“你说她要是知道你跟她男人搞破鞋，会把你怎么着？” 汤红心里顿时一突，不管在什么时候，屠夫天生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更何况还是个少见的女屠夫，那就更吓人了，不过这寡妇向来输人不输阵，依旧硬着头皮叫嚣道：“甭跟我扯这里根楞，她能把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你拿这事威胁我没用，那个郭开要是不娶我，他就等着吃花生米去吧！” “我呸！长得不怎么样，想的还挺美，你一个烂货还想找个小伙，你配吗？”孙梅气势更胜，抬手虚指了下外面：“再告诉你一件事，刚才被你撵出去的楚恒，是我们三粮店主任，他二叔叫楚建设，是粮管所的副所长，你一个月能吃几粒米，啃几口窝头，全是他说了算，得罪了他，你觉得自己能有好？” 在这双重威胁下，汤红彻底慌了，哆嗦着嘴想说两句场面话，却又不敢开口。 “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郭开放出来，要不然就等着给他陪葬去吧！”孙梅连蒙带唬的一通输，又冷冷瞥了她一眼，一甩手就准备离开。 汤寡妇神色连连变换数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就在孙大姨即将出门的一刻，急忙叫住了她，问道：“刚才那个姓楚的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不服软不行啊，光一个女屠夫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这再加上一个管粮食的，她更招架不住了，她那几个姘头加一起都不够人一口唾沫淹的！ 人家就不卖你粮食，你能怎么着？ 孙梅暗自舒了口气，转头问：“什么话？” “他说我要是放了郭开，就给我一百块钱。”汤红急忙道。 孙梅一听就皱起眉头，一百块钱可不是小数，她本能的想帮着压压价，可想想还是算了，先把人弄出来是正事，就别在节外生枝了，于是便道：“一分少不了你的。” 汤红放下心来，抹身就去拿衣服：“那你等会，我穿点衣服就走。” 不一会，孙大姨就带着有些扭扭捏捏的汤寡妇出来了。 楚恒连忙上去询问：“孙姨，这是？” 孙梅瞥了眼身后的寡妇，拉着楚恒快走了几步，然后小声问：“你答应给她一百块钱了？” “是。”楚恒点头。 “那就给钱吧，她答应把侠子他哥放出来了。”孙梅忍不住又道：“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该给钱，她一个破鞋睡小伙，没跟她要喜钱就不错了！” “她一直不松口，我这不着急嘛。” 楚恒叹道：“再说了，这事打哪论也是郭开不对，还是补偿人家一下吧。” “扯淡。” 孙梅不屑撇嘴：“侠子他哥我见过，就他那小身板，要是那浪蹄子真想反抗，他还真不一定能摔得过！” 楚恒闻言想了想，觉得这事还真有可能，好笑的摇摇头：“咱不说这个了，还是赶紧把人弄出来吧。” 几人很快出了巷子，然后楚恒带着汤寡妇，郭侠载着孙梅，一路向着宣武分局赶去。 他早上去派出所的时候郭开就马上要送走了，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人肯定是在分局呢。 楚恒在前头风风火火的蹬着车，汤寡妇则满眼放光的把玩着靓仔的公狗腰，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的，简直爱不释手。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男人绝对是一位好炮手！ 此刻被人狂吃豆腐的楚恒心里却是叫苦连连，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权利有多大的他又不敢说什么，生怕惹恼了寡妇，再多出什么事端来。 是以，他就只能死命的蹬着车，争取着早点到地方把事情解决了，脱离寡妇的魔抓。 第一百七十一章卖我点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地方，车子刚停稳，汤寡妇就从后座上跳了下来，她没急着进去，而是叉着腰站在几人面前，问道：“我说，钱是不是先给一下？不然等我把人弄出来了，你们再不认账，我可没处哭去。” 郭侠面色一苦，急声道：“我说汤姐，这时候我去哪弄一百块钱啊，您先把我哥弄出来，等会儿我回家给您拿去成不？” “那可不成，必须先见钱后办事，我可信不着你们这种提裤子就不认人的人家。”汤红冷笑着撇撇嘴。 孙梅眼皮一翻，就要上去教训她几句，没成想楚恒却先她一步，走到来到寡妇面前，把一沓大团结拍到她手上：“红姐，您点点看，没问题就赶紧去吧。” “敞亮！” 汤红顿时眉开眼笑，刷刷几下点好钱，满意的塞进裤兜，扭头就进了分局大院。 过了没多久，郭开就出来了，黑着脸跟在汤寡妇屁股后头，走路一瘸一拐的，脸颊上又多了数处青紫，嘴角还挂着血丝。 “咱这就两清了，往后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寡妇笑眯眯的拍拍拍装钱的兜，也没不识趣的要求楚恒他们送，扭扭搭搭的自动滚远。 郭开满脸复杂的看了寡妇一眼，转头看向楚恒他们，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搞定那娘们的？” “多亏了孙姨。”郭侠笑的合不拢嘴：“刚开始恒子哥我们去找她商量赔钱私了，她不同意，还把我们撵出来了，后来恒子哥让我把孙姨请来，才说动了她，答应给一百块钱，就不追究这事了。” “艹。” 郭开咬牙怒骂，不过却是对自己，接着他又狠狠给自己一巴掌，旋即才转头看向孙梅，感激道：“让您费心了，孙姨。” 孙梅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嫌弃的皱皱眉，不咸不淡的说：“甭客气，我这是帮侠子。” 郭开心头满是苦涩，又望向楚恒，道：“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都记心里了。” “咱兄弟就别来这套了，你自己长点记性就成。”楚恒上前拍拍他肩膀，扭头对郭侠道：“回吧，今儿给你放天假，回去好好陪陪你爹妈，估计老两口吓得不轻。” “唉。”郭侠叹了口气，转头推来车，对郭开招呼道：“走吧哥，爸妈还在家惦记呢。” “那我就先回了，改天我去找你。”郭开垂头丧气的上了车，与弟弟一同向着家的方向行去。 他这事虽然是解决了，但后遗症也不少。 虽然他现在不用吃花生米了，可这名声也算是臭了大街，往后不光找媳妇难，工作上想升职更是做梦，这时候干部升迁可是要看名声的，他这种货色，估计这辈子就只能在售货员的岗位上原地踏步了。 贪杯一时爽，醒酒火葬场，望大家引以为戒…… “呸！” 等哥俩走远了，孙梅终于忍不住，鄙夷地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跟楚恒道：“什么东西，长的跟特么武大郎似的，还学人耍流氓，不是我说你啊，小楚，这种炮崩的货你以后少来往。” “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喝了我泡的虎鞭酒，才有了这么一出的。” 楚恒苦笑着摇摇头，抹身推来自行车，示意道：“走吧，孙姨，这都晌午头了，咱找地吃口饭去。” “虎鞭酒？” 孙梅神情一动，先是利落的跳上车，又抓住他的公狗腰，不着痕迹的捏了捏，末了小声问道：“诶，小楚，你刚才说的那个虎鞭酒酒，是不是那种五块钱一斤，喝一点老头就能变小伙的那个虎鞭酒？” “哟，您这门清啊，打哪听说的？”楚恒用力踩了下车，晃晃悠悠离开分局，他对孙梅知道虎鞭酒的事情并不意外，以孙大姨的情报能力，知道这事在正常不过了。 “你别管我在哪知道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孙梅急吼吼的问道。 “是那个。”楚恒笑着承认道。 “哎呦喂，我打听一大圈都没问出人，感情这东西在你手上啊。”孙梅眼睛亮晶晶，连忙道：“小楚，你那酒卖姨一钱呗？我回家让我家那口子喝点，省的他总是不顶用。” “瞧您这话说的，卖您干嘛啊！” 楚恒豪爽的说道：“回头我送您一斤，一钱都不够干嘛的。” “用不着啊，我可听说你那酒用了不少好东西，这便宜姨可不能占你的。”孙梅笑着摆摆手，毫不避讳的当场开起了车：“卖我一钱就够，用一回过过瘾得了，等啥时候再想，我再找你买就是，五分钱又不算贵。” “成吧。” 楚恒了解孙梅性格，不该占的便宜绝对不占，也没再坚持。 俩人一路说笑，没多大会就找到一家国营饭店，孙梅不想去，怕浪费钱，还是楚恒生拉一拽着才进了饭店。 点菜的时候，他还想点几个好菜犒劳下孙大姨这个大功臣的，可大姨横拦着竖挡着的不让，最后更是直接做主点菜，要了个肉末炒白菜片，一碗鸡蛋汤，还有六个馒头，加一块都还没花上一块钱。 等吃饱喝足，俩人就回了单位。 此时正是休息的时间，一帮闲极无聊的大姨们见扛把子回来了，赶忙过来分瓜。 然后就集体唾弃了一下郭开那货，对他的丑恶行径展开了一番严厉批判。 嘴长在人身上，这种事楚恒可管不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找连庆问了问今天的情况，便溜溜达达的回了办公室。 小倪姑娘见他回来，连忙给他倒茶，并询问道：“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楚恒点了根烟，吧嗒了几口叹息道：“他这事跟我也有点关系，昨天吃席的时候，那狗日的偷喝了两杯虎鞭酒，你说能特么没事吗？” “两杯？”姑娘震惊的瞪大眼：“那……那女的没事吧？” 昨晚上一钱都快要她命了，两杯那还了得了！ “想哪去了，他喝的是坛子里那些，都还没酿好呢，两杯也就抵得上四五钱。”楚恒笑着摇摇头，端起搪瓷缸喝了口：“不过也够受的。” 这时，孙大姨突然来到了办公室，她神神秘秘的对倪映红招招手：“小倪，你出来一趟，我们有点事问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不是不会吗 时值二月，已经离初春不远，虽然气温依旧有些低，但阳光却甚是温柔。 楚主任舒舒服服的沐浴着暖融融的阳光，美滋滋的喝着媳妇给泡的茶水，只觉得人生已圆满。 一杯茶很快饮尽，被大姨们叫走的小倪姑娘却还没回来。 无法，身娇体贵的楚主任只能亲自给自己续了一杯。 “滋溜溜！” 又是半杯茶下肚，姑娘终于回来了，脸蛋上有着一抹羞红，也不知道跟大姨们说了啥。 她刚进屋坐下，两口子都还没说上话，办公室里突然涌进来一票大姨， “小楚，你那酒给我来一钱！” “我要两钱！” “给我也来一钱。” …… 单位里一共五位大姨，此刻全都在场，进屋就挥舞着钞票，豪横的买买买。 楚恒楞了一下，赶忙说：“各位姨，别急，别急啊，酒我那有的是，不过都在家呢，明儿个就给你们带来。” 孙大姨不大愿意，闻言皱起眉道：“干嘛明儿个啊，现在也没什么事，回去拿一趟呗。” “就是啊，有喝茶水的功夫，你都跑一个来回了。” “闲着你也闲着，赶紧回去拿一趟。” “你什么时候这么懒了？快去，快去。” 其他大姨也跟着嚷嚷起来，一个个都很急，也很暴躁…… 从中医的角度上看，这是有内火了。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鲁姓学医从文大佬说的。 楚恒被吵得头都大，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成成，我一会就回去，保证下班前你们能拿到东西！” 大姨们这才满意离开。 小倪姑娘傻乎乎的攥着大姨们留下的三毛钱，半晌才出声对汉子问道：“楚恒，你那酒真卖五块钱一斤？” “你觉得咱家那个酒不值？”楚恒斜睨着她。 “倒是……倒是挺值的。”倪映红脸上露出一抹娇羞，旋即就变成了小财迷，满眼小星星问：“那咱家厨房里的四百斤药酒都是那个酒？” “是啊。”楚恒笑呵呵点点头。 “妈呀！”姑娘晕乎乎拿过算盘，哆哆嗦嗦的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神经兮兮的嘟囔：“五块钱一斤，四百斤是多少钱来着？哎呀，我怎么算不出来了……” 楚恒一阵莞尔，笑道：“这个你还用算盘？四五二十，你再往后面加俩零。” “哦哦，四五二十，再加俩零……就是……就是……两千！！？？”这笔巨款让姑娘彻底晕了，不过紧接着就是一激灵，她紧张兮兮的问汉子：“咱这是投机倒把了吧？” “甭担心这个，安心收你的钱就是了，咱这跟那个不沾边”楚恒眼都不眨的扯起了谎，怕姑娘担心。 其实从根本意义上说，他这个确实是投机倒把，不过情节不算严重，以他的人脉，完全可以搞得定。 而且你也不看看买酒的都是什么人，若是真有人要给他定投机倒把罪，到时候都不用他出手，有的是人去给他擦屁股。 不然这拔出萝卜可就带出泥了！ 所以啊，这个病友群还得扩大规模，这不光能扩张人脉，安全系数也会高很多。 小倪姑娘可不懂这些，汉子说没事，她就真以为没事，傻兮兮的点点头，就继续沉入暴富的喜悦中去了。 楚恒喝掉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后，轻轻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提着皮包出了办公室。 虽然他很喜欢上班摸鱼，可这主动摸跟被动摸完全是两码事啊！ 而且他堂堂的一方大佬，竟然被一帮大姨呼来喝去，跑东跑西，这很没面子的！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戳戳的小声逼逼而已，根本不敢去反抗，也无力去反抗，大姨们暴躁起来很可怕的…… 从粮店离开后，楚恒先去了附近的诊所，准备弄些小玻璃药瓶来装酒，大姨们买的太少了，一钱两钱的不值当用酒瓶子，这种小药瓶正好。 考虑到大姨们的需求量，他一口气划拉了四五十个小瓶，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回到家，楚恒又弄了几盆温水，把那些小瓶子反复洗了好些遍，直到里面没有药物残留了，才敢拿过来装酒。 弄完了他也没急着回去，烧起炉子烤烤火，又在躺椅上小憩了一会，他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单位。 虽然摸鱼是被动的，但睡觉可是他主动地，这是楚主任无声的抗争！ 方一铺子，楚恒就被大姨们围上了，宛若一群在等待投食的饿狼。 “来来来，孙姨，这一钱是您的。” “韩姨，这两钱是您的。” “连庆你小子凑什么热闹？赶紧滚蛋！” 派发完药酒，楚恒便溜溜达达的回了办公室。 倪映红此时已经从暴富的冲击中缓过劲了，正无聊的翻看着账本。 这货咂咂嘴，突然棋瘾上头：“诶，媳妇，你会下棋不？” 姑娘闻言摇摇头：“我就会一点，玩的不好。” “那没事，我玩的也不咋地，咱俩玩两盘练练。”楚恒连忙翻出棋子棋盘，准备好好过把瘾。 “来吧。”倪映红笑着起身，帮着他摆棋子，很快小夫妻俩就杀将起来。 片刻后，楚恒看着棋盘上的死局陷入了沉思。 怎么才走几步就死棋了呢！？ “我大意了，再来一盘。”他不甘心的重新摆棋。 过了一小会，他再次被姑娘逼上了绝境，然后又重新开始，如此反复了五盘后，楚恒终于明悟，自己下不过媳妇。 “你不是说不会吗？”他失魂落魄的看着媳妇。 “我是不会啊。”倪映红抿嘴轻笑，心情很是欢愉，终于扳回一局了！ “没意思。”楚恒意兴阑珊的丢掉棋子，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眼珠一转：“诶，媳妇，来来来，闲着也闲着，捡捡棋子。” 倪映红白了他一眼，乖巧的把门锁上，便钻到桌下捡棋子去了。 “嘶！” …… 翌日。 今天大姨们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错，红光满面，笑口常开，连说话聊天时都是客客气气的，让来买粮食的客人们很不习惯。 突然不挨骂了，就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就是大姨们今天的车速奇快，几句话就“嗖嗖嗖”跑上了高速，听得楚恒心惊胆战，生怕被她们开上404. 他实在不敢再听，回办公室交代了下，就骑车去粮管所送酒去了。 二叔的病友群又扩建了，这回要了足足五斤！ 第一百七十三章哭泣的小妇人求票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这个穿越有点早搜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二月末。 今儿是楚主任歇班，小倪姑娘早上带着沉甸甸的水果摊独自负重前行的时候，他还以木字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直到日上三竿，睡饱了的这货才舍得钻出暖乎乎的被窝。 穿衣服，洗漱，排毒，一套程序走完，他就端出小倪姑娘走前放在锅里热着的早餐准备吃饭。 黄橙橙的窝头，清澈见底的棒子面粥，黑黢黢的咸菜丝，除此之外就再无他物。 真·朴实无华。 自打跟倪映红结婚，他的伙食质量就直线下降，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楚恒也已经习惯了。 咬口馒头，吃块咸菜，再端着盆“呼噜噜”喝口粥，狗大户吃的那个美。 每天都能吃到心爱女人精心烹饪的饭食的快乐，是单身狗体会不到的。 吃饱喝足后，他又点了根饭后烟，美滋滋的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又离肺癌近了一步…… 别看今天他休息，可事情也不少。 今年是早春，才二月末天气就有点转暖，煤炉子已经用不上了，他得趁着休息赶紧给撤出去。 装煤球的棚子也有点散架，也要找几块木板重新加固一下。 再有就是房顶，过年那阵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往他家屋顶扔了个炮仗，炸碎了好几片瓦，得抓紧时间给换了，不然等春雨下来，屋里指定得漏雨。 一天的时间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生活嘛，无非就是柴米油盐，楚主任这种一方大佬也逃不脱的。 一根烟抽完，楚恒就端上碗筷来到院里水槽，“哗啦啦”的一通洗涮。 忙的正欢呢，对门于丽挺着大肚子出来遛弯，见他半晌午的在这洗碗，笑着道：“楚主任您怎么这个时辰刷碗？” “今儿歇班，多睡了会儿，才吃完饭。”楚恒乐呵呵的涮着盘子，瞥了眼于丽的肚子，问道：“您这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于丽摸摸肚子，抱怨道：“打我怀上这祖宗，就没舒服过一天，我们女人是真难啊。” 楚恒闻言眨眨眼，默默计算了下时间，现在二月末，再有俩多月生…… 这两口子可真特娘的会挑时候，很有纪念意义啊！ “是挺不容易，怀胎十月，艰辛成泪，母如春蚕，到死方尽。”楚恒感慨了一句，拿起刷好的盘子碗空空水，抹身往回走：“得了，我这家里还有活，就不跟您聊了。” “您忙您的。”于丽咂么咂么嘴，心里念叨着刚刚楚恒说的话，不由得凄凄然：“还是楚主任懂女人啊！” 懂女人的楚主任回屋放好东西后，换了身旧衣服便开始准备拆炉子。 先把窗户缝上糊的纸条撕下来，打开窗户通通风，然后还要把炉子上的铁皮筒子一节节拆下来搬到屋外。 搬这个东西的时候动作必须要轻，这筒子里全是烟熏出来的黑灰，特别轻细，掉出来就会飘的满屋子都是，非常不好清理不说，还容易被小倪絮叨…… 小心翼翼拆完铁皮筒子，楚恒又吭哧吭哧的把煤炉搬到煤球棚子里放好，等明年冬天的时候再启用。 其实一般人家夏天也要用煤球炉子的。 这时候住房紧张，很少有人家有专用的厨房，再加上现在液化气还没普及，只有西郊的一些试点人家才有资格使用，所以大部分人家夏天就在门外搭个小棚，将煤炉子当灶台，用来炒菜做饭五得。 不过楚恒家用不上，他家外屋有灶台，用不着夏天烧煤炉，这是小倪姑娘甚是满意的一点。 夏天烧煤炉烟熏火燎的，哪有灶台用着舒服？ 归置好了炉子，楚恒又回屋找来一根男人都会心动的直溜溜的木棍，并在一头捆了些稻草，准备用来清理铁皮筒子里的黑灰。 “忙什么呢，恒子哥。” 他刚要抬铁皮筒子去院外，头号狗腿子刘广天突然颠颠的跑了上来，嬉皮笑脸的道：“您这怎么还自己干上活了，跟我言语一声啊。” “我哪知道你在家啊。”楚恒一点都不客气，抬手招了招：“来来来，赶紧的，一块抬院外去。” “得嘞。”刘光天连忙上前，也不怕弄脏衣服，抱起两节筒子就屁颠颠的往出走，积极性非常高，且没有半分的不情愿。 自从搭上楚大主任，他在家里的地位猛增，旁的不说，就说他老子，可有些日子没揍他了，甚至有时吃鸡蛋都分他几块呢！ 所以他现在对楚恒是越来越恭敬，并且还打算抱死这跟粗大腿！ 嗯，前提是这根大腿一直站着，倒了可不成…… 多了个人干活就快了很多，哥俩互相配合，没一会的功夫就弄清理好了铁皮筒子。 把东西塞进煤球棚子后，楚恒摸出烟丢给刘光天一根，吩咐道：“抽完烟你骑我车去趟街道的纸箱厂，把他们那的手锯借来，我都跟他们厂长说好了，去了提我名就成。” “干嘛等抽完烟啊，我这就去。”刘光天把刚点着的烟叼在嘴上，对他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又不差这一会，你急什么。”楚恒好笑的摸兜掏出钥匙给他。 “早弄完早利索嘛。” 刘光天转身推上车就窜出了院子， w动作之敏捷，活像个皮猴子。 都是这些年他老子抡皮带撵他时练出来的！ 充满了血泪史！ 楚恒也没干等，抽完烟就去了后院。 后院的耳房里存了不少旧的瓦片，谁家房顶需要修补都是去那拿。 到地方挑挑拣拣一阵，他很快就选了十几块完整的瓦片出来。 搬着东西出了耳房，楚恒便吭哧吭哧的往回走，经过中院月亮门时，秦京茹突然出现在对面，小妇人哭哭啼啼闷头往里走，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袱。 两口子吵架？ 楚恒吃瓜之魂复燃，张嘴就想问问情况，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这时候咱还是别跟人家裹乱了，瓜晚点再吃也一样。 于是他便闷着头与京茹姑娘擦肩而过。 回到家放好瓦片，他又找出钉子跟锤子，然后便抱着杯茶水蹲在窗户根下滋溜溜的喝着。 一杯茶还没喝完，刘光天就骑车回来了。 楚恒也不急，等他抽根烟，歇口气，俩人便一个锯木头，一个钉架子，叮叮当当的忙活起来。 这个穿越有点早最新章节地址：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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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瓦也算是一个技术活，不是撤掉碎瓦换成新的就成，你得想办法让新瓦跟旧瓦严丝合缝的串联在一块，不然等下雨的时候容易漏进来。 楚恒又是铲土又是填缝的，忙活了好一会才把几块瓦片给换好。 “可算是完事了。” 从房顶下来后，他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上面有点滑，每一脚都得小心翼翼的，再加上他昨晚上加班太晚，腿有点软，这让他的心理压力有些许的大。 瞧瞧时间，已经下午两点，楚恒瞥了眼旁边收拾残局的刘光天，从兜里摸出一盒勇士烟递过去：“这烟我不爱抽，你拿着抽去。” “谢谢哥。”刘光天知道他脾性，就没搞那些推推让让的虚头巴脑的东西，大大方方的就给接了过来。 “剩下活就交给你了啊，我出一趟门。”楚恒又嘱咐了他一句，关好窗子锁上门，便带着手锯骑车离开了大杂院。 他先去了一趟纸箱厂，把手锯给还了，又跟厂长哈拉了一会，便骑车奔向那清远家。 那老头前段时间弄到了一批好东西，他一直没机会去瞧瞧，今儿正好他有点空，那老头也碰巧歇班，于是就打算去长长见识。 晃晃悠悠一路骑行，很快他便再次站在了那两扇熟悉的大门前，自打这货入了古玩行的门，老头家大门都快给他踩平了！ “咚咚咚！” “谁啊！” 来开门的是老头的闺女那东珍，她一见是帅比来了，面上先是一喜，旋即又迅速黯淡下来。 这是别人家的帅比了…… “东珍也在啊，那爷在家吧？”楚恒熟络的打了声招呼，溜溜达达的窜进院子。 “我爸今儿在书房待一天了，晌午饭都没出来吃，也不知道那些破烂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喜欢。”那东珍顿时撅起嘴，絮絮叨的跟他抱怨起来。 姑娘一直都不怎么赞成老子玩古董的，这家里有点钱就给换成破烂，弄得她想做身衣服都是奢望。 “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楚恒拽了个文，就火急火燎的往院里走。 跟老太太问了声好，又例行公事的看了看孩子，他便熟门熟路的钻进了书房。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这孩子最近有点瘦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时，那老头正的趴在书案上看一副古画，旁边还散乱的摆着几样玩意儿。 听到有人进屋，他抬头看了眼，见是这个货来了，便重新低下头，敷衍的招呼了声：“来了。” “唉。”楚恒笑么呵的凑上前，顺嘴询问道：“什么好东西？” “徽宗的锦鸡图。” 老头头也不抬的指了指身后，对他说：“帮我把第二排架子上那本古文集拿来。” “吃不准？”楚恒扬扬眉，抹身走到书架前。 到了老头这个境界，鉴赏古玩时很少会查资料的，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那就是东西有点问题。 “是，这画像徽宗，不过题字有点拿不准是谁的。”老头皱眉道。 楚恒很快就找到了那本古文集，交给那老头后就识趣的滚到一旁，自顾自的把玩着桌上其他几样东西去了。 这画那老头都吃不准，他这小学生更白给，就不丢人现眼了。 桌上其他几样东西也不是凡物，有两块古玉，一件漆器，一个紫砂壶，还有一件青铜爵。 楚恒最先拿起的自然是那件青铜爵。 长流较窄，尖尾，双菌形柱立于流末端，卵底三菱形椎尖足，与一足对应处置一半圆形兽首鋬，其上还有铭文，车父已。 “商周的？”楚恒讶异的对老头问。 “嗯。”老头瞥了眼，轻轻点了下头。 “那爷，能不能……”他心动了。 “不能！你小子不是说不买吗？怎么还动上心思了？”老头白了他一眼。 “嘿，咱师徒俩什么关系，您能坑我嘛。”楚恒舔着大脸道：“商量商量，匀给我得了。” 其实都是扯淡，最主要还是这青铜爵是大开门的，不然他才不惦记呢。 “玩蛋去吧！”可老头却不吃他这套，桌上那个这几个物件都是他千辛万苦弄来的，哪能便宜这个货。 第一百七十五章你听说过么 “嘁！” 楚恒失望的撇撇嘴，没有在纠缠，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桌上的几样物件，便老老实实的给放了回去。 见那老头一直在那撅屁股研究画卷，没工夫给他上课，他就自顾自的跑到书架前，打算带本书回去看看。 老头的收藏一直都很杂，书架上有中庸、孟子这种四书五经，也有写神鬼轶事的杂书。 楚恒看不进正书，只喜欢看杂文。 他挑挑选选好一会，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本书册上。 【玄扬子摘花录】 诶，这书一看就很不正经，得好好批判一下！ 于是这货就将这本泛黄的古旧书籍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又顺手端来那老头喝了一半的茶水颠颠跑到一旁，津津有味的鉴赏起来。 这是一本传记，讲述的是一位名叫赵隆的富家子的生平往事，从他落地开始，一直到最后看破世俗出家修道。 “啧！” 看了一会，楚恒就忍不住的惊叹起古人的写作尺度。 赵隆此人简直就是只人形泰迪，十四岁就尼玛睡了贴身丫鬟，十五岁开始每日流连青楼妓馆，到了十六更是拜了一位采花贼为师，开始了日天日地的辉煌一生。 就这个剧情，放后世早特娘的404了！ 读着读着，楚恒突然瞪大了眼。 他在第十三页中段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药方，名为虎鞭酒！ 这…… 他赶紧往下看，细细的对照一下，最终确认，这药方竟然与他从郝山龙老爷子手上买的那个如出一辙！ 卧槽！ 良心作者啊！ 古人写书这么实诚的吗？ 楚恒目瞪口呆的继续翻阅，很快就再次找到了另一个药方。 合欢散！ 嗯，药效如其名。 他接着翻，又接连找到了两药方，一曰大梦香，二曰白玉露，前者是迷药，后者是美容的。 但楚主任却很不满意，哗啦啦的在那继续翻着，可惜一直翻到最后，他也没找到想要的双修功法。 唉，还以为要展开玄幻副本了呢！ 白特么高兴！ 他失落的合上书，并紧紧攥在手里，转头看那老头：“那爷，你这个玄扬子摘花录卖我呗？” “拿走，拿走。”那老头抬起头，满脸的嫌弃：“我说你小子就不能看点正经书？整天就盯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这口，没办法。”楚恒脸皮多厚，是一点都不害臊，笑么嘻嘻的把书拿好，起身走到书案前，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没找到，改天约几个朋友一块给看看。”老头叹息着摇摇头，突然对他道：“诶，我过几天要办个小聚会，来都是圈里人，你要不要来长长见识？” “那感情好了啊。”楚恒忙不迭的道。 “记着不能空手啊，得带个物件一块赏赏，还有到时候别多嘴，听着看着就成了，省的给我丢人现眼。”老头又叮嘱道。 “我把这张嘴存家成不？”楚恒很有逼数的应承了一声，又对老头询问：“那您说我带点什么好？天青釉？” “用不着，你就是来开眼界的，意思意思得了。”老头不给他装逼机会，想了想道：“我记着你有个乾隆粉彩小碗吧？那个就成，不出挑也不落脸面。” “得嘞。” 楚恒点点头，见老头正在收画，便拿起桌上两块古玉，对他问道：“我说那爷，您这两块战国玉哪来的啊？看着沁色可挺新，刚出土的吧？” “南边来个土夫子，打他手上收的。”老头警惕的瞥了他一眼，道：“告诉你啊，别打这玉的主意，我留着自己盘呢。” “谁稀罕似的，坟地里刨出来的东西，给我都嫌脏。” 楚恒撇撇嘴，眼珠一转闲扯道：“诶，您说那土夫子是哪一派啊？摸金还是搬山？” “什么摸金搬山？”那清远一脸懵逼。 “哎呦，还有您不知道的呢？”楚恒傲然的扬起下巴，比比划划的道：“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寻龙诀；人点烛，鬼吹灯，勘舆倒斗觅星峰，这个您听过没？” 这一套套的让老头不明觉厉，好奇问：“有什么说道么？” “唉，这说道可就多了，您今天也算是问对了人，今儿正好有空，小徒我就跟您讲讲他们这些土夫子的门道。” 楚恒顿时兴奋，拿过茶杯滋溜溜喝一口，就开始逼逼叨：“这盗墓一行，有四大门派，分别是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 那老头连忙正襟危坐，认认真真的听那货胡侃。 他真信了…… 主要是这货说的太真了，什么鸡鸣灯灭不摸金，水银斑，青铜椁巴拉巴拉的，说的头头是道，想不信都难！ 半晌，楚恒口嗨完毕，老头却是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啧啧称奇道：“活了这么大岁数，我还是头回听说土夫子还有分派之分，诶，这么隐秘的事情，你小子打哪知道的啊？” 楚恒吧嗒着烟，继续忽悠：“我认识他们总瓢把子，真名不便透露，行里人都叫他三叔，这些事都他跟我说的。” 老头悠然神往：“你有机会给我引荐引荐。” “这您就崩惦记了，他最近风头太盛，听说都要进去了，现在正休养生息呢，我都找不见人。”楚恒摆摆手。 “那太可惜了，无缘结识如此奇人异士，实乃一大憾事！”老头惋惜的咂咂嘴。 楚恒抬手看看时间，见已经不早，便起身道：“得了，不跟您聊了，我得回去给媳妇做饭了。” “那就回吧，别忘了聚会啊。” 老头起身相送，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 看着那货逃也似得背影，那清远无奈的摇摇头：“都结婚的人了，还跟个毛猴子似的。” 重新关上大门，落上门闩，老头抹身回屋。 来到书案前，他猛地就是一愣，惊怒的看着案上那几件他新收的物件。 其他都还好，就那俩战国古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块钱！ “哎卧槽！这小王八羔子！”老头气的直磨牙：“不当人子！” 虽然这钱远超他的收货价，可尼玛有钱难买心头好啊！ 楚恒很快就回到了家，没急着做饭，而是先拿出两块玉把玩了一会。 这两块玉是难得的多沁色古玉，其中一块是三沁色，另一个是四沁色，好好盘一盘，到后世随随便便就是几千万。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就是喜欢，要不他也不能不要脸皮的出此下策。 而且他不出手的话，弄不好过俩月这玉就碎了…… 可惜liao。 第一百七十六章富贵人家 美滋滋的盘了会古玉，楚恒就乐颠颠的开始准备晚餐。 这是他婚后第一次下厨，所以他打算做点好的犒劳犒劳既当闺女又当妈的小倪姑娘，顺便也给自己也改善改善伙食。 主食就是白米饭，什么高粱米、棒子面的，一粒不放，菜他打算做两道，一个是红烧羊蝎子，另一个是鸡蛋羹。 完了在开瓶红酒，再搞一点小浪漫、小惊喜什么的。 诶，晚上就指定能吃上水果冰淇淋，弄不好还能唱首花田错！ 爽歪歪！ “我看见，一座座山……” 楚主任撒着欢的在厨房忙活着。 先把米淘了，然后放一边等着。 接着从仓库里拿出羊蝎子，冷水洗净血水，再冷水下锅焯，差不多了捞出来控水，然后再起锅烧油，放上各种调料跟羊蝎子一块翻炒，出香味了就倒上水，小柴火慢炖。 最后把锅叉架在锅里，再把早就准备好的米饭放上去，借着炖羊蝎子的热乎气一块蒸熟。 盖上锅盖后，楚恒抹身又去准备鸡蛋羹的卤子的材料。 香菇、木耳、火腿，切成丁备好，在来点葱姜等配料放一边，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咕噜噜！” 锅里热气蒸腾，不一会就有香味飘了出来。 隔壁李婶很快就闻到味，还以为小倪回来了，就颠颠过来准备分分瓜，见竟是楚大主任亲自下厨，顿感讶异：“哟，今儿怎么你下厨啊？” 楚恒此时正做灶台旁书，听到动静连忙合上书起身招呼：“今儿歇班，闲着也闲着，进来坐，李婶。” “不了不了，本想找小倪说话会的，她不在我就回了。” 李婶笑摆摆手，抹身想要离开，可心里那股呼之欲出的分瓜**无处发泄，憋得她实在难受，于是又停下脚，小声跟他道：“诶，你听说贾家的事了么？” 楚恒放下刚拿起的书，抬头问道：“是秦京茹离婚那事吗？” “哟，你都知道了啊。”李婶顿时失望透顶，旋即又叹息连连：“你说那姑娘也够倒霉的，婆家不要，娘家不收，贾家看样子也不想留，这让她怎么活啊。” “怎么个意思？她娘家也不收她？不能够吧！”楚恒诧异道。 “我听说是她嫂子不让她回去，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 李婶这时谈性也上来了，哪管他什么主任不主任的，颠颠往前走两步，就蹲在他面前道：“反正那姑娘现在是没地可去，实在没办法就跑到贾家来了，可贾家情况咱都知道，那都是紧巴巴的，哪有余粮养活她这个大活人啊，下午贾张氏还要把人往出撵呢！” 这是往死里逼啊！ 楚恒不由的皱起眉：“秦寡妇没想着帮她妹妹再找一个？” “找着呢，可哪那么好找的，谁愿意要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农村姑娘啊。” “不难吧？那姑娘挺漂亮，最不济也能找个鳏夫什么的啊？” “再漂亮也不顶饭吃啊，真要有鳏夫愿意娶农村的，大姑娘都可劲挑，犯得着找她这么个离过婚的吗？” ………… 李婶在楚恒家呆了好一会，直到羊蝎子出锅了她才吞着口水离开。 吃了半晌瓜的楚恒却没有往日的那种舒爽，反而觉得特憋闷。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二十岁年纪，正是美好的年华，就特么因为生不出孩子，整个人生都给毁了！ 世俗这东西，有时候真挺艹蛋的。 楚主任长吁短叹的把香喷喷的羊蝎子装进盆里，然后就加火刷锅，准备做卤子。 起锅烧油，将备好的火腿、香菇、木耳跟佐料倒进去爆香，再加点水煮几分钟，最后撒上调料兑点芡汁，味道那叫一个鲜美！ 等把饭菜端上桌，时间刚好是五点钟，他赶紧开了瓶红酒放一边醒上，然后便点个烟坐到一旁，边看书边等媳妇。 十多分钟后，倪映红下班回来了，进屋就猛抽鼻子，对汉子问：“好香呀！你做饭了？” 楚恒听见动静放下书，笑着起身走过去，先给姑娘一个拥抱，又腻歪歪的亲了一口：“炖的羊蝎子，壶里有热水，赶紧洗洗手吃饭。” “嗯。”姑娘满脸幸福轻轻回吻了汉子，放下包又脱掉棉衣，转身去打水洗脸洗手，她一边洗一边道：“今天那个方玉春又来了。” “这哥们到底什么事啊？”楚恒一阵无奈。 这个方玉春是糖厂的副厂长，算上这回已经来找他四次了，不巧的是这家伙每回来楚恒都不在单位，搞得就好像他故意错开似的。 “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说过几天再来。” 倪映红拿起拿毛巾擦擦脸，抹身来到桌子前，见到桌上的俩道菜跟红酒，瞬间蹙起眉，撅着嘴埋怨道：“哎呀，怎么弄这么多，这也太浪费！” 楚恒白了眼姑娘，哭笑不得：“我说倪映红同志，咱俩一个月工资加一块小一百了，偶尔享受享受生活能怎么的？” 就在前一段，编织了许久病友圈的楚建设终于发威，成功的干掉了顶头上司，坐上了粮管所的龙头老大，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报他的这个好侄子外加大功臣，给倪映红提了干。 二十四级干部，一个月工资四十五块五，跟楚恒升官前一毛一样。 现在俩人工资加一块，有九十七块之多，妥妥的富贵人家，可倪映红还是改不掉仔细的毛病，买个针头线脑都得精打细算。 这让怀揣小十万现金的狗大户很是苦恼。 “你这不是享受，是浪费！” 涉及到金钱方面，倪映红主意特别正，指着桌上的酒菜对汉子教育道：“想改善有一个羊蝎子就成了呗，你**蛋羹干嘛？还有这个酒，干嘛非得喝进口的啊，百货商店的本地葡萄酒不就挺好！” “我下次注意还不成吗？” 楚恒好笑的上前把小倪妈妈按在椅子上，递上碗筷倒上酒，开始恰饭。 姑娘喝了勺鸡蛋羹，又啃了块羊蝎子后，吃货属性驱散了理智，眉眼弯弯的道：“真香！” “你也不看谁手艺。”楚恒给她挑了块肉多的放碗里，举起酒杯晃了晃：“诶，你看我今儿又是拾掇屋子又是做饭的，是不是得表扬一下。” “你想要什么表扬？”姑娘笑嘻嘻的抿了口酒，涌现了酡红的脸颊上透着一抹别样的风情。 “我给你买了件新衣服。” 第一百七十七章有事跟哥说 清晨。 朝阳照常升起。 歇班的小倪姑娘没像不愿透露姓名的楚姓懒汉一样赖床，还没到六点她就拖着疲乏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下床后先捡起地上一张又一张棉垫，末了又在椅子上拾起一条黑色裤子。 这裤子的材质就是普通的黑斜纹布，但款式却跟当下的大部分衣物迥异，细腿矮腰，且紧紧地贴合着身体曲线。 姑娘红着脸拎起裤子，瞥了眼其上的一个大洞，想把它扔灶膛里烧掉，咬着红润的嘴唇犹豫了下又给收进了衣柜。 她只是单纯的节俭，并没有别的意思…… 收拾好狼藉的房间，她便去了外屋，先烧了一大锅水，狠狠地灌了满满五个暖壶，留作日用。 她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暖壶，就这还闲置好几个呢…… 把暖壶拎进屋里，整齐划一的摆在窗户跟下，她又回到外屋去准备早餐。 先打盆温水，洗几个红薯，然后放锅里烧水煮，同时在锅里架上锅叉，上面坐上一盆棒子面粥，最后盖上锅盖，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给灶里添了些柴火后，姑娘就回了里屋。 打水洗漱了下，再擦点高级化妆品雪花膏，整个人就变得香喷喷的了。 直到这时候，某人才刚刚起床。 习惯性的摸摸身边，发现香香软软的身子不见了，于是就哼唧：“嗯~” “你醒了啊。”倪映红踩着欢快的小步款款上前，伸出白白软软的小手，轻轻摩擦着心爱的汉子的脸颊，像是个老母亲似的温言温语的道：“起来洗脸刷牙，马上吃饭了。” “嗯！”楚恒懒洋洋起身，先亲了漂亮媳妇一口，然后才准备穿衣服。 “哎呀，你就不能在被窝里穿！”姑娘面红心跳的看了眼汉子宛若雕塑般完美的身板，慌忙跑去一边。 大早上就来这出，受不了，受不了！ “老夫老妻的，有啥好遮掩的？” 楚恒哈欠连天的穿上衣服，洗完脸刷好牙后，便大模大样的往桌前一坐，静等着开饭。 不一会，倪映红就把爱心早餐端上桌。 这货吭哧吭哧啃了俩红薯，又吨吨吨干了一大碗棒子面粥，然后一抹嘴就提着包准备上班。 临出门前，他回身对媳妇问：“晚上吃什么？用不用我带。” “买块豆腐吧，晚上给你做个肉末豆腐。”小富婆抹身找来自己的宝匣，从一堆钱票里翻出一张豆腐票跟两毛钱交给他，并嘱咐道：“你中午给送回来，省着晚上回来等。” “那中午请你吃冰淇淋。”楚恒贱兮兮的笑了笑，哼着小曲出了家门。 倪映红茫然的眨眨眼，我不懂，我真不懂！ 什么是冰淇淋？ 听着就不正经！ tui！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 外面太阳虽然很大，可空气还是凉飕飕的，得晒一会才能暖和些。 楚恒紧紧衣领，麻溜给打开车锁，推上车奔向院外。 往单位骑了没多远，他突然遇见了秦京茹。 小妇人的状态看着不是很好，神情黯淡，脸色苍白，显得特憔悴，尤其是那双原本黑亮水灵的眼睛，此刻又红又肿，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看着让人心疼。 楚恒有些不落忍，稍稍犹豫了下后，还是骑车到她身边停下：“京茹遛弯去了啊？” 正在出神想事情的秦京茹愣了一下，旋即迅速回过神，见是楚恒在跟她打招呼，慌忙低下头用袖子抹抹脸，强颜欢笑的道：“恒子哥上班去啊。” 已为人妇的她不再天真烂漫，很多事理都已通晓， 她很清楚自己曾经那个要嫁给楚恒的想法有多幼稚，也明白自己心里的那一丢丢喜欢有多卑微。 她也知道眼前男人从未喜欢过她。 但她还是不想让这个曾经心动过的男人见到她落魄的样子。 “上班。” 楚恒望着努力装出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的样子的秦京茹，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希望你振作一点，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要是……要是有难处就跟哥说，能帮的我尽量帮你。” “……” 几句轻飘飘的关心，却让触动了秦京茹支离破碎的内心中的那块柔软，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扑簌簌的往外落。 这几天来，她听过最多的就是谩骂跟议论，甚少有人会安慰关心她，更没人敢说帮她什么的。 楚恒是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诶，你哭什么啊！” 楚恒有些慌了手脚，这给她擦眼泪不是，干看着也不好，无奈的道：“你这样旁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她怕给他找麻烦，赶忙擦掉眼里，强忍着不哭，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恒子哥。” “嗐，你跟我道什么歉啊。” 楚恒好笑的摇摇头，抬手看看时间，说道：“不跟你聊了，我得上班去了，对了，你嫂子今儿休息在家，要没事就去我家坐坐，一块聊聊天什么的。” “唉，你忙去吧，恒子哥。”她赶紧道。 楚恒挥挥手道别，便踩着车迅速滚远。 他到单位时，郭侠跟连庆哥俩已经到了，因为没钥匙开不了们，此时正蹲在门口闲侃。 “来的够早的啊。”楚恒过去停下车后，也没急着开门，先一人丢了根烟，转头对郭侠问：“你哥相亲那事怎么样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睡寡妇那件事的风波已经平息，这几天郭母正在张罗着在农村给儿子相个对象。 以他现在的名声，也只能找个农村媳妇了，城里寡妇都看不上他。 不过郭开这小子有一点值得表扬的，他已经彻底把酒给戒了，现在是滴酒不沾，而且谁敢劝他喝酒他都敢骂娘。 提起自家嫂子，郭侠就特高兴，眉开眼笑的炫耀道：“我哥那对象成了，大高个，特漂亮，一点不比城里姑娘差。” “那就好。” 楚恒点点头，又望向连庆：“老主任回来没？他这探个亲怎么还常驻沙家浜了？” “玩忘家了。”连庆苦笑着道：“听说在那天天上山打猎，掏冰窟窿摸鱼，现在都乐不思蜀了。” “你说这老头，我还想没事找他下两盘呢。”楚恒大失所望。 苦无对手的他现在急需一个连老头这样的臭棋篓子消解棋瘾。 第一百七十八章耿东来 正午，阳光炽烈。 经过一上午的烘烤，气温终于升高了一些，棉衣这时候就已经穿不成了，套在身上一会就捂一身汗，于是楚主任就索性脱掉了外衣，穿着那件小舅子同款的黑色毛衣出了办公室。 孙大姨见他要出门的架势，赶忙小跑着追上来，问道：“小楚，干嘛去啊？” 楚恒停下脚，笑道：“我买块豆腐送家去。” “正好，你给我带一份药酒。”孙打姨说着伸手从兜里掏出五分钱递给他。 自打他开始卖虎鞭酒，楚主任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妇女之友，现在单位大姨们已经成了他最忠实的簇拥，将他视为心头好，手上宝，谁要敢说他一句坏话，大嘴巴抽死你！ 楚恒接过钱，笑着打趣：“我说孙姨，您这前两天刚要一份，这今天又来，您家我姨父身子骨能行嘛？” “臭小子，拿我开涮是吧。” 孙大姨白了他一眼，一点不惧这话题，抬脚就是一个地板油：“你姨父身子骨行不行不重要，我身子骨行就成呗，他只要躺好就行了。” 工具人？！ “您厉害。”楚恒竖起大拇哥，在心底给那位没见过的姨父默哀三秒，然后就赶紧滚远，这车速他可把握不住。 出门骑上车，他转头就去了副食店。 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死鱼眼一见楚主任亲临，满脸复杂的迎了上来，热情招呼道：“您今儿要点啥？” 去年冬日，他还跟眼前这人硬钢来着，转眼以初春，他还是那个没名字的死鱼眼，眼前人却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大佬。 可真是世事无常，江湖险恶啊！ “来块豆腐，有新的嘛？”楚主任依旧凭亿近人，笑么呵的递上根大前门，同时还有钱票跟一个饭盒。 死鱼眼受宠若惊的接过来，赶忙道：“前脚刚送来一板豆腐，我这就给您装去。” “您受累。”楚恒客气道。 不一会，死鱼眼就端着装着豆腐的饭盒回来，还有些谄媚的卖了个好：“给您多装了点，千万别说出去。” “哎哟，太感谢了。”楚恒乐呵呵的接过来，抹身就离开了铺子。 一路紧行慢行，不一会他便回到了家中。 小倪姑娘已经做好饭在等他，她的好朋友于丽正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跟她说着话。 楚恒走进屋，笑呵呵的招呼道：“于丽来了。” “楚主任回来了。” 于丽费力的挪动了下沉重的身子，稍稍有些发胖的她看起来更具一分熟韵，宛若一只多汁鲜嫩的艳红水蜜桃，她笑语嫣然的道：“刚才映红我俩还说你呢。” “说我坏话呢吧？”楚恒搞怪的唬起脸。 于丽笑道：“咋可能，都快给你夸上天了。” “我说你坏话干嘛！” 倪映红款款上前，接过他手上的饭盒，又扯扯他身上毛衣，责怪道：“你怎么不穿外套啊，感冒了怎么办！” “今儿外头太热。”楚恒宠溺的捏捏她的小手：“赶紧开饭，早饿了。” “洗洗手再吃。”倪映红忙端起脸盘，走去外屋给他打水。 “那我去拿饭。”楚恒也跟着出屋。 看着眼前这琴瑟和鸣的一幕，这段时间与家里那位闹别扭的于丽又有点酸了，更不想在这啃狗粮，于是就捧着肚子起身往出走：“我也得回去吃饭了，过会儿再来。” 楚恒刚从锅里端出窝头，闻言忙道：“嫂子在这吃吧。” “不了不了。”她笑着摆摆手，慢腾腾的挪出屋子。 楚恒也没真留的意思，抹身把一盆窝头端进屋，又拿来碗筷跟一盘炒白菜，小两口就甜腻腻的吃起了午餐。 时间紧任务重，吃饱喝足了这货就赶紧拉上窗帘，锁上门，开始放飞自我。 啪啪打脸！ …… 日升月落，晃眼已是数日光阴。 这日一早，楚主任到单位冒了个头，就赶忙带着粉彩小碗溜了出去。 今儿是那清远聚会的日子，他这小字辈的去太晚不好，显得不尊重长辈，而且怎么说他也是那老头半个徒弟，早些去帮着收拾收拾是应该的。 风风火火一路骑行，不一会他就骑车到地方。 今儿来的客人多，老头就没有关门，两扇朱红大门敞开，广纳八方来客。 此时那老头正在前院拾掇北厢房那间聚会用屋子，听到有脚步声进院，赶忙出门迎接，见竟然是这孙子来了，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还特娘的好意思来！我那俩玉呢！赶紧给我还回来！” “还什么还？我不都给你钱了吗。” 楚恒嬉皮笑脸的上前，摸出烟塞进老头嘴里：“怎么说您也是我师父啊，徒儿是真喜欢那两块玉，您就让我得了。” “认识你我特娘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老头犹自忿忿。 “消消气，消消气。”楚恒很有眼力见的从老头手上拿过抹布，溜溜滚进他刚出来的那屋，一边擦桌抹凳，一边询问：“今儿来的都什么人啊？” “问那么多干嘛，一会来人你自然就认识了。”有这个免费劳力在，老头索性也不干活了，摸出火机点上烟，掐着腰在一旁指挥起来：“麻利儿擦，完事了烧壶水去。” “得嘞。”楚恒连忙的应了声，擦得更起劲了。 老头的这间屋子里的家什可不少，单红木官帽椅就有十六张官，两两一对贴墙摆着，中间夹着个放茶具的小方桌，除此之外，屋子中央还有一张大书案，上面铺着大红的绒布，想来应该是放宝贝用的。 楚恒吭哧吭哧忙活半晌，才把桌椅给擦干净，然后又屁颠颠的跑去厨房，生火烧水，灌了满满俩暖壶。 等他拎着水壶回来时，正好有客人来，是位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身量不高，有些微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 他手里还抱着一硕大的箱子，从手臂上鼓起的筋肉来看，这箱子应该是挺沉。 楚恒出于好心，连忙放下水壶，走过去帮忙：“来来来，我帮您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先谢谢您了，小伙子。”那人却不领情，笑着对他摇摇头，侧身避开他，一步一步的稳稳当当走进会客室，小心翼翼的将箱子轻轻放在一张官帽椅下面。 “毛手毛脚。” 那老头笑呵呵的给楚恒解释道：“这是耿东来先生，四九城有名的玉石大家，他箱子里的东西可金贵，要是磕了碰了得心疼死他。” 第一百七十九章我想崩了你们 “我懂我懂，玉瓷不过手嘛，是我唐突了。” 楚恒笑么呵的拱拱手：“原来是耿先生当面，那爷可是总跟我提起您，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耿东来摆摆手，笑道：“都是那爷抬举，我算个什么大家，就一玩石头的而已。” 我跟你提过个嘚儿！ 那清远翻翻眼皮，对楚恒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很是无语，不过他也没去揭穿，硬邦邦的给介绍道：“这小子叫楚恒，算是……算是我半拉徒弟吧。” “哟，您终于又收徒了啊！”耿东来稍感意外，那清远可是有年头没收过徒弟了，他连忙重新打量了下楚恒，由衷的夸赞道：“小伙子可真是仪表堂堂，器宇不凡，那爷收了个好徒弟！” “您捧了！”楚恒笑吟吟的拱拱手，神态不骄不躁，好话听太多了，他早免疫了。 “好个屁，就一小贼！” 那清远嫌弃的撇撇嘴，热情的拉着耿东来到一旁落座，询问道：“您今儿带什么好东西了？” “我今儿带了两样物件，先给您瞧瞧。” 耿东来弯下腰打开脚下的箱子，慢条斯理的从里面掏出一块绒布铺在方桌上，然后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木木匣子放一旁，紧接着又从里面抱出一尊人头大的独山玉雕刻而成的山水摆件放在桌上。 独玉向来以斑驳陆离的色彩而出名，而这尊山水摆件共有绿白黄三色，绿的部分雕成了青山翠松，生机盎然，白的部分则为瀑布，飞流直下，贯通天地，黄的则是猿猴，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且不论这块玉的本身价值，就单说这份雕工，这意境，放后世就得值个百万了！ 楚恒抻着脖子在一旁观瞧，看的是抓心挠肝，很想揪住耿东来问问他这玩意儿卖不卖。 那老头就沉稳许多了，他掏出老花镜戴上，看了几眼后，只是干巴巴的夸了两句：“好东西，质地属上乘，更难得的是雕工，应该是出于名家之手。” “就知道入不了您的眼。” 耿东来早有所料，笑着拿起旁边的匣子打开：“再瞧瞧这个。” 里面是一只大半个巴掌大的玉牌，是翡翠质地，玻璃种，祖母绿，其上雕有活灵活现的醉八仙图案。 楚恒更不淡定了，帝王绿可是翡翠中难的珍品，价值比黄金都要高许多，这么大个头一块的玉牌，后世得上千万了。 那老头终于动容了，他小心翼翼的从匣子里拿出玉牌，起身走到阳光下端详，不住的在那点头：“正儿八经的帝王绿，水头足足的，好东西，好东西啊！” “您说我这个玉牌卖多少合适？”耿东来这时对他询问道。 “这么难得的东西你要卖？”那老头诧异的看过去。 耿东来无奈苦笑：“唉，我家大孙子要结婚，女方三十六条腿跟四大件都想要，赶巧我手头又没多少钱，就只能割爱了。” “那是得卖，天大地大孩子最大。”那老头闻言笑了起来，抹身将玉牌放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玉牌要是搁早年间，没个千八大洋想都甭想，可现在不成了，也就值个二三百块。” “二三百……”耿东来对这个价格不甚满意，想了想又道：“您说我等会作价三百五成不？” 那老头不置可否的道：“那就等会看看吧，万一有喜欢的也不一定。” 全程一句话没说的楚恒听了张了张嘴，想直接掏钱买下来，不过话到嘴边了又让他给硬生生憋了回去，抹身给俩老头倒茶去了。 那老头的这个聚会别看小，但也是有规矩流程的，首先是赏宝，就是大伙拿出自己的珍藏装装逼，一起观瞧观瞧，赏玩赏玩，接着就是茶话会，一起叙叙旧，谈谈古，等最后才是交易会，谁想卖东西就摆出来，价高者得。 楚恒想提前把东西买到手，显然不合规矩，人家卖不卖他先不说，那老头指定得骂他。 所以咱就等吧，既然耿东来想卖，那这东西就是他锅里的菜，早晚都得入他手。 狗大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俩老头喝茶聊了会，不一会便有客人到了，依旧是个老头，一身黑绸短褂，举止沉稳有度，看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刚招呼几句，很快又来了俩老头，这让原本冷清的屋子里顿时就热闹的起来。 楚恒这时候就成了小厮了，端茶递水忙前忙后，同时也在一旁暗戳戳的观瞧这些老头带来的东西，看的他眼花缭乱。 都特么是好东西啊！ 时间飞逝，眨眼间到了十点钟。 此时屋里已经来了九位客人，一帮老头聊得热火朝天，楚主任眼巴巴的在一旁听着看着。 现在他都有掏枪崩了这帮老头卷东西走人的想法了。 这一个个的也太阔了！ “来晚了，来晚了，对不住了各位，有事耽搁了。” 这时又来了一位客人，而且还是楚恒熟人，正是颜沐泽颜爷，老头打扮向来考究，狗舔的头发，溜光水滑的衣裳，手指上的大扳指翠绿盎然。 他今天带来的是一个一米多长的大匣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有熟人了，打了半天酱油的楚恒甚是高兴，笑么呵的就迎了上去：“哟，颜爷来了，好久不见啊，最近身体可好？” 见到这个货，颜沐泽脸上笑容顿时僵住，愕然的望向那老头。 特么的这种聚会你请来个土匪干什么？ 见他不说话，楚恒顿时不乐意了，笑容也淡了下去：“怎么的，颜爷，不待见我啊？” “不敢不敢。” 颜沐泽急忙摆手，满脸堆笑的道：“楚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瓦片闲着没事溜达。” 楚恒侧身伸手请了请：“来来来，进屋，都等着您呢。” “唉唉。”颜沐泽苦笑着跟他往里走。 还没等他俩进屋，身后又传来脚步声，楚恒回头一望，顿时就笑了。 也是个熟人，文物商店的张一眼张大师傅！ 张一眼看到他也愣了，这么高端的聚会，他这二五眼怎么混进来的？ “哎呦，张师傅，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您啊！”楚恒乐颠颠的走过去，熟络的递上烟。 “不是，你怎么跑这来了？”张一眼诧异的望着他。 第一百八十章吸溜 面对张一眼那毫不掩饰的嫌弃，楚恒也不生气，自己是个什么吊样他还是有点逼数的，虽然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可跟屋里这帮老头比起来还是差上十万八千里的。 他腆着大脸龇牙乐了乐，指指里面的那清远，笑道：“嘿，那爷我师父，跟着来凑凑热闹。” “我说的呢。” 张一眼恍然点点头，又笑着打趣：“你这本事可没学到家啊，忒给你师父丢人了！” “嗐，我这才入门没多久。” 楚恒掏出火机给他点着烟，笑道：“咱别搁这杵着了，赶紧屋里坐。” “走着！” 张一眼乐呵呵的吧嗒口烟，把手里的那个用棉布袋子装着的画轴夹在腋下，溜溜达达的跟他一同进屋。 至此，与会人员总算是齐了。 楚恒给张一眼跟颜沐泽一人倒了杯茶后，就溜溜跑到角落里坐下，静静地等着看这群老头们装逼。 一帮人客客气气的说了会话，商业胡吹了一阵，很快就进入正题。 那老头作为东道主，自然是第一个先来，就见他笑吟吟的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子前，弯腰从被桌布遮挡住的桌底下拿出一个锦盒轻轻放到桌面上。 他没第一时间打开盒子，而是朝着其他人拱拱手，面有得色的道：“这东西是年前我去乡下走亲戚时偶然瞧见的，研究了好一阵，一直有点吃不准，今儿就烦请各位给掌掌眼。” “我说那爷，您就别卖关子了，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让我们大家伙见识见识。” “就是，咱们打建国前就认识，就甭在这拿我们开涮了。” “诶，我可是很少瞧见那爷有如此做派，估计这玩意儿不带次的！” 在座的都是老装逼犯了，自然不会相信那清远的说辞。 看不准他那清远敢拿出来嘚瑟？ 那不是在这丢人呢吗？ 臊死他！ “得得得，我这就给大家瞧瞧。”那清远笑得满脸褶子，轻轻的掀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四四方方的田黄石的印章，有小儿拳头大小，其上雕有交龙纽。 楚恒伸长了脖子在那看，左瞧右瞧的，暗暗猜测着这枚印章的来历。 田黄石是很珍贵，可这也不算少见，还不至于让那老头嘚瑟成这样。 所以这印章的价值应该在其曾经的所有人身上，也不知究竟是哪位历史名人的。 “难道……” 张一眼神情一动，缓缓起身走了过去，他围着印章端详了一下，然后对那清远道：“那爷，我上手看看。” “尽管看就是。”那清远又从盒子里拿出印台跟一张草纸放在说上，笑眯眯的道：“道源可是出了名的一眼断代，今儿可就劳烦您了。” “我瞧瞧，我瞧瞧！” “这章子到底是哪位名人的？” “看这个纽子样式，八成是哪位皇帝的。”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凑了过来，将桌子团团围住，楚恒也屁颠颠的凑上来，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打量着里面的情形。 此时张一眼已经把印章拿在手上，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后，将印章在印台上按了一下，然后盖在了旁边的草纸上。 等他拿起印章时，纸面上便已现出四个小字。 太上皇帝！ “卧槽！” “卧槽！” “卧槽！” 一群老头惊呼连连，脸上表情也很精彩，羡慕嫉妒有之，贪婪惊讶也有。 站后面的楚恒撇撇嘴，满脸嫌弃，这一个个都还收藏大家，竟然连个感叹词都这么匮乏，妹有文化！ 他也不知道这帮老头在卧槽啥，犹豫了下还是弱弱的问了声：“这印章是谁的？” “乾隆爷！” 不知是谁回了他一句。 “彼其娘之！” 有文化的楚主任也跟着惊呼起来，眼珠子都冒出了绿光。 想要！ 我人傻钱多，快卖我吧！ “没有错，确实是乾隆御制玉玺。”张一眼笃定的点点头，轻轻放下放下印章，满脸羡慕的看着那清远，笑着问道：“那爷，您这印章今儿出手？” “不卖，贵贱不卖！” 那老头连忙摆手，笑道：“这玩意儿我可打算留着传家呢。” “问的都多余，这玩意儿搁谁能舍得卖？看没看完？完事了赶紧给我瞧瞧，我也沾沾龙气。”一老头往前凑了凑，把张一眼扒拉到一遍，轻轻拿起印章端详着。 过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然后其他人又接着凑上去把玩，就这么一个传一个，楚主任到最后才有幸上手。 可都没等他看仔细，那老头就防贼似的把印章从他手上夺走，珍而重之的从新放进了锦盒。 “诶诶，我还没看完呢！”楚恒不干了，急道：“您再给我瞧两眼啊！” “去去去，你能瞧出个六啊？少在这裹乱！”那老头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转头看向旁人，笑问：“下一个谁来？” “老头子我来。” 一名年逾六十的老者背着手回到原位，从地上抱起一个木盒过来，他没像那老头那么墨迹，直截了当的就拿出了里面装的东西。 是一尊唐代的鎏金佛像，体态丰肥，饱满壮硕，头部略显偏大，身体稍短，面相丰满而偏方，底座上还镶嵌了十几枚宝石，五光十色的，甚是绚丽。 啧！ 楚恒馋了，也酸了，眼巴巴的在一旁观瞧，极力的压制着心里那股崩了这一屋子老头的冲动。 众人围着佛像吹捧跟讨论一番后，很快就轮到了下一位。 这回是张一眼师傅，他带来的是一副字帖，出于北宋名家米芾之手，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大声恒继续柠檬。 就这么又轮了几人后，颜沐泽终于登场了，他郑重的将带来的长条木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柄青铜短剑。 造型古朴端秀，剑身脊长与两刃保持平行，至锋处尖削，厚格呈倒凹字形，圆茎有两箍，剑柄上还有着两个铭文，形似蝌蚪，是春秋时期的青铜器上常见的笠斗文。 “早就听说颜爷手上有一把精品青铜剑，今儿您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一名身穿皮袄的老者惊喜上前，猴急猴急的拿起青铜短剑。 第一百八十一章终于轮到我了 时间很快来到正午，装逼环节终于结束。 争奇斗艳的大佬们也终于偃旗息鼓，和和气气的抱着茶碗坐一块聊起了天。 楚恒今儿也算是金箍棒捅屁股，开了大眼了！ 这一件件平时仅在博物馆里能见到的珍宝，可真是看的他眼花缭乱。 此刻，他正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最后的交易环节，好尽情的撒币买买买！ 可这帮老头却是一点不急，一个个乐呵呵的在那瞎吹，胡侃，聊得有滋有味。 憋得他相当难受！ 楚恒一边端茶倒水，一边看着时间点。 一直从十二点等到一点，聊得兴起的这帮人才终于觉得饿了，不得不停下话头。 东道主那清远这时站出来说话：“时辰也不早了，今儿有没有谁想出手物件的？快抓点紧啊，完事了咱好吃饭去。” “我先来吧。”耿东来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碗，弯腰抱起脚下的盒子走到屋子中央，逐一的取出自己带来的两样东西，笑着对其他人拱拱手：“孙子要结婚，钱有点不凑手，烦请老哥几个帮衬帮衬。” “好说，耿先生开个价就是！” “他那帝王绿我要了啊，都别跟我抢！” “想什么呢！你有钱尽可拿走，倚老卖老可不成！” 老头子们顿时摩拳擦掌起来，对帝王绿气势汹汹。 楚恒也是虎躯一震，连忙把放在角落的提包拿过来，看你们装了半天逼了，可算是轮到我出场了！ 今儿但凡有一样东西能让他人买走，他大声恒这名字就算是白给！ “话不多说，我直接开价了！”耿东来先是拿出帝王绿玉牌，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很不自信的说道：“这牌子，三百五十块钱！” 其他人一听这个价格，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我说，耿先生，咱不带这么玩人啊，您那牌子还是好，可它不值这个价啊。” “二百六，您点个头我直接就掏钱。” “我出二百七，多一分都没有！” 耿东来也是王八吃秤砣了，摆摆手对他们道：“诸位，我这实在是家里急着用钱，不然也不能拿出这东西来，就三百五，少一分我都不卖，不成我改天再卖点旁的。” 大家伙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没人愿意接受这个价。 耿东来见他们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要收起帝王绿玉牌。 “那啥，耿先生，这牌子我想买。”角落里的楚恒高高的举起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掌，手腕上的锃亮大手表甚是晃眼。 屋里人齐刷刷的看向他这个小透明。 “小子够阔气啊！”张一眼跟他熟，玩笑了一句。 土匪能特么没钱吗？ 知道他一半底细的颜沐泽翻翻眼皮，死死的把自己的宝贝抱在怀里，突然就很没有安全感。 那清远卖过他金条，知道这个货手里有钱，对此也不觉得意外。 其他人却有些讶异，都没料到这个没被他们当回事的俊小伙竟然还是个款爷！ “你真愿意买？”耿东来惊喜的望着楚恒。 楚恒笑着从兜里拿出一沓大团结，在手里拍的啪啪响，狗大户的气质跃然而出：“我还能骗你不成？这钱我都带来了，您要卖咱就点钱。” 被他装到了！ “当然卖了，点钱拿走！”耿东来笑呵呵的重新放下玉牌。 “得嘞！” 楚恒颠颠走上前，当着他的面一张一张的查钱：“he……tui，一十，二十！” 不一会，他就点了三十五张出来，交到了耿东来手上。 耿东来确认了钱数没问题后，不舍的把玉牌交到他手上：“打今儿起，这牌子就你的了。” “谢谢耿先生割爱！”楚恒喜滋滋的拿着玉牌回了座位。 他屁股刚挨上椅子，耿东来又拿出那间玉雕，朗声说道：“这个山水玉雕，六十块钱，老哥几个谁有意思？” “这价还算合理，我要了！”一秃顶老头笑着抬抬手。 坐他傍边的另一位高个老头紧接着说道：“我出六十一！” “嘿，跟我来劲是吧？”秃顶老头佯怒的瞪了老伙计一眼：“我六十二！” “我六十三！”高个老头笑着加价。 楚恒嫌他们一块一块的太磨叽，直接给了个整数：“我七十！” “呦嘿！小子行啊。”秃顶老头转头看向他，笑着摆摆手：“得，今儿就不跟你这小辈抢了，让你了。” 高个老头也大方的道：“拿走拿走。” “谢谢二位。”楚恒笑着拱拱手，小跑上前，交给耿东来七十块钱，吭哧吭哧的抱走了玉雕。 “有俩骚钱给你得瑟的。”那老头白了他一眼，对其他人道：“还有没有人要出手的了？今儿可有款爷，过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可得抓住机会。” 张一眼笑眯眯的提着手上卷轴上前，瞥了眼跃跃欲试的楚恒，说道：“米芾字帖，三百六十块钱，有要的么？” 米芾的字帖是难得的好东西，三百六十块钱的价格虽然比文物商店回收高一些，但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早就眼馋张先生这幅字帖了，三百六我要了！”他话音一落，底下立即有人响应。 刚刚要买玉雕的秃顶老人也颇为意动，抬抬手也要出价。 哪知楚恒却先他一步，笑嘻嘻的道：“三百七，张先生对我帮助颇多，今儿我得好好捧捧场子！” 这回其他人可不说什么谦让了，也纷纷开始出价。 “这字帖我可不让你小子了，三百七十五。”秃顶老头笑着道。 “四百！”楚恒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紧接着就开了个高价，然后对秃顶老人拱拱手，给了他一个台阶：“这字帖我也喜欢，您老就高抬贵手，让我得了。” 老头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我让个屁，甭在这抬举我，四百块钱太贵，我可要不起。” 张一眼早就猜到会如此结果了，他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还有没有人出价了？没有这字帖可就是小恒子的了。” “快给他吧，我是看明白了，今儿谁也别想从那爷这款爷徒弟手上抢东西了，这小子就是来进货的！” 秃顶老头斜睨着那清远：“您收了个好徒弟啊。” “呵！” 那清远嘴角抽抽几下，心中有苦难言。 这兔崽子算个嘚儿的好徒弟！ 第一百八十二章小事 面对足足四百块的高价，屋里那些对字帖有心思的的大佬们纷纷选择了放弃，这幅字帖没有任何意外的稳稳落在了狗大户手上。 “张师傅您点点。”楚恒美滋滋的将一沓钱交给张一眼，随意的模样就好像丢出去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 张一眼数都没数，接过钱就揣进兜里，似笑非笑的对他道：“我确实没看走眼吧？你小子荷包不是一般的鼓啊！” “嗐，都是吃祖上老本。”楚恒打了个哈哈，拎着字帖卷轴回了自己位置。 那老头见交易完成了，便再次对其他人问道：“还有人要出手物件吗？” 屋里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没一个人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见此，那老头便对众人笑道：“看样子是没有了，那今天就到这？” “成，那就散了吧，得回家吃饭去了。” “今儿小恒子可是收获颇丰啊！” “小子不显山不漏水的，临了来了这么一下，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啊！” 大家伙也纷纷起身，拿起各自的东西准备离去。 没花出去多少钱的楚恒不尽兴的嘬嘬牙花子。 诶，这逼都还没装够呢，怎么就散了呢！ 真是扫兴！ 送走这些收藏界大佬，楚恒又帮着那老头收拾了下房间，完事了还顺便蹭了顿饭，然后才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了那家宅院。 今天他购得的三样东西，放后事都是价值几百上千万的珍品，这种捡大漏的成就感，可真是让人身心愉悦！ 晚上必须要加个钟庆祝一下，让小倪也体会体会他的这份心情！ 有福同享嘛！ 他骑车一路飞驰，没多久就到了粮店。 刚一进铺子，正跟一名中年男人说着什么的孙姨就咋咋呼呼的指着他喊道：“诶诶，我们主任回来了。” 显然，这男人是来找他的。 楚恒顿住脚步，望向那名男子，笑问：“您找我？” “哎呦，可算是见到您了。”男子如释重负的一笑，赶忙走上前，用力握住他的手，脸上的那份浓郁的喜悦，就跟见到亲爹似的：“您好楚主任，我是三糖厂的副厂长方玉春。” “嚯。” 楚恒扬扬眉，笑道：“敢情是您啊，这可真是久闻大名了，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这个……”方玉春瞟了眼乱糟糟的铺子，指指外面道：“咱外头说？” “成。” 楚恒点点头，抹身往出走，来到门口无人处后，他一边往出掏烟，一边问：“您说吧，到底什么事？” 方玉春道：“找您自然是为了见卫处长了，您看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我估摸也是这事。” 楚恒习以为常的笑了笑，递给他一根烟，又问：“方便说说什么事么？” “诶，谢谢。”方玉春连忙接过烟，旋即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厂去年富裕出一批计划外的白糖，想跟第二罐头厂换一些肉罐头跟水果罐头回来，去跟他们沟通几回，人家理都不理，所以就想着找卫处长要个批条，您看能不能帮忙给沟通沟通？” “嗐，我当多大事呢，这事不用找他。” 楚恒一听笑了，说道：“我跟第二罐头厂的后勤科长谷粱德倍儿熟，这样，回头我约一下他，咱找地坐一块吃顿饭，这事准成。” “哟，那太感谢了。”方玉春惊喜万分，又握住他的手，保证道：“那可就拜托您了，只要这事成了，一定好好感谢您。” “用不着，举手之劳而已。”楚恒抬手看看时间，见一斤不早，便道：“那就这样？您回去等我电话。” “得嘞，咱回见，回见。”方玉春眉开眼笑的离开了，开心的像个四十多岁的大孩子。 白糖换罐头的事情，是他们糖厂的厂长给他下的任务，他为这事他奔波了不知多久，更是找了许多熟人，一直都没有摸到门路，今天终于有了眉目了，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目送他离开后，楚恒也抹身回了铺子。 此时小倪姑娘正勤勤恳恳的翻看着账本，见汉子回来了，她回过身展颜一笑，说道：“中午我弟来了，说我妈让晚上去那吃去，给炖的大公鸡。” “那下班先回趟家，上几天郭开不是给送两瓶汾酒嘛，都给咱爸带去。”楚恒顺手锁上门，大马金刀的往座位上一坐，笑吟吟的对姑娘招招手：“来来来，今儿教你一样新花艺。” 姑娘身子顿时一软，面颊涌上一抹嫣红，羞答答的起身走过去，水蛇般倒在汉子怀里，眉目含春的道：“就会折腾人。” 开发度+1 …… 傍晚。 学会了新技艺的小倪姑娘有气无力的骑车与楚主任并行着，夫妻俩嘀嘀咕咕的说着小话，恩爱的画风充满了甜腻腻的狗粮味。 回到家，俩人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带着两瓶酒跟一小包黄花菜准备一同回娘家。 小两口刚一出门，就见到秦家两姐妹结伴从中院走了过来。 楚恒不想搭理秦淮茹，抹身就去推车。 不明就里的小倪姑娘却笑盈盈的打着招呼：“秦姐要出门啊。” “唉，托人给我妹妹相了个对象，领她过去看看，咱回聊啊。”秦寡妇笑眯眯应了一声，瞥了眼最近风头正盛的楚主任，便扭着丰腴的身子带妹妹走向院门。 临出门时，愈发憔悴的秦京茹偷偷地回望了眼某靓仔，心中满是苦涩。 他还是那样的优秀。 可我却成了一件破衣裳…… 楚恒这时推车走到倪映红身边，想了想还是跟她嘱咐道：“媳妇，我跟你说啊，往后跟秦寡妇面上过得去就成，可不能走太近知道吗？” “为什么？”倪映红奇怪的转过头。 “这人心机太重，你这傻了吧唧，哪天再让她给买了。”楚恒笑着揉揉姑娘脑袋瓜，推着车往出走：“赶紧走，去晚了别让倪震那小子把肉都给吃了。” “你说谁傻呢！”倪映红不依的追上去，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在他腰上轻轻拧了几下。 “诶诶，痒，别闹别闹。”楚恒躲了几下，笑着拍拍后座：“上车吧，有日子没带过你了，还挺怀念的。” “那以后你就天天带我呗。” 姑娘轻轻一跃坐到依旧留有棉垫的车座上，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坐他后座的场景，俏脸上不自主的露出笑意：“楚恒，你还记不记着我头回坐你车是什么时候？” 第一百八十三章我有个办法 “这事我还能忘？这可是咱俩第一次亲密接触。” 楚恒神态轻松的蹬着车，看不出一点下午加班的样子，宛若一只膘肥体壮的大牲口，他笑着的对姑娘问道：“诶，当时要不是我出现，你会不会中罗阳那孙子圈套？” “我才不会。” 倪映红摇摇头，撇嘴道：“我跟你说，打从第一次见到那人我就特别烦他，别说当时是他下的套了，就是我真被他救了，也不会怎么样。” “你烦他哪啊？”楚恒好奇问。 “嗯……” 倪映红咬着诱人的小嘴想了想，说道：“太轻浮，还贱，他头一天上班就找我处朋友，我都拒绝了还死皮赖脸的缠着我，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没法听。而且你看他那个人，还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楚恒瞬间杠精附体，张口就问：“在轻浮还能有我轻浮？送你回家那时候，我可是占你便宜来着，怎么没看你烦我啊？” “他哪能跟你比，你这人虽然也贱，也轻浮，但我知道你是好人。” “哦！好人占你便宜你就不烦？那要是那天换成别的好人也行呗？” “乱讲，我是喜欢你才没跟你计较，换别人就是耍流氓了，我早就拿改锥捅他了！” “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反正不烦你。” “那就是之前就喜欢咯？” “嘻嘻，你那么俊，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 小两口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倪家大杂院。 刚一进屋，楚恒就被倪晨拉了过去。 现在大舅哥现在的态度可比以前好多了，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 倪晨拉着他坐到饭桌前，先给倒了杯茶，又给递上烟后，对他询问道：“诶，楚恒，你跟我们车间主任是不是认识？” “你们主任谁啊？”楚恒疑惑道。 “张鹏。”倪晨道。 “他啊！”楚恒露出恍然的模样，点点头问道：“我跟他喝过几回酒，关系还成，怎么了大哥？” “这么回事，他突然今天找上我，说打算给我生个班组长，还说有空叫上你一块喝酒。” 倪晨皱着眉，疑神疑鬼的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求你？我要不要把这事拒了？省着给你添麻烦。” 楚恒笑着摆摆手，道：“嗐，不用不用，该升官升你的，那家伙欠我个人情，估摸是想在你身上找补找补。” 倪晨一听却摇了摇头：“那更不行了，还得让你搭人情，这组长我可不能要。” “你可行了啊，一家人还分什么你你我我的，你这拿我当外人呢？”倪晨这样子让楚恒不由得一阵莞尔，他佯怒着道：“你在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倪晨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着了，我看看倪震去，姐夫来了这臭小子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楚恒直接打断了他的后话，起身去了倪映红曾经睡过的小屋。 一直在旁边听墙根的大嫂见状走了过来，小声跟丈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楚恒是咱妹夫，沾点光怎么了？” “你懂个屁！”倪晨瞪了媳妇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稍稍沉吟了下，还是决定不要这个班组长的职位。 他考虑的比较多，一是觉得自己不该为了这点事让妹夫搭人情，官场上的道道他虽然不懂，但他也知道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二嘛，自然是身为男人的那点脸面了，再有就是为倪映红考虑的，若是自己得了妹夫的好，那妹妹在人家面前岂不是就矮了一头？ 往后吵架都硬气不起来！ “就你懂！”大嫂见男子还在犯倔，不由得一阵气恼，抹身就去厨房给好妹夫准备他最爱的黑木耳去了。 家里男人要脸面，那就只能她这个婆娘帮着使使劲了。 …… 朦胧夜色下，有些微醺的楚恒慢悠悠的载着媳妇往家走着。 倪映红环着男人的腰杆，嗅着他身上那丝丝缕缕的熟悉味道，不由得想起了俩人刚在一起时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小浪漫。 也想起了这些日子来，他对自己那种捧在心尖上的好。 姑娘将他抱的更紧了，只觉得嫁给这个男人，是自己一生之幸。 “嗯？” 楚恒察觉到了变化，侧头对媳妇问：“怎么了？” “哥哥。” 倪映红将脸贴在汉子脊背，吐气如兰：“我想快点回去。” “唉！” 楚恒眼睛一亮，连忙加快速度。 晚上有大肉吃了！ 与此同时，大杂院里的贾家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 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正横眉瞪眼的数落着身边坐在床上闷头哭泣的秦京茹：“不是，你还在这犹豫什么呢？你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有人肯要你就不错了，哪还轮得到你挑挑拣拣的？” 秦京茹梨花带雨，一抽一抽的道：“那人是个瘫子，我嫁过去不就是当个端屎端尿的老妈子吗？还有你看他那病怏怏的样子，万一要是哪天没了，我不还是没依靠吗？” “你想的还挺长远呢！都这个时候了，能活一天就是一天吧，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是一个不会下蛋的鸡，有人愿意养就赶紧偷着乐去吧。”贾张氏冷声道。 “反正我不干。”秦京茹执拗的摇摇头，她曾经也是个骄傲的姑娘，若是为了一口吃食沦落成那副模样，这对她来说，比死都还要难受。 “不干？”贾张氏的语调顿时高了几分，冷笑着道：“那你还想赖在我家不成？我告诉你啊，我家可没余粮养活你这么个大活人，你爱干不干，我最多再让你在这住两天，时候到了你趁早给我走人！” “姐。”秦京茹顿时慌了，连忙向秦寡妇求助。 秦淮茹满脸为难，她看看恶婆婆，又看看妹妹，犹豫了一阵后，说道：“京茹，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完她便转身出了家门。 秦京茹抹抹眼泪，赶忙追了出去。 姐妹俩来到无人处，秦淮茹警惕的环顾了下四周，低声对妹妹道：“京茹，姐有个办法，能让你不用嫁瘫子，还能活的很滋润，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秦京茹顿时惊喜万分，忙不迭的问：“什么办法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我想想 话都到了嘴边，秦淮茹又迟疑起来，咬着嘴唇沉吟了半晌，直到秦京茹都等急了，她才期期艾艾的道：“京茹，你也别怨姐，我婆婆的样子你也瞧见了，姐就想留你，她也不会同意的。” “姐，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怪你，都是我命不好。” 秦京茹幽幽的叹了口气，旋即就催促道：“你快说什么办法吧。” “唉。” 秦淮茹望着满脸期待的妹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她的白净脸蛋上滑动着，轻声道：“你……愿不愿意给人当小的？” 正满心期盼的秦京茹闻言顿时就是一愣，只觉得脑袋仿佛重重挨了一锤似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怔怔的看着姐姐，讷讷的道：“什……什么意思？” 这算个什么办法？ “就是给人当外室。” 秦淮茹叹息道：“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那些人不在乎你能不能生孩子的，你年轻，漂亮，只要好好伺候着，自然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那……那我不就成了破鞋了吗？”秦京茹的眼泪又扑簌簌的下来了，这残酷的现实，让她有些无力招架，好累，好累……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和睦的家庭。日子虽然穷苦，但也有奔头，甚至就在离婚的前几日，她还跟男人计划着攒钱买一辆自行车来着，俩人一块畅想着，缠绵着，都对未来充满信心。 可就短短几日的时间里，她的梦突然就破碎了，男人不要她了，家也回不去了！ 转眼间她便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弃妇，甚至还可能沦落为曾经唾弃过的破鞋烂船。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这算什么破鞋？” 秦淮茹这时拉起妹妹洁白且粗糙的手掌，口中发出一声同病相怜轻叹，语重心长的给妹妹开导起来：“又不要你去做半掩门，到时候你只需要伺候好一个人就成了，跟两口子过日子不差什么的，而且还能吃喝不愁，这不比你给个瘫子当老妈子强？” “姐……”秦京茹面露凄然之色，惨笑着道：“你让我……再想想。” “成，你好好想想吧！”秦淮茹点点头，怜惜的抱着妹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呢喃着道：“想开点就好了，都是为了那口嚼谷，为了活命，不寒掺，左右都是陪人睡，他能给你口吃的，能给你衣服穿，能让你活着，那就让他睡好了，咱又不是大姑娘，身子不值钱。” …… 翌日，清早。 龙精虎猛的楚主任与红光满面的小倪姑娘吃过早饭后，便欢欢喜喜的一同赶往单位。 路上，楚恒时不时的就会不由自主的转头望一眼身边香香软软的媳妇，直叹自己应该是撞了滔天大运，才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说真的，不管是用这个年代人的眼光来看，还是以现代人的角度衡量，倪映红这姑娘都是没得挑的。 模样漂亮，身材傲人，性子也温柔，而且还勤快，持家，明事理，对他更是毫无保留的爱，都快把他给捧在心尖上去了，这种好女人，真的是打灯笼都没处找去！ 而且姑娘还懂得感恩。 深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呢。 如此佳人，若是负了她，那与畜生又有何异？ 想到此处，楚恒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去浪了！ 什么明星、模特、洗脚城小妹，都特娘的滚粗，老子就守着媳妇过日子！ 若有违此誓，我就天打……我就是狗！ 小两口一路甜甜蜜蜜的到了单位，忙了一阵工作后，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楚恒就骑车离开了粮店。 她昨儿个不是答应帮方玉春跑跑白糖换罐头的事嘛，正好今儿没什么事，他打算把事情给落实了，省的人家惦记不是。 诶，不知不觉，他已经在皮条客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呢！ 今天的气温比前几日还要高些，大大的太阳高高挂在蔚蓝的天空上，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街边沉寂了一冬的老树被唤醒了，悄悄地露出了一抹绿意，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春季是否到来，让见惯了黑白色调的人们突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积雪已经进入融化，整座四九城都成了一片烂泥塘，遍地都是水坑跟稀泥，为行人添了许多麻烦。 好在，楚主任有辆凤凰豪车，一路过水坑，蹚稀泥，如履平地一般，看起来甚是威风。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崩到身上的那些泥点子，着实煞风景些。 他一路风风火火，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第二罐头厂。 “轰轰轰！” 厂区内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阵阵熟肉味与水果罐头的香甜气四处飘荡着，光闻着都让人身心跟着愉悦。 楚恒骑车来到厂门口的门岗停下，用了吸了吸鼻子，不由得一阵咂嘴：“还真特娘的香！” “小伙子找谁？”看门大爷见他面生，主动询问道。 “您好师傅，我找后勤科谷粱德。”楚恒笑着拿出烟，顺着岗亭的窗口递过去一根：“您知道他在哪吗？” “诶，谢谢，谢谢。”老头连忙接过大前门，乐呵呵的推开门走了出来，无比热情的为他指引道：“看见那个三层的办公楼了吗？进门上二楼，左拐第三个屋就是谷科长办公室。” “得嘞，谢谢您啊，咱回见。”楚恒笑着点点头，脚下一用力踩，自行车飞速蹿了出去。 不一会，他就来到了办公楼门口，将车在楼下锁好，他几步便迈进了半敞开的大门里。 波澜不惊的收获了五六道来自姑娘、小媳妇、大姨等不同年龄段的女性人类投来的惊艳目光后，他准确的在二楼找到了谷梁德的办公室。 “咚咚咚！” “进。” 楚恒推门而入，谷梁德对他的到来感到些许的意外：“你可是稀客啊，怎么跑我这来了？” “没事谁来你这破地方。”他笑么嘻嘻的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直接阐明来意：“我有一朋友，是三糖厂的副厂长，昨儿个跟我说，想拿白糖跟你们换罐头，你们这一直不理人家，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那家伙都找到你头上来了？门子够广的啊！” 谷粱德立马就听明白他的意思了，笑着丢个他一根烟，沉吟了下说道：“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不过既然你都来了，那就给他匀两千瓶罐头吧，回头你让他来一趟，商量商量怎么个换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给你五十 “够意思。”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旋即话题一转，就嘻嘻哈哈的聊起了其他事。 胡侃了好一会，等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他才起身告辞，并约定了晚上在砂锅居见面。 办公楼门口，看着就要离去的楚恒，谷梁德又再次挽留道：“要不你就在这吃点得了，我单位小灶还是挺不错的。” “那可不成，答应媳妇中午回去吃了，这饭咱还留着晚上再吃吧，记着别来晚了啊。” 楚恒笑着婉拒了他，蹬着车迅速离去。 他这趟可一点没白来，不仅促成了糖换罐头的事，捎带手还带了两瓶罐头厂新出的黄花鱼罐头回去。 被油炸过的鱼肉酥香，鲜咸的酱汁也特别入味，小倪姑娘一定会很喜欢。 想到姑娘吃到美味时显露出的可爱模样，楚恒不由的莞尔一笑，把自行车蹬的更有力了。 相比于来时，此刻的路况更糟糕了些，有些路段甚至都已经成了汪洋一片。 好在楚主任技术过硬，车开的也稳，浪里个浪的就划了过去。 不多时，他便回到了粮店，时间也刚刚好，正赶上吃午饭。 办公室里，倪映红正无聊的等汉子，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连忙回身望向门口，很快那道让人迷恋的无法自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姑娘柔柔一笑：“你回来了。” “唉，没回来晚吧！” 刚一进屋，楚恒就献宝似的从包里取出鱼罐头放在桌上：“瞧瞧这个，罐头厂新出的，都还没开始卖呢，满四九城咱是头一批吃上的。” “看着就香。”倪映红拿起来瞧了瞧，乌溜溜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然后就抹身去了小厨房。 不一会，她端回来三个大饭盒，小两口收拾收拾便大快朵颐起来。 跟楚恒猜测的一样，倪映红确实很喜欢鱼罐头的味道，满满一瓶子的鱼肉，有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吃饱喝足，楚恒没忙着进行那点全是马赛克画面的午后小节目，而是抓起电话，开启了咆哮模式。 “喂，给我接三糖厂！” “是三糖厂吗？” “我说是不是三糖厂！” “让副厂长方玉春接电话！” “对，方玉春接电话！” “我是楚恒，你那事办妥了，晚上六点半来砂锅居！” “六点半，砂锅居！” 嚷嚷了半晌，他才把那几句话说清楚，这年月的通话质量，可真是一言难尽。 …… 时间匆匆，转眼间日头西斜。 楚恒今晚有约，就没跟倪映红一块回去，等店里人都走了，他就给自己泡了杯茶水，悄咪咪的躲在办公室里看起了玄扬子摘花录。 颇有种上辈子躲网吧角落里查学习资料的感觉。 诶，刺激！ 一直看到五点四十左右，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书册，关上大门骑车赶往砂锅居。 到地方时，方玉春已经来了，正蹲在饭店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时不时的还会四下张望几眼，眉头稍稍皱起，显得有些不耐烦。 楚恒骑车过去，对他挥挥手：“您这来的挺早啊。” “楚主任来了，我这也刚到没一会。”见到他终于来了，方玉春顿时舒了口气，赶忙站起身走了上去，边掏烟边询问：“电话里都没说清，罐头厂那边怎么说的？” 楚恒接过烟叼在嘴上，笑道：“能给您匀两千瓶出来。” “哎呦，真是太感谢您了。”方玉春眉开眼笑的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紧接着就见他眼珠转了转，摸出火机帮楚恒点上烟，试探着问道：“楚主任，这两千是不少，可我们厂人也多，您看看能不能再给加点？” “两千您还嫌少？那我可没办法了，我这面子就值两千，多一瓶都没有。” 楚恒闻言眼皮一翻，似笑非笑的抽了口烟，指了指旁边饭店，指点道：“您要是想在多来点，那就得看您自己的本事了，谷梁德那人爱吃爱喝，等会您要是能把他喝美了，说不定能多给点呢。” “这没问题，肯定把谷科长陪好。” 一听说喝酒就能成事，方玉春瞬间信心十足，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基本上就是酒精考验出来的，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人来了。”楚恒这时指了指远处，就见谷梁德正慢悠悠的骑车往这边赶来。 待他来到近前，楚恒跟方玉春就迎了过去，他简单的给俩人介绍了一下后，又站在门口客套了几句，便一同进了饭店。 落座后，方玉春做主点了几个招牌菜，又要了两瓶景芝白干。 他们仨人都是酒桌老客，说说笑笑，推杯换盏，气氛从开始就没冷下来过，随着一杯又一杯酒下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互相之间的称呼也从最初稍显生分的主任、厂长、科长变成了小楚、小谷、老方。 酒局进行到最后时，谷梁德跟方玉春俩人都快成了亲兄弟了，罐头的数量也水到渠成的变成了三千瓶。 他们仨饭店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 “小楚，等换完了罐头，我先给你送五十瓶过去。” 饭店门口，舌头都有些大了的方玉春揽着楚恒肩膀胡乱的允诺着，不知是酒后胡言还是真有这个打算。 “那我可记着这事了。”楚恒乐呵呵的应了声，转头看向同样醉得不轻的谷梁德，关心道：“怎么样？能回得去不？” “一点事没有。”谷梁德重重的打了个酒嗝，朝他俩扬扬手，道别：“我先回了，咱们有空再聚。” 说完他便骑上车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咱也散了吧，改天我在单请你一顿。” 方玉春踩着迷踪步跑到墙根下撒了泡尿，然后也推出自行车离开了饭店。 楚挂逼依旧是微醺，他站在饭店门口目送着方玉春安然离开后，才放下心骑车返家。 而就在此时，贾家又吵了起来。 黑暗中，躺在炕上的贾张氏低声对躺在她身边的秦京茹喝道：“你听见没有，这亲事你要是不同意，明个你就给我搬走，知道吗？我家里可没多少粮食养你了！” “您能不能别逼我了？让我想想成不成？”秦京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逼你什么了？这是为你好知道吗！不识好歹！” 第一百八十六章为什么 夜，贾家。 贾张氏已经沉沉睡了过去，震耳的鼾声如虎啸，如狮吼，连窗子都随着她的呼吸颤动着。 这也是她家这么多年都不闹耗子的原因。 无他，惧尔！ 秦寡妇也睡了，呼吸时快时慢，细细碎碎的，也不知做了什么梦。 三个小的更是早早就进了被窝，此刻睡得比猪都要沉。 唯有秦京茹，此刻辗转难眠，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怕惊醒贾张氏引来责骂。 一滴滴豆大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从她早就红肿的眼眶里落下，打湿了枕巾，也打碎了她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脆弱心脏。 她将自己蜷成一团，娇柔的身体瑟瑟发抖，宛若一只饥寒交迫，又无家可归的流浪幼兽。 此时她非常的无助，也极其的茫然，不知自己该如何抉择。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路有两条。 一是嫁给瘫子，留得清名，不过也是苟延残喘而以，如果哪天那个人一命呜呼了，估计她还是会被瘫子的家里人赶出家门，再次成为一只可怜的流浪猫，继续等待着他人收留。 第二条自然是听她姐姐的去给人做小，这样倒是能保她衣食无忧，可她的身子也就脏了，成了人人唾弃的脏烂破鞋。 衣服脏了能洗，身子脏了，这辈子也洗不净的…… 怎么说她秦京茹也曾是村里一朵娇花，也曾骄傲过，也曾绚烂过，此刻让她为了口吃食去做那下贱的事情，她真的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秦京茹呆呆的看着头顶的漆黑，对这个冰冷的世界失望透顶。 她恨！ 恨自己生不出孩子，恨自己不争气！ 她并不恨狠心抛弃她丈夫，毕竟自己无法传宗接代，不能给张家留后，将她扫地出门也是人之常情。 她也不恨家里嫂子，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况且。 她也不想回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指点跟议论声就跟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戳着她的心窝，比杀了她都难受。 还有村里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就跟一头头饿狼似的，都想扑上来咬一口，让她感到战栗。 “唉！” 秦京茹哀怨的叹了口气，这天地如此之大，为什么就没有一处她的容身之所？ 活着，为何就这么难？ “啪！” 睡在她身边的小槐花突然翻了个身，小巴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正胡思乱想的秦京茹好似糟了雷击一般，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浑噩噩的脑海突然猛烈的翻腾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清醒，一个危险的想法在电光火石间滋生而出！ 既然活着难，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为了口吃的？ 还是为了哪一份舍不下的牵挂？ 秦京茹冥思苦想，也没想得出自己还有什么牵挂。 是了，她已经无牵无挂，更没有人会再牵挂她。 她的存在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甚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 所以……不如就死了吧？ 与其为了那口吃的让别人来糟践自己，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苦呢。 下辈子，一定不做女人了！ 谷&lt;/span&gt;　　产生了这个想法后，秦京茹就跟魔障了似的，一股死志迅速在她脑子里蔓延开来。 半晌后，她突然缓缓坐起身，窸窸窣窣的下了炕，借着微弱的月华，她从衣柜里找出来自己来时带着的包袱，那里面有她出嫁时穿的新衣裳。 是她男人卖了家里的五只老母鸡给她换来的，料子上的一朵朵艳红的小花非常的好看，她一直喜欢的不得了，平时都舍不得穿的。 她轻手轻脚的换上了嫁衣，又悄无声息的走到外屋，用冰冷的凉水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哭花的脸蛋，末了她又找出姐姐不怎么舍得用的雪花膏，奢侈的挖了一大坨，均匀的涂抹在苍白的脸蛋上。 她秦京茹一直都是漂亮的，就是死也要死的好看些！ 少顷，她便打扮完自己，然后又凭着记忆来到外屋碗橱旁，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一根麻绳。 闹出的动静不小，她姐姐秦淮茹被吵醒了。 秦寡妇迷糊糊的睁开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朦胧中有一个黑影立在外屋，心中顿时一惊，不过当见到那影子的高耸胸脯后，她立马就知道是自己妹妹了，家里几个女的就数她最大，很好认的。 “京茹，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我这刚睡一会就让你弄醒了。”寡妇不满的埋怨道。 秦京茹身子一颤，刚积蓄起来的胆气瞬间弱了许多，不过死志犹在， 她沉默了一瞬，才轻轻开口对姐姐道：“我……去茅房。” “回来时别忘锁门。”秦淮茹没多想，翻个身又接着睡下。 “嗯。” 秦京茹闷闷的应了声，将麻绳塞进怀里，踉跄着走出了贾家。 夜里有些凉，寒风扑面，让她顿时一激灵。 即将直面死亡的她，心思又乱了起来，各种纷杂的思绪汹涌而来。 就这么死了么？ 应给没人会为我难过吧？ 也不知道谁来给我收尸。 黑夜中，秦京茹脸上露出一抹渗人的惨笑，一步一步坚定的往院外走去。 此刻她的心境很复杂，既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有对解脱的向往。 很拧巴。 随着她离贾家越来越远，离死亡也就越来越近了，她心底的那抹恐惧渐渐开始放大，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走的非常艰难，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抬起脚似的。 “啪嗒，啪嗒……” 轻柔的脚步声中，秦京茹若行尸走肉般的走出了中院的月亮门，来到了前院。 此刻，前院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下，只有楚家还亮着灯，隐约间能见到倪映红正再缝纫机前忙碌着，映在窗帘上的影子丰满且妖娆。 秦京茹麻木的望了眼那道影子，便收回目光，拖着脚步继续前行。 刚巧，楚大牲口这时正好到家，人生得意且酒足饭饱的他又开始思那啥起来，此时他的思绪也挺拧巴的。 是先吃蜂蜜冰激凌，还是先吃水果冰淇淋？ 诶，好纠结！ 楚主任哼着曲，推着车，刚一进院门，就撞见了鬼魂似的拖着脚往出飘的秦京茹，那都快化为实质的怨气吓得他尾巴根都缩回去了：“卧槽！京茹啊？这大晚上干嘛去啊？你吓我一跳！”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佬恒，秦京茹瞬间愣住，紧跟着脑子里就回想起了楚恒跟她说过的那句话。 有事跟哥说！ 他这么有本事，能不能帮到我？ 秦京茹心底的那一缕对生的渴求再次复燃。 第一百八十七章给谁看呢 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谁又愿意去死？ 此时见到了希望，秦京茹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瞬间垮塌，一身力气也顷刻间消失无踪。 这一刻的她，仿佛是一叶在惊涛骇浪中漂泊了许久，终于见到海岸的孤零零扁舟，她终于坚持不住了，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满腔的委屈与恐惧倾泻而出。 “呜呜呜呜……恒子哥……你救救我吧！” 秦京茹跪伏在楚恒面前，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磕着头，梨花带雨的悲泣着：“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呜呜呜……求求你，恒子哥……” “诶诶……” 楚恒都懵了，正想着吃完回家玩老婆呢，秦京茹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他赶紧上前搀扶，苦笑着道：“你先起来行不，咱有话好好说。” 秦京茹的哭声不小，院里不少人听见了动静，三大爷跟李婶几家屋里都重新亮起了灯。 正在给汉子做鞋垫的倪映红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活，拉开窗帘往出张望，一见外面的情景，连忙小跑出来。 “呜呜呜……恒子哥……求求你……求求你……” 此时秦京茹已经被楚恒搀了起来，她死死拉着他的胳膊，口中依旧不住的哀求着。 “不是，你先别哭了成不，我就是想帮你，你也得说什么事啊。”楚恒满脸无奈。 倪映红这时跑了过来，帮着他一块扶着秦京茹，柔声安抚道：“京茹，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咱慢慢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你。” 三大爷两口子这时披着衣服出来了，见秦京茹哭的如此厉害，老头赶忙问道：“这怎么了，这是？” “京茹，先不哭了，有什么事跟大妈说。”三大妈也连忙上前安慰。 接着李婶家还有其他邻居也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情况，乱糟糟的一片。 “这大晚上唱哪出啊？” “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了？准是贾家往出撵人了！” “估计就这事，我昨儿个还听说贾张氏要把这姑娘送走呢。” “唉，苦命人啊。” 秦京茹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不过却依旧抓住楚恒的胳膊不撒手，一句一句的哭求着：“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呜呜呜……” 她知道，满院里能帮她的也就只有楚恒了，这是她的救命稻草。 楚恒周围人被吵得头疼，赶忙跟倪映红道：“媳妇，赶紧把她扶屋里去，外头冷在给冻坏了。” “走，京茹，咱进屋慢慢说。” 心善的小倪姑娘怜悯的帮秦京茹擦擦眼泪，与汉子一块扶着她往家走。 走了没几步，那团麻绳突然从她的衣服里落下出来，李婶看到有东西掉了，赶忙过去捡，见竟然是一团麻绳，顿时就咋呼了起来：“哎呦喂，这姑娘是要寻死啊，好家伙，要不是楚主任撞见了，这人命可就没了啊！” “造孽啊！” “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唉，可怜的。” “走走走，快去帮着劝劝。” 一帮人赶忙跟了上来，准备去安慰安慰那姑娘，也有人转头去通知贾家。 谷&lt;/span&gt;　　不多时，楚恒俩口子就把秦京茹领到了家里。 搀着她到八仙桌前坐下后，楚恒便对她问道：“京茹啊，别哭了，跟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对对对，有事你说出来，大伙帮你解决。” “没啥过不去的事，咱不至于寻死觅活的。” “哭的我这个难受啊，我这心里都不落忍！” …… 此时屋里聚了不少人，把楚恒家塞得满满当当，连于丽那个大肚婆都跑过来看情况。 “呜呜……” 秦京茹抽抽鼻子，抬手抹了抹红肿的眼睛，边哭边说道：“我姐她婆婆让我嫁一个瘫子，我不想嫁，她就让我明天就搬走，我没地方去了。” 她没敢说秦淮茹让她给人当外室的事情，怕影响她姐的名声，毕竟也是为她好…… “唉……” “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这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屋里人闻言齐齐一叹，不过也没人去责怪贾张氏，这时候谁都不好过，哪有余粮去养个大活人？ 贾张氏往出撵人，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可也有自己的难处不是？ “京茹！京茹！”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秦淮茹的悲哭，紧接着披头散发的她就跑进了屋里，慌里慌张的冲到秦京茹跟前，一把将她抱住，边哭边拍打着秦京茹的后背，责骂道：“你这死丫头，干嘛这么想不开啊，你要是死了，姐还活不活了！” “姐！” 秦京茹松开了楚恒，扭头抱住秦淮茹，哭的更厉害了：“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没办法啊！” “我说，你唱这出给谁看呢！” 贾张氏这时也进来了，她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张嘴就是一阵冷嘲热讽：“要死你就消消停停的死远点，弄这么大阵仗在这臊我呢啊？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明个你说什么都得给我搬走，是死是活随你便！” 站她身边的李婶见她越说越难听，赶忙拉住她胳膊，劝道：“老姐姐，咱少说两句吧。” “干嘛不能说？” 贾张氏更来劲了，身子一抖，挣开李婶，指着秦京茹就骂道：“你个小蹄子还跟我玩这套，你差远了知道吗？养你这么些天我够意思了，还想赖着我家不成？没门我告诉你！你不是要死吗？赶紧去，够不着绳我给你搭梯子！” 楚恒实在听不下去了，眼睛一瞪，喝道：“你在废一句话，我让你家下个月吃屎信不信？” 他是真生气了，贾张氏不让人住没毛病，毕竟日子难过，换谁都无话可说。可特么人家姑娘都要上吊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怕人不死还是怎么着？ 经他这么一吓唬，贾张氏顿时就老实了，悻悻的闭上了嘴，这院里她谁都不怕，唯独就怕楚恒，毕竟管着粮袋子的，说不给她粮食就不给她粮食。 至于说吃屎……她不信，但也不敢犟嘴。 “行了行了，都不在这聚着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这时，一大爷跟二大爷俩老头也来了，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他们作为院里的话事人哪能不到场。 第一百八十八章我来吧 夜，楚家。 此刻，街坊邻居们已经基本都离开，只有三个院里大爷，秦家姐妹，跟楚恒两口子在。 看着抱团抹眼泪的秦家姐俩，几人沉默了一会，见某位大佬闷头不说话，明面上的大院龙头一大爷只能无奈率先开口说道：“虽然秦京茹不是咱们院的，但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管一管的，不能见死不救。” “肯定要管，咱不能干看着。”三大爷表示赞同，老头虽然抠门，爱算计点鸡毛蒜皮，但在事理上却从不含糊。 前提是不涉及傻柱…… 俩人原先就不对付，自打冉老师那事之后，现在更是死磕，见面就顶牛。 二大爷却没急着表态，这老官迷心思多，想着毕竟秦京茹是来求楚恒的，万一他乱说话给人楚大主任引来麻烦怎么办？ 他瞥了眼凝眉不语的楚恒，脸上堆起笑，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询问：“楚主任您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正闷头想着该怎么帮秦京茹的楚恒恍惚着抬起头，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道：“一大爷说的对，这事咱们不能不管，毕竟是一条人命呢。” “楚主任宅心仁厚啊。”二大爷赶紧给拍了个马屁，紧接着也表态道：“那就研究研究该怎么管吧？” 秦家姐妹一听也不哭了，连忙抹抹眼睛，紧张又期待的望着这几个即将决定京茹姑娘命运的男人。 “我是这么想的。” 一大爷早有腹稿，他端起倪映红给到的茶水喝了口，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后院聋老太太岁数大了，洗衣做饭什么的都不大方便，不如就让她住那里，还能帮着伺候伺候老人五得。” “跟我想一块去了，咱院也就聋老太太家能收她。”三大爷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秦京茹询问道：“京茹姑娘觉得怎么样？愿不愿意去伺候老人？” “愿意，我愿意！”秦京茹忙不迭的点头，伺候老人，总比伺候瘫子强的。 “住的问题倒是好说，关键是吃饭的问题，聋老太太一个月那点定量自己吃还行，养活不了俩人的。”二大爷皱着眉头道。 “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靠大伙接济，明天开个全员大会，看看能不能一家给拿点粮食。”一大爷有些不自信着道。 他自己都觉得这想法不靠谱，现在谁家粮食都不够吃，哪有余粮给别人？而且还是明摆着的肉包子打狗的事情。 “您就别费这个心思了，满院有几家能拿出粮食的？” 楚恒好笑的摇摇头，瞧了眼旁边小脸惨白的秦京茹，稍稍犹豫了下，说道：“这几天她就先在我这吃了，赶明儿个我找人给她弄个工作，粮食定量什么的我也尽量帮她想想办法，到时候她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了。” 工作的事情倒是好解决，主要还是粮食的问题，虽然他仓库里粮食多的是，可却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往出拿，给个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可就惹人说闲话了。 所以还是得先办法给她弄点粮食定量，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也是楚恒刚才犹豫的原因，因为这事情实在太难了，哪怕是以他的人脉关系，也得费些手脚的。 三大爷诧异看向他，一副听玄幻故事的神情：“她这可是农村户口，你能安排工作？还能给弄到粮食？” “这您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楚恒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掏出烟给几个老头一人分了根。 “咱们肯定没办法，楚主任本事这么大，什么事办不成？”二大爷又拍上了。 “嘶！” 楚恒用力抽了口烟，又对秦京茹道：“我估计工资不会高，最多也就十七八块钱，但也够你一人花了，以后就安心过日子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谢恒子哥！”秦京茹激动的喜极而泣，她完全没想到竟然能给自己找到工作，这可不单单的是救济了，而是给了她一个活命的机会，她赶忙起身，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我给你磕头了。” “诶诶！赶紧起来。”楚恒慌忙上前，一把拉住她，倪映红也紧跟着过去，七手八脚的把她扶了起来。 谷&lt;/span&gt;　　接着一帮人就迅速行动起来，当夜就把秦京茹送到了聋老太太家。 这不送也不行啊，就贾张氏那个脾气，她就是想回去住一宿都没门的。 他们也不只是光送人，一些日常用品的也都一股脑的给置办齐了，楚恒送了套脸盆毛巾等洗漱用品，秦淮茹硬顶着她婆婆的责怪给拿了套被褥，三个大爷则给找了几件旧衣服之类的东西。 折腾了好一会，一帮人才各自散去，而秦京茹也终于有了个安稳的落脚地了。 楚恒两口子回家收拾了下就熄灯躺下了。 黑暗中，倪映红伏在汉子胸膛，后怕的道：“你说，要是你没遇见秦京茹，她……她是不是就死了？” “谁知道呢。” 楚巴巴手掌顺着媳妇凝脂般的脊背下滑再下滑，鼻息中喷出滚滚热气，坏笑着道：“你先想想自己怎么死中求生吧！” “呀！” …… 翌日。 天光初亮，万里无云，又是一个艳阳天。 倪映红今儿个起了个大早，不到六点就开始准备早饭，因为今天秦京茹会来，她还特意做的丰盛了些。 两盒面的馒头，棒子面的稠粥，还有一盘放了香油跟辣椒油的咸菜丝。 嗯，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饭食已经很奢侈了。 楚恒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是他家大宝贝做的饭，他就愿意吃。 天天啃石头他都高兴。 刚到六点半，倪映红就做好了早饭，而她的楚巴巴此时却还在呼呼大睡。 姑娘回屋洗洗手，又给汉子倒了盆温水，便踩着轻柔的脚步款款来到床边。 她低头看着睡得香甜汉子，不自主的想弯腰亲一口，忽的一些美好又惊悚的回忆涌上心头，她连忙停下了动作，且机警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才提心吊胆的叫道：“楚恒，起来洗脸刷牙。” 刚醒的汉子是很吓人的，一个不好就会被…… 她对此‘深’有体会。 “嗯……”楚恒闻声睁开眼，习惯的往身边抓了一把，却抓了个空，他莞尔的看了眼离他远远的媳妇，掀开帐篷起床穿衣服：“我说，早上起床是不是应该来个甜蜜的拥吻啊？” “嘻嘻，木嘛！”倪映红才不上这个当，俏皮的抛了个飞吻过去，抹身就往外走：“你快点洗漱吧，我去后院叫人。” “啧，这娘们越来越贼了！”楚恒嘟囔着下床，赶忙洗脸刷牙。 等他忙活完了，倪映红也回来了，她不光叫了秦京茹来，连聋老太太也一块给请来了。 楚恒见此，满意的点点头。 瞧咱这媳妇，办事就是稳妥，有里有面。 第一百八十九章简单 院里老太君来了，楚恒自然要出门迎接的。 “快进屋，京茹。”他赶忙从屋里出来，先跟秦京茹招呼了一声，然后过去搀扶老人，笑着道：“老太太，今儿可有大馒头吃！” “小恒子！”老太太慈眉善目朝他笑了笑，驴唇不对马嘴的道：“京茹这姑娘不错，勤快，干净，早上还给我倒尿盆呢。” “谁问您这个了？您这耳朵可真成，跟三大爷家手电筒差不多，时灵时不灵的。”楚恒好笑的摇摇头，跟秦京茹一块把老人扶进屋里。 秦京茹显得有些局促，扶着老太太坐好就急忙跑去了外屋厨房：“我帮您嫂子。” 楚恒也没跟她客气，这种情况让她干点活也好，不显得生分，也能让她心安一些。 不多时，饭食就端上来了。 见到两盒面馒头，有日子没吃上细粮的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拿起一个馒头就咬，吃的那叫个香，一点都客气。 反倒是秦京茹，缩在椅子上特别的拘束，也不太敢吃多，就在那小口小口的咬着馒头，一副要吃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动碗筷更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样子好像是一只刚被收养的流浪猫，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主人家嫌弃，将它赶出门外。 楚恒看在眼里，不过并没去宽慰她，这情况纯是心态跟底气的问题，等把她工作的事情办妥了，让她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后，应该就会好些。 倪映红却看到心疼，拿起一个馒头放到秦京茹面前，笑着安慰道：“来京茹，多吃点，别想太多，日子会好起来的。” “谢谢嫂子。”秦京茹慌忙道谢，跟电视里突然受到皇后赏赐的小宫女似的，有点受宠若惊。 早饭时间很快结束。 秦京茹殷勤的帮着洗刷了碗筷后，才拿着倪映红送给她的一节红头绳扶老太太回去。 小倪姑娘则接着开始忙活，从地窖里拿出半颗白菜，准备弄清炒白菜带去单位，留作中午吃。 她干活向来麻利，不多时便炒好了菜，末了又装了几个馒头带上，两口子便骑车一同出发，赶往单位。 路上，倪映红还在惦记秦京茹的事情，走了没多远车就对汉子问道：“京茹工作你打算怎么弄啊？” 楚恒笑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一会到单位，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去轧钢厂一趟，让李叔帮忙解决一下。” 他认识的人不少，能帮着给解决工作问题的也有一些，而之所以会选择找李富贵，自然是因为关系最铁。 毕竟，给一个农村人安排工作这种事，可是个不小难题，求旁人帮忙的话，肯定要搭人情的。 而李富贵则不同，他跟楚建设俩人简直就是一丘之……反正就是关系好的跟亲父子似的，再加上这老色匹也是病友圈的资深会员，去找他帮忙的话，不仅不用搭人情，并且还会不遗余力的帮楚恒。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楚恒都没理由去找旁人啊。 两口子很快就到了单位。 楚恒在办公室里忙了一小会，郭侠突然跑了进来，跟他说道：“恒子哥，我哥今儿晚上想请你跟嫂子吃饭，你们有空吗？” “好好的你哥怎么突然要请吃饭啊？”楚恒放下手中钢笔，掏出烟丢给这小子一根，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嘿，我嫂子来了，他打算给你们介绍介绍，卫连长跟何子石他们也请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来。”郭侠笑着挠挠头。 “哟，那得去啊，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天天夸的漂亮嫂子到底什么样。”楚恒一听笑了，转头看向媳妇，问道：“晚上你有事吗？” 谷&lt;/span&gt;　　他知道倪映红不怎么待见郭开，所以就问了一嘴，给她一个拒绝的余地，省的媳妇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为难自己。 果不其然，小倪姑娘听后就直接摇头，笑着对郭侠道：“嫂子就不去了，晚上家里有客人要来。” “得嘞。”郭侠也没多想，颠颠出了办公室。 小口子则继续忙着各自的工作。 一直到九点多钟，见电话一直没响，也没人来通知开会什么的，楚恒便收拾收拾去了轧钢厂。 轧钢厂他已经来过好几次，前一段来送过酒，非常的熟悉了。 楚恒进了厂区就直奔办公楼，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李富贵的办公室。 敲了几下门，得到应允后他才推门进来。 “楚恒？”李富贵对他的到来稍感意外，旋即就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过来坐，今天怎么有空跑你李叔这来了。” “有事求您呗。”楚恒笑着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 “哦？说说什么事，能帮的叔绝对不含糊。”李富贵好奇问道。 “这么回事……”楚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这老色匹听明白后，就以己度人起来，以为楚恒跟秦京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怪笑着打趣道：“成，这事叔帮了，诶？我是不是得管她叫侄媳妇啊？” “哪跟哪啊，我就是见她可怜帮帮她。”楚恒顿时脸黑，白了他一眼问道：“李叔，你看看这事怎么弄？” “简单。” 李富贵拿起桌上的烟丢给他一根，神态轻松的靠在椅背上，想也没想的就道：“我们厂有几个工伤残废的老光棍，回头你让那姑娘回村里开个介绍信，在这几个人里随便挑一个办个结婚证，我到时候以照顾职工家属的名义把她特招进来，等上一段班在办个离婚就行了。” 看他这个熟练的架势，这种事应该没少干！ “得嘞，那我先谢谢李叔了。”楚恒哪管他干没干过的，拱拱手表示感谢，想了想又谨慎的问道：“不能有什么麻烦吧？别到时候人家在不愿意离什么的。” “你是不是太小瞧你李叔了？”李富贵虎躯一震，下巴微微扬起，露出鼻毛浓郁的两个大鼻孔，傲然笑道：“你小子就放心好了，在这个轧钢厂，还没谁敢跟我龇牙的。” 他这话就有点吹嘘的成分了。 厂领导虽然权利不小，可也并不是所有工人都怕他的，真碰见那种无欲无求的工人，是真不惯着他! 这时候的工人都是端的铁饭碗，除了像赵林跟赵亮哥俩那样作死的，领导们可没权利开除谁，或者扣谁工资。 就比如傻柱，这个货过年那时候就揍过李富贵一顿。 邦邦两拳！ 可他却拿人家一点办法没有，扣不了工资也开除不了，只是把人从食堂调到了车间去劳动而已。 报复的不疼不痒的。 第一百九十章你可以大章 楚恒在轧钢厂跟李富贵商定了会假结婚的各项细节，将近十一点才准备从这离开。 本来李富贵还想请他在厂小厨房吃一顿来着，可一想到新厨师那养猪都费劲的厨艺，就悻悻的熄了念头。 那几道烂菜实在拿不出手！ 还是别在侄子面前丢人了。 “您甭送了，都自家人。”楚恒一把将要起身相送的李富贵按回椅子上，抹身就的出了办公室。 出了楼里，他见时间离吃午饭还有一会，又径直的回了大杂院。 此时秦京茹正在给老太太煮粥。 门外防雨棚里支着一只满是斑驳污渍的老旧煤球炉子，灰扑扑的炉膛里燃着劈柴，橘红的火焰不停的舔舐着架在上面的一口小铁锅，点点火星飞舞，袅袅水气升腾，淡淡粥香蔓延。 秦京茹半蹲在煤炉旁，手上拿着一柄铝制勺子，小心翼翼的搅动着那锅半干不稀的玉米粥。 正午的阳光洒落，映照在她的雪白肌肤上，泛起珍珠般细腻的迷蒙光彩。 “哗啦啦。” 搅动了几下稀粥后，她又怔怔的发起呆来，想着自己以后的活法，想着该如何报答院里这些人的恩德。 滴水涌泉的道理她不懂，但她清楚做人不能没良心。 “吱呀。” 斜对过许大茂家的门突然打开，娄晓娥踩着双酒红的小皮鞋从家里出来，她手上拿着一袋粮食，径直的向着聋老太太家走来。 秦京茹连忙起身，拘谨的招呼道：“嫂子。” “唉。”娄晓娥笑眯眯走上前，把手里的十斤棒子面交到她手上，并小声嘱咐道：“这粮食你拿着，记着千万别声张，要是让我家大茂知道该不高兴了。” “这……谢谢嫂子。”秦京茹满脸纠结的看着手上的两袋子，她很想拒绝掉娄晓娥的好意，怕因为她这点事再惹得两口子吵架，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那句话。 终究是人穷志短。 见她这表情，娄晓娥也猜到了她的一些想法，笑着摸摸她的脸蛋，安慰道：“别想太多，嫂子家里不缺吃的，就是你大茂哥抠门而已，不让他知道就没事，快去吧，赶紧把粮食收起来，把袋子给我。” “唉。”秦京茹感激的笑笑，连忙转身进屋。 “啪嗒啪嗒。” 这时，一串军勾大皮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月亮门前。 这鞋满院都没几个人有，再加上是在后院，娄晓娥还以为是自家男人突然回来了，心里瞬间慌乱起来，赶忙回身望了过来。 就见一只靓仔从门外走了进来，直挺挺的腰杆，菱角分明的面容，黝黑深邃的眸子，还有那掩不住的勾人骚气。 好一条大牲口！ “干嘛呢嫂子？”楚恒乐呵呵的对娄晓娥招呼了一声，咔嚓咔嚓的踩着大步走了上来。 娄晓娥眼睛顿时就变得亮晶晶的，不自觉的挺了挺高耸胸脯，让自己看起来更亮眼些，旋即笑眯眯的道：“没什么事，找京茹聊会天，你这怎么大中午的跑这来了？” “我也找京茹有点事。”说话间楚恒已经来到近前，他扫了眼姿势稍显怪异的娄晓娥，忽的扬了扬眉：“嫂子看着有点瘦了呢？” 这是来自老司机的判定，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是吗？”觉得受到关心的娄晓娥心里喜滋滋的，摸摸圆润的脸蛋，笑盈盈的道：“最近几天有点上火，吃的少了点，你心可真细，这点变化都能看出来。” “我这眼睛可毒得很。”楚恒满脸自信的道。 秦京茹这时正好听见了动静，她慌忙从屋里跑进来，紧张又期待的望着他，招呼道：“恒子哥。” “唉。”楚恒笑着挥挥手，转头跟娄晓娥道：“嫂子，我有点事跟京茹说，就先不跟您聊了啊。” 说着他就往聋老太太屋里走去，并对秦京茹道：“你工作那个事有眉目了，咱进屋细说。” 秦京茹顿时惊喜万分，连忙跟了上去。 娄晓娥心里空落落站在原地，眨麽眨么眼，深吸了口气，有些不大情愿的闷头了回家。 这好不容易说会话，都还没聊够呢，怎么就走了呢！ 京茹也真是的，晚会儿再出来不成？ 这边厢，楚恒已经在跟秦京茹讲上如何给她安排工作的事情。 “我给你在轧钢厂找了份工作，不是正式的，就是个临时工，一个月工资十六块四，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跟人假结婚一回，到时候那边会以照顾职工家属的名义把你招进去，等干一段时间了，在办个离婚就成了，你这边没啥问题吧？” 秦京茹猛摇摇头，自嘲的道：“没有，没有，左右我都是离过婚的人了，再离一次也不碍事。” “那就成。” 楚恒笑着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那个男人的情况资料，你把这个记下来，等会吃过饭了你就赶紧回户口所在地一趟，开个结婚介绍信出来，咱这几天就把你这个工作给落实喽。” “谢谢，恒子哥。”秦京茹接过那张轻飘飘纸，却感觉重如千斤，她死死的把纸攥在手里，低着头看着上面一枚枚苍劲工整的字块，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开始模糊起来，滴滴咸咸的晶莹泪珠从她的眼角垂落，打湿了洁白的纸张。 她终于有活路了，终于不用再为明天提心吊胆的了。 “这怎么又哭上了？”楚恒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瓜，柔声安慰道：“这时候你应该笑知道吗？好好活出个样来，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 “嗯，我一定好好活着！”秦京茹用力点点头，娇俏的脸蛋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受着头顶那只修长大手上传来的温度，她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这就对了。”楚恒满意的收回手，又从兜里拿出十块钱跟十斤细粮、十斤粗粮票给她，道：“这个你拿着，等过一段上班的时候吃饭什么的都用得上，要是不够了再跟我说。” 这么些钱跟粮票，对于秦京茹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她慌忙把楚恒的手掌往回推，道：“恒子哥，我不能要，我自己有钱。” “给你就拿着，再这样哥就生气了！”楚恒唬着脸把钱票塞进她手里，旋即站起身：“你吃饭吧，完事了抓紧回去开证明，我得回去吃饭了。” 秦京茹连忙也跟着起身：“我送你，恒子哥。” 从屋里出来，楚恒看了眼炉子上架着的锅，闻着浓郁的玉米香，突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谷&lt;/span&gt;　　他们两口子中午在单位吃，可秦京茹要在老太太这里吃啊，这份粮食可不能让老人出。 于是他就赶忙回了家，从仓库里拿了二十斤棒子面，五斤白面，五斤大米出来，然后就带着东西再次折返了一趟。 这一番忙活下来，等他回到粮店时，都已经快要到中午休息的时间了。 此刻小倪姑娘正在跟大姨们聊天，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与学习，她已经差不多能跟得上挂三档飙车的大姨们了，甚至有时候还能弯道超车一下。 就比如说她新学的那招自由飞翔，大姨们就得虚心倾听。 见楚恒终于回来了，倪映红赶忙撇下大姨们，踩着小碎步迎了上来，关心道：“怎么样了？” “工作的事搞定了，下午我去趟街道办，争取把粮食定量的事情也给办下来。”忙了一身汗的楚恒用力扯了扯衣领，散了散衣服里的热气，咧着嘴道：“饭热了吗？跑半上午，饿坏了。” “应该差不多了，你先去洗洗手。”汉子饿了那还了得，倪映红赶忙回身往后屋走，给她家男人端饭去了。 自打结婚后，她的生活重心就是她的男人，那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全部，容不得受半点罪的。 不多时，俩口子就吃上了午饭。 楚恒是真饿了，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口气吃了仨大馒头他才放下筷子，不是吃饱了，而是不够了，再吃下去他媳妇就不的挨饿。 倪映红跟他结婚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对汉子也基本了解，一见他那样子就知道没吃饱，于是就把自己手里的半拉馒头递了过去，笑盈盈的道：“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点。” “你吃你的。”楚恒哪还能不明白她的想法，伸手揪住她滑嫩嫩的脸颊，好笑的道：“你个傻丫头，撒谎都不会，你什么胃口我还不知道？赶紧吃你的得了，我下午要饿了就买点烧饼什么的垫吧垫吧。” “嘻嘻。” 被戳穿了的姑娘甜甜的朝他笑了笑，便闷着头继续吃饭，她吃饭向来都慢，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的，好像舍不得咽下去似的。 楚恒老怀大慰的看着乖巧贴心的媳妇，掏出烟点上一根，心中发出一种过来人的唏嘘感叹。 这种日子可得好好珍惜，不然等哪天有了孩子就完犊子了，倒时候什么汉子不汉子的，都得靠边站，弄不好活的连狗都不如！ 他这一根烟抽完，倪映红那边也吃好了，今天她没急着去洗刷饭盒，而是拿出一个小本本的递给楚恒：“上午你刚走就来个电话说要买酒，一共要二斤，名字地址我都写上了，还有孙姨她们也一人要一钱，你一会去完街道办回家取一趟。” 楚恒接过来看了眼，感觉有些奇怪：“诶，孙姨她们这干嘛啊？怎么赶一块买了？” “不知道。”倪映红抿抿红润性感的嘴唇，俏脸上露出一抹羞意，赶忙拿着饭盒离开了办公室。 她不好意思说孙姨她们是想试试自由飞翔…… 诶？这么看来她是不是给家里创收了？ 楚恒也没想刨根问底，把本子上那个要买酒的病友圈大佬的信息记下后，便收拾收拾心情，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粮店。 下午这些事对他来说才是一场硬仗呢，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得定街道办的沈玉琴主任，万一人家说什么都不答应给解决秦京茹的问题，他这边就得想其他办法，到时候更麻烦。 楚恒骑车从粮店出来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钻了进去，等再出来时，他手上已经多了数样礼品。 两罐麦乳精，两瓶罐头，一块黄油，一包牛肉干，都是给沈主任拿的。 虽然他现在是这片街区的无冕之王，可毕竟是求人家办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楚恒一路晃晃悠悠，没多久便来到了街道办。 这地他每个月都得来上几回，人面倍儿熟，笑么呵呵的跟街道办的同志们打了一圈招呼，便溜溜达达的来到沈主任办公室。 “咚咚咚！” “进！” “楚主任？” 沈玉琴见他竟是拎着礼物来的，不由的有些诧异，疑惑问道：“您这是怎么茬啊？” “有点事找您商量商量。”楚恒三两步走到办公桌旁坐下，笑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前段时间我一朋友送来的，我两口子用不了这些，就给您带了点，别嫌弃啊。” 沈主任虽然没看出用马粪纸包着的黄油跟肉干，但麦乳精却是明晃晃的，这东西可金贵，好几块一罐呢，她赶忙往回推：“这可不成，太贵重了。” “收着收着，都别人给我送的，不是花钱来的。” “不行不行。” “诶，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快拿着。” “这……这……你说你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走了一遍推推让让的流程，沈主任还是“勉为其难”的给收下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轻轻地扯了下黄油的外包装，见里面是黄橙橙的一坨陌生东西，好奇询问道：“这什么啊，这是？” “黄油，我一草原的战友给的，从鲜奶里面提炼出来的，属于精华中的精华，特别有营养，您炒鸡蛋或者炒菜的时候放一点，味道倍儿香，不过得抓点紧用，现在天气热，不禁放。”楚恒巴巴地一顿逼叨，把这东西好一阵夸。 “哦哦哦。”沈主任一听怕热，宝贝似的把东西从被阳光晒着的桌上拿下来给放到了地上，然后又给楚恒倒了杯水，旋即才问道：“楚主任，您今儿过来到底什么事啊？” “嗐，我也是帮别人。”楚恒轻轻叹了口气，掏出烟点一根，说道：“昨晚上我们院的事您应该听说了吧？” “你们院？是贾家儿媳妇的妹妹要上吊的事？”沈主任问道。 作为这片街区的明面话事人，街面上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肯定是第一批先知道。 “我今儿就是为这事来的。” 楚恒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说道：“你说事就发生在眼巴前，咱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沈主任还以为是来找她要扶助名额的，顿时就为难起来：“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她是农村户口，而且也不是咱们街道的人，我就是想帮也没办法啊。” “您可以的。” 楚恒心里早有计划，笑道：“我今儿上午，帮她在轧钢厂找了个对象，这几天就结婚，完了就能去轧钢厂上班，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粮食，您看能不能想办法给她弄个粮本？” “不是，您这不给我出难题么？她就是嫁给城里人了，不还是农村户口嘛？我怎么给弄粮本去！”沈主任苦笑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不想被欺负吧 沈玉琴的态度早就在楚恒的意料之中。 他自己也清楚，给农村人弄粮本这种难题，可不是几样礼物就能办成的。 所以。 还得下猛料！ 就见他翘起二郎腿，笑吟吟的引诱道：“沈主任您放心，我不能让您白帮忙，记着您前一段说过，您家小儿子在化学一厂宣传科上班吧？而且还想往上动一动？” 沈玉琴闻言神情变换了一下，连忙道：“您怎么个意思？” 她早就听说楚主任神通广大，难道在化学一厂都有门路？ “您看这样行不行。”楚恒笑的像一只引人出卖灵魂的恶魔：“我呢，帮您儿子走走关系，升上副科长，您呢，帮忙给弄个粮本，成不？” “这……”沈玉琴心动了，对她来说，粮本虽然难弄，可跟让他儿子升职比起来，却要轻省的多，她凝眉迟疑了半晌后，疑神疑鬼的问道：“您不能是拿我开涮吧？” “哎呦喂，这种事我怎么蒙您啊?”楚恒哭笑不得的道。 “那成。” 沈玉琴狠狠一咬牙，用力拍下来大腿，道：“只要你能帮我儿子当上副科长，粮本的事情我包了！” “那就说定了，我明天就去帮您办这事。” 见事情终于敲定，楚恒心里面也跟着松了口气，旋即起身道：“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您安心听好消息就成。” “我送您。” 沈玉琴连忙起身，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了街道办。 目送着楚恒离开后，她心里的八卦之火就呼啦啦的烧了起来，踩着小碎步就去找单位的姐们一块吃瓜去了。 楚主任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帮一个农村的离婚小媳妇？ 最主要的是那个叫秦什么的女的还挺漂亮！ 这要是没什么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还不知自己即将陷入流言旋涡的楚恒此刻已经化身为外卖小哥，抽着烟，哼着曲，欢欢喜喜的赶往商业局，去给病友圈的大佬送酒。 …… 傍晚。 楚恒下班后先回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就骑车前往东来顺赴宴，打算好好看一看那位都快被郭侠那小子夸上天的嫂子。 因为他单位离家进，没耽误多少时间，等他到地方时郭开都还没过来。 “特娘的失算了！” 楚恒难受的嘬了嘬牙花子，无聊的摸出根烟跑到一边，边抽边等。 好在这时候气温已经不算冷，他倒没有遭什么罪。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郭开就过来了，小小的身板骑着一辆二八大自行车，后座上还带着个身量不矮的大姑娘。 看着很有喜感。 楚恒连忙起身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然后就眯着眼暗戳戳的打量着那个姑娘。 可能因为经常干农活的缘故吧，姑娘皮肤略有些黑，不过看起来很健康，模样也还不错，大眼睛高鼻梁，有一种大气的美。 而最值得道哉是她身上那种股宛若熟透的樱桃般的媚气，对男人来说就是致命毒药！ 这么说吧，这个姑娘就是那种小孩子见了想抱抱，青少年见了就想问问她，阿姨，你不想让建太在学校受欺负吧？中老年见了会挥着拳头争当她广场舞伴的女人。 怪不得郭侠一提到他嫂子就兴奋呢，这事换谁能不兴奋？ 够不着看着也养眼嘛。 楚恒瞥了眼宛如武大郎在世的郭开，又瞧了瞧他身后妩媚多娇的姑娘，不由的一阵撇嘴。 你说就这孙子的揍性，竟然能特么找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月老是不是尼玛瞎眼了？ 同时他还在那自娱自乐的腹诽。 得亏这狗日的生在这个年代，这要是在宋朝，估计他家楼下得天天有西门庆，东门庆之类的在那转悠，弄不好哪天就得喝碗药！ 不多时，郭开便骑车来到他近前，喜气洋洋的跟他招呼道：“我这下班回家接上她就往这头来了，都还没你早。” “我不离得近嘛。”楚恒笑着回了句，因为新媳妇在这，就没怼他。 “这我对象葛二妮。”郭开把站在他身后姑娘往前拉了拉给他介绍了一下，又指着楚恒说道：“这我战友楚恒。” “你好。”楚恒扬了扬眉，脑海中对二妮这个名字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 原来这名字也挺美啊！ 可能因为这年代农村人在面对城里人的那种自卑作祟，葛二妮此时显得有些紧张，她低着头不敢看楚恒，小脚挪腾几下，又躲回了郭开身后，像个鹌鹑似的小声打了个招呼道：“你……你好。” 楚恒也不以为意，转头就跟郭开聊了起来，葛二妮则闷着头偷偷地打量着附近的行人跟建筑，这是她第二次进城里，看什么都新鲜。 不一会，何子石也带着对象过来了，那姑娘名叫窦夏，很爽朗一个人，楚恒跟她见过几次面，处的都还不错。 有了窦夏这个大咧咧的姑娘的加入，葛二妮的情况也好了许多，俩人手拉手走到一旁，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就这么又过了一会，老连长跟胡正文联袂而至，小章姑娘没来，卫超英媳妇也没来，她们情况跟倪映红一样，都不怎么待见郭开…… 这孙子现在的名声在他们这帮张友的家属圈里可谓是人嫌狗憎，也就是窦夏不知道内情，不然也不带过来的。 谁特么愿意跟一强奸犯坐一块啊！ 没吃过饭怎么着？ 见人到齐了，郭开就招呼着众人呼啦啦的进了饭店。 今儿狗日的特敞亮，一口气点了满满一大桌吃的，光羊肉就八斤，再加上一些其他的，最少得二十块钱能下来，可是出了一回血了。 吃饭的时候，葛二妮还闹了个笑话，这是她头回吃火锅，之前也没瞧见过，见上来一大桌生的，还以为城里人就这个吃法呢，夹了口生羊肉就往嘴里塞，郭开想拦都没来得及。 这让感觉自己给对象丢人了的姑娘更自卑了，畏畏缩缩坐在那看着在锅里翻腾这得香喷喷羊肉，却筷子都不敢动一下。 郭开见状，顿时心疼无比，赶忙给夹了一筷子肉，小声安慰道：“没事，他们都我朋友，没人会笑话你的。” “嗯。”葛二妮轻轻点了下头，小心翼翼的夹起蘸料碗里的一片肉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窦夏这时也说道：“嗐，你不用这样，我头回吃涮羊肉还不如你呢，当时爹妈没注意到，我蘸着芝麻酱生吃好几片下去。” 楚恒也比比划划的道：“你们这算啥，我小时候吃这个，生啃了一口冻豆腐，还正赶上换牙，愣是崩掉俩大门牙，好家伙，那血刺呼啦的，差点没疼死我。” “噗！” 葛二妮瞬间被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心里对郭开这帮善解人意的战友的好感猛增。 第一百九十二章搞定 一帮人吃了一会后，郭开端起一杯白水，满脸感激的对老连长跟楚恒示意了一下：“要不是你俩帮忙，我现在可能就吃上花生米了，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肝脑涂地报答，干了！” “老子用不着你报答，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还有你那些臭毛病，该改的赶紧改，小窦是个好姑娘，别亏待了人家。”卫超英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几句，仰头干掉了杯中酒。 楚恒却没急着喝，他抬着酒杯瞥了眼郭开，问道：“真戒酒了？” “真戒，差点特么把命都给喝没了，我哪还有脸再喝。”郭开苦笑着叹了口气。 “成，这话我记住了，看见你再喝老子抽死你丫的。” 楚恒笑吟吟的也把酒干了，旋即就见这货拿过带来的提包，从里面取出两瓶茅台，大笑着招呼道：“哈哈，来来来，咱喝这个，馋死那孙子。” “你小子啊。”卫超英莞尔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二锅头瓶子，将空酒杯递了过去，有好的谁还喝那个啊？ “你早拿出来啊！”何子石左右为难的看着手上满满一杯二锅头，倒了还舍不得，最后一发狠，咬咬牙就给干了，然后拿来一瓶茅台拧开，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末了闻闻味，故意馋郭开：“诶，还是茅台香啊！” “给我来点，给我来点。”窦夏一见是这个好酒，也递来杯子，想尝尝味道。 胡正文更不含糊，咕咚咚仰脖干了杯里的酒，把酒杯推到何子石面前：“嘿，满上满上。” 一旁的郭开冲楚恒直翻白眼。 真特么损啊！ 不过他也是说到做到，真的是一口都没喝，哪怕是茅台当面，哪怕他很馋。 一帮人说说聊聊，推杯换盏，时间很快就到了八点。 吃饱喝足的楚大主任高高兴兴的挥别老友，骑车离开了饭店，吃完回家玩老婆。 这回可没人堵门了，他很顺利的回到了家里，抱上了香香软软的媳妇。 玩的很尽性！ …… 翌日。 今天早饭没用小倪姑娘去叫，秦京茹自己就提前过来了，并且还帮着一块忙活。 楚恒洗完脸后，瞧着在厨房跟倪映红一块弄早饭的小秦姑娘，忍不住问道：“京茹，怎么没把聋老太太带来呢？” 秦京茹忙放下手上的活，道：“老太太说不想占您便宜，要自己在家吃，我来之前给她做好饭了，估计现在都吃完了。” “这老太太。”楚恒好笑的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话音一转又对她问道：“你介绍信都开好了么？” “好了好了。” 秦京茹忙不迭的点头，犹豫了下后，小心翼翼的冲他问：“那个……恒子哥，我什么时候去跟那人办结婚证啊？” 楚恒想了想，说：“下午吧，上午我有点旁的事，你就在家等着就行，我弄完了过来接你。” “唉。”秦京茹开心的应了声，抹身就跟倪映红接着弄窝头去了，干的也更加卖力了。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吧，这姑娘的状态要比前几天好上不少，小脸重新变得红扑扑粉嫩嫩的，一双大眼睛眼睛也恢复了以前的灵巧，水汪汪的透着光。 不过仔细观瞧的话，也能发现出一些变化的。 经过了大起大落的锤炼，她身上的那抹青涩已经悄然褪去，神态中多了一丝让人心疼的沧桑，跟一种独属于妇人的熟韵。 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只饱经风雨的大红苹果，鲜甜且多汁。 吸溜！ 吃过早饭，楚恒两口子就去了单位。 跟昨天差不多，他挨到十点左右，见没什么事情，就骑车离开了粮店，准备去给沈玉琴小儿子跑升官的事情。 楚建设的病友圈里有一位大佬，是第三机械厂的一位副厂长，他原先在化学一厂的三车间当主任，楚恒打算去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把事情办了。 当然了，他肯定不是只有这一条门路的，只不过这一条路是最简单的，他就准备先来试试，要是不行的话在找旁人。 二十多分钟后，楚恒就到了地方，也见到了大佬。 那人叫施旭华，四十多岁，微微有些胖，还有点秃顶。 见到楚恒这个给他带来中年幸福的恩人，施旭华表现的非常热情，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的，还拉着他约着中午一块喝点。 楚恒客客气气的跟他闲聊了一会，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宣传科副科长是吧？”施旭华闻言沉思的一阵，才点头答应道：“那我带你去见个人吧，不过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啊！万一要是不行你也别埋怨我。” 楚恒连忙摆手：“不能够，您能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俩人也没拖沓，当即就收拾收拾动身，一同骑车离开了机械厂。 求人办事自然不能空手去，他们先去了百货商店，买了不老少稀罕东西，然后才去的化学一厂。 到了地方，施旭华就熟门熟路的领着他直奔办公楼，找到了化学一厂的厂长屈风可。 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个子很高，有些清瘦，脸上长满了细密的麻子，若是让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估计会忍不住照着他脸踹两脚。 互相介绍一番后，屈风可一听楚恒就是虎鞭酒的拥有者，原本不冷不热的态度瞬间就转变了过来，抓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在那摇，一口一个大侄子，热情的都有些过分。 要不是老头及时说出想弄点酒送朋友请求，楚恒差点都误以为这老头有什么古道热肠的嗜好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有所求的老头听到楚恒请托后，当即就拍板答应，下月初就给沈玉琴的儿子张强升职。 一个小破副科长而已，对于他们这个大厂连了屁都算不上，没什么为难的，况且张强这人他也知道，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同志，还是高中毕业，给他往上提一提，旁人也说不出来什么闲话。 而作为交换条件，楚恒付出了两斤虎鞭酒的代价，中午还请屈风可跟施旭华吃了顿老莫。 至于说屈风要虎鞭酒是不是真送人，他就管不着了，更不想知道。 三人十二点左右从化学一厂出发去的老莫，喝了一瓶红的，一瓶白的，拢共花了二十多块钱。 再出来时已是两点多钟，楚恒因为要带秦京茹去办结婚的事情，就婉拒了施旭华一块去他单位喝茶醒醒酒的邀请，蹬着车回了大杂院。 此时秦京茹正眼巴巴的趴在聋老太太家的窗子上等着他过来，急的抓心挠肝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瞧瞧人家 聋老太太的见秦京茹急的在屋里直转圈，那患得患失的小模样看的人都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招招手道：“我说京茹啊，你就不能消停坐一会？是你的总会来，不是你的急也没用，来来来，过来咱俩聊会天。” “哦。” 秦京茹只得老实下来，抹身坐到老太太身旁，一双大眼睛四处乱飘，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聊什么啊？太太。” 老太太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问道：“就说说你吧，不是说小恒子给你找个份营生嘛？这以后能养活自己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没有什么打算，反正也是无牵无挂，就活一天算一天吧。”秦京茹黯然的摇摇头，眼睛渐渐失去聚焦，失神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胸脯，前几年她还能看到一些脚面来着，这几年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唉，恼人的忧伤。 “就没想过在找一个？”老太太轻声道。 秦京茹小脸一苦，伤感的抽抽鼻子，叹道：“我这种人，哪有正经人家肯要？而且我也不想在嫁人了，就一个人慢慢熬吧。” “不好熬啊，不好熬，太太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女人过日子的难处。”老太太抬起枯瘦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怜惜道：“瞧瞧多俊的女娃啊，这命怎么就这么苦。” “已经很好了。”秦京茹笑着摇摇头，神情中带着感激与庆幸：“我是幸运的，遇见了恒子哥这个大好人，不然我现在应该就是一捧灰了。” “是，小恒子这人挺好，虽然有点鬼精，但是心眼不坏。” 老太太点点头，惋惜拍拍她的小手，道：“你呀，就是生错年头了，这样要是在解放前，说不定还能给小恒子当个妾呢，不光不用受苦，也能全了你的心思了。” “啊？”心事被说破的秦京茹顿时愕然，旋即就慌乱起来，俏脸上涌出两坨飞霞，羞涩的低下头看胸脯：“太……太您又说胡话，我有什么心思！” “这你可骗不了我，你太太我这么大岁数了，什么看不出来？你这丫头看小恒子的眼神就不对劲。” 老太太跟个小孩子似的冲她眨眨眼，咧嘴笑了起来，露出参差不齐的几颗牙：“有心思就有心思，这不丢人，小恒子这么好的男人，哪个女的看了不动心？别说是你了，就连娄晓娥都心里长草呢。” “什么？您是说娄姐跟恒子哥……”秦京茹大吃一惊。 他们俩竟然有事？那我是不是也…… 诶？什么鬼想法？！ “你想什么呢！”老太太拍了她一下了，晃悠着身子缓缓说道：“那臭小子我不敢说，人家娄晓娥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她就是跟你一样，对小恒子有点心思而已。” “什么有心思？” 说曹操，曹操就到，楚恒这时候忽的推开门，背着手笑眯眯的走进屋，唬着脸道：“你俩是不是说我是非呢？” “你说什么呢？听不见听不见！”老太太及时耳背，满脸的茫然。 “嘿，您可真行，耳朵说听不见就听不见。”楚恒冲老太太竖起大拇哥，旋即就不再理她，转头对秦京茹招呼道：“走吧京茹，抓点紧的话，你明个就能上班了。” “唉。”秦京茹心虚的瞥了他一眼，慌忙取来介绍信，跟着楚恒离开了房间。 俩人从大院里出来，便骑上自行车赶向轧钢厂。 秦京茹坐在后座上，看着前面蹬车的牲口，犹豫了一阵才小心翼翼的伸手抓住他的腰杆。 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她的心中瞬间小鹿乱撞，小脸也变的红扑扑的，这种兴奋觉比她洞房那天都要猛烈！ 她的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了老太太的说的那些话。 要是真的生在解放前该多好，我给你当妾，给你当丫鬟，不求你跟我好，只要让我每天能看着你，守着你，伺候你，我就知足了…… 姑娘卑微的想着。 而楚恒此时想的却是终于能解脱了，这两天为了忙活秦京茹的这点破事，他是又搭人又搭钱的，亏到姥姥家去了！ 倒不是帮她后悔，毕竟人命关天，这孙子就是单纯的烦而已。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的疾驰着，一路蹚水坑，压烂泥，不多时便到了轧钢厂。 当李富贵见到水灵灵的秦京茹时，心里对楚恒那个羡慕啊！ 瞧瞧咱大侄子玩的女人，又年轻又漂亮。 再看看他自己，费老大劲才只能玩玩寡妇，而且玩不好还容易挨揍，揍完了还不敢出去乱逼逼，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放个臭屁捂被窝里闻！ 想到伤心处，他不由得悲从中来，追忆着那已经不可寻觅的逝去的荣光岁月。 遥想当年，他还是青春少年时，多少女人为他着迷啊，一个眼神就有人主动躺好。 现在不行喽，不用点花活连老婆都不鸟他…… “李叔？李叔？”楚恒奇怪的看着满脸悲伤的坐那李富贵，急吼吼的催促道：“咱抓点紧成不？现在去还能赶上办证，再晚可就得明天了！” “啊？你催个屁的催，兔崽子！”李富贵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拎着包就往出走。 好不容易酝酿点情绪，刚想银湿一首，特娘的一嗓子全给喊没了！ 楚恒被骂的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老色匹生的哪门子气，撇撇嘴拽了把紧张的有些发抖秦京茹，急匆匆的跟了上去：“走走走。” 从办公楼里出来，三人就骑着自行车出了轧钢厂，奔着秦京茹那个假结婚的对象家赶去。 那人叫朱平，原先是轧钢厂二车间的工人，五六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没了半截腿，然后就一直由轧钢厂养着，他家住的不远，就在厂区旁边的一个家属院里。 就一个小四合院，拢共八间破破烂烂的房子，住了有五户人家，都是轧钢厂的职工家属。 李富贵领着楚恒他俩进院后，就直奔左边第二间屋子，刚巧门没关，他们到门口就见到了正坐在屋里跟人聊天的朱平。 挺好认的，三十多岁，胡子拉碴，人有些瘦，一身打满了补丁的轧钢厂工装，右腿下半截的裤管打了个结，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他那节腿没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糊弄我呢？ 朱平听见门外有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见是李富贵来了，慌忙拿过斜着放在墙边的一个木质拐杖，要起身相迎：“哎呀，李副厂长来了，您快坐，您快坐。” “你别动，别动。”李富贵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和蔼笑容，快步走过去把朱平扶住，搀着他重新坐下，假模假式的瞪眼怪罪道：“又不是外人，跟我客气什么。” 瞧瞧这副亲民的做派，谁能想到这货跟食堂刘寡妇有一腿？甚至还曾经想要强上秦寡妇！ 不过他的这幅样子确实很好用，朱平就感动的不得了，他连忙朝屋外喊道：“妈，妈，李副厂长来了，您快给倒点水。” “李副厂长您坐。”坐在朱平身边邻居这时站起身，把自己屁股下的凳子搬到李富贵身前。 “谢谢老张，我就不坐了，这就要走了。”李富贵笑呵呵的拍了拍邻居的肩膀，指了指秦京茹，转头对朱平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姑娘，是我远房的外甥女。” “朱哥。”秦京茹紧张的招呼了一声，便垂着头缩到了楚恒身后，她虽然知道这是假结婚，可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看着那如花似玉的姑娘，朱平眼睛瞬间一亮，旋即又迅速暗淡下来，老实巴交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姑娘再漂亮跟他也没关系，人家可是副厂长的外甥女，可不是他这个残废高攀的起的。 “老哥，您好。”楚恒这时上前，从身上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笑道：“给您添麻烦了，这钱是给您的一点补偿，您别嫌少。” 以后人家可是要背上离婚男人的名声的，咱不能让人家白帮忙不是？再说狗大户又不差钱。 朱平见竟然给这么多，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接，旋即又想到这可是给李副厂长办事，他的动作顿时一滞，急忙把钱往回推。“使不得，使不得，李副厂长这些年对我这么照顾，帮他忙是应当应分的。” “这钱您一定要收，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楚恒强行塞到他的手里，便回身退了回去，不给他在推辞的机会。 “我真不能收。”朱平为难看向李富贵，这钱他想收，可又怕惹得李副厂长不高兴，在给他穿个小鞋什么的，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富贵笑着对他点点头：“拿着吧，这是人家一份心意。” “唉，那……那我就收着了。”朱平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钱揣进兜里，心里原本有的那点小情绪也瞬间一扫而空。 楚恒这时看了下手表，说道：“老哥，您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咱还是赶紧走吧，趁着没下班，抓紧把证办了。” “唉唉，我这就去拿介绍信。”朱平赶忙起身，拄着拐杖一蹦一跳的来到就摆在屋内的衣柜前，翻出昨天李富贵派人送来的介绍信。 旋即，几人就带着他离开了家属院，李富贵载着朱平，楚恒载着秦京茹，一同赶向街道办。 到地方后，楚恒将朱平跟秦京茹丢给相熟的工作人员，又跟李富贵交代了几句，便钻进了沈玉琴的办公室。 现在是万事俱备，就差个粮本了，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他就能脱身而出，安心的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进屋见到沈玉琴，楚恒也没客气，直截了当的就对她问道：“沈主任，您儿子那事我可给您办妥了，您答应我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人我都带来了，在外头办结婚证呢。” “哟，这么快！”沈玉琴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拿过暖壶给他倒了杯水，道：“楚主任您放心，既然您这么麻利，我这头也不会拖后腿的，不过有一点您得保证，这事可不兴往出传啊，不然我可就难做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傻子。”楚恒端起水杯喝了口，好奇问道：“您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我是这么想的。”沈玉琴警惕的看了眼门口，往前探了探身子，都快贴到楚恒脑袋了，才说小声说道：“前一段咱街道的那个老光棍冯二不是得病没了吗？我打算先让那姑娘用他的粮本跟副食本，等过个三五年，我在想办法给她换。” 楚恒听了顿时就皱起眉，有些不大高兴的道：“不是，您这不糊弄我呢吗？过三五年您还在不在这都还两说呢，我到时候找谁要粮本去？” “我哪能糊弄您楚主任啊，我这真没别的办法了。”沈玉琴苦着脸解释道：“我就一个街道主任，哪有能耐给人办粮本啊？就这我都是单着风险的。” “那三五年也太少了。” 楚恒也明白怎么回事，可沈玉琴之前是打包票能办的，事到临头了给唱这么一出，搁谁心里能舒服，他沉吟了一下后，严肃的冷着脸道：“您得保证最少给弄十年的，不然我就找旁人办去，咱之前说的那些话也都作废，您就当我没来过！” “您别介啊！我再想想，再想想。”沈玉琴急了，神色变换了几下，咬咬牙道：“这样，您就让她先用那个，一年之内我保证给她弄个长的，甭说十年了，二十年都没问题。” “那就说定了。”楚恒这才满意，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事情谈妥，他也没有多留，把杯里的水喝光后，便起身离开了。 送他出了办公室，沈玉琴长舒了口气，小声嘀咕：“这楚主任生起气来还挺吓人！” 此时，秦京茹俩人已经办好了结婚证明。 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她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是她第二次领这个东西了，此时这张纸就犹如一把刀子似的，一个劲的往她心窝里插，疼的她泪眼朦胧。 楚恒这时来到几人跟前，寻问道：“都办好了吗？” 李富贵笑着点点头：“没问题了，咱直接就带她去厂里，一块堆把事情办利索喽。” 几人连忙出了街道办，又骑车赶往轧钢厂。 各项手续李富贵都提前准备好了，各个部门也都打过招呼了。 秦京茹到地方就被人领着去填资料，打申请，然后由李富贵当场审批，等到五点下班的时候，她已经从后勤科领出来两身工作服，正是的成为了轧钢厂的一名临时工。 而且工作内容也特简单，就是在办公楼里扫扫地，擦擦地就行，一天都没多少活。 这项工作本来是由各个办公室轮流承担的，现在有了专人负责，可是把那些人给高兴坏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恐怖如斯 傍晚。 就在楚恒载着秦京茹回大杂院的时候，整个大院都因为这姑娘有了工作的消息震动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们这个大杂院有一多半人都是轧钢厂的职工，秦京茹在厂里办理入职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而随着职工们下班回家，这则消息也迅速传到了各家。 街坊们在这之前就已经听说了楚恒要给秦京茹安排工作的事情，不过都还以为会是一些扫大街、掏大粪，或者街道小作坊之类的工作。 没成想竟然给送进了轧钢厂！ 大声恒当真是手眼通天啊！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楚恒因为这件事，名声涨了不少，不过也有些副作用。 一些对工作不甚满意的人家，此时也悄悄咪咪的打起了小心思。 他能给那个农村婆娘安排到轧钢厂，那能不能帮自己也换份体面的工作？ “咣当咣当！” 楚恒推车进院，秦京茹抱着两身崭新的工装屁颠颠的跟在后头，一张布满了盎然喜色的俏脸宛若春日里盛开的野百合，鲜洁且明艳。 “楚主任回来了。”正在水槽那淘米的三大妈热情的打了声招呼，旋即就把目光锁定在了秦京茹身上，确切地说是她手上的两件工装，在确认了真是轧钢厂的衣服后，老太太就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哎呦，京茹你真去了轧钢厂了啊！“ 她本来还不怎么信的，可此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就是想不信都不成。 “嗯。”秦京茹用力点了下头，跟刚得了小红花的小盆友似的，把本就不小的胸脯挺得高高的，说话声音充满了自信：“恒子哥今天领我去办的入职，明儿个就能上班了，是在办公楼收拾卫生。” 从明天开始，她就能养活自己了，这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可真是太好了！”三大妈脸上也露出真诚的笑容，对她道：“这回有了营生，就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想那点破事了，过去也就过去了，咱得往前看。” “什么都不想了，往后我就自己好好活着。”秦京茹笑靥如花的道。 “三大妈你们聊，我先回了，京茹一会领聋老太太过来吃饭。”楚恒见她们聊个没完，跟秦京茹交代了一下后，便抹身推车走向自家。 “唉，我把东西送回去就过来。”秦京茹忙应了声，转头跟三大妈说道：“咱一会再聊，我还得帮嫂子做饭去呢。” 说着她便撇下三大妈快步走向后院。 在经过中院的时候，刚巧碰见贾张氏出屋，她犹豫了下还是笑着打问了声好：“吃了吗，婶子。” 虽然她俩之前闹得很不愉快，可人家毕竟在她落难的时候收留过她。 吃了人家的饭，睡了人家的屋子，就得念着人家的好不是？ 而且她毕竟是自己姐姐家，总这么僵下去也不是个事，以后还是得走动的。 “嘁！” 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她不计前嫌又主动示好的情况下，贾张氏却不领情，狠狠瞪了她一眼就重重关上了家门，一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这老太太之所以会这样，还是秦京茹寻死那事闹得。 自打她因为逼秦京茹嫁瘫子差点害死人的事发生后，她现在的恶名可是创下了历史新低，连以前的几个聊得好的老姐妹都不怎么爱搭理她了，你说她能不记恨么？ 秦京茹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黯然的叹了口气，扭身回了后院。 不多时，她便搀着聋老太太从家里出来，去往楚恒家。 为了庆祝秦京茹获得新生，倪映红今儿晚上特意多做了几道菜。 酱爆羊肉，麻辣豆腐，炒鸡蛋，木耳白菜。 可都不孬。 秦京茹见了有点不大好意思，手足无措的道：“嫂子，这……这也太浪费了，用不着这样的。” 倪映红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道：“今儿是你的大日子，咱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聋老太太是标准的干饭人，她眉开眼笑的瞧着粘板上的鲜羊肉，对她俩嘱咐道：“羊肉可别太老啊，要不我咬不动。” “您放心吧，今儿这菜您都能吃。”倪映红笑着上前搀着老人，扶她往屋里走：“您进屋歇歇，等会咱就吃饭了。” 正坐屋里看书的楚恒听见动静放下书册，连忙起身走过去，从小倪姑娘手上接过老太太，还顺手抓了把水果摊，笑嘻嘻的对媳妇道：“你去做饭吧，老太太我伺候。” “嗯。”倪映红白了他一眼，抹身回了厨房。 老太太也白了他一眼，抿了抿都快没了牙齿的嘴，拄着拐棍走向八仙桌。 你个兔崽子，太太我是聋又不是瞎！ 这么大岁数了还给硬灌了口狗粮，有天理没天理了？ 楚恒扶着老太太在八仙桌前做好后，回身要去给老人倒点水，老太太却叫住他，眯着昏花的浑浊眼睛指了指放在五斗橱上的留声机，问道：“小恒子，那是留声机吗？” “哟，您还认识这个呢？”楚恒颇为意外。 “嘁，你太太我什么没见过？别说一个留声机了，就连皇帝我都打过呢！”聋老太太撇撇嘴，有些心痒的的对他道：“诶，你把那个打开，给太太听听，有些年没听过了。” “得嘞，您等会啊。” 楚恒乐呵呵的过去把留声机搬下来，放在八仙桌上，拿着摇杆上了几圈发条，又放上一张胶片，很快大喇叭里就响起了欢快音乐声。 “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 “诶诶，这是不是天涯歌女的那首歌？”老太太激动的直起腰背，满年怀念的追忆道：“我看过那个电影，记着好像是四几年来着，那时候小鬼子还占着四九城呢！” “嚯，您这时候耳朵来了好使的劲了！”楚恒好笑的嘟囔着。 “你说什么？听不见，听不见！”老太太茫然的回过头看向他。 “没事，您听您的。”楚恒翻翻眼皮，抹身回躺椅上接着看书。 此时，厨房里的倪映红却有点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见留声机的动静就腿软，好像有点应激反应的意思。 秦京茹见她状态不对，连忙关心道：“嫂子，你哪块难受么？” “没有。”倪映红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第一百九十六章命运的碰撞 俩姑娘一块忙活，再加上用的是大灶，锅热得快，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等俩人饭菜上桌后，楚恒又临时起意的给开了瓶红酒，然后就被聋老太太给嫌弃了。 “你个傻小子，这个酒你得提前打开醒一醒才好喝。” 老太太美滋滋的吃了口炒鸡蛋，自己拿起一个玻璃杯子放到跟前，对楚恒催促道：“给太太倒上，有年头没喝红酒了，都快忘了什么味了。” “啧。” 连着两次凡尔赛，让楚恒开始对老人的过往好奇了，他拎起瓶子给老太太到了半杯，笑着问道：“老太太，您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不该问的别问。”老人却是缄口不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点点头评价道：“嗯，不错，不涩口，香味也挺浓。” “那是了，这可从外国弄来的呢。” 楚恒转头又去给另外俩人倒酒，小倪姑娘倒是无所谓，红酒她经常喝，秦京茹则有些为难起来，姑娘打小就没喝过酒，怕喝多了出丑，她苦着小脸道：“我……我不会喝啊。” “没事，这酒不醉人的，你喝一点试试。”倪映红笑着把她的酒杯拿过来，让楚恒给倒上。 秦京茹只能无奈接受：“好的吧。” 不一会，楚恒就把酒倒好了，然后端起酒杯，开始逼逼叨：“今儿个是京茹重获新生的日子，希望你忘掉昨日的烦恼，用新的姿势拥抱美好明天，来，我们碰一个！” “我一定好好的！”秦京茹顿时心怀激荡，眼圈泛红，她深深地看了眼桌上几人，牢牢地把他们的样子记在心底，旋即端起酒杯，重重的跟每个人碰了一下，仰起洁白的下巴将杯中的鲜红酒夜尽数倒入了口中。 “海量！” 楚恒见状，连忙又给倒上。 倪映红没有像她这样，只是抿了一小口而已，放下酒杯后，她转头对秦京茹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喝。” “酸溜溜的，还挺好喝的呢。”秦京茹咂巴咂巴嘴，意外的很喜欢。 几人继续推杯换盏，喝了没过多久，聋老太太就主动不喝了，吃了一碗二米饭就让楚恒给送了回去。 毕竟年岁大了，喝太多酒不好，来一杯尝尝味就成了。 等楚恒从老太太家回来，家里又多了一人，于丽这个大肚婆听见他家屋里挺热闹，就颠颠的跑了过来，此时正坐一旁跟那俩姑娘聊天。 那俩人也没下桌，端着酒杯边喝边聊，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凡。 “于丽来了。”楚恒笑着打了声招呼，几步回到桌前坐下，一口干了自己杯里的那点酒，拿起饭碗递给倪映红：“来碗饭。” 他嫌跟女人喝酒没意思，打算早点吃完下桌，去连老头家下棋去。 这个货吃饭向来都快，吭哧吭哧的干了三碗饭后，就麻溜穿上衣服，一溜烟滚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几个娘们。 楚恒到连主任家时，老头也是刚吃完饭，正抱着搪瓷缸子坐在家门口滋溜溜的喝着茶水。 “你就这么来的？”连老头斜眼瞧着两手空空走进来的辣个靓仔，顿时一脸的嫌弃，就跟看大街上一坨随处可见的狗屎一般。 楚恒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心里连呼疏忽，旋即就见他眼珠滴溜溜，将手伸进衣服都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块巴掌大的茶饼子。 这是上个月一个找他办事的人送给他的，他又不爱喝红茶，就丢进仓库吃灰，今儿正好物尽其用。 “瞧您说的，我能空手来吗？”楚恒笑么嘻嘻的凑了上去，把茶饼子放到老头手上，小嘴巴巴的说道：“这可南方红茶，我都没舍得喝，一直给您留着呢。” “嗯，算你小子有心！”连老头满意的颠了颠沉甸甸的茶饼，瞬间眉开眼笑，旋即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那货的手，起身走向屋里：“来来来，我试试你小子棋艺咋样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没碰见愿意跟他下棋的，可是给憋坏了。 “还您试我？您等会输了甭哭就成！” 这也正中楚恒下怀，久旷多日的他也是心痒难耐，雄赳赳气昂昂的撸起袖子就上。 阔别许久，小伙与老汉终于再次推上了车，这可真是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眨眼间俩人就你来我往的杀得难解难分起来，一时分不出高下。 就这么一直啪啪啪到夜里八点，俩人才意犹未尽的悻悻然散去。 不散不行了，俩人吵吵嚷嚷的动静太大，吵得隔壁屋的孩子睡不着觉，哇哇乱哭，楚恒就是在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再叨扰，只得约定改日再战。 也是不巧，他刚从连老头家出来，天空就下起来小雨。 雨滴细如牛毛，淅淅沥沥，飘飘扬扬，若二八少女的含羞爱意般缠绵，为这漆黑的四九城蒙上了一层诗情画意。 可惜，楚恒此刻却欣赏不来这份意境，他仓库了什么东西都有，唯独就没有雨伞、雨衣。 现在他就跟一只炸了毛的驴子似的，骂骂咧咧的踩着自行车往家疯跑，凉风裹挟着冷雨嗖嗖的往他脖颈里灌，冻得他直哆嗦。 狼狈的都不如一条狗。 十多分钟后，他终于赶到家。 小倪姑娘正满脸担忧的趴在窗子上往出张望，见汉子终于回来了，赶忙撑伞跑出屋，把他接进家里。 楚恒进屋就赶紧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刷刷几下就把自己扒的光溜溜的，一头窜进了被窝，抱着膀子瑟瑟发抖。 “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倪映红这时端来一杯热水给他。 “这鬼天气，走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下上雨了！”楚恒连忙接过来，一口一口的猛灌，没一会就缓了过来，他瞧了眼正拿着他的湿衣服往屋里晾衣绳上挂的倪映红，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笑着问道：“诶，看你这样没少喝啊？你们什么时候散的？” “七点多，后来我又开了一瓶酒，喝到最后京茹还哭了，看的我那个心疼。”倪映红几下挂好衣服，抹身又去那洗脚盆给汉子打洗脚水。 楚恒听了叹口气，道：“确实也是真可怜，你没事多跟她聊聊天，等过个仨俩月她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估计也就没什么事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我挺喜欢她的，没什么心眼，实诚。” 倪映红这时端来洗脚盆来到床边放下，抹身又拿了个小马扎过来，旋即对汉子道：“来，把脚洗了。” “呼！” 楚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很自然的把脚插进盆子里，温热的触感舒服的他直哼哼：“哦~！” 倪映红轻轻揉捏着他的脚，抬头，再抬头，本就有些酒后发红的俏脸变得越发的红润起来，清澈的眸子也化为了一汪春水，透着化骨的柔情。 楚恒低头看着姑娘，眯起眼睛，贱丝丝的道：“要不，打会儿脸？” “嗯！“ 第一百九十七章要停了 夜，躁动。 忙碌了二十九分钟五十九秒的倪师傅终于给汉子洗好了脚，她鼓了鼓酸疼的粉腮，泛着水波的朦胧眼眸痴痴怨怨的剜了下辣个蓝银，拖着疲乏的身子端起脚盆，踩着轻盈的脚步走向外屋。 少顷，软绵绵的姑娘便已躺在床上，媚眼如丝的望着自家汉子。 “你等会啊。”楚恒翻身下床，急吼吼的跑到五斗橱旁，从里面拿出一瓶浑浊的药酒，滋溜溜的喝了一钱。 倪映红顿时惊愕：“你怎么又喝！” “斗地主啊！” “斗地主就斗地主，你喝它干什么？！” “哎呀，我就问你这牌你要不要吧。” “我想要，又不敢要。” “那不还是要吗？” “唔！” …… 许久后，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的楚师傅气喘吁吁的下了床，他疼惜的回头望了眼昏厥过去的媳妇，伸出修长的手掌轻轻为她拭去奶白色额头上的汗珠，又仔仔细细的给她盖上被子，这才从仓库里拿出一套从信托商店买来的旧衣服套在身上，晃悠悠的出了家门。 外面的细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微凉的温度让人精神一振。 楚恒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下，因为怕惊醒邻居，他先将自行车收进了仓库，等出了大院才取出来骑上，一溜烟消失在寂寥的夜幕里。 道路有些泥泞，一汪汪薄浅的水坑在月色下宛若一块块晶莹的镜面，映射着清冷的洁白，透着一分凄美。 楚恒穿街过巷的飞速骑行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抵达了鸽子市。 二狗已经来了，正与一票兄弟蹲在市场边缘聊天打屁。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他手下已经有了三十多个马仔，不过此时来鸽子市的只有八个人，都是信得过，并且有家室的。 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买卖是见不得光的，还是小心点为妙。 楚恒远远地瞧了眼二狗那一帮人，便熟门熟路的钻进一条巷子。 先取出一张防水布铺地上，又把一堆粮油放上面，他便抹身走了出去，在附近巡视一圈，确认没什么危险后，他才拿出手电筒朝二狗晃了几下。 见到了信号，二狗赶忙撇下身旁兄弟，独自一人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拿出好几沓钱跟一堆票递给楚恒，熟络的道：“哥，这是四千五，剩下的零头我按照您吩咐换成票了。” “受累。”楚恒笑着接过来，数也没数就放进包里，又摸出烟递给他一根，旋即说道：“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哥您说。”二狗赶忙道。 楚恒狠狠抽了口烟，鼻子里喷出两条雾龙，缓缓开口：“这个买卖，再过一段得停了，最多四月末或者五月初吧。” “啊？” 二狗一听急了，赶忙问道：“不是，哥，这好么泱泱的怎么就要停了啊？” 他这才刚起势没多久，买卖要是停了的话，手下那一大票跟着他一块吃饭的兄弟怎么办？ “风头有点紧了。”楚恒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对他嘱咐了几句：“记着回去把钱藏好，千万不要露富，等买卖停了你就老老实实上你的班，什么都不要多做，还有你那帮兄弟能留下的就尽量留下，早晚用得上。” “我知道了哥。”二狗闷闷的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那这买卖什么时候能接着做？” 楚恒没敢说实话，只是含糊的道：“说不准，也许三五个月，也许一两年，你安心等着就是，等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那我等您消息。”二狗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你这段时间也没少挣，够你安安稳稳过几年的了，叹个屁的气，就这样吧，我先回了。”楚恒白了他一眼，没在多说什么，挥挥手与他道别，抹身隐入黑暗中。 他回到家时，倪映红依旧在酣睡，整个人跟只液态猫似的，软趴趴的瘫在床上。 楚恒轻手轻脚的换下衣物，踢开碍脚的一地棉垫，滋溜一下钻进被窝，抱着香香软软的水果贩子沉沉睡去。 一夜时间，悄然流逝。 秦京茹今早没来吃饭，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工作了，而且楚恒之前也给了她一些粮食，再加上这几天她的粮本也就要到手了，所以自己不该再来麻烦他们家。 倪映红劝了好久都没说动，只能无奈放弃。 小两口的日子，终于再次恢复了之前那没羞没臊的二人形状。 甜丝丝的吃了早饭，俩人就推出各自的豪车，结伴前往单位。 刚巧这时候秦京茹也正要去上班，即将拥抱新生活的姑娘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浑身都透着一股欢快的气息。 就是有一点让楚恒腹诽，就那姑娘身上的衣服，原本宽松的工装，愣是让她传出了修身衣的效果，你瞧瞧她胸前那几颗扣子绷的，好似随时都要飞出去一般。 啧啧！ 看来这傻妞跟他家小倪姑娘一样，扣子将会占用日常开销中的一块大份额啊。 “京茹今儿可真精神。”倪映红笑盈盈的跟小姐妹打着招呼。 “嘿嘿。”秦京茹喜滋滋的笑着，一颤一颤的走上前，道：“恒子哥，嫂子，上班去啊。” “唉。”楚恒点点，笑道：“在单位有问题就找李副厂长，那是我二叔铁磁，关系倍儿好。” “我知道了，恒子哥。”秦京茹连忙应道。 “得，走了啊，回见。”楚恒朝她挥挥手，便与媳妇一同离去。 到单位忙活一阵，时间很快就到了九点钟。 就在楚恒准备翘班去找连老头再续前缘之际，方玉春突然造访。 这家伙是来履行承诺的。 他之前不是答应给楚恒五十个罐头嘛，今天终于给送来了，十个黄花鱼的，十个肉的，十五个黄桃，十五个橘子，除此之外还给拉来整整五十斤绵白糖，加一块装了小半个板车！ “我说老哥，你还真给弄这么多来，我得吃哪年去啊。”楚恒笑眯眯瞧着车上东西，心情非常不错。 虽然他不缺这个，可花钱的哪有免费的香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家里的没有外面的好，自己的没有别人的香，用在这多恰当。 “这些东西又不怕放坏，留着买买吃呗。”方玉春拍拍板车上的货物，笑问：“您瞧是直接放这还是送家去？” “甭折腾，放这就成。”楚恒回身冲屋里喊道：“郭侠，连庆，出来帮忙搬东西。” “唉，来了！” 哥俩赶忙放下手里的事情，颠颠跑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给我两把枪 粮店门口，楚恒与方玉春站一边抽烟打屁，连庆跟郭侠俩人则吭哧吭哧的往屋里搬东西。 俩小伙子手脚都挺麻利，不一会便把五十瓶罐头跟一大袋绵白糖搬进了铺子里。 方玉春见状，连忙把手上的烟叼在嘴上，说道：“行了，我得走了，厂里还一屁股事呢。” “那改天找时间聚一聚。”楚恒笑着道。 “得嘞，咱回见。”方玉春抹身跳上板车，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街角。 楚恒站外面抽完剩下的半根烟，才回身进铺子。 大姨们正围着摆在收款台上的罐头跟白糖看稀奇，见他进来了，孙梅好奇的问道：“小楚，刚那人谁啊，怎么给你送这么老些东西啊！” 其他人也指着桌上东西巴巴地说了起来。 “好家伙，五十平罐头，这人可真阔啊。” “还有那白糖，少说也得四五十斤吧？” “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那人是我一糖厂朋友，前段时间帮了他点小忙。”楚恒背着手走过去，拎起一瓶水果罐头在手上颠了颠，笑着对她们道：“来，见者有份，一人一瓶水果罐头，二斤绵白糖。” “不成不成，这人家送你的，我们哪能要。” “就是，这便宜我们可不能占。” “这可都是好东西，你这当官的得多走动，还是留着送礼吧。” 大姨们纷纷拒绝，平常给个糖块什么的她们吃也就吃了，这罐头跟白糖可都是好东西，拿着太烫手。 连庆他们哥俩倒是想要，可惜没有发言的权利…… “跟我你们就甭客气了，这么老些东西我自己得吃猴年马月去？赶紧赶紧，帮我分担分担。”楚恒好笑的摇摇头，转身跟连庆道：“去，拿几个小袋子过来装白糖，再给我拿几个大的装罐头，等会给我送办公室去。” “唉。”连庆乐颠颠的跑去箱柜旁，不一会就拿来一沓布袋。 楚恒接过袋子转头对孙梅招呼道：“来来来，孙姨，给大伙瞧瞧您最近练得怎么样了，能不能来个一称准。” “这……我们不能要，小楚，你有这份心就成了。”孙梅连忙摆手。 “哎呦喂，头回见着给东西不要的。”楚恒顿时一阵无语，只能无奈的冲郭侠道：“你把白糖分一分，一人二斤。” “好嘞，哥。”郭侠乐呵呵的取来小秤，打开白糖袋子就开分。 大姨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也只能反抗不了就享受了。 “还是我来吧。”孙梅哭笑不得的从郭侠手上接过秤杆。 她们这个小主任，真的是太仁义了，没的说！ 楚恒也扯开一个大袋，朝连庆招帮着他装罐头，他留了七瓶水果的给其他人，剩下的装了满满两个大袋子，跟连庆俩一人一袋给提进了办公室。 倪映红见了好奇问：“什么东西啊？” “别人送我的罐头。”楚恒放下东西，端起搪瓷缸子猛灌了口茶水。 “放这了哥。”连庆把袋子放到墙角，抹身就往前屋跑，等着分糖去了。 倪映红起身走过去，巴拉巴拉俩袋子，吃惊的瞪大眼：“怎么这么多？” “一共五十个，鱼、肉、水果都有，我给孙姨他们一人分了瓶水果的，还有五十斤白糖，我也给一人给分了二斤，等会郭侠就把剩下的送来了。” 楚恒懒洋洋的瘫在椅子上，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道：“中午你把这些东西分分，我咱爸妈还有二叔家送点过去。” “嗯嗯。”倪映红笑靥如花的蹲在俩袋子旁往出翻，越看越高兴。 “呀，黄花鱼的，我爱吃这个。” “黄桃的，我喜欢！” “橘子的也不错！” “还有肉的呢啊？这个好，这个好。” 楚恒闻言撇撇嘴，只要是好吃的，有一样您老不爱吃的嘛？ 不一会，郭侠就送来了分剩下的白糖。 倪映红见状又颠颠的凑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那大半袋子绵白糖，心情非常美丽。 两口子都一样，都喜欢免费的。 瞧了几眼，姑娘忍不住从旁边袋子里拿出一瓶黄桃罐头，馋猫似的伸出舌头舔舔性感的小嘴，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扭头冲汉子道：“诶，楚恒，咱开一瓶吃啊？” 罐头在这年头是稀罕物，一般只有生病或者来客人了才吃。 这闲着没事开瓶罐头，让姑娘觉得有些太奢侈，可她现在又非常想吃，于是就把这个败家的名头甩给了她家大宝贝。 嘿，真是个小机灵鬼！ 楚恒好笑的看着她，道：“想吃你就吃呗，你问我干嘛？” “那我开了哦。”甩锅成功的倪映红眉眼弯弯拿着罐头回到自己位置，白嫩嫩的柔软小手稳稳抓住盖子，猛一用力就把盖子拧了下来。 本想帮忙开楚恒看着罐头瓶眨眨眼，一时间张目结舌。 往后谁要说他家小倪姑娘掀不开天灵盖，他保准踢死那人！ 好家伙，他都不一定能徒手打开啊！ 这时，倪映红从挎包里拿出一双筷子，从罐头瓶里夹出一块黄桃，一下就全给塞进嘴了，细致的咀嚼了几口咽下肚后，她满足的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深深地大酒窝：“真甜。” “你也吃一块。”她又夹起一块送到楚恒面前。 美食当前，姑娘还能想着她家汉子，由此可见，她是有多么的爱他！ 哪知楚恒却没接，撇撇嘴道：“你要喂就亲口喂，用筷子喂得我吃着咳嗽。” “哎呀，你这人可真是。”倪映红剜了他一眼，款款的走过去，嘴对嘴给汉子投食，然后被打脸，拉缰绳…… he……tui！ 臭不要脸！ 时间转瞬间就到了晌午。 楚恒吃过饭就带着四个大袋子从粮店出发，给二叔还有老丈人送东西。 每家都一样，都是十瓶罐头，十斤白糖。 他打算先去的是粮管所，最后再去老丈人那，正好他回来的时候能路过连老头家，还能去杀那老家伙几盘。 一路疾驰，楚恒很快就到了地方。 把东西交给楚建设后，他没有急着走，反而贼么兮兮的凑过去，跟二叔说道：“您给我弄两把枪呗？带证的那种。”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楚建设奇怪问道。 “保卫粮店啊，这见天守着那么粮食，万一来帮饿急眼的过来抢，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啊。”楚恒笑嘻嘻的胡扯道。 “滚一边去！少在这扯淡。”楚建设瞪了他一眼。 第一百九十九章准备 楚恒共有三把枪，其中两把花口撸子在仓库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打算用，实在太麻烦。 虽然现在枪支管理不严，可容许你有枪跟允许你开枪是两种概念啊。 剩下那一把情况也差不多，同样是不能拿到明面上…… 所以他才想弄一把能在特定条件下拿出来用的家伙事来防身，而他之所以想要两把，自然是打算给他媳妇也来一个。 改锥哪有撸子好使？ 粮管所办公室。 楚恒跟唐僧似的一直围着楚建设在那逼逼叨，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烦的人都想赶紧弄两把枪把他崩了！ “二叔，帮帮忙嘛，给我弄两把玩玩呗。” “你说你侄媳妇那么漂亮，万一有流氓惦记上怎么办？” “弄一把防身，真要是遇见危险了，也有个应对手段不是？” …… 楚建设被絮叨的头疼，恼怒的瞪起眼，道：“你别墨迹了成不？我给你弄，给你弄，行了吧！” “您没忽悠我吧？”楚恒还有点不大相信，这答应的也有点太痛快了。 “赶紧滚蛋，再废话一把都没有！”楚建设气得直咬牙，抄起桌上茶叶筒就冲他摔了过去。 楚恒轻松接住，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 唉，发火了，发火了，这回就对了！ “那您忙，我先撤了。” 他乐颠颠的把茶叶筒揣怀里，一溜烟窜出了办公室。 离开了粮管所，楚恒便径直去了倪家。 老丈人今天不在，就丈母娘自己在家，见宝贝女婿又给送来这老些好东西，倪母自是一阵高兴，眉开眼笑拉着他聊了好一会，最后还隐晦的提了下孩子的事情。 也没直接说，就是聊了聊附近邻居家的小孩多懂事，多可爱巴拉巴吧的。 很有谈话技巧。 楚恒听了顿时落荒而逃。 正是策马奔腾之际，要什么孩子？ 我疯了么不是！ ……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四月末。 春的气息已达到峰值，夏的味道也悄然蔓延过来。 这个春夏交泰的时节，是四九城最舒服的时候，不冷不热，不干不燥。 柔柔的和风拂过，为湿润的空气赋予了一抹淡淡的花香，早已化为剪影的绿树轻轻摇摆着枝丫，发出细细碎碎的沙沙声，好似情人的呢喃，轻轻地抚慰着人们的心灵。 粮店门口，楚恒怔怔的望着街市上的盎然春色，心里却是与景色截然相反的焦躁。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直到手中的香烟烧到了手指才终于回过神。 “呼！” 楚恒轻轻吐了口烟气，抬起双手盖在脸上，用了搓了搓的脸颊，抹身推出自行车，迅速离开了街道。 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而今天的事情办完，他也将进入蛰伏期，往后就安安心心的睡老婆造孩子，静待日出之时。 他一路穿街过巷，不到半个钟头便到了那清远家附近。 楚恒今天来这里，是想最后再买一批黄金。 昨天他就已经停掉了二狗的生意，目前他手上的现金已经高达十三万多，他的打算是要把其中的十万换成黄金，剩下的三万则留着备用，以防不时之需。 楚恒先在那老头家附近找了条无人的小巷，取出来一只装着钱钞的布袋子，旋即才推车来到老头家门口，敲响了厚重的朱红大门。 “咚咚咚！” 不多时，那清远就过来给他开了门，刚一见面就埋怨道：“那小子可算是来了，我这都等你一大早上了。” “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楚恒歉意的冲他笑了笑，推着自行车进院，旋即眼前豁然一亮。 熬过了凛冬的那家四合院终于恢复了该有的样貌。 庭院里的池塘早已融化，一片片翠绿的莲叶下能见到有几尾锦鲤在嬉戏，池塘边上的那几颗老梨树的涨势也甚是喜人，翠绿的枝叶繁密茂盛，其中还点缀着几朵尚未凋零的洁白梨花，就好像那些不愿早睡的顽皮孩童似的，对世间的美好分外留恋。 楚恒把车停到一边，走到梨树边挥手用了拍了拍粗壮的树干，赞叹道：“这梨树长的可真不错。” 那清远闻言得意的咧嘴笑了起来：“这几棵树是我下生的时候我老子种下的，打我懂事起我就一直精心伺候着，结的果子又甜又水灵，回头等上秋了你来拿点回去，保你吃一回想下回。”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楚恒目光复杂的望了眼那清远。 那时候也不知道你还在不在…… 一老一少说说聊聊，缓步走进了后院。 嚯，这边风景独好！ 楚恒口干舌燥的看着坐在后庭院中的凉亭里奶孩子的那家几位女眷。 我究竟何德何能，如此盛况，此生竟能得见两次，无憾矣！ 诶？ 老头二儿媳妇家的孩子还长个了呢！ 楚恒贪婪的看了眼几个孩子，便跟着那老头进了堂屋，又转道去了书房。 就见书房的正中央地面上，摆着一个红木箱子，那老头上前一脚踢开箱盖，露出里面一条条大小不一的黄橙橙金条，笑眯眯的道：“四十斤正正好好，你点点看。” “那就是九万八，我这里正好是十万，拿出两沓钱剩下都您的了。”楚恒先是把袋子里的称金秤跟剪金条的剪子取出来，旋即把布袋倒提，哗啦啦的将里面的钱钞倒在地上。 他从里面捡出两千块后，便拿着秤跟剪子来到木箱旁，闷头开始秤金。 那老头没有先数钱，而是转头走出书房，叫来了老伴跟儿媳妇，来书房跟着一块数钱。 一帮人忙乎了好一会才点好钱货。 主要是楚恒耽误了点时间，这货称金子的时候总走神，不然早就完事了。 he……tui！ 赚了一大笔中介费的那老头今天特别大方，不仅给楚恒泡了一壶特供毛尖，还把自己那次聚会时跟人显摆的乾隆玉玺给拿了出来。 不过老头这回可是吃一堑长一智，一对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那贼厮的双掌，把玉玺看得死死的。 这让早有贼心的楚恒愁的直嘬牙花子。 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摔碎了可惜了啊！ 就这么把玩了好一会，见真的没机会下手，他才无奈的起身准备告辞，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隐晦的跟老头提醒了一下。 “那爷，您要是信我的话，这几天就赶紧把手上的老物件跟旧书都藏起来，最好屋里一样都见不着。”楚恒沉声叮嘱道。 “什么意思？”那清远听的一头雾水，好好的让我藏东西干嘛？ 成里闹贼？ 还是怎么的了？ “多了我不能说，不过您最好还是听我的，对您没坏处。” 言尽于此，楚恒便撅着屁股抬起木箱吭哧吭哧的抱着走出了书房。 第二百章你好 当时间迈入五月，楚恒就开始变得紧张兮兮的。 他只记得是五月，却不知道是哪一天，是以他现在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的，几乎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媳妇身边，随时做着卷媳妇跑路的准备。 路线他都想好了。 真要到了跑路的地步，他就先转道去津门，完了再搭船去港岛。 能混得下去就安营扎寨，混不下就新马泰日这些地方随机选一个，要是都不成的话，他就只能往返墨美边境干点发财秘籍上的攻略，来上个曲线救国。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特么都从月初熬到月末了，愣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差点就给他憋疯了！ 要不是报纸上的几个元勋名字很熟悉，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了。 是夜，大杂院，楚家。 “楚恒，洗脚吧。” 小倪姑娘紧张兮兮的端着一盆温水来到汉子身前蹲下，小心翼翼的给他脱掉鞋袜，将脚掌侵泡在温水中。 她真的被折腾怕了！ 楚恒最近情绪特别狂躁，对此感触最直观的就数倪映红了，嗯，相当的深！ 哪个混蛋说的没有耕坏的地？ 这绝对是在胡扯，我跟你说！ 再好的地，它也禁不住日夜深耕！ 这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倪姓女士分享的血泪史。 “咔嚓！” 正洗着脚，楚恒突然从裤裆……裤兜里掏出一把黑黝黝的小五四出来，就见他出手如电，如穿花蝴蝶般熟练的迅速将枪拆成了一堆零件，然后又拿起桌上的棉布沾了些抢油轻柔的擦拭保养着。 这枪是二叔月初的时候给他弄来的，一共有两把，他自己一把，媳妇也有一把，都带着证的。 从那时起，他就基本上是抢不离身，而且每天下班回家吃过饭都会带着媳妇去城外靶场练练枪法，当然了，主要还是让倪映红练习。 他这种战场上下来的，子弹早就喂饱了，闭着眼睛都能隔八百里爆鬼子头…… 小倪姑娘见汉子又开始摆弄拿把破枪，顿时就无奈了：“大晚上你弄它干嘛啊。” “枪要勤擦，不然哪天真要用到了，趴窝了怎么办？” 楚恒动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一会把你那个也拿出来，我帮你擦擦。” “嗯。” “你也别闲着，给我的也擦擦。” “你不擦着那么？” “我说的是另一把。” “哦。” …… 晨光熹微。 小两口刚吃过早饭，正收拾屋子时，秦京茹突然跑了过来。 小妞苦着俏脸找到倪映红，指着自己工装的胸前位置终于崩开的扣眼道：“嫂子，你这有这样的扣子吗？我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扣子掉了，满地找都没找见。” “有的，我给你找。”倪映红看了眼扣子的样式，抹身走到五斗橱前，从里面翻出一个针线盒，还有她收集的一小袋扣子。 她拿着东西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哗啦一下倒出袋子里的扣子，对小妞招招手：“过来我帮你缝，你那衣服扣子缝的就不对，一点都不结实。” “谢谢嫂子。”秦京茹瞬间愁眉舒展，踩着小步来到八仙桌前，赶紧脱下外套递过去。 “你得这样，这样，再这样……” 倪映红在缝扣子这方面经验很足，她一边教学一边帮着缝，不多时就把整排的衣服扣给加固了一遍。 末了她又瞧了眼秦京茹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碎花棉布衬衫，好看小眉头一皱，好笑的道：“你这衬衫扣子不也快掉了吗？赶紧脱了一块缝了，不然等真掉了都丢死人了。” “嘿，我没注意。”秦京茹傻兮兮的笑了笑，抬手就要解衣服扣子，旋即她的动作又顿住，扭头瞥向一边坐躺椅上用旁光观瞧这边情况的楚某人。 她衬衫里头就一件仅仅遮住半拉胸脯棉背心。 倪映红顿时会意，笑着对汉子道：“楚恒，你出去一下，京茹要换衣服。” “唉。” 楚恒失望的咂咂嘴，站起身晃悠悠走到门外，掏出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 “还没上班呢，哥。”正要去上班的刘光天这时从中院出来，看见楚恒就屁颠颠的跑了过来，打算蹭根烟再走。 他现在已经是楚大主任手下头号狗腿子了，时长跑来蹭吃蹭喝。 “这就走了，等你嫂子呢。” 楚恒丢给他一根烟，闲着没事与他胡侃了一会。 待一根烟抽完，倪映红那里也完事了，与重新加固了封印的秦京茹一同从家里走了出来。 “走了，上班去了。”楚恒狠狠踩灭烟蒂，潇洒的冲刘光天摆了下手，转过身去推出车，慢悠悠的出了大杂院。 出门骑了没多远，他突然见到了几个小年轻，都是一身军绿衣衫，胳膊上带着色彩浓烈的袖箍，神情中透着一股掩不住的张扬与癫狂。 楚恒脸色忽的一变，下意识的挨着媳妇进了点，迅速与那几人擦肩而过。 小两口来到单位后，毫无所觉的倪映红就跑去办公室收拾卫生，他则沉着脸杵在门口，注视着街上时不时就会出现几个的小崽子。 终于来了么？ 紧张了许久的他，这一刻突然就不慌了，变得异常冷静，甚至还有点期待。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流失，大姨们也陆续到来。 不一会早间茶话会就开始了。 楚恒暗戳戳的站在一边听着，想要从这个四九城第一情报组织的口中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姨们聊了没多久，很快他就从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昨夜，有座学校的老师犯了错误，被某些人关了起来。 “呼。” 楚恒重重的吐了口气，抹身就回了办公室，将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怔怔的发着呆。 倪映红瞧了眼也没多问，给汉子泡了杯茶水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这么过了半晌，小倪姑娘突然起身，转头要离开办公室。 楚恒回过神，赶忙问道：“干什么去？” “不去外面，我去找韩姨对对账。”倪映红哭笑不得的看着紧张过度的汉子，最近他总这样，只要自己离开粮店就跟着，连上厕所都要守在外面，还说什么现在流氓多，怕她遇见危险。 姑娘又不傻，对这个借口一个字都没信，她清楚汉子心里好像藏着什么事，可他又不愿说，自己也就装作没发现，没去过问。 第二百零一章闹剧 从这一天开始，楚恒就进入了闭环模式。 每日就上班下班玩老婆，多余的话不哔哔，无关的事不掺和，尽可能的做到谨小慎微。 他也彻底的从大声恒变成了哑巴恒。 当然了，他也不是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全然不知得，有孙梅那几位姨中翘楚在，他完全可以做到安坐三粮店，便知天下事。 是以，每天的早中晚三场茶话会，必然少不得哑巴恒身影。 可越听，他就越心痛，更加少言寡语起来。 日子就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一天挨着一天的过着。 直到六月中旬的某一日，楚恒突然就觉得自己又行了，好像，貌似，他又能大声说话了！ 而他的这份自信，则是来源于背后的靠山。 就在刚刚，他得知到了一个消息。 自己的二叔，炸了！ 楚建设在昨天上午，升入了粮食局，任职副局长，而且直接就是三把手，权力甚至比罗阳的老子都还要大一些！ 至于说怎么升的，咱就先不提。 不光如此。 楚建设的铁磁李富贵，也终于在数日前成功上位，成了轧钢厂的厂长，风头一时无两！ 要知道，楚恒所在的这片街道里，几乎有一多半人都跟轧钢厂有些或多或少的联系的。 所以，现在有这么两位大佬罩着的楚恒，可以说在这片街道上，在粮食口里，应该算是稳了！ 这也让他一直都提着的心，终于稍稍的放下了一些，暂时的搁置了卷媳妇的计划。 傍晚。 穿着一身军绿的楚恒与同样穿着一身军绿的倪映红一同离开了粮店，骑上自行车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赶着。 看着脸上终于露出笑颜的汉子，小倪姑娘心里面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段日子里，她男人一直都是拉这个驴脸，整个人的状态也跟一头驴似的，让她都有点吃不消。 而今天楚恒身上的戾气终于消减了下去，这让姑娘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想到此处，她的脸上便涌现出了一抹解脱般的幸福笑容，仿佛一朵绽放的昙花，美不胜收。 不多时，俩人便回到了家中。 心情不错的小倪姑娘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后，就赶紧去和面，弄好后又取来中午买的韭菜，哼着欢快的小曲坐在厨房的板凳上细致的清理起上面的老叶跟泥土，准备给汉子包点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吃。 弄了一会后，想到自己的小姐妹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于是她便从厨房的门探出脑袋瓜，对屋里正坐在收音机旁听节目的男人道：“楚恒，你去叫一下京茹跟聋老太太，让她们一块来吃饺子。” “好嘞。” 楚恒闻言关掉收音机，点上根烟叼在嘴上，晃晃悠悠的出了家门。 此时秦京茹也是刚下班，正蹲在屋外的炉灶旁生火，准备做晚饭。 楚恒进院见此，就连忙制止道：“京茹，别弄了，你嫂子今儿包饺子，赶紧领老太太过去。” 听见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声音，秦京茹慌忙站起身招呼，她强压着心里小鹿乱撞的欢脱，可脸上却露出了掩不住的明媚笑容：“我马上就过去，恒子哥。” 过了这么久，这小妞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光彩了，脸上的婴儿肥再次出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珠圆玉润的，不知馋坏了轧钢厂多少老色匹。 “那你快着点啊。”说完楚恒就抹身出了后院。 他回家没多久，秦京茹就搀着聋老太太过来了，然后就七手八脚的开始忙活包饺子。 这回连老太太都加入进来了，包饺子这活用不到多少力气，只要有技巧就成，别看老人岁数这么大，可包起饺子来竟然比那俩年轻姑娘都要利索。 楚恒还是跟往常一样，乐呵呵的抱着个茶缸子在一边看热闹。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当饺子就要包完的时候，中院突然想起了锣声。 “当当当！” “干嘛呀这是？饭都还没吃呢，怎么就要开会了！那些小崽子又要作什么妖？”耳朵突然变得好使了的老太太顿时就不高兴了，对她来说，不管天大还是地大，都没吃饭事大。 她这种挨过饿的老辈人对于食物有一种偏执的狂热。 楚恒对此也感到很诧异，往常院里开会，都是赶在晚饭后，很少会在这种不早不晚的时候，除非有大事发生。 难道…… 回忆了下原剧情，他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起身放下茶缸，对屋里其他三人说道：“你仨接着忙，我去看看就成了，有什么事回头我告诉你们。” 说着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家门。 等他来到中院时，还有没几个人过来，只有三位大爷跟许大茂在。 此时二大爷、三大爷、许大茂三人正聚一块商量着什么，一大爷则黑这张脸坐在八仙桌旁，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见到楚恒来了，二大爷满脸堆笑的招呼道：“哎呦，楚主任来了，我们正好有事要商量呢，您来给参谋参谋，指导一下意见？” 许大茂也是一脸讨好的道：“对对对，恒子是领导，眼界肯定比咱们高。” 楚恒此时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哪肯掺和这些烂事，于是就皮笑肉不笑的冲他们摆摆手：“我在外面是领导，在院里你们是领导，你们研究你们的，我听喝就成了。”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找了个远离中心的小角角蹲下，摸出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摆出了一副闲人勿扰的架势。 “这……” 几人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只得无奈的接着商量之前的话题。 不一会，院里的其他人也稀稀拉拉的聚了过来，吵吵嚷嚷的甚是喧闹。 等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这出闹剧也就开始了。 首先是二大爷跟三大爷发言，俩老头提议要紧跟形势，这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响应。 而一大爷却不想把外面的纷纷扰扰带进院里，当即站出来提出反对，可却没得到多少支持，并且受到了另外俩大爷的指责，便愤而辞去了院领导的职位。 都还没等会开完，他就转头回了家，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把二大爷刘海中乐坏了，一大爷辞去职务，那不就得他这个老二来接任了嘛。 那易中海压在他好些年，今天可算是轮到他当一回老大了，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哪知还没等他高兴多大一会，许大茂突然起身，面带谄媚的指着楚恒开口道：“我觉得二大爷您不合适，咱院论级别恒子最高，这一大爷应该他来当才对。” 最近他正谋划着要升个一官半职呢，而楚恒跟现在厂里如日中天的李副厂长关系又好，他肯定是要好好拍一下的。 第二百零二章什么意思 二大爷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虽然心里已经把许大茂的祖坟都刨了十几遍，可他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 老头连忙装作恍然的模样，强颜欢笑的冲楚恒道：“瞧我这糊涂的，竟然把楚主任给忘了，大茂说的对，咱院的一大爷，非楚主任莫属啊。” 本以为自己能当上二大爷的阎埠贵咂巴咂巴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于是紧跟着也道：“没错，楚主任当之无愧。” 正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楚恒顿时就冲许大茂这个多嘴猴丢过去一个白眼，旋即笑着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我这一天就够忙的了，可没时间管咱院里的事情，而且按照老理儿，院里的管事大爷得德高望重，我这一个毛头小子可不够资格，还是二大爷您来吧。” 这大杂院里全是鸡飞狗跳的烂腚眼事，他可没那个闲心去掺和，有那个功夫都还不如跟连老头下两盘棋呢。 而且，他能在这里住几天都还不一定，也没必要跟老头去抢那个职位。 楚恒身后大佬已经起飞，他八成也不需要出去了，所以找人换房子的事情自然也要尽早提上日程的，这个大院他可早就住的够够的了。 刘海中见楚恒竟然拒绝了，刚刚凉了半截的心也再次热乎起来，他扫了眼周围邻居，眉开眼笑的询问道：“那……咱就按照楚主任的意思？我来当一大爷？” “既然楚主任不想当，那肯定就是二大爷您顶替了。” “我看行。” “就这么定了。” 大伙对此也是不可无不可，反正又落不到自己头上，爱谁当就谁当去呗。 见此刘海中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紧接着就见他便拉开一大爷的架势，打着官腔道：“这个，既然我成了一大爷啊，那我就先宣布一下，我这个空出来的二大爷位置，就由阎埠贵同志来接任了。” “哎呦，我先谢谢他一大爷。”阎埠贵一听连忙起身，笑眯眯的冲他拱拱手。 刘海中摆摆手，用力挺挺大肚腩，拉着长声道：“我希望啊，老阎同志以后要配合我做好这个一大爷的工作，做好大家的精神文明建设。” “往后一定以一大爷马首是瞻。”阎埠贵忙不迭的应道。 远处的楚恒见俩老头那样子，顿时嗤笑不止。 这特娘的，一个大杂院的管事大爷，派头比他这个粮店主任都足，不知道还以为漂亮国总统选举呢！ “二大……一大爷！”许大茂这时又出声了，笑嘻嘻的凑到刘海中跟前，给递了根烟，问道：“您看我当这三大爷怎么样？” 他想当三大爷，倒不是为了那芝麻粒大小的权力，就是单纯的想要用这个身份来治他的死对头傻柱而已。 实话实说，就院里管事大爷这点身份，他还真看不上眼，也就那几个老棺材瓤子当个宝。 “你？” 刘海中可没忘了刚才这小子差点让他丢了官的事，当即眼睛一瞪，不屑的撇嘴道：“没听楚主任说嘛？管事大爷得德高望重，你小子觉得自己配吗？” “我怎么就不配了？”许大茂心里也清楚老头这是记仇呢，不过他也没放弃，这一大爷不同意不要紧，有楚主任同意不也一样？ 就不信刘海中还敢驳楚恒面子！ 就见许大茂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便扭头看向楚恒：“恒子，你说哥能不能当这个三大爷？” 楚恒是万万没想到这火又烧到自己身上来了，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替他向刘海中给求了个情：“那个，二……一大爷，既然大茂哥想当三大爷，那就让他当一下试试，左右咱院里也没候选人。” 许大茂这人有点坏，可跟他处的还算不错，再加上求得又不是什么难事，他于情于理都该帮着说句话的。 听到楚恒的话，刘海中脸上的表情又僵住了，身上那因为升官而刚刚升起的气焰也瞬间熄了大半。他这才意识到，有楚恒这个大主任在，自己在这个院里就永远算不上是真正的一大爷！ 老头心里是百般不愿，可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楚主任说可以，那就让他试试吧，要是不行就在撤下来。” 楚主任的指令，他不敢不从啊！ “哼。”许大茂得意的扬起下巴。 “得了，既然事情都说完了，那我就先回来，家里等着吃饭呢。”楚恒怕再有麻烦上身，连剩下的瓜都不吃了，撂下话就跑了。 他回到家时，饺子也才刚刚包完，倪映红正坐在灶台旁烧水，准备煮饺子，凹凸有致的背影让人一阵口干舌燥。 见汉子回来了，姑娘回头对他问道：“什么事开会啊？” 楚恒简要的把事情跟她讲了一下，抹身就进了里屋。 老太太此时正坐在八仙桌前听着收音机，秦京茹则是在笨拙的用缝纫机做着什么东西。 他好奇的走过去瞧了眼，见是在砸鞋垫，而且从大小上看，应该是男人穿的，不由得有些诧异：“这鞋垫给谁做的啊？” 这小妞在城里又没男性亲人，难道是处朋友了？ 想到此处，他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 秦京茹闻言停下动作，转头望向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这是给你的，嫂子说想给你做两副鞋垫，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忙做了。” 能帮着楚恒做事情，她感到很幸福，也算是对她心底那份深埋着的爱恋与感激的一种慰籍吧。 “嗐，我还以为你处朋友了呢。”楚恒顿时大失所望，扭头走到躺椅前坐下，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慢悠悠的晃着，口中还问道：“诶，京茹，最近有没有男的相中你啊？” “怎么可能？我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离婚女人，瞎了眼都不带相中我的。”秦京茹早就想开了，对这事也没什么避讳的，撇撇嘴便继续做起了鞋垫。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楚恒摸出烟点上，战术性的往后一仰，抬起爪子比比划划的逼逼叨起来：“我跟你说，真正的爱情是可以穿破世俗观念的，如果一个人找到了真爱，别说是离婚，或者生不出孩子了，就是跨年龄，跨性别，跨种族，跨物种都没问题！” 秦京茹听了动作一顿，脑子里瞬间乱糟糟的。 他……他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暗示我，要我去打破世俗？ 第二百零三章看明白 吃过晚饭，秦京茹把聋老太太送回去后，又屁颠颠的折返回了楚家，帮着倪映红一起做鞋垫。 今儿的饺子馅有些咸了，楚恒吃过饭就给自己泡了一大茶缸子茶水，准备喝完去一趟二叔家，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让他尽量留一线…… 此时屋内气氛分外温馨，俩姑娘一边做活，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好像两只欢快的黄鹂鸟，楚恒笑眯眯的抱着茶缸子坐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还会插几下嘴，不让自己太孤单。 相处的非常融洽。 不久后，于丽也挺着大肚子来找小姐妹了，临盆在即的她，身上浮肿很严重，看起来要比以前胖了好几圈。 楚恒心惊胆战的看着她那好似随时都会爆炸的大肚子，好意提醒道：“我说，你这眼瞧着就要生了，怎么还不去医院？” “在家生就成了，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干嘛？早前没有医院的时候，女人生孩子不也都是在家嘛。”于丽没心没肺的朝他笑了笑。 楚恒张张嘴，很想说怕大出血或者难产什么的，又觉得自己这话太不吉利，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人家都不担心，咱给操那个心干嘛？ 于丽自顾自的拉开八仙桌旁的椅子坐下后，便眉飞色舞的跟两个小姐妹分瓜：“我跟你们说，刚才开大会可热闹了。” “怎么了？”秦京茹很配合的好奇看过来，俩大眼睛不灵不灵的眨着。 她们这塑料姐妹团成立有一段了，互相之间已经养成了捧哏的默契，绝对不会让姐妹的话掉地上。 于丽很满意小妞的表现，欣慰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个许大茂刚当上三大爷就想着拿捏下傻柱，你说那傻柱是那么好收拾的么？当场就照着他裤裆给了一脚，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能踢坏了吧？”倪映红吃惊的瞪大眼，能让一个男人疼出眼泪，那的什么样啊！ “坏了就坏了呗，反正他那玩意儿也不好使。”于丽笑嘻嘻的道。 “于姐，你……你怎么知道他不好使的？！！”秦京茹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脸的不敢置信，难道他俩……也突破了世俗？ 嗯，这小妞有点魔症了…… “呸，你个小浪蹄子想什么呢，他这结婚好几年都还生不出孩子，你说能好使吗？”于丽也是老司机了，哪能不知道她想啥，丢了一个卫生眼过去，又啐了她一口，狠狠地怼了回去：“我看你是太久没碰男人憋坏了吧？见天想这点破事。” “说什么呢你。”秦京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还真让这大肚婆说中了，她是真想了！ 啧啧！ 楚恒见话题已经开始往下三路跑了，赶紧放下手里茶杯，起身对媳妇道：“我去一趟二叔那，可能晚点回来。” “你等会。” 倪映红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起身小跑到五斗橱旁，翻出两瓶肉罐头跟两瓶汾酒装进网兜交给汉子：“空手去不好，把这个带上。” 对于二叔跟二婶，姑娘一直都是感激的。 自打结婚以后，二叔家对他们两口子可是一直都很照顾，不光给她提了干，平时做了好吃的或者有什么好东西了，也都会惦记着他家，可谓是不是父母，胜似父母。 是以，姑娘也是把二叔跟二婶当着亲公婆对待的，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我一着急给忘了。”楚恒笑着接过来，一点没避讳屋里另外那俩女人，亲昵的捏捏姑娘细滑的脸颊，才抹身往出走。 到屋外将东西挂在车把上，又打开自行车车锁，他便推着车一溜烟出了大杂院。 傍晚的温度很适中，不冷也不热，屡屡落日余晖洒下，将这座城池染上了一抹瑰丽的红。 楚恒一路迎着斜阳骑行，不多时便出了自家所在的街道。 又拐了几个弯后，他突然捏住车闸，停在了路边，眯着眼看向前头路口。 那里聚着一帮人，正在上坟烧东西，熊熊火焰翻腾，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楚恒眼皮狂跳了几下，心都带滴血，旋即就迅速调转车头钻进旁边巷子，打算换条路走。 眼不见心不烦吧。 十多分钟后，他就已经抵达了二叔家啊。 有些不巧，楚建设这时候正好不在，只有二婶跟俩小只在家。 楚恒干巴巴的陪着二婶聊了好一会，又抓着楚奇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熬到七点多了才把人等回来。 刚升官的楚建设此时可谓是志得意满，那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进屋见大侄子这个时辰还在自己家，他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有事？” “有点事想跟您单独聊聊，咱屋里说。”楚恒满脸严肃的指了指里屋的卧室道。 “那你等会，我洗把脸的，今儿在外头跑了大半天，一身的灰。”楚建设也没多想，更没注意到侄子的神情，放下包就端着脸盆打水去了。 等他洗好后，叔侄俩就钻进了卧室，并将房门紧紧关上。 不一会，屋里就传出争吵声，好像是楚建设在教育楚恒什么。 渐渐地，二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变成了楚恒自己在说话。 就这么过了许久，都快八点半了叔侄俩才结束谈话。 等楚恒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后，二叔还怔怔的坐在床上发愣，半晌才苦笑着叹道：“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看的都没那兔崽子明白！” “你刚才跟恒子吵什么呢？”二婶这时走进屋，一脸的好奇。 “老娘们家家的少打听。”二叔侧头瞪了她一眼，很是霸道的说：“去，把药酒给我拿来，今儿我特别想喝。” “就知道没正经。” …… 不到九点，楚恒就回到了大杂院。 刚一进院他就听见已经荣升为二大爷的阎埠贵家里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的人头皮都发麻。 此时阎埠贵家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阎家一大家子人跟不少院里的妇女们都在跑前跑后的忙碌着。 楚恒站外头瞧了眼，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于丽要生了。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过去，推车径直的回了家。 人家女人生孩子，他一个大老爷们又帮不上忙，还是别过去给人添乱了。 等生完了多送点鸡蛋行了。 第二百零四章恭喜 楚恒回到家时，屋里不仅漆黑一片，也是空无一人，这不用想都知道，小倪姑娘肯定是帮忙接生去了。 也不知道那丫头看完了会不会有啥后遗症…… 楚恒恶意满满的贱笑了几声，随手拉开灯，又给自己泡了杯茶水，便从仓库里拿出本聊斋悠悠闲闲的看了起来。 看着神鬼故事，听着凄厉惨叫。 这孙子还特么挺会应景！ 不多时，倪映红忽然间匆匆跑了回来，理都没理她家汉子，直接就奔着五斗橱去了。 楚恒放下书看过去，好奇问道：“你这翻什么呢？于丽怎么样了？” “还没生出来呢，现在没力气了，我给她拿点巧克力，补充一下体力。”倪映红很快就从抽屉里翻出一大块没打开包装的巧克力，然后就抹身跑出了家。 这真的是看出来姐妹情深了，他家的巧克力拢共才四五块，小倪姑娘平时都不舍得吃，只有馋了的时候才会掰下来一小块解解馋，此时却想也没想的就给拿了一大块。 “唉！” 楚恒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接着看书，口中自言自语的嘟囔着：“阎家人也真够可以的，都没力气了还不赶紧送医院，差那个块八毛钱了？” 这时候的医疗基本都是免费的，生孩子住院根本就花不上多少钱，可人家还是舍不得。 万一要是因为省这点钱闹出人命，他哭都找不着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快要到十点了，于丽也没生产出来，她的惨叫声也从最开始的嘹亮演变成了嘶哑，声调更是在高昂与低沉间不断徘徊，仿佛永不停歇似的。 也不知要遭多久的罪。 看了好半晌书的楚恒终于累了，他放下书捏捏眼角，凝眉瞥了阎家一眼，便抹身去打水洗脸、洗脚。 洗洗涮涮一番，他就脱吧脱吧爬上床，准备休息。 他刚躺下没多久，对面的于丽突然厉声嘶吼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充满了生机的嘹亮哭啼声传出。 这孩子终于是生了！ 听动静还挺有劲。 楚恒赶忙翻身下床，拿过衣服匆匆穿上，就出了家门。 生孩子的时候他这老爷们不去没事，可这生完了在不露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都在一个院住着，说没听见那纯属是扯淡，于丽喊成那个样，困成什么样能睡着？ 所以怎么的也得去道声喜的。 此时阎埠贵家里是欢腾一片，嘈杂的恭贺声都快顶破房盖了。 楚恒过来后，就见到了满屋乱转给人发喜烟的阎解成，他笑着上前问道：“解成，闺女还是小子啊？” “小子，大胖小子。”阎解成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赶忙递上一根烟：“楚主任您抽烟。” “哟恭喜恭喜，这可是喜得贵子啊。” 楚恒乐呵呵的接过烟，转头走到阎埠贵身前，拱拱手道：“二大爷，恭喜你阎家又添新丁啊。” 老头此时也是喜气洋洋的，瘦巴巴的脸上笑的全是褶子，他也跟着抱拳还了一礼：“同喜同喜，您这也得抓点紧啊，说不定俩孩子还能当兄弟呢。” 看这说话的就很有水平了，没说当亲家，而是说做兄弟，变着法的在祝福楚恒也能生个儿子。 可惜，楚恒对于生孩子这事不热衷，对于是男还是女孩更是不在乎，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怎么也得回应一下，于是就抱抱拳道：“那我就借您吉言了。” 阎埠贵笑着摆摆手：“我这哪是吉言，看您面相就知道，头胎肯定是小子。” “那敢情了。”楚恒敷衍的哈哈一笑，话音一转问道：“诶，孩子名字想好了么？” “早想好了，就叫阎卫红，您看怎么样？”阎埠贵笑眯眯的道。 “好名字！” 楚恒听了都想笑，这名字可真是太有时代特色了，估摸着再过不久国内就会涌现出一批卫红，卫武，向东之类的名字了。 等再过个十几年就得满大街都是。 俩人又聊了一会，产房的门突然打开，里面帮着接生的女眷们依次走了出来。 倪映红就在其中，小脸红扑扑的，额头全是汗，看起来非常疲惫。 这时屋里人多，挤得跟罐头似的，姑娘都没发现汉子在这，闷头跟着身边的几个女眷就往出走。 楚恒连忙挤过去拉住她，从兜里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口里还絮絮叨叨的埋怨道：“你是不是傻？一脑门的汗就往出走，不怕受风感冒啊？” “你怎么来了呀。”倪映红笑盈盈仰头看着汉子，享受着爱人的怜惜。 “都生出来了，我能不过来了吗？”楚恒细致的给媳妇擦干净汗后，才拉着她从屋里挤了出去。 回到家里，他就端着盆去了外屋，不一会便打了一盆温水回来。 他把盆子放到脸盆架上，又去拉上了窗帘，锁上门，然后才对正坐在八仙桌前歇气的媳妇道：“过来，我给你擦擦身子，不然这一身汗没法睡觉。” 倪映红闻言脸色一变，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这擦身子正经吗？” 楚恒顿时莞尔，斜睨着她道：“你想正经还是不正经？” 姑娘苦着小脸道：“我今儿太累了。” “那就来点正经的。”楚恒笑着拿过毛巾放进盆里，对她招呼道：“赶紧过来吧。” “说好正经的啊。” 倪映红提心吊胆的走上前，很快就被汉子以极为专业的手法一件件的扒掉了衣服，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只待宰羔羊。 不过这贼厮也是言而有信的，真就说正经就是正经，整个过程都没去骚扰姑娘，只是仔细的帮她擦身子。 等都弄好后，楚恒又拉着媳妇到床边坐下，在她身后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肩膀，满脸疼惜的道：“来，爷们给你按按摩，解解乏。” 倪映红诧异回头看向他：“你还会这个啊？” “你爷们会的多了，赶紧躺好。”楚恒活动活动手腕，准备要大展身手一番。 他虽然没系统的学过按摩，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就像鲁树人先生说的话一样。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宽了。 按摩也是一个道理，按的多了也就悟了。 第二百零五章心眼 晨光熹微。 尽管昨天有些累着了，可勤劳小倪姑娘依旧是如往常一样，天刚亮就早早起来了，又是烧火做饭，又是扫地擦屋子的，将自己忙得团团转。 这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楚恒自然也就睡不成了，他懒洋洋的睁开眼，张开双臂伸了下身子，侧头瞧了瞧座钟，见都还没到六点，心中一阵无奈。 “这年头想睡个懒觉可真难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这厮逼逼叨叨的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抓来裤子套上，然后就拿上脸盆跟洗漱用品，趿拉着双媳妇做的凉拖，光着精壮的上身晃晃悠悠的去了院里水槽。 此时这里已经聚了一堆人。 有的人在淘米，有的人在洗漱，甚至中院的一个小媳妇还在那洗床单，估计是家里孩子尿床了。 男同志造型都差不离，一水的膀爷，肥的、瘦的、壮的、白的、黑的什么款式都有，可是让那帮女同志大饱眼福了。 楚恒到来后，瞬间就成了最靓的那个仔。 瞧瞧这俊朗的脸膛，结实的肌肉块，强而有力的公狗腰。 哎呦喂，咋就这么馋人呢！ 在场的女性们，不论是姑娘还是妇人，亦或者是大姨跟老太太，那眼睛都是不灵不灵的一个劲的往他身上瞟。 楚恒直接无视了那一道道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一边嘻嘻哈哈的跟大家伙说笑着，一边仔仔细细的清理着自己。 不多时，他便已经洗完脸，刷完牙，然后又用凉水擦了擦有些发黏的身子，就带着自己的东西回了家。 把东西放好，楚恒翻出一件白衬衫穿上，便点了根烟来到厨房，蹲在正在烧火的媳妇跟前起腻，他伸出爪子揽住姑娘腰肢，问道：“今儿吃什么？” “贴饼子。” 倪映红回头看着汉子，柔美的脸蛋上泛着明媚的笑颜，她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从男人肩膀上拿下来一块线头，跟他商量道：“我想把咱家碗橱里那二十多鸡蛋都给于丽送去，你看成不？” “这事你问我干嘛，你自己做主就得了呗。” 楚恒翻翻眼皮，没好气的说道：“打结婚起咱家就你管钱管账，连工资都是你给我领的，我这都好几个月没见过大团结了，你说你问这话是不是有点多余？” “嘻嘻，那就这么订了啊。”倪映红甜甜朝他笑了笑，旋即就见姑娘脸色一变，抬手拍掉男人爪子，羞恼的把他给推开：“你怎么越来越没正行！” 大早上就想吃水果，也不怕腻着！ “情不自禁嘛。”楚恒没脸没皮的咧咧嘴，没再讨人嫌，抹身去橱柜那拿了两副碗筷就回了里屋。 等了没多久，早饭就做好了。 大半盆金黄的玉米饼，足有十几张，看样子连中午都一块堆给做出来了，下饭菜不用想，肯定是万年不变的咸菜丝，不过姑娘给放了米醋跟辣椒油，还是很爽口的。 两口子刚吃到一半，许大茂突然过来了，手里还拎着几样吃食跟酒水类的礼物。 “吃了么，大茂哥？”楚恒忙放下碗筷，起身迎了过去。 “我刚吃完，你别忙了，快吃你的，快吃你的。”许大茂满脸堆笑的把东西放到墙边。 楚恒掏烟递给他，瞥了眼那几样东西，奇怪的问道：“不是，大茂哥你这大早上的唱哪出啊？” “嘿，哥哥这有点事想请你帮帮忙。”许大茂用力搓搓手，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 “哎呦喂，有事您说话就成了，拿这个东西干嘛啊！咱兄弟还用得上这样吗？”楚恒装出不高兴的模样，旋即问道：“你说吧，什么事，能办到的我绝不含糊。” 许大茂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事：“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而且你这眼瞧着也要去上班了，要不我今儿晚上炒几个菜，咱去我家边喝边谈，你看成不？” 楚恒微微眯了下眼睛，假笑着点点头：“成，那就晚上聊。” 许大茂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满脸笑容的道：“得嘞，晚上我弄几个好菜，咱哥俩好好喝点，你吃饭吧，我的赶紧上班去了。” 楚恒热情的把他送出门，回来时瞥了眼墙边的几样东西，满脸不爽的嘟囔道：“特娘的，这家伙粘上毛比猴都精，浑身都是心眼！” “肿么了？”塞了一嘴玉米饼的小倪姑娘好奇的看过来。 “说许大茂呢。”楚恒几步回到桌前坐下，拿起碗筷边吃边讲：“送完礼还不说事，非得等晚上去他家喝酒的时候再说，你说我这礼都收了，到时候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倪映红听完后眨眨眼，缓了一会才明白是许大茂跟自家汉子耍心眼呢，顿时就不高兴了，于是就道：“那晚上你就说有事，不去不就行了？” “你这傻丫头，我就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啊。”楚恒好笑的的摇摇头，夹了几根咸菜塞嘴里，摆摆手道：“你别跟着操心了，这事你爷们能处理。” “嗯。” 倪映红点点头接着干饭，她对自家汉子有迷之崇拜，一只都觉得这世上就没她男人办不成的事。 不多时，两口子就吃好了饭。 倪映红洗刷完碗筷后，把许大茂送来的东西给单独收了起来，然后就带着家里的那些鸡蛋去对门阎家探望小姐妹去了。 跟于丽说了会话，又看了会那熟睡中的小生命，她才满脸纠结的返回家里，跟汉子一同去了单位。 昨天看到小姐妹生孩子时的痛苦模样，她就对怀孕这事产生了恐惧，可今天见到那可可爱爱的小精灵后，她又特别希望自己也有个孩子。 所以就很拧巴。 用一句又怂有想玩来诠释她现在的心情最为贴切不过了。 …… 时光匆匆，转瞬已是晌午。 楚恒吃过午饭就准备去找连老头下棋，不成想刚出门就撞见了过来找他的郭开。 这个货在上月初结的婚，有了媳妇的他，跟从前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脸上那浓密的络腮胡全刮了，看起来可精神不少，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净整洁，不再像以前那么邋里邋遢的。 甚至猛一看还有那么点小帅。 当然了，肯定要忽略他的身高的。 第二百零六章我想要逃 “哟，瞧这红光满面的，看这样你媳妇没少滋润你啊。”俩人刚一见面，楚恒就开始姨里姨气的损上了。 他俩一直就这个操行，碰面了不互相怼上两句，浑身都不舒服。 可惜，郭开今天来是有事求人，没有接话茬，他瞧了眼不远处忙活着的老弟，冲楚恒示意了一下转身走出铺子：“咱外头说。” 一见这个架势，楚恒就明白是有事了，赶忙跟着走了出去。 哥俩来到门外窗户根地下停住，郭开掏出烟丢过去一根，迟疑了下后，闷声问道：“那个……你家粮食还富裕不？能不能卖我点？” 他媳妇是农村户口，没有粮食定量，而且以后生的孩子也会同样是农村户口。 所以为了不拖累家里，也省的以后跟弟妹闹矛盾，他结婚后就带着媳妇搬出去单过了，把担子都留着自己一个人扛。 这以前还好说，粮食不够可以去黑市买，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还算过得去，可自打上段时间鸽子市停了，他就没处买粮食了，只能找朋友东家借西家买。 本来他是不想来找楚恒的，毕竟人家之前帮他那么多，欠下的人情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还得上，他哪还有脸再来麻烦人家？ 郭开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他朋友不多，再加上世道不好，能有粮食借或卖的人家就更少了，他东拼西凑好几家，弄到的粮食也不够他两口子撑到下月的。 跟家里面他又张不开口，于是就只能硬着头皮来找楚恒了。 楚恒自然是清楚郭开家的情况的，再加上他又不差粮食，而且俩人也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连犹豫都没犹豫，当即就道：“什么特么卖不卖的，缺多少说个数，我这就给你拿去，啥时候有了再还就成。” 说是借，其实跟给差不多，就郭矮子家这个情况，要想达到粮食自由，没个十几年想都别想。 现在他家就一个农村户口还好点，你等过几年再生个孩子，到时候就又是一张嘴，苦日子都在后头呢！ 郭开也明白楚恒的意思，可却不想占这个便宜，他执拗的摇摇头：“我不借，还不上，你要是多就卖我十斤粗粮，不够的话三五斤也成。” “丫大傻比一个，老子给你便宜都不占。”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抬手重重锤了他一拳后，抹身去推来自行车，没好气的冲他道：“赶紧走吧，这就给你拿去。” “换旁的事，我肯定不带客气的。”郭开咧嘴笑了笑，嗖的一下窜上后座：“走吧。” 楚恒转回头看着他，疑惑问道：“不是，你车呢？” “卖了。”郭开满脸轻松的道。 楚恒咂咂嘴，没再说什么，猛踩了一下车，迅速离开了粮店。 说真的，他现在挺佩服郭开的。 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他没有去怨天尤人，也没有去逃避，反而积极努力的去改变，去担当。 这特么才叫男人呢！ 不一会的功夫，俩人就到了大杂院。 开门进屋，楚恒直接来到米缸旁，没给拿细粮，只是把里面的棒子面、红薯、高粱米之类的粗粮都给取了出来，加一块得有二十多斤。 郭开哪知道他不缺这个，还以为他要省着粮食帮自己，急忙摆手：“用不着这样，拿十斤就成。”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呢？给你就拿着得了，老子一个卖粮的还能缺了这口吃的？”楚恒瞪了他一眼，把几个装粮的袋子塞到他手上，想了想又说道：“算你两毛一斤，这些估摸着得有二十了，你给四块就成，多了算你赚，少了算你亏。” “这不成，上月鸽子市还两毛八呢，这时候更贵，我给你算三毛。”郭开却不想让他吃亏，放下东西从身上拿出钱，点出六块给他。 嗯，穷的很有骨气。 楚恒也不愿为这点事跟他撕扯，接过钱就揣兜了。 俩人又在屋里喝了会茶，聊了会天，差不多一点的时候，才离开大杂院。 楚恒先骑车把郭开送了回去，转头又跑回家一趟，把卖出去的棒子面给补上后，他才返回粮店。 这不补不行啊，他家明面上的粮食其实也没多少，一个月去了两口子的口粮，能剩下五斤粮就不错了，他这要是真卖出去二十斤粗粮，倪映红都敢一个月不让他上床！ 到单位见到倪映红，楚恒就赶紧跟掌柜的汇报情况，有保留的把郭开买粮食的事情简要的讲了一下，只说了给拿的红薯跟高粱米，棒子面只字未提。 小倪姑娘向来通情达理，听到郭开家这么难，再加上给出去的粮食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便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埋怨汉子没给人拿点棒子面。 这让楚恒不得不再次感叹起来。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晚上必须加个钟奖励一下这贤惠媳妇。 …… 傍晚，两口子回到家没一会，许大茂就找了过来，请楚大主任移驾后院。 本就不怎么想去的楚恒磨磨唧唧的洗脸换衣服，收拾了好一会才跟着他出门，边走嘴里还边叨叨着：“我说大茂哥，你费这个事干嘛，有事直接说就得了。” “凭着咱哥俩的关系，是不用这样。”许大茂脸上堆着笑，稍显谄媚的捧着说道：“这不是咱都有日子没喝酒了嘛，今儿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你好好喝一顿，谁让你这领导是个大忙人，想约你一次太难。” 忙个粑粑！ 楚恒猛翻了几下眼皮，很想啐他一脸。 特么扯犊子你也扯的靠谱点啊，老子我天天晚上在家躺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忙了？ 俩人一路胡扯，很快就到了后院。 娄晓娥知道楚恒今天要来，还特意打扮了下自己，洗了头，擦了粉，还换了身新衣服，整个人都香香美美的。 可惜，某人并没发现她的变化。 “嫂子也在家呢。”楚恒进屋跟她打了声招呼，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八仙桌上的几道菜上了，旋即心里就生出夺门而逃的想法。 瞧瞧那几个菜！ 烤鸭，腐乳红烧肉，它似蜜，菜包鸡，特么个顶个的硬菜，哪一样它都不便宜。 就这个配置，今天要说的事能小了？ 第二百零七章有底子 傍晚，许家。 今夜无风，东……四九城有点热。 哪怕是屋里的门窗都已敞开，可依旧还是闷热不堪。 此刻，许大茂跟楚恒已是酒过三巡，在火辣白酒与炎热气温的双重作用下，俩人身上都已是汗津津的。 衣服早就穿不上了，哥俩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就各自脱去了上衣，化作两只白条鸡。 不过这鸡跟鸡也不一样，许大茂白倒是挺白，人也不胖，可那身松松垮垮的皮肉配上那张老朱家同款的鞋拔子脸，怎么看都是没什么食欲，令人难以下咽。 靓仔恒就不一样了，他不光人俊，体型也好，完美的八头身，坚实的肌肉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不突兀不累赘，细密的汗珠为他的身体附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油光，使他的肌肉线条看起来更加立体一些。 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刚洗过的水嫩黄瓜，让人不自主的想要咬上几口。 至少娄晓娥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她瞧瞧俊逸健美的楚恒，又看看油腻丑陋的许大茂，突然就生出一种我生君未生的感慨。 要是晚生几年多好，兴许……唉！ “来，恒子，哥哥再敬你一杯。”许大茂此时已经有些醉了，红头涨脸的端着酒杯还要再喝。 “得嘞，咱干了，大茂哥！”楚挂逼也笑么嘻嘻端起酒杯，迫不及待地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就把酒倒进了嘴里。 这顿酒喝到现在，许大茂都还没说到底找他有什么事，估计再照这个节奏下去，用不了几杯对面这货就得趴下了，到时候也不需要谈事了，大家直接各回各家，各玩各的媳妇拉倒！ 兴许弄明天还能再蹭顿饭呢。 楚恒暗戳戳的想着。 可惜，许大茂却没让这货如愿，他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点逼数的，知道在喝下去自己就得不省人事了，于是待这一杯酒下肚后，他连忙吃了口菜，压了压酒气，然后就跟楚恒说道：“兄弟，你猜哥哥今儿找你是什么事？” 得，正戏来了！ 楚恒三两口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又吧唧吧唧嘴，很配合的问道：“什么事啊？” “唉，这事说起来哥哥我都觉得自己可怜。”许大茂轻轻吐了口酒气，红着眼珠子自悲自怜的道：“你说你哥哥我，打十六岁就进厂了，到现在都十多年了，一直都是个放映员，那些个比我年轻比我晚来的，不少都升官当领导了，就连我那徒弟，现在都是西直门红旗电影院的副经理，你说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这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摆明了是想当厂领导啊。 楚恒早就猜到是这么个事，他也没想装聋作哑，直接就道：“我明白了，大茂哥你是想往上动动对吧？” 许大茂忙不迭的点头：“诶，就这么个意思，我听说你跟现在的李厂长关系很好，兄弟你看能不能帮哥哥跟上头沟通沟通？” “您这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楚恒装作为难的样子，皱着一双剑眉道：“我跟李厂长是认识，可那是我二叔的关系，你要说想弄个工作五得，我还能想想办法，可要是提干的话，我真有点力有不逮，最多也就能帮你弄个车间组长之类的职位，太高了就有点难办了。” 这事他不是不能办，是不想给对方办。 几样礼物外加一顿酒就想让他帮忙给跑个厂领导职位回来，他楚大主任的面子是不是太不值钱了点？ 他要是真这么应了，往后求他办事的人都得踏破他家门槛！ 所以呢，他的把门槛抬高些。 “兄弟，你等回。”许大茂也是个通透人，早就有所准备，就见他起身走进里屋，撅着屁股在床底下掏了几把，很快就拿着一个木匣子出来。 他把东西放到楚恒面前，满脸谄媚的道：“兄弟，这个你收着，等事成了哥哥肯定忘不了你！” “这是……” 楚恒好奇的打开匣子瞧了眼，又缓缓合上，接着就不动声色的吧东西揣进裤兜，然后拿起酒瓶给许大茂跟自己倒了杯酒，笑眯眯的抬起酒杯示意道：“大茂哥，祝你平步青云！” 许大茂秒懂，眉开眼笑的跟他碰了一下：“谢谢兄弟，我干了。” “咕咚！” 饮尽杯中酒后，楚恒又跟他嘱咐道：“大茂哥你可得记住啊，这事可别往出传，不然非得烦死我不可。” “兄弟你放心，今儿这事除了你嫂子，就咱俩知道。”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着，旋即又连忙给自己倒上酒，扯着有点僵硬的舌头道：“来，兄弟，你不用喝，哥哥我敬你三杯！聊表心意！” 说着他就仰脖干了一杯，紧接着又倒酒，又干，当第三杯酒下肚后，果然就不出所料的一头栽倒在桌上了。 都带着回弹的！ 楚恒早就习以为常了，连忙起身后退，以防翻桌崩一身汤汤水水什么的。 屋里的娄晓娥听见动静也猜到是自家男人倒下来，赶紧从屋里出来，跟楚恒一块把许大茂扶进屋。 把人料理好后，楚恒就拿起自己的白衬衫搭在肩头，光着膀子潇潇洒洒离去。 娄晓娥热情的站在门口相送，直到见不着人影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屋，然后就赶紧拉窗帘，关门关窗，趁着脑子里还有热乎气抓点紧…… 楚恒回到家时，小倪并不在屋里，又跑对门看小盆友去了。 他有点不大习惯的拿来水壶被自己泡了杯茶，滋溜溜喝了几口后，从裤兜里摸出许大茂给的那个匣子再次瞧了瞧，旋即嗤笑一声，把东西丢进了仓库。 “这家伙还真有底子！” …… 翌日。 小两口早上刚要去上班的时候，正好许大茂哼哼唧唧的揉着小肚子从中院月亮门出来。 见到楚恒，他连忙小跑过来，招呼道：“恒子，上班去啊。” “唉。”楚恒点头应了一声，瞥了他按在小肚子上的手掌一眼，好笑的道：“怎么茬？又摔肚子上了？” “可不，这可真特么是蝎子定眼，邪了门了，回回喝多都摔肚子。”许大茂自己也犯嘀咕，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去了，他快步凑到楚恒跟前，鬼鬼祟祟的小声嘱咐道：“哥哥那事你可得上点心啊。” 跟升官比起来，身体上的些许伤痛算得了什么！ “放心吧，你就等着听消息就是。”楚恒拍拍他肩膀，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笑容。 第二百零八章热 晌午，烈日炎炎。 酷烈的流火死命的烘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在扭曲。 街边的绿树病恹恹的，一片片蔫巴巴打着卷的树叶仿佛随时都要掉落一般。 夏蝉却叫得欢快，此起彼伏的脆鸣声交织成一曲嘈杂的交响乐，扰了不知多少人的美梦。 楚主任今天特别的忙。 早上他刚一到单位，就接到通知跑去所里开了个动员会，十点多钟回来后又去街道办开了个动员会，等回了店里又接着给职工开了个小会，传达了下那两场会的主题精神。 他这段时间就是这个状态，三天一小会，五点一大会的，烦得要死。 “这鬼天气，也太热了！” 刚吃过饭的楚恒汗流浃背的拿着把蒲扇坐在媳妇身边用力的扇着，可这风都是热的，虽然也能带来些凉意，但起到的作用有限。 “都要热死人了！” 满头汗珠的倪映红有气无力的摊在椅子上，一只白嫩小手不停地扯着胸前的都被杯汗水侵透的衣襟，以求能多一些凉意。 她打小就怕热，结婚后更是如此，温度稍微高点就一个劲的冒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肾虚。 楚恒看着姑娘衣领下时不时显露出的风光，这一刻却是心如止水。 就这种天气，他是真的啥心思都生不起来了。 什么餐后甜点，午后赏花的，摆面前都不带动一下的！ 过了一小会，楚恒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想了想对媳妇说道：“我不行了，咱买点冰棍吃吧。” “成，多买点，给孙姨他们也分分。” 倪映红欣然应允，连忙伸手去摸兜，翻了好一会，她苦着小脸看向汉子，道：“我钱放在你昨晚上撕坏的那条裤子里了，早上换裤子的时候忘掏出来了！” “没事，我这有。”楚恒赶忙从兜里摸出五块钱来，起身就要往出走。 “你等会！” 倪映红扑棱一下坐起来，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绷着小嘴质问道：“你这钱哪来的啊？我这月不就给你两块钱零花么？” 姑娘对家里的财政一直把控的比较严，每月除了给汉子买三条大前门外，就给两块零花，若是有其他花销就需要再申请，她认为合理才会给。 不这样不成了，她家汉子实在太败家，那真的是手里有十块花十块，有五块就花五块，一点不带给你剩的！ 所以必须得管严，不然这日子没好！ 此时汉子兜里突然多出来的五块钱，说明他还有其他经济来源，那就必须要抓紧找出来，并及时止损。 楚恒也是热迷糊了，把这茬给忘了，他瞧着努力板着小脸想让自己严肃些，可却又变得更加可爱的媳妇，脑筋一转，就胡扯道：“这许大茂给的，昨儿他不求我给办事嘛？这钱是给的跑腿钱。” “人家都送东西了，你怎么还收钱呢？还有就是，这钱你昨天怎没给我？”倪映红竖起柳眉，气鼓鼓的问道：“还有没有了？” “昨儿你回来太晚，我给忘了。”楚恒笑嘻嘻的掏掏兜，取出一张十块一张五块递给媳妇，道：“就这些。” 撒下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遮掩。 就好似现在，若是说只有五块钱的跑腿费，傻子都不会信，所以他就只能在往出掏一些，凑够二十块钱，这样的数额刚刚好，顶一般人大半月工资了，算是一笔大钱呢。 倪映红见此也就没怀疑他，伸手接过那十五块钱后，又化为严母，絮絮叨叨的对汉子说教道：“以后别人找你帮忙，你不能收人家钱知道吗？这是犯错误！” “唉唉，知道了。”楚恒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旋即又道：“那我买冰棍去了啊？” “去吧。”倪映红点点头，考虑到自家汉子的败家属性，忍不住嘱咐道：“买冰砖就成，别买太好的。” “知道了！”楚恒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办公室。 该说不说，他家小倪严肃的时候还挺有范的呢，有那么一点检察官的味道！ 老师也行…… 要不哪天弄两套衣服？ 胡思乱想中，狗东西来到了前屋，大姨们此时也没了聊天的心气，正没精打采的缩在角落里打盹，郭侠跟连庆哥俩更是毫无形象的趴在铺着布袋地上，好像两只狗…… 楚恒缓步走到门口，抬眼看了下悬在蔚蓝天空上的那颗快要掉下来的火球，实在不想把自己暴露在烈日下。 于是楚主任就摆出了自己的官威，扭头对连庆喊道：“庆子，侠子，你俩拿钱去买点冰棍回来，给大家消消暑。” “来了！” 听到去买冰棍，连庆他俩就特积极，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他跟前。 郭侠接过钱后，又对楚大主任问道：“哥，买几个啊？” “数数多少人，一人两根冰砖。”楚恒豪气的挥挥手，他媳妇只说买冰砖，可没说数量。 诶，又卡到bug了！ 大声恒就是这么野！ 不多时，连庆哥俩就带着十八根还冒着凉气的冰棍回来了。 在大姨们仿佛活命之恩般的感激声中，楚恒拿过剩下的四块六毛四分钱跟属于自己的四根冰棍，溜溜滚回了办公室。 “快吃快吃，冰冰凉。” 楚恒把剩下的钱跟两根冰棍塞进媳妇手上，就滋溜溜的享用起自己那两根。 没啥特殊味道，就是放了点糖而已，有那么一点点甜味。 不过两分钱的东西，你还想要啥？ 吃就完了！ 一口气吃了两根冰棍后，俩口子终于好了一些，接着又开始犯困，俩人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两点多钟的时候，楚恒就被热醒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油汗，抬头看了眼媳妇，见她还在睡，就没去打扰，抹身去厨房洗了把脸，就拿着提包便晃晃悠悠的出了单位。 外面的暑气已经消了些，不过依旧很热。 楚恒一路猛踩着自行车，专挑有阴影的地方走，迎面吹来的狂风吹干了他身上的汗珠，同时也让他好受了许多。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到了轧钢厂。 到办公楼的楼下把车锁好，他赶紧钻进楼门。 赶巧，楚恒刚爬上二楼，就撞见了正在楼梯口跟人聊天的秦家姐妹。 在院里的时候，他是不跟秦淮茹说话的，可这当着外人面，他也不好就这么无视，于是就挥挥手笑着招呼道：“京茹，秦姐，聊什么呢这是？” 第二百零九章好失望 秦淮茹也是个老演员了，见到楚恒时的表现是一点都不生分，熟络的就跟一个床上滚过似的。 她扭着丰腴的腰肢上前几步，笑靥如花的对眼前帅气逼人的汉子招呼道：“哟，恒子，今儿是干嘛来了？” “找你们李厂长有点事。”楚恒也是表现的极为热情，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这俩人在此之前是基本不怎么对话的。 旁边秦京茹听了赶紧道：“恒子哥你快去吧，厂里一会要开会，在等会就见不着李厂长了。” “哎呦，那我得赶紧走去，咱回见啊。”楚恒冲姐俩摆摆手，急忙往楼上走。 秦寡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挺拔背影，勾人的眸子中光彩流转。 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少顷，楚恒便来到了李富贵的厂长办公室门外，轻轻敲响那扇崭新的房门。 “咚咚咚！” “进！” 听见呼应声，他才推门进去。 此时办公室里除了李富贵之外，还有五名轧钢厂的头头脑脑，看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应该是在谈什么事情。 楚恒见此，连忙在门口站住，满脸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李叔，不知道你们开会呢，我等会再来。”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并把门重新关上。 在过道里等了会，他实在闲的无聊，便给自己点上根烟，晃晃悠悠的四处闲逛起来，一会摸摸窗台上的花，一会抠抠墙壁上的白灰，特像那种多动症的熊孩子，浑身上下都长着挨揍的皮肉。 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那五名轧钢厂的领导雄赳赳气昂昂的鱼贯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长的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是李富贵的亲信，他出来后就离开人群，屁颠颠的跑到楚恒跟前，与他说道：“楚主任，李厂长叫您进去呢。” “唉，谢谢。”楚恒客气的道了声谢，抹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他刚一进屋，李富贵没好气的对他问道：“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瞧您说的，没事我还不能来看看我李叔嘛。”楚恒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大咧咧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还看我？你这小子浑身都是懒骨，没事你能往我这跑？”李富贵撇嘴嗤笑，拿起桌上半盒中华烟，给他丢过去一根，催促道：“有事赶紧说，等会我还开会呢，没工夫跟你磨叨。” “嘿嘿，李叔您还真是料事如神，我今儿确实有事。”楚恒笑么嘻嘻的往前欠了欠身子，接着说道：“我院里那个许大茂您知道吧？” 对于那个很会溜须拍马的家伙，李富贵自然是有些印象的，当即点点头道：“嗯，我知道，宣传科放映员嘛，他怎么了？” 楚恒吧嗒口烟，又继续道：“是这么回事，他不是都在厂里干了十几年了嘛，这工作上一直都没啥变动，有点着急了，所以昨天就找到我头上来了，想让我跟您求求情，看往后要是有啥干部升迁五得，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他。” “你小子可真能给你李叔出难题！”李富贵听完便皱起眉，抱着膀子靠在椅背上，有些为难的道：“那家伙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除了会放个电影，其他一无是处，你说我这要是给他提了，下面人怎么想？” 娘的，许大茂这么废物的嘛？ 楚恒一时无语了，咂巴咂巴嘴，才道：“要不这样吧，李叔，您就先给个边角料用用，要是还成就再给换旁的，不行就扔一边混吃等死，您看中不？” 他倒是想直接把许大茂昨天给他的那几根金条交出来一半把事办了，可又怕肆零肆，想想还是保命要紧，那就接着卖老脸吧。 李富贵闻言沉吟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个面子，缓缓点了下头道：“那就给他个宣传科副科长，但是不是实权啊，就挂个名头，主管的还是放电影那点的事情，顺带再给其他人打打下手。” “成。”楚恒轻轻舒了口气，有了副科长名头，还能坐办公室，这也就行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那就这样，我得开会去了。”李富贵说着就拿起桌上一沓发言稿起身。 楚恒见此连忙说道：“别忙别忙，我还有件事呢。” “你小子有完没完？”李富贵瞪起眼睛，不耐烦的道：“有屁赶紧放，我那头可急茬！” “最后一件，最后一件。”楚恒赔笑着拿起桌上中华给递上一根烟，道：“我有个战友，他媳妇农村的，您给来份工作，不过不能用秦京茹那办法啊，人家才结婚没多久，这要是离婚了得让人笑话死，他这人好面子，不一定能答应。” 给郭开媳妇要工作才是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许大茂那事属于是搂草打兔子。 “离婚那是老黄历，现在你叔我是厂长，用不着那个！” 李富贵得意笑了笑，放下稿纸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介绍信，又拿出钢笔在上面签下自己名字，旋即递了过去：“其他的回头你让他自己写一下，明天拿着这个过来找我，到时候我给她安排个轻省的工作。” “谢谢李叔！”楚恒笑呵呵接过。 “光谢谢就完了？”李富贵板起脸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点他脑袋：“你叔我帮你这么大忙，你就给我来这虚头巴脑的？你要真想谢，就把你那药酒给我来个三五斤的，那比啥都强！” “回头我给您拿十斤！”楚恒豪气的挥挥手，除了粮食之外，他最不缺的就是药酒。 事情办完了，俩人也就没再过多停留，说说笑笑的出了办公室，一个赶去开大会，另一个则跑去了街道办。 送佛送到西嘛。 既然工作都有了，那粮本肯定也得给弄一个不是？ 上次因为秦京茹的事情没办好，沈玉琴可是还一直欠着他人情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不过这位老大姨在这段时间里可是上蹦下窜的闯出了不小名头，那真儿真儿的是风头无两，现在街道上的人见到她，就跟耗子见猫似的，没事都得怕三分。 也不知道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到时候来个装逼打脸，教她做人的剧情，想想都让人兴奋！ 楚恒到街道办后，就带着昂扬的战斗欲径直的去找了沈主任，准备跟她一起水个一百来章五得，以报答狗作者的养育之恩！ 然，天不从人愿，沈大姨还是很醒目的，分得清谁是大小王，答应的比李富贵那边都还痛快，当场就给拿了一个粮本出来，而且还保证随便用…… 可真让人失望。 第二百一十章我来背 楚恒意兴阑珊的从街道办出来后，简单的收拾了下心情，就骑车去往百货商店。 虽然现在已经了临近傍晚，太阳也没有晌午时那么毒辣了，可气温依旧很热，与昨天的情况差不多，无风，闷闷的。 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有场大雨，浇灭这恼人的燥热。 楚恒现在就很后悔，要是早知道今年夏天是这个操行，他就该往仓库里多存点冰块！ 他一路风驰电掣的疾行着，就在快要到达百货商店的时候，突然遇见了一个位卖冰棍的老大哥。 那老哥懒洋洋的站在街边阴凉处，旁边有辆独轮车，手里正拿着一根用冰棍包装纸抱着的木块，“咣咣咣”敲着车上的那个里面塞着棉被等隔热材的大木头箱子，还扯着破锣嗓子吆喝着：“冰棍儿，败火！奶油的，小豆的，三分，五分啊，冰棍儿，败火！拉稀别找我！” 这可不是小贩，人家正儿八经的国营厂职工，工资待遇都高高的！ 楚恒见了眼睛一亮，没存冰块，存点冰棍不也一回事嘛，不就是多花点钱而已，咱差那个吗？ 他一溜烟窜上去，停在的了卖冰棍的老哥面前，笑着问：“老哥，你这还剩多少？” 大热天还出来卖货，老哥火气有些大，眼皮一耷拉，劈头盖脸的就怼了过去：“剩多少你管得着吗？你还能全包了怎么的？” 楚恒早就习惯了他们这种家一般的服务态度，也没跟他生气，依旧笑呵呵的对他道：“嘿，您还真说着了，我是打算给您包圆。” 老哥闻言一愣，有点不相信：“你小子拿我开涮呢吧？” 这年头有冰箱的人家基本没几个，没事买这么多冰棍干嘛？拿家等化了喝糖水啊！ “谁跟您开玩笑了，我前头百货商店的，给我单位人买的。” 楚恒这谎话张口就来，说着还从身上摸出二十块钱拍在箱子上，末了又装模作样的往包里摸了摸，从仓库里取来一个新布袋递过去，笑道：“您受累，给我点点数，全装上，完事了您也能早点回去，省的在外头遭罪。” “嘿，真新鲜，我这卖这么多年冰棍，可头回碰见您这样的，得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装。”见着现钱了，老哥没理由不信，忙不迭拿来布袋给他过数。 这老哥手脚还挺麻利，半根烟的功夫，就把剩下的小半箱冰棍装进了布袋里，他眉开眼笑的把袋子递过去，道：“一共十三块六毛二，您这票太大，我找不开，手上有零钱没？要是没有您给我瞧瞧工作证，明儿个我去您单位拿去也行。” “有有有。”楚恒哪敢让他去百货商店，连忙又掏兜，摸出来一沓零票，点出三块六毛二递给他，同时也收回了十块钱，末了拎着装满冰棍的布袋就窜了出去。 “我得赶紧走了，在等会就成冰水了，回见了您内！” “嘿，今儿可算是碰见买主了。”提前下班的卖冰棍老哥乐滋滋的摸出烟点一根，推上车就往家走，准备晚上喝点解解乏，再找城南的那个半掩门松松筋骨。 楚恒走了没多远就跑进旁边的巷子，把手上大半袋冰棍丢进仓库里，然后就去了百货商店。 他见到郭开时，那家伙正在卖货。 值得一提的是，这孙子自打结婚后，脾气比以前可好多了，跟谁都客客气气的，完全没了曾经那股平头哥的架势。 唉，这婚姻呐，就是男人的学堂。 楚恒见郭开忙着，就没去打扰他，溜溜达达的去食品部逛了一圈，再回来时，他手上就多了一兜黄啤酒，这玩意儿死贵，三毛三一瓶，他买了十瓶，一共花了三块三，一般人还真消费不起。 这时候，郭开那边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客人已经挑好了鞋，正在开票付钱。 楚恒见此便拎着兜子走了过去，先喷为敬：“丫怎么还活着呢？你媳妇最近没给你喂药啊？” “我去你大爷的！你媳妇还往外扔棍子呢！” 郭开一边不甘示弱的回怼了过去，一边把写好的票据跟钱票顺着头顶铁丝丢向收款台，他瞥了眼楚恒手上叮当乱响的袋子，好奇问：“买的什么玩意儿？” “刚买的啤酒。”楚恒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放地上，旋即从包里掏出介绍信跟粮本放到柜台上，笑吟吟的道：“睁开你的腚眼，看看这是啥。” 郭开拿过来瞧了瞧，见是一张空白介绍信跟一个叫张全的人的粮本，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嘛，疑惑道：“什么意思？” “丫特么就一棒槌。”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指着两样东西说道：“这是给你的，粮本你拿着用就行，其他不用的担心，介绍信你回头把葛二妮资料填上，明儿个拿着它去轧钢厂找李厂长，到时候会给她安排工作。” 郭开听后瞪大眼，呼吸都急促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东西，激动道：“你……你不是懵我呢吧？” “你说呢？”楚恒好笑的看着他：“我跟你说啊，为了这点事我可没少挨累，丫得怎么感谢我？” “这……”郭开已经激动地不能自已，他瞧瞧粮本，又瞧瞧介绍信，缓了好一会才拉着楚恒道：“不知道咋感谢你了，晚上去我那，让我媳妇多做几个菜，一定得好好喝点。” “你可拉倒吧，你特么又不喝酒，我跟你吃饭什么劲？再说我媳妇今儿可要给我做炸酱面，那可是油酱分离的妈妈味道，你就是给我做山珍海味我都不换！”楚恒一把挣开他的爪子，拎起啤酒便抹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后，他突然就想起了小管家婆，连忙又跑了回去，对郭开嘱咐道：“诶，这啤酒，我媳妇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你送的啊。” 同为已婚人士的郭开立即就明白了，用力拍拍胸脯，保证道：“往后你要是有啥瞒不过去的，就往我身上推，我全担着！” “够兄弟！” 楚恒顿时肃然，这份承诺，重如山岳啊！ 自己帮他的这点忙跟这个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第二百一十一章没共鸣 三粮店。 “咣当，咣当，咣当……”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楚主任拎着酒，唱着歌，大步流星的踏入了办公室。 下一瞬，他便迎来了小倪姑娘爱的凝望。 “什么呀这是？”倪映红好奇的瞧着他手里叮叮当当的布袋。 “啤酒。” 这回他很自觉，不待媳妇审问资金来源，大马金刀的坐回位置，跟探头王八似的把脖子一梗，理也直气也壮的道：“郭开送的。” 啧！ 有人背锅的感觉可真不戳！ 倪映红听了觉得很奇怪，不是说郭开家现在挺困难的吗，怎么还有钱给他家汉子送啤酒？ 她疑惑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男人问道：“他干嘛送你东西啊？” “下午我给他媳妇在轧钢厂弄了个临时工，粮本也给弄了一个，收他点啤酒都算便宜他了。”楚恒贱兮兮的笑着，线条清晰的薄薄嘴唇微微翘起一些弧度：“你男人我这么厉害，是不是得奖励一下？” “没正行！”倪映红丢给他一个俏生生的白眼，慵懒的用手掌轻轻托着白洁的下巴，俏皮的歪着头，用她那独特的细细软软的声线问道：“而且，你帮郭开的忙，为什么要我奖励？” “小倪同志，你这路子不就走窄了吗？重点是帮谁吗？”楚恒抬手握拳，用指节轻轻敲了下桌面，提醒着面前这枚滴了多少水都穿不透的顽石：“是奖励，懂不懂？你这觉悟有待提升啊！” “那晚上的好不好？”倪映红好笑的望着面前的幼稚男人，晃晃手腕上的小手表：“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楚恒瞧了眼，见还有二十分钟就下班了，顿时就偃旗息鼓，他无奈的咂咂嘴，只得老老实实摸出工作笔记闷头写写画画起来。 这点时间对他来说太短…… 忙了一小会，下班时间很快就到。 小两口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去了隔壁副食商店，楚恒早上就跟死鱼眼招呼过，让他给留些肉菜，下班来拿。 取了东西回家后，倪映红就开始忙活着做炸酱面。 这可是一道费功夫的美食。 先把面和好放一边醒着，然后就得开始弄肉酱。 整个炸酱面的精华可全在这里头呢！ 六必居干黄酱用水调希，稀释的浓度以倒出的酱成柱状流淌为佳。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小丁，热锅冷油，油热加入葱，姜，八角炒香，加入肉馅翻炒至变色，再淋入生抽调味。 最后加入调希的干黄酱不停搅拌，调小火，待表面出现细密的气泡美味的肉酱，万能的肉酱就做好了。 楚恒光站一边闻着就流口水。 接着就是菜码，这时候物资匮乏，肯定弄不全和，倪映红就给准备了青豆、黄瓜丝、黄豆芽、芹菜丁这几样，只能凑活着吃了。 当然了，大蒜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没这玩意儿吃面都没灵魂。 勤劳的小倪姑娘陀螺似的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后，楚恒也终于吃上了朝思暮想的炸酱面。 煮好的手擀面过凉水装进大海碗里，再加上各种菜码，最后倒上香喷喷的肉酱，大筷子一搅和，一口面一口蒜，这味道那叫一个地道！ 也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油酱没分离，缺了点妈妈的味道。 不过不要紧，缺的这点韵味咱晚上好好找补找补不就得了！ “我媳妇做下的面就是好吃！ 楚恒一脸满足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条，三两下咽进肚子后，又拿过用凉水冰好的凉啤酒猛灌一大口，浑身都舒坦！ 小两口吃的正香呢，抓心挠肝的熬了一整天的许大茂终于忍不住登门了。 “哟，这吃炸酱面呢吧？可真够香的啊，我打中院可就闻见味了！” 楚恒听见动静，不情不愿的方下面碗，无奈的站起身去迎他：“快进来大茂哥，吃了没？要不在这吃点？我媳妇这炸酱面可是一绝。” “不了不了，我在家吃过了来的，你吃你的，你吃你的。” 许大茂这回依旧没空手，拎了一包糕点跟两瓶景芝白干，他进屋后把东西放一旁，屁股刚挨上凳子，就迫不及待的对楚恒问：“恒子，哥那事怎么样了？” “成了。”楚恒笑着看了他一眼，抹身坐了回去，端起面碗接着吃。 “真的！？哎呦，那太好了！”许大茂乐的像个一百五十二斤三两四钱的大孩子，坐那激动的猛拍了几下大腿后，又急忙问道：“那……那李厂长说没说怎么安排我。” 楚恒有意逗逗他，慢条斯理的嚼着嘴里的面条，又咬了半块蒜瓣，直到对面那货都快急出脑淤血了，才不紧不慢的喝口啤酒顺顺，说道：“因为不知道你能力咋样，就准备先给你个副科长干着，主管电影放映，要是表现好了的话，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我一定好好表现，一定好好表现！” 许大茂这回可坐不住了，扑棱一下站起身，拉磨的瞎驴似的在屋里一个劲的转圈，还不住的在那傻笑着。 那笑容跟隔壁胡同那个见天露着半拉屁股满街跑的二傻子是一样一样的！ 楚恒心中一突，生怕这货来个范进中举，急忙喊道：“大茂哥！大茂哥！” “啊？” 许大茂顿时回过神来，不过满腔喜悦之情无处宣泄的他依旧是激动地红头涨脸的，他兴奋跨步走到楚恒面前，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摇着：“兄弟啊，哥哥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以后你但凡有用得上哥哥的地方，你就尽管言语，我皱一下眉头都不是人！” “不是，我说大茂哥，就一个副科长至于你激动成这样嘛？这往后要是给你升个科长，你不得背过气啊？”楚恒好笑的揶揄道。 “兄弟你不懂哥的心情，你知道我为了这天等多长时间了嘛？”许大茂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执掌一方的靓仔，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唱曲给聋子听的无力感，跟这货实在是找不到共鸣！ 急需一个捧哏人的他想了想后，转身就往出走：“你吃着啊，我回家跟你嫂子说一声的。” 此时此刻，能理解他的心情的也就只有娄晓娥了。 “屁大个事激动成这样，一点城府都没有。” 楚恒嫌弃的撇撇嘴，转头对媳妇道：“快吃吧，等会我叫你学成语。” “什么成语？” “白驹过隙！” “我才不学呢，听着就不正经。” “啧，咱俩现在怎么一点共鸣都没有了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我也送 日升月落，转眼已是数日光阴。 经过了煎熬的等待，许大茂终于得偿所愿，荣升为了宣传科的副科长。 而与此同时，外界的风雨也终于彻底的刮进了大杂院，院里的那帮小年轻们，跟一只只毛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起来，吵吵嚷嚷的惹人生厌。 这日傍晚，小倪刚吃过饭就跑去于丽家玩孩子去了。 楚恒嫌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就去了阎埠贵家门口，一边纳凉，一边跟院里老少爷们儿一块打屁聊天。 一帮人天南海北的侃得正火热呢，刚升完官的许大茂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走进大院。 他现在可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虽说他这副科长没多大权利，可也是副科长不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 就原先那些瞧不上他的同事，现在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叫一声许副科长。 甚至都还有人跑到他跟前溜须拍马呢！ 要知道，以前可是只有他去给被人拍马屁的份，现在终于是山水轮流转，到了别人来拍他的时候了！ 他许大茂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到了今天，自己才算是活出个人样来啊！ 此刻，他只觉得人生已经圆满，别无他求了。 嗯，也不对，还差个孩子。 想到此处，他又难受起来，认为自己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找了那么个下不出蛋的小母鸡回来！ “哟，大茂回来了，听说你今儿升副科长了？以后可得好好照顾下咱们邻居啊。” 这时，纳凉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语气略带着讨好的意味。 正沉浸在无子之痛中的许大茂闻声回过神，转头望了过来，接着那张鞋拔子脸上就露出热情的笑容，堆出一脸的大褶子。 他连忙从兜里摸出烟，屁颠颠的凑了过去，诶个给发了一根，口中还应承道：“没说的，以后又用得着咱的地方，大家伙尽管言语。” 若是换了平时，他才懒得搭理这帮人的，可今天大声恒在场，他怎么能放过这种与大佬亲近的机会？ 于是，许大茂家也不回了，发完烟就一屁股坐到楚恒跟前，笑么嘻嘻的跟大家伙闲扯起来。 就这么聊了一会后，傻柱哼着小曲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拿着几个沉甸甸的饭盒。 这下就有人纳闷了，都知道这小子被丢到到车间去当了工人，已经有日子没往家带东西回来，怎么今天又拿饭盒回来了？ 难道他又回食堂了？ 阎解成忍不住心里好奇，就对他问道：“诶，傻柱，你这是回食堂上班了？” 傻柱闻言停下脚，撇撇嘴道：“我这工人当得好好的，回食堂干嘛？” “你没回食堂怎么还能往回带饭盒呢？”阎解成更奇怪了。 “那就不兴我给别人家做菜了？” 傻柱瞥了眼许大茂，得意的笑道：“今儿我给一大领导家吵了几个菜，剩了点边角料给我带回来了，诶，那人许大茂也认识，上回我俩一块去的，这孙子在背后扯老婆舌，惹人的领导不高兴了，让人撵狗似的给撵回来了。” 当众被揭出黑历史的许大茂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呼啦”一下站起身，气呼呼的瞪着眼睛道：“你个臭厨子得意什么啊？我告诉你，以后给我放尊重点，老子现在是副科长，小心我收拾你！” 旁边楚恒听了直翻白眼，这家伙可真敢说，你一个宣传科管放电影的，拿什么收拾人家？拷贝砸他？还是看电影的时候蒙他眼睛？ “我呸，姥姥！” 傻柱又不是真傻，哪能让这家伙唬住，就见他一脸不屑往地上吐了口浓痰，嗤笑道：“丫一宣传科的副科长还想收拾我？什么时候你当上我们车间主任再说吧。” 说完，他便乐颠颠的转身离开，准备回去做俩好菜喝一顿。 然后他就遇见了秦寡妇。 饭盒，刷拉一下，没了，了，了…… 而刚刚傻柱跟许大茂争吵的一幕，也恰好被正准备从中院过来的刘海中瞧见，老头站在中院门口看着被气的七窍生烟的许大茂，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他好不容易当上一大爷，院里有这么两个干部家庭镇着，你说让他以后如何管理大院？ 而且，这些个小年轻的一个个都能当上干部，他这么大岁数了都还是工人，这让他颜面何存啊！ 这下老头也没心思过去聊天了，唉声叹气的就转身回了家。 此时，刘光天正四仰八叉的躺家里听收音机，刘海中走到儿子身边坐下郁闷了一会后，突然心中一动，转头对他问道：“诶，你觉得许大茂升官的事情跟楚主任有没有关系？” 刘光天闻言看过来，摇摇头道：“我上哪知道去，恒子哥又没跟我说过。”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前几天那许大茂又是给楚主任送东西，又是请客吃饭的，没过多长时间就升官了！” 老头却很笃定，他一边摸着大肚腩，一边疯狂的燃烧着自己不多的脑细胞，半晌后又对儿子道：“这样，你不是跟楚主任关系好嘛？你现在就去问问，是不是有这回事，要是真的，回头咱也请他吃饭。” “成。”刘光天自然也希望有个干部老子的，连忙站起身往出走，不过刚到门口他又退了回来，对老子伸出手，道：“我说爸，人家许大茂上门都送东西，咱不能空手去吧？” “你个傻小子！” 刘海中瞪起眼，抬脚踹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这万一要是跟他没关系，咱这礼不是白送了嘛？你先去问问看，是的话我明个亲自带东西过去。” “那成吧。”刘光天翻翻眼皮，抹身就离开了家，都说阎埠贵好算计，他这暴躁老子也不遑多让嘛！ 楚恒这时候还在跟院里人闲扯，而且聊得特别嗨皮，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散不了场。 刘光天过来一瞧人这么多，也不好直接问，于是就也加入了进来，嘻嘻哈哈的侃上了。 接着么一直聊到天黑，阎埠贵多次严词拒绝大家开灯也聊的请求后，他们才各自散去。 身负替老子打听情报任务的刘光天自然是不能回去的，他直接就跟着楚恒一块去了他家。 楚恒进屋后丢给刘光天一根烟，奇怪问道：“你小子不回家跑我这干嘛？你爹又抽你了？” “没有，没有，这两天都没打我。” 相比于那个没事就抽他的老子，他跟楚恒这个总给他好处的哥哥可亲近多了。 刘光天想都没想的就把老子给卖个干干净净：“就我爸，让我问问您，许大茂升官是不是您给办的，要是的话，回头他也要请您喝顿酒。” 第二百一十三章跟上了么 楚恒都听笑了。 什么叫要是的话也请喝顿酒？ 怎么的，你们家菜里面拌金条了啊！ 敢情还真当一顿酒就能给运作出一个领导职位来呢？ 怪不得刘老头这么大岁数都还是个普通工人呢，这觉悟忒低。 这事楚恒自然是不能承认的，那都是py交易，哪能放到明面上，于是他就摆出一种听天方夜谭的模样，没好气的对刘光天说道：“你是不是也忒看得起你哥我了？那可是副科长，我多大本事能给弄来这么一个官啊？” “那成，我回去就跟我爸这么说了。”刘光天也没怀疑，笑嘻嘻的拿起桌上的大前门塞嘴里一根，就愣头愣脑的从这离开了。 “这老头可真成，都这么大岁数了，安安心心等退休得了，瞎折腾什么啊。”楚恒一阵莞尔，摇摇头去厨房水桶里拿出一瓶北冰洋汽水，一边滋溜溜的喝着，一边看着闲书，逍遥又自在。 不一会，玩够了孩子的倪映红终于回来了，她伺候着汉子洗了脚，又关上门窗拉上窗帘，两人互相给对方擦了擦身子，便相拥着爬上床。 这一夜，姑娘学会了如何日积月累的去生活。 翌日。 希望破灭的刘海中变得郁郁寡欢起来，尤其是见到意气风发的许大茂时，心里头就更难受了，就跟让人捅了几百刀似的。 想他任劳任怨干了大半辈子工人，到最后竟然都比不过一个二流子！这上哪说理去？ 李厂长是不是瞎？ 放着他这个踏实肯干的老工人不提拔，反而给那种货色升了职！ “老天无眼啊！” 刘海中唉声叹气的从家里出来，骑上心爱的自行车，慢悠悠的赶往轧钢厂，路上碰见不少熟人，心情不好的他都懒得去打招呼，全当做没看见。 不多时，他就出了大杂院的街道，来到了那个每日必经的丁字路口。 正当他准备转弯的时候，面前突然跑过去一群穿着军绿衣衫，胳膊上缠着袖箍的小年轻。 刘海中吓了一跳，连忙捏住车闸，老老实实的停下来，准备等着他们过去再走。 他望着眼前招摇过市的一帮人，无意中在人群里瞧见了几个大杂院里的邻居。 有阎家兄妹几个，也有赵家的老二，最后他更是看见了自家的老二老三。 他想了想便出声喊道：“光天，你过来一下！” 刘光天请见有人叫他，回头望了过来，见是自家老子召唤，只得无奈的跑了过来，急吼吼的问道：“爸，什么事啊？我这头急茬，您快说。” “你们这是干嘛去？”老头好奇问道。 “前头胡同有个人早年间做过买卖，我们打算去请他喝喝茶，问问生意经。”刘光天指指不远处的一个胡同，见已经有人过去了，顿时就急了：“爸，我不跟你多说了啊，我们主任还等着回信呢。” “哦哦，去吧，快去吧。”刘海中连忙道。 “那我走了爸。” 刘光天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跑开了。 这趟活要是办好了，说不定就能得到他们主任赏识，你说他能不急么？ 刘海中眯着小眼睛看着跑远的儿子，心中若有所思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前一段自己在院里开大会时说的话，要紧跟形式，自己真的跟上了么？ 老头心事重重的重新骑上车，继续往单位赶着。 没过多久，他就到了车间。 刘海中没有像往常一样，来了就干活，而是跑去了更衣室，一根一根的抽着烟，闷头沉思着，酝酿着。 与此同时，三粮店的二代目，江湖人称大声恒的楚大主任正骂骂咧咧的骑车往粮管所赶着。 “他娘的，开会开会，一天天就知道开会，就不知道干点旁的了？” 今天还是个艳阳天，一大早太阳就已经热情似火。 他真的不想再在那个桑拿房一样的破会议室里闷一上午，可他又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咬牙忍受。 不多时，楚恒就到了粮管所。 现在来的人还不多，只有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聚在会议室门口抽烟打屁。 楚恒锁好车走过去跟相熟的人聊了几句，就跑向了办公楼，准备去弄点茶叶水备着。 楚建设升职后，接任他位置的是原来的副所长白元，也是病友圈的老主顾了，跟楚恒更是老熟人。 是以，他也没什么客气的，溜溜来到办公室门外，敲开门后第一句话就是抱怨。 “我说白所，咱能不能消停两天？昨儿刚开完会，都特娘差点给我热脱水了，能不能让我缓缓？” “你当就你一人知道热？”白元也很无奈，他苦笑着丢过去一根烟：“昨晚上在局里连夜开的会，我这不得抓紧传达下会议精神嘛？” “上头那帮人是不是闲的？三天两头就来点新指示，我都领会不过来了！”楚恒嘴里逼逼叨着，手上也没闲着。 他从提包里翻出早准备好的大搪瓷缸子，又拿来白元桌上茶叶往里倒了点，然后再灌上满满一缸子开水，放一边等开会的时候喝。 俩人聊了不一会，等快到九点的时候，便一同取了会议室。 这时候外面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尽管会议室的门窗都是敞开着的，可依旧是热的像个大闷罐。 楚恒刚一进屋，便感觉到身上的毛孔舒张开来，一层细密的汗珠齐刷刷的往出冒。 这可不是肾亏啊！ 就是热，纯热！ 他龇牙咧嘴的扯扯衣领，环顾了下四周，踅摸到了个靠窗的位置，就赶紧跑了过去，美滋滋的坐好，然后就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握着汗巾，静等开会。 坐了没一会，所里几位领导就已到齐，一场冗长的会议缓缓拉开了序幕。 楚恒正襟危坐的听着很肆零肆的会议内容，脑子里却在想着自己房子的事情。 今早上孙大姨跟他说，帮他打听到一个小院，主家说只有他给一百块钱就愿意跟他换住处。 便宜是便宜，不过那院子不是正经四合院，就是普通的三间平房，带个院子，而且房子还有点破，换完了得找人给拾掇拾掇才能成。 他现在就很纠结，犹豫着是先换过来住着，等以后有好的再换新的，还是直接一步到位，等过一段时间直接弄个像样点的四合院再搬。 第二百一十四章哪里错了 其实楚恒心里面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毕竟孙梅给找的那个房子就算是住了也肯定是早晚得换，而且时间不会太晚，你说就为了那么一段时间的自由空间，去费大力气修缮、装饰房子，显然有些不值当啊！ 可是呢，他家小倪姑娘却不这么想。 倪映红又不知道以后的变化，在她看来，能有个独门独院的住处就挺好了，哪还管它是不是四合院的。 所以，楚恒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听媳妇的，先搬过去住着，要么就得想办法说服姑娘。 后面这个就有点难度了，他家姑娘嘴可挺硬的，平常让她叫声father都得使尽浑身解数，现在想要成功睡……说服她放弃换房子的打算，那可就得奔着玩命去了！ 没两钱酒拿不下的！ 到时候俩人都得遭罪…… 胡思乱想中，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点。 此时屋里变更热了，参会的所有人都已是汗津津的，身上的衬衫、汗衫什么的，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正在主席团上滔滔不绝的白元也熬不住了，他赶紧草草的把后面的几项事情讲了一下，就宣布了散会。 “哎呦我滴妈！” “借过借过！” “快走，快走，太特么热了。” 一帮人顿时哀嚎起来，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后，急忙起身往外跑。 而且他们走路的自己都很雷同，全都是劈开大胯，跟个鸭子似的往出拧着走。 裤裆被汗打湿了，这样走的话能干的快点…… 这一幕要是放在后世，被那些为了流量爹妈都能死几回的无量自媒体看见，保准第二天就得上热搜。 震惊，一群男人集体尿裤巴拉巴拉的。 楚恒此时也不例外，裤子湿的跟刚尿了似的，他难受的起身扯扯裤裆，末了仰脖干了杯里面他特意留着的续命茶叶水，然后就翻身从窗户蹦了出去。 诶，浪仔恒向来就喜欢不走寻常路！ 外面的太阳高高悬在空中，火辣辣的阳光晒在皮肤，让人觉得有些刺痛感！ 楚恒取来自行车后，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眯着眼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考虑到以后可能会时长来开会，就打算去趟百货商店，准备买一顶遮阳帽备着。 他从粮管所出来后，先是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停下，然后就从仓库里取了根奶油冰棍出来，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三根，外加喝了瓶用凉水冰好放进仓库里的汽水后，他才感觉消去了些暑气，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出发。 一路紧赶慢赶，很快就到了地方。 进了屋楚恒先去找了郭开，对他询问道：“你媳妇去没去轧钢厂呢？” “上午我送她去的。” 郭开没开眼笑的对他道：“李厂长挺照顾的，给她安排在了财务科帮着算账，一个月工资给二十呢，她这临时工比那些学徒都挣得多。” “不是，你媳妇连字都不认识，让她去算账？这不胡来吗！”楚恒满脸愕然，会计活可不好干，轻松是轻松，可要是算错帐了，弄不好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李富贵这是帮她还是害她呢？ 郭开得意的笑了起来，跟他炫耀道：“谁说不认字就不能算账了？她爷是大队会计，人打小就玩算盘的，你别看不认字，算盘玩的比你这半路出家的可溜多了。” 楚恒恍然的点点头，笑道：“敢情我这白操心了，得，你忙着吧，我买点东西就走。”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等会。”郭开连忙叫住他，说道：“晚上去我家吃顿饭，我媳妇说什么都要好好感谢你一下，你这要不来她可就准备亲自来请你了。” 楚恒闻言想了想，便点点头：“那成吧，晚上下班我就过去。” 他是知道葛二妮那姑娘的性子的，特别认死理儿，他这要是真不去，人家是真敢来请的。 “你把你媳妇也叫上。”郭开这时又嘱咐道。 “得嘞，我先撤了啊。”楚恒没敢答应，只是含糊的应了声，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尽管过去了这么久，可倪映红对于郭开的态度依旧没有一点改变。 他一路来到买帽子的柜台，然后开始挑选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这年头夏天能戴的帽子就那么几样，主要款式除了当下盛行的解放帽外，就是那种八角帽，剩下那几样也都是换汤不换药，只是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做了些改动而已。 而且颜色也不多，基本就是绿的，蓝的，黑的，黄的这几样。 楚恒凝眉看着柜台后的架子上摆的那些帽子，正犹豫着要选哪一顶的时候，突然瞧见了角落里放着的大草帽。 诶，这个好啊，丑是丑了点，可也比那几样实用啊。 而且，咱靓仔恒可不需要衣帽衬人，就他这个脸盘跟身骨，穿什么都照样有回头率！ 没有办法，谁让老天爷赏饭吃呢。 也没啥犹豫的，楚恒当即就掏钱拿票，买下了一顶纯手工编织的大草帽，上面都还戴着稻草味的！ 拿到帽子后，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就扣到了脑袋上，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旁边一女的瞧了下帅气逼人的某人，眼睛顿时一亮，连忙也要了顶草帽，给身边的爷们带上了。 然后她就蹙眉望着宛若一名刚从田地里走出来的老农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还不知道自己间接的为百货商店增加了一点销售额的楚恒，正美滋滋的骑车往单位走着。 有了草帽的遮挡阳光，瞬间就凉快了不少，而且他这张俊脸也终于不用再遭受酷烈的阳光的摧残了。 回到粮店门口后，楚恒想了想先往包里丢进去两根奶油冰棍，然后才迈步走进铺子。 进了办公室，他就赶紧把冰棍拿出来，献宝似的递给满头大汗的媳妇：“来，吃根冰棍凉快凉快。” “呀，冰棍！”倪映红惊喜莫名，原本苦巴巴的小脸瞬间舒展开，宛若一朵怒放的鲜花，她眉开眼笑的接过来后，又奖励男人一个香吻，便迫不及待的就含进了嘴里，小口小口的舔着。 以前她都是咬着吃的，不过自打结婚后习惯改了。 至于说买冰棍的资金来源，她则没有去过问。 几分钱的东西，以她家汉子两块钱的家底，还是消费的起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二妮 傍晚，残阳如血。 经过楚恒的尊尊劝道，倪映红最终还是答应了跟他一块去郭开家做客。 毕竟两家以后还需要来往的，你把关系定的这么死的话，等逢年过节时大家伙聚在一起多尴尬？ 而且，不看僧门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你不待见郭开，不是还有个葛二妮在嘛。 小两口下班后，先回了趟大杂院，换了身体面衣服，又带了点礼物，便出发赶往郭开家。 本来楚恒是就打算带着两张嘴去的，可倪映红却不干，觉得他俩是第一次登门，再加上是赴宴，空着手去不好。 于是就带了两瓶罐头，还有一些木耳蘑菇之类的山货。 这姑娘向来都如此，甭管喜恶，礼数必须得周全，据说是小时候她姥姥教导她的这些。 楚恒也是尤其喜欢她这明事理的优点。 小两口一路说着家常，悠悠闲闲的骑行着，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六栋四层高的红砖矮楼，四棱如线，笔直方正，颇有沉稳的气势。 这些都是百货商店在早些年前建造的筒子楼，也可以称为赫鲁晓夫楼，样式参照了苏联的住宅，两者模样都是相似的。 郭开家是在右边第三栋，走进大门就是一条长长的昏暗走廊，两边有许多10平米左右的单间，每层楼有水房和厕所等公共空间。 这里给楚恒的第一印象就是乱，过道里堆满了柴火、柜子、水盆等等杂物，下了班的居民们有的在厕所排队，有的则在楼道里搭建的简易厨房前忙活着做饭。 更有一帮精力旺盛皮孩子三五成群的在狭小的空间内嬉戏追逐着，稍有不慎就会撞到人，时不时的还会碰到别人家摆在墙边的东西，引来一阵喝骂。 这里比四合院都还缺少隐私，晚上放个屁的动静都得传到好几户人家。 小两口刚爬上三楼，就在一片缭绕油烟气中瞧见了正在做饭的葛二妮。 她家门口旁有个用木架搭建成的简易灶台，此时姑娘正站在煤油炉前忙的欢快，大锅铲在锅里搅的砰砰作响，阵阵扑鼻的肉香馋的邻里小孩直流口水。 “二妮做了什么好吃的？”楚恒笑着招呼了一声。 葛二妮闻声转过头，见是他们两口子来了，高兴的朝他们挥了挥手上的锅铲：“哥，嫂子，你们来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适应，她已经不再像刚进城时那般拘束害羞，恢复了原本的爽朗性子，嗓门也大了许多。 这是找回自信的表现。 她打完招呼又连忙探身朝屋里喊道：“郭开，郭开，恒子哥跟嫂子过来了，你快出来。” “来了，来了！” 郭开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把楚恒两口子迎进屋里。 他家的房间很狭小，就十四五平大的地方，中间还用木板墙间隔出两间房，每个房间分摊下来才七八平米而已，他们还要分别往各个房间里面摆放床、衣柜、桌椅等家具，可想而知，还能剩下的空余空间还能有多少。 不过小归小，屋里却一点都不乱，桌椅板凳，杯子暖壶，每一样家什都合理的摆在它该在的位置上，使得整个房间都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和谐的感觉。 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葛二妮是个很会操持家务的女人。 嗯，只比小倪差一点点…… 楚恒他们小两口进屋后，就在郭开热情的接待下，在狭小的客厅里落座下来。 三人喝着茶水聊了一会后，有些闲不住的倪映红就跑去了外面，打算给葛二妮打打下手。 可葛二妮哪能让她这个客人帮忙，连推带哄的又把她给送了回来：“没多少活了，俺自己就能弄好，嫂子你进屋坐着歇会，马上就开饭了。” “别忙了，我媳妇霸道的很，平常我动下酱油瓶子都不让，更别提你了。”郭开笑呵呵的对姑娘说道。 楚恒也对媳妇招招手，笑道：“咱客随主便，就安心等着吃饭吧。” “二妮力气可真大！”被葛二妮轻易镇压了的倪映红无奈的笑了笑，只得老老实实的跑回汉子身边坐好。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饭菜就开始陆续的端桌。 一共四道菜，分别是青椒炒肉，炒合菜，红烧鱼，宫保鸡丁，每样都是带肉的，算得上是下了血本了。 等菜上齐了，忙活了好一会的葛二妮也终于落座，她二话没说，直接就开了一瓶西凤酒，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给楚恒倒了一杯，最后连倪映红也被劝说着往杯里倒了将近二钱的酒。 “俺家郭开不喝酒了，今天就俺来替他敬恒子哥跟嫂子吧。”葛二妮端起满满登登的酒杯，精致面容上布满了朴实的真诚，她满脸感激的看着楚恒两口子：“俺没读过书，字也不认识几个，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你们别笑话我。” “恒子哥你帮了俺家这么大忙，俺都记在心里呢，这辈子都不敢忘，往后你就是俺亲哥，有使唤的地方，你尽管言语，俺要是说一个不字，出门就让疯狗咬死！” 葛二妮说完，就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水，这姑娘在这之前可没喝过酒，辛辣的酒液刚一入喉，就把她给呛到了。 “咳咳咳！” 她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不让酒水洒出来，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可是把郭开给心疼坏了，连忙给她锤了几下后背，帮着顺顺气，迟疑了下后，他拿过媳妇酒杯，怜惜的道：“说不让你喝你非得逞强，你快别喝了，还是我陪他吧。” “你干啥？”葛二妮豁然抬起头，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杯子，瞪眼道：“你答应过俺，说以后戒酒的。” “我没说不戒，这不是怕你喝多了难受嘛。”郭开哭笑不得的道。 “那你也不能喝，难受俺也愿意，今天只要恒子哥高兴，俺喝死都成！” 葛二妮转头看向楚恒两口子，见他俩都端着酒没喝，连忙道：“哥，嫂子，赶紧喝啊，俺没事，还能喝呢。” “可别这样，都不外人，不能喝酒咱不喝就是了，而且我又不是非要喝酒不可的。”心甘情愿的吃了一口狗粮的楚恒莞尔的摇摇头，他仰头喝掉酒后，由衷的对这个朴实姑娘说道：“只要你跟郭开把日子过红火了，就比什么都强。” 倪映红这时也捏着鼻子喝下了自己杯里的那点酒，她虽然不是头回喝白酒，可还是受不了这火辣辣的味道。 姑娘难受的吐吐舌头，也对葛二妮说道：“就是啊，二妮，你这样可就太见外。” “这不成，俺爷说过，没酒不成宴，没酒不成礼，哪有请人吃饭不喝酒的道理。”葛二妮却不为所动，拿过酒瓶子还要给倒酒。 第二百一十六章进击，进击 葛二妮的性子朴实，但也认死理儿。 说白了就是一根筋，这傻姑娘今天就认定了必须要给她恒子哥陪好酒，说什么也都没用，跟头倔驴似的。 这点她倒是跟她男人很像。 最后无法，楚恒只能苦笑着在她的劝说下又喝了几杯。 这回他连挂都没用，当第四杯酒下肚的时候，葛二妮就成了醉猫了，杵在桌上嘿嘿嘿的傻笑着，连话都说不利索。 楚恒好笑的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傻姑娘，便端起饭碗吭哧吭哧的干了两碗饭，等吃饱喝足后又帮着收拾了下残局，就带着媳妇离开了郭家。 回去的路上，俩人也一直在谈论葛二妮这个朴实姑娘。 从性格，到相貌，到品质，最后小两口得出一个相同结论。 终究是郭矮子高攀人家了。 差不多七点钟的时候，楚恒俩人就回到了大杂院。 此时坐在阎埠贵家门口纳凉的人群还没散，一帮人荤素不忌的聊着时政，说着艳事，嘻嘻哈哈的很是热闹。 楚恒进院后跟大家伙打了个招呼，便与小倪回了家。 俩人刚倒上洗脚水，在外面跟人聊天刘广天就窜了进来。 “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他神神秘秘的凑到正脱下袜子的楚恒跟前，从兜里摸出一枚样式古朴的老旧金怀表。 楚恒搭了一眼就判断出这玩意儿是真货，以刘家的底子，显然不可能是祖上传下来的。 所以，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表的来路不怎么正。 “不错！”楚恒嫌弃的撇撇嘴，便转过头去。 刘广天却没看到他的表情，还劲劲的往前凑了凑，小声询问道：“哥，这个你喜欢不？你要是想要的话，给我几块钱我就让你了！” “不要不要，赶紧滚蛋，没见着我要休息了吗？有点眼力见没有？”楚恒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火，抡起胳膊就朝他脑袋拍了过去。 “诶诶，哥你别打人啊，我这就走，这就走。” 刘广天挨揍经验丰富，一缩脖子躲开了这一下，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特娘的！” 没撒出火的楚恒气咻咻收回手，脸色沉的都要滴水了。 正准备给他洗脚的倪映红见了心里一揪，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这怎么又开始憋火了？没完了嘛你这！ 才缓几天啊！ 姑娘气的直咬牙，心里面都快把刘广天恨死了。 这回你姑奶奶我扛了， 以后要是再这样，就谁勾起的火谁给泻！ 我是不遭这份罪了！ …… 翌日。 楚恒小夫妻早上从家里出发时，刚巧碰见了刘海中。 老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稀疏的眉头麻花一样紧紧地缠在一起，楚大主任跟他打招呼都没理，直接闷着头出了大院。 “生我气了？”楚恒疑惑的挠挠头，也没去多想，把大草帽往脑瓜子上一扣，便在院门口与媳妇分道扬镳，独自一人往街道办行去。 又特么要开会了！ 与此同时，刘海中也在飞速的向着单位骑行着，脸上的神情从之前的纠结渐渐地变成了决然。 这老官迷考虑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做下了搏一搏的决定！ 也许这一次就是他升官之机了！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他就到了单位。 老头去更衣室把东西放好后，就宛若一名斗士般龙行虎步的走进了车间。 此刻，他们的车间主任正在给职工们做动员。 “这批零件要的很急，大家一定要加紧生产，并且还要保质保量。等完成了任务，我做主给大家伙开个小灶！” 刘海中见此，稍稍迟疑了一下后，就咬咬牙上去打断了主任的话，义正言辞的道：“我觉得现在不是生产零件的时候，我们应该……” …… 半个小时后，车间的生产计划被他阻止了，被说的哑口无言的车间主任黑着张脸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成功树立了威信的刘海中犹如斗胜了的公鸡一般，在大家叫好声中昂首挺胸的走到车间外，美滋滋的摸出烟靠在墙上抽了起来。 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他已经没了回头路，现在就看上头会不会赏识他了！ 待一根烟抽完，刘海中狠狠踩灭烟头，便风风火火的去了办公楼。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李富贵的办公室门外，轻轻敲响了房门。 “当当当！” “进！” 听到呼应声后，刘海中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 轧钢厂这么多工人，李富贵自然不可能记住所有人的，疑惑的看着这个没什么印象的老头，问道：“这位同志，您这是？” 刘海中连忙说道：“李厂长您好，我是四车间的七级锻工刘海中，今天来是想跟您反应个情况。” “哦？说说看。”李富贵好整以暇的笑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是这样的，就今天早上吧……” 刘海中满脸紧张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不可言说的东西。 李富贵听完后，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旋即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刘海中同志，你反应的问题很重要，看来你这个老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很有领导能力嘛。” 受到了夸赞的刘海中跟吃了蜜糖似的，心里那叫一个美，他腼腆的笑了笑，又逼逼叨的吹嘘道：“主任，不瞒您说啊，就我们院啊，二十多户人家，有七户在咱们厂上班，还有几户也是在咱们厂的下属单位的，这全院一共一百多号人，那都是归我领导的。” “上回您去参加婚礼的楚恒楚主任家，就是跟我一个院的，那对我都是相当尊重的了，还有放映员许大茂，八级钳工易中海，这都是归我领导的。” “还有原先在食堂上班的傻柱，哦，他大名叫何雨柱，也得听我的，我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听到这里，李富贵眉头一扬，抬起手虚压了一下，示意刘海中不要说话，他沉吟着看着紧张的站在他面前的老头，想了想说道：“刘师傅，您今年多大了？” 刘海中心头一跳，隐隐有了些猜测，激动的说道：“我……我今年五十三了，虽然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了，不过我这身体还行啊。” 李富贵笑眯眯的道：“刘师傅，我跟你们院的楚主任是叔侄，对他还是很了解的，这小子向来眼高于顶，他既然很尊重您，这说明您的能力跟人品都是值得信赖的，所以我想请你担任保卫科第三组的组长，由您这位高觉悟的老前辈带领那些毛头小子跨步前行，您看怎么样？” 刘海中兴奋的差点心肌梗塞，涨红着脸连连保证道：“李厂长，您要是重用我，我就只忠于您一个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打人啦 下午五点二十。 开了一天大会的楚主任精疲力竭的推车进院，跟被露水打湿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着。 心疼汉子的小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自行车把上挂着的几尾用草绳拴着的鲫鱼时不时的还抽搭几下，向世人告知着自己的倔强。 昨天在郭开家吃饭的时候，楚恒无意间提了嘴很久没吃鲫鱼了，姑娘当时就给记在了心理，今早一上班她就跑去副食店找没有名字但却比较活跃的死鱼眼知会了一声，让他给留了几条，打算晚上犒劳下辛苦开会的宝贝汉子。 嗯，双重犒劳。 小两口回到家后，倪映红就开始拾掇那几条鱼，准备做一道汉子最爱吃的清蒸鲫鱼。 楚恒则跟块死肉似的瘫在躺椅上哼哼唧唧着，一副随时都要赶屁的样子。 枯坐一天本就挺累人的了，再加上还是大热天闷在屋子里，搁谁都受不住！ 就今天开会的时候，光上午就足足昏过去五个，都是因为中暑倒下的，幸好沈玉琴下午良心发现，给大家伙发了点解暑药，还敞开了供应凉开水，不然楚恒今晚上说不定就得上谁家吃席去了。 “哥，哥！” 这时，刘光天跑进院里，手里攥着一把奶油冰棍，他欢天喜地的钻进了楚恒家里，先给倪映红分了一根，又跑进屋给楚恒：“哥，吃冰棍，奶油的，倍儿甜！” 正有点上火的楚恒想也没想的就接过来咬了一口，他瞥了眼对面那货手里的十几根冰棍，疑惑问道：“你小子发财了？怎么买这么多！” “是发财了。”刘光天眉飞色舞的说道：“就昨儿那块不走字的表，我卖了十块钱呢！” “艹!你个大傻逼！“楚恒翻了翻眼皮，心中有无数的槽想吐。 那金表可是清中期的舶来品，而且从表身上的雕文跟徽记上看，很可能是法兰西进贡给皇室的，如果拿到文物商店，闭着眼睛都能卖六十块钱，也不知道这二愣子让哪个孙子给忽悠了。 “你骂我干啥啊？”刘光天被骂的一脸懵逼，不过他也不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哥，我那表卖便宜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么好的东西卖了可惜了，不如留着珍藏。”楚恒没跟他说实话，怕这小子尝到甜头，在干出什么下作事来。 “嗐，我还以为我让人懵了呢，那玩意儿不顶吃不顶喝的，有啥可惜的。”刘光天放心的松了口气，旋即就起身往出走。 “得了，不跟您聊了，我得回家送冰棍去了，不然一会可就化了。” “快滚，快滚。”楚恒厌烦的摆摆手，等他出门了就甩手把刚咬了一口的冰棍丢出了窗外。 他嫌这玩儿意脏！ 刘光天从这离开后，就风风火火的往家跑，刚巧这时候傻柱也背着自己那套祖传的厨具要出门。 俩人正好在中院的月亮门那撞见了，要是换做往常，刘光天肯定会侧开身给傻柱这莽货让路，可这一段他在外头嚣张跋扈惯了，整个人都有点发飘，是以就没准备给让路，直挺挺的就走了过去。 傻柱以为他会让开，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闷头往前走。 俩人的肩膀就这样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刘光天手里的冰棍差点掉地上，他恼火的回身看傻柱，横眉瞪眼的骂道：“丫特么没长眼啊。” 傻柱被骂的一愣，旋即就怒了：“兔崽子怎么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怎么了？丫给我老实点知道吗，当心爷收拾你！”刘光天哼道。 “就你？来来来，我看看你怎么收拾我的！”傻柱都气笑了，他可是打小就练撂跤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就见他甩膀子丢下肩上箱子，直接错步上前，双手薅住刘光天，一个过肩摔就给丢了出去。 “碰！” “哎呦！” 刘光天连人带冰棍都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躺在那，扑腾了几下都没起来，只觉得骨头架子都散了。 “没大没小的兔崽子，今儿我就替你老子好好教训一下你！”傻柱早就看他不爽好几天了，撸起袖子就骑了上去，轮着胳膊就是几个大嘴巴。 刘光天试着反抗了几下，都被轻易镇压了，最后只能躺地上嗓子喊人：“傻柱打人了，救命啊，傻柱打人了！“ 正在家装死的靓仔恒听见动静就来了精神，嗖的一下从躺椅上蹦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跑出去瞧热闹。 到门口一看是刘光天挨揍，这斯顿时幸灾乐祸起来，乐颠颠的蹲在家门口吃瓜看戏。 他也看这小子不爽好几天了，只是一直没理由揍他。 傻柱又打了几下后，刘海中老两口跟院里的其他邻居也跑出来了。 一见自己儿子被人骑在底下揍，老两口急忙上去拉住傻柱，一人抱住一条胳膊。 “住手！你干什么打我家光天！” “干什么？您儿子骂我，我打他不应该嘛？”无法再动手的傻柱只得放过了刘光天，起身瞪着拉着他不撒手刘海中，质问道：“您这一大爷怎么当得？连自己儿子都教育不好，能管理得好咱们大院嘛？” 刘海中黑着脸看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儿子，问道：“你骂他了？” “我就骂你怎么了！傻柱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鼻青脸肿的刘光天犹自不忿，目露凶光的放着狠话。 “兔崽子，我看你是揍得轻了！”傻柱这炮仗脾气还能忍得了，猛一用力挣开老两口，就要上去接着揍。 原一大爷易中海见了连忙喝止道：“柱子，给我住手！” 傻柱在这院里就怕易中海跟聋老太太俩人，见他既然都出面了，知道今天是肯定揍不成那兔崽子了，于是就拎起地上箱子，瞪了眼刘光天就抹身离开。 “兔崽子别让我在抓着你！” “丫给我等着吧！”刘光天也准备离开，打算去找他那些兄弟来给找场子。 “你给我回来！” 刘海中这时却上去薅住他耳朵，硬生生的给拉回了家。 刘光天急的直跺脚：“爸，您抓我干嘛，我今天非得教训下傻柱！” “他根正苗红的，你怎么教训？”刚被傻柱说教了一顿的刘海中虽然也很不高兴，可却比儿子看得清，他瞥了眼鼻青脸肿的刘光天，犹豫了下还是跟他透了个底：“你先老实几天，等过几天我亲自收拾他。” 第二百一十八章弄他 刘海中的话，让刘光天万分疑惑。 这么些年来，他老子跟傻柱斗了都不知道多少回，他是从小看到大，就没见哪次赢过。 所以，老头这回哪来的自信呢？ 而且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大话。 刘光天心念电转，脑细胞疯狂的燃烧着，忽的福至心灵，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既然院里治不了傻柱，那是不是打算在厂里面整治他呢？ “爸，你是不是要升官了？”刘光天急忙对老子问。 刘海中愕然的看着儿子，他家这浑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这都能猜得到？还是我的种嘛？ 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笑，就想当场承认下来，在儿子面前好好装一把。 旋即又想到李厂长让他不要声张，以恐生变的嘱咐，他又硬生生的把心里那点刚要萌芽的装逼的欲望给摁了回去。 刘海中努力板起脸，却依旧掩不住那抹意气风发的神情，他对儿子挥挥手，道：“别多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证能让咱爷俩出这口气就是了。” 鲁树人先生说，知子莫若父，其实这话反过来也能用。 对于这个暴躁老子，刘光天是太了解了，这老头就是个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的主，心里根本就憋不住事，但凡有点心思，你全能在脸上看得出来。 一见老头这幅模样，他瞬间就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想到自己往后也是干部子弟，他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 诶，往后他刘光天在这一片也能算是一号人物了！ 什么许大茂，什么楚……不能飘，不能飘，我哥还是我哥，咱惹不起。 想到那座镇在院里的大山，刘光天顿时意兴阑珊。 干部子弟算个屁啊，什么时候能成为恒子哥那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那才是光宗耀祖呢！ 找到人生目标的刘光天突然就斗志昂扬起来，旋即就一瘸一拐的走进卧室，哭的喊娘的自己给自己擦药…… …… 两日后，晌午。 正在车间里跟人聊天打屁的刘海中突然收到通知，经过厂组织的慎重决定，他正式的被任命为长保卫科第三组的组长，即日上任！ 老头虎躯一震，再震，又震，末了就开始狂喜，笑的都能看见小舌头了。 久盼多年，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刘海中匆匆给车间里的同事们发了一圈喜烟后，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保卫科，抓紧进行交接手续，熟悉工作流程。 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老头就已经真正的成为了保卫科第三组的组长，手下小兵十几人，也算的上是一方人物了！ 嗯……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与手下们亲切的交流了一会后，红光满面的刘组长就跑去办公楼，拜见自己顶爷。 俩人鬼鬼祟祟的在办公室里商谈了好一会，直到快下班了，老头才从办公室里出来，然后就叫上手下小弟，直奔傻柱所在的车间而去。 这是他在上任之前就从李厂长那得到的任务，要他将傻柱这个刺头给摁下来，并给那货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这，也正好合了老头的心思，他早在多年前就想好好收拾一下傻柱了！ 奈何他嘴笨人也废，吵吵不过，打打不过，几个儿子更是窝囊废，加一块都还让人给揍得满头大包。 今天可算是能一雪前耻了！ 路上，刘海中还谨慎的对手下的那帮小年轻嘱咐道：“你们都给我记住，等见到人一定要第一时间控制住，千万别给他还手的机会，那小子下手可黑，要是给你们打伤打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放心吧，组长，傻柱那人我们都知道打架厉害，都提防着呢。”刘海中身边一名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的小年轻满脸谄媚的从兜里摸出烟，给他送过去一根后，又小声说道：“组长，我知道有家早年间做生意的大户，咱什么时候有空去请教下经验？说不定能立大功呢！” 这可正中急于在李厂长面前表现自己价值的刘海中的下怀，他赶紧问道：“快说说什么情况！” 见组长感兴趣，青春痘嘿笑一声，连忙说道：“那家人姓张，就住我家隔壁院，早年间是做煤油生意的，在城里开了好些个铺子，据说还跟外国人做过买卖呢。” “哦？”刘海中眉头一扬，想了想说道：“那就等收拾完傻柱去瞧一瞧，好好跟他请教一下，要是有收获的话，一定给你记一大功！” “谢谢组长！”青春痘顿时眉开眼笑，同时还在心底暗暗打气，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给自己弄个名字出来！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傻柱所在的车间。 此时傻柱正坐在角落里比比划划的跟身边人吹嘘着谭家菜，演技炸裂的秦淮茹笑语嫣然的站在他身旁，看向他的眼神中还带着遮遮掩掩的春情。 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俩人有点什么令人心跳加速的秘密。 然而，傻柱这货却连寡妇的水果摊卖的是葡萄还是榴莲都不知道…… 这要是换了某人来，榴莲壳都给你嚼稀碎！ 秦淮茹之所以会这样缠着傻柱，其目的有两点，一是让他给自己做个挡箭牌，省的车间里那些不三不四的穷逼总跟她动手动脚的。 第二嘛，自然就是要把那些个想给傻柱介绍媳妇的给挡回去，这样她就能多薅几年羊毛了不是？ 这可是头好羊，一头比得上五只了，而且还不用被摸屁股，掐柰子，就能把羊毛弄到手…… “在这呢！” 这时，刘海中带人过来了，一帮人二话没数，直接就蜂拥而上，把傻柱给死死的嗯在了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兔崽子你们想干什么？”傻柱挣扎了几下后，索性就放弃了，他瞪着眼睛对那几个摁着他的人怒骂道：“小王八羔子，不想活了是不是？有能耐就一直摁住我，不然等我倒出手，一个个都特么给你们开瓢喽！” “臭小子，到这时候了还敢威胁人！”刘海中得意洋洋的背着手走过来，冷笑着和问道：“何雨柱，我现在问你，你小子之前是不是殴打过李厂长！” 第二百一十九章放心 傻柱终究还是被带走了，原因就是无故殴打李厂长。 其实这事的起因还是因为秦淮茹。 当时她去食堂后厨，想让傻柱帮她顺些粮食回去，没成想被刚喝完酒李富贵给撞了个正着，然后她就被酒后有些走样的李富贵叫去了库房，以她偷食堂东西为威胁，想要占她的便宜。 本来她是想来一出欲拒还迎，然后在来个反客为主，以李富贵想要强暴她为由，拿捏一下他的，哪知道她计划的好好的，傻柱突然冲了进来，冲冠一怒为破鞋，把还是副厂长的李富贵给暴揍了一顿。 他也因此被丢到了车间。 挺操蛋个事情…… 望着被押走的傻柱，秦淮茹脸色变换了几下，旋即就慌慌张张的跑出了车间，准备去找原一大爷易中海，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这事。 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的，不然伤了傻柱的心，往后可就没羊毛可以薅了。 所以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她也必须要动起来，创造出一种她很焦急的情景出来。 很快，秦淮茹就来到了易中海所在的车间，有保留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老头。 易中海一生无儿无女，一直都是把傻柱当亲儿子对待，哪能让他出事，听后就赶忙跑去找刘海中了解情况。 当知道抓傻柱是李厂长的意思后，他又急忙赶回大杂院，想找楚恒帮忙说和。 大声恒跟李富贵关系好的事情，满大院都是人尽皆知的，所以这事肯定要找他来解决的，也只有他能给解决。 哪知他却扑了个空，楚恒小两口都没在家，一把铁将军把牢牢地锁着家门。 这可把老头给急坏了，可找不到人，他急也是白着急，只能热锅蚂蚁似的在楚大主任家门口转悠，等着人回来。 谁知道都到天黑了，楚恒两口子都还不见人影，弄得就好似故意躲着这事似的。 其实也是赶巧了。 今天楚恒老丈人家做了好吃的，小两口下班了就奔着那去了。 等吃饱喝足了，楚恒见天气还算凉爽，就带着媳妇去了天坛，打算故地重游一番。 倪映红是感性的，再次回到这个给她人生最美好的回忆的地方，她想到了爱人当初的告白，也想到了曾经的浪漫，整个人都醉在了这片小天地中。 于是小两口就趁着热乎气去看了场电影。 电影院，很热，热的人意乱情迷。 夜里七点多，接连看了两场电影，可却没记住一点故事情节小两口，终于从电影院里走了出来。 凉风习习，影院门口，俊男靓女。 神清气爽的楚大主任心满意足的抽着烟，身边的小倪姑娘又羞又气的伸出小手用力拧着他的后腰，嘴里不停絮叨着：“我让你使坏，让你使坏……”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 疼的的龇牙咧嘴的楚恒伸手拉住媳妇，乐呵呵的回了粮店门口，骑上车一同返家。 俩人刚一回到大杂院，都还没下车呢，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易中海跟秦淮茹就连忙跑了过来。 “恒子，你快去救救傻柱吧，他被李厂长给抓起来了。” 楚恒瞬间就想起了原剧情，隐约记着好像有这么一出来着，也没关多久，好像今天晚上就能出来。 不过知道归知道，他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就见他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急忙忙的对易中海问道：“傻柱被抓了？什么情况啊？” “是这么回事……”易中海赶忙把从刘海中那里打听到的，傻柱因为打了李厂长被秋后算账的事情给讲了出来。 “他可真敢干啊！” 知道真实原因的楚恒瞥了眼旁边的秦淮茹，见寡妇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撇撇嘴就道：“现在这个时间段也没法去找李厂长，就让傻柱先关一宿吧，也算是给他点教训，等明早上我去瞧瞧，想法子把人给弄出来。” 易中海现在也只能听他的，于是点点头道：“那你可多费点心啊。” “放心吧，易大爷，傻柱也是我哥，我能看着不管嘛？”楚恒笑着拿出烟给老头一根，又宽慰了他几句后，才带着媳妇回家。 倪映红今天有些累了，洗漱完了就脱吧脱吧上床睡觉去了。 楚恒则没休息，这货洗漱完就那出本书坐在窗边看，同时也等待着刘海中回来。 今晚上可是有瓜吃来着，他怎么能错过呢？ 夜里的四合院，没了往日的喧闹，变得静悄悄的，黑漆漆的环境中，隐藏着各种躁动。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请教到了不少生意经的刘海中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了。 刚李厂长可是对他好一番夸赞，让老头干劲十足。 “咣当，咣当！” 当两道自行车过门槛的动静响起，一直注意着外面动静的楚恒顿时兴奋起来，连忙放下书，端起茶缸子灌了一大口，然后就竖起耳朵听，静等着吃瓜。 过了没多久，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异常刺耳。 可等了许久的楚恒却犹如听到仙乐一般，嗖的一下就窜出了家门，屁颠颠的跑进了中院。 此时，院里的老太君，聋老太太正在刘家大闹，挥舞着拐棍追着刘海中满屋跑，让他把自己的傻柱乖孙给放出来。 刘家的窗子都被老太太砸碎了好有几块，刘海中也挨了好几下打，可他却不敢把老太太怎么着，只能抱头鼠窜。 老太太一家可是满门忠烈，在市里部里都是挂了号的，别说现在打刘海中了，就是跑轧钢厂揍一顿李富贵，他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当然了，前提是她能见到李富贵。 楚恒过来时，刘家门前已经聚集不少人。 秦家姐妹，傻柱妹妹何雨水，易中海夫妇都在其中。 见楚恒过来了，秦京茹赶忙打了声招呼：“恒子哥！” “唉，怎么个情况啊？”楚恒龇牙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秦京茹跟聋老太太住一块，知道的多一些：“那傻柱跟聋老太太亲孙子似的，刘大爷敢抓他，老太太哪能放过他啊，这不就闹上了。” 何雨水这时也走了过来，愁眉苦脸的对楚恒问道：“恒子哥，你明天真能把我哥救出来吗？” “放心，保准全须全尾的给你带回来。”楚恒一边劲劲的瞧着热闹，一边对娇滴滴的小妹妹保证道。 第二百二十章我觉得我很牛 自打升官后，刘海中就觉得自己很牛，尤其是在制裁了傻柱又找人请教了点生意经后，他几乎都快膨胀爆了，然后他就遇见了聋老太太…… 一顿劈头盖脸的拐棍落下，让老头彻底悟了。 他，牛个嘚儿啊！ 此时，被抽的满头是包的刘海中哭丧着脸对聋老太太的讨饶道：“老太太，老太太，您别打了，我明儿就去把傻柱放出来行不行？”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着我大孙子！”聋老太太倚老卖老的拿出了一股蛮不讲理的劲，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杵，气咻咻道骂道：“你个吃人饭不拉人粪的东西，今儿个我要是见不着傻柱，我就呆在你家不走了！不怕告诉你这臭小子，今儿我要是在你家死了病了，您就等着给老太太我陪葬吧！” “哎呦喂，您别介啊，这大晚上我怎么往出领人啊！”刘海中都快哭了，胖乎乎的身子在屋里直转圈，活像一只吃不到喷喷奶急的嗷嗷叫的大胖达。 聋老太太的背景，院里年轻人不知道，他这个老辈人可是一清二楚。 别看这老太太是个老绝户，平时也不见有什么人来看她，可她却不是真就无依无靠的。 她过世的丈夫跟儿子们的战友、朋友什么的可多得是，而且不少人都是身居高位，要不是老太太不愿意让人打扰，也不想麻烦旁人，早就让人给接走养老去了。 所以今天要是让老太太在他家出了什么事情，能不能陪葬不一定，但跟着吃挂落倒是肯定的。 旁的不说，他这个小破组长保准是保不住的！ “那我不管，我就要见我大孙子！”老太太今儿算喝出去了，就打算耍横耍到底，大马金刀的往刘家堂屋板凳上一座，摆出了一副不见人不走的架势。 “您这……您这也太不讲理了！”刘海中急的满头汗，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道：“让我去放傻柱也行，不过您必须得回家等着去，不然咱俩就在这干靠！” 聋老太太眼睛一斜，哼道：“你小子不是糊弄我老太太呢吧？” “哎呦，我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啊！”刘海中连忙道。 “那成，我就回家等着，我告诉你，今儿我要是见不着傻柱，我回头就把你家房子点了！”老太太冷笑一笑，眼睛一瞥看下外头，高声喊道：“小恒子，送太太我回家！” “嘿，这黑灯瞎火的您眼神还来好使了。”楚恒听了一乐，屁颠颠进了屋，跟伺候老佛爷的小太监似的，到老太太面前弯腰躬身，递过去一只胳膊，做恭谨状：“咱走着！” “救你会作怪。”老太太被逗得眉开眼笑，伸手搭在他胳膊上，缓缓站起身。 刘海中见状，连忙凑到楚恒跟前，道：“楚主任，您受累，帮着好好安抚安抚老太太，我保证能把傻柱带回了！” “我尽量。”楚恒皮笑肉不笑瞥了老头一眼，又笑嘻嘻的扭头对聋老太太道：“老太太，咱回府？” “回吧！”聋老太太也玩心大起，当即端上了架势，佝偻的腰身缓缓挺起来，嘴角下撇，眼睛半眯着，脸上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在楚恒的引领下，踩着小步慢悠悠的走出刘家。 秦京茹见了也连忙跑上前，到另一头扶着老太太。 等到了后院，聋老太太突然对楚恒问道：“小恒子，你说明天能把傻柱带出来，是真的么？” “比真金都真！”楚恒拍胸脯保证，旋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老太太，听您这话音儿，您是没指望刘海中能弄出傻柱啊？那您还跑他家闹什么？” “我就是见不惯这兔崽子的操行！”老太太撇撇嘴，骂道：“那小东西打小就不是什么好饼，这回有了权了，指不定要作什么妖呢，我不得敲打敲打，让他知道知道这院里谁说了算！” “您圣明！”楚恒顿时肃然。 要不怎么说人老奸，马老滑呢，这老太太可真是活成了人精了，看人看事可真叫一个透彻！ 送老太太回屋后，楚恒也没急着走，坐那跟老人说了会话，又问了问秦京茹工作上的事情，过了好一会才出了后院。 他到家时，倪映红被惊醒了一瞬，见是自家汉子凑热闹回来了，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声就接着睡了。 楚恒也连忙脱吧脱吧上床，心满意足抱着香软的媳妇沉沉睡下。 夜，再次恢复了该有的宁静。 后半夜的时候，刘海中还真把傻柱给带了回来，具体是怎么操作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 楚恒早上起来就听说了傻柱被带回来了的消息。 对此他是一点都不意外，他隐约记着，傻柱好像是拿李富贵跟食堂寡妇刘岚之间那点事自救的。 吃过饭后，楚恒想了想还是去了傻柱家一趟，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切之意。 他过去时，傻柱兄妹俩正在吃早饭。 “来来来，兄弟，吃点。”傻柱连忙起身招呼。 “吃过了，您吃您的。”楚恒笑着摆摆手，走到床边坐下，打趣道：“柱子哥，您这够本事的啊。我还想着等会去找李厂长求情呢，你自己偷摸就回来了。” “嗐，就一个李富贵，哪用得着你出马，我自己就摆平了。”傻柱得意的笑着，比比划划的吹嘘道：“我一个眼神那孙子就吓得溜溜的。” “呵！” 楚恒看破不戳破，静静地看着他装逼。 俩人闲扯了一会，等快到上班点了，他才起身离开。 不过这事楚恒知道，其他人可不知道，全都以为是刘海中放出来的傻柱。 是以，老头在院里的威望猛的攀升了一大截。 而刘海中也真是够猛的，虽然经过老太太的敲打后，他现在不敢在院里作威作福的，可在外面却是 敢打敢拼。 傻柱事件过去没两天，这老头就接连办了几件大事，一时间风头甚至都盖过了沈玉琴！ 现在院里人对他是又敬又怕。 就连一向抠门的阎埠贵，都忍着心痛拿出了自家的副食本，把换芝麻酱的配额拱手送上。 嗯，只是送定量而已，钱还得刘海中自己花… 第二百二十一章我急啊 正值盛夏时节，夜里的四九城却下起了薄雾，等到早间时，雾气开始渐渐浓郁，整座城市仿佛都被打上一层磨砂，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因为雾气阻挡了朝阳的原因，倪映红今天有些起晚了，都到六点钟了她才醒来。 姑娘睁眼一看时间点，就急慌慌的穿上衣服，准备去做早饭。 当她从床上下来，注意到外面那几乎见不到人影的浓雾时，不由得有些愣了。 四九城时有下雾，可像这么大的一场雾，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 既然是如此难得一见的景象，肯定要观瞧观瞧的。 倪映红扭头看了眼犹自熟睡的汉子，迟疑了一下后，就放弃了叫醒他一同观看的打算，给自己批了件衣裳就趿拉着拖鞋跑出了家门。 潮湿的雾气有些微凉，置身于其中，顷刻间就会被打湿，脸上、手上、衣服上，都会附上一层薄薄的水渍，宛若刚做了一场剧烈运动一般。 倪映红用力吸了几口气，有着凉意的湿乎乎空气涌入肺腑，让人顿时精神一振，全身都变得明净清凉起来，就好似四肢百骸都被洗涤了一遍似的。 这感觉让被酷热折磨了许久的小倪姑娘甚是喜欢，她连忙又深呼了几口气，想要多摄取一些盛夏中难得的凉意。 她吸着吸着，突然就瞪大了眼，张着小嘴，对着天空惊呼起来：“啊！！！” 分贝之高，连孙大姨都难以望其项背。 睡得正沉的某靓仔瞬间就被惊醒，光着腚的他连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就从仓库里拿出小五四，旋即迅速翻身下床，带着小手枪跟一杆巴雷特大狙就冲了出去。 然后他就跟媳妇一起四十八度角仰望天空，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半个水果摊！ 就见远处的虚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座梦幻般的天空之城。 那里有一幢幢错落有致的古老建筑，还有供奉着巨大佛像的神圣庙宇，望不到边际翠绿林海，如镜面般剔透晶莹的湖泊，隐约间似乎还能见到有人影在佛像前翩翩起舞。 宛若仙境！ 楚恒猛拍大腿。 终于出现了！ 灵气复苏，古神降临，不祥压世，七彩东哥！ 额，什么？这是现实题材？哦，那就是海市蜃楼了。 楚恒疑惑的看着天空中的景象，实在是想不出这蜃楼是从哪块蜃出来的，阿三哥？还是高原上？都不大像啊！ 这场海市蜃楼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就几分钟之后，这些景象渐渐收缩，直至最终消失。 而雾气，也在朝阳的烘烤下慢慢的退散着。 见那仙境没有了，倪映红失落的收回目光，旋即就注意到了身边汉子的吊样：“呀，你怎么光腚跑出来了！” “你一叫我就着急了嘛！” 楚恒连忙甩狙往回跑，仓惶如被人抓奸在床。 “噗嗤！” 看着一晃而过的那两坨白花花的屁股，倪映红笑的都直不起腰了，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同时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汉子如此急慌，连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来，这说明是在乎她。 于是她就决定今儿破例一次，早上给汉子做个鸡蛋羹吃，顺便也给他补补。 当姑娘开始忙活时，大杂院里也乱了起来，几个看见了海市蜃楼的人，开始挨家挨户的奔走相告。 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认为时神龙吐息，有的则是认为菩萨显灵，更有人觉得是有大能羽化登仙，还怂恿旁人跟她一起去找仙人留下的金身。 反正就是怎么不靠谱怎么传。 吃饭的时候，小倪姑娘也谈起了这个事，也觉得是跟神仙沾边，楚恒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了好一会，才让姑娘明白什么是海市蜃楼，也放弃了找个庙求香灰回来大家一起喝的打算。 “嗝！” 侥幸活下一命，并吃了满满一大碗鸡蛋羹的楚恒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他刚准备摸出烟来一根，许大茂突然登门了。 许副科长这两天比较闹心。 刚升官那几天，他还是很志得意满的，只觉得人生已经别无他求了，可自打这几天见识到刘海中的风光后，他便开始不满足现状了。 论级别，他要比刘海中高一些，可论起权利，那他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想他堂堂副科长，手底下满打满算就俩人，除了在分配给哪个单位，哪个乡放电影的时候，他有点存在感外，其他时候就是个打杂的。 你在再看看刘海中，走到哪身边都是围一群人，谁见了都得敬畏三分，那可真儿真儿的是威风八面。 是以，他这回找楚恒，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给他也调去保卫科，不求还是副科长，只要是能跟刘海中一样当个组长就成。 而当楚恒听明白他的请求后，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这事我可帮不了，保卫科可不是平常人能进的，我是没那么大面子。” 这个忙他可真不敢帮，许大茂这人虽然本事不大，可特么却坏的流脓，他要是敢把这个货送进保卫科，指不定多少人要遭殃呢。 所以这事就是打死他也不能帮，给多少钱都不行！ 可许大茂却是不依不饶的，就见这货故伎重施的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放桌上，沉甸甸的，里面东西还有棱有角：“兄弟，哥哥也知道这回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可这宣传科是真没什么意思，我实在是待不住了，你就帮哥哥这个忙吧。” 正要收拾碗筷的小倪姑娘看着桌上的小袋子眨眨眼，摸过金条的她瞬间就猜出了里面的东西了，姑娘急忙对汉子使眼色，让他不要收。 她虽然是个小财迷，可也是拎得清的。 送金条办事，那这事情得多大？这钱得多烧手！ 楚恒虽然没懂媳妇的眼神，可也没见钱眼开的意思，他连由于都没犹豫，直接就把金条推了回去，苦笑着道：“哥，真不是我不愿意帮，是我没这个能力啊，你就给我座金山我也只能干看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大茂也没法再纠缠了，只得无奈收回金条，旋即起身说道：“唉，那我就先走了，哪天有空咱一块喝酒。” 楚恒松了口气，连忙起身相送：“要我说，大茂哥你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在宣传科干着，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就怕你给你这能力，早晚能出头的。” “我这不是急吗。”许大茂唉声叹气的转身离开。 第二百二十二章一堆石头 送走了许大茂，楚恒两口子就赶紧出门去上班。 外头的雾气已经彻底消散，大大地太阳重新普照大地，猛烈的程度要比从前更加的高上许多。 半路上，心中仍留有一份纯真的倪映红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楚恒，你说一个保卫科小组长就那么好吗？许大茂竟然舍得哪金条换。” “你不懂，对某些人来说，有时候金钱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楚恒神神叨叨的道。 “哦。” 倪映红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很蠢。 诶，我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小夫妻很快就达到了单位。 烧点水，收拾一下卫生，不一会大姨们就来了，然后开始急吼吼的开启了茶话会。 话题自然就是今早的海市蜃楼，她们的猜测也跟大院里那帮人差不多，都跟神神鬼鬼的沾点边。 本想听新闻的楚恒顿时就是一阵白眼。 这都建国多久了？ 连畜生都不许成精，哪来的那么些妖魔鬼怪？ 看样子还是会开的少，哪天得把这帮人领街道办待几天，让她们彻底忘记牛鬼蛇神。 倪映红今早也参加了茶话会，而且还听得劲劲的。 楚恒都回办公室了，姑娘都还两眼冒光的在一边凑着热闹。 等她回来得时候，姑娘又再次的死灰复燃了，跃跃欲试的跟汉子说道：“楚恒，孙姨说城南有个土地庙今天显灵了，那里的香灰喝完了能百无禁忌，她们打算晚上去求点，要不咱也……” “碰！” 楚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板起脸逼视着媳妇，吓唬道：“男人跟香灰，你只能要一个，选吧！” “那我不去了还不行吗！”姑娘一听这话，也只能无奈妥协，委屈巴巴的开始盘账。 她求香灰也是为了让汉子好一些啊，搞得就好像要害他一样。 好伤心！ 好难过！ 十分钟之内不理你了！ 倪映红偷偷看了眼低头写东西的楚恒，心里突然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一抹窃笑。 诶，不告诉他我去求香灰不就完了么？ 等我求回来了，把香灰给他拌菜里，他能知道什么呀！ 嘿，我真是个机灵鬼！ 姑娘如是自夸着。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也就晌午的时候，她们的求灰计划就彻底泡汤，胎死腹中。 就孙大姨口中的那个显灵的小庙，哗啦一下，塌了！ 连庙祝都埋里头了！ 香灰也都给大风吹走了，那还求个嘚儿？！ 楚恒听闻此事后，顿时就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媳妇在上午时不时流落出来的窃喜与跃跃欲试的眼神，总让他汗毛直竖。 相比而言，倪映红就失落多了。 好不容易要帮汉子做点事，都还没能行动呢，就落空了。 好气哦！ 日升月落，转眼就已下班。 今天心情不怎么好的倪映红连饭都不愿意做了，晚饭就给汉子做了个窝头配咸菜丝。 这是楚恒结婚以来，吃过的最糟糕的一顿晚餐了。 以前虽然也没多丰盛，可是也有点菜下饭的啊！ 觉得自己不被爱了的楚大主任食欲有点不佳，唉声叹气的啃了六个窝窝头后，就端着水杯去阎埠贵家门口吹牛去了。 大院里的老少爷们也没能免俗，谈论的依旧是海市蜃楼。 可把楚恒腻歪的不行，你说有这个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时间，说说古论论今不香么？再不济讲讲三国五得也成啊！ “没劲！” 楚恒兴致缺缺的灌了口茶水，便撇下自己专用的侃大山座位，准备去找连老头推一会车。 他刚起身走出人群，路过大院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辆旧时的老轿车驶了过来，并且停在了大门前。 楚恒瞥了眼牌子，不认识…… 再看看车上下来的的人，这个他认识，不是旁人，正是许大茂的媳妇，他的好嫂子娄晓娥。 “哟，娄姐，今儿回家了？”楚恒笑着招呼一声。 “唉，恒子快来帮我拿点东西。”正愁着怎么把家里带来的东西拿回去的娄晓娥连忙对他招招手。 楚恒眼神闪烁了一下，这女人这个时候往回拿的东西，应该是那些吧？那许大茂她俩也快要离婚了吧？ “快点啊，东西太沉了，嫂子拿不动。”娄晓娥见他站那发愣，又催促了一声。 “哦，来了。”楚恒回过神，连忙走过去，从开车的司机手上接过来一个大皮箱，非常的沉重，少说也得百来斤。 娄晓娥也没空手，她拿的则是一个大袋子，看模样也是不轻。 那位司机大哥拿的跟楚恒差不多，也是个大箱子。 这箱子可没有滑轮，拉不了，只能手提肩扛。 好在楚恒腰好，力气也不小，稍一用力，就把箱子扛在了肩上，然后就踩着小碎步颠颠的往后院跑了过去。 路上，他将耳朵贴在箱子上听了听，本来他还以为箱子里是金条什么的呢，可里面咚咚当当的碰撞声，并不像是金属的，有些像是石头。 难道是翡翠、玉石之类的东西的原石？ 他的步伐很快，不多时就到了许家。 此时许大茂正坐在家里喝着小酒，下酒菜是一盘猪耳朵跟一盘午餐肉，酒水则是西凤。 嚯！ 这生活水准，比狗大户都刑啊！ “哎呦，恒子，你拿的什么东西啊？”见楚恒扛东西进屋，许大茂连忙起身过去帮忙。 “我也不知道，嫂子拿回来的，正巧我遇见了，就帮忙给你送一趟。”楚恒眼珠转了转，肩膀一歪，箱子就到了来接东西的许大茂的手上。 毫无准备的他，差点就闪了腰，慌忙把箱子丢在地上，重重的发出一声闷响。 这箱子还挺结实，摔得这么重都没摔坏！ 看不到箱子里东西的楚恒失望的咂咂嘴，就准备转身离开。 “特么什么玩意儿啊，这么老沉！”哪知许大茂这时却来了个神助攻，就见这货骂骂咧咧的走到箱子前蹲下，干净利落的解开了上面的几个扣子。 “咚！” 皮箱盖被掀开，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还真是石头，四四方方且灰扑扑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值钱的玩意儿，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大石头。 那这可就奇了怪了！ 娄晓娥有毛病还是怎么着？大老远从家来带一堆石头回来？ 所以，这石头肯定有玄机！ 第二百二十三章一个敢说 “这娘们有毛病啊！带这老些石头回来干什么？” 许大茂愕然的看着箱子里的石头，伸手扒拉了几下，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石块，上吊垫脚都嫌寒碜那种。 “嚯，敢情我给你家抗一箱石头回来？我说，大茂哥，你们这溜傻小子玩呢啊！” 楚恒眉头一扬，也咋咋呼呼的蹲下来，好奇的抱起一块石头在手上颠了颠。 出奇的重！ 这不应该是一块石头该有的分量！ 这玩意儿还真有点门道！ 楚恒盯着手里的石块猛瞧几眼，他感觉石头里面应该是有东西，可惜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没找到接缝，也没瞧见漏洞，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大茂，快接我一下！” 这时，娄晓娥与司机师傅走了过来，见箱子竟然给打开了，面上瞬间露出一抹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她故作轻松的走进门里，不满的对蹲在地上没动的许大茂嚷嚷道：“我说你聋了还是怎么的？赶紧接一下！” “唉唉，来了。” 许大茂连忙起身，去接她手上的袋子。同样也是很坠手，他疑惑的嘟囔着：“诶，你都带的什么玩意儿啊？咋这么沉。” 说着他就把手伸向拉链，想要一看究竟。 娄晓娥哪敢让他当着楚恒的面打开，急忙拍掉他的手，瞥了眼还蹲在地上看石头的某人，跟男人使了个眼色，道：“回头再看，赶紧拿屋里去。” 许大茂楞了一下，紧接着就明白过来，知道袋子里的东西应该不能见光，连忙拎着袋子回屋。 “小姐，我就回去了。”司机师傅将抗来的箱子放到地上后，招呼了一声便急忙忙转身离开。 他今天的任务可不轻，这趟完事了还得去其他家呢。 许大茂那边进屋后，还是没忍住好奇，偷偷地拉开了拉链，想要一睹为快。 然后他就傻眼了。 就见袋子里，塞了大半下的东西，除了五光十色的金银珠宝外，还有一沓沓的大团结，少说也得有五六万！ 妈呀！ 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他心肝都在颤，娄晓娥以前也往家里拿过钱，可每次最多也就几百块，一次性往回拿几万块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出现。 老丈人家这么阔呢吗？ 许大茂一阵口干舌燥，他知道娄家很富裕，可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富裕成这个样！ 几万块啊，再加上这些个首饰，花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大茂，赶紧把这些石头收拾收拾！”外屋的娄晓娥见他还不出来，不由得有些急了。 她带回来的那些石头可都有玄机的，可不敢让楚恒再研究下去，万一被发现了门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她很中意这个靓仔，可毕竟不是一家人啊，两口子都隔着心呢，更别说外人了。 “来了来了！” 许大茂赶忙把袋子重新拉上，慌里慌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见到了那些金银珠宝后，他也大致的猜到了这些石头不简单了，不过碍于楚恒在这，他只能忍着好奇，走过去把石头重新装里面封箱。 楚恒见没法接着研究了，只得抓心挠肝的站起身，告辞离开。 他倒不是馋人家东西，就是单纯的好奇，很想知道娄晓娥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可惜，人家不给机会。 楚恒刚出后院，许大茂就忍不住了，对媳妇问道：“我说，娥子，你弄这老些石头干嘛？有啥门道？” 娄晓娥眼神闪烁了一下，便神秘兮兮的瞧了瞧四下，指着箱子对男人小声道：“我跟你说，这些石头可是宝贝，用这东西腌出来的酱菜，它就比旁人家的好吃，当初我家能靠着酱菜发家，凭的就是这些石头！” “哦哦，我说你怎么大老远带这些东西回来呢。”许大茂恍然的点点头，不过心里却不以为意。 石头再好，腌的酱菜再好吃，那又能怎么样?现在又不允许私人做生意，说句不好听的，这些玩意儿都不如一块窝头值钱！ 楚恒这边离开后，也没什么心思去找老头下棋了，回家打开收音机，就坐在躺椅上冥思苦想的猜测着石头里藏得东西是什么。 因为太沉了，他的第一想法就是黄金，不过也不能排除是什么其他的值钱的东西。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楚恒就跟身上长满了虱子似的，在躺椅上不停的翻腾，一会挠挠头，一会摸摸腚。这把他给难受的，恨不得现在就跑许大茂家抢一块回来砸碎喽看个明白。 他这人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就是好奇心特别重，什么东西要是勾起他的兴趣了，若不能一探究竟，他都能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是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保持着这个状态，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感受最明显的就是倪映红了，连种花都不用心了，你说她能没感觉嘛？ 不过这种情况也就持续了一晚上，睡一觉醒来，他也就想开了。 “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惦记那个干嘛啊？它里面就是装的t.nt，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楚恒如是的宽慰了一下自己，便抓紧起床洗漱，准备去迎接新一天的酷热。 小两口吃过饭，就准备去上班。 正巧许大茂这时候也要出门，几人撞了个正着。 他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一双贼溜溜的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表情呆滞，目光飘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大茂啊！你等一下。” 这时，刘海中刘大组长也从中院走了出来，见到许大茂在前院，老头连忙叫住他。 许大茂顿时就是一哆嗦，他提心吊胆的回过头，僵笑着道：“刘……刘组长，您找我有事？” “有点事！” 老头现在派头十足，白衬衫，皮凉鞋，稀疏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慢悠悠的推车走过来，拉着长音说道：“那个大茂啊，回头有功夫你给我派个人来，给我们组的人放场电影看看，这段时间他们可是累坏了，得好好犒劳犒劳。”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而不是在商量。 许大茂却是一点不满的意思都没有，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唉唉，成，回头我就让人过去，您要几点看？想看什么电影？” “回头再说，到时候我让人去你那挑一挑。” 第二百二十四章换房 自打娄晓娥带着那些金银首饰跟现金回来，许大茂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就开始惶惶不安起来，甚至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此时在他眼里，那些东西已经不是金钱了，而是满满一包随时都会炸响的火药，真到了爆炸那时候，他就会给娄晓娥，给娄家陪葬！ 午夜，万家灯火都以寂灭，恼人的夏蝉也终于偃旗息鼓，可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虽没了夏蝉的鸣唱，但也有不知名的虫儿趴在角落里轻轻哼着乐曲，让这个夜变得多姿多彩。 许大茂又失眠了，瞪着两颗大眼珠子怔怔的望着黑暗，脑子里思绪纷杂。 他好不容易熬到副科长，人生正值风腾飞之际，难道就要因为娄家而毁于一旦了吗？ 好不甘心啊！ 许大茂缓缓转过头，看着身边陪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娄大小姐，神色中涌现出一抹挣扎。 时间缓缓流逝，悠忽间天色就亮了。 几乎一夜未睡的许大茂疲惫的从床上爬起来，他看了眼犹自熟睡的媳妇，犹豫着咬了咬牙，还是默默的去烧水煮饭了。 这种生活几乎是他家的常态，娄晓娥打小娇生惯养，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偶尔会洗几件衣服，其他家务事从来不碰，他早已经习惯了。 此时的楚家，小两口正趁着等待早饭的间隙，商讨着换房子的事情。 昨日孙梅又给他俩打听到一处房子，依旧是个带院子的平房，不过这户人家有四间房，而且屋子也非常的规整，是前年才刚刚修缮过的，拎包就能住。 而这家人之所以会换房，则是因为这家的男主人即将去底下农场工作，他怕自己走了家里人守不住院子，索性就想着提前找人给换了，还能得一点补偿。 这回楚恒可没理由阻止了，而且他也没想过要阻止，既然房子不用修缮，那无非就是搬家的时候麻烦些而已，他干嘛不换？ 早从这个破院子搬出去一天是一天啊！ 小两口商量了好一会，最终将换房补偿金的价位定在了一百五十块钱，只要价格在这个范围之内，小倪姑娘都能接受！ 这还是楚恒据理力争的结果，要按照倪映红的打算，超过一百她都不愿意给。 “那就这么定了，今儿中午咱就去看房，要是成的话，咱就给定下来。”终于搞定了媳妇的楚恒，乐呵呵的吐了口气。 诶，与人斗，其乐无穷！ “就这样吧，咱赶紧吃饭。”又一次被汉子的三寸不烂之舌打败的倪映红蔫巴巴的起身去了厨房，她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每次跟那人争论的时候，最后败得都是自己呢？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啊？ 不多时，小两口就吃好了早饭，然后就一边聊着搬出去后的独居生活，一边飞快的往单位赶着。 到地方忙活一会后，倪映红就跑去找孙梅，打听那座院子的情况。 而楚恒则是收拾收拾便带着东西离开了粮店，去粮管所开会…… 艹！ 说真的，他现在真的是够够的了，这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的，可是要了亲命了。 而且开会的内容基本雷同。 烦死了！ 恍恍惚惚中，时间就来到正午。 又蒸了一上午桑拿的楚大主任跟条狗似的一路吐着舌头回到粮店，草草吃了顿午饭后，两口子又带着孙梅一同出发看房子去。 那座院子在城西的小梨花胡同，距离粮店足有二十分钟路程，若是这回真的看中了，往后他两口子每天可就要少睡十几二十分钟的觉了。 真是个忧伤的事情。 一路飞驰，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地方，在胡同口锁好车后，小两口就在孙梅的带领下，来到小梨花胡同二十二号院子外。 “咚咚咚！” “小张在家嘛？我是你孙姐！” 孙梅用力拍响陈旧的院门。 不多时，便有一名妇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很白净，穿着一身料子很新，却打满了补丁的衣裳，她的神态看起来很疲惫，眉眼间愁容隐现。 妇人看了眼金童玉女班的楚恒两口子，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孙姐来了，快进来吧。“ “唉。”孙梅笑呵呵应了声，当先走了进去。 楚恒两口子紧随其后。 妇人领着他们来到院子中央站定，满脸落寞的对他们介绍道：“这院子是民国时建的，一直都有住人，期间翻新了几次，保存的都还不错，你们先看看吧，要是觉得成，咱们再谈其他的。” “麻烦了。” 楚恒对她笑了笑，便带着媳妇在小院里转悠了起来。 院子坐北朝南，四间青砖黑瓦的房子中有三间正房，跟一间大一些的倒座房，东西两侧都是院墙，中间的空地有差不多二十几平，被起了几根田垄，种了些时令蔬菜，郁郁葱葱的长势喜人。 紧靠着院子东南角的地方，还有一口压水井。 是铸铁造的，底部是一个水泥式的垒块，井头是出水口，后粗前细，尾部是和井心连在一起的压手柄，约有二三十公分长，因为经常使用，使其变得较为明亮。 这种井用起来很方便，上面有一个活塞，下面有一个阀门，这个活塞和阀门都是一个单向阀，使空气往上走而不往下走，活塞往上走时，阀门开启，可以将下面管子里的空气抽到上面空腔来，活塞往下走时，阀门关闭，空气从活塞边上冒出来，如此循环将下面管子里抽成真空，水就在大气压的作用下，被抽上来了。 当然了，大多数压水井的密封都不怎么好，用之前得提前往井里倒些水进去，增加它的密封性。 楚恒走过去试了试井，打出来一些水尝了尝，没有什么异味，是口甜水井。 这就很难得了，四九城的地下水多碱，所以大多数的井水都是苦的，根本就不能饮用，甜水井可谓是少之又少。 早年间，还有挖出甜水井的人家用这个做生意，靠着每日卖水为生。 灌了几口井水后，他们两口子又去了各间屋子瞧了瞧。 总体来说都还不错，梁柱门窗什么的都很结实，没有什么腐蚀破败的痕迹，就是东墙那里有几块墙砖松动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弄点砂灰加固一下就可以了。 转了一大圈后，小两口对视一眼，都对这个院子挺满意的，于是就跟孙大姨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谈价。 第二百二十五章利己 收到楚恒两口子的授意后，孙梅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就拉着妇人走到一旁商谈起价格，俩人嘀嘀咕咕一会后，便听见了孙梅标志性的杠铃一般的惊呼。 “啥？二百？我说小张啊，赶明个你家门口挂把刀得了！” “好家伙，肉联厂都没你狠啊，这不宰人呢吗？” “你瞧瞧这门窗，都脱了漆了，回头人家可得重新刷。” “还有这个墙，眼瞧着就要塌了。” “一百，最多一百块钱，多一分都不成，而且你也不看看什么年月，这时候有几个愿意换房的？” “成吧，成吧，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再给你多加点。” …… 经过孙大姨的一顿输出，妇人终于败下阵来，同意了用自家的小院与楚恒在大杂院的两间房互换，条件是要找补一百二十块钱，而且还得一个月后才能腾房子。 这远低于预期的价格，着实让小倪姑娘喜出望外，至于说后面那个搬家的条件，则直接被姑娘忽略了。 现在这个年代节奏慢，几年光阴都恍若一日，不见丝毫变化，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多跟汉子睡几觉就过去了。 未免夜长梦多，楚恒他们当场就给了钱，然后就拉着妇人去了街道办，在工作人员的见证下，签订了换房协议。 等他们各自拿着一张薄纸从街道办里出来时，从真正意义上讲，那座院子就已经是楚家的了。 妇人的神色很复杂，有落寞，也有哀伤，但更多的却是麻木。 这些日子来，她家的变化太多了，她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 “那就这样，咱回见，张姐。”楚恒客气的与妇人挥了挥手，便与孙梅还有倪映红一同离去。 路上，孙大姨跟小倪兴致勃勃的商讨着要如何装点新家，之后又聊起了园子里该种哪些菜，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等他们回到单位后，其他大姨知道房子已经看好，也积极地参与到讨论里，开始各抒己见，甚至韩大姨还提议不要菜园子，直接加两间房进去，这样以后儿子跟孙子结婚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房子住。 这可是真有远见啊！ 楚恒好笑的看着对这个提议颇为意动的倪映红，没有去乱掺和的意思，屁颠颠过去找心情大好的媳妇要了一块钱，便一步三晃的带着郭侠跟连庆出去卖冰棍去了。 换房子这么大事，买点冰棍庆祝一下没问题吧？ 而与此同时，许大茂正在从单位往家里赶着。 这些天他想了好些事情，最终还是决定，要与娄家划清界限！ 结婚的这些年来，他能在娄晓娥从未给他诞下一儿半女情况下，依旧勤勤恳恳的伺候她娄大小姐吃喝拉撒，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对得起娄家了，没必要再搭上自己的前程与命途。 人，大多都是利己的，不是吗？ 许大茂骑着车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便赶回了家里。 此时，许家空无一人，娄晓娥一大早就被她家的司机接走了，具体做什么她不肯说，不过才也能猜得到，八成是弄她娄家的那点家底去了。 谷/span&gt;　　这也是许大茂大中午还顶着毒辣辣的太阳摸回来的原因。 就因为娄晓娥不在，他才方便做一些事情。 明明是回自己家，可许大茂却好似做贼似的。 就见他鬼鬼祟祟的摸进屋，又警惕的扫了下四周，旋即才从怀里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袋子，走到卧室里，从床底下拿出娄晓娥带回来的那个大手提袋。 他缓缓拉开袋子的拉链，痴迷又心痛的轻轻从中抓出一把银元，看了几眼后，他翻转手腕，银元哗啦啦的重新落回袋子里，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许大茂看着手提袋里的东西沉默了一瞬后，没敢再多犹豫，连忙撑开手上的布袋，从手提袋里挑挑拣拣的往出拿东西装进布袋里。 不多时，手提袋就已经空了一半，他也停下了动作。 “可惜了啊。” 许大茂满脸痛惜的重新拉好手提袋，将之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就提着装着不少钱钞与金银首饰的袋子出了家门。 当他经过中院时，正好撞见了翘班回来睡觉的刘光天。 自打他老子起势后，这个货现在可飘得不行，单位说不去就不去，隔三差五的还有人请他喝酒吃饭，几乎天天都是醉醺醺的。 见许大茂车上放着东西，还哗啦啦的响，刘光天不由有些好奇，于是便问道：“哟，许科长，您这拿的什么啊？怎么还叮当乱蹦呢！” “没啥。”许大茂不自然的朝他笑了笑，便推着车匆匆走远。 刘光天跟他一个院住这么多年，不说对他了如指掌，可也还是有些了解的，一见他这么模样，就猜到了这货没干什么好事。 他眯着眼看着许大茂车后座上鼓鼓囊囊的袋子，笃定的嘀咕道：“狗日的肯定偷谁家鸡了！” 真特么是个大聪明…… 而许大茂在离开大杂院后，便骑上车飞速赶向他父母家，准备把手上的东xz在那。 他爹妈那里现在就老两口自己住，平时也没什么人过去，而且现在老两口都还在上班，只要他动作够快，在他爹妈回来之前把东xz好，到时候他藏宝这事情，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倒不是他防着爹娘，只是担心人多口杂，多生事端而已。 十多分钟后，许大茂就到了父母家。 老两口住的也是大杂院，两进的房子，他家住在后院西厢。 他一路跟相熟的邻居打了几声招呼，很快就来到家门外，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后，他就连忙进了屋里。 进屋后，他又踅摸了一下，找来一个空的坛子，用来装他拿来的东西，旋即就拿着一把小铲子钻进床底下，吭哧吭哧的开始撬砖挖坑。 忙活了好一阵，他才把装着东西的坛子埋进床底下，末了又谨慎的找来扫帚清理了下痕迹，并留下纸条，说拿只坛子回家腌咸菜，便扛着一大包挖出来的土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从父母家的院子出来后，许大茂又折返回了轧钢厂，找刘海中商量一下与娄晓娥离婚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六章离婚 下午刚到四点半，倪映红就开天荒的提前从店里溜了出去。 她带着让汉子提前买回来的一条大鲢鱼跟一块猪头肉，喜滋滋的骑车去了娘家，准备跟家里人还有小姐妹们一块分享一下他家即将乔迁的喜悦。 诶，这可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打跟某人结婚以后，小倪姑娘都学坏了，装逼就说装逼呗，扯的哪门子分享喜悦呢。 等楚恒下班到老丈人家的时候，他家即将跟人换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倪家所在的大杂院。 他刚一进院，就被前院的几个大姨还有小媳妇给围上了，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情况。 “楚主任，我听说你家要跟人换房子了？可真好。” “是要给人找补一百二十块钱吗？” “要我说啊，忒亏了点，你俩原先那两间房住着不也挺好？有这个钱买点什么不行啊。” “人家以后不还得有孩子嘛，再说他俩工资加一块都快一百了，差这点钱嘛？” “我家不也是两间房，照样能住的下七八口子人。” …… 说什么的都有，嫉妒者有之，羡慕着也有，不过更多的还是祝福的。 楚恒是荤素不忌，照单全收，说酸话的他就当没听见，祝贺的他自是会笑呵呵的回人家几句。 聊了好一会，他才得以脱身，走向老丈人家。 这里更热闹，与倪家相熟的院里人，还有倪映红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姐妹们，都聚在这聊天呢。 那叽叽喳喳的动静，比过年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咕噜噜！” 此时，倪家摆在门口的煤球炉上正炖着鱼，大铁锅里飘出来的味道又鲜又香。 大嫂站在旁边搭起的简易灶台前切西葫芦片，旁边还摆着一盘刚拍好的黄瓜。 “真够香的啊。”楚恒用力吸了吸鼻子，笑眯眯的走到大嫂跟前，道：“这鱼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嫂子做的，我家倪映红可做不出来这个味。” 醋有点放多了…… “你这鼻子可真好使。”大嫂听了高兴不已，一边切着菜，一边侧头看向他，笑靥如花的道：“映红这才下厨房多久，味道肯定要差些的，还得是像你嫂子我这样经验丰富的，做什么都有滋有味。” 楚恒咂摸咂摸嘴，总觉得大嫂这话有点开车的成分，可却抓不到证据。 “是这么个理儿，那啥，嫂子您先忙着，我进屋瞧瞧。” 跟不上车速的他只能灰溜溜滚进屋里。 唉，本以为孙大姨她们就已经很勇猛了，没想到大嫂才是个中王者啊！’ 屋里面，倪映红正笑容满面的跟院里那些小姐妹讲着新家的情况，年龄有些超标的大姨们则乐呵呵的坐在边旁听，把战场留给了这些刚出师的小年轻。 楚恒一进屋，那些小姑娘们的眼睛就顿时一亮，然后就强行将他这个大帅比拉过去加入了聊天群，而且话题也从房子转变成了婚后生活…… 曾经有人说过，当三个以上的女孩聚在一起时，聊天的尺度几乎可以与男人比肩了，如果数量超过五的时候，她们聊得内容连流氓来了都自愧不如。 本来楚恒是不信这个鬼话的，不过现在他信了。 听听这帮姑娘问的话，什么晚上抱着男人睡，香不香，美不美，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问的话？ 更有甚者，还有人问楚恒平时跟映红怎么睡的。 这问题该怎么回答？ 趴着还是躺着？亦或者是跪……嗯。 楚恒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实在是无力招架，只能落荒而逃，惹的姑娘们一阵大笑。 嘻嘻闹闹一会后，饭菜基本也弄好了。 那些不相干的人也都识趣的告辞离开，眨眼间屋里就剩下了倪家人，世界也终于清净了下来。 “来来来，小楚，快坐下，今天可是你们的大日子，得好好喝点。”见女儿跟女婿越过越好，倪父是由衷的高兴，为此还拿出了那瓶一直没舍得喝的茅台酒。 已经不是新姑爷的楚恒自是不会矜持客气什么的，一屁股坐在桌前，自己打开酒给老丈人还有大舅哥倒上：“今儿我陪爸跟大哥多喝点，等回头我那房子腾出来了，咱再去那好好喝一顿。” “那是必须的，你就是不请我，我也得去瞧瞧。”倪晨笑着拿过斟满的酒杯，问道：“刚听映红说，你那房子还有口甜水井？” “有一口，我喝着还成，没什么苦味。”楚恒笑道。 倪父扬扬眉头：“这要是搁早年间，一口甜水井都够传家的了。” “现在可不成了，不少地方都喝上自来水了。”楚恒端起酒杯，跟俩人碰了一下，仰头干掉，咂咂嘴对倪晨问道：“对了，大哥，你工作那事是怎么回事？我听嫂子说，没给你升？要不哪天我过去一趟？” “不是没给我升，是我不想动。”倪晨神色僵了一下，又迅速缓和下来，笑道：“我这才参加工作几年，升太快了不好，容易惹人说闲话，等几年再说。” “那也行，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言语就成，你们厂我还是有几个熟人的。”楚恒多机灵个人，一见他这样子，也隐隐猜到一些原因了。 既然人家不愿意麻烦他，那他这也没法热脸去贴冷屁股不是？所以就以后再说吧，等时间长了，亲情近了，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当即，他就撇过这个话题，继续与俩人推杯换盏。 一直喝到将近七点钟，这场家宴才散去。 等收拾完残局后，倪映红就带着几双鞋垫跟汉子一同离开了娘家，她每回都是这样，但凡是回娘家，就没有一次空着手走的。 有时候带点鸡蛋走，有时候带个鞋帮，妥妥的中华好媳妇。 小两口回到家时，阎埠贵家门前的人群还没有散去，他俩刚一进院，就从楚恒的头号狗腿子刘光天口中得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今晚上院里开了大会，在刘海中的主持下，许大茂跟娄晓娥离婚了，彻底没了关系！ 楚恒听后皱了皱眉，并没多说什么，许大茂会离婚这个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毕竟他是知道原剧情的，而且自打娄晓娥带东西回来那天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连他们也离了啊。” 倪映红对此也没有多么的惊讶，这段时间她听过的，见过的离婚事件太多了，早就已经习惯。 第二百二十七章投名状 夜，楚家。 灯光昏黄，暗香浮动。 楚主任老神在在的靠坐在椅子上，口中时不时的会响起一道引人遐想的哼唧声。 倪映红若有所思的蹲坐在他身下，无意识的用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揉捏着汉子的脚掌。 半晌后，姑娘突然抬起头，望着男人菱角分明的脸膛，问道：“楚恒，你……会不会也像许大茂那样，也跟我离婚？” “说什么浑话！”正享受着的楚恒缓缓睁开眼，好笑的摊开手掌揉揉姑娘的脑袋瓜：“忘了咱俩领证那天我怎么说的了？” “只有丧偶，没有离异？”倪映红像是小奶猫似的，眯着眼用头蹭着男人的手掌，性感的嘴唇勾起一抹笑颜：“你这人就会说怪话。” “放心好了，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人了。” 低头看着媳妇诱人的腚，楚恒忽的食指大动，弯腰一把拉起倪映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就掀了水果摊，一边盘着一边色眯眯的与她说道：“咱有日子没吃冰淇淋了，等会多吃点好不？” “嗯……”姑娘媚眼如丝倚在汉子怀里，气氛开始变暖。 “咣当咣当！” “快点快点！” “一会都麻利点！” 哪知这边刚要吃冷饮，门口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响动声，而且听动静人还不少。 楚恒顿时兴趣全无，只得松开媳妇，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向门口望去。 就见一大爷刘海中，正带着他的那些如狼似虎手下风风火火的涌进院里，微暗的灯光下，隐约能见到他们脸上严肃的表情，看样子有些来者不善。 “干什么这么吵？”倪映红也好奇的凑了上来。 “你看着就知道了。”楚恒脸上冷笑连连，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许大茂既然已经跟娄晓娥离婚，那自然也就到了交投名状的时候了，刘海中他们这些人过来，八成就是为了放在许家的那些东西。 小两口就这么趴在窗边观瞧着。 同时，院里的其他人家的情况，也都跟他们差不多，都在好奇的张望着，猜测着刘海中这次又要干什么。 约莫十多分钟后，刘海中就满脸兴奋的带着一行人就出来了，与来的时候不同，他们离开时手上带着一个手提袋子。 看样子沉甸甸的，走起路来还哗啦啦的作响。 楚恒盯着那个袋子看了眼，脸上也露出笑容，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带走娄晓娥拿回来的那些“石头”。 亦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把那些石头当回事。 在他的注视下，刘海中一帮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涌出了大杂院，旋即后院就响起了一阵哭骂声，听动静应该是娄晓娥。 声音之凄厉，宛若杜鹃啼血。 谷/span&gt;　　倪映红侧耳听了一会，有些不忍的转头跟汉子道：“要不……咱去瞧瞧吧？” 楚恒闻言皱了皱眉，他本不想掺和这些烂事的，可看媳妇那悲天悯人的样子，不忍就这么驳她的这份善心，想了想道：“那就看看吧，不过先说好啊，你别什么事都瞎答应，娄家的事情可乱着呢，弄不好连你爷们都得搭进去。” “我又不是傻子，就是想看看娄姐怎么样了。”倪映红剜了汉子一眼，伸手轻轻拧了他的后腰一下，不满的哼哼道：“你怎么总是把我当个小孩！” 楚恒坚决的予以回击，猛掏了把姑娘的海鲜铺，咧嘴笑道：“不是小孩就干点大人该干的事啊！” “哎呀，别闹，咱先去看看娄姐去。”倪映红用力拍掉他的手，抹身就去穿衣服，然后便拉着磨磨蹭蹭的汉子一同离开家门。 他们到达后院时，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基本上院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如易中海，阎埠贵，李婶，秦淮茹，贾张氏这些有名字的也都在。 此时，娄晓娥正蹲在聋老太太家门前哭嚎，梨花带雨的指着前夫许大茂家痛骂着：“姓许的，你就不是人，你个畜生，混蛋，这些年我家帮过你多少？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几个女眷都在她身边劝着，安慰着。 触景生情的秦京茹心有戚戚焉的蹲在娄晓娥身边轻轻拥着她，大眼睛里也是泪眼朦胧，陪着她一同在那哭。 这个是添乱的…… 倪映红见了，连忙过去安慰，一会劝劝娄晓娥，一会又劝劝秦京茹，忙得不可开交。 楚恒则是走到易中海跟阎埠贵身旁，先摸出烟给俩人分了根，旋即才问道:“二位大爷，娄晓娥这情况，打算怎么处理？” 阎埠贵闷头抽了口烟，不敢乱说话，怕得罪如日中天的刘海中，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原老搭档，把锅丢了过去：“老易，我这一时间也没啥主意，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易中海可是什么都不怕，他八级钳工，厂长都得敬着他，而且也根正苗红，刘海中更管不了他，老头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看这个情况，娄晓娥应该是回不了家了，那就先让她在老太太这住着吧，她离婚了户口还在，粮食什么的到不缺，至于说钱的话……” 说到这，他就看向楚大主任，问道：“恒子，你看能不能给她找份活？” “以前还好说，现在各单位都不招工，有点难度，我尽力吧。”楚恒眼珠一转，就随口胡扯起来。 其实对于他现在的人脉跟背景来说，给人安排个工作这种事简直是手到擒来，但娄晓娥在这个院是待不长的，也就没必要给她费那个事去，不如就先拖一拖，等人走了的时候就什么事都没了。 事情定下来后，楚恒就离开了人群，去了还亮着灯的许家。 此时，许大茂正坐在家里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对外面娄晓娥的骂声充耳不闻。 现在的他可是无债一身轻，而且他也已经用钞能力说通了刘海中，答应帮他给引荐一下李富贵。 甚至刘海中也暗示了他，说到时候只要他上点路子，在表表忠心，相信很快就会得到重用。 他的人生，即将要迎来又一次的腾飞，自是当浮一大白！ 楚恒一进屋，见他竟然笑么呵的喝着酒，厌恶的撇撇嘴，讥讽道：“嚯，大茂哥，你这可以啊，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这还喝上了？听娄姐骂声下酒呢啊？” 许大茂连忙收敛情绪，装着无奈的样子，叹息道：“唉，不喝能怎么办？你哥哥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我要是不跟他离婚……” “别说了，再说就肆零肆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噩耗 楚恒同许大茂聊了几句后，注意到他家床底下摆着的两只箱子，神情微微一动，笑着问道：“诶，这箱子不是娄姐带回来的那个么？里面装的好像是石头吧？” “就那些。”许大茂此时已经有点喝多了，心理是一点事都藏不住，当即就道：“我跟你说，这些石头可是宝贝，听说用这些玩意儿腌出来的酱菜特好吃，娄家当出发家可全都靠着它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娄姐怎么大老远往回带这个呢。”楚恒听后做恍然状，不过这话他可一点都没信，那些石头他又不是没见过，明显都是新石料，而且表面上连一点腌过酱菜的痕迹都没有，但凡用心观察一下，都能看得出端倪的。 可惜，许大茂的心思就没在那些个石头上，眼珠子全盯着那一包金银珠宝了。 许大茂真就没把这些石头当回事，他见楚恒盯着箱子看，便提议道：“诶，恒子，要不你拿两块回去腌菜？” 楚恒顿时意动，可想了想后，他还是压下了好奇心，摇头拒绝了：“先谢谢大茂哥，不过我家不腌菜，要这个玩意儿没用。” 虽然他很清楚这石头里有猫腻，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娄晓娥可还在呢，他这时候把东西拿走，那成什么事了？ 再说了，他狗大户差这点钱吗？ 许大茂见他不想要，也就没再坚持，晃了晃还剩下一半的酒瓶，又道：“那咱哥俩喝点？我这一人喝也没多大意思。” “这可不成，我媳妇还在外头呢，你自己慢慢喝着吧，我去外面看看。”楚恒笑着摆摆手，抹身离开了许家。 此时，娄晓娥还在哭，还在骂，用这种最无意义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愤懑与凄惶。 她做梦都没想到过，平时软弱的丈夫竟然会跟她离婚，更没有想到，那个人会这么狠，这么绝，竟然将她的父母都给出卖了！ 她知道，自己完了，娄家也完了。 娄晓娥现在非常的茫然，宛若一只丢巢的幼燕，不知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个时候，她无意间瞥见了从许家出来的楚恒，旋即神情一动，心中升起了一抹希翼，他本事这么大，那能不能帮忙救救自己的父母？ 想到这里，娄晓娥连忙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楚恒面前，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哭着乞求道：“恒子，姐求求你，救救我爸妈吧。” “娄姐，你这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楚恒苦笑着摇摇头。 娄家这个火坑，他是打死都不带碰的！ 他记得原剧情里，傻柱跟娄晓娥确定关系后，请动了认识的一个大领导，帮忙把娄家人给放了出来。 可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永远的都是利益至上。 娄家人在出来之后，没多久就全家跑路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可把出面放他们出来的那个大领导坑苦了，被人抓住由头好一阵攻击。 楚恒又特娘的不是痴线，怎么可能眼看着是火坑，还闷头往里跳？ 娄晓娥见他也没法帮到自己，又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楚恒听得烦了，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媳妇，低声跟她说道：“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去了，你一会也早点回去。” “嗯，等娄姐好一点了我就回去了。”倪映红道。 “那你快着点啊，我等着吃蜂蜜呢。”楚恒坏笑着眨眨眼，抹身出了后院。 “呸！” …… 三日后，许大茂终于在刘海中的引荐下，接触到了李富贵，也成功的将工作调动到了保卫科，成为了刘海中手下都得一名副组长。 这俩人一个敢打敢拼，一个满肚子坏水，可绝对的是一狼一狈，在一块配合了才两天，就屡立战功，深得李富贵的赏识。 也让一些人恨得直咬牙。 就比如娄晓娥，这女人现在就住在聋老太太家，整天就跟个怨妇似的，总是恶狠狠的在一旁盯着许大茂，心理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却又不敢做出什么实际行动。 怂的一匹。 当然了，这些事跟楚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日子依旧像往常一样，每日就是吃饭，睡觉，开会，玩媳妇，朴实且无华。 这日晌午。 楚恒吃过饭后，正准备去找连老头下棋，天上突然就落下了濛濛细雨，阻了他的去路，但也消去了酷烈的暑气。 “这雨好啊！” 楚恒站在铺子大门前，吹着徐徐凉风，呼吸着被雨水冲刷过的新鲜空气，顿时神清气爽。 渐渐地，雨势开始越来越大，豆大的水珠噼里啪啦的从天际上落下来，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大雨一直下了小半个小时，都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街市上都已经开始积水，甚至都有点要成河的势头。 楚恒见此，连忙去叫来连庆跟郭侠，让这哥俩找点布袋装些沙土备着，以防水流进铺子，他自己则跑去了仓库，检查了一下房顶，看一看有没有漏雨的地方。 进仓库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他正想着要不要回家去瞧瞧呢，大舅哥倪晨突然顶着大雨来到粮店。 他送来的是一个噩耗。 上午倪映红远在东北的舅舅发来电报，说她姥姥病危，让他们家人速去。 小倪姑娘听闻这个消息后，哭的稀里哗啦的，她小时候是被姥姥给带大的，自然跟姥姥是最亲的。 没什么说的，楚恒赶紧跑附近的几个商店借了两件雨衣，跟媳妇一块赶往倪家。 到地方一帮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倪父倪母带着倪晨与倪映红兄妹一块回去。 楚恒因为要看店，实在脱不开身，大嫂则要在家里照顾倪震与倪映华俩小的。 做下决定后，几人就开始分头行动，各自回各自的单位，去开介绍信，这玩意儿是出门必带的，没这个别说住店了，连车票都买不到。 而楚恒则是去弄全国粮票，这个也是必备的东西，没它吃饭都是个问题。 其实他仓库里就存着不少，说出去弄，就是找借口而已。 第二百二十九章调走了 楚恒从倪家离开没多久，大雨就渐渐停歇下来，炽烈的太阳又高高的挂上了一碧如洗的天际，几乎是一瞬间，雨后的凉爽就被夺去了，地面上的积水在烈日烘烤下飞速蒸腾着，整座古城都变成了一座桑拿房。 “这特么什么鬼天气啊！”他骂骂咧咧的停下车，脱掉身上厚重的雨衣，仔细叠好夹在后座上，继续闷头赶路。 十几分钟后，楚恒回到了单位。 先与孙梅交代了几句，他就急忙忙的跑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空白介绍信，飞速写下倪映红的信息，接着又从仓库里拿出一沓子票据，从里面点出了二百斤的全国粮票出来，然后就带着东西往家里赶。 此时，倪映红正在家里收拾远行要用到的行李，她一边将叠好的衣物放进藤条行李箱，一边用小手擦拭着已经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眶，可眼泪却好似决堤了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甚至还越擦越多。 当楚恒回到家时，姑娘已经泣不成声，正无助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赶忙走上前，蹲下身子拉起媳妇，将她紧紧抱住，轻声安慰道：“哭吧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了。” “呜呜呜！” 倪映红的哭声更大了，她一头扎进汉子怀里，悲泣道：“楚恒，我难受。” 楚恒一边轻轻拍打着姑娘的后背，一边低声劝道：“想开点吧，媳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的，而且电报上不是只说病危吗？这不还没到最后一步嘛，也许老人看到你，心情好起来了，病情就好转了呢？” “会吗？”倪映红闻言扬起头，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满是希翼，她知道这是男人在安慰她，但这一刻她需要一些希望，尽管这份希望很渺茫。 “会的，一定会的。”楚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下姑娘额头，又给她擦了擦眼泪：“快收拾东西吧，越早动身，你也能越早见到老人不是吗？” “嗯。” 倪映红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个坚实的怀抱，蹲下来继续收拾着行李。 楚恒也开始忙活，他先是从床头找出倪映红的那把小五四跟持枪证，抹身又去五斗橱里翻出闲置多年的军用水壶，灌了满满一壶凉开水，接着又把家里那些肉罐头跟水果罐头什么的都给装进袋子里，准备让媳妇带着路上吃。 等他把东西都准备好后，倪映红也收拾好了行李。 楚恒赶忙把装进枪套里的小手枪递过去，嘱咐道：“外头不安全，这个你贴身放好，要是碰到危险了，千万别犹豫，直接崩他娘的。” “嗯。”倪映红对此一点都不抗拒，这些日子里，她也见识到了究竟有多乱了。 帮着她收好枪，楚恒又拿出介绍信跟粮票递给她：“粮票你最好分开放，这样就算是被偷了，也不至于被人一锅端。” “这太多了吧！”倪映红愕然的看着手上那厚厚一沓全国粮票。 “穷家富路的道理你不懂？而且你们这次去多久都不知道，还是四个人，少了怎么成？”楚恒捏捏她的脸颊，笑道：“多拿点总没错的，用不完你带回来就是了。” “那我就拿着了。”倪映红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出门在外的，粮票这种东西还是多带着点的好，以防万一嘛。 姑娘抹身就去找来针线跟布片，把粮票分成五份，分别缝在了自己衣服跟裤子的内里。 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媳妇，楚恒又问道：“诶，你带多少钱啊？” “一百。”倪映红闻言抬起头，这回她都学会抢答了，眨眨大眼睛道：“是不是少了点？” 楚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还是多带点吧。” “那你把五斗橱里的匣子拿出来，里面好像还有一百多。”倪映红指指他身后说道。 “一百多够干嘛的？” 楚恒是知道姑娘小金库位置的，转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掏出一个匣子，点出整整三百块交给媳妇：“到地方别仔细，该花就花，该吃就吃，要是回来发现你瘦了，看我不打你屁股。” “我是去我姥姥家，不是去逃荒！”倪映红白了他一眼，柔柔的笑了笑，伸手接过钱，又给衣裤加了好几个兜。 也不知道这是打哪来的传统，好像全国人民都都喜欢把钱往身上缝，而且还都是越贴身越好。 小倪姑娘的针线活很好，没多久就把钱跟票缝好了，除了衣服跟裤子上外，她还做了一个小布袋子用绳子拴着挂在脖子上。 嗯，毫无痕迹可言，隐藏的极深，极深…… 都准备妥当后，俩口子就带着大包小包的出了大杂院。 等他们再次回到倪家，其他人也回来了，全都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 倪母跟大嫂在贴玉米饼子，旁边煤球炉上还煮着鸡蛋，都是要带去路上吃的。 倪晨在往水壶里灌凉开水，倪父则是在清点着东拼西凑来的全国粮票。 这年头出院门真的不容易，火车速度不快，还没有卖东西的，要出远门的话，吃的喝的都得多准备，少了一样都不成。 还有就是粮票的问题，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本地粮票，四九城的粮票在东北是用不了的，倪家人过去只能使用珍贵的全国粮票，要不是狗大户手里资源丰富，他们一家人这一趟绝对是穷游。 楚恒进屋拿来他们的介绍信后，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直奔铁路局而去，打算找沈天帮忙给弄几张卧铺。 这时候的卧铺可不像后世那样有钱就能买到的，你得够级别才能坐得上卧铺，不然你就是有金山银山都没辙。 显然，倪家人是不够级别的，不过这对楚恒来说都不算事，咱大声恒别的不成，就是人面广，几张卧铺票而已，洒洒水啦！ 他一路飞驰，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这是一座新建的大院，门口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木牌子，上书华夏铁路四九城局几个苍劲大字，院里面伫立着三栋崭新粉刷的雪白的四层小楼，这在如今的四九城里，这都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铁老大就是铁老大，比粮食局可气派多了。 楚恒骑车在门岗停下，递过去一根烟的同时，对看门老头说道：“爷们，我找一下沈天，他在哪个楼啊？” “沈天？”老头脸色一变，打量了他一眼后，很忌讳的摆摆手道：“调走了，你去别处找去吧。” 第二百三十章赶紧走 门卫老头的话让楚恒楞了一下，他这段日子比较苟，没怎么联系朋友跟战友，还真不知道沈天调走的事情。 不过也没关系，沈天不在，咱找旁人就是了。 楚恒没多想，接着又问：“那彭龙在不在这了？爷们。” “他倒是在这。”老头伸出枯瘦的手掌指了指院里：“看见那个门口有吉普车的小楼了吧，上三楼右手边第二间办公室就是。” “得嘞，您忙着，爷们。”楚恒龇牙笑了笑，扭头蹬车进院。 按照老头的指示，他来到最里侧那座办公楼下停好自行车，就蹬蹬蹬爬上了三楼，敲响右侧第二间办公室。 “咚咚咚！” “进。” 听到呼应声后，楚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一共摆了四张办公桌，紧挨着门的位置坐着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这人就是彭虎，楚恒在酒桌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关系处得还算不错。 “楚恒！”看到进来的人是他，彭虎赶紧起身招呼：“你可是稀客啊，来来来，快坐。” “别忙，别忙，我今儿找你有点事，咱出来说。”楚恒笑着摆摆手，瞟了眼屋里其他人，又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得嘞。” 彭虎拿起桌上的一盒烟，跟他走了出去。 俩人来到过道角落后，彭虎笑着丢给他一根烟，问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吧，我保证不含糊。” “找你这铁老大还能有什么事？” 楚恒直接就把四张介绍信跟一沓钱递给他：“我媳妇还有老丈人他们一家要去东北，你帮忙给弄几张卧铺票。” “小事。” 彭虎伸手就给接了过来，又问道:“要什么时间段的？” 楚恒想了想道：“最好是今天晚上，那头挺急的，家里老人不行了。” “那成，我这就给你问问，你在这等会。”说着，彭虎就转身离开，风风火火的跑下了楼。 楚恒则闷头抽着烟，脑子里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不能跟着去，后勤工作可得做好。 十多分钟后，彭虎又跑了回来，把介绍信跟四张车票递给他。 “晚上六点半的车。” “太感谢了。”楚恒连忙接过来，从兜里拿出一盒中华拍在他手上：“这个就当你辛苦费了。” “嘿，够阔气的！下回还照这个标准啊。”彭虎也没跟他客气，笑嘻嘻的塞进兜里。 “德行。”楚恒白了他一眼，想起看门老头的话，于是又问道：“诶，我来的时候看门大爷说沈天调走了，你知道去哪了吗？” “你不知道？”彭虎诧异看向他。 “你这不废话嘛，我要知道能问你？”楚恒没好气的道。 “你们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彭虎咂咂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沈天家老爷子靠边站了，他也跟着吃了挂落，现在好像在前门大街扫地呢。” “什么时候的事？”楚恒愕然的瞪大眼，他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连沈家老爷子都出事了。 “就前几天。”彭虎犹豫了下，隐晦对他叮嘱道：“我劝你最近一段时间还是离沈天远点，这里头事挺多的。” “啧。” 楚恒烦躁的嘬了几下牙花子，又问了问详细情况，便带着阴郁的心情离开铁路局。 他站在铁路局门口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调转了车头，骑向前门大街。 以他跟沈天的关系跟情谊，他是无法做不到袖手旁观的，如果不去看一看的话，他真的是连觉都睡不好。 不多时，楚恒就来到了前门大街，接着又骑车找了一圈，费了好大劲头才在一条胡同里找到正拿着大扫帚扫地的沈天。 他都差点没认出来这老哥。 满脸胡茬，神情忧郁，刚三十多岁头发就有点斑白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补丁衣裳，大马褂似的套在他单薄清瘦的身板上，仔细看的话，他的右脚好像还有点跛。 见到楚恒出现在面前，沈天顿时就愣住了，旋即脸色一变，急忙驱赶道：“你怎么过来了，赶紧走，赶紧走，别给自己惹麻烦。” “我敢来就不怕麻烦！”楚恒没听劝告，直接就下了车，丢过去一根烟后，满脸复杂的问道：“家里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你小子这么彪呢！” 沈天无奈的看着他，知道这是劝不走了，只得放下扫帚，上前拉着他进了胡同，叹道：“我这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还是快走吧你。” “你当我瞎还是怎么着？这叫挺好？” 楚恒伸手点了点他脸上的淤青，皱眉道：“我现在多少还有点能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言语，咱兄弟不用客气。” “这……”沈天闻言犹豫了一下，红头涨脸的低下头：“你要是……要是能弄到奶粉，就帮我弄一些来，你嫂子刚生完孩子，饮养不良没有奶，孩子现在就靠着喝米汤活着呢。” 楚恒点点头道：“没问题，还有没有别的需要了？” “没了。” 沈天摇摇头，又警惕的看了下胡同外面，对他催促道：“行了，你赶紧走吧，等会来人看见了咱俩都有麻烦。” “不是，我走也得问明白再走啊，不然我东西送哪去？” 楚恒没好气的道：“你家应该搬家了吧？现在住哪？” “铁路局家属楼，四号楼二层十一门。”沈天不敢在跟他多接触，上去就直接往出推人，口里还叮嘱道：“你要是过来，最好是后半夜，白天人多眼杂，别给你惹麻烦。” “诶，你推我干什么啊，我这就走还不行么！”楚恒无奈的走出同，临上车前又对他说道：“我今儿晚上就过去，记得给我留门。” “知道了，你快走，在等会就来人了。”沈天急忙道。 “那就晚上再说吧。”楚恒这才挥挥手离开，向着倪家赶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天感叹连连。 自打他家出事，几乎所有人对他家人都是如避蛇蝎，楚恒是第一个过来看他的，甚至都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这朋友，他沈天确实没白交！ 这可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别离 离开前门大街后，楚恒就径直的赶往倪家。 在经过人民饭店时，见外头摆着烧饼摊，一张张烤的金黄的芝麻烧饼看起来分外诱人，他便去买了十张，打算给媳妇带着路上吃。 路过副食店的时候，他想了想又去买了几斤桃子跟两个西瓜，给媳妇带着车上吃…… 这还不算完，买完了水果，他又跑去了诊所，买了一大堆管感冒、发烧、消炎、拉肚子、去火的药品，甚至连消毒水跟绷带都买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要出去打仗呢。 也是关心则乱吧，楚恒现在对于倪映红可一直都是宝贝的不得了，平时受一点罪他都心疼得要死，这回媳妇可是要千里迢迢的去一趟大东北，你说他能不紧张嘛？ 要不是粮店离不开人，他都恨不得把自己都给打包带去。 当楚恒带着东西回到倪家时，倪映红看着他手上的大包小包，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啊！” 本来他们带着的行李就不少，那个货又带回来一堆东西，实在是拿不下了。 “没事，等上车的时候我能给你们送进站，而且这些东西里吃的比较多，到地方的时候也就吃的差不多了。” 楚恒万分不舍的捏捏媳妇小手，从兜里拿出介绍信跟车票交给她，嘱咐道：“这个拿好，可千万别给丢了，不然可就麻烦了。” 最上面那张就是倪映红自己的，她瞧了一眼后，俏脸上满是诧异：“诶，怎么是卧铺啊！我级别好像不够吧？” “别说你了，连我都不够，我怕你们坐长途难受，就找人给买了四张卧铺票。”楚恒笑道。 “买的卧铺？”一边的倪父听了走过来，拿过车票看了看，眉开眼笑的埋怨着：“你说你这孩子，能有个座就挺好了，费这个事干嘛。” “老东西怎么说话呢！” 倪母可见不得旁人说她宝贝女婿，眼睛一瞪就道：“人小楚心疼咱们特意给弄得卧铺，你还嫌这嫌那的，你要不愿意坐卧铺就去跟人挤大座去！反正我是得坐，活这么大我还没坐过卧铺呢。” “谁嫌弃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倪父无奈的道。 “哈。” 见老丈人吃瘪，楚恒幸灾乐祸的咧嘴笑了笑，旋即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四点多了，便说道：“爸妈，时候也不早了，咱先去车站等着吧。” “成，那就走吧，这事赶早不赶晚。”倪父点头同意。 于是一家人就忙活起来，七手八脚的把大包小裹的行李往车上挂，好一会才弄妥当。 院里邻居见此，连忙出来相送。 “他婶子，一路平安！” “大姨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路上小心，我听说车上贼偷可多。” …… 在邻居们的相送声中，一家人浩浩荡荡出发，楚恒载着老丈人，倪晨载着老娘，倪映红则是拉着大部分行李。 不到五点，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 这时候的火车站虽不如后世繁忙，但也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一派热闹景象。 找地方停好车后，楚恒帮着把行李送进候车厅，又与他们交代了几句就火急火燎的往单位赶。 等他到粮店时，也快到了下班时间，大姨们已经开始收尾工作。 见他回来了，孙梅忙问道：“小倪上车了啊？” “没呢，我回来先把钱票收了，完事了还得过去。”楚恒摇摇头，转身对连庆跟郭侠哥俩吩咐道：“你俩下班别走，跟我去一趟火车站，帮忙把自行车骑回来。” “好嘞，哥。”哥俩忙应了声。 接着楚恒又去找正在擦柜台的韩莲大姨，说道：“韩姨，先别忙了，咱先把钱票交接了，完事了我还得去火车站。” “得嘞。”韩莲闻言放下手上的活，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用了十多分钟，楚恒就记完了账，点好了钱票，然后就带着郭侠哥俩赶往火车站。 到地方找来车钥匙，让他俩先把倪映红跟倪晨车子送回大杂院，楚恒自己则在候车大厅里陪着媳妇，等着一会送站。 随着离上车时间越来越近，小两口也愈发的难舍难离起来。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次分离，都有些不大适应。 “记得按时吃饭，睡觉前要把窗户关上，晚上别着凉……”倪映红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因为离别在即的，她这次竟然大胆的在大庭广众下拉住了汉子的手掌。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放心好了。”楚恒笑着捏了捏媳妇的脸颊，跟着也交代道：“把赵卫国的联系方式收好，那家伙在东北那片还是有点本事的，要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打电话找他。” 他跟赵卫国虽然才见过几次面，但俩人的关系却还不错，平时也偶有通信。 “我知道了。”倪映红闷闷的低下头，眼圈有些泛红，想到汉子马上就要不在她身边了，她心里就空落落的，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俩人又互诉了一会衷肠，上车时间很快就到了。 一家人提着大包小裹，通过特殊的通道走入站台，登上了一辆冒着滚滚浓烟蒸汽火车。 卧铺车厢很宽敞，人也比较少，楚恒帮着把行李放好后，又拉着媳妇说了会话，磨磨唧唧的等到快要发车了，才不情不愿的从车上下来。 “呜呜呜！” 伴随着汽笛的轰鸣，火车缓缓驶动，倪映红将头探出车窗，用力的挥着手：“楚恒，照顾好自己！” “唉，家里有我在，不用担心，你到地方了别忘了给我发电报！” 火车发动的时候速度不快，楚恒小跑着跟着车，想要多看媳妇几眼，直到追不上了，也看不到媳妇的身影了，他才失落落的停下步伐，与其他送站的断肠人一样，带着满腔的愁离缓步走出站台。 从火车站回到家后，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就特不是滋味，早已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这猛然间又成了老哥一个，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其实就是刚结婚还没腻歪够，这要是过个三五年，再碰见这种情况，他弄不好都得买挂鞭炮庆祝一下。 第二百三十二章午夜靓仔 今日的傍晚，有些闷热。 大声恒在床上躺尸了一小会，就出了一身臭汗，实在睡不着的他只得起身打了点凉水，擦了擦身子，末了又从仓库里拿出点猪头肉跟啤酒，自斟自饮的虚度起孤寡时光。 一瓶酒刚下肚，秦京茹突然闯了进来。 “嫂子没在啊，恒子哥。”小妞眨巴着大眼睛，贪婪的看着屋里那个露着精壮上身的抠脚靓仔。 “嗝！” 刚喝下一口啤酒的楚恒长长的打了个酒嗝后，扭头看向她，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猪头肉，手上毫无形象的抠着脚趾：“她姥姥重病，今儿下午坐车去东北了，得等一段能回来呢，你这找她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找嫂子聊会天。”秦京茹摇摇头，犹豫了下又道：“哥，要不嫂子不在这段时间你就去后院一块吃饭吧？省着你自己做麻烦。” “用不着，没结婚那阵我不也一个人嘛。”楚恒笑着摆摆手，谢绝了姑娘的好意。 聋老太太家现在可是住着俩个流言缠身的焦点女人呢，他这么一个又靓，腰又好的老爷们往上凑算怎么回事？而且还是媳妇刚走！ 就那些大姨的嘴，都能给他编排出花来。 “那行吧，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尽管说，千万别客气，哥。” 秦京茹自己也明白这样有点不好，见他不愿意也就没坚持，与他又说了会话后，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虽然她心里面很想跟某人单独相处一会，可人家媳妇不在家，自己一个离过婚的麻烦女人赖在这不走，这让其他人怎么想？ 她自己倒是习惯了，不怕旁人扯老婆舌，可这样对楚恒的名声不好不是？ 送走小妞，楚恒回来又开始接着喝，一连气的滋溜溜喝了五瓶啤酒后，实在是喝不出什么滋味，索性脱吧脱吧爬上了床，摸着空荡荡的身侧，嗅着姑娘的余香，唉声叹气的睡去。 小倪妈妈不在的第一晚，想她…… 钟摆滴答滴答的摆动，指针缓慢且坚定的向前移动着，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午夜。 一轮明月悬在当空，洒下惨白的光芒。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与沈天约了时间的楚恒准时从床上爬起来。 穿上衣服，又打水抹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了一些后，他便大马金刀的坐在八仙桌前，开始从仓库里往出掏东西。 他之前一直都有屯物资的习惯，仓库里的物品的种类甚至比百货商店都要丰富。 可就是有一点不好，种类虽多，但量少。 就比如说沈天家急需的奶粉，他满打满算也才存了十多斤进去，这点数量对于一个幼儿的漫长哺乳期来说，显然是杯水车薪。 就算是再加上他手里所有的奶粉票，拢共也才三十多斤而已，还是不够的。 所以这事还得从根上来。 沈天说他媳妇是因为营养不良没有奶嘛，那就给她补点营养就完事了呗。 楚恒又接着往出掏。 鲫鱼，母鸡，鸡蛋，猪蹄，排骨，黄豆，等等一些有助于下奶的食物，他是想到什么就往出拿什么。 可拿着拿着，他突然就停下动作，低头看着桌上的鸡鸭鱼肉，缓缓皱起剑眉。 他突然意识到，以沈天家现在的情况，给他们拿这些东西的话，那就是等于在害他们啊！ 这些鸡鸭鱼肉总得做吧？ 就筒子楼里那个格局，放个屁都能传出去好几家，弄个肉吃不得满楼道都得闻到？ 所以，需要烹饪且味道太大的食物肯定不能送。 楚恒郁闷思虑了一下，满脸无奈的把几样肉菜给收了回去，只留下一百多鸡蛋跟黄豆。 可没肉吃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又把仓库里仅剩的五斤多牛肉干给拿了出来。 这玩意儿能不能下奶不知道，但补补身子还是可以的。 拿完这些主要的东西后，楚恒又翻了翻仓库，挑挑拣拣的取了点午餐肉罐头跟奶糖，还有五十斤棒子面。 这一次他就准备拿这么多了，其他的等去了沈天家再看，要是还需要旁的，下次去在拿就是了。 准备妥当后，楚恒又把这些东西塞回了仓库，然后就轻装上阵，踩着自行车直奔沈天家而去。 午夜的四九城依旧热闹。 楚恒时常能在路上见到有无所事事的小年轻在游荡，嬉戏，他一路七拐八拐，躲躲闪闪的，好一会才赶到地方。 “特娘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上坟吗？”楚恒骂骂咧咧的把自行车收进仓库，然后取出要给沈天家带的东西，肩扛手提的轻手轻脚的走进筒子楼。 此时楼内并不消停，磨牙声，呼噜声、叫、床声此起彼伏。 楚恒走到一户声音比较大的人家门前时，还贱丝丝的驻足听了一会，旋即嗤笑着离开。 言语太简单，动作也太单调，差评！ 他按照沈天给的地址，一路悄咪咪的摸上二楼，停在十一号门的门前。 此时屋里还亮着灯，暗淡的灯光透过房门的缝隙照射出来，在漆黑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孤寂的惨黄线条，显得有些阴森。 再加上屋内那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使得整个楼道都变得渗人起来。 此情此景，让穿越前曾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的楚恒顿觉心里慌慌的，只觉得四周全是人，特别的热闹。 他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左右，哆嗦着轻轻推开并没上锁的房门。 沈天家的房子跟郭开的差不离，也是十几平的面积，被分割成两间屋子。 此刻沈家人齐聚在外屋，沈天正因为孩子的啼哭急的在屋里直转圈。 沈父跟沈母也是满脸疲惫的靠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儿媳妇张敏怀里的婴儿。 最无忧无虑的，应该就是沈天家的老大了，这小子正趴在一张小床上呼呼大睡，稚嫩的脸蛋上带着纯真的笑颜，似是不知忧愁为何物。 当楚恒走进屋，屋里除了还在睡觉的沈家老大，其他人都齐刷刷的朝他望了过来。 见到他手上拎着那些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出发自内心的惊喜笑容。 曾几何时，这些东西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些普通食物而已，基本是唾手可得。 可现如今，他们连一块干巴巴的红薯都要珍惜又珍惜，有时甚至还要忍饥挨饿的把好的留给孩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不敢忘 楚恒刚一进屋，都还没等说话，沈天跟沈父就齐齐迎了上去。 前者去接他手上的东西，后者则是去关门，以防被人发现。 “哗啦啦！” 楚恒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东西一样样放在地上，口中还絮絮叨叨的说道：“本来还想给嫂子拿点鲫鱼跟猪蹄下奶的，我怕给你们引来麻烦，就拿了点鸡蛋跟黄豆，这些你们小心这点处理，应该没问题的。” “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沈天手忙脚乱帮着他卸东西，眼圈也又一次的开始红了，哆嗦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才好。 此时此刻，像雪中送炭，绝渡逢舟这样的词汇已经不足以诠释他的境遇了！ 用一句绝处逢生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他家的孩子，这些天就靠着米汤勉强度日，再这样下去的话，能不能活得下去，都还是两说。 放好东西，楚恒连忙从其中一个网兜里掏出一大盒奶粉交给沈天：“别管我了，赶紧给孩子冲点奶粉，这都哭成什么样了。” “唉唉，我这就去，这就去。”沈天慌忙接过，拖着条跛腿转身走去里屋。 “给我吧，你不知道怎么冲。”沈母满脸喜气的起身上前，从他手上拿过来奶粉，小跑着的去拿热水跟奶瓶。 “小楚，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沈父激动的握着楚恒的手摇了摇，又习惯性的摸摸兜，想要给他拿根烟，可摸了几下后他才尴尬的想起来，自己家已经断烟好些日子了。 “别忙了叔，这有孩子在呢，咱就不抽了，别再给孩子呛着。”楚恒笑着摆摆手，替他缓解了尴尬。 “那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去。”沈父忙拉着他走到椅子旁。 “恒子，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帮衬，我家孩子说不定，说不定……”张敏已经泪流满面，消瘦且憔悴的面容上看不到一点曾经那风姿卓越的风采。 “嫂子，用不着这样，就凭咱们这关系，说这个太见外。”楚恒满脸复杂的看着她，叹息道：“也别想太多，坚强点吧，一切都会好的，风雨过后，会见到彩虹的。” “放心吧，我们没那么脆弱，枪林弹雨都闯过，这点事算个什么。” 沈天瘸着腿走到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关心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都还好吧？” “你这话问的，多于不多于？不好我怎么给你拿这些东西？”楚恒白了他一眼，指指他的腿问道：“你这怎么回事？用不用找个大夫看看？” “不碍事，就是扭伤了，养个几天就没事了。”沈天不在意的拍拍大腿，甚至还用力跺了跺脚，以证明自己无碍。 “来来来，小楚，你喝水。”沈父这时端着一杯白开水过来，满脸歉意的道：“家里条件有限，有些怠慢了。” “叔您甭客套，咱都自己人。” 楚恒连忙起身接过水杯，坐下后滋溜溜的喝了一口，又对沈天问道：“诶，我这准备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你看看还缺不缺什么了，我过几天再给你拿。” “什么都不缺了，有这些就已经很好了。”沈天感激的摇摇头，笑中带泪。 “缺什么就尽管言语，旁的我帮不上忙，也不敢帮忙，但一些吃食跟日用，我还是弄得到的。”楚恒拍拍他的肩膀，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没找侯爷给帮帮忙么?凭他家老爷子的关系，应该能说得上话吧？” “要不是有他帮忙，我们爷俩现在就下去搬砖了。”沈天满脸苦涩的叹道：“他家现在也挺难的。” “乖孙别哭，奶来了，奶来了！” 谷&lt;/span&gt;　　这时，沈母终于冲好了奶粉，从里屋走了出来，当她把散发着浓郁奶香的温热奶瓶递到孩子面前时，那孩子就好像一只闻到食物味道的小奶狗似的，出于本能的张开小胳膊死死抱住奶瓶，一口咬住奶嘴，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吃的可真香！”张敏满脸慈爱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是妈没本事，让你挨饿了。” 这一刻，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孩子身上，感受着生命的绚烂。 不多时，小半瓶奶就进了孩子的肚子，他意犹未尽的吸吮了几口空空如也的奶嘴，眨巴眨眼，看了看头顶的母亲，见没有继续投喂的意思，这才松开奶瓶，张开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哭了这么长时间，小家伙早就累坏了。 楚恒见此，也起身告辞：“得了，你们也抓紧休息吧，我撤了。” “我送你。”沈天连忙起身。 “甭送，别再把旁人给吵醒了，我自己溜出去就行了。”楚恒把他给摁了回去，抹身就钻出了屋子，悄无声息的隐入了黑暗中。 “唉，这恩情咱家可不敢忘，知道吗？”沈母长吁短叹的走到楚恒带来的那些东西旁，弯下腰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来：“我去给张敏煮几个鸡蛋，你这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 …… 两日后。 一直挂念着媳妇的楚恒，在这日晌午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小倪姑娘发来的电报。 一共就三个字。 到，安，好。 他拿着送来的电报单，笑的像个二傻子似的。 虽然仅仅三个字，但他已经脑补出了小倪要对他说的话。 亲爱的老公： 我已经到达冰城，路上无恙，一切安好。离开你的这几个日夜，我一直都很想你，想你，想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我们一起赏花，吃冰淇淋，吃蜂蜜，吃海鲜，吃水果…… ———妻，独ー无ニゞ小红红 诶，有那么一点网聊的感觉了！ 楚恒珍而重之的把电报单收进包里，喝了几口茶水，又闷头琢磨了一会后，决定也给媳妇回一封电报，以诉自己的相思之苦。 于是他就找来纸笔，趴在桌上打起草稿来，尽量的精简着自己的文字。 不这样不成啊，这时候发个电报死贵，三分多一个字，这要是可着劲的让他絮叨，他都能干出去大几百块来！ 他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充流量不是？ 所以电报一定要精简，尽量用简单的字眼表达最多的意思。 第二百三十四章那时的爱情很慢 时值晌午，某靓仔正在办公室里撅着腚干那事 …… 大声恒闷着头吭哧吭哧的涂涂改改半晌，终于写下了一封‘精简’的情书。 内容如下。 吾妻映红： 见字如面！ 电报简短，不及我的思念万分。 当我发出这封电报时，正是我与你分离的第三千六百五十四分钟。 没有你在的这些日夜里，我时时刻刻的都在受着相思之煎熬，就算是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也不如我心之苦。 若是你想知道我有多想你，那就在十五的夜里去仰望夜空，请不要去怀疑，那皎白的皓月，璀璨的繁星，都是因为填满了我对你的思恋才会如此耀眼。 盼归。 夫，恒。 这已经是他压着骚情写出来的了，要是他把上辈子交笔友时的能耐拿出来，都够发报员忙活一天的，但凡上个厕所他这封信都发不完！ “总感觉差点意思。”楚恒犹有未尽的拿起稿纸瞧了又瞧，末了小心翼翼的叠好塞进提包，乐颠颠的跑出了粮店。 出门骑上车，他就拍马往电报局赶去，那迫切的模样，颇有几分着后事急去网吧与网恋对象聊天的味道。 三粮店离电报局不算远，出了粮店所在的街道，再拐几个弯就是，再慢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 楚恒一路风风火火，不多时就到了地方。 推门进屋，就能听见电报机那几乎不绝于耳的“滴滴滴，嗒嗒嗒”声响，坐在屋子最里侧那一排工作台后的发报员们，正卖力的舞动手指，忙得不可开交。 大厅里来发电报的人也不少，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楚恒屁颠颠钻进人群，找了个柜台从看到他后就变得羞答答的小姐姐那里拿了张电报单，便跑到角落里去填信息。 没过一会，他就带着一张几乎被写满了的电报单回到柜台前，重新交给小姐姐。 “同志，受累帮我算算多少钱。” 小姐姐羞涩的瞟了他一眼，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接过电报单，她低头瞧了几眼后，脸上突然露出一种糅杂了吃惊，心痛，懊恼等多种情绪的复杂表情：“你……你结婚了？” “结……结婚不能发电报吗？”楚恒茫然的看着她。 “不是，不是，我就问问。”小姐姐惋惜的摇摇头，就低头继续看电报单，不一会，她又满脸古怪的抬起头看着对面这个浪货，问道：“你确定都要发？” “不发我写它干嘛？”楚恒一脸奇怪的与小姐姐对望。 “哦！”那双漆黑的眸子让小姐姐心头一颤，她紧急避险的垂下眼帘，不让自己沦陷其中，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一共一百五十四个字，五块三毛九。” “好嘞。”楚恒麻利从兜里掏出钱，数了数后，将一沓有零有整的钱钞递了过去。 小姐姐接过钱确认了一下，突然来了一句：“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不然也不会这么舍得给她花钱。” 这特么什么逻辑？ 按你这么说，穷逼就不配拥有爱情了呗？ 楚恒眨巴眨巴眼，决定要把这姑娘的错误观念纠正回来，于是就逼逼叨叨的说教起来：“这位女同志，我很不认同你的说法，爱情跟金钱是没有关联的，我给爱人发这一封长电报，是因为我有钱，我的经济能力足以支持我去这样做，发这封电报的钱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来看，若是有一个男孩，用几乎是他全部身家的一块钱来给你买一份礼物，那他是不是就是不爱你？显然不是的，他为了你，已经倾尽所有。” “所以，衡量一个人有多爱你，不能用金钱的多少来判定，你要去看他为你付出了多少！” “我说这么多，你应该悟了吧？” “哦哦。”小姐姐此时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心动变成了怜悯，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咬似的。 这人指定有点毛病，我就瞎问了一嘴，他跟我逼逼叨的说的一堆啥啊？ 可惜这么俊了，原来是个精神病。 小姐姐如是想到。 觉得自己成功挽救了一个险些堕落的少女的某人欣慰的笑了笑，拿着小姐姐给的回执收据，抹身离开了电报局。 回去的路上，他就已经开始猜测媳妇收到那封电报时的模样了。 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吧？ 她会不会也给我回一封情书呢？ 这个有点难度，以小倪姑娘那种内敛性格，在床下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 那她会给我回什么呢？ 她又要用何种方式来表达思念呢？ 楚恒一路期盼着，傻笑着，直到回了粮店，他都还在记挂着那封不知有没有发出去的电报。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午后的阳光，他突然想起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 那时的爱情很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确实真的好慢，慢到你都无力去爱另一个人。 不过这时的爱情却是那么的丰富，多彩，让人心中充满了期待，回味悠长。 远不像后世，几百块就能谈一场短暂的恋爱，网上聊一会，就能有一次匆匆的相逢。 …… 傍晚。 成功进行了一次伪互联网聊天的楚主任心情很不错，下班后他特意去买了两条鲫鱼，准备回去做个清蒸鱼庆祝一下。 嗯，只要嘴馋了，任何事情都能成为庆祝的借口。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 楚恒一手拎着鱼，一手推着车，口中哼着有板有眼的曲调，晃晃悠悠的踏进四合院。 回到家里，他先打点水洗漱了一番，然后就乐颠颠找来剪刀，准备拾掇那两条还活碰乱跳的大鲫鱼。 开肠破肚，去鳞改刀，正当楚恒准备抹调料开蒸的时候，突然发现家里酱油没了！ “这特么的！” 看着盘子里还在抽搐的鲫鱼，他直嘬牙花子，酱油这玩意儿都不需要票来买，算不得紧俏东西，是以他也就没往仓库里存，家里的酱油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没办法，只能去找邻居借了。 楚恒找来瓶子，出门就去了隔壁李婶家，哪知她家里却没人，虽然门开着呢，但却一个喘气的都冇。 他瞥了眼李婶家窗台上那近在咫尺的酱油瓶子，想也没想的就抹身离开。 虽然酱油没多少钱，可没经过主人家同意，是万万拿不得的。 楚恒从李婶家出来后，瞧了眼对门阎埠贵家，摸摸兜掏出两分钱来，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阎老头家的东西，借你是甭想了，必须得给钱买。 第二百三十五章你怎么没找他 楚恒走到阎埠贵家门前，还没进屋就开始嚷嚷：“二大爷，刚要做饭，家里酱油没了，您看能匀我点不。” “您楚主任发话，我敢不给您匀嘛！”阎埠贵笑吟吟的从屋里走出来：“快进屋，快进屋。” “不白拿啊，这钱您收着。”楚恒怕老头惦记，先把两分钱跟酱油瓶子一块递了过去。 “嘿，您瞧，您这也太客气了。”阎埠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真诚许多，当然行动也很真诚，他连一点虚假的推让都没有，伸手就把钱跟瓶子接了过来。 说话间，俩人便进了屋，此时阎家屋里头，除了阎家人外，还有位个子高挑的漂亮姑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精致，眼睛特别大，哦，还是对A。 楚恒心如止水的收回目光，看向于丽怀里的孩子，小家伙已经张开了，模样已经从刚生下来时如褪毛猴子似的皱巴变成了光滑水嫩，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四处乱瞟，透着股伶俐劲。 “这孩子可真够俊的，长大了一定是个棒小伙。” “您可真会说话。”于丽闻言高兴不已，特意抱着孩子往他跟前凑了凑，嘴里还对怀中懵懂的儿子说道：“宝贝多看你楚叔叔几眼，长大了就能像他这么俊了。” “您可别介！真要那样我可就说不清了！到时候解成哥得找我玩命。”楚恒咋咋呼呼搞怪着。 “那不能够，我自己的种我还能不知道。”阎解成也跟着笑了起来，走过来从媳妇怀里抱过儿子，把脸凑到一块：“旁的不说，您就瞧这眼睛，简直就跟我一个模子扣的一样。” 楚恒瞪着眼睛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愣是没看出来哪块像，不过这事不好跟人杠，万一引起什么家庭纠纷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就点点头，满脸认真的道：“嗯，这仔细瞧还真像！” “来来来，楚主任，您看好了啊。” 这时，阎埠贵从旁边房间里走了出来，一手拿着他家酱油瓶子，一手拿着楚恒家的瓶子，上面还插了个漏斗。 老头来到楚恒跟前，当着他的面往里到着酱油：“我这瓶酱油也是刚装的，一毛四一斤，满满的一两不差，您给了我二分钱，我得给您差不多一两四钱，家里也没有称，咱就估摸着来了，您放心，我这手上有准，大差不待差的。” “成，听您的。”楚恒乐呵呵的站一边看着，别看老头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但他敢用自己的腰子打赌，这老头绝对会绕他点酱油的。 这无关于钱多钱少，是阎老头的习惯，干什么他都得占点便宜。 阎埠贵一边倒着酱油，嘴里也不闲着，他侧头看向屋里那个高挑姑娘，摇头晃脑的道：“那个，海棠啊，我还是那句话，别看你是于丽妹妹，但是要想在我这住呢，就必须得交住宿钱，要是在我这吃呢，那就得交伙食费，这年头都不富裕，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那姑娘闻言笑盈盈的看向老头，道：“忘了跟您说了，我认识您院里的何雨水，刚跟她都说好了，晚上我去她那屋住去，吃饭也不麻烦您家了，我早中晚都去厂里吃。” “那……那敢情好了，咱都省的麻烦。”老头动作顿时一僵，差点把酱油都给弄洒了，挣不到外快了的他满脸心痛的咂巴咂巴嘴，把酱油瓶子递给楚恒，强颜欢笑：“楚主任您拿好。” 算了算了，外快没赚到，这边不还绕了人家一钱酱油嘛，就当找补了。 老头如是安慰着自己。 “唉，谢谢二大爷。”正劲劲的吃着瓜的楚恒不情不愿的接过瓶子，磨磨蹭蹭的走出了阎家。 这老头也是真有意思，儿媳妇妹妹来住两天还得交钱！ 可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不当会计都可惜了。 回到家后，楚恒就开始忙活着煮饭。 锅里烧上水，再摆上锅叉，把淘好的米坐上去，接着再上笼屉，把加好了各种调料的鲫鱼放进去，最后盖上锅盖，剩下的就是加柴烧火了。 他这头正蹲在灶台前烧火烧的欢实，冷不丁家里就来了人。 “倪映红在家吗？”一道清脆如黄莺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楚恒连忙起身，回头忘了过去，见竟然是阎埠贵家的那个高挑姑娘，不由得一愣，疑惑道：“她去东北姥姥家了，您这是？” “您好，我叫于海棠，是轧钢厂的广播员，跟倪映红是朋友，来是还想找她聊聊天的。”那姑娘大大方方的朝他伸出手，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您好，您好，我是倪映红丈夫，楚恒。”楚恒上前一步，跟她握了握手，假模假式的邀请道：“来来，快进屋坐。” “不坐了，倪映红不在家我就走了，咱改天再聊。”于海棠也知道跟他这个孤寡靓仔独处不好，潇潇洒洒的挥了挥手，抹身就离开了楚家。 “她竟然是于海棠！” 楚恒站在门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姑娘的背影，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原剧情里关于她的信息。 这个漂亮姑娘可是个导火索，她的到来牵动了院里不少大瓜，好几个男人都被卷入其中，可谓是相当的热闹！ 想到此处，楚恒顿时兴奋起来了，心中吃瓜之魂熊熊燃烧！ 出现吧！ 粮影之风起四合院！ “没成想都要搬走了，还能看出好戏。姑娘你可得努努力，抓紧让他们狗咬狗，我这都已经等不及了。”楚恒贼兮兮的笑了笑，抹身回到灶台前继续烧火。 而于海棠从这离开后，就径直的去了中院找何雨水。 俩小姐妹见了面就拉着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话题很开阔，工作、电影、风景、男人等等什么都说。 当聊到于海棠那个刚分手的未婚夫时，姑娘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刚刚那只差点让她破防的靓仔，于是她就对雨水道：“诶，你跟我说说那个楚恒呗。” “他都结婚了，你问他干嘛？你不会是……”何雨水斜睨着她，脸上带着坏笑。 “想什么呢你？他一个结了婚的人，我能对他有什么想法？” 于海棠白了她一眼，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姐妹：“我说，那个楚恒长那么俊，工作也很好，而且你俩还住的这么近，你当初怎么没找他，反而找了现在这个？” 第二百三十六章骟喽 “我怎么就没想找了！” 提起这时何雨水就郁闷，她气咻咻的叉着腰，轻轻咬了咬嘴唇，满脸不忿的道：“你不知道，我原先可喜欢他了，他没跟倪映红处对象之前，我都还不要脸皮的主动暗示他好几回，可这人就跟块石头似的，一点回应都没有，后来我一生气，就找了现在这个对象。”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于海棠兴奋的拍了下大腿，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 “什么意思？”何雨水疑惑望过来。 “你应该知道韩云雯吧？她当初也主动追过楚恒，人家长相可不输倪映红，可那人也是没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于海棠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为什么？”何雨水被勾起了兴趣。 于海棠笑眯眯的道：“你想想韩云雯，想想你自己，再想想倪映红，发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不同？”何雨水眨巴眨巴眼，皱着眉头琢磨起来，半晌后眼睛猛地一亮：“她胸脯大，腚大！“ “对头！”于海棠点点她的胸脯，笑嘻嘻的道：“你就是输在这个上面了！” “不能够吧？这个大点小点能怎么了？”还没上过路的何雨水低头看着脚面，心里有些不明白。 “你不了解男人。” 于海棠眼珠一转，满脸兴奋的道：“诶，你要不信咱现在就去试试啊？” “试什么？”何雨水好奇问道。 于海棠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咱们找点棉花塞衣服里，完了去他家坐一会，看他是什么反应。” “这这这……不好吧，那多难看啊，而且人家媳妇还不在家，咱过去算怎么回事。”何雨水一脸为难，同时也有些意动。 虽然她也快要嫁为人妇了，可她还是想让那个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以告慰自己那即将逝去的青春。 “这有什么啊，咱是俩人一块去，别人能说什么？”于海棠继续怂恿着她。 这姑娘性子一直都是精灵古怪的，胆子也是极大，除了杀人放火之外，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何雨水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道：“那……咱去试试？”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当女人聚在一块堆的时候，胆子比天都大！ …… 此时，楚主任正坐在家里美滋滋的吃着鱼，喝着酒，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他一直期盼的四合院众瓜中的一只。 美食美酒在前，浪仔恒突然诗情大发，很想来一首应景的诗词，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于是他缓缓端起酒杯，在心底酝酿了起来，半晌后，他嘴里才吭哧瘪肚的蹦出一个字。 “淦！” 诶，虽然简短，但确实很应景！ “楚主任，大才！”楚恒恬不知耻的笑了笑，仰头干掉杯中白酒，抹身又拿来一瓶啤的，龇牙要开瓶盖，一口气吨吨吨干掉半瓶。 通透！ “什么大才？恒子哥你在家干嘛呢？” 就在这时候，何雨水跟于海棠姐妹俩联袂而至，笑盈盈的拉着手走进屋里。 “哟，雨水来了！” 楚恒听到动静，连忙放下酒瓶，转头看过来。 出于习惯，他先看的是华点，然后就傻眼了。 喝醉了？ 可我这没喝多少酒啊！ 他用力眨眨眼，看了看于海棠的A+，又瞧了瞧何雨水的对C-，很想问问她们姐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这才多大会功夫没见，怎么变化就这么大了？！ 对面那俩姐妹可是一直都在留意着他的目光呢，见他一直盯着她俩胸脯看，俩人对视一眼，脸上齐齐露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然后又用力挺了挺胸。 卧槽！ 楚恒目瞪口呆的看着于海棠，这这这……这尼玛都掉肚脐眼上去了！ 我说的呢，敢情塞东西了啊！ 他这还看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可真就是棒槌了。 俩娘们可真够无聊的！ 楚恒翻了翻眼皮，回身接着吃喝，嘴里还让道：“你俩吃了没？要不要一块吃点。” “呀！” 于海棠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急忙转身跑到外屋，等再回来时又成了对A，完了她还不觉得尴尬，依旧是笑语嫣然的说着塑料话：“诶，楚恒，倪映红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有日子没见她了，怪想的呢。” 她都不尴尬，楚恒更没事了，滋溜溜的灌口酒，咂咂嘴道：“我也想知道呢，这不今天才给发一封电报，还没等到回信呢。” 何雨水背着手走到躺椅那坐下，边晃悠着边说道：“希望她快点回来吧，我还等着嫂子帮我做被子呢。” 提起被子，楚恒想起了这姑娘快要结婚的事情，于是就问道：“上回你哥我俩喝酒，他说你快要结婚了，定日子了么？” 何雨水摇摇头，笑道：“还没呢，等过一段我哥休息了，两家人聚一块谈谈再说。” 这头正聊着的时候，要出去遛弯散心的秦京茹跟娄晓娥俩人赶巧从窗边经过。 秦小妞听见她恒子哥家里有女人的声音，就好奇的看了一眼，见竟然是何雨水跟一个陌生女人在这，不由得心头一紧。 我嫂子不在家，你俩过来干嘛！？ 真不要脸！ 小妞缓缓皱起眉头，想了想就跟身边的娄姐姐提议：“姐，咱俩去恒子哥家待会啊？看他家屋里挺热闹的。” “那就走吧。”有日子没见到靓仔的娄晓娥欣然应允。 于是俩人就手牵手进了楚家。 小妞刚一进屋，就笑盈盈的对他们问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打中院我就听见了。” “没……没聊什么。” 楚恒看着刚进来的俩人，突然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 这屋子里的阴气是不是太旺了点了？ 这尼玛要是被倪映红知道，她不在家的时候，家里跑来四个娘们，不得把他给骟喽？ 他也没心思喝酒了，起身端起碗筷：“京茹，娄姐，您们先坐，我收拾一下。” 秦京茹哪能让她心爱的恒子哥干这种事，连忙走上前，很自然的从他手上拿过碗筷端了出去：“哥你坐着吧，一屋子女人呢，哪能轮到你这大男人干这个，好像我们多懒似的。” 娄晓娥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总感觉你在骂我！ 第二百三十七章楚师傅 傍晚，楚家。 四位容貌各异的女人在屋内争奇斗艳着。 将为人妇的雨水还留有一抹少女的清纯。古怪精灵的于海棠洒脱又明艳。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史的京茹小妞滋味最足，既有妇人的风韵，亦有女孩子娇羞。至于说三十多岁的娄晓娥……嗯，也挺好，她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甘甜且解渴。 可惜，大声恒却无暇欣赏这些身边的美好，此刻他只觉得手凉，脚凉，人也要凉！ 看着窗外时不时“路过”的院里大姨们，他的脑门子、后脊梁上，就刷刷的往出冒着冷汗。 不用怀疑，也不用侥幸。 明天，最多就是晌午，这片街区就会传出他的花边新闻，而且以他的江湖地位，相信很快就能传遍半个姨圈！ 什么楚主任趁着媳妇不在家勾搭女人啦，大声恒夜御四女巴拉巴拉的。 楚恒闷头沉吟了一瞬，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自救一下。 “嘎吱！” 他豁然站起身，脸上露出虚假又柔和的笑容，对屋里几个女人说道：“那什么，我这有事要去一趟战友家，你们在这玩吧，回头走的时候记着把门窗给我关了就成。” 秦京茹这小妞是一点都没听出来这是逐客令的意思，反而还劲劲的挺起高高的胸脯，保证道：“哥你去吧，我在这给你看家。” 我特么用你看家？你这傻女能不能醒目点啊喂！ 楚恒气的都想骂娘，可又不能发作，只得强颜欢笑的朝她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诶，楚恒，你这是留声机吧？” 于海棠也是一根筋，主人家都要走了，她也没有要撤的意思，还兴奋的跑到留声机跟前瞧了瞧，见除了机器外啥都没有，不由有些奇怪：“怎么没唱片啊。” 正要离开的楚恒瞥了她眼，耐着心思道：“哦，那个是我朋友送的，到手时就一机器，唱片我还没来得及买。” 他的那些唱片除了靡靡之音就是外国蓝调，哪还敢明目张胆的放出来，早两月之前就给收起来了。 “可惜了，还想听听声呢。”于海棠闻言大失所望。 “你们玩啊，我这得走了，那头挺着急的。”楚恒看了眼路过频率越来越高的大姨们，不敢再耽搁，急忙忙拿过自己提包，逃也似得跑出了家，骑上车仓皇离去。 他这一走，屋里的四个女人就开始放肆了。 一边叽叽喳喳的聊着，一边瞪着眼睛四处观瞧，对那个又靓腰又好的蓝银的一切都很好奇。 …… “特么叫什么事啊，老子自己有家还不能回了！”楚恒满脸郁闷的骑着车，对这种女人缘特好的烦恼，他真的是受够了！ 诶？广大书友应该深有体会吧？ 他慢悠悠在路上晃荡着，半晌后来到何子石家大院门外。 把自行车锁在门口后，楚恒就从仓库里拿出相机，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进大院。 前几天他去派出所找何子石聊天的时候，就约了有空给他家拍个全家福，今儿正好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给办了，也省着以后再跑一趟。 楚恒自打买回来相机后，没事就各种拍拍拍，因为技术方面也还可以，再加上他一般帮人拍照时还就收个成本钱，他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谁家要是想照相了，一般都会来找他。 他还因此多了个新名号，楚师傅。 楚恒来到何子石家的时候，何家人已经吃完晚饭了，几个女眷正坐在家门口纳凉，一些院里邻居也在，嘻嘻哈哈的甚是热闹。 见楚恒突然走进院，正嘎嘎说笑着的何子石媳妇窦夏连忙起身招呼：“恒子来了，今儿怎么这么闲啊。” 这姑娘前段时间跟何子石结的婚，日子跟郭开差不太远。 楚恒笑眯眯的扬扬手里的相机，道：“今儿正好有空，来给你家照相。”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这也好收拾一下啊。”何母闻言慌忙起身，摸摸自己的油头，对他责怪起来。 这年头照相可是大事，一般人家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照一回，所以在照相前都会好好的打扮一番自己，洗洗脸洗洗头，再换身新衣裳，把最精彩的一面留在画片中。 “我说何婶，您这都够漂亮的了，还想怎么捯饬？怎么着，想盖过儿媳妇一头？”楚恒跟他家人自然是熟的很，笑嘻嘻的打趣着上前：“再说了，我这又不急，您想捯饬，去就是了，最好多弄会啊，晚了我还能蹭顿酒喝。” “兔崽子就会贫嘴，得了，你自己进屋坐，我得洗洗头去。”何母眉开眼笑的瞪了他一下，抹身匆匆进屋。 “就不招呼你了，恒子，我这也得捯饬一下。”窦夏也赶忙跟着婆婆进屋。 楚恒又把相机收了起来，哼着小曲踏入何家。 此时何家算是炸了窝了，一家老小都手忙脚乱的开始梳洗打扮，有的在找新衣服，有的则忙着打水洗漱。 他自顾自走到屋里的八仙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滋溜溜的喝着。 “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来个突然袭击啊。”何子石这时走了过来，一边往身上套着工作服，一边对他埋怨道：“着急忙慌的不说，这太阳都没有，照出来不得黢黑啊？” “我是照相的还是你是照相的？捯饬好你自己得了，咸吃萝卜淡操心。”楚恒白了他一眼，把包放在桌上，就开始往出掏东西，闪光灯，高瓦数的大灯，简易的折叠反观板，都是他没事时自己淘换或做出来拍摄设备。 “得，你今儿是爷，都听您的。”何子石一看这架势，顿时不明觉厉，索性也就不操这个心了，抹身就去了外头，准备去洗把脸。 忙忙叨叨中，夜幕已悄然而至，娇羞的夕阳早早地就卸下了红妆，高雅且清冷的皎月露出了她的倾城容颜。 摆弄了半晌，楚师傅终于把设备都支了起来。 何家人也全部打扮完毕，把自己捯饬的溜光水滑的一家老小，齐刷刷的站在了楚恒面前，各个神情严肃，面容紧绷，跟七月十五上坟似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气死我了 望着面前好似就要上战场一般的何家人，楚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安排了下站位，就开始调焦准备拍照。 这年头大家伙拍照都是这样，严肃且正式，也算是一种特色吧，就好像后世的剪刀手，都是时代风潮。 “来来来，站好，准备啦，看着我的方向。” “诶诶，何老三你不用憋气，我这对焦慢，别等我完事了你再背过气去！” “好了，都别动啊，不要眨眼，一二三！” “咔嚓！” “等会等会，再补一张！” 楚恒嘚吧嘚的拍着照，嘴皮子比快门都还利索。 此时屋里可不止何家人，还有不少街坊邻居都跑来看着热闹。 不少懵懂少女看着眼前这位逼逼叨还特有范的靓仔，心中默默许下愿望，长大了一定要嫁给照相的。 也不知多年后她们看着身边的乞丐大叔会做何种感想。 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的我跟你说！ “咔嚓！” 这时，楚恒补拍好了一张全家福，接着又开始比比划划指挥起来：“好了，全家福拍完了，何叔，何婶，您俩一块拍一张。” 何父闻言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俩有什么拍的，这老麽卡赤眼，就别浪费这个钱了。” “我说何叔，这又不花您的钱，您在这瞎心疼个什么劲啊？” 楚恒端着相机笑嘻嘻的道：“再说了，我何婶您俩这些年也没拍过一张合照，今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一张呗，这样等往后老的不能动了，还能看看照片回忆一下往昔不是？” 何母顿时意动了，跃跃欲试的看向老伴：“要不，咱俩来一张吧？” “成，那就来一张。”何父怎能驳了爱妻的意愿，理了理衣服，又重新站好。 何母也连忙站到丈夫身边，摆出了上坟脸。 楚恒端起相机比划了几下，“咔嚓，咔嚓”给拍了两张，旋即又给何家兄弟几个来了几张，末了就是何子石两口子。 正要收工的时候，才十一二岁的何老三屁颠颠的跑到他跟前，满脸谄媚的道：“恒子哥，您帮我跟我们院的小清也拍一张呗，我跟她特好。” “小清谁啊？”楚恒好奇问道。 “就她。”何老三指着屋里人群中一个圆脸的白净小姑娘说道。 楚恒斜睨着他，小兔崽子很有前途啊！ “成，你把她叫过来吧。” “谢谢哥。” 何老三顿时欣喜若狂，抹身就去把穿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的小姑娘给拉了过来。 楚恒二话没说，举起相机就给连拍了三张，将他们的青春烙印在了相纸中。 至此，楚师傅的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要交给洗像馆了。 他正收拾东西的功夫，何母捏着十块钱走了过来：“小楚啊，这钱你拿着，不能让你白忙活。” 楚恒哪能收这个，佯怒的瞪起眼，咋咋呼呼的道：“哎呦，我说何婶，您这也太会算计了，我这大老远跑一趟，你就想块八毛打发了？我跟你说，这钱快拿走，赶紧炒俩菜去，今儿我要不喝顿酒，我还就不走了。” “你个兔崽子，我早晚把你嘴缝上。”何母也知道他跟自己儿子关系好，就没跟他撕扯，瞪了这货一眼就收起来钱，抹身给准备酒菜去了。 不多时，堂屋的八仙桌上就摆上了四个下酒菜，楚恒与何家的几位有资格上桌的男丁开始挥斥方遒起来。 馋的何老三在旁边直打转。 热热闹闹的喝到九点多钟，楚恒才在何子石等人的相送下从何家离开。 他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在清凉夜风的吹拂下，没多久他就回到了大杂院。 此时他家已经空无一人，那四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一把大锁牢牢地栓在房门上。 “你说这事闹的。”楚恒叼着烟慢腾腾的开锁进屋，下一瞬便有四种不同的女人味扑鼻而来。 他也是有够闲的，跟只狗似的抽着鼻子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猜测着每种味道都时属于谁的。 躺椅上的处……少女幽香肯定是雨水的，东边那把椅子上如烈火般奔放的浓烈香味应该是于海棠的，至于说秦京茹身上那种奶香味，则满屋子都是，也不知道这姑娘忙活啥了。 最后楚恒来到床上，闻到了独属于娄晓娥的味道，好似一坛陈年女儿红，有一种别样的香醇。 “嗯？” 他突然皱起眉，又仔细闻了闻，末了嘟囔道：“有点发炎了。” …… 翌日，晌午，冰城。 此时小倪姑娘正在给姥姥煮鸡汤，她难受巴拉的蹲坐在一张并不能包容下她的臀型的小马扎上，呆呆的看这灶上的火舌，心里面惦记着家里的汉子。 他吃饭没有？ 他有没有像我想他一样想我？ 电报他收到了吧？ 就在这时，一名邮递员走进院子里，扯着嗓子就开嚎。 “倪映红，倪映红在这么？” “啊？”姑娘回过神，连忙起身走过去，好奇问道：“有我的信？” “电报。” 邮递员看向姑娘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旋即就从包里拿出一封电报递了过去。 倪映红慌忙接过来，一瞧竟然是家里汉子发来的，一时连谢谢都忘了说了，抹身就欢天喜地跑回小角落，缓缓展开那封价值不菲的情书。 姑娘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读着，当看完最后一个字节的时候，她已是泪眼朦胧。 “这个人真不嫌害臊。”她泪中带笑的捏着信纸，那上面字就跟一块块火红烙铁似的，劈头盖脸的印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倪映红缓缓将手伸进上衣兜，从里面拿出一块意义非凡的手帕，放在脸上轻轻摩擦着，感受着那份来自千里之外的牵挂。 此刻，她真的很想飞回家里，一头扎进那个浪催的货的怀抱，这辈子都不跟他分开了。 许久后，感动完了的倪映红突然醒悟，她哆嗦着手掌再次展开信纸，仔仔细细的数着字数。 当查清楚之后，她的脸色瞬间铁青。 “啊！你个败家爷们！气死我了！” 姑娘痛心的捂着沉甸甸的胸口，很想把这张比大黑十都值钱的信纸撕碎，可是又舍不得。 生了会闷气，倪映红小心翼翼的把这封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跟手帕一块收好，然后就拿起旁边的柴刀一下一下的砍着脚下的砖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反正就是突然想砍点东西。 第二百三十九章想他 倪映红砍了会砖头，忍不住又拿出那张电报，偷偷地端详着，俏脸上不自觉的展开笑颜，脑海中也渐渐地被那道挺拔的身影填满。 “可真能糟践钱。”她翘起嘴嘟囔了一声，看到纸上的褶皱，心疼的伸出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抚平信纸上的折痕，眉眼弯弯的呢喃着：“真好。” 片刻后，她忽的起身，踩着小碎步“蹬蹬蹬”跑进屋里，翻出自己的行李箱，从中找出一个本子，珍而重之的将信纸夹在其中，舍不得再让它受一点委屈。 “映红你嘎哈玩意儿呢？” 这时，倪映红的表姐走了过来，这姑娘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孩，大高个，皮肤白皙，五官很立体，性子也是个爽朗的，她见姑娘神神秘秘的摆弄着什么东西，好奇的凑了上来。 “没什么！”倪映红哪敢让她瞧见这羞人的情书，宝贝似的把本子塞回箱子。 “你这丫头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好事！”表姐眯起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姑娘，忽的眼睛一亮：“诶，你藏得不会是家里那位来的信吧？” 她刚才可是听见了邮递员来找表妹的，再一综合姑娘的此时表现，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她还很确信，这封信一定不怎么正经，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藏着掖着。 “嘻嘻，不告诉你。”倪映红顿时心慌，连忙把箱子塞进桌子底下，起身就把表姐往出推。 同时她心里还想着要不要给汉子回一封电报，告诫他不要再浪费钱。 不过想了想她又开始有点犹豫。 她太了解家里那个败家玩意儿了，就那股浪催的劲头，自己但凡给回一个字过去，保准又得给发来一大篇废话，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钱啊！ 可是她心里又有满腔的情话想跟汉子诉说，也很想借用电报传递一下自己的相思之情。 要是一个字都不回的话，她真的憋不住，也做不到。 那就……回一下？ 姑娘依旧在迟疑。 胡思乱想中，姐妹俩回到了厨房，一边笑闹着一边小心伺候着灶上的鸡汤。 看着心神不宁的表妹，表姐对她藏起来的那封信更好奇了，可人家不给看，她也只能干着急。 与此同时。 被媳妇牵挂着的某浪货也在惦念着媳妇。 今天的四九城一如往常的炎热，知了也在抵死的鸣叫着。 楚恒没精打采的舔着冰棍，呆呆的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想起了往日吃完冰棍吃冰激凌的幸福生活。 小倪姑娘不在的第五天，想她…… “嘎嘣，嘎嘣……” 这厮狠狠咬了口冰棍，以求能消减一下心中的火气。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连庆屁颠颠的跑了进来，手里同样拿着冰棍，一口一口舔的欢快。 “滋溜，哥，来个老头，滋溜，说是你朋友，叫颜什么泽。” 楚恒顿感诧异，这老头平时见他都是躲着的，今儿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想了想说道：“那就让他过来吧。” “唉。”连庆抹身又跑开。 不多时，他就带着颜老头来到了办公室。 楚恒抬眼一瞧，好家伙，差点没认出来啊，这老头以前可都是把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的，跟一只发情的大鹌鹑似的，都恨不得给自己插两朵花。 现在可不成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比乞丐强不到哪去，还有那标志性的油头，此刻都不剩几根毛了。 真儿真儿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可你别看都这样落魄了，人老头的礼数却依旧周全。 颜沐泽进屋后，将作为登门礼的两瓶二锅头摆在桌上，又面带憔悴的拱拱手：“楚爷，贸然上门，叨扰了。” “您客气。”楚恒朝连庆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想了想从桌子底下翻出一个玻璃杯，又端起桌上他自己喝的大搪瓷缸子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快坐吧，我这条件有限，您别嫌弃。” “不敢，不敢。”颜沐泽拘谨的坐到他对面，双手接过温热的茶水，却没有喝，只是一个劲的谄笑：“多日不见，楚爷风采更胜了。” “您捧了。”楚恒朝他拱拱手，懒得与他磨叽，直截了当的就问：“颜爷您今儿来是有事吧？” “是有点事求您。”颜沐泽抿抿嘴，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对面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靓仔，犹豫了下说道：“那个，我是想跟您弄点粮食……” “颜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恒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外面风头这么紧，他哪还敢再碰粮食生意，这颜老头可有点太不识趣了，竟然特么还找上门来了。 真当他的枪子儿是泥捏的呢？ 楚恒的反应，颜沐泽早有预料，可还是心头一紧，急忙又拱拱手，苦着脸道：“楚爷，我也知道犯忌讳，可我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就给我家一半的定量，连填饱肚子都难，我那小孙子在家饿的嗷嗷叫，求您给条活路吧。” “啪！” 楚恒“咣当”一下把五四拍在桌上，也不说话，就冷着脸看着老头，让他自己体会。 别看这厮平时帮这个帮那个的，但他可绝对算不得什么圣母、圣人。 你看他帮助过的那些人，要么就是亲朋，要么就是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就没有一个人是平白无故的。 他跟这颜沐泽不沾亲不带故的，甚至都可以说还有点仇怨，他凭什么要去帮老头? 天底下吃不上饭的多了，饿死的也不少，他帮的过来嘛？ 况且，颜沐泽这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这头帮了他，回头再把楚恒给卖了，你让他上哪说理去？ 到时候哭都找不着溜！ 在这种涉及到自身安全的事情上，还是谨慎点好。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颜沐泽两腿都打颤，可想到家里的情况，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楚爷，我知道我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宽宏大量，就帮我这一回成不？想要什么您尽管开口，我绝不含糊！” 楚恒不为所动，冷冰冰的瞥了眼老头，拎起桌上的手枪，皮笑肉不笑的道：“颜爷，我这把枪，是有证的，任何想危害粮店安全的人，我都可以崩了他！” 第二百四十章看上谁了 颜沐泽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带着满心的失望离开了。 佝偻着脊背，步履蹒跚，看起来甚是凄凉。 楚恒全程摆着扑克脸，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重新将手枪给收进了仓库里，末了又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唉！” 他不给颜沐泽粮食，并不是他冷血，也不是小肚鸡肠，是他真的无能为力。 粮食，他有的是，可他不敢往出拿啊！ 这万一真在老头身上出了什么差错，或者说在交易的过程里发生意外，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起可全都竹篮打水了，甚至还有可能波及到其他人。 所以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下午。 经过颜沐泽这么一闹，楚恒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整个人都变得闷闷的，心里仿佛憋了一把火似的，烧的他燥热难当。 要是小倪妈妈在就好了，能及时消消火…… “走！咱问问他去！” “这事要是真的，我肯定抽死他！” “一定要问清楚！” 楚恒正想媳妇呢，前屋的大姨们突然就暴动了，吵吵嚷嚷的一齐涌进办公室，呼啦啦的把他给围在中央，各个都是气势汹汹的，一副要手撕陈世美的架势。 大声恒这回也不敢大声了，他心惊胆颤的缩在椅子上，对她们问道：“我说，各位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哪一出？” 孙梅抱着膀子，面带煞气，冷声对他质问道：“小楚，我问你，你小子是不是趁着小倪不在家，在外面搞破鞋了！还一次弄了四个！” 敢情是这事啊！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的楚恒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叫屈：“哎呦喂，你们这是打哪听说的啊，我还一次找四个，我忙活的过来嘛我，咱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啊！” 同时，他也把院里那些长舌妇恨得要死，这是真特么敢往出传啊！ 搬家，必须要搬家！ “没有？”这时，又有一位大姨冷笑道：“我可听说你昨天弄了四个狐狸精去家里，还两个小姑娘，两个老娘们，我说你小子还挺会玩啊！” “哪跟哪啊这是，我说各位姨，你们听小话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楚恒顿时一阵白眼，无奈的道：“什么叫我弄回家的，人那几个人是倪映红朋友，昨儿是赶巧碰一块了，而且就算我真有别的心思，我还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家领？我有那么缺心眼吗我？” “最好是没有！”孙大姨这时又道：“我们今天来，就是要警告你一番，千万别趁着小倪不在家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们非给你扒光了绑外头树上去！” 她们这帮久经雨露的老娘们是最了解男人的，也是最了解女人的。 就眼前这个浪货，对于一些女人来说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恨不得撕碎，嚼烂了给吞进肚子里。 而且他现在可正是媳妇不在家没肉吃的空窗期，谁敢保证会没有浪蹄子趁着这个空挡起心思？ 所以她们这回过来的目的就是要摆出姿势……啊，姿态，告诉这个浪货，虽然小倪不在，但是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呢，让他老实一点。 楚恒也听明白她们的意思了，很上道的抬起手，发誓道：“我向那个谁保证，我要是搞破鞋了，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他发下如此毒誓，大姨们这下才满意，接着又开导劝告了他几句，让他忍耐，等待，巴拉巴拉的，磨叽了好一会方才从办公室离开。 被烦的头都大了的楚恒筋疲力竭的抹了把头上的油汗，起身去小厨房洗了把脸才好了一些。 等下班回家时，他也没什么心思煮饭，再加上天气热，没什么胃口，到家了他就往躺椅上一趴，抱着茶缸子哼哼唧唧的听起了收音机。 一直到六点多钟，肚子开始打鼓抗议，他才起身准备吃饭。 因为胃口不佳，他也就没弄主食，准备炒了菜，再来两瓶小麦饮料，就全当是晚餐算了。 楚恒慢腾腾的走到厨房，从碗橱里取出四个鸡蛋，抹身又去地窖里拿了两根大葱出来，打算来个大葱炒鸡蛋。 先找个小盆，把鸡蛋打碎搅匀，接着他又开始剥葱。 当剥完第一颗从后，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手里又粗又硬的大葱陷入了沉思。 以他现在这种情况，吃大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本来火气就挺大的了！ 沉默了一会，他便把大葱丢到一边，起身又拿来俩鸡蛋加进去，准备来个干炒鸡蛋。 不多时，酒菜就已上桌。 他抱着啤酒瓶子便滋溜溜的喝了起来。 半瓶酒刚下肚，忽的一阵香风袭来，于海棠跟何雨水这俩姑娘又特么来了！ “楚恒，你看这是什么！”于海棠刚一进屋就献宝似的举起从傻柱那拿来的唱片，小嘴巴巴地道：“这是我从何雨柱那借来的，给你试试你那留声机好不好用。” 我用得着你试吗？ 还有就是，咱俩很熟吗？ 楚恒瞥了眼恢复了正常尺寸的俩人，心如止水的朝她们笑了笑，迟疑了下说道：“那个，我跟你们说点事。” “你说呗。”于海棠答应了一声，就屁颠颠的跑去留声机那。 何雨水则去了躺椅那躺下，悠悠然的晃悠着。 徐徐凉风拂过，吹起她的裙角，露出姑娘纤细的小腿与……嗯。 角度正好的楚恒急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口，咂咂嘴道：“今儿我们单位传出瞎话，说我跟你们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咱们之间没什么，可我觉得咱们还是该适当的保持点距离，这样对大家都好，毕竟人言可畏。” 何雨水本来就觉得总来这不好，要不是于海棠怂恿，她才不会来呢，现在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哪还好意思再待下去，连忙起身道：“那我们还是走吧，万一让嫂子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哪知于海棠却不干，她这时已经把唱片摆在了留声机上，闻言转过头，斜睨着楚恒，似笑非笑的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个什么劲？你不会是做贼心虚了吧？” “说说，你是看上雨水了，还是看上我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我不要面子咩 楚恒都听傻了。 感觉于海棠这娘们好像有啥大病似的！ 这种话怎么会从她这么一个姑娘嘴巴里说出的？ 本以为韩云雯那个大飒蜜就够勇猛的了，可跟这位比起来，那绝对得甘拜下风。 那姑娘彪是彪了点，但还是有点姑娘家的矜持的，知道他有对象了就识趣的拉开了距离。 再看看眼前这位，竟然会问一个已婚，人又靓，腰又好的男人看上谁了！ 怎么的？ 看上了你还能给睡一下？ 方长不方长啊你！ 该说你这是天真呢，还就是单纯的浪呢？ 楚恒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缓了好一会后，才压住自己心底开车的**，尬笑着对于海棠道：“你这话问的，我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男人不都是朝三暮四嘛。”于海棠撇撇嘴，一副很懂行的样子，接着又开始摆弄留声机，咔咔几下给摇上发条，末了把唱针放上去，下一瞬便有一首激昂的交响乐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诶诶，好使唉，音色比何雨柱那个都好呢。” 脸皮比较薄的何雨水此时就很尴尬，她看了眼面色不太好看的楚恒，又瞧了瞧悠然自得的站在留声机钱摇头晃脑的于海棠，无奈出声：“海棠，咱们还是走吧，你不知道的，院里那些大妈们说话可难听了！” “走什么走，我脚正不怕鞋歪，才不会屈服那些流言蜚语呢，而且咱们要是现在就走了，那不真成了心虚了？” 于海棠高傲的扬起下巴，抹身来到楚恒面前坐下，眨着眼睛继续撩拨：“唉，我问你，要是让你选的话，你会选我还是雨水？” 女人嘛，都有点争奇斗艳的心的，尤其是在这种大帅比当面的时候，不攀比一下可就浪费机会了。 “我选……”楚恒下意识的就要回答，旋即又警醒过来，白了这娘们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谁都不选，我的心里只有我的爱人，其他女人在我眼中都是红粉骷髅而已！” “嘁，你这人可真没劲。”于海棠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又劲劲的问道：“就比如，你没结婚，也没对象，你会选谁？” 你这娘们是一点逼数都冇啊。 韩云雯那姑娘不比你漂亮？你看老子动心了么？ 就你这种摘下来当鸡蛋来卖人家都嫌弃的身板，哪来的信心呢？ 不过这个问题却不好直接就这么回答，有点太伤人了，楚恒对此只能是笑笑而已，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于海棠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见他闷头不回话，张口就要接着追问。 “哟，屋里挺热闹啊。” 哪知还没等她说话，窗外突然蹿出一道人影来。 几人闻声望去，见是许大茂这个货站在窗户根下，那红头涨脸的样子，显然是刚喝完酒。 此刻已经是如坐针毡的楚恒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赶忙招呼他进来：“大茂哥回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 “许组长，最近我可是听说不少您的丰功伟绩呢。”于海棠也笑盈盈跟他打了声招呼。 她是宣传科的广播员，许大茂原先是宣传科的放映员，俩人还是挺熟的。 至于何雨水则没去搭理他，甚至还轻轻啐了一口，以表达自己的立场。 傻柱跟这货不对付，这哥唱妹随的，她自然也瞧不上这个人。 许大茂对此也是浑然不在意，瞧不上他的人多了去了，按大小个来算的话，她何雨水都排不上号！ 而且，此刻他的一双眼珠子全在于海棠这个轧钢厂的厂花的身上呢，哪有心思管别的。 嗯，轧钢厂嘛，本来女的就少，于海棠年轻，长的也还挺好，这矮子里头选高个，就这么侥幸选上厂花了。 若是把她丢进美女如云的棉纺厂，虽不能泯然众人，但也绝对跟厂花这个称号沾上边的。 许大茂屁颠颠的跑进屋，笑嘻嘻的给楚恒递了根大前门，抹身就化身为舔狗，找于海棠聊上了：“几天没见，海棠又漂亮了啊。” “许组长您可真会说话。”于海棠顿时笑靥如花。 就没有姑娘不乎自己的外貌的，当面被夸漂亮，鲜少有不愿意的，除非夸赞她的那人很讨厌。 “叫什么许组长，忒生分了，你就叫我大茂或者老许就成。”许大茂又往前凑了凑，笑眯眯的道：“诶，我听说你跟对象黄了，就没再处一个嘛？” “还没呢。”于海棠摇摇头，有意无意的瞥了某人一眼，笑道：“而且我也不急，等什么时候碰到合眼的再说。” “是不用急，你这么漂亮，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慢慢挑就是了。” 在许大茂的有意奉承下，俩人就这么热乎乎的聊上了，把屋里的另外俩人给晾在了一边。 楚恒自然乐得如此，自顾自的点上烟，喝一口酒抽一口烟，简直快活似神仙。 何雨水见俩人这热乎劲，知道一时半会是走不成了，于是就跑回躺椅那晃悠起来。 然后风又吹…… 就这么和谐的过了半晌后，秦京茹与娄晓娥突然闯了进来。 小妞刚刚在中院跟人聊天时，听说于海棠又跑到他恒子哥家里来了，于是就叫了娄晓娥一起过来，准备替她嫂子斗斗狐狸精。 没成想，许大茂竟然也在这里。 这下可是可就热闹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娄晓娥见到这个抛弃了自己，还出卖她的家人的负心汉，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几块肉来，可碍于这个人的威势，她也只能压抑住自己的冲动，选择将愤怒隐忍。 不过虽然不能动手，但她嘴上却不会放过，就见她眉头一皱，冷冷的对许大茂道：“恒子家里什么时候还养了狗了？还是条忘恩负义的哈巴狗！” 都不用指名道姓，许大茂自己就能对的上号，这当着美人的面被骂，他怎能忍得了，当即一拍桌子，狞笑道：“姓娄的，别忘了你爹妈在哪呢，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扒他们一层皮去！” 娄晓娥顿时被气的小脸煞白，指着许大茂这个白眼狼说不出话：“你你你……” 楚恒这头也是不乐意了，特娘的耍威风耍到老子家里来了，我大声恒不要面子的咩！ “大茂哥，你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客人，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童话 楚恒的话，就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淋在了许大茂身上，浇醒了他的酒，也浇灭了他心里那一丛张狂的火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大声恒的家里，可不是他能作威作福的地方！ 而且自己竟然还在人家的家里当着人家的面撩女人，这不作死呢嘛！ 万一这于海棠是楚恒看上的怎么办？ 他这小破副组长在外头威风八面，可在人家眼里却连个屁都不是，惹得人家不高兴了，说不定一句话就能给他撸下来啊！ 喝酒误事，女人误事啊！ 许大茂顿时满腔懊悔，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 他眼珠转了转，忙装作喝迷糊了的样子，用力锤了下自己的脑门，醉醺醺的道：“哎呦，兄弟，你瞧我这点酒喝的，糊涂了，糊涂了，哥哥我给你陪个不是，你多担待，多担待！” “大茂哥你这喝点酒就走样的毛病可得改改了，今儿在我这倒没什么，我这当兄弟的不能跟你一般见识，万一哪天要是在领到家里再这样，可就没人担待你了。”楚恒这几天就挺看不惯他这幅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的，今儿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点点他，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 “兄弟说的是，我一定得改，一定得改。”许大茂满脸谄笑的轻轻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下，又拱拱手道：“那什么，您们聊吧，我得回家醒醒酒去了。” 说完他便灰溜溜的滚了出去，准备回家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楚恒也懒得去送他，转回头就自斟自饮的接着喝酒吃菜。 于海棠看了眼平日里威风凛凛，此刻确如哈巴狗般的许大茂，又转头看望向展露了王霸之气的某靓仔，眼睛亮晶晶的。 这一刻，她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种男子汉当如是的感慨！ 真的。 这姑娘长这么大，认识的男人多了去了，可像楚恒这种年轻有为的，却是第一次见。 她都开始有点嫉妒倪映红了。 至于说楚恒的小迷妹秦京茹，那就更不用说了，见到楚恒三俩句话就把许大茂给收拾了，她的眼里已经全是小星星，恨不得扑上去啃一口，小妞崇拜的看着他：“恒子哥你太厉害了。” 娄晓娥亦是满脸感激，连眼眶都红了：“恒子，谢谢你。” 基操勿六！ “用不着这样，娄姐，我也是烦他那丧德行。”楚恒一仰脖吨吨吨干掉剩下的半瓶啤酒，接着又把盘子里的炒鸡蛋吃干净，旋即抹抹嘴，起身对屋里的几女说道：“你们玩吧，我去对面聊会天去。” 说完，他便溜溜达达的走出屋子，至于说桌上的碗筷，秦京茹自然会去收拾的，只要有这个小妞在，这种活他就甭想干，所以与其你争我夺的跟她撕吧，不如就直接走最后一个步骤算了。 这也算是一种躺平吧。 他走后，屋里的几个女友对视一下，都没什么玩闹聊天的欲望。 经许大茂这么一闹，再加上院里的闲话，她们哪还能如昨日般自在的在这待下去。 于是等秦京茹收拾完碗筷，又打扫完了房间，几人便各怀心思的散去了。 正在对面跟人胡侃的楚恒见到这几个麻烦女人终于走了，欢欢喜喜地松了口气，旋即又双眼冒火的看向不远处叽叽喳喳分瓜的大姨们，气的一阵磨牙。 老子要是真被小倪给骟了，你们这帮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特娘的给我兄弟陪葬去！ …… 是夜。 当时针指向了九点，千里之外的冰城便陷入一片寂静，除了失眠的与夜生活丰富的，剩下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 倪映红这时却是辗转难眠的那一小嘬人中的一员，姑娘时不时的从床上坐起来看一眼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心里祈祷着云朵快些散去，好让她看一看自家汉子寄托在夜空上的思念。 尽管今夜还只是农历十三，但她却依旧坚信，汉子的思念会填满夜空的。 其实她也清楚自己此时的做法很幼稚，也明白信里的话是在胡扯，可她还是心甘情愿的陷落在这个自家汉子编织出来的荒唐又甜蜜的童话里。 这可能就是单身狗体不会到的浪漫吧…… 艹！ 许是云朵听到了她的祈求，亦或者是夜空也沉醉在了她的倾城容颜下。 不到十点钟，繁星就重新洒落在了人间，皎月也遮遮掩掩的露出了容颜。 小倪姑娘顿时欣喜若狂，急忙忙从枕头下拿出那只夹着信纸的本子，趿拉着拖鞋就跑出了房间。 她站在房檐下，仰头看着璀璨的星河，缓缓伸出白嫩的小手，感受着掌心中那银白月华的清凉，脸上不自觉的显露出一抹让漫天星月都黯然失色的绝美笑容。 这一刻，她似乎真的感受到了爱人的思恋，那是一种甜甜的，苦苦的，酸酸的，让人疯癫的神奇味道。 过了许久，姑娘突然低头展开本子，露出里面的信纸，她痴痴地用指尖触摸着上面一枚枚工整的字块，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一股甜蜜的气息包裹着。 就在这时，表姐宛若幽灵似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悄无声息的来到倪映红身后，借着月华观瞧着信纸上的文字，旋即就噗嗤一笑：“咦，我这妹夫可真不害臊！竟然用电报发这种东西！也不怕被发报员笑话。” “哎呀！”姑娘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合上本子，又羞又气的看着表姐：“你……你怎么……你怎么这样啊！” “收起来也没用，我都看完了。”表姐笑嘻嘻的上前抱住姑娘，仰头看了眼夜空，轻声道：“这还没到十五就这么亮了，妹夫一定很想你吧。” “我想也是的。”倪映红羞涩的笑了笑。 “你跟我说说他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挺……挺贱的一人。” “噗，哪有这么说自己男人的！” “还特好看。” …… 翌日，斜风细雨。 又贱又好看的楚主任大清早就跑去粮食局开大会，都到晌午了才回到粮店。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份惊喜。 邮递员上午的时候就把倪映红回的电报送来了，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办公桌上。 楚恒满怀期待的展开信纸，可却只从上面看见俩字！ 钱，打！ 尽管早就预料到他家姑娘不会发多少字的，可当见到这俩字的时候，他还是很失望。 这感觉就好像网聊的时候你发了一大篇话，而对方却只回了个笑脸，愁的他想挠墙！ 第二百四十三章您看怎么样 楚恒看着信纸上的那俩个字，心里是相当的憋闷。 这两个字的含义，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就是在警告他，如果再糟践钱的话，回来就打他。 你说你爷们我憋了半天才想出来的一封情书，到头来就换回来一句警告！ 说好的浓情蜜意，说好的隔空示爱哪里去了啊？ 而且，同床共枕这么久了，你爷们是个什么操行不知道嘛？ 大声恒要想浪起来，除了花生米，谁能拦得住！ 在他眼里，这二字警告跟废话是一点区别都没有，有这个钱，发个想你，念你，爱你什么的不比这个香？ 可真没劲！ 楚恒没精打采的把信纸撇到一旁，软趴趴的靠在椅子上，连给媳妇回信的欲望都没了。 就这么的躺尸了好一会，他突然眼珠一转，猛地坐直身子，把那张信纸拿过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了仓库里，然后就从抽屉里掏出几张信纸，开始接着给媳妇写情书。 不过这回他可没打算再给小倪发过去了。 那婆们不是心疼钱嘛，那咱不发就是了，往后爷们我就一天一封情书，等什么时候她回来了，一股脑都给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套……浪漫！ 不用考虑字数，也不用限制情节了，楚恒顿时文思泉涌，就见金闪闪的笔尖在信纸上飞速滑动着，不一会的功夫就写下了满篇的字块。 旋即他又重拿来一张纸，接着开始写，直到写到第三张的时候，他才甩着手腕停了下来。 “啧啧，就咱这个才情，我都想给自己磕一个，倪映红你捡到宝了知道不！”楚恒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新作，轻轻吹了几口气，待墨水干掉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放进他的提包里。 “沙沙沙……” 就在这时候，一串欢快且轻盈的脚步声传入楚恒耳朵，不一会连庆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外，许是刚睡醒，这小子哈欠连天的，眼角还带着眼屎。 “哥，昨儿个那老头又来了，而且还带了另一个老头过来，说叫那清远。” 楚恒顿时火冒三丈，都想掏枪给颜老头来上一梭子，咬牙切齿的拍上了桌子：“特娘的，老东西还把那爷给请来了！” 坐那磨了磨牙，他最终还是满脸无奈的站起身出了办公室，去迎接那清远。 他很清楚那老头这回来不是什么好事，可老头毕竟是他师父，怎么的都得见一见的。 大声恒向来都不是薄情寡义的人。 不多时，楚恒就来到了前屋，见到了与颜沐泽并排而站的那清远。 老头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神情暗淡，面色枯黄，人也比以前瘦了不少，看着皱皱巴巴的，宛若一根随时都要断裂的枯树枝。 这是他五月后第一次见到老头，没想到变化却如此之大，都快认不出了！ 楚恒满脸复杂的走上前，搀扶着那清远，轻声道：“那爷，最近……还好吗？” “也就那样吧。”老头苦笑着拉住他的手，叹息道：“这回要给你添麻烦了。” “咱爷俩甭说这个，走，咱去后屋说去。”楚恒搀着老头往后走，捏着他枯瘦的手掌，心里莫名的酸楚。 颜沐泽见他还念着旧情，顿时舒了口气，也急忙忙跟着上去。 少顷，三人进了办公室。 楚恒把那老头扶到椅子前坐下，又看在老头的面子上给颜沐泽搬了个板凳，接着便倒水沏茶，热络跟老头聊起了近况。 就这么说了一会话，那清远见他只字不提粮食的事情，迟疑了一阵后，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恒子，想必我今天的来意你也清楚，我也明白这让你很难做，可我们真的没办法，只能来求你了。” 为了一家老小，他也只能舍了面皮了。 楚恒见老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无奈的端起茶缸子喝了口，咂咂嘴道：“那爷，不是我不帮忙，是我真的没办法，现在的情况你比我都清楚，一个弄不好，我就得跟着吃挂落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清远横了眼身边老友，郑重的说道：“颜爷这人平时是爱占点便宜，但为人还是不错的，我可以用全家性命作保，若是事情在他身上出了岔子，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颜沐泽见状也急忙拱拱手，保证道：“楚爷您放心，若真出了问题，我自己一个人抗，绝不会牵连您的，敢说一句谎话，我一家老小都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楚恒本就不是铁石心肠，那爷都把话说这个份上了，他这要是在拒绝的话，那就真的是无情无义了。 他犹豫着看了看俩老头，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成吧，我想法给他弄点粮食，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颜爷你要是敢干吃饭砸锅的事情，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颜沐泽欣喜若狂的摆着胸脯：“楚爷您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把我骨头都给磨碎了，也不带往出说半个字的！” 那清远见此也松了口气，旋即又见他面露犹豫，咬了咬牙道：“那个……恒子，你看能不能给我也弄点……” “那爷，您先稍安勿躁，您的事好说。”楚恒冲他压压手，转头看向颜沐泽，沉吟了一下后，说道：“颜爷，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粮食价格，肯定不能跟原来的一样了，这点您没问题吧？” 既然要做生意，那就得摆出做生意的样子，而且他跟颜老头又不熟，自然不可能做善事，所以必须得丁是丁卯是卯，不然他不是白忙活？ 颜沐泽也觉得很正常，忙不迭的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现在棒子面是五毛一斤，大米白面都是一块，食用油三块，您要多少？”楚恒淡淡的道。 “这个先不急。”颜老头谄笑着看着他，搓搓手道：“那个，楚爷，我现在手里没多少钱。” “没钱你跑我这干嘛来了？还指望我借你不成？”楚恒顿时瞪起眼。 “您听我说完啊。”颜老头急忙又说道：“我是想用旁的跟您换，金条、大洋、古董什么的都成，您看怎么样。” 第二百四十四章卖我得了 原本，楚恒是很抗拒卖颜沐泽粮食这件事的，要不是看在与那清远的那份师徒情谊，他连一粒粮食都不带给的。 毕竟这里面是有风险存在的。 可以说，这个交易他完全是处于被动方，甚至是打心眼里的不情愿的。 不过当颜沐泽说出交易条件后，楚恒的心态立马就发生了转变，并且都有点期待这场交易了！ 银元这玩意儿性价比不高，他不怎么喜欢，但黄金跟古董可都是好东西啊！ 首先说一说黄金，这东西是硬通货，手里多存点这个，若是哪天混不下去了，跑到旁的地方混，他完全可以用手上的黄金迅速翻身。 如果能一直安全无恙的挨到黄金大牛市的后期，那可就更完美了，那时候的最高金价可是八百多美元一盎司，他要是能弄到几百斤卖掉，马上就能达到洗浴自由啊！ 再有就是古董，他是真喜欢这东西，而且这玩意儿升值空间也大，现在多存一些，万一以后创业失败，或者因为洗脚被小倪姑娘赶出家门五得，也好换点养老钱不是？ 楚恒听完颜沐泽的话后，脑子里瞬间闪过诸般念头，接着就见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做思索状。 这时候私人手上的黄金跟古董都很难出手的，他要是显露出很愿意接手的样子，那就太反常了，所以谨慎起见，还是装装样子的好。 颜沐泽见他这幅样子，顿时就紧张起来。 如果楚恒不愿意要那些东西的话，他就得自己想办法找地方出手，若是那样的话，可就多了许多麻烦，一个不好就得引火烧身！ 所以，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楚恒同意用那些东西来交易，这样老头不仅省却了麻烦，也是给那些烫手山芋找到了出处。 一举两得。 屋内的气氛，陷入了寂静。 楚恒一会喝水，一会挠屁股的在那演着，那老头则是心事忡忡的坐在他对面抽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说颜沐泽，那更是一个屁都不敢多放，人家肯卖他粮食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哪还敢再多说话。 就这么过了一会，楚恒也终于演够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颜老头，凝眉道：“银元不要，我只要黄金跟古玩，不知颜爷想作个什么价？” 颜沐泽长舒了口气，面上露出喜色，急忙说道：“金条您给官价六成就行，至于说古董，随便您开价。” 楚恒闻言眼皮一翻，玩笑道：“还随便我开价？我十块钱收您那把青铜剑，您愿意？” “没问题！有价就成。”颜沐泽却信以为真，想也没想的就痛快的应下了。 那些古董对他来说可都是烧手的东西，要不是舍不得，他都想砸了烧了，别说对面给价了，就是白送他都是愿意的，这至少是给那些宝贝找到了去处，不至于糟践了。 楚恒还以为他在说笑，根本就没去当真，想了想对老头说道：“还是说说怎么交易吧，咱是还像上回那样？” “这……”颜沐泽犹豫了下，试探着道：“楚爷，鸽子市离我那太远，我怕往回运的时候生出事端，您看能不能换个离我家近一些的地方？” 楚恒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稍稍思索了一下便道：“那这样吧，我夜里两点直接给您送家里去，成不？” “成，成，那就劳烦楚爷您了。”颜沐泽大喜过望，连连拱手致谢。 “那您您这回想要点什么？”楚恒想了想又告诫道：“别太多，这样方便运输。” “我明白。” 颜老头默默在心底算了算后，说道：“油来一斤，棒子面五十斤，白面十斤，大米十斤，您看成不？” “没问题。”楚恒笑着点点头，端起茶缸喝了口，转头对旁边枯坐了好一会的那老头问道：“那爷您那缺什么不？有需要尽管提，今晚上我一块给您送去。” “我的话……”那清远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细粮跟油就不要了，多给我来点棒子面就成，行的话就来一百斤。” 他家跟颜沐泽比不了，老老少少十几口子人，不省着点来的话，他那点家底可禁不住花。 楚恒对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那成，我晚上一点左右给您送过去，记得给我留门。” 正事谈完了，俩老头也就没有多停留，喝掉了杯子里的茶水，便起身告辞离开。 楚恒把俩人送走后，转头就去了朝阳菜市场，买了一只大公鸡回来，准备晚上改善一下伙食。 其实鸡肉什么的他仓库里就有存，不过那些东西现在都被他当作了备用物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动用的，现在他想吃什么了，或者想要什么了，基本都是现买的。 “咯咯咯！” 当他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公鸡回到单位，屋里人不由得一阵羡慕。 瞧瞧人家这日子过得，隔三岔五的就能来顿好的，再看看他们自己，一个月能吃上一顿肉就不错了。 可他们对此也只能有羡慕的份，人家就俩口子人，而且还都是干部，不是她们能比的了的。 …… 傍晚。 楚恒回家后就开始热火朝天的拾掇大公鸡，先是杀鸡放血，然后又开始烧水褪毛。 这头忙的正欢实，对面阎埠贵就叼着烟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着已经去了毛的大公鸡道：“哟，楚主任今儿改善伙食啊。” “馋了。”楚恒冲他笑了笑，抹身拿来菜刀，在白条鸡的肚子上划了一下。 阎埠贵眼珠转了转，吧嗒了口烟后，说道：“这鸡可不小啊，多少钱买的？” “两块三。”楚恒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从鸡腹中往出掏鸡杂，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回头拾掇拾掇跟鸡血一块放点辣椒炒一炒，就是一道顶好的下酒菜。 “嚯，可是不便宜啊。”老头眼馋这看着砧板上的大公鸡，舔着大脸道：“楚主任，我跟您商量个事，您看您这有这么一只鸡就够吃了，不如就把这鸡杂匀给我得了，也省着你收拾起来麻烦。” 看人家多会算计，买鸡肉吃太贵，这鸡杂也算荤腥，又便宜，又解馋。 这很阎埠贵。 可惜，他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楚恒会不卖。 这家伙也是个吃家，鸡杂这东西做好了是真香，他怎么能舍得卖掉？ 况且他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就很怪 听了阎埠贵的请求，楚恒眼皮一翻，想也没想的就拒绝道：“哎呦，对不住了，二大爷，我这还打算炒鸡杂下酒呢，真匀不了。” 他打下午那阵就开始馋这口爆炒鸡杂了，哪可能拱手相让？ 阎埠贵的小算盘没打成，自然不会甘心，笑么呵的又继续纠缠道：“您这吃鸡肉下酒不也一样嘛，而且这鸡杂收拾起来还麻烦，有拾掇它的功夫，您都喝二两了。” 楚恒给烦的不行，可又不好发作，无奈的回头冲他咧咧嘴，说道：“嘿，二大爷，不瞒您说，我这人就好吃这口，您还是别惦记了。” “得，那我就不夺人所好了，您忙着吧，我回去看看饭好了没。”见这便宜确实是占不上了，阎埠贵只能熄了心思，满脸失望的从楚家离开。 那失落的表情，就能丢了多少钱似的。 “这老头怎么什么便宜都想占呢！”楚恒好笑的望了眼老头直溜溜的背影，便转回身继续忙活。 炒鸡杂是快菜，只要收拾干净随时都能下锅，不需要费多少时间，于是他就先把取出来的鸡杂用水泡上放到一旁，抹身去料理已经拾掇好白条鸡。 菜刀抡起来，把整鸡切成鸡块，再备一些调味料，然后便起锅烧油。 待油温升起来，放入葱姜蒜跟一勺豆瓣酱，炒出香味了放进去鸡块跟酱油接着炒，差不多上色了就倒点水进去，接着放点花椒、八角之类的调味品，小火慢炖即可。 盖上锅盖后，楚恒抽空点根烟，抹身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就开始一点点的拾掇鸡杂。 这可是个精细活，尤其是鸡胗跟鸡肠，必须要小心处理干净，不然可没法吃。 好在，楚恒对于食物的态度是虔诚的，只要是好吃的东西，他就不怕麻烦。 他忙了不一会，刘光天突然从外面回来了，闻见大佬家香味甚浓，眼睛顿时一亮，屁颠颠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哥，弄什么好吃的呢，我这一进院就闻到味了。” “炖个鸡肉。”楚恒用力吸了口叼在嘴角的烟，抬起头看了这货一眼，朝他吐了口烟气，随口问道：“吃点？” “成。” 刘光天老实不客气的点点头，末了一眼珠一转，咧嘴道：“嘿，今儿我不白吃啊，前段我爸收了两瓶好酒，我一会拿一瓶过来。” “可别介，别因为这一瓶酒你在挨顿打。”楚恒撇撇嘴道。 刘海忠这老家伙的脾气是越老越暴躁了，有时候就因为家里孩子说错一句话，他都能拎着藤条抽半个钟头，得亏刘家哥几个身子骨不错，不然非得死一个半个的。 楚恒可不想因为自己这一顿饭，搭进去刘光天半条命去，虽然说这孙子的命不值什么钱…… “嗐，这不能够，我要说给您拿的，他保准不带生气的。”刘光天笑么呵的蹲到他身边，从身上摸出烟点上，然后就动手帮着一块翻鸡肠子。 “我面子这么大呢吗？”楚恒笑吟吟的道。 “您也不看看他在谁手底下吃饭，就凭您跟李厂长的关系，他敢说什么啊。”刘光天自以为对家里老子脾性很清楚，贼兮兮的瞟了眼四下，凑到楚恒跟前，撇撇嘴道：“甭说您喝他瓶酒了，就是给他俩大耳刮子，他都不敢龇牙。” 孝出强大啊！ 楚恒斜睨了眼这个大孝子，好笑的摇摇头：“有特娘这么说自己亲爹得嘛？就你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飞抽死你丫的不可。” “嘿，不是听不见嘛。” 俩人说说聊聊，不一会就收拾好了鸡杂，刘光天端着盆去水槽那重新清洗了几遍后，就飞奔回家里取来了一瓶酒。 楚恒拿过来一瞧，竟然是全兴大曲，这可确确实实的算是瓶好酒了。 这酒在后世的名字叫水井坊，在高档白酒中也是占据不少份额的，就是在这个年头，全兴也算是高档酒的。 楚恒瞥了眼已经被刘光天打开了的酒瓶，顿时沉默了下来。 据他的了解，刘海忠是个比较市侩的人，他不觉得自己的面子会值这么一好瓶酒。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刘光天这小子就要出意外了。 楚恒怜悯的看着眼巴巴等着开饭的愣小子，抹身去把炖好的鸡块给盛了出来，接着便刷锅烧火，开始炒鸡杂。 不多时，哥俩便坐在八仙桌前推杯换盏起来。 鸡块软烂入味，鸡杂又香又辣，吃的刘光天满嘴油光。 待一杯酒下肚后，这货突然对楚恒问道：“诶，哥，你跟那个于海棠挺熟吗？” “不熟，倒是你嫂子跟她是朋友，怎么？”楚恒抿了口酒，突然意识到，今天那四个娘们竟然都没来哎！ 他不由得一阵欣喜，美滋滋的端起杯又喝了一口。 看来自己这根大粗腿算是保住了…… 刘光天闻言大失所望，咂咂嘴道：“我看她来你这好几次，以为你跟她挺熟的呢，还想着让你帮我给介绍介绍呢。” 你哪来的勇气？ 楚恒侧目望着眼前这个楞头楞头的傻小子，又想想于海棠那匹跳脱的小野马，顿时肃然起敬，端起酒杯向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勇士投以崇高的敬意：“我做不了媒人，等你嫂子回来再说。” 就于海棠的性子，刘光天是绝对压不住的，若是这俩人真走到一起，那可真是青青草原你的家啊！ 俩人又推杯换盏一阵，很快一瓶酒就见底了。 刘光天有点没喝够，还想再来一瓶，楚恒直接就给拒绝了，泡上茶聊了会天，等他稍稍醒酒了，才把人给赶回去。 楚恒倒不是舍不得酒，他不让这小子接着喝，完全是处于好意的，他怕这个货喝醉了之后，回家挨打的时候跑不动…… “佛祖保佑。”目送着刘光天离去的背影，楚恒郑重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抹身回去收拾了一下屋子，又打来水洗洗涮涮一番，便脱吧脱吧钻进了被窝。 还没等他入睡，中院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从那高高的分贝上就能判断出，这回打的还挺重的。 “哎。” 楚恒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迅速进入了梦乡。 梦里面，他与千里之外的小倪相会了，小两口手牵着手，漫步在飘着梨花香的林荫小道。 雪白的花瓣漫天飘洒，脚下的小路软软绵绵，俩人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笑着，明明是很无聊的事情，可他们却觉得很浪漫，很幸福。 当楚恒从梦中醒来时，就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很怪。 梦里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做啊！ 会不会是身体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第二百四十六章不要我就cei 夜空无垠，月朗星稀。 凌晨十二点刚过，楚恒就窸窸窣窣的起了床，他没有去开灯，摸着黑穿戴好后，便出门扛上自行车，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大杂院。 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银白的月华笼罩着整座城市，宛若白昼一般。 他一路躲躲闪闪，不多时就来到了那清远家附近。 楚恒在不远的地方停下车，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些粮食从仓库里取出来挂在车上后，才来到那家门外。 望着那两扇多了许多坑洼的朱红大门，他满脸复杂抬起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大门。 “吱呀！” 陈旧的木门缓缓敞开，有些生锈的门轴在夜空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楚恒眉头顿时一皱，连忙伸手要去拉住大门，怕这动静太大引来旁人注意。 哪知都还没等他触碰到大门，门后就露出数双大手，稳稳地抓住大门，动作轻柔的将门一点点敞开，让声音变得小了许多。 待开出一道能过得一人的缝隙后，那家老大就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惊喜的看着楚恒车子上那大包小包的粮食，急忙走上前一步，满脸感激的低声说道：“受累了，恒子，赶紧进院。” “唉。”楚恒连忙推着车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此刻，前院聚着不少人，出了家里的小孩子之外，那家老少基本都在了，连腿脚不怎么方便的老太太都拄着拐棍站在池塘边等待着。 楚恒刚一进院，几个青壮就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卸下车上的东西，扛起来就颠颠跑去了后院。 那清远看着车上卸下来的大包小包跟瓶瓶罐罐，这些显然不是他要的一百斤棒子面，老头花白的双眉缓缓皱在了一起，低声对他问道：“你这怎么回事？” 楚恒揽住老头干瘦的肩膀，笑道：“您这家里有老有小的，光吃棒子面怎么成？除了您要的一百斤棒子面，我还给您拿了点细粮跟油，肉什么的太张扬，就没给您拿，不过家里还有点猪油，都给您带来了。” “你这孩子！”那清远眼眶顿时就红了，他已经明白了楚恒的意思，显然这小子是不打算要钱了！ “老头子，有什么咱进屋说去，别在这站着了。”老太太见俩人竟然聊上了，急忙出言提醒道。 那清远拉住楚恒的手腕，转头就要往后院走：“走，咱进屋说。” 楚恒知道进屋后肯定少不得一番纠缠，哪能跟他进去，轻轻挣开老头，道：“我就不去了，还得给颜爷家送东西呢。” “不差这一会，进屋说完话你再走也不迟。”那老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转头对大儿子道：“老大，帮他把车放好。” “唉！“ 那老大跨步上前，从他手上抢过自行车，推到一旁停好。 然后楚恒就被那家人押犯人是的簇拥着带去了后院。 进了堂屋，那老头让几个儿子看好他，抹身就去了书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锦盒。 老头拿着东西走到楚恒面前，一脸感概的将锦盒塞到他手上：“这个就抵你带来的那些东西了。” “啥玩意儿啊？”楚恒好奇的打开锦盒，见里面竟然是那方乾隆印玺，苦笑着合上锦盒，重新放回老头手上：“这我可不能要，而且我送的东西就是打算孝敬您的，可没想过要收钱。” 那清远早就猜到他会如此，就见他缓缓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玉玺，高高的举过头顶，淡淡的笑着道：“算我没白教你小子，孝心我心领了，但这东西今儿你说什么都得收下，不然我就当你面碎了它！” “不是，你多大人了你，玩这个有意思嘛！”楚恒哭笑不得的看着老头，没想到他竟然玩这一出。 那老头眉毛一竖：“你当我不敢碎？” 一边的那东珍见此连忙劝道：“恒子哥，你赶紧收着吧，我爹向来说一不二，他真敢是摔的。” 老太太也说道：“恒子，赶紧收着吧，这玩意儿现在不值什么钱，真算起来的话，还是我们家占你便宜了。” “你说你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楚恒也清楚老头脾性，无奈的从他手上拿过玉玺，很不情愿的逼逼叨叨的道：“白给的你不要，非要拿东西换，你这脑子肯定进水了，我跟你说！” “有特娘这么跟自己师父说话得嘛？”那老头吹胡子瞪眼起来。 “什么师父？我一没磕头，二没敬茶的，哪来的你这么个师父？你这老头可别乱讲啊。”楚恒白了他一眼，转身对老头媳妇拱拱手，道：“老太太，我这还得去颜爷那，就不多待了，回头家里要是缺什么少什么的，尽管言语就成。” “喝口茶再走啊。”老太太急忙挽留。 “不了不了，正事要紧。”楚恒摆摆手，抹身就出了堂屋。 那老头也知道轻重缓急，便没有多留他，与其他人一同把他送出了家门。 “回吧，往后有事只管找我，能办的我绝不含糊。” 楚恒又与老头叮嘱了一下，朝那家人挥挥手，便骑上车冲入深邃的夜色中。 望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那老太太不由一阵感叹：“小楚这孩子，是个实诚人。” “呵。”那老头咧嘴笑笑，不予置评。 那小子人性确实不错，但是你要说实诚，那纯属是胡扯。 还不知道自己收获了一张好人卡的楚恒此时正飞速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他才到达颜沐泽家。 其实从那清远家到这块，骑车也就十多分钟而已，他之所以会用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半道上迷路了…… 颜沐泽家他就来过一回，而且还是跟梢过来的，连门都没进去，这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他哪还能记得清楚，兜兜转转好一会，他才凭着印象找到正地方。 此时颜家人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了，颜老头甚至都领着俩儿子跑到了门外巴望，生怕楚恒会不来。 当他露面的那一刻，颜家人齐齐舒了口气，然后就急忙迎了上去，把他请进院子。 等卸好了货后，颜沐泽就带着楚恒进了自己住的正屋。 屋子不是很大，也就二十多平，紧贴着北墙的位置那盘了一个火炕，此时炕上摆了十多件古玩，瓷器、陶器、字画、古籍、玉石都有。 第二百四十七章五块一件 见满炕都是古玩，楚恒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颜老头这就是想赶紧甩掉这些东西，甚至都不怕被压价。 不然，他也不会只拿古董出来，不见一根金条。 这等于就是明摆着的在告诉楚恒，这些东西他要吐血大处理，跟把脖子递过来让人宰没啥区别。 不过这倒是也正中他的下怀，他现在旁的不多，就粮食多的是，有多少他都敢收！ 楚恒扫了眼炕上的那些东西，基本上每一样都是难得的精品，要换做后世，不费点时间跟银子，想弄到一样都难。 而现在，他只需要一些粮食就能换来。 这特娘的，想想都好激动啊！ 颜沐泽从进屋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情，见他看到炕上的古董后，并没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旋即就小心翼翼的问道：“楚爷，这些东西，入得了您的眼吗？” 楚恒闻言回过神，并没有急着回答，摸出烟分给他一根，才对老头反问道：“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颜爷您打算作价几何？” 颜沐泽一听他问价了，就知道这事准成，提起的心也彻底的放了下来，笑着说道：“您看着给就成。” 其实，只要楚恒愿意要，就算是把这些玩意儿当添头，他都是愿意的。 可惜楚恒并不知道老头的内心想法，此刻他在想着该如何表现，才能显得自己不是凯子…… 就见他凝眉沉吟了一瞬后，伸出手扒拉了几下炕上东西，故作为难的道：“这我可不好出价，还是您来吧，我听听看。” 其实他并不是太在乎价格的，左右都是粮食来换，只要老头不狮子大开口，这买卖他说什么都会接着的。 颜老头这时候也没心思跟他什么耍心眼了，直截了当的就开口道：“五块钱一件，东西您尽管挑，炕上的您要是不满意，我地窖里还有。” 看他那模样，就跟摆地摊卖破鞋旧衣服的摊贩似的。 诶，五块一件，一件五块，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这个白菜价让楚恒瞬间就愣住了，就炕上的那些东西，随便一样拿到文物商店去，都得几百块钱，五块钱简直就是白捡的啊。 这还有啥犹豫的，他很干脆的点头道：“那成，您这回要的东西一共四十八块钱，我就挑九件回去得了，多的那几块算送您的。” 瞧楚主任多大方！ 哪知人颜老头也是个场面人，不想占人家便宜，大手一挥，更豪爽的道：“这不成，咱凑个整，您直接拿十件得了。” 楚恒一听笑了，也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就没跟他客气，当即就道：“那我今儿就占您便宜了。” 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开始挑选起来。 颜老头拿出来的这些都是不错的精品，楚恒也不是看价值与真假来挑，就是凭着个人喜好，是以连十分钟都没用上，他便选好了作为交换物的十件古董。 其中他最中意的就是羊脂白玉的寿星把件、唐代的鎏金佛像、沈周的字帖、永乐的青花大罐这几样，剩下的那几样虽然要稍差一筹，但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就这些了。”楚恒指着被他选出来的十样物件，转头看向颜沐泽，笑道：“颜爷，您受累，给弄点东西装上，不然我这没法拿。” “早准备好了，您坐着等会就成。”颜老头见交易终于达成，眉开眼笑的拱拱手，抹身就出了屋子。 不多时，他便带着两个儿子回来了，手上还抱着些大小不一的木盒。 旋即几人就一块动手，将那些东西分装进不同的盒子里。 没一会的功夫，便已收拾妥当。 就在楚恒准备拎着东西离开时，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一名中年妇人端着一大搪瓷盆的棒子面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抱着碗筷的女人跟孩子。 那妇人将东西摆上八仙桌后，就开始往碗里盛粥，同时还对颜老头招呼道：“爹，粥好了，快过来喝吧。” “就来。” 颜老头应了声，转头看向楚恒，笑道：“楚爷，您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吃点，大晚上折腾了这么久，想必您也该饿了。” 楚恒摸摸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他晚饭没吃主食，就喝了点酒吃了点菜，早就消化干净了，于是就点点头：“那来一碗吧。” “这边请。”颜老头连忙伸出手引着他往桌子那边走。 等他慢腾腾的来到八仙桌前时，几个孩子已经先吃上了，一人抱着个大碗站在桌边，也不怕烫，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吸溜着，看样子是饿坏了。 “楚爷，您坐。” 颜沐泽这时拉来一把椅子放到他身侧。 “用不着，我喝一碗就走。”楚恒摆摆手，端起桌上一碗盛好的棒子面粥，吹了几口气就仰脖往嘴里灌。 也就三两口，一碗粥便见底了。 “挺香。”楚恒把碗放下，没有在添粥，抹抹嘴对老头等人道：“您们吃着，我就先回去了。” 刚端起碗的颜沐泽一愣，连忙说道：“您再来一碗吧。” “晚上吃太多不消化。”楚恒笑着摇摇头，抹身走回炕边拿起那几个绑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盒子，便准备离开。 颜老头此时也是饿的不行，不过出于礼数，还是放下碗要送他。 当楚恒再次经过饭桌时，老头的小孙子刚巧喝完碗里的粥，他心满意足的揉揉鼓起来的小肚子，满脸期盼的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爷爷，问道：“爷，咱家以后是不是不用饿肚子了。” “不用了，往后咱天天都能吃上饱饭。”老头怜爱的摸摸孩子的脑袋瓜，认真承诺道。 楚恒闻声停下脚，满脸复杂的看了眼那孩子，轻轻吐了口气，便带着稍显沉闷的心情离开了颜家。 没穿越之前，他从没想过吃顿饱饭会成为一个人愿望！ 在夜色的映照下，楚恒一路飞驰，很快回到大杂院。 心情不太好的他也没什么心思把玩刚得到那些古董，简单抹了把脸，就脱掉衣服爬上了床，蒙上大被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待第二天一早，心比南瓜都大的楚主任就又成了精神小伙。 洗脸刷牙，收拾收拾屋子，又吃了一顿朴实无华的早饭后，楚恒就一手盘着那只羊脂白玉的把件，一手拎着象征身份提包，乐滋滋的出了家门。 他刚把车推出来，就见到傻柱跟于海棠俩人有说有笑的从中院走了过来。 从这俩人的眉来眼去神态上看，应该是已经有点要勾搭到一起的苗头了。 楚恒的兴奋点瞬间就被触碰到。 四合院风云之一个娘们与三个爷们的故事就要开幕了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开始 楚恒这个人，有时候确实挺贱的，完了嘴还特碎。 等傻柱俩人走到身边，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欠欠的的问了嘴：“哟，柱子哥，您二位这时配上对了？” “嘿，要我说你小子眼睛是真毒！” 傻柱嘴比他还贱，这刚跟人姑娘有点火苗，八字才刚下笔，就急吼吼的先应承下来了，也不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 “瞎胡咧咧什么呢。”还处于有点好感阶段的于海棠听了顿时就不高兴了，小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末了朝楚恒说道：“你别听他乱说，我们是正经的革命友谊。” “正不正经我可管不着，不过你俩要是真走一块了，我保准送套背面外加一个大暖壶，铁皮的，还有大喜字呢。”楚恒笑嘻嘻的道。 “谁稀得要似的。”于海棠白了他一眼，扭扭搭搭的出了院门。 “恒子，你刚才说的话我可记住啊，少一样我晚上砸你们家玻璃。”傻柱心猿意马朝他挤眉弄眼几下，就屁颠颠的追着于海棠走了。 “你要真能拿下她，我送你自行车都行。”楚恒小声嘟囔了一句，也跟着离开了大院。 到单位做好交接，他就把办公室的门死死锁上，然后一样一样的拿出昨晚的收获，撅着大腚开始观瞧研究起来。 时不时的，他的口中还会发出几声怪笑，听着还怪渗人的。 他可是有日子没碰老物件了，可谓是憋得相当难受，这回一下子弄回来十多件精品，肯定是要好好的过把瘾的。 从早上到中午，楚恒连午饭都没有吃一口，就一直撅在办公室里鉴赏那些个古董，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瞧瞧那个，偶尔还会拿出书本对照一下，真真的有点废寝忘食了。 而那边厢的小倪姑娘，午饭也没怎么吃。 打昨儿个发出电报后，姑娘就开始盼着汉子的回信，早上吃过饭，她便一直等待着邮递员登门，可到中午了都还没动静，弄得她都有点没心思吃饭了。 昨夜开始，她就在想着汉子会给她回一封什么样的电报。 会像上次一样发来一封肉麻的情书？ 还是只发来一个简短的问候？ 姑娘更期待的是前者，虽然这样会浪费很多钱，但她还是很想听一听，看一看爱人那不要脸皮的情话，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她想过许多可能，就是没想过家里那个浪玩意儿，已经预判了她的预判，根本就没按常理出牌，真就一个字都不给她回！ 倪映红就这么抻着白皙的脖子站在门口等呀等，盼呀盼，都快成了一尊望夫石了。 “映红。” 表姐这时来到站在家门口发愣的姑娘身旁，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调笑道：“你这一会跑一趟的，腿是不是都跑细了？” “我愿意。”倪映红回眸递给表姐一个很想刀她的眼神，便转回头去，不想搭理这个女银。 姑娘一直对她偷看家里汉子给自己的情书的事情不能释怀，那感觉就好像是正在做羞羞的事，被人给窥视了似的，非常的羞耻。 “你个小气鬼！” 表姐好笑的捏捏她粉嫩的脸颊：“不就是看了你电报嘛，至于这样吗？” “等你把自己嫁出去了，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倪映红头也没回的递出一个精准的背刺。 “你这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已经是二十五岁高龄，却还没找到心上人的表姐瞬间破防，手臂用力挥动，狠狠在姑娘丰臀上拍了一把：“奶奶叫你呢，赶紧过去！” 说完，她就扭着腰肢气呼呼的走开了。 把自己嫁出去了就了不起啊！ 找了一个又俊，腰又好，又有钱的男人就了不起啊！ 本姑娘一定会找一个比你家男人还好的！ 这该死的攀比心。 …… 三日后，四九城，楚恒期盼了多日的于海棠争夺战，终于打响了。 是真的打哦！ 这日傍晚，楚主任吃饱喝足后，正准备去对面纳凉聊天。 他一脚刚迈出门，中院那里就响起了许大茂的惨叫跟傻柱的喝骂，其中还夹杂着于海棠的惊呼。 楚恒连忙探头看了眼，透过中院的月亮门，正好瞧见许大茂被傻柱一个过肩摔丢在地上。 “哎呦卧槽！这个可挺狠啊！” 他顿时就兴奋了，忙掏出相机，屁颠颠的跑了过去，准备去抢个黄金吃瓜位，并拍照留念。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中院，此时许大茂已经被傻柱骑在底下揍，一拳又一拳的往脸上招呼着，打的那叫一个惨啊。 于海棠还试图上前要拉开傻柱，可就她那小身子骨，哪能拉的动那头蛮牛，拽了几下都没拽起来，只能满脸焦急的在一旁喊叫。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嘶！ 此情此景，让楚恒心头一颤，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一对为了个娘们在雨中尬舞的二货。 他偷偷摸摸的拍了几张照片后，也跟着咋咋呼呼的喊着：“诶诶，柱子哥，你们这怎么又打上了，咱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别看他叫的欢，可却一点要过去拉架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很清楚，许大茂这顿打是活该，所以干嘛要去拉？ “我跟他有什么说的？今儿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在我背后嚼舌根子的王八蛋。”傻柱说着话又是一拳落下，眼瞧着许大茂的一颗门牙从嘴里飞了出来。 可还没等他下一拳落下，正好赶过来的院里老少就冲上前来，一齐把他给拉了起来，并死死的抱住，不让他动弹分毫。 许大茂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气急败坏的瞪着傻柱：“你给我等着，这事我跟你没完！” “孙贼，有本事你别跑！”傻柱哪能受得了这个激，挣扎着就要冲过去。 许大茂怕再挨打，慌忙跑出了院子，准备出去躲一段再说。 于海棠这时气呼呼的来到傻柱面前，恼怒的道：“何雨柱，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简直就是个野蛮人！” 说完，她也转身离开。 楚恒见没热闹可看了，失望的咂咂嘴，提留着没拍几张照片相机转身回家。 第二百四十九章帮帮忙 楚恒到单位做好了交接后，就拿出一沓信纸，仅稍稍酝酿了一会，他便拿起钢笔，洋洋洒洒的开始给媳妇写着今日份的情书。 才写了没几个字，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咚咚咚！” “唉卧槽，谁啊这是！这么会挑时候呢！” 思路被打断的楚恒很不高兴的放下笔，皱着眉从手上一沓信纸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盖在上面那张没写几个字的情书上后，才出声对外面喊道：“进来。” “吱呀。” 门被用力推开，重重的撞在墙上，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拎着俩王八大咧咧的走了进去，是他水产公司的朋友魏杰。 这家伙前段时间升了后勤主任，现在可是牛的不得了，没见都敢摔他大声恒的门了吗。 楚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丫不会轻点？我那门可二十多年了，摔坏把你镶上！” “坏了陪你就是了。”魏杰走到他对面一屁股坐下，把手上拎着的那两只伸头要咬人的王八放到桌上，笑嘻嘻的道：“瞧瞧这俩玩意儿怎么样？今早刚收上来的。” “无事献殷勤。”楚恒撇撇嘴，垂目瞧了眼俩只甲鱼，每一只都有俩个巴掌那么大，且活力十足，绝对是大补的好东西。 可他却没高兴起来，反而还有些提心吊胆的。 认识魏杰这么久，他最多一回就是从这孙子手里得了两条大黄鱼，当时他不仅搭进去一顿酒，还被这孙子顺走了一个打火机跟半包大前门。 简直是赔到姥姥家去了。 这回拿来俩王八，也不知道这狗日的又打什么主意。 “你找我啥事？”楚恒咂巴咂巴嘴，掏出烟丢过去一根，满脸警惕的看着对面，一只手悄悄摸上搪瓷茶缸，随时做着泼出去的准备。 “找你楚大本事还能有什么事。”魏杰龇牙笑了起来，微微凸起的两颗门牙与黝黑的绿豆眼让他看起来像只滑稽的大松鼠：“我这新官上任嘛，打算给公司员工弄点福利，你楚主任人面广，帮着想点办法呗？” 一听是找他办事，楚恒稍稍松了口气。 随即就见他嘴角微微翘起，战术性的仰靠再椅背上，耷拉着眼皮指着桌上那俩东西，逼逼叨的道：“不是我说，你们那么大个水产公司，也忒特么抠了吧？求人办事就特么送俩王八？虾呢？鱼呢？螃蟹呢？” “嘿，咱友情后补，你先给想想办法，我这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可就靠你了。”魏杰嬉皮笑脸的吧嗒口烟，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就跟个癞皮狗，滚刀肉似的，与楚某人颇为神似。 “丫要能补就怪了。”楚恒斜睨着他，撇嘴道：“说说吧，你想换点啥？” “看你呗，你能给弄到啥我就要啥，不挑。”魏杰笑道。 “那我想想。” 楚恒稍稍琢磨了下，在脑子里把自己认识的那些单位的人过了一遍后，对他问道：“白糖成不？我跟糖厂的副厂长方玉春关系还成，而且前段时间我跟他一块喝酒的时候，他跟我提过一嘴，说他们厂里压了一批计划外的，正打算找单位换点东西呢。” “这太行了，这个，白糖这玩意儿谁嫌多啊。”魏杰忙不迭的道。 楚恒想了想又警告道：“不过咱的说好啊，你可别拿老一套糊弄人，不然咱这朋友以后可没法处了。” 水产公司这帮玩意儿在四九城各单位里的名声可不怎么好，经常会拿一些死掉的鱼虾找人换东西，时间久了，被坑的人多了，也就没人愿意跟他们玩了。 这也是魏杰找楚恒帮忙的愿因之一。 魏杰自己也清楚怎么回事，赶忙保证：“你放心，这回我亲自看着，保准不带出差错的。” “那就走着。”楚恒不是拖沓性子，当即就起身，拎着俩王八与魏杰一块出了办公室。 来到前屋后，他先找上正再给人装粮食的郭侠，把王八递给他，叮嘱道：“中午拿一个送你哥那去，给你嫂子补补身子，剩下那只给我看好喽，可别让谁给顺去了。” 前两天郭开那传出葛二妮怀孕的消息，他这糙老爷们也不好单独去看望，今儿正好就借花献佛了。 “唉，谢谢哥。”郭侠憨笑着接过来，并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这王八我保准看住了，谁敢碰一下我楔死他。” “可别，打坏了我还得给你擦屁股，看好就成了。”楚恒好笑拍拍这个憨货的肩膀，抹身就带着魏杰出了铺子。 俩人骑上自行车，沐浴着刺眼的日光，一路说说笑笑，不多时就到了糖厂。 看门大爷的记性不错，楚恒之前只来过这里两次，就已经把他给记住了，是以也就没盘问跟登记什么的，直接就给放行了，让他们进了厂区。 在办公楼里找到方玉春，并说明来意后，对方看在他大声恒的面子，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魏主任，您可不能拿死鱼臭虾糊弄我们，不然我可交不了差。”方玉春笑眯眯的握着魏杰的手，半玩笑，半警告的说道。 “有一条死鱼您抽我！”魏杰眉开眼笑的道。 “这话我可记住了。”方玉春松开他的手掌，拿出烟发一圈，转头看向楚恒，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还念叨你呢。” “怎么的，要请我吃饭啊？”楚恒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跟没骨头似的，一点也不注意自己三粮店二代目的形象。 “吃饭好说，只要事情办成了，回头咱就吃烤鸭去。” 方玉春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问道：“我记着上次咱一块吃饭的时候，好像有个叫范博雨的，是四九城食品厂的吧？” 四九城食品厂，前身是建于1936年的北平制冰厂。 1949年收归国有，改名为四九城新建制冰厂，1950年又改名为四九城食品厂，他们的一款产品在当下很出名，叫北冰洋汽水，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果酱制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到了后世就沉没与改革大潮中了。 “你找他有事？”范博雨这人楚恒不是太熟，仅仅见过两次面，而且还都是朋友带来的，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 第二百五十章陪我喝点 “我找他没事，倒是找他老子有事。”方玉春笑吟吟的张开嘴，喷出一个烟圈。 “找他老子？”楚恒诧异的望过去，等待着下文， “你可能都不知道，那个范博雨的老子是食品厂的厂长。”方玉春接着道。 “我说那小子怎么总是牛逼哄哄的呢。”楚恒露出恍然之色，旋即又好奇问：“你找他老子干嘛？” 方玉春瞥了眼旁边的魏杰，迟疑了一瞬后，才说道：“嗐，咱都自己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最近打算往旁的地方动一动，这不就想着先接触一下食品厂看一看嘛。” “你这老小子心够大的啊，你一地方糖厂的副厂长，还想着往人国营大厂里调？”楚恒好笑看着他。 “事在人为嘛。”方玉春扬起手抖抖烟灰，笑着问道：“怎么样？能把人约出来吗？这事要是真成了，往后你家汽水我包了。” 楚恒嘬了口烟，沉吟一下后，说道：“约到是能约出来，不过其他的我可帮不上忙，我跟那孙子不怎么熟。” “这就成了，人约出来你就不用管。”方玉春摆摆手道。 “得，那你就备好酒菜，等我好消息吧。”说着楚恒就站起身，打算今天就帮他把事情给定下来。 魏杰见状也连忙起身，准备跟他一块离开。 楚恒伸手把他摁了回去，瞥了旁边的方玉春一眼，笑道：“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今儿咱说什么都得吃他一顿。” 魏杰也是正有此意，想借着这个机会多结交几个人，可他跟方玉春又不熟，不好就这么留下，于是就装模作样的推辞：“不了不了，我这头还有事呢。” “有事情就先放一放嘛。”方玉春笑着走上前，拉住他挽留道：“咱头回见面，今儿中午得好好喝点，联络联络感情。” “那成，我就厚脸蹭顿饭。”魏杰正好借坡下了驴。 “您俩聊着吧，我最多一个钟头就回来。”楚恒瞧瞧时间，见已经不早，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他那个认识范雨博的哥们的单位在城西煤球厂，离糖厂不是太远，他出门骑上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地方见到了人。 事情很顺利，对面一听说有人要请客，乐呵呵的就给应了下来。 楚恒与人约定好了时间跟地点后，又闲扯了一会，便骑上车返程。 他回到糖厂的时候，才刚刚十一点多一些。 方玉春听到事情已经办妥，高兴之下，大手一挥就领着他俩奔着全聚德而去。 等到地方一瞧，特么改做大锅饭了！ 无法，几人只能无奈调头，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国营饭馆，对付着喝了顿酒。 有些不甚尽兴。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楚恒回到了粮店，然后就大门一关，撕掉之前的那张因为思路被打断而作废的信纸，重新开始给媳妇写情书。 映红吾妻： 展信如晤。 今日我与几位老友会面，一起喝了顿酒。我们吃的是炒菜，可能是那个混蛋厨师的媳妇跟卖盐的跑了，他心情有些不佳，把盐多放了些，差点齁死你爷们我。 回来时路过副食店，见到有西瓜卖，立时想到了吾妻的水果摊，对你的惦念不由加重了许多。 …… 这次的情书可谓是一蹴而就，他洋洋洒洒的写了五张信纸才善罢甘休。 待墨迹干掉，收好了情书。 楚恒便从仓库里拿出一张毯子铺在办公桌上，接着就脱掉身上的白衬衫，光着精壮上身躺了上去，合上眼呼呼大睡起来。 楚主任的职业生涯，向来都是如此敬业且繁忙。 这一觉，他一直睡到下班，直到韩大姨来找他做交接时，他才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嘿，中午喝多了，犯困。”楚恒笑嘻嘻的给自己找个借口，便拿出账本，清点起钱票。 站在一边韩莲大姨猛冲他翻白眼。 说的就好像没喝酒的时候你就没在单位睡过觉似的！ 不多时，楚恒就点完了钱票，待韩莲签完字后，他便带着那只进攻性十足的王八离开了粮店。 到家后，因为中午吃得多，再加上睡了一大觉，他一时还不怎么饿，于是就泡了杯茶，打开收音机，跑到躺椅上躺起了尸。 今儿放的是白毛女，也不知道是谁唱的，腔调拿捏的恰到好处，声音空灵且悠扬。 “北风吹，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风卷那个雪花，在门那个外，风打着门来门自开……” 听得正起劲，失恋了的傻柱耷拉着驴脸出现在窗外。 “你这够闲的啊。” 楚恒闻声睁开眼，连忙招呼：“柱子哥下班了啊，快进来坐。” “不坐了。”傻柱晃晃脑袋，提起手上的五花肉条，对他邀请道：“一会来我这，陪哥哥喝点。” “成啊。”楚恒想着他这刚失恋，需要找人倾诉一下，便应了下来，接着又起身去外屋捞出正在水盆里游荡的甲鱼，把它交给了傻柱：“我一哥们送的，正好加个菜。” “这个头可不小。”傻柱凝视着手上王八的绿豆眼，总觉得楚恒是在骂他，但他又没有证据。 这是抑郁症的前兆，得抓紧治…… 约定了六点准时开饭后，傻柱就拎着那只给他很大压力的王八回了中院。 而楚恒，则开始提前打起了腹稿，斟酌着要如何开导傻柱，才能让他回过血来。 唉，要是后世可就好了，花个几百块谈场恋爱，让他领悟到爱情的廉价，就什么烦恼都冇得了，哪用的着这么麻烦。 时钟滴滴答答的游动着，转眼就到了六点钟。 楚恒掐灭手上的烟蒂，便光着膀子晃晃悠悠的出了家门。 因为已经出了一只王八了，他也就没带其他的，直接空着手去的。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傻柱家门口，然后就听见了秦淮茹那软绵绵的声音。 “傻柱，你把这肉给我拿点，家里孩子都馋哭了。” “今儿可不成啊，一会恒子要来，这都我俩下酒菜，下回，下回成不？” “哎呀，你们就俩个人，能吃多少，那不还有只王八吗？” “那玩意儿又没多少肉，三两口就没了。” “那你看这样成不，你给我拿点肉，回头我给你炒俩鸡蛋去。” “你们家鸡蛋不还是棒梗在我这顺得？合着你是拿我东西跟我换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活该 俩人的一番对话，听得楚恒直犯yue。 这俩玩意儿也真是极品，一个愿打，一个也愿挨，完了还特么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真不知该说傻柱点什么好了。 “咳！” 楚恒故意在门口咳嗽了一声，然后便鬼头鬼脑迈步踏进屋内，满脸猥琐的对俩人道：“这大白天你俩也不知道关门，胆子也忒大了！要不要我给把个风五得？” “滚蛋，少在这臭贫！”傻柱佯怒着瞪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跟秦寡妇道：“我说姐姐，今儿我真给不了，咱还是下回吧。” “那可说定了啊。”秦淮茹见楚恒已经来了，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于是就扭着丰腴的腰肢转身出了门。 在经过楚恒身侧时，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那货赤条条的上身，目光匆匆扫了眼那清晰的肌肉线条，才转头往家走。 这身子可真好看！ 终于把她打发走了的傻柱松了口气，连忙招呼起来：“来来来，恒子，咱赶紧开席。” 楚恒晃着膀子走到桌前坐下，顺嘴问了句：“不等会雨水？” “今儿她去对象家吃饭。”傻柱抹身拿来一瓶二锅头放桌上，跟着也坐了下来，一边倒酒一边唉声叹气：“你说说我这娶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这妹妹都要结婚了，我连个对象都没有。” “还是缘分未到。”楚恒跟他也不用假客气，抄起筷子先夹了块红烧甲鱼塞嘴里。 “缘分？我觉着我跟于海棠就是缘分，这不也分了嘛！”想起自己那短暂又甜蜜的爱恋，傻柱不由悲从中来，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仰脖就给干了。 楚恒吧唧吧唧的嚼着王八，也跟着喝了口酒，接着就比比划划的逼逼叨起来：“你那叫个屁缘分，没走到最后，那就不是缘分，你看我跟倪映红，那可真是水到渠成，一点都没费事。” 满大院里面，傻柱就跟他最有话的，吃了口炒肉片压压酒，就咬牙切齿的开始倒起了苦水：“我跟你说，要不是许大茂那孙子跟秦淮茹瞎搅和，我跟于海棠准成你知道吗！” “忘了问了，你这跟于海棠到底怎么回事啊？”楚恒好奇的看过去。 电视剧的情节他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俩人最后没到一块，具体细节还真不清楚。 “这么回事……”傻柱面带怀念的滋溜溜喝了口酒，就开始追忆起自己的逝去恋情。 他跟于海棠，是因为一张唱片结缘，就是那姑娘拿去楚恒家那一张交响乐。俩人当时就是赶巧坐在一块听了会曲，不知怎么的就产生了心灵上的共鸣，聊着聊着就引发出了一丛朦胧的情愫。 于是俩人也就这么你懂我也懂的心照不宣的勾搭在了一起。 这短短数天里，他俩一起看过电影，也在黑漆漆的夜里压过马路，还在幽闭的房间里拉过小手手。 在这个年代里，他们的感情升温速度算得上是极快得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可能用不上半拉月就能全垒打，然后就扯证结婚。 可意外却偏偏就发生了。 就昨儿个晚上，傻柱跟于海棠压完马路回来，正打算在屋里苟且一会，秦淮茹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会进来拿衣服去洗，一会又进来缠着于海棠聊天的，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她搅和没了。 姑娘一气之下，就出了屋子，打算找秦京茹去聊会天，没想到刚走到后院就好死不死的碰见了许大茂。 这个货见这几天于海棠跟傻柱打得火热，便明白了大声恒对这姑娘并没什么意思，于是就一直惦记着怎么把这朵轧钢厂的厂花给抢到手呢。 他一是馋人家身子，二就是想跟死对头傻柱别别苗头。 这回好不容易碰见于海棠落单了，他哪能放过机会，狗皮膏药似的上去缠了一会，就给请进家里去了，然后就对傻柱一阵编排，说他跟秦寡妇有一腿，还说他找半掩门什么的。 这话要是换做平时，于海棠还真就不一定信，她彪是彪了点，可脑子却是极为清醒的，分得清好人坏人。 可这事坏就坏在了秦淮茹刚刚那一场搅和上了。 姑娘想起那寡妇的所作所为，在综合许大茂的话，立时就有点半信半疑起来。 不过于海棠确实聪明，她没有自己胡思乱想，而是去找到傻柱当面对证。 可惜傻柱却没珍惜住这次机会，听到许大茂在背后编排他，顿时就火冒三丈，不仅没第一时间解释，反而直接就打上了门，满院子撵着许大茂给人一顿胖揍。 于海棠见到了他这鲁莽的一面，再加上他那不清不楚的生活，瞬间对他失望透顶，这段感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诶，兄弟，你说这姑娘的手怎么就这么软和呢，我都不敢使劲摸啊，生怕给捏坏了。”傻柱是边喝边讲的，等把全过程说完，他就已经有点微醺了，然后就说上了男人都喜欢的话题。 “我说柱子哥，有点出息成不？摸个手就给你美成这样，要是让你摸摸更软和的，你不得上天啊。”已经站在最高层的楚恒对傻柱这种低段位的新手玩家投以深深的鄙夷。 提起这事傻柱又开始上火，拍着桌子骂道：“要是没许大茂这狗日的，你当我摸不着啊？” “你放心，有没有许大茂你都摸不着的。” 楚恒此时也有点高了，说话也不在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的，开始直接起来：“我跟你说过的，就你这一个老光棍，见天跟个寡妇在一起打连连，谁家好姑娘能嫁给你？就是没有许大茂搅和，于海棠也会从旁人嘴里听见点舌根子的，你们俩分手那是早晚的事。” 傻柱连忙解释：“不是，你是知道的，我跟秦姐真没事！” “我可不知道。”楚恒猛摇着头，撇嘴道：“我又没见天跟着你，你来有没有事谁清楚？” “傻柱子肯定在家，我都闻到肉味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聋老太太的动静，接着房门便被推开，秦京茹与娄晓娥这俩护法搀着老人走了进来。 “俩兔崽子，吃好吃的也不知道给太太我送点。”老太太瞥了眼桌上，老态龙钟的慢悠悠的往里走着，嘴里还说道：“我听说你跟那个姓于的姑娘黄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都不行 “嘿，您这老太太可真行，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傻柱满脸无奈看了眼走进来的老太太，就要起身上前搀扶。 没成想楚恒手脚比他还快，颠颠起身跑过去，笑么呵的从左右护法手上接过聋老太太，搀着她往桌边走：“太太，您慢着点，给您留着肉呢。” “还是小恒子贴心。”老太太拉着他的手坐下，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转头对傻柱道：“柱子啊，你也不用上火，那姓于的那姑娘我见过，不是你的良配，早黄了早省心，省的往后磕绊。” “唉，知道了。”傻柱蔫巴巴的应了声，显然不认同她的话，并且还对于海棠那姑娘念念不忘。 “你别在这垂头丧气的，今儿太太我来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保准是个好姑娘。”老太太神秘兮兮笑着，没有几颗牙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向内缩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哎呦，那敢情好了。”傻柱顿时来了精神，刚刚还惦记着的于海棠，顷刻间就给他抛到了脑后，连忙往老人身边凑了凑，一双眼睛都闪着贼光。 “您老快跟我说说，是哪家姑娘，我认识不认识？” 楚恒眨眨眼，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估计不是秦京茹就是娄晓娥。 因为在原著里头，这老太太就把借宿在她家的娄晓娥跟傻柱促成了一对，不过现在她家多了个秦京茹，这里面就有点变数了，但八成是逃不过这俩人的。 果不其然，这时老太太缓缓抬起手臂，指着身后俩个女人，笑着开口道：“我说的那人啊，就是娄晓娥，你觉得怎么样？” 正跟秦京茹商量着等会去哪溜达的娄晓娥顿时愕然，旋即气恼的跺了下脚，急声道：“我说太太，您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我跟他哪成啊！” “就是啊，我哪能去我仇人媳妇凑一块去！”傻柱也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说什么呢傻柱！我现在是单身，谁媳妇也不是！”娄晓娥瞪起眼，恼怒指着傻柱道：“还有，谁说我要嫁你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嘿，你一个二手货你还牛气上了？我稀的娶你似的。”傻柱嘴也损，直接就往人心窝上扎。 “你你你……何雨柱，你个混蛋！”娄晓娥顿时气急。 一旁的秦京茹脸色也不好看，她也是个二手货啊！ “好了好了，别吵了。” 老太太将手里拐杖在地上用力顿了一下，制止了俩人的争吵，旋即对娄晓娥说道：“小娥啊，你听太太说，这个傻柱啊，别看他嘴挺碎，担心眼是不坏的，这些年你也都看得见，满院子里头，除了易中海，小辈的里面，就你跟傻柱还有小恒子能想着点我。” “好不好跟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带嫁他的。”娄晓娥还在生气，冷着脸恶狠狠的瞪了眼对面那个口没遮拦的东西。 同样是男人，差距咋就这么大！ 傻柱也是分毫不让，撇嘴道：“你也放心，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带找你的。” “怎么又吵上了，赶紧闭嘴听我说。”老太太拍打了傻柱一下，语重心长的道：“柱子，小娥这姑娘也是个心善的，跟你绝对是个良配，而且啊，你别看她这些年没孩子，可这绝对不是她的毛病，你要不信就试试，保准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噗！” “咳咳！” 楚恒喷了。 他虽然拢共都没活多少年，但也是两辈子呢，可还是头回听说生孩子还有试试的。 您当买衣服呢啊？ 秦京茹见他咳得厉害，脸都给憋红了，心疼的不得了，急慌慌的跑上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哥，好点了吗？” “好了，好了，没事。”楚恒摆摆手。 “我话都说完了，你俩都考虑考虑吧。”聋老太太笑眯眯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秦京茹，便缓缓站起身：“走了，咱出去溜溜弯。” “哼！” 娄晓娥朝着傻柱冷哼一声，上前搀住老太太。 “我走了，哥，你喝酒注意这点，别太急了。”秦京茹嘱咐了楚恒一句，就恋恋不舍的跟老太太一同出了门，向着院外走去。 她们倒是走得潇洒，可却留下了满屋子的鸡毛。 好好的一顿酒局，却就这么让老太太搅和了。 “这老太太，我看就是老糊涂了。”傻柱别看嘴硬，可心却乱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思接着喝了，眼珠转了转就端起酒杯，说道：“得，咱也甭喝了，就杯里这些，喝完拉倒。” “成。”楚恒也没多话，笑着跟他碰了一杯，仰脖干掉后，又坐这抽了根烟，便起身离开，让傻柱自己琢磨去。 …… 接下来的两日里，四合院风平浪静。 于海棠不见了踪影，刘海中也没有兴风作浪，傻柱跟娄晓娥更是连个动静都没。 无瓜可吃的楚主任只能化身咸鱼，每日两点一线的上班、下班，都快给闲出鸟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闲太久。 就在第三日的傍晚，院里终于又再起了波澜。 这天，夕阳很好，风也很好，楚主任更好。 大院里的老少爷们，正聚在阎埠贵家门前，沐浴着夕阳，吹着凉风，有说有笑的胡吹神侃着。 忽的，消失了两日的于海棠突然从院门走了进来，跟在她身边的还有许大茂。 这姑娘终究没挨过纠缠，同意跟他先处一下试试。 楚恒看了眼如同骄傲的黑天鹅般扬着下巴的于海棠，又瞧了瞧笑的眼睛都不见了的许大茂，好笑的摇摇头。 许大茂这个人啊，平时挺精明一人，可一碰见女人了，就成一大傻逼了！ 那于海棠前脚才跟傻柱分手，转回头就能跟他这个三十多岁还离过婚的男人处上，你说她能是个省油的灯？ 就这女人要是娶回家，你就等着遭罪去吧！ 看不住就是德德玛老师一首歌。 想到此处，楚恒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诶，还是我家小倪好，满四九城的娘们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打的！ 旋即，他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小倪妈妈不在的第好多天，想她！ 第二百五十三章我老子很顶 楚恒目送着草原与野马步入中院后，便缓缓收回了目光，转头继续跟隔壁李叔探讨着他家先祖李世民为何要玄武门亮刀。 四九城人就热衷这个。 哪知还没聊几句，坐在他身侧的刘光天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满脸不敢置信的问道：“哥，这于海棠是不是跟许大茂处上了？” “处没处上跟你有鸡毛关系？”有被打扰到的楚恒不高兴的白了这货一眼，挥起巴掌拍开他的手。 “不是，这于海棠不是才跟傻柱黄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又找了一个？” 刘光天丧眉搭眼的嘬着牙花子，一副失落落的模样：“她放这那么老些小伙不找，怎么还找了许大茂这个二婚的呢？脑子有毛病啊！” 这个货对于海棠也是有些心思的，他本以为那姑娘跟傻柱黄了后，会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态，就想着过几天再展开追求，没想到还特么没等他有动作，人家就找到下家了！ “哎呀，卧槽，我说你烦不烦？人家姑娘找谁不找谁你管得着吗？她就是找条狗也碍不着你事吧？”楚恒烦的不行，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指着就坐在俩人前头的阎解成道：“再有，于海棠姐夫就特么坐这呢，你不去问他，还特么问上我了？我看你脑子才有病呢。” 楚恒懒得在理他，搬起小马扎往李叔跟前凑了凑，兴致勃勃的接着刚才的话音继续聊。 刘光天得了他的提醒，连忙捅了捅前面的阎解成：“诶，解成，我问你，你小姨子是不是跟许大茂走一块了？” 阎解成回过头面向刘光天，老神在在的将手上的那泡在罐头瓶子里的茶水凑到嘴边喝了口，然后笑呵呵的道：“还没呢，不过也快了，我听她那意思，好像是在考虑。” 刘光天顿时就酸了，眼睛一翻便嚼上了舌根子：“这有什么考虑的？那许大茂都三十多了，还是个二婚，找谁也不能找他啊。” “人家可是领导，怎么就不能找了？”阎解成显然看的更透彻些，伸出手指指后院的方向：“许大茂现在多威风啊？海棠要是嫁了他，往后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再威风能有我爹威风？”刘光天撇撇嘴，旋即就愣住了，脑子里灵光狂闪。 他猛然间想到，自己现在条件也不差的，虽然不是领导，可他爹是啊，而且职位比许大茂还高！ 还有就是，既然姓许的能把于海棠从傻柱手上挖过来，那他也可以去挖啊，更别说他俩现在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呢。 那许大茂不就是比他多了个副组长的名头嘛？找他爹要一个不就完了！ 刘海中现在可是李厂长眼前的红人，这点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时候自己也是副组长，完了还比那姓许的年轻，于海棠只要是不瞎，就能明白到底谁好！ 想到这些，刘光天瞬间欢实起来，连忙站起身，准备回家找他爹商量这事去。 然后，他就遇见了自己追逐爱情的道路上的第一尊拦路佛。 刘光天看着眉飞色舞的跟李叔聊天的大声恒，沉默了两秒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捅捅他的后背，低声道：“哥，给挪个地儿，我过去一下。” 楚主任这一段火气大，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已经抽过他好几次了，容不得他不小心。 “丫有完没完？”楚恒恼怒瞪了这货一眼，不耐烦的抬抬屁股，给让出了一个小过道。 “谢谢哥。”刘光天赶紧赔笑，慌忙从他旁边挤过去，小跑奔向中院。 他风风火火回到家，刘海中正美滋滋的就着一盘黄橙橙的炒鸡蛋喝着小酒。 当他把自己的打算跟老子细致的说了一遍后，老头竟然对此很是赞同。 于海棠那姑娘，刘海中是知道的。 那是一位立场极其坚定的好同志，而且人还漂亮，跟他家儿子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有些微醺的刘海中想了想就起身，信心满满的与儿子说道：“这样，我先去跟小于谈谈，先把你的婚事订了，你提副组长的事情，还得先等等，熬个半年再说吧。” 在他看来，自己堂堂的一个组长亲自去提亲，那于海棠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说许大茂，那家伙算个蛋？ 敢废一句话，明天就把他撸了！ 而此时，许大茂正在家里热火朝天的煎着牛排，这是他为了迎合美人的喜好特意找人弄来的。 于海棠这姑娘，在生活方面比较精致，且热衷于追求老大哥那里的生活方式，爱喝红酒，也爱吃老莫的俄餐，时不时的还要来点罗曼蒂克。 这要是放在后世，就是小资生活，而在这个时候，那就叫小布尔乔亚。 在这个年代，非常的少见。 而许大茂所看重，也正是姑娘身上的这份与众不同，他也很喜欢这种有别于普罗大众的生活方式。 “这酒真不错。” 于海棠此时正端着红酒杯，满脸陶醉的回味着口舌之间的香醇。 “嗞啦！” 许大茂给牛排翻了个面，笑眯眯的回过头，看向坐在他身后的姑娘说道：“这可是从外面进来的，费了我好大劲才给你弄到的呢。” “有心了。”于海棠满意的点点头，对他的表现很是赞许，不由得，她又想起了傻柱那个莽撞的糙老爷们，觉得自己选择他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吱呀！” 就在这时，刘海中推门走了进来，背着手，微微扬着下巴，高傲且矜持的笑眯眯说道：“许副组长做什么好吃的呢？还挺香的。” “刘组长。”见顶头上司突然而至，许大茂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可也只能热情迎接，他连忙把灶上的大勺撤下来，颠颠迎了上去：“我弄了点牛肉吃，要不您一块吃点？” “不了，我找小于说点事就走。”刘海中摆摆手道。 “找我？”于海棠好奇问道：“什么事啊？刘组长。” 刘海中笑看着她，很强势的说道：“是这样，你不是跟傻柱黄了吗？正好我家二小子也单着呢，你俩俩先处处看，没问题的话就尽量把婚结了。” 许大茂傻眼了，脸色变了又变，期期艾艾的开口道：“那个，组长，我跟海棠处……处着呢。” “瞎胡扯，你俩不是还没确定嘛？”刘海中冷冷的斜睨着他，身上霸气侧漏。 于海棠这时也是眉头紧皱，想着刘家那个愣头青，心里说不出的厌烦，她犹豫着看了眼面前这位如日中天的刘组长，咬了咬牙，还是说道：“对不起刘组长，我不喜欢刘光天，我喜欢的是许大茂！” “嗯？”往日里威风惯了的刘海中完全没料到于海棠这个毛丫头竟然敢悖逆自己，顿时就怒火中烧。 就见他眼角一跳，眉宇间戾气隐现：“小于，你最近一直在申请调到保卫科吧？我看你着态度上有很大问题，还是再等等吧。” 接着他又看向许大茂，冷冷地道：“许副组长最近太累了，我做主给你放一段假，什么时候上班等我通知。” 说完，他便摔门而出。 俩兔崽子，还治不了你们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早说啊 “他怎么能这样！” 于海棠气的直拍桌子，连那杯她喜爱的红酒撒了都心情没去管。 她很讨厌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尤其是在感情上面。 许大茂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他凝视着自家房门，脑海中天翻地覆。 过了半晌后，他仿佛下了莫大决心一般，紧紧攥起拳头，满脸狰狞的咬牙自语道：“老东西，这可是你逼我的，打今儿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看咱俩谁先玩完！” 于海棠闻言好奇看向他，连忙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甭管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咱先吃饭。”许大茂不愿多提，抹身走向灶台，准备接着弄牛排。 “还吃什么吃，气都让他气饱了。”见他不想说，于海棠也就聪明的没有多问，想了想站起身说道：“许大茂，你要是真能解决刘海中，我就答应跟你结婚。” “你说真的？”许大茂惊喜的张大嘴，都能塞进去半拉屁股了。 他没想到竟然还能因祸得福！ “我说话从来都算话。” 这姑娘说完就潇洒的转头离去，那轻飘飘的模样，好似刚刚谈论的一场简单的交易，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当看到于海棠从中院出来，蹦蹦跳跳的钻进阎家时，楚恒都看愣了。 这前后都没十分钟吧？ 这么快的吗？ 就在这时候，刘光天去而复返，脸上的笑容跟刚偷了大粪蛋的屎壳郎似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楚恒见此心中一动，好奇问道：“你小子捡钱了？笑这么欢？” “嘿，比捡钱都高兴。”刘光天瞥了眼阎解成，凑到他跟前，小声的分享着心中欢喜：“我爸去找于海棠提亲了，许大茂那孙子没戏。” “嚯，那恭喜了！” 楚恒干巴巴的咂咂嘴，心中一阵扼腕。 可惜了一场好戏啊！ 而更可惜的是，他现在是有妇之夫，并且还对于海棠无感。 不然他现在就去找刘海中这个强抢民女的恶霸，照着他那张大胖脸就是一顿啪啪啪，完了还能再啪啪啪一顿呢。 诶，小说里可都这么写的！ …… 翌日，晌午，骄阳似火。 将对小倪姑娘的今日份思念记录在纸页上后，楚主任就扣上那只乡土气极浓郁的破草帽，装上一瓶封好了盖子的一罐头瓶子凉茶水，就准备去找连老头下棋。 他近日火气比较大，打算去虐老头两盘，推推车，好好消消火。 来到前屋，铺子里一派欣欣向荣。 大姨们在躺尸，小伙们也在躺尸，客人更是一个都冇。 楚恒老怀甚慰的点点头，小心避开安详的躺地上呼呼大睡一众职工们，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大门，推出自行车就准备离开。 哪知他刚抡起大腿跨上车，不远处就传来呼喊。 “楚爷，您留步！” “嗯？” 楚恒下意识的停下动作，使出一招黄狗撒尿将大长腿滞留在了半空，旋即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多日未见的颜沐泽老头正气喘吁吁的往他这边跑来，身上那件破了几个大洞的白汗衫汗津津的，宛若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看着样子，应该是从家里走过来的。 待他来到面前，楚恒给递过去一根烟，并好奇问道：“我说颜爷，您怎么没骑车啊？这大热天走着来，也不怕中暑。” “车……车让一王八蛋借走了。”颜老头不自然的笑了笑。 楚恒秒懂了，无奈的摇摇头，掏出火机帮老头点上烟，又问：“您今儿来是什么意思？” “有点要紧事跟你谈。”颜沐泽警惕的环顾了下四周，抓着他的胳膊往角落里走了走，旋即又鬼鬼祟祟的低声说道：“那个，楚爷，我今儿找您来，还是为了粮食的事。” “上回那老些都吃没了？”楚恒愕然的看着他，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喂猪都没这么快。 “没有，没有，家里还剩些的。”颜沐泽摇摇头，瞪着明亮眼睛一边看着附近的行人，一边与他说道：“是我的一些朋友，他们也想买些粮食。” “你朋友？”楚恒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皱眉看向他，眉眼间透着股血腥气：“老头，你把我卖你粮食的事情说出去了？” 颜老头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刚刚消下去的汗立时又冒了出来，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急忙摆手，解释道：“楚爷您放心，我绝没提您半个字。” “那你说的买粮食又是怎么回事？”楚恒皱眉道。 “也是怨我了。”颜沐泽用力抽了口烟，苦笑着道：“昨儿个我有几个老友来家里做客，见我家里粮食多，就好奇的问了句，赶巧我那小孙子在屋里，当场把我卖粮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我拦都没拦住，不过您放心，我还是那句话，这事若是真出了差错，我这头自己全兜着，不待跟你粘上一点关系的。” 楚恒听完嘬了嘬牙花子，是真后悔答应了买他们粮食的请求。 可是吧，要是让他现在断了联系，他又有点舍不得。 没有办法，老头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五块钱一件的精品古董，六成价格就能买到的金条啊，搁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都逃不过的。 楚恒喜欢钱，更喜欢老物件。 现在那些往日里难得一见的东西就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几乎唾手可得，你让他如何把持得住？ 这就好像一些老色匹，明知道那种几百块的恋爱会有危险，一个不好就可能给抓起来，可他们还是甘愿冒险一试。 “他们知道我有门路能弄到吃的，就一直央着我帮着也弄些。”颜沐泽观察了一下楚恒的神情，见他没有发火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我这也不知道您这头是什么意思，没敢直接拒了，就先过来跟您通通气，问问您的意思。” “不卖，贵贱不卖！” 楚恒想也没想的就断然拒绝了，语气铿锵有力：“颜爷，我能给你粮食，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那成，我这就给他们回话去。”老头闻言点点头，面带惋惜的叹道：“可惜了了，他们手上哪些东西可都不错，要是您不收的话，估计也留不了多久了。” 楚恒闻言一愣，眨了眨眼就从包里拿出那一罐子凉茶，微笑着拧开送到老头面前：“来，颜爷，您喝口茶水解解渴，诶，您刚才说那些物件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是跟你一样，打算用金条跟古董换？” “那自然是了，不这样他们手上哪来的钱。”老头受宠若惊的接过罐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只欠东风 从颜沐泽口中得到证实后，楚恒顿时心花怒放，一种天上掉馅饼的幸福感突然涌上心头。 老头可是正儿八经的遗老遗少，而他的圈子里面，大多数也都是这些人。 这帮人手里的好东西可是不老少啊！ 此刻，他就像是一只闻到腥味的馋猫，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那喷涌而出的欲望了！ 这条大肥鱼，他楚某人说啥也要咬一口下来！ 谁拦着都没用，就特么爱谁谁了！ “呼！” 楚恒吐了口辛辣的烟气，强自平定着下自己躁动的心绪，缓了好一会他才转头对滋溜溜灌着茶水的颜沐泽问道：“颜爷，他们具体是怎么个意思？” “he……tui！” 老头吐了口喝进嘴里的茶叶，偷偷摸摸的打量着面前大佬那木得表情的脸膛，缓缓说道：“他们不仅想用古董跟金条换粮食，还打算卖掉一些换钱，就托我来问问，您这收不收？” 颜沐泽他们那帮人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能用那些与破烂没什么区别的古董换粮食，对他们来说固然是好事，这样不仅解决了吃食的问题，也能让他们甩脱麻烦。 可是只换粮食的话，实在是太慢了。 家里就那么几口子人，可着劲的吃能吃多少？ 那么老些的物件，得吃到什么年月去？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就想尽快把东西处理掉，换成好藏匿钱钞捏在手上，这样才把握些。 而且能遇见这么一位人傻钱多，本事还大的买主可不容易，必须要抓住机会才是。 “换钱？” 楚恒这边可就有点为难了，你要说换粮食，要多少他都拿得出来。 可要是用钱买的话，他手里那几万块连都不够塞牙缝的！ 是以。 得压价！ 楚恒凝眉沉思起来，在心里考虑着要定个什么价格，才能让那些人满意，而且还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东西。 颜沐泽见他满脸为难的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想收那些东西，心头不由得一沉，急忙问道：“楚爷，您这是怎么茬啊？收还是不收啊？” “收……倒是可以收。” 楚恒皱着眉从他手上拿过罐头瓶，仰脖灌了口茶水，末了咂咂嘴：“不过我手上的钱不多，价格肯定不能像粮食那样。” 颜沐泽松了口气。 不怕你压价，就怕你不要啊。 老头眼珠转了转，又问：“那您打算给个什么价？” 楚恒又沉吟了一会，才道：“在原来的基础上打个对折吧，金条跟古董都是。” “对折！”颜沐泽愕然。 这压价也太特么狠了吧，古董什么的还好说，给点钱他们就愿意卖，可金条本来就已经是市价的六成了，打个对折才三成，这不趁火打劫嘛。 要换从前，非得大嘴巴抽这孙子。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纯纯的买方市场，别说是对折了，就是打骨折他们也得受着，完了还得感恩戴德。 老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试图还了下价：“那个……楚爷，您看看能不能给在往上提点？这对折也太低了。” 谷/span&gt;楚恒冲他耸耸肩，摊开两手，无奈的道：“真提不了，我手上的钱不多，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们要是愿意卖就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买方市场嘛，自然要狠一些的，要不是怕把人吓走，他都想给一成的价格的。 颜沐泽闻言沉默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后，点点头道：“那成，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一下，您等我消息吧。” 说完，老头便转身离开，消瘦且佝偻的背影看着有些萧索。 “回见！” 楚恒目送着老头走远后，站在原地想了想，便骑上车奔着粮管所而去。 不管这次古董交易会不会达成，他往后需要送的粮食也都会越来越多，继续用自行车打掩护肯定是不行的，他得弄一辆板车来装样子才成。 这玩意儿买是没处买，只能找单位借。 以他二叔楚建设现在的威势，他堂堂楚大衙内去所里借个板车还是轻轻松松的。 至于说什么时候还，那自然是用完了再还的。 什么时候用完？ 那可就得用完了才能知道。 不多时，楚恒便来到了粮管所。 他连车都没下，直接就骑车蹿进了院里。 找地停好车后，楚恒偷摸拿出几瓶虎鞭酒塞进包里，然后就溜溜达达的走进办公楼。 他先去了几个副所长那里，聊了会闲篇，又一人给拿了一瓶酒。 当然了，这都是收钱的，他楚衙内的钱，可没人敢抹。 一大圈逛下来，楚恒最终来到所长白元办公室外。 敲门进屋。 白元见到是他来了，赶忙起身相迎，笑着招呼道：“我前天还念叨你呢，还以为你小子把酒的事情给忘了，没成想今儿就来了。” “忘了别的也不能忘了这个啊。”楚恒笑么呵的走上前，把拎在手上的酒瓶放桌上，直接阐明来意：“那什么，我得借辆板车用一段。” “去车队拿就是了。”白元连问都没问，喜滋滋的把酒拿过来，瞧了几眼便宝贝似的给放进了包里，末了又把钱递了过去。 他们这帮病友现在对虎鞭酒是非常的依赖的，虽然说这玩意儿喝个十多天后，几年之内都没什么问题，可谁能拒绝的了双倍快乐呢？ 就是他们能拒绝，家里那位也不让啊。 “得，您忙着吧，我去车队瞧瞧。”楚恒随意的伸手接过钱收好，就起身离开了白元办公室。 一路来到位于后院的车队后，他径直的找到运输队的队长，很轻易的就推走了一辆崭新的板车。 这车是上个月局里分下来的，都还没人骑过，楚恒是第一个用的。 不过有一说一，这新车好是好，但有的地方发涩，得用一段时间才能磨合出来。 这一点上，相对而言还是那些二手车好些，拿过来就能骑，非常的顺畅。 楚恒晃晃悠悠的骑车来到办公楼下面，把他那辆自行车装上后，便美滋滋的离开了粮管所，向着他的未来大业高歌猛进。 出了粮管所，他抹身就骑车奔着信托商店而去。 粮食可以直接用板车拉，可古董什么的得找点东西装着才成。:. 所以他打算去信托商店买几个大木箱子，这样也方便以后搬运古董，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准备箱子不是？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五十五章 只欠东风免费阅读。:. 第二百五十六章久违 楚恒已有数月未来过信托商店了，今日故地重游，不由心生感慨。 遥想昨日，他还是一个破烂堆里捡漏的楚上周，可现如今，他已经要成为一位古董贩子了！ 可真是时过境迁啊！ 楚恒这次来的是新街口的信托商店。 到门口找地方停好车后，他整理了下衣服，让汗流浃背的自己显得体面一些，便大步流星的走入商店。 门口卖旧衣服的柜台上的卖货大姐姐，抬头一见来人竟是那个许久未见的靓仔，顿时惊喜万分，连忙抬起象臂挥了挥手，热情的招呼道：“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最近忙什么去了啊？” 她们店里的这帮姐们可是对楚恒这个模样俊俏，彬彬有礼，还出手大方的小伙喜欢的紧，他这么长时间没过来，不少人都暗自伤心了好一阵呢。 眼瞧着就到夏天了，能看见点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偏偏人还不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此时楚恒被这位没什么印象的大姐姐的过分热情给唬了一跳，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客客气气的对她笑了笑：“这段工作忙，就没怎么往这头跑，您近来可好？” “好着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嘛香。”被靓仔翻了牌子的大姐姐库库库的开心笑了起来，声如洪钟，花枝乱颤。 “看得出来。”楚恒扫了眼大姐姐那好似能手撕狮虎的壮硕体格，笑道：“您忙着，我去挑点东西。” “唉唉，去吧去吧。”大姐姐笑眯眯的挥挥手，目光似有似无的看着他身上那件因为出汗而紧贴在皮肤上的的确良白衬衫上。 “回聊。”楚恒冲她点点头，抹身就奔着旧家具的柜台而去。 在经过锅碗瓢盆的柜台时，他下意识的停下脚，转动脖子看向那一摞摞的碗碟。 来都来了。 不如就看看？ 许久未淘宝他的一时心痒难耐，扭身就来到柜台前，变戏法似的裤兜里摸出两个糖块放到柜台上，温声与柜台后那位有些印象的大姨说道：“大姐，我想挑点东西，能进去吗？” “这有什么能不能的，快进来吧。”大姨热情的掀起旁边搭在柜台上的活动板子，又激动地伸手拿起那两块糖。 好几个月了，终于吃上靓仔给的糖了！ 甚是怀念，甚是怀念。 “唉，谢谢您嘞。” 楚恒连忙走进去，来到碗碟堆前，撅起大腚就开始一个个翻找挑选。 养了这么长时间，物件还真不少。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他就找到了一件清末的红釉盘子跟三件民国的茶碗，不过都是民窑的，价值不是很大。 经过这么久的刻苦学习与高人指点，楚恒的眼力比起以前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像这些大开门的东西，基本上看几眼就能断代，不再像从前那般，翻来覆去看半晌都不一定能辨出真假来。 是以，他挑起东西来要快上不少，一摞碗碟几分钟他就能选完，而且基本不会有什么遗漏。 这么挑挑选选了半个小时后，楚恒就已经收获了二十多件古董瓷器。 民窑的居多，官窑的也有几件，其中价值最高的是明成化的青花宝相花纹杯跟康熙的五彩人物碗。 收货可谓是不小。 现在正是下午，屋里闷热难当，忙活了半晌的楚恒，身上已经彻底湿透了，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的确良这种材料不怎么透气，粘上汗水后贴在人身上实在难受。 楚恒也没那么多估计，利索的解下扣子，就把衣服脱了挂在肩膀上，然后就热火朝天的接着开始挑。 旁边的大姨看着他仿佛艺术品般的精壮身体，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旋即她就转过头对着小姐妹、老姐妹们招招手，大方的邀请她们一同过来观赏。 左右不是自家男人，那就有福一起享嘛。 “呼啦啦！” 几位闲着没事的大姨跟小媳妇立马就聚了过来，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撅腚靓仔猛瞧，并且还小声的交流着各自的观点。 诶，这女人猛起来真没男的什么事啊！ 楚恒却是毫无察觉，依旧专心致志的进行着自己的捡漏大业。 过了四十多分钟后，他实在是抵不住闷热，于是就站起身来，准备让大姨给算账打包。 他刚一转回身，就被围在柜台旁的七八位女同志给吓了一跳，尤其是其中两道几乎要吃人一般的火辣目光，让他尤为难受。 楚恒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后，便迅速恢复如常，指着地上他单独摆出来的四十多件碗碟，对卖货的大姨说道：“大姐，受累帮我算算价，我先去买俩箱子，等会过来拿票。” “嚯，今儿可是没少买啊，您这到底什么工作？怎么总买这些碗碟啊。”大姨好奇的对他询问道。 “我在饭店上班，这玩意儿磕磕碰碰的经常碎，买新的又不划算，就来挑点旧的呗。”楚恒敷衍了大姨几句后，不想在这事上多谈，转身就在大姨跟小姐姐们的包围下挤出了柜台，走向旧家具的柜台。 在这挑起来就快了，他买箱子为的是实用，随便看了看就选了三个香樟木的大木箱子。 没花纹，没镶嵌，就是三个又笨又重的箱子，胜在结实耐用。 开票交钱，然后他就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箱子跟瓷器一块抬出了商店，装上板车。 待用麻绳把东西捆好后，楚恒眉开眼笑的骑上车，慢悠悠的离开了信托商店。 这回他虽然没捡到大漏，可是数量却颇丰，尤其是其中那件元代的卵白釉印花盘，让他极为钟爱。 他一路来到无人处，四下看了看就钻进一条胡同，将车跟箱子一块给收进了仓库，然后就骑着自行车轻装赶往连老头家。 他昨天跟老头约好了的，今天过去下棋，他要是敢不去，说不定老头明个就得跑粮店里抽他。 不多时，楚恒就来到连家所在的大杂院。 此时连老头已经等的心烦气躁，正坐在家门口磨牙。 当他一露面，老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臭骂：“你个小王八羔子，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老子我等了你俩个多钟头了，有没有点时间观念了！” “有点事耽误了，来来来，赶紧的把棋摆上，今儿我好好杀你几盘！”楚恒脸皮多厚啊，恍若未闻的笑嘻嘻凑过去，噼里啪啦的跟老头推起了车。 半个多钟头后。 连输了六盘棋的连老头愤然掀了棋盘。 “兔崽子，不好好下棋还跟我玩起计谋来了，要不是你故意迟到惹我发火，今天我一盘都不带输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成 夜，绚烂。 璀璨的众星将含羞的弯月拱卫在天际之上，它们肆意的绽放着自身的光芒，试图吸引到那位一直很高傲的月亮女神的垂青，将这个夜空都被渲染的异常缤纷。 斑斓的星光下。 楚恒在家，也不在家。 此时，他正在仓库中，清点着手上的各类文物。 “嘿嘿！” 看着那一件件在后世价值千金，此刻却被他以白菜价买回来的稀世珍宝，他笑的跟街上那个光屁股的二傻子似的。 目光空洞，面容呆滞，嘴角还隐隐有口水要落下的证照。 若是被小倪看见，说不得会狠心灌他一大碗香灰下去。 发傻了一会后，楚恒抹身又接着开始收拾，将那些古董分门别类的一一摆放好，并记录在册。 无论贵贱。 当他整理到从信托商店里带回来的那些瓷器时，突然就沉默了下来，眉头轻轻皱起，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之色。 今天在信托商店的收获，可以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都让他有了重操旧业，接着去捡漏的想法。 可这样明晃晃的去挑旧东西，老物件，实在太惹眼。 若是被懂行的有心人注意到的话，那他可就有点危险了。 所以。 他现在就很拧巴。 眼馋，想要，却又有些畏首畏尾。 “唉！” 楚恒纠结了好一阵，最终满腔的贪婪只能化作一声长叹，被他打包丢出了身体。 他还是决定了要放弃掉这个危险的想法。 太扎眼了！ 大庭广众之下，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就是再有本事，也是逃不脱的。 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没了这个心结，楚恒也彻底的放松下来，转回身就乐滋滋的继续收拾东西。 忙活了好一会，他才心满意足的从仓库里出来。 此时已经是夜里八点。 孤枕难眠的楚恒是睡意全无。 他环顾了下空荡荡的房间，又开始思念起香香软软，爱吃冰淇淋的媳妇了。 “你这娘们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楚恒唉声叹气的拿起桌上还温热的搪瓷缸子，猛灌了一口温水，然后就打开了收音机，跑到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片刻后，他突然手腕一翻，一张半个巴掌大的照片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照片上的人自然是倪映红。 媳妇不在身边的他，现在也只能睹物思人了。 楚恒就这么呆呆愣愣的看着照片上笑语嫣然的媳妇，排解着自己的相思与愁绪。 可惜，那些不能让别人帮忙洗的照片没能弄出来，不然可就更解忧了。 那旗袍，那衬衫，那紧身裤！ 吸溜！ …… 翌日，清晨。 想了半宿媳妇的楚恒是被惊醒的。 一大早刘海中就开始打他们家老三刘光福，叫的那个惨啊，跟特么杀猪似的。 “老东西好像特么有什么大病！” 带着点起床气的楚恒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连瓜都不愿意去吃了，穿上衣服，吃口早饭，他便骑着车去了粮店，准备去单位补补觉。 楚主任可真是爱岗结业的好同志，连休息都要在单位。 he……tui！ 可惜，老天爷今天似乎心气也不怎么顺，并不打算让这孙子睡个好觉。 楚恒到单位后，如往常一般打扫了下办公室的卫生，等职工们来上班后，交接了今天的找零用的钱票，他便在办公桌上铺上毯子，安详的合上了眼。 哪知刚睡着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特么谁啊！” 楚恒气急败坏的坐起来，沉着脸走过去打那扇万恶木门。 来人是颜沐泽，老头这回应该还是走着来的，而且看样子还很急，呼吸有些微喘，额头隐隐有汗。 见是财主上门，楚恒哪还有气在，连忙收拾收拾心情，满脸笑容的把人请进屋：“颜爷您够早的啊，快进来，快进来。” “又来叨扰楚爷了。”老头谨小慎微的看着面前的衣食父母，低微的弓着腰，面带谄媚的拱拱手，才缓步走进屋里。 入座后。 楚恒丢过去一根烟，就迫不及待的对老头问道：“您那头怎么茬？” “他们同意了。”颜沐泽拿过烟点上，贪婪的抽了一口，他现在可舍不得抽这么好的烟，甚至家里都快要没票买烟了。 楚恒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接着又问：“具体的呢？要多少粮食？又想卖多少东西？” “粮食要的有点多，五百斤棒子面，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油的话要十斤。” 说道这里，老头顿了一下，忍不住吧嗒了口烟后，又继续说道：“古董他们打算先卖六十件，里头有好有坏，具体多少钱您到时候看着给就成，还有金条是八十根，拢共一百二十六两。” “可是不老少啊。”楚恒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搓搓手，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交易？” “自然是尽快了，最好就是今晚。” 颜沐泽苦笑叹了口气：“家里基本都没什么吃食了，要是再没进项，他们就得去挖野菜去了。” “那就今晚。”楚恒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旋即又沉吟了一阵，说道：“地点还是在你家吧，交易的时候我不想看到其他人，只能你跟你的家里人出现，这个没问题吧？” “这个没问题。”老头连忙道。 随后俩人又商谈了一下交易时的细节，待所有问题都确认无误后，颜沐泽才从这里离开。 楚恒客气的把老头送出了粮店，然后就溜溜跑回办公室，准备接着再睡，养足精神晚上好好捞他一笔！ “叮铃铃！” 哪知却事与愿违，都还没等他躺下，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 “这一天天的，我容易嘛我！”楚恒无奈抄起电话，扯着嗓子跟对面吼了几句，便匆匆出了粮店。 粮食局召开紧急会议，一个小时内必须到，不然就要记过处分。 其实内容他猜都猜得出来是什么，可还是不得不过去。 这可是他二叔的顶头上司召集的会议，容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万一真惹得那位铁腕大佬不悦，说给他撸下来就能撸下来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你高兴就好 楚恒从粮食局开完会回到粮店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半。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空荡荡的铺子里，就剩下连庆一人幽怨的独自等候着交接。 其实正常来讲，交接钱票这种事是不允许他这个学徒来干的。 但韩莲大姨今天下班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他可以出徒了，于是就将这个光荣的任务移交给了他。 “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见到楚恒终于回来了，连庆激动的泪流满面。 他今儿中午就吃了俩窝头，下午还帮着搬了好几趟粮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晚点吃饭能饿死你啊？”楚恒上去就是一脚，骂骂咧咧的带着他往办公室走：“嘛卖批的，一天天正事不干，就开会开会开会，等你狗日哪天吃饭噎死了，我特么见天跑你坟头开会去！” 今天他可是在粮食局开了一大天的学习会，甚至连中午都没休息，一人给发了哥窝头，外加一杯凉开水，然后就接着开会。 这屁股都快坐出茧子了，心情能好的了吗？ 哥俩来到办公室后，楚恒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清点好钱票，入账归库，便急吼吼的与连庆分道扬镳，各自散去。 到家后。 他婉言拒绝了傻柱一块喝点的邀请，又把想要在他家蹭酒喝的刘光天轰了出去，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并喝了两瓶啤酒后，就一头扎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在纷纷扰扰中，时光缓慢流逝着。 醉酒的夕阳脸上泛着酡红，摇摇晃晃的沉入了地平线，并带走了娇羞的月亮女神。 今夜无月，唯有点点繁星争奇斗艳，整个夜空都显得暗淡的许多。 凌晨一点多钟，楚恒准时的从睡梦中醒来。 “舒服！” 睡了个饱的他此刻精气神十足，躺床上用力伸了下懒腰，又摸出根烟点着，吧嗒吧嗒抽完后，他才掀开被子，一件件的把衣服套在身上。 将近一点半的时候，楚恒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家，骑上车冲入如墨的夜色中。 不多时，他便来到颜沐泽家附近。 接着他就赶紧把自行车收进仓库，取出那辆崭新的板车。 车上堆积着一包包粮食，还有三个樟木箱子，里面一些工具与一捆捆大黑十。 楚恒围着车转了一圈，清点了一下上面的东西，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吭哧吭哧的踩着三轮板车继续往前走。 还没等他来到颜沐泽家门口，前方阴暗的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三道人影，直挺挺的就奔着他跑了上来。 本就有点提心吊胆的楚恒下意识的摸出五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保险，拉套筒，抬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楚爷，楚爷！” 正往前跑的颜沐泽差点就吓尿了，赶忙出声提醒，生怕他一激动把自个爷仨给崩了。 楚恒这时也看清了来人是颜家爷仨，他顿时松了口气，一边收枪一边骂道：“艹，你们爷仨有毛病啊？这黑灯瞎火的，要是我动作再快点，今儿就得死一个了知道吗？” “是我欠考虑了。”颜沐泽也是一阵后怕，不过这时候也没的功夫给他缓神，他抹抹脑门上吓出来的细汗，就赶忙对有点吓傻了的俩儿子吩咐：“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帮忙推一下。” “诶诶。” 哥俩手忙脚乱的跑到板车后面，帮着一块往前推。 看着前面蹬车的楚恒，俩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忌惮之色。 他们老子之前就说过这个人不是善茬，他们本还不以为意，今天一瞧这凶悍架势，看来得小心伺候了。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的功夫，四人就来到了颜家大门外面。 将卸货的事情交给颜家哥俩后，楚恒与颜沐泽就拿着钱跟工具来到了正屋。 此时屋里空无一人，老头媳妇早就得了吩咐，去了旁边屋子与孙子一块休息去了。 那一铺大炕上，此刻摆满了东西，六十件品类不同的古董文物，散乱的放在炕上，一根根大小不一的金条，整整齐齐的堆在炕沿边上，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楚恒仅仅扫了眼炕上的金条，就迅速收回了目光，转头就奔着满炕的古董去了。 他先拿起了离他最近的那只宋代的木雕罗汉像，仔细端详起来。 这木雕虽然有些地方有破损，但胜在年代久远，工艺精湛，他沉吟了一下后，也没有刻意压价，只是在自己之前给的价格范围内，开出了一个很合理的价格：“一块五吧，不能再高了。” 楚主任还是很有道德操守的呢。 “没问题。”颜沐泽早就想好要平躺了，一点划价的意思都没，忙不迭的从旁边桌上拿来纸笔，将价格记录下来，方便一会算账。 楚恒这边放下木雕，接着又拿起一只青釉的执壶，看了好一会他才看出这时五代时期的越窑青釉壶。 真真的好东西啊！ 他爱不释手的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壶身上细密的开片纹理，想也没想的就给了最高价：“三块。” 这壶值这个价钱。 颜沐泽咂咂嘴，默不作声的继续记录。 这壶是他的…… 此刻有那么一点点心痛。 楚恒放下执壶后，又急不可耐继续看，将一件件珍品古董，以白菜的价格收入囊肿。 宋代错金银壶，三块钱。 乾隆朝的青金石牧牛山子，一块钱。 唐代的青白玉龙纹配，两块钱。 明代文征明的山水画，一块二。 清代王时敏的字画，三毛。 …… 到最后，颜沐泽已经麻木了，爱特么给多少就给多少吧，您高兴就好。 将那些古董定完了价格后，楚恒这才转头来到那一堆金条前。 他先挑了几根金条剪开，验证了下真假成色，然后才拿来小秤称重。 忙活了好一会，他才确认好重量，转身与颜老头去算账。 “金子拢共是九千零七十二，六十件古董加在一起一百六十一块八，拢共是九千二百三十三块八。” “外面那些粮油，一共是三百八。” “您应该给我八千八百五十三块八，零头就给您摸了，给我八千八百五就成。” 老头絮絮叨叨的算完账，便迫不及待的把目光转向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一摞摞大黑十。 “敞亮。”楚恒欣然一笑，弯腰拿起钱垛，一沓一沓的丢给老头。 第二百五十九章狠人 时间仿若白驹过隙，转眼之间，距离楚恒与颜沐泽交易那日已经过去了四天。 这日一早，楚恒来到单位做了交接后，就去了街上的副食店。 现在倪家就大嫂一个女人领这俩半大孩子看家，他作为唯一位的男性亲属，自然要担起帮老丈人照顾家人，帮大舅哥看顾媳妇的职责的。 倪映红不在的这段时日里，他三五不时的就会去一趟老丈人家，看看大嫂那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处理的。 昨儿个他过去的时候，小舅子倪震说馋肉，小姨子倪映华说想吃桃子。 于是，他今天就准备买点肉跟水果送老丈人家去，给他们娘几个好好解解馋。 嗯，没意外的话，大嫂确实有段日子没吃肉了。 楚恒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在兜里，跟个盲流子似的吊儿郎当的在马路上晃荡着。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副食店。 此刻商店门口，一如往常般的排着熙熙攘攘的长长队伍，每个人都在眼巴巴的盯着肉摊，期待着等轮到自己的时候能买到香喷喷的大肥膘。 楚大主任自然是不需要排队的，他径直的来到队伍最前方，心安理得，堂而皇之的抬步走入了商店。 正在擦拭柜台的死鱼眼立时就发现了他，赶忙招呼道：“楚主任来了，今儿想买点什么？” “来半斤肉，要肥膘厚一点的啊。”楚恒先丢过去一根烟，扭头扫了眼水果柜台，见上面的几样东西都稍稍有些发蔫，便问道：“诶，我说兄得，这水果瞧着可不成啊，没有新鲜的了吗？” 要是换了旁人这么说，死鱼眼非骂死他不可。 那些水果又没烂又没坏的，怎么就不行了？ 想吃新鲜的？ 你自己爬树上啃去啊，那上面都新鲜的！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街道上的一霸，楚恒楚大主任，别说是骂了，他连脸色都不敢给一个，甚至都得捧着来。 死鱼眼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与楚恒说道：“新鲜的有，今早上刚送来的，您要什么我给您去后面拿去，不过您可别往出说去啊，不然这些可就没人要了。” “嘴严着呢。”楚恒拍胸脯保证，旋即从兜里摸出钱票跟几个网兜交给他，说道：“来俩西瓜，再来二斤桃子，哈密瓜要是有也给我来一个，猕猴桃也来二斤，就这些吧。” “得嘞，我这就给您装去。”死鱼眼忙接过钱票，抹身离开柜台。 约莫五分钟后，他便屁颠颠的带着肉跟水果回来了。 这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肉是标准的大肥肉，就只有薄薄一层的瘦肉，水果也是个顶个的新鲜，都还带着绿叶的。 “谢了兄弟。”楚恒一搭眼就看出来了，他满意的笑了笑，又甩了根烟过去，便接过东西转身离开。 当他从商店里出来时，一名排队买肉的小伙见到他竟然提着一块大肥肉出来，顿时就不干了。 “诶，这人好像是插队进去的，这可坏规矩了这个。” 小伙身边的朋友连忙拉住他，急声道：“你特么不想活了！知道他是谁么？” “谁啊？” “那是粮店主任楚恒！” “就那个断了张家一个月口粮，还没人敢管的狠人？” “就他，前一段隔壁街那个上蹿下跳的王胡子还想动他呢，人直接就给断了他家粮食供应，要不是王胡子他爹上门磕头赔罪，还亲自动手打断了儿子一条腿，估计现在他们家都还挨着饿呢。” “你说，看这人笑么呵的，没想到这么狠，诶，我刚才说话他听没听见？不能也断我家粮食吧？” “你试试呗，过会拿粮本过去，要能买到粮食，那就是没事。” …… 此时，狠人楚主任已经骑上车往老丈人家赶着了。 这一路上，他手上的那块大肥肉，为他吸引到了不少艳羡的目光，甚至还有皮孩子一边留着口水一边跟在自行车后面追逐。 那一个个绿油油的眼珠子，让楚恒压力山大，连忙用力踩了挤下车，把那些孩子给甩开。 他是真怕那帮馋坏了的小崽子抢肉，到时候你是打还是不打？ 那么大点孩子，他也下不去手啊。 所以只能躲着了。 楚恒一路风驰电掣，没一会就到了倪家大杂院。 赶巧，大嫂今儿歇班，正领着俩孩子在院里晒被子。 见到他带来的水果跟肉，倪震跟倪映华两小只兴奋的原地乱蹦，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那叫一个亲热。 就连大嫂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肉可真好，瞧瞧这大肥膘，都能香死个人啊。”大嫂眉开眼笑从他手上接过东西，道：“晚上在这吃吧，恒子，大嫂给你弄黑木耳。” “不了，不了，我晚上还有其他事。”楚恒笑着摇摇头，随着摆弄着小舅子满是头油的脑瓜子，问道：“诶，嫂子，东北那头来信了么？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就到地方的时候报了个平安，后来就一点消息都没了。”提起这事大嫂就叹气，这些日子里她一个人操持家里家外的，实在是心力交瘁。 “都去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楚恒这头也跟着叹气，天天冷灶冷床，形单影只的，哪个新婚小夫妻能受得住啊。 倪映红再不回来，五虎擒龙可就要提上日程了！ 而就在此时，被这俩人念叨着的倪家人，正愁眉苦脸的聚在医院里。 就在今天早上，倪映红的姥姥终于熬不住了，早上刚吃过饭，老人突然就开始咳血，没多久就昏迷了，现在正抢救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过来。 老太太得的是肺结核，在这个缺医少药，赤脚医生遍地走的年代里，跟癌症都差不多了，很容易就会丧命。 本来倪映红他们一家人过来时，老太太就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见天的咳血，时不时的还会昏迷，整个人瘦的都皮包骨，眼瞧着就是不行了。 可当见到多年未见的外孙女后，老人突然就来了气力，身体状态瞬间就好了许多。 再加上倪映红带来的钱跟票都足，隔三差五拿出一些全国粮票找人换些营养品什么的给老人补身子，一时间竟然都有了好转的迹象。 就在一家人欢天喜地的以为老太太能挺过一关的时候，她突然就给来了这么一下，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第二百六十章他说行 抢救室外，倪家人与倪映红姥姥家这头的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男人们一口口的闷头抽着烟，整个楼道都乌烟瘴气的。女人们则是在抱团抹眼泪，那几乎悲伤到极致哭泣声，让人都不忍去听。 这一帮人里面，唯有倪映红的姥爷是最平静的一个。 满头银发的老头四平八稳的端坐在长椅上，腰板挺得笔直，眼神古井无波，面上风轻云淡。 到了他这种岁数，见过太多的风雨了，也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生死的桎梏，已经无法成为恐惧的来源。 无非就是早走一天晚走一天的事情。 老婆子先下去也是好的，免的留她一个人承受这份孤独之苦。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半晌过后，参与抢救的大夫终于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一家人慌忙走上前，将大夫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着情况。 “大夫，我妈咋样了？” “大兄弟，需要我们准备啥玩意吗？” “我妈怎么没出来？是不是……” 大夫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待所有人都住嘴后，他疲惫的叹了口气，道：“老人暂时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也时日无多了，你们这边还是早作准备吧。” “这……怎么可能啊，前一段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倪映红的大姨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身子一软的瘫坐在了地上，掩面痛哭起来：“我苦命的娘唉……” “好了，嚎什么嚎，人不还没死吗？”姥爷皱眉呵斥了大闺女一声，缓缓站起身，走到大夫面前，满脸平和的问道：“我家老婆子真的没有救了么？” “也不能说是没有。”大夫从兜里掏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道：“老太太的肺部已经是千疮百孔，异烟肼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不过要是能弄到进口的特效药，再找来专家协助治疗的话，还是有一定几率治愈的，不过这样太难了，首先药就很难弄到，而且专家也不好请。” “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姥爷淡淡的点点头，转身看向子女们，吩咐道：“都去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弄到药，找到那个劳什子的专家。” 倪母听了只能干着急，她远嫁多年，人脉都在四九城，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关系。 诶，四九城！ 想到京都，倪母眼睛突然一亮，急忙出声道：“爹，不行把娘送到四九城去吧，我们那有个地坛结核医院，里面不老少专家的，一定能治好娘的。” “我不建议这样做。”还没待姥爷说话，大夫就先站了出来，他有理有据的给分析道：“去京城治疗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老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受不了这么长途跋涉的，如果真的要去的话，也得先稳定住病情，养好身体再说。” “明白了。”姥爷吐了口气，挥挥手对其他人道：“都去吧，还是找特效药，找专家，其他的以后再说。” “唉。” “我这就走，我有个在锅炉厂医院上班的同学，看看他能不能弄到。” “我去找我领导问问。” 一家人顿时作鸟兽散，呼啦啦的跑出去医院，只剩下倪家人与姥爷跟几个小辈在这守着。 小倪姑娘此时也是急的团团转，她下意识的就想到自家那个本事通天的男人，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想到了楚恒，她转瞬间又想到了临行时男人给他的那个联系方式与嘱咐。 赵卫国在东北还是有些本事的！ 不如就试试？ 于是，姑娘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叫上了他大哥倪晨跟表姐一同出了医院。 兄妹三人先回了一趟家，找到了被倪映红记在本子上的联系方式，接着几人又跑去街上找了个公用电话。 倪映红怀着忐忑的心情，伸出芊芊玉手拿起电话. 等待了一会后那头才响起接线员的声音. “找哪里？” “麻烦给我接哈军工，找赵卫国。” “等一下。”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了，兄妹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电话旁边，心中满是期许。 “映红，你找这人真能行吗？”表姐紧张的攥着拳头，骨节嘎嘣嘎嘣的响。 “我也不知道，楚恒说赵卫国在这里还行。”倪映红摇摇头。 “希望能帮的上忙吧。”倪晨深深叹了口气，摸出烟塞进嘴里。 表姐见状也从身上摸出一盒没过滤嘴的生产，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起来。 就这么过了五六分钟后，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赵卫国的洪亮声音。 “séi啊，嘎哈玩意儿啊？” 倪映红顿时激动不已，急忙忙说道：“是我，我是倪映红，楚恒媳妇！” 赵卫国也是分外惊喜：“哎妈呀，你可算联系我了，楚恒那犊子玩意儿发电报说你来我这嘎达了，让我照顾照顾，可你这一直都没动静，我想照顾都照顾不了啊，昨天我媳妇平米雪还念叨你呢，你在哪呢？我这就领我媳妇找你去。” “那个，还是我去找你吧，我这点事想求你帮忙，你那方便吗？” “跟我唠啥嗑呢，啥求不求的，太见外了，有事你就说话就行，这样，你直接来军工，我在大门口等你。” “那我这就过去。” “快来吧，我媳妇要是知道你来了，屁都得乐出来。” 挂掉电话后，倪映红转头看向表姐，问道：“他让我们过去，你知道哈军工在哪么？” “那嘎达谁不知道啊，赶紧走。” 表姐转身推上自行车，大长腿论起来跨上车，一脚支地，一脚踩在车镫子上，潇洒的甩甩头，对那兄妹示意道：“上车。” 倪映红习以为常的钻进表姐怀里，坐在大梁上。 倪晨龇龇牙，不甘心挣扎道：“要不还是我带你俩吧？” 一个大老爷们让女人驮着，实在不雅观。 “你咋娘们唧唧的呢？走不走？不走就映红我俩去了啊。”表姐不耐烦的看向他。 “唉。” 倪晨无奈的叹了口气，别别扭扭的坐上后座，把头埋得低低的，羞于见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爷们的事 哈军工的全名为华夏人民xxx军事工程学院，因校址在冰城，是以通称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 本地人喜欢简称“哈军工”。 学校于52年开始筹建，53年4月25日基建破土动工，9月1日举行第一期开学典礼，由某大将首任院长兼政委。 55年已初具规模，设有五个系和一个预科，一系空军工程系、二系炮兵工程系、三系海军工程系，四系装甲兵工程系、五系工兵工程系和预科。 59年上层决定将哈军工培养目标改为研究、设计、制造方面的军事工程师，实施尖端专业集中，常规专业分散的方针。 先后共建有10个系，空军系（西工大）、炮兵系（南京理工大学）、海军系（哈工程）、装甲兵系（装甲兵工程学院）、工程兵系（华夏人民xxx陆军工程大学）、防化兵系（防化兵学院）、原子系（国防科大）、导弹系（国防科大）、计算机系（国防科大）、电子系（国防科大）、基础部（高等数学、大学物理等基础学科，国防科大）。 反正就贼牛逼一地方。 当倪映红兄妹三人来到哈军工正大门的时候，赵卫国与平米雪两口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自行车刚一停稳，平米雪就张开双臂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真挚且热情：“哎妈呀，映红，你这丫头可算是联系我们了，真是惦记死个人了。” 能在这座陌生城市见到熟人的倪映红也是异常高兴，滋溜一下从大梁上钻下来，小跑着上前与平米雪紧紧抱了一下，眉眼弯弯的道：“米雪姐，可想死我了。” “想我你不早点联系我？”平米雪佯怒的伸手捏捏姑娘吹弹可破的脸蛋：“我看你是快把我忘了才对吧？” “这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嘛。”倪映红腼腆的冲她笑笑。 平米雪瞪着好看的眼睛道：“你要这么想可就太见外，还把不把我当姐了？” “得得得，你俩有话等会再唠，咱先说说正事。”赵卫国见这俩姐们聊个没完，不耐烦的走过来，笑着对姑娘问道：“弟妹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找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倪映红连忙松开平米雪，转头看向他，满脸期待的说道：“是这样的，赵哥，就是我姥姥得了肺结核了，现在挺严重的，您看您有没有办法帮忙找到进口的特效药跟专家大夫？” “原来是这样啊。” 赵卫国恍然的点点头，旋即便拍了拍胸膛，豪爽的把事情给揽了下来：“这事包我身上了，我这就去给你联系人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对面兄妹三人顿时惊喜万分。 倪晨作为唯一的男性，急忙走上前，用力握住赵卫国的手掌，满脸感激的道：“实在太谢谢你了。” “嗐，谢什么谢啊，我跟楚恒那是好哥们，咱都自己人，用不着这样。” 赵卫国笑着送开倪晨的手掌，热络的揽着他的肩膀，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想了想便与媳妇说道：“这都快十一点了，咱就别在这聊了，先兵分两路，平米雪你领映红他们去后门那个国光饭店整点饭，我去抓紧联系人，完事了就去找你们。” “那你抓点紧啊，别让映红他们等急了。”平米雪不放心的对自家男人叮嘱了句，转头对其他人招呼道：“走走走，咱先吃饭去，国光那嘎达地锅包右跟老香了！” 倪映红一听还要去吃饭，下意识的就想拒绝，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哪能再吃人家饭啊。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自己着急来的匆忙，都没给带什么礼物，那就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请客吃顿饭吧。 于是，倪映红几人就在校门口与赵卫国分开，跟着平米雪一同步入这座一直有着神秘色彩的校园。 至于说她只有粮票没肉票，这对于怀揣着全国粮票的小倪姑娘来说都不算个事。 全国粮票这玩意儿简直就跟万金油似的，买菜能跟人换，卖肉照样也能换，而且还都是抢着跟她换，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 几人漫步在校园中的林荫小路上，火辣的阳光被婆娑的树影打散，细细碎碎的洒在地面上，宛若一粒粒金灿灿的砂砾。 表姐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不一会的功夫跟性格同样直爽的平米雪相谈甚欢，宛若多年老友似的。 三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走在前头，笑笑闹闹的气氛很是欢快。 倪晨则默默的跟在后面，毫无存在感可言，显得非常多余。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就穿过了校园，来到了一间装饰中带着点欧式风格的国营饭店。 平米雪就在附近上班，是这里的常客，进屋熟络的跟一名胖乎乎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便利索的点了四道菜。 锅包肉，德莫利炖鱼，地三鲜，大拉皮。 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特色菜。 付钱的时候，早就在心理面做了无数次演习的倪映红连忙抢先上前，拿着钱跟全国粮票递过去：“同志，我没有肉票，您看能帮我用全国粮票换点么？” “哎呀，你可别在这给我丢人了行不，都到东北这嘎达了，还能让你请我们吃饭？这不打我脸呢吗？这要是让你家海王知道了，还不得抽赵卫国啊！” 平米雪好笑的伸手的把她拽了回来，转头对那服务员摆摆手：“小庄，你先去忙吧，等会我们家那口字来了再算钱，整不好还得再加几个菜呢。” “唉，知道了，嫂子。”服务员笑着应了声，转头就去了厨房，她得去嘱咐厨子一下，赵蛮子两口子来了，让他把菜好好做着，不然容易挨揍…… “姐，这饭就该我请的，本来就挺麻烦你们的了。”倪映红无奈的看着把自己往座位上拉的平米雪。 “一码是一码，你到了冰城，我们肯定要尽地主之谊的，不然不像话。” 平米雪不由分说的把她摁在凳子上，笑盈盈的坐到她身边，忍不住又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说道。 “至于说给你帮忙欠下的人情，那是你家楚恒跟我家赵卫国的事情，该怎么还怎么办，他们老爷们自己研究去，咱们娘们少掺和。” “行了，行了，不就一顿饭嘛，等啥时候米雪他们进京了，你再请回来不就是了。”表姐大马金刀的坐在她们对面，嘴里的生产烟一口口的抽着，那架势比倪晨都还冲。 第二百六十二章成了 几人坐那聊了一会，饭菜就端了上来。 然后平米雪跟表姐俩人商量了一下，很是愉快的就拍板决定开了瓶玉泉白。 倪映红是不喜欢喝白酒的，可今儿毕竟是来求人家办事，一口酒不喝肯定是不成的，于是就半推半就的倒上了满满一杯的酒。 倪晨不想跟女人坐一块喝酒，便以一会还有事情为由，婉拒了平米雪一块喝点的提议，闷着头扒拉了几口饭，就识趣叼着烟出了饭店。 那三个娘们也没去管他，笑语嫣然的端着酒杯推杯换盏，不到半个小时一瓶酒就给干没了。 这时候就看出酒量来了，平米雪跟表姐屁事没有，倪映红则是双颊微红，隐隐有了醉态。 就在她们商量着要不要再来一瓶的时候，赵卫国终于过来了。 “突突突！” 两辆军绿色嘎斯吉普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到饭店门口停下，旋即就见赵卫国潇洒的从前面那辆的驾驶位上跳下来，接着后面那辆上又钻出一位青年司机与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 正蹲在门口抽烟的倪晨被这架势唬的一愣一愣的，吉普车这玩意儿，在当下还是很稀有的，老外那更是少见，这一下子两样都凑到了一起，确实有够稀奇的了。 他缓了一下神后，连忙起身走上前，关心道：“回来了兄弟，还顺利吗？” “都办妥了，药就在后面那车上的。”赵卫国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指着走过来的老外说道：“这是老大哥家的伊万诺夫先生，是结核病方面的专家。” 倪晨闻言激动的难以自己，一把拉住赵卫国的手掌，不住的说道：“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又说这外道话。”赵卫国冲他笑了笑，旋即转身去招呼伊万诺夫与那位司机一同走进饭店。 因为还要去看病人，他们也就没怎么喝酒。 就加了两个菜后，又一人喝了半斤白酒，简单的意思了一下，便出发前往医院。 倪映红这几个女的跟着去坐吉普车，倪晨则一个人骑着来时坐的那辆自行车独自往回赶。 …… 医院，病房外。 出去找关系、找药的一帮人此时已经全部回来了，从他们凝重的面色上就能看出，结果并不怎么尽如人意。 “我找了好几个朋友，都没办法弄到药。” “我倒是托人找到一个专家，可那人在沈城搬砖呢，那头肯定不能放人。” “我这头啥都没找到，那个特效药太难弄了，听说得要特殊的手续才能批下来。” 一家人唉声叹气的讲着各自的情况，气氛也愈来愈压抑，几位女眷甚至都开始抹眼泪了。 没有专家，也没有特效药，老太太的生命，已经可以宣布进入倒计时了。 倪父沉着脸思索了一下，走到老丈人面前，低声说道：“爸，实在不行，咱就把人拉到四九城吧，虽然路上有危险，可总比在这等死强啊！” 姥爷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禁不住折腾的，等会找大夫多开点止疼药，咱领她回家。” “爸，还是去四九城试试吧，万一……万一我妈能挺得住呢？”倪母见状也上前劝道。 “就是啊，爸，现在领妈回去，及时等死啊，不如试试吧。” “爸，试试看吧，怎么的也比等死强啊。” “我同意。”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相劝。 哪知道，老爷子这一刻却很执拗，就见他坚定的又晃了晃头：“落叶总要归根的，死在家里，总比死外头强，那样你们娘的魂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就在前面。” 这时候，走廊尽头突然响起表姐那标志性的清亮嗓音，旋即就见到她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众人眼中。 见到家人都在，表姐兴奋地小跑上前，报喜道：“爷，映红弄到药了，也把专家请来了，我奶有救了！” 一直都表现的从容淡定的姥爷终于动容了，他连忙看向正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倪映红一帮人，问道：“哪个是专家啊？” “就那个黄毛的苏联人，听说挺厉害的呢。” 表姐看向倪映红等人，指指点点的为家里人介绍道：“那个大高个叫赵卫国，是映红男人的朋友，专家跟药都是他帮忙给找来的，旁边的女的是他媳妇平米雪，最后那个是司机。” “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还坐的吉普车呢，可快可快了！” 说话间，赵卫国等人便来到近前，表姐又把家里人给他们介绍了一遍。 两伙人互相客套了一番后，就找来了姥姥的主治医师，与伊万诺夫一同给老人进行会诊，赵卫国则在中间充当起了翻译。 讨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最终伊万诺夫给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案。 考虑到老人的身体情况，他建议先用特效药稳定住病情，然后再用气管滴入疗法进行治疗，如果还是没有起色的话，再进行切除手术。 一家人也不懂这些，也只能听着人家的，不过倒是从赵卫国嘴里得知，姥姥这回应该是能挺过这一关了。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大家伙也全都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围着倪家人好一顿夸赞，把那个还没见过却立下了大功的靓仔都快给夸上天了。 …… 四九城，三粮店。 并不知道自己在千里之外装了把逼的楚恒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古玩指南，他的左手胡乱翻着书册，右手无意识的轻轻搓弄着一枚三块钱收来的，满绿玻璃种翡翠麒麟把件。 本来他今天是打算找连老头下棋的，可有些不巧的是，老头今儿一大早就跑城外钓鱼去了，他直接就扑了个空。 楚恒又不知道老头去哪钓的鱼，也就没办法过去找人，只能悻悻的回了单位，一坐就是一大天，屁股都快生疮了。 冇得媳妇的日子，简直是痛不欲生啊！ “哟，楚主任还真有闲情啊。”就在这时候，方玉春突然笑吟吟走进了办公室。 楚恒抬眼看了看，见他满面的喜色，不由得好奇问道：“怎么的，你求得那个事成了？” “成了！我现在可是食品厂后勤科主任！”方玉春面有得色的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苟且 也无怪方玉春会如此得意。 虽然明面上看，他是从一个副厂长变成了科室主任，干部级别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这厂与厂之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他原先工作的糖厂，按规模与级别来算，别说是全国了，就是在四九城都排不上号，哪怕是几个糖厂里头，它不说是老末，但也是排在下游的，在这个什么都是计划的年代，它的上限是看得见的。 而四九城食品厂可就不一样了。 它是整个四九城第一家用上现代化设备生产食品的工厂，甚至周大人都亲自过问过，级别上更是比糖厂高上许多，在上头更是挂了号的，要是能在这里干出点成绩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高升了呢。 楚恒也是由衷的为他高兴，赶忙给倒上一杯凉茶，笑着道：“恭喜恭喜啊，你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这个事，我差点把腿都给跑断了，不过万幸，功夫不负有心人。”方玉春唏嘘着灌了口茶水，末了还在不住感叹：“太难了，太难了啊。” 楚恒咂咂嘴，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心理想要去讨论下这个很肆零肆的话题的欲望，话音一转就笑闹道：“诶，今儿是不是得请客撮一顿啊？” “撮一顿没问题，不过今儿可不成，晚上糖厂的几个领导要给我办个欢送宴，我都答应好的了。”方玉春面带歉意的解释了一下，旋即指指外头：“不过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今儿没空手来，给你拉来一板车汽水，就停门口了。” “一板车？你给我拉那老些那个干啥？我特么洗澡也用不了这些啊！”楚恒愕然的看着他。 “我不说过吗，只要我能进了四九城食品厂，你家的汽水以后我全包了，拿少了那不成了食言了么？”方玉春大笑着道。 “你这老小子这时候来实诚劲了。”楚恒白了他一眼，起身对他招呼道：“走吧，别杵着了，我倒要看看你给我拉来多少。” “够你喝一夏天的了。” 方玉春笑眯眯的起身，与他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前屋铺子门口，孙梅等一众职工与附近的几个单位的职工正围着门前那辆装满了汽水箱子的板车观瞧。 粮店的这些职工们，几乎每个人都是喜上眉梢的。 这么老些的汽水，楚恒哪能喝得完，而她们家主任又一向大方，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汽水肯定是有她们一份的。 这可是一毛一瓶的好东西呢，搁谁谁不高兴？ 楚恒与方玉春俩人这时也来到了铺子里，见到车上那几乎要摆满了的一箱箱汽水，他不由得一阵咋舌：“好家伙，你是真打算让我用汽水洗澡啊？” “那我就管不着了，你是洗澡还是倒了扔掉，那是你的事情，只要别忘了把瓶子给我还回来就成。”方玉春上前几步，拍拍车上的汽水箱子，笑着道：“走吧，借着方便车，给你送家去吧。” “等会的。”楚恒转头看向眼巴巴的望着他的孙大姨等职工，笑着挥挥手，道：“都愣着干什么呢，一人一箱，喝完了别忘把箱子送回来就成。” “哎呦，谢谢主任！” “恒子就是敞亮！” “这要拿回家，我家那几个兔崽子得乐坏了！” 尽管早已经猜到会是如此，可毕竟之前正主还没发话呢，此时楚恒终于开口，大姨们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的走上前，七手八脚的往下解车上绑着箱子的麻绳。 “哥，您可真局气！” 连庆跟郭侠哥俩此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赶紧上去帮忙。 不一会的功夫，一帮人就卸下来七箱子汽水，并重新在板车师傅的帮助下把箱子捆上。 楚恒看着依旧还有十多箱的汽水，无奈的摇摇头，抹身去推来自行车，对方玉春招呼道：“走吧，去我家坐会，我那还有点祁门红茶，一块尝尝去。” “你小子还有这种好东西呢？那我得多喝点。” 方玉春也转头推来自己的车，与板车师傅一块骑车跟着楚恒离开了粮店。 没一会，几人就到了大杂院。 这时候还没到下班点，院里就只有一帮纳凉的妇女在，见他们一箱箱的往下搬汽水，不由得就好奇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情况。 “楚主任这是干嘛呢？” “好家伙，这是把买冷饮的铺子给搬空了啊。” “这得十多箱子吧？” 还不待楚恒答话，方玉春就自作聪明的给找了个听起来很合理的借口。 他半边卸货，一边笑么呵的对一众妇女解释道：“这是我们食品厂生产出的一批问题产品，没法往出销售，倒了又可惜，就给楚主任送来一些，帮着解决一下困难嘛。” “哦，原来是这样。” “又是问题的啊？” “嘿，您们这些问题产品可不少。” 一帮人整齐划一的朝他丢个了白眼。 这种借口要是头回听，她们也能信，可特么这楚大主任家隔三差五的就有人送问题产品来，傻逼也知道这是搪塞呢。 “来来来，各位姨儿，借过了啊。”楚恒都懒得去解释，一手提留着一只箱子，走出人群直奔家里。 等他放好东西出来，刚巧碰见傻柱鬼鬼祟祟的闷着头从中院走出来。 他也没发现这家伙的异常，还笑着招呼了一声：“柱子哥，今儿没上班啊？” “啊？啊，下……下午没事，我就先回来了。”傻柱躲躲闪闪的看了他一眼，就要赶忙离开。 这明显看着是不想搭理他，楚恒这时候却没了眼力见，还硬是往上凑：“那正好，我一哥们给我送了点汽水，你搬一箱回去给雨水喝。” “回头再说，回头再说，我有事先走了啊。”傻柱生怕被缠上，这下溜得更快了，挥挥手就跑出了大杂院。 “嘿，这人！”楚恒也察觉到这货不大对劲了，这要是换了往常，他就是不给汽水，傻柱也会来帮忙搬的，今儿怎么理都不理就跑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做人家是有急事，扭头便接着搬汽水。 十多箱子汽水，三个人搬，一人两三趟就全给搬进屋里去了。 本来楚恒还想留板车师傅喝点茶水的，可人家却很有眼力见，知道自家领导是要跟人谈事，连烟都没抽一根，就急匆匆的收拾了下东西要离开。 就在楚恒送师傅出大院的时候，娄晓娥也从中院走了出来，她的神情跟傻柱很相似，也是鬼鬼祟祟的，一副干了什么坏事的苟且模样。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戏 见到娄晓娥出来，楚恒连忙对她招呼道：“诶，正好娄姐，我朋友给我送了点汽水，你搬一箱回去。” “不成啊，恒子，我这有急事，你等京茹回来了让她搬吧。”娄晓娥僵笑着冲他摇摇手，猛地加快脚下步伐，慌里慌张的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这一个两个的，可真是有意思，给东西都不愿意要。”楚恒有些懵了，奇怪的看着娄晓娥仓惶的背影，挠挠头抹身往回走。 进屋后，他便把事情抛到了脑后，忙从五斗橱里拿出他从一位病友圈大佬那里顺来的祁门红茶，给方玉春泡了满满一大壶。 俩人喝茶闲谈了一会，忽有一道高挑的身影从大门外走进来，正是轧钢厂的厂花于海棠。 方玉春坐的位置冲着窗外，抬眼一瞧竟然是她，扬了扬眉道：“唉？这不于海棠嘛？她跟你一个院啊？” “于海棠？”楚恒都好几天没见到那姑娘了，闻言回身看了眼，正好于海棠也往他这屋里望着，俩人瞬间就对视上了。 于海棠笑眯眯的对他眨眨眼，转过了头继续往里走。 他也礼貌的对姑娘笑了笑，便迅速转回身，对方玉春说道：“她不住我这院，不过她姐姐在这，估计是来串门的，你怎么还认识她呢？” 那姑娘跟许大茂那点破事，他是只字未提，楚主任一般不爱在背后说人是非，除非忍不住了。 “嗐，我也是前一段才知道这姑娘，是我大哥孩子看上她了，就托我找人去给说的媒，可这姑娘连人都还没见，直接就给拒了。” 方玉春抿了口茶水，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那侄子要模样有模样，要工作有工作，人愣是瞧都不瞧一眼。” “女人心海底针。”楚恒听后咂咂嘴，也很好奇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放着那么老些俊后生不选，偏偏看上了二婚许大茂！ 真不知道他到底哪好。 难道就凭那三寸不烂之舌？ 那这可就太肤浅了点！ 嗯，也可能是那姑娘见识少了点…… 此时，正在被他们谈论的于海棠已经来到后院，姑娘站在许家门口往里看了眼，便气势汹汹的拉开门走了进去。 许大茂这时候正在家里呼呼大睡着，刘海中上回因为被于海棠顶撞了的事情，已经给他放了长假，他现在除了睡觉也没旁的事做了。 于海棠进屋后，就径直的来到床边，她低头看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就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你还有心思睡觉！” “哎呦喂！” 许大茂顿时就惊醒了，他痛呼着坐起身，苦着脸看着面带不悦的姑娘：“你看嘛啊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除了刘海中还能有谁？今儿他又跑去广播站找我絮叨他儿子那事了！”于海棠气呼呼的坐到他身边，扭头问道：“你不是说有办法收拾他吗？到底真的假的？” “老东西，真特么找死啊！”许大茂一听也来气了，狠狠咬了咬牙，说道：“你放心，我这头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出两天，我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真的？”于海棠有些不信了，这家伙前几天就说要收拾那老头，到现在都还没动手呢。 “你就等着瞧好就行了。”许大茂嬉皮笑脸的贴上去，胳膊顺势揽住姑娘纤细的腰肢：“诶，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等我收拾了那老家伙，你就嫁给我。” “我说话向来算话。”于海棠一把拍掉他的手，起身就要离开：“那我就回去等你好消息了。” “你急什么啊，待会再走呗。”许大茂万分不舍的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等你收拾了刘海中，什么事都好说。”于海棠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就潇洒的离开了许家：“接着睡吧你。” “啧，这妮子。” 望着那窈窕的背影，已经离婚多日的许大茂顿时就有点压不住火了，哪还能再睡下去。 他下床抽了根烟缓了一会后，鬼鬼祟祟的炮到门口瞧了瞧，接着便紧紧锁上家门，回屋里钻到床底下，从地下挖出来的暗格里拿出之前被他藏起来的半袋金银珠宝跟钱钞。 “哗啦啦。” 许大茂得意的翻了翻包里的东西，沉吟了一下便从包里拿出四根最小的金条出来，然后就重新把包塞回了床下暗格。 他看了看时间，见已经不早，抹身把金条装进一只小袋子里，又把袋子塞进提包，便匆匆离开了家门。 “叮叮当当！” 正在家里跟方玉春聊天的楚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金属撞击声，下意识的回身看了一眼，见那动静是从许大茂身上发出来了，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等了这么久，大戏终于要开始了么？ 又能再捞一笔了，好开心！ …… 翌日，晨光熹微。 楚主任吃过早饭后，就悠悠闲闲的离开了大杂院，计划着等会做完了交接就去找连老头，让他带自己钓鱼去。 中院的刘海中刘组长此时也刚好吃完饭，公务繁忙的老头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思考着今天的工作事项，准备再接再砺，再创辉煌。 怀揣着升官的梦想，老头斗志昂扬的出了家门。 没成想他刚一到单位，就被李富贵给叫了过去，然后就稀里糊涂的降了职，从组长变成了副组长。 至于说理由，可能是因为左脚先进的门，也可能是因为多喘了口气，谁在乎呢？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这头才降职，本该休假在家的许大茂却突然升为组长，而且还好死不死的正管着他！ 这对老头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刘副组长，多日不见啊。” 就在刘海中想着要去求李富贵给他换个小组的时候，许大茂突然来到了保卫科，满脸阴笑的与他说道：“你猜我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刘海中此时还没有适应调转过来的身份，狠狠拍了下桌子，便指着这货怒斥道：“兔崽子少在我这阴阳怪气的，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你还特么不知道在哪呢，赶紧给我滚蛋！” 第二百六十五章混子 郊外，野河。 如火般炽烈的阳光飞泻而下，穿过湛蓝色的天空与乡间沁人的空气，照在潺潺流动的河面上，整条小河仿佛化作了一条金色丝带，轻轻地拂过岸边碧绿的水草，飞旋着，飘舞着，蜿蜒曲折，流向未知的远方。 “咣当，咣当……” 四个老头与一位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楚姓混子在河边一处滩涂旁停下自行车。 他们在岸边观望了一下后，几个老头就开始从车上往下卸装备，拉开架势准备钓鱼。 几个人的鱼竿也是五花八门，有的人用的是竹子，有的则是用的软木棍，反正是一个比一个简陋。 这要是搁后世，他们非得被那些技术不怎么样，却喜欢买好渔具的钓友们笑话死不可。 可放在现在的话，却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这时候可没啥专业钓具，全都是自己手工diy出来的，谁也别笑话谁。 楚恒来的匆忙，除了俩馒头跟一罐子茶水，鸡毛都没带。 他站一边看了会，转身就颠颠跑去旁边树林，打算去放点水，捎带手在选一根心仪的鱼竿回来。 进去不多时，楚恒就扛着一根直溜溜杨树杈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足有一寸多粗细，一米半长短，当做鱼竿的话，有些坠手，但胜在结实。 最主要的是，他实在是无法拒绝这么直的一根木棍，于是就选了它。 楚恒乐颠颠的跑到连老头身边，“咣叽”把棍子往地上一杵，问道：“主任，您瞧瞧这个，成不？” 刚抛完竿的连老头回头看了一眼，咧嘴嗤笑道：“你小子这是鱼竿还是烧火棍？我们这一坐可就一大天，你拎得住这玩意儿嘛？” “这您就甭操心了，咱身体倍棒。”楚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上前从老头包里翻出小刀，就跑到一旁修剪木棍去了。 他来这就是凑个热闹，能不能钓到鱼都是无所谓的，主要就是打发时间而已。 没一会的功夫，楚恒就把这根临时的鱼竿处理好了，树皮全扒掉了，刺手的枝丫也削去了，头上他还给扣出了个凹槽，用来绑鱼线。 接着他就开始不要脸的找人挨个蹭。 楚恒把刀还给连老头后，又笑嘻嘻的道：“主任，尼龙绳给一截。” “自己拿。”连老头白了他一眼，便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那个用岸边芦苇制作的简陋鱼漂去了。 楚恒自顾自的从老头包里查出来一节用猪血泡过的尼龙绳，抹身又去找其他老头接着借。 羊毛不能可着一个人薅不是？ “赵叔，牙膏皮借点。” “钱叔，漂借一个呗？” “王叔，钩。” 一圈借下来，他的钓具也就齐活了，旋即就搬来一块石头放连老头旁边，一屁股坐下来，然后又借了只蚯蚓绑在鱼钩上，便潇洒抛出竿，美滋滋的坐等鱼儿上钩。 鲁树人先生说的好，长得帅的人运气总是不会差的。 许是鱼儿迷上了他英俊的容颜，亦或者是幸运女神眷顾他，这货刚抛竿不到五分钟，就有鱼上钩了！ 是一条足有三斤重的翘嘴鲢鱼！ “嘿，上鱼了！” 楚恒激动的拽着鱼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鱼给弄上来。 打这开始，他这势头就止不住了，那鱼是一条接着一条的往上咬，鲤鱼，鲫鱼，桂鱼，什么鱼都有，甚至连王八他都钓上来仨！ 这可把旁边几个老头给羡慕坏了，连老头甚至还倚老卖老的耍横，把楚恒的窝给抢了。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卵用，人家那鱼是跟着人走的，大声恒去哪就跟哪，该咬钩还是咬钩，而他却还是颗粒无收。 你说气人不？ 与这边的欢快相反，身在轧钢厂的刘海中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老小子之前可是把许大茂欺负的不轻，这回轮到人家得势了，还能轻饶了他？ 老头早上刚骂完了人家，就领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任务，是让他去找一个人，还仅仅给了他半天的时间。 这纯属就是难为人了，那个人全保卫科忙活了半拉月都没找到，他自己上哪找去？ 这不，眼瞧着就到中午了，依旧是一无所获的刘海中蔫头耷脑的回到了保卫科，他已经猜到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了。 老头刚一回到办公室，早就等候多时的许大茂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上来，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咬着牙根阴恻恻的问道：“刘副组长，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刘海中极力压着自己的怒气，闷声说道：“没找到。”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看你不适合再在保卫科待下去了。”许大茂笑的更得意了，他用力抽了口烟，冲老头喷了口烟气，冷冰冰的说道：“这样，你抓紧时间收拾收拾，还是回车间当你的工人去吧。” “你凭什么这样？我为厂长立下过汗马功劳，你没权利赶走我！”刘海中脑袋上哗啦啦的往出淌着汗珠，他当组长的这段时间，得罪了太多人了，这要是被赶出保卫科，没了这身皮，他还能有好？ “就凭我是组长！”许大茂轻蔑的笑了笑，便不再理会他，转头对组里其他人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一块给他收拾收拾东西，五分钟之内，我不想再见到这个老家伙！” “得嘞！” 这些之前在老头身边溜须拍马的小年轻瞬间化为饿狼，蛮横的把刘海中的物品划拉到一快，然后就连着老头一块给丢出了保卫科。 “你们给我等着！”被赶出门外的刘海中咬牙切齿的站在一地物品中间，气的浑身肥肉乱颤，一股热血涌上脑袋，差点就被气昏过去！ 他连地上的东西都没顾得上，转头就跑去了办公楼，打算去找李富贵告状。 可人李富贵刚从许大茂那得了好处，哪能还偏向他？ 来到办公室，见到了人，刘海中就把事情添油加醋的给讲了一遍，说许大茂独裁，排除异己，媚上欺下巴拉巴拉的。 李富贵都没等他讲完，就脸色一冷，不悦的质问道：“刘海中同志，你是在质疑我识人不明？”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刘海中急忙解释。 李富贵再次打断他的话，哼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对许大茂同志有充分的信任，他既然说你不适合，那就一定是不适合，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做工人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出事 刘海中灰溜溜的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想了想又回了趟保卫科。 他那些东西可都还在地上扔着呢！ 那可都是钱！ 不多时，老头再次回到了他梦开始地方，那些饭盒、茶杯、擦脸巾等私人物品，依旧散乱的摆在地上。 他满脸复杂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保卫科，弯下腰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捡起来装进包里，便满脸落寞的磨磨蹭蹭的离开了这里。 等他回到车间，提前收到了消息的车间主任正抱着膀子在等他。 当老头来到近前后，主任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哟，刘组长来了。” 刘海中现在也认清了形式，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赶忙满脸堆笑的跑上前，缩着脖子赔罪道：“主任，您就别笑话我了，那个……之前我是有不对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呵，你也有今天？”主任冷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扫把，说道：“往后，车间里的卫生就归你了，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刘海中点头哈腰的道。 “那还等什么？干起来吧！”主任本还想在挤兑这老头几句的，可看着他那斑白的头发，还是没下得了狠心，无奈摇摇头，便背着手离开了。 “哎！” 刘海中深深叹了口气，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被撸下来了。 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啊！ 老头满脸苦涩的咂咂嘴，转身拿来没有几根杈的扫把，缓步走进车间，准备去适应自己的新工作。 他刚扫了没几下，车间里的工人们就好像约好了似的，纷纷放下手上的活，面色不善的朝他聚了过来，不一会就把人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干什么？”刘海中吓的脸都白了，紧张的握着扫把，摆着防御姿态。 “抽他丫的！” 也不知谁喊得一嗓子，然后就见一个粗粝的大巴掌挥了出来，狠狠地抽在了老头脸上。 打的他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就跌坐在了地上。 接着，大伙便一拥而上，照着他就是一阵拳脚相加。 “哎呦，别打了！” “我知道错了！” “哎呦！” 老头哀嚎着抱头缩在地上，三两分钟的功夫，就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青紫，当有人重重一脚踢在他后脑勺上后，他更是眼皮一翻，彻底的昏了过去。 都这样了他们都还没打算放过刘海中，又围着他揍了好一会，等都消气了才派出俩人给送去医务室。 由此可见，老头这些日子干缺德事应该是不少的。 到了医务室，大夫给检查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大碍，没伤到筋骨，都是一些皮肉伤，简单的包扎一下，再给开点祛肿消炎的药，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哎呦喂，这帮人下手也太狠了！” 刘海中拿着药，一瘸一拐的从医务室出来后，就去找到了车间主任，请了一个长病假，然后便仓惶的骑着车离开了轧钢厂，回家养伤去了。 他刚一到家，就见到了同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二儿子刘光天与三儿子刘光福。 爷仨一阵大眼瞪小眼，掩面痛哭。 …… 与此同时，郊外的钓鱼五人组也开始返程了。 楚恒今天可是收获颇丰，大鱼小鱼加一块，足足三十五条，这还没算他钓上来的仨王八。 他的自行车的车把上，已经挂的满满登登的，都快放不下了。 那四个老头可就不行了，基本一个人就钓上来几条鱼，连老头更是直接空军而回。 回去的路上，楚恒眉开眼笑的看了眼车上的鱼，回头对身后的几个老头说道：“诶，要不您几位在我这拿点得了，这么老些我也吃不完啊！” “不要！”连老头黑着脸拒绝了他。 不争馒头争口气！ 几个老江湖让一个小兔崽子给比下去了，他们那还有脸要人家鱼？ 半个小时后，几人就回到了城里，接着便各自散去。 收获满满的楚恒在行人愕然的眼神中，一路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粮店。 把车停好，他先把那根本打算用完就丢，现在却要留作御用的鱼竿杠在肩上，然后才拿下车把上挂着的好几串用草绳拴着的各类鱼走进铺子。 他刚一进来，连庆就注意到了他，然后就张目结舌的惊呼起来。 “哥，你这是钓鱼还是炸鱼去了？咋这么多啊！” “今儿运气好。”楚恒笑么呵的把王八跟自己爱吃的几条鲫鱼分出来，将剩下的丢给连庆：“大伙拿回去分分，这老些我也吃不完。” 这可把大姨们乐坏了，昨儿个刚得了汽水，今儿又分鱼，过年都没这么好待遇啊！ 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啃屎！ 想想连老头在任那些年…… 啧！ 这人就不能比！ “哎呦喂，这两天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主任，往后您也甭吊儿郎当的满哪乱晃悠了，就钓鱼去得了。” “这鲤鱼归我了啊，我家老小嚷嚷好几天想吃红烧鱼了。” 跟大姨们胡扯了一会，楚恒就拎着自己的东西回了办公室。 这时候已经离下班点不远，他进屋喝口茶歇了会，韩莲大姨就跑来跟他交接了。 等对好了账，楚恒便乐呵呵的带着东西溜溜离开了粮店。 风风火火到家后，他先把王八丢进水桶里，就赶紧去拾掇那几条鲫鱼，准备清蒸了吃掉。 他可是在路上的时候就惦记这一口了！ 楚恒这头刚给鱼去了鳞，对门阎埠贵就跑了过来，幸灾乐祸的报着喜讯。 “楚主任，您听说了吗？中院一大爷刘海中下来了，又成了工人了。” 楚恒扬了扬眉，也笑了起来，毫不避讳的说道：“那敢情好了，这回咱们院能消停了。” “可不是嘛，他当组长这一段，可是把院里折腾够呛。”阎埠贵嘬了下牙花子，眼珠一转又道：“那什么，楚主任，我是这么想的，这刘海中既然都下台了，那咱们是不是该把他这一大爷的头衔也给摘了？他这段时间可挺失德。” 楚恒立马就明白了，老头这是惦记上一大爷的位置了，不过他可没心思管这点破事，摆摆手便道：“这是你们院里管事大爷的事，我可管不着，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成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急匆匆的跑进大杂院，直接奔着楚恒家就来了。 “楚爷！出事了！穆雨没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吊丧 那汉子叫杜三，是城里的一个顽主，一直游离在大院子弟圈子的外围，做点跑腿打杂的事情，楚恒在他家喝过几顿酒，也算是老相识了。 而他口中的穆雨，就是楚恒那位长相正派，在电视剧里当汉奸，鬼子都不敢收的那个朋友，给胡正文两口子送假奖状的就是这位。 “没了？”楚恒惊愕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杜三，心中还抱着点侥幸：“什么没了？人丢了？” “丢什么丢啊，死了，穆雨死了！”杜三红着眼眶说道。 “咣当！”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楚恒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一把丢掉手上的鱼跟剪刀，几步走到杜三身前，急声问道：“不是，这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他怎么死的？” 前两月他还见过穆雨的，俩人还约着入秋去山上打猎来着。 “河里淹死的！” 杜三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瞧见厨房里摆了十几箱汽水，不客气的顺手拿了一瓶咬开，吨吨吨灌进嘴里，打了个大大的气嗝后，接着说道：“现在穆家都乱成一锅粥了，您抓紧过去搭把手吧，我得先走了，还要通知其他人去呢。”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艹！” 楚恒狠狠吐了口气，连丢在地上的鱼都没去捡，回屋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就急匆匆的拿着车钥匙往出走。 此时阎埠贵还站在门口没走，他这时候也没心思搭理老头了，出门给家里上了锁，便推出自行车准备出发。 好死不死的，中院刘海中这时候走了过来。 老头还是有点放不下，他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岂能甘心功归一溃？！ 于是，他就想着求楚恒这个厂长侄子帮忙给说说情，看能不能把官要回来。 刘海中刚从中院出来，就见到楚恒一副着急要出门模样。 现在满心满脑都是那个破官的他已经有点魔怔了，哪还顾得上去考虑其他，连忙加快步伐一瘸一拐的跑上前来，满脸堆笑的拉住楚恒，道：“楚主任，您留步，我有点事想求您帮忙！” “我现在有急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楚恒这头都急的火上房了，哪有心思跟他磨叽，膀子一抖甩开了老头的拉扯，便推着车往外走。 刘海中还以为他不想管自己，急忙上去又拉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楚主任，您就帮帮我吧，我一直都对李厂长忠心耿耿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您一定得帮我跟他解释解释啊。” 楚恒心里本就有火，此时被老头这么一纠缠了，火气瞬间就蹿起来了，他也懒得再管什么礼数，眼睛顿时瞪得溜圆，转过头就冲老头一顿臭骂：“你特么聋了还是怎么着？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再谈吗？赶紧特么给我撒手，在特么跟我费一句话，我让你吃屎去你信不信？滚蛋！” 旋即，他就再次挣开老头，转过身匆匆出了大杂院。 从未见过他如此暴躁的一面的刘海中吓得顿时呆立当场，瑟瑟发抖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讷讷的自语道：“他……他怎么能这样啊！” “我说一大爷，您这也太没眼力见了。”阎埠贵这时幸灾乐祸的走到他跟前，贱丝丝的说道：“人家楚主任朋友离世了，急着要去吊丧，您这时候缠着他，这不找挨骂呢吗？” “我哪知道啊！”刘海中猛拍了下大腿，顿时满心的懊悔，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赔罪道歉。 楚恒这边在离开大杂院后，就火急火燎的往穆家赶。 刚骑出他所在的那条街，他猛地又刹住了车，转头又奔着战友胡正文家去了。 他们小两口能走到一块，穆雨是功不可没的，于情于理，胡正文都应该去送一程的。 不多时，他便到了地方。 此时胡家刚吃上饭，虽然饭食简单且粗糙，但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章艺已经怀孕，脸蛋看着倒是比原先胖了一些，不过因为时间还短，肚子还看不出来什么。 见楚恒过来，一家人连忙放下碗筷招呼。 “恒子哥，吃了没？”章艺笑盈盈的站起身，对大恩人邀请道：“一块吃点吧，我在给你炒俩菜去。” “别忙了，我找正文有点事。” 楚恒强颜欢笑的朝她摆摆手，便把胡正文给叫了出来，将穆雨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他。 胡正文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时候也没心思吃饭了，连忙回家换了身衣服，跟他一块赶往穆家。 他们没敢把事情告诉章艺。 以这姑娘的性子，要是知道这事的话，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而她又是刚怀孕，胎都还没坐稳，穆家现在人肯定不少，万一要是那个毛手毛脚的把她磕碰了，再动了胎气，那可就哭都找不着调了。 哥俩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穆家所在的大院。 此时的穆家可谓是乱糟糟一团，门前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哭泣声，呼喝声也不绝于耳，显得异常嘈杂。 附近的街坊邻居这时也聚了过来不少，胆小的站在院中往里面张望，胆子大的则进了屋里帮着一块忙活。 毕竟是横死的，一般人还真不敢往跟前凑。 楚恒跟胡正文费力好大力气，才从人群中挤进屋里。 此时穆雨的尸身已经换好寿衣抬上了灵床，正要盖白衾单，俩人刚好看见了他的遗容。 因为被水泡过，他的皮肤呈一种诡异惨白，嘴唇也是又青又紫，看起来很瘆人，要是胆子小的人见了，说不得要做上几天噩梦的。 楚恒跟胡正文是上过战场的，再惨的死相都见过，此时倒是没有害怕，只是见到往日一同谈笑的故友突然就长辞于世，一时间心情变得沉重无比。 就在这时候，先一步过来的沈天从屋里走出来，见楚恒他俩也过来了，连忙上前把手上的一根灵幡递过去：“你俩来得正好，赶紧把灵幡挂外头门上去，我得进屋看着点穆婶，都哭昏好几回了。” “给我吧。”楚恒赶忙伸手接过来，高举着灵幡与胡正文一同从屋里挤了出去。 按照四九城老理儿，汉人办丧门前要挂挑纸钱，来给人招魂，满族人家要在门前竖起三四丈高的幡，以此作为招魂引路的旗帜。 穆雨家是满族，自然是要挂幡的。 哥俩来到院门外后，胡正文很自然的半蹲下来，双手抱在小腹位置，熟练的搭了个人肉梯子。 楚恒一脚踩在他手上，用力一蹬就攀上了门头，他探头看了下，很轻易的就再门头上找到一个早就有了的孔洞，连忙把灵幡插了进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人影 楚恒刚把灵幡挂好，就感觉到有人骑车在他身侧停了下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见是柳昊空柳侯爷，便抬抬手招呼道：“来了，侯爷。” 胡正文也连忙道：“柳哥。” “唉。” 柳昊空的状态不是很好，稠密的黑发多了一抹白色，整个人看着也很憔悴，想来这些日子过的也不怎么顺心。 他一边锁车一边询问道：“你俩什么时候来的？里头现在什么情况？” “都刚来，咱俩前后脚。”楚恒摸出烟一人给递了一根，叹息道：“沈天在里头陪着老头老太太呢，我出来的时候人刚抬上灵床。” 柳昊空满脸伤感的点了下头，摸出火机点上烟用力抽了一口，便对俩人招呼道：“行了，别在这杵着了，进去看看有什么能搭把手的。” “走吧。” 楚恒打头，三人一同往院里走。 等他们来到穆家屋里时，灵床前已经摆上了长明灯跟倒头饭。 穆雨媳妇也正带着孩子趴在他尸身上哭嚎，宛若杜鹃啼血一般，闻者同悲伤，见者亦流泪。 “呜呜呜……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呜呜呜……” “……留我们着娘俩……呜呜呜……可怎么活啊！” “爸啊……呜呜……爸……你起来……起来啊！” 情绪会传染的，看着面前已经哭成了泪人的母子俩，楚恒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柳昊空更是长泪满襟，他打小就跟穆雨在一块玩，虽然算是不是铁磁，但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母子俩哭了一会后，就有几位妇人走上前，把人给扶进了里屋。 不多时，披上了孝服的穆雨媳妇又领着几个穆家小辈走了出来，重新跪伏在尸身旁。 沈天这时候也急匆匆出来了，然后就找上楚恒他们跟另外一些亲朋，给他们挨个给分了任务，一帮人便分成几波乌泱泱的离开了穆家。 有人去抬棺材，有人去找东西，各有分工。 忙忙叨叨到八点多钟，灵堂才终于布置妥当。 这时候来看热闹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亲朋还留在这里没有走。 楚恒此时正与一些朋友聚在一块，有的人在闷头抽烟，有的人在小声聊着各自的现状，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没多久，终于忙完的沈天满脸疲惫的走来过来，与他们交代道：“现在情况特殊，葬礼就一切从简了，明儿个一早就出殡，大伙都早点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那我们就先撤了。” 这群人也稀稀拉拉的各自散去了。 楚恒跟胡正文还有柳昊空三人却是没走，他们之前就跟沈天约好了，完事后要找地方一块喝点。 心中烦闷的他们，现在急需一场大醉排解愁绪。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楚恒掐灭手上的烟蒂，转头对其他人问道：“要不去我那？我媳妇去她姥姥家了，现在就我一人。” “算了，你那个大杂院人多眼杂，万一喝醉了传出什么话可就坏菜了。”柳昊空考虑的比较多，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去杜三那吧，他家虽然偏点，但胜在清净。” 杜三住在城郊的一座独门独户的平房，家庭情况跟楚恒差不多，也是无父无母，自己一个人单过，经常会被作为聚会的据点。 “我没意见，有酒就成。”沈天现在只想一醉方休，他们这几个人里面，就他跟穆雨最好，也是最难受的一个。 “听你们的。”胡正文今天就是陪酒的，直接就随大流了。 于是几人就迅速行动起来，一同出了穆家所在的院子便骑车赶往城郊。 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地方。 此时杜三也才到家没多大会，正一个人喝着闷酒，缅怀着逝去旧友。 当楚恒他们推门进来，杜三先是一愣，旋即就惊喜的招呼道：“可真是想喝奶了，娘就来了，我正嫌自己喝没意思呢，快坐快坐。” 他们也没客气，直接拖鞋上炕。 楚恒瞥了眼炕桌上的一碟花生米跟半瓶二锅头，翻翻兜掏出十块钱拍给杜三，说道：“想法在弄点酒去，今儿哥几个要大喝。” 这是他们的规矩，每次来杜三这喝酒，都会多多少少的给些钱，让他买些酒菜，剩下的就是给他的场地费跟跑腿钱。 可杜三这回却没收钱，他一把就将钱推了回去，叹道：“今儿我请了，管够，不过酒可不怎么样，而且也没啥下酒菜，我这剩点花生米跟黄瓜了。” “有酒就成。”楚恒没心思跟他磨叽，伸手拿回桌上的钱就揣进了兜。 “得，我这就拿去。”说着，杜三就穿鞋下炕，不一会就拿回来一大桶散白跟几个杯子，然后他又跑进了厨房，半根烟的功夫就端着一大盘拍黄瓜回到了屋里。 “先走一个。” 把酒倒满，几人端起杯碰了一下，仰头就往嘴里灌。 沈天一口干掉杯中后，抹了抹嘴，红着眼眶骂道：“穆雨这狗日的就特么是个软蛋！他特么倒是一走了之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好了，死者为大，人都走了，还说这个干什么。”楚恒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端起酒桶又一人给满上一杯。 “来，为那个懦夫，再走一个！送他最后一程！”柳昊空轻轻吐了口酒气，再次提起杯，遥遥对着夜空。 在这种伤感的情绪渲染下，他们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愁酒。 当酒气上涌，一直憋闷在胸腔中的愁苦情绪，也彻底宣泄了出来。 他们嬉笑怒骂着，肆意的放纵着，宛若一群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直到所有人皆是酩酊大醉，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楚恒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了，此刻他只觉得天在转，地在转，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 这一次，他没有作弊，他真的醉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横七竖八的倒在炕上的其他人，沉默了许久后，才歪歪斜斜的下地穿上鞋，走出了杜三家。 他现在心很累，只想回到那个温暖的小家，好好的歇一歇。 出门骑上车，楚恒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赶着，摔了不知多少个跟头，才终于回到了大杂院。 满身狼狈的他推车回到家门口后，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忽的整个人就跟被抽掉了骨头似的，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朝他奔来，还带着股奶香味。 第二百六十九章任人摆布 时间拨回到夜里十一点。 当时大杂院里万籁俱寂，除了刘海中父子三人外，几乎全院的人都在做着美梦。 忽的，一阵细碎的声响从后院聋老太太家里传出。 是娄晓娥，这婆娘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套上衣服，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聋老太太跟秦京茹后，便蹑手蹑脚的悄悄出了门。 她刚离去没一会，原本看起来睡得香甜的秦京茹突然睁开了眼，扭头看了下身侧空荡荡的铺盖卷，面色非常古怪。 这姑娘自打离婚之后，睡眠质量就一直不怎么好，有时候聋老太太轻轻翻个身，都能把她给惊醒，更别说这么大的动静了。 娄晓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打前天开始，那婆娘就开始半夜里偷偷摸摸的跑出去，然后三四点钟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让秦京茹熟悉又陌生的怪味。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很清楚娄晓娥是去干什么了，而作为几乎形影不离的闺蜜，她也知道那婆娘去跟谁偷……啊约会。 无非就是傻柱。 她早就从那俩人之间不同寻常的相处方式发现端倪了。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那俩人都是单身状态，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 “唉！” 一时也无法重新入睡的秦京茹轻轻叹了口气，索性也起身穿上衣服，拿来手电筒出了门，准备去一趟茅房。 经过傻柱家附近时，她还听见了极力压低的谈话声，那个女人是娄晓娥无疑。 “不干好事！” 秦京茹红着脸撇撇嘴，匆匆从这里走了过去。 当她走到中院与前院相接的月亮门，突然见到有一道人影蹲在她恒子哥家的窗户根底下摆弄着自行车，姑娘还以为进贼了，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旋即她的双眼就开始冒火。 整个大杂院，你动谁都行，但你绝对不能动我恒子哥家！ 这一刻，秦京茹心中突然被勇气填满，她连忙把手电筒照过去，张嘴就要开始喊人。 可话刚到嗓子眼，又被她生生的憋了回去。 在手电筒淡黄的灯光下，她隐约间可以看得清，那道人影就是她恒子哥，而且看起来状况也不对，好像是喝醉了。 当见到楚恒忽然软趴趴的瘫倒在地上的时候，秦京茹顿时就心疼坏了，急忙跑了过去。 地上那么凉，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不多时，秦京茹就急跑到了楚恒跟前，也不嫌脏，想也没想的就上前抱住他，试图把人拉起来。 可楚恒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又壮腰又好，还处于醉酒后的烂泥状态，哪是她一个女人能搬的动的？ 秦京茹试了好几下，都没把人给拽起来，甚至还因为失手把他恒子哥的额头在墙上磕了一下。 差点内疚死她。 摔在你身，痛在吾心，基本就这个意思吧。 实在没办法的秦京茹焦急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急出来的汗水，伸出小嫩手轻轻拍了拍楚恒的脸颊，小声呼唤道：“哥，你快醒醒，别睡这啊，进屋再睡。” 楚恒此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睡得比猪都要沉，哪是这么轻易就能叫醒的，不仅没有醒，还特么打上呼噜了！ “哎呀！” 秦京茹急的直跺脚，只能无奈的用出了下策，绕到楚恒身后，双手伸进他的腋窝，一点点的拖着他来到了门口。 鞋都拖掉了，脚后跟都给磨掉一块皮！ 接着姑娘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这孙子家锁着门呢。 于是秦京茹就开始在他身上找钥匙。 钢笔，钱，手绢，烟，火机，手电筒…… 嗯？ 男人的兜里这么能装的吗？ 连手电筒都能塞进去！ 而且比她拿的还要大一圈呢！ 恐怖如斯！ 翻了没几下，秦京茹就找到了钥匙，等打开了锁后，她又拽着楚恒接着开始往屋里拖。 费了好大力气，她才把人搬到床上，而她整个人也被累的汗津津的。 刚刚把人往床上搬的时候，差点把她腰给累断了，那一百四五十斤的肉坨子，可比搬动一百多斤的大米要费事多了。 “吧嗒！” 秦京茹轻轻拉了下灯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填满整个房间，她也终于看清了楚恒的状况。 是真狼狈啊！ 衣裤上污迹斑斑，手上跟脸上还粘着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稀泥，屎黄屎黄的，看着非常恶心。 尤其是这个货的左脚，整只都被稀泥包裹着，裤腿上都沾染了不少，看样子应该是踩进泥坑里去了。 秦京茹连忙跑去外屋，不一会就打了一盆温水回到床边。 她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楚恒，脸蛋上缓缓涌现出两抹酡红，犹豫了一下才伸出颤抖的小手，一颗颗的解开楚恒的衣扣，准备帮他擦拭下身体。 她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 是的吧？ 不多时，楚恒就被脱得仅剩下一条裤衩，然后小妞就拿着湿毛巾开始一点点的擦拭着他身上的污渍。 她擦得很细心，每一个泥点，每一粒尘土都不放过。 毛巾轻柔的在楚恒皮肤上抹过，秦京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的不耐烦，也看不一丝的嫌弃，有的只是那一抹如花般绽放开来的幸福的笑颜。 “哥，能伺候你，真好！”她轻声呢喃着。 过了许久，秦京茹终于帮楚恒清理干净了。 她仔细的检查了下，确认了没有什么遗漏后，才端着盆去外面倒掉脏水，然后又满心留恋的回到床边坐下，痴痴地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膛。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肆无忌惮的与她恒子哥面对面，一时间竟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秦京茹对于楚恒的感情是极深的。 俩人最初相识的时候，她确实只是眼馋他的身子跟优渥的生活条件而已。 而真正产生情愫的一刻，自然就是楚恒出手救助她的一刻。 当时，她刚离婚，娘家不收，姐姐家也不要，宛若一只丧家之犬一般！ 那是她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几乎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是楚恒出现。 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希望。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那道伟岸的身影深深地铭刻在了她的心海中，许许多多的日夜，她都在为这个男人魂牵梦绕。 他笑，她也笑，他怒，她也怒，他愁，她也愁…… 可以说楚恒的每一次喜怒哀乐，都在牵着秦京茹的心，勾着她的魂，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命！ 看着床上那日思夜想的人，秦京茹的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疯狂滋生！ 就见她的面色在不停的变换着，时而紧张，时而纠结，时而向往，最后全都化为两坨红霞布在了她的面颊上，宛若八月里绽放的粉红月季似的，煞是动人。 小妞紧张的舔舔嘴唇，然后就小心翼翼伸出小手，用指尖小心地掐了一下床上男人的脸颊，便迅速缩了回去。 “扑通扑通！” 她的心在疯狂的跳动着，几乎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秦京茹提心吊胆的盯着依旧熟睡的楚恒看了一会，见他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顿时的松了口气后，然后这姑娘便大胆的弯下腰，轻轻的吻了下男人红润的嘴唇。 “吧嗒！” 如蜻蜓点水，一碰即收。 “哎呀妈呀！我我我……”秦京茹紧张又兴奋的摸着自己的滚烫的脸蛋，刺激的差点当场休克。 第二百七十章可香，可美了 秦京茹缓了好一会，才平定下翻腾的心绪。 她满脸回味的舔舔嘴唇，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半晌后，她又一次的弯下腰，将脸颊轻轻的贴在了楚恒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那温热的气息。 秦京茹只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刻！ “哥，能这样挨着你，我可香，可美了！” 小妞满足的闭上眼睛，贪婪的享受着这难得二人时光。 她很清楚，像这种几乎都要是负距离的接触楚恒的机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要好好珍惜。 此刻，她多希望时光能定格。 钟摆滴滴答答的摇动着，时间一分一分的缓慢流失。 “当当当……” 十二点的钟声突然敲响。 小妞从幻梦中惊醒，她宛若一只受惊的小猫似的慌里慌张的站起身，扭着丰满诱人的身姿仓惶的跑了出去。 可没一会，她又捏手捏脚的悄咪咪的走了回来。 她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秦京茹来到床边站定，垂下头看着睡得跟猪似的楚恒，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伸出了罪恶的小手，用力在那个货的脸上抽了一下！ “啪！” “哥？” 打完后，她又轻声呼唤了一下。 “呼，呼……” 那个货依旧在睡，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秦京茹有些不放心，又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见人还是没有醒来，她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咬咬牙，转身去关掉了灯。 不多时，黑暗中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又响起了一声惊呼。 “这不驴嘛！” …… 楚恒做了一个很长很恐怖的梦。 他梦见了穆雨，那家伙痛哭流涕的站在他面前，请求他帮忙照顾家人。 可还没等楚恒答应，穆雨就突然化作青面獠牙的厉鬼，拖着他坠入了一条湍急的大河中。 他奋力挣扎着，可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暗中。 他就那样无助的一直下坠着，仿佛永不休止似的。 “呃！” 忽的，一声痛苦的呻吟在房间中响起，楚恒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醉酒后的他只觉得喉咙宛若是被烈日暴晒了万年的干渴的大地一般，又干又燥，火辣辣的疼。 他下意识的从仓库里拿出一瓶北冰洋，侧头咬开盖子就咕咚咚灌进了嘴里。 直到整整一瓶都进了肚子，他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嗝！” 楚恒舒服的打了个气嗝，手腕一抖把瓶子丢进仓库，便重新闭上了眼，准备接着再睡。 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上好像压了什么东西。 他伸手摸了摸，瞬间就判断出，是个人！ 再摸摸，是女人。 又摸摸，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 他又抽了抽鼻子，萦绕在鼻尖的淡淡幽香告诉他，这女人是秦京茹！ 脑子还有些浑噩的楚恒愣了一瞬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的大条！ “卧槽！” 楚恒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秦京茹，连忙翻身下床，拉开屋里的电灯。 看着满脸疲惫的睡在床上的小妞，他没有慌，也没有乱，反而非常的冷静。 沉默了一阵后，楚恒转身去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穿上，然后便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开始回忆自己醉酒后的记忆。 他隐约间记得，自己是被秦京茹拖进屋的，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很确定，那就是自己并没有用强。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喝醉后是什么吊样，就是睡大觉，而且还死沉死沉的，把他骟了都不带醒的那种！ 所以，很显然是秦京茹睡的他！ 那么问题来了，小妞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想以这件事当作把柄，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还是就单纯的是馋他身子了？ 楚恒更倾向的是后者。 他很了解秦京茹，这小妞绝对没有那样的心计跟胆子敢来威胁他的，而且他也曾察觉出，秦京茹似乎对他有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是以，此情此景，可能就是一场简单的见色起意了！ “这点哔酒喝的。”楚恒懊恼的拍拍发沉的脑袋，有点悔不当初。 喝出了个麻烦不说，他特么还一点感觉没有！ 多亏得慌啊！ 他用力嘬嘬牙花子，将心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压了下去，起身走到床边，准备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楚恒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妞的脸蛋，小声呼唤道：“秦京茹！” 秦京茹茫然的睁开大眼睛，呆愣愣的看着拉长了驴脸站在床边的楚恒，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被抓现形了，顿时大惊失色。 “啊！” 小妞惊叫着钻进了被窝，颇有点鸵鸟的既视感。 原本，她是想待一会就走的，可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现在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了。 听见她的惊呼，楚恒脸都绿了，这尼玛夜深人静的，让旁人听见他怎么解释？ 他眉头一皱，沉声对被窝里的小妞开口道：“把衣服穿上，咱俩谈谈。” 说完他便回到桌前，背对着床铺重新坐下。 秦京茹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了眼楚恒的背影，咬咬牙鼓足勇气，拿过摆在床头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后，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艰难走到男人背后，战战兢兢的站好，小声道：“哥。” 楚恒转回身，平静的扫了眼白白净净的小妞，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着说吧。” “哦。”秦京茹一步一步磨蹭到他对面坐下，把头埋在胸口，不敢去看他。 “吧嗒！” 楚恒点了根烟，用力抽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向她，问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秦京茹偷偷地抬了下头，看了下他的脸色，才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夜里去茅房，瞧见你躺在家门口，就把你扶了进来，还……还给你擦了身子。” 说道这里，小妞就停了下来，她不好意思接着往下说了。 “那怎么就擦床上去了？”楚恒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确认一下这小妞的意图为好，毕竟之前都是自己的猜测，于是就对她问道：“你这么做，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亦或者是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第二百七十一章他也能有啊 面对心上人的质疑，秦京茹立时就急了，她豁然抬起头，紧咬着粉嫩的嘴唇，泛着泪光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恨不得当场就把自己心掏出来给他看：“哥，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就是……就是……。” 看着小妞那发乎于内心的焦急模样，楚恒就知道自己这是多虑了。 可这却也让他更加难做了。 既然不是有所求，那肯定就是感情问题啊！ 而自古以来，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恩，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最是让人头疼的。 这也是他为何中意那种简单粗暴的有价值爱恋的原因。 不过烦归烦，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要去面对，去解决。 逃避永远不是一个成年人去处理问题的方式。 所以，到底要怎么处理秦京茹的问题？ 楚恒沉默了一会，瞥了眼急的泪眼婆娑，却吭哧吭哧憋不出来话的小妞，用力咬了咬烟嘴后，又对她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我是一个有家的男人，如果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对你，我，还有你嫂子，都会有很大的伤害！而且你嫂子对你那么好，你这样不觉得对不起她么？还有……” “哥，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他的话就好像刀子似的，一下一下捅着秦京茹的心窝，一瞬间就让她破防了。 小妞愧疚用双手捂着脸，掩面痛哭起来，单薄的肩膀触电似的一抖一抖的，真让人担心她会抽过去。 这可真是那啥一时爽，睁眼火葬场啊！ 楚恒并没有去安慰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毕竟从道理上来讲，他可是一个受害者。 若他现在跑去安慰对面那个施暴者，那成什么样子了？ 受害者还是要有受害者的觉悟的。 虽然他也没吃什么亏…… 秦京茹哭了一小会后，情绪也缓和了许多，她稍稍犹豫了一下，索性就决定把事情挑明算了，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小妞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白嫩的小手紧张的用力扯着衣角，低低的垂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哥……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也一直都想报答你对我的恩情，虽然我身子脏了，可对我来说，这是最珍贵的东西了，今天见到你那样子，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就……” 说道这里，她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实在太羞人。 楚恒摸摸隐隐作痛的小肚子，大致的也能体会到一些。 这厮苦恼的嘬嘬牙花子，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拿出烟点了一根，想了想对小妞说道：“今天这事，我可以不怪你，但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把事情烂在肚子里。” 也只能这样处理了。 难不成还要让秦京茹负责不成？ 那岂不是便宜这个小娘们了！ 唉，只能说当男人太难！ 都特娘的冇人权的！ 就说眼前这件事，他就是报警都没用！ 弄不好抓谁都还两说呢！ “哥，你放心，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秦京茹一听他竟然原谅自己了，顿时惊喜万分，连忙拍胸脯保证，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可这人吧，有时候就是贪婪无度。 小妞这前脚才获得原谅，突然就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聋老太太与她说过早年间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那些事，也回忆起了当初她姐姐秦淮茹劝她给别人做外室的事情。 秦京茹的心底突然就生出一分希翼。 别人都能有外室，那恒子哥也可以有啊！ 小妞偷偷看了眼对面的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索性把心一横，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哥，咱俩已经这样了，不如你就收了我吧！我给你当外室，我给你做小的，好不好？” “咳咳咳！” 毫无准备的楚恒差点没一口烟呛死。 说实话，他真的对秦京茹的提议心动了！ 哪个男人没幻想过三妻四妾？ 现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而且还不求其他，这要是在不动心，那他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 况且，他本身就对秦京茹有好感，再加上俩人已经有了苟且的关系，当外室这事似乎很顺理成章，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很快，他脑子里还没泯灭的理智就硬生生的压灭了那一缕刚刚滋生的火苗。 三妻四妾固然好，可要是真把这小妞收了，那往后的麻烦可就一大堆。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 所以，还是就想想算了。 秦京茹看他咳得厉害，可是把她心疼坏了，连忙起身跑过来，轻轻的给他拍打着后背。 直到他好一些了，小妞才停下动作，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站在楚恒身后，看着那宽厚的背影，她脑子又是一热，忽的张开手臂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泪眼朦胧的低声哀求道：“哥，求你收了我吧，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好想做你的女人，我什么都不要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轰！” 这香软的怀抱让楚恒瞬间僵住当场，钻入鼻腔的香风这一刻也化作了刮骨钢刀，不停的劈砍着他脑子里那座原本坚定不移的理智大山。 他再一次动摇了！ 楚恒咂巴咂巴嘴，难受的扭了扭脖子，艰难的说道：“你先松手，咱俩聊聊。” “嗯。”秦京茹乖巧松开手臂，重新走回去坐下，眨着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哎呦喂！ 楚恒一时还真有点受不住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不着痕迹的垂下目光不与小妞对视，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只茶碗摆在中间，斟酌了一下后，对她劝道：“京茹，现在的你其实就是呆在这个茶碗里面，你看见的只有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界，外面的世界很大，人也有很多，多出去走走看看，终有一天会遇见一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人的，所以你没必要成为谁的附庸。” “我不想看外面的世界，我也不要其他的人喜欢。”秦京茹执拗的摇着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哥，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能让我做你的女人，我什么都答应你，死都行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楚家二房 看着面前可怜巴巴的秦京茹，楚恒心软了，也心动了。 他俩睡在一起这件事是铁定的事实，就是再怎么遮掩也回不到最初的相处状态的。 所以，不如就收了吧？ 这样也省得以后见面别扭，能更和谐一些。 他如是为自己解释着。 楚恒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他仰头靠在椅背上，抬眼扫视了一下白净可人的秦京茹，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想要做我的女人，也不是不行，但是有几件事你必须要做到。” 秦京茹见他半晌不出声，还以为自己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呢，没成想正失望间突然就听见他竟然同意了。 突然就成了楚家二房的她顿时激动地小脸通红，高兴的不能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觉得很不真实。 缓了好一会，这小妞才平静下来。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她傻乎乎的笑着，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忙不迭的说道：“哥，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看着她那傻样，楚恒不由一阵莞尔，也为她那卑微的爱而心生怜悯。 他轻轻吐了口气，正色与小妞说道：“首先你要明白一点，我很爱倪映红，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永远的是排在第一的，你最好不要妄图取代她，伤害她，不然我绝对不会绕过你！” 秦京茹连忙抱着：“我不会的，哥，能当你的女人我就很满足了，只要能让我在你身旁陪着你，伺候你就行，我什么都不争的！”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道：“再有就是，你一定要管好自己，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什么端倪，否则咱俩就只能断了这层关系了。” “嗯嗯，我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小妞用力的点着头，又傻兮兮的笑了起来：“嘿，哥，我感觉跟做梦似的，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成为你的女人了，我好美啊！” 真是个傻女人，给人当小三还这么高兴！ 楚恒好笑的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见已经快四点了，便对她说道：“那就这样，你赶紧回吧，在等会就得有人起了，被看见可不好。” “嗯，那我回了。” 尽管很不舍，但秦京茹还是顺从的站起身往外走去，不过走几步后她又停了下来，傻乎乎转头再次跟他确认道：“哥，你没哄我吧？我现在就是你的女人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睡都睡一块了，我犯得着哄你嘛？”楚恒无奈白了她一眼。 “那……那我能抱抱你再走吗？”秦京茹眨眨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好。” 楚恒柔柔一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张开手臂轻轻把小妞拥入怀里。 这是秦京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与他拥抱，长久的期盼终于化为现实，让她瞬间泪眼朦胧。 她用力搂住男人的腰，将头扎进他的怀里，梦呓般的呢喃着：“哥，我好高兴，好幸福！” 楚恒不敢让她再多留，低头在她光洁白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催促道：“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高兴，赶紧走吧。” “再抱一会。”秦京茹不愿松开，怕自己是在做梦，下一刻她恒子哥就不见了。 “嘿，欠收拾了吧？” 楚恒放下胳膊轻轻的抽了她屁股一下，瞪眼道：“快滚蛋，等会要是让人看见你从我屋里出来，往后你想抱都抱不上了知道么？” 秦京茹这才松开手，尽管被打又被骂，可她依旧跟开心。 能被楚恒这么粗鲁对待，那是说明她真的被接受了。 以前恒子哥可没打过她，骂过她呢。 “那我真走了，哥。”秦京茹傻笑着转回身，就这么晕乎乎的离开了楚家。 “这点酒喝的，给自己喝出个女人来。” 目送她离开后，楚恒苦笑着叹了口气，转头拿起被秦京茹放到一旁的脏衣服丢进洗衣盆里，又倒了些水泡上，便脱吧脱吧重新爬上了床，准备再补一会觉。 秦京茹这边在离开出家后，便一路鬼鬼祟祟的回了后院。 她回到聋老太太家时，屋里只有老人一个人在，娄晓娥还没有回来。 见此，她顿时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去跟娄晓娥解释什么了，也省得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秦京茹连忙脱掉衣裳，钻进了被窝，准备赶紧睡觉，一会可就要上班去了，得好好养足精神。 可是翻来覆去酝酿了好一会，她也没有找到一点睡意。 虽然她现在很疲惫，但每每想到自己已经是楚家二房了，往后也能跟某人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她就不由的一阵亢奋，哪还能睡得着？ 就这样折腾了一会，房门突然被推开，满身怪味的娄晓娥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 秦京茹顿时就不敢动了，连忙蒙上被开始装睡。 娄晓娥进屋后，先是观瞧了下老太太跟秦京茹，见俩人都睡得很香，她轻轻松了口气，就脱下衣服爬上炕。 然后她也睡不着了。 因为刚才傻柱跟她承诺，这几天就会找认识的一个大领导，帮忙把她爸妈弄出来，到时候俩人就结婚，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大胖小子。 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那个给她极大安全感的踏实男人的妻子，她就忍不住的欣喜。 只是有一点这婆娘很诧异，为毛今天味这么大啊？ 不能被发现吧！ …… 天刚放亮，楚恒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一下，又吃了点东西后，他就连忙出了大杂院。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穆家，而是先去了韩莲大姨家一趟。 因为要去参加穆雨的葬礼，他肯定是来不及回来交接钱票的，所以他要提前把事情都交代好，不然等一会职工们都来上班了，却没钱没票给人找零，那不得乱套？ 韩莲家住的是粮食局的筒子楼，楚恒过来时楼里还都没人起来呢。 他轻手轻脚上了楼，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韩大姨，将手上属于他个人的一沓钱跟票交给她后，就火急火燎的赶往穆家。 等他到地方时，已经有不少人先他一步过来了。 杜三、沈天他们都到了，胡正文还开来一辆大卡车，准备一会拉棺材用。 第二百七十三章人死灯灭 楚恒来的有些晚，到这里时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他进院里转了一圈后，就与胡正文等人跑到一旁静等出殡。 按老理儿，一般人家出殡的时间应该是上午八九点钟，不过现在一切从简，刚到六点穆家这边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在穆家一位族老的主持下。 穆雨儿子用新笤帚轻扫棺木上的浮土，倾倒于炕席底下，然后由楚恒他们这帮临时充当杠夫的青壮将棺材前端抬起一点，将一个铜钱垫在棺材下边，最后将棺盖上的楔子钉好，孝属们再大声举哀，向灵枢行叩拜礼，楚恒他们这些杠夫就抬起棺材往外走。 没有人打幡，也没人抱灵牌，更没人举哭丧棒，甚至连鼓乐都给省了。 就穆雨儿子与媳妇那些孝属们默默流着泪在前引路，楚恒这些杠夫们抬着灵枢紧随其后，整个过程连一个哭声都没有。 好像一场黑白色调的古老哑剧。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一行人缓步出了灵棚，离开大院。 当走出穆家所在的街道时，穆雨儿子跪在棺材前将“吉祥盆“摔碎，楚恒他们便将棺材抬上胡正文开的大卡车。 然后就骑车的骑车，坐车的坐车，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火葬场赶去。 一场出殡仪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仿佛在与穆雨那平凡的一生交相辉映。 不过之后的事情也不少，又是火化，又是下葬的，等都处理好回到四九城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楚恒他们这一帮人回来后先去了一趟穆家，安慰了那一家老小一番后，又一人给留下了一些钱票，才带着满心的伤感作鸟兽散。 “哎，往后这四九城里，就没有穆雨这号人了。” 路上，沈天一边骑车一边满脸哀伤的感叹着。 “人死如灯灭，别想那么多了。”楚恒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话音一转问道：“诶，家里吃的什么的都还够么？张敏现在有奶没有了？” “吃的倒都还有。” 提起自己家，沈天顿时满脸苦涩，他转过头看向楚恒，歉意的道：“就是张敏现在还是没有奶，只能接着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哥们甭说这个，忒矫情。” 楚恒白了他一眼，旋即心中一动，面带兴奋对他提议道：“唉，我家过一段要搬地方了，是个独门独院的平房，到时候你领张敏上我那吃去，我给她多弄点下奶的吃食，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 “这……不能给你惹麻烦吧？”沈天顿时意动，孩子可一直是他最大的心病。 “你甭管了，我这头保证稳妥。” 说话间，俩人前方就出现了一个丁字路口，楚恒便与他挥挥手：“得，我先撤了，回见。” 等到了路口，他俩便各自调转车头，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道扬镳。 楚恒一路晃晃悠悠，磨磨蹭蹭，都快十点半了才回到粮店。 而等到了门口后，他又叼着烟找这个聊聊，找那个吹吹的，就是不进屋， 他之所以会这样，自然是做贼心虚了。 提前十多年达成真·海王成就的他，还真有点怕大姨们那比孙猴子还雪亮的眼珠子。 他在外头磨叽了半晌，等调整好心态后，才提心吊胆的回到铺子里。 今天客人挺多，大姨们有些忙，不过见他进来了，还是关心了一下。 “主任回来了。”孙大姨笑眯眯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旋即又道：“你朋友那头都处理好了？” “已经下葬了。”楚恒淡定自若的走过去，像往常一样跟她闲聊起来：“您是没看见啊，当时我那朋友一家人哭的哟，听的人心都哆嗦。” “唉，不用看都知道，三十多岁就没了，爹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媳妇壮年丧夫，孩子幼年丧父，谁能不难受？”孙梅满脸惋惜的道。 “是啊，才三十多岁，可惜了liǎo了。”楚恒摇头叹了口气，不敢在与她多聊，装模作样的看了下时间，便抹身回了办公室。 坐了一会后，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他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我特么真渣！” 楚恒轻轻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就拿出信纸，开始给他家小倪写今日份的情书。 许是心中有愧的缘故吧，他今天的话特多，忒絮叨，腻歪歪的写了满满的七篇信纸，才停住笔。 “红啊，不是我不守贞节，是那娘们偷塔太厉害了，我完全是被动的一方！”楚恒一边逼逼叨着安慰自己，一边小心翼翼的整理着信纸。 …… 傍晚，残阳如血。 楚恒到家吃过晚饭后，就搬出洗衣盆跟小马扎坐在外屋，准备开始洗他换下来的脏衣服。 哪知他刚坐下，肥皂都还没拿起来，刘光天就跑了进来。 “哥，洗衣服呐！”这货满脸谄媚的蹲到他跟前，伸手就要帮忙：“来，我帮您洗吧。” “滚一边去！” 楚恒哪还能不知道他的意图，无非就是想给他爹做说客，都没等这个货开口，他这头直接就把话给堵死了：“你要是为了你爹的事，就不用说了，一是我没那么大本事，二我也不想掺和那些烂事。” 刘光天闻言脸色顿时一垮，还真就没敢再提他爹的事，他很清楚楚恒的脾性，向来的说一不二，若是他再纠缠下去，弄不好都得挨顿揍。 但就这么放弃的话，他肯定是不会甘心的，于是就见这货的大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便笑嘻嘻的又说道：“哥，你不帮我爹，帮帮我成么？” “怎么的？你狗日的还想当组长？想屁吃呢！”楚恒斜睨着他道。 “不是，不是。”刘光天摆摆手，苦着脸道：“我是想求您帮我换个单位，这轧钢厂我实在是待不下去，见天让我扫厕所，完了没事还打我，您瞧瞧我这腿，都青了好几块了。”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楚恒这回倒是没拒绝，养小弟怎么的也得给人点甜头不是？ 要不人家干嘛跟他混？ 不过他也没想就这么轻易就答应那货，楚恒抿着嘴想了想后，便指着身后的一个空坛子，说道：“去，给我挖点蚯蚓回来，完了在弄些尼龙绳，用猪血泡一泡，回头我钓鱼用，办好了你换工作的事我包了，办不好就特么哪凉快哪呆着去。” 连老头想再跟他碰一碰，已经托连庆传话，约他明天一块钓鱼去。 “放心吧，哥，保准办的漂漂亮亮的。”刘光天喜笑颜开的保证道。 跟换工作比起来，这点小事都不叫个事！ 第二百七十四章没白找 刘光天走后，楚恒就开始吭哧吭哧的接着洗衣服。 那是真脏啊，才搓了没几下，好好一盆清水就成了黄乎乎的泥汤子，眼看着是不能再用。 “啧！” 楚恒无奈的咂咂嘴，只得又去换了盆水。 他刚从院里水槽那打水回来，屁股才挨上马扎，楚家二房突然从中院走了出来。 小妞瞥了眼聚在阎埠贵家门前侃大山的那伙人，又悄咪咪的瞧了下她男人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惦念，往楚恒家方向挪了挪脚步，装作随意状的信步往外走。 经过门前时，瞧见楚恒正在洗衣服，她的小心肝立时就纠了起来。 哪能让恒子哥洗衣服啊！ 秦京茹抿抿嘴，脑中灵光一闪，就抹身往楚恒家走去，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哥，你怎么还自己洗上衣服了啊？招呼我一声，我帮你洗就行了呗，你一个大男人哪会洗这个啊！” 说话间，她就已经走进了屋里，蹲到男人面前，作势要抢过他手上的衣服。 楚恒愕然抬眼看向俏生生蹲在自己面前小妞，皱着眉低声呵斥道：“赶紧一边去，你这婆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那点破事是不是？” “嘿。” 秦京茹脸上却露出一抹窃喜。 现在这小妞可就爱听这个，你甭管好事破事，反正她现在是跟她恒子哥有事，虽不是光明正大，但却也两厢情愿的。 她痴迷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哥，你不是说让我装作跟以前一样吗？我以前不是也帮你洗过衣服嘛，没人会说什么的。” 楚恒闻言愣了愣，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也明白自己这是有点紧张过度了。 妄他还是个老司机，竟然都没这个小傻妞看的明白。 他摇头笑了笑，伸手在小妞白净的脸蛋上轻轻掐了把，便站起身来：“小机灵鬼，得，那你就洗吧。” “嘿嘿。”秦京茹摸摸被他掐过的脸颊，又晕乎乎的傻笑起来。 以前她一直以为幸福就是能吃饱饭，有新衣服穿。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的真正幸福就是她恒子哥，只要能跟在这个男人身边，那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亲昵动作，对她来说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想到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小妞瞬间就动力十足，连忙接过楚恒的位置，卖力的搓洗起衣服来，那架势就好像要把衣服搓烂似的。 这一切都被楚恒看在了眼中，瞧着对面那一看就很好骗的傻姑娘，很为她感到庆幸。 得亏碰见他这只浪却负责的男银了，要是搁渣男满地爬的后世，孩子都生五六个了我跟你说！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开始下移，定格在小妞的衣领上，然后就挪不开了。 这妮子可真不容易，身有千斤担呢！ 秦京茹洗了几下衣服后，就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见到楚恒也在看她，不由得一阵欣喜，当顺着他的视线知道在看自己什么地方后，小妞看了眼敞开的房门想了想，就直愣愣的说道：“哥，你要喜欢看，就把门关上，我打开给你看。”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楚恒白了她一眼，虽然很心动，但事实情况可不允许，他欣慰的上去揉揉小妞脑袋瓜，抹身往出走：“得了，你自己洗吧，我出去溜溜。” 这老二是没白找，有事真上啊！ 从家里出来，楚恒就溜溜达达的走向阎埠贵家门前的聚居地，都还没等他走到近前，阎解成就屁颠颠腾出来个位置，乐呵呵的招呼道：“楚主任您坐这。” “唉。” 楚恒笑眯眯的走过去坐下，极为大方的摸出烟散了一圈，便其乐融融与他们胡侃起来。 聊了没多大会，就见到傻柱哼着小曲回来了，这货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穿的溜光水滑的。 的确良的白衬衫，迪卡布的蓝裤子，脚下踩着一双凉皮鞋。 “哟，柱子哥，相亲去了这是？”楚恒笑着打趣道。 傻柱春风得意背着手走上前，笑道：“相什么亲啊，哥们我见老丈人去了！” “可别吹了你，对象都没着落，哪来的老丈人。”阎解成以为他吹牛，顿时一阵嗤笑。 “我看傻柱这是想媳妇想疯了！” “说什么呢？人傻柱有秦寡妇伺候呢，不至于，不至于。” “那能一样吗？再伺候也不是自己媳妇，不贴心。” “诶，傻柱，你跟大伙说句实话，你跟秦寡妇到底那啥没有。” 其他人也跟着拿他取笑起来，并且迅速歪楼，将话题偏移到了俏寡妇身上。 楚恒却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听这个意思，娄晓娥的爹妈应该是被他给弄出来了。 那距离娄家远走也快了吧？ 面对旁人的质疑，傻柱自然是不服的，可娄晓娥父亲那头才嘱咐过让他先不要声张，要等尘埃落定了在公之于众，以免生出事端。 为了终身大事，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略过这个话题，骂骂咧咧的与众人胡扯起来。 嬉笑怒骂一阵，许大茂领着于海棠俩人又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这货现在可是风头正盛，刚升上组长就干了好几件大事，比刘海中那老货都犹有过之。 见他进来，众人的聊天声都小了许多，一个个缩头缩脑的，生怕触霉头被收拾。 唯有俩人依旧淡定自若，一个自然是大声恒，他在这个院就是大哥大，什么许大茂、刘海中的，都是弟弟。 还有一个是傻柱，他就是纯混不吝了，不服就干，爱谁谁，连李富贵他都敢打呢，更别提许大茂了。 但这人吧，有时候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都明摆着的没人待见，还特么楞往这边凑。 许大茂进院就带着于海棠奔着人群走过来了，他先是跟阎解成这个连襟打了声招呼，转头就笑眯眯对楚恒说道：“恒子，过两天我跟海棠订婚，到时候你可得赏脸啊。” “嚯，你俩这么快啊？”楚恒诧异的看了眼于海棠，没记错的话，这俩人好像是这几天才正是在一起的吧？ “哼！” 傻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尽管他也另有新欢了，可依旧还是对对象被撬的事情不能释怀。 第二百七十五章来不 许大茂本还想跟楚恒多亲近亲近的，可当注意到旁边傻柱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后，与其相争多年的他立时就判断出这是处于发火的边缘了，心头不由得就是一突。 “聊着啊，回头请大伙吃喜糖。”撂下一句话，他就赶忙带着还想去姐姐家坐会的于海棠匆匆离开。 这世上有四大仇怨。 亡国之仇、灭门之仇、夺妻之仇、杀父之仇。 许大茂自己也知道，他干的那事挺不地道的，再加上他又拿傻柱那滚刀肉无可奈何，所以只能离得远远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楚恒看着那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皱着眉。 按照原剧情，因为有被骗去身子的秦京茹拦着，许大茂这个渣男最后并没跟于海棠在一块。 而现在小傻妞成了他家老二，那这门婚事可就没人去阻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俩人最终应该会走到一起的。 这种脱离掌控的剧情走向让一直都拥有着上帝视角的楚恒有些失落落的。 尽管他早就预料到，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加入剧情会越来越偏，可真事到临头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大能适应。 毕竟他都沉浸式吃瓜好久了。 “啧！” 楚恒咂咂嘴，扭头看向身旁面有不悦的傻柱，心里祈祷着他一直期待的那只大瓜可千万别没了。 他可是惦记着要去捞一笔的呢。 很快，他就把这些糟心事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的听李叔讲着慈禧那老娘们的风流韵事。 最近他才发现，隔壁的李叔肚子里是真有点玩意儿，对四九城里的那些皇家秘史简直是如数家珍，而且还能讲的头头是道。 有时楚恒都觉得李叔窝在这大杂院都有点屈才了。 就凭他肚子里的货跟这手说故事的本事，要是给扔到港岛去，高低得混个二与四之间级片的金牌编辑当当。 就这么胡侃了好一会，屋里的楚家二房终于忙活完了。 秦京茹拿着洗好的衣服到院里晾上，抹身回屋后又探出头对楚恒喊道：“哥，你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弄得？” “唉，来了。” 作为老司机，楚恒直接就抓住了的重点，小妞说的看看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想让他进屋。 就见这货慢腾腾的掐灭手上的烟屁，懒洋洋的站起身，一步三晃的往回走着，看不出一点要去见情人的急躁样子。 回到家后，他简单的扫视了下屋里，见地面与桌椅板凳什么的都被擦拭的焕然一新，转头看向因为刚干完活而气息有些微喘的秦京茹，笑道：“你这该弄的都弄完了，还叫我看什么？” “嘿，我想跟哥说会话。”小妞满脸浓情的看着他，眼中都带着小星星的，好像一只脑残粉。 “就你最机灵。”楚恒一阵莞尔，旋即隐蔽的瞥了眼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才抬手替小妞擦擦额头的汗珠，温声道：“累坏了吧。” 感受着额头上温热的触感，秦京茹就跟磕了大力似的，顿时就浑身一激灵，仰着白净的脸盘，傻兮兮的笑着：“我一点都不累，能伺候哥，我可高兴了。” 这卑微的爱，真让人难以消受！ “干活哪有不累的。”楚恒看着面前的淳朴姑娘，心头不由一软，手掌很自然的顺势滑到花田上盘了一下后，说道：“你等会啊。” 说着他就走进里屋的五斗橱前，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从仓库里拿出一包蜜饯跟一大块红糖，旋即又抹身回到外屋。 “这个你拿回去吃。”他将东西递到小妞面前。 秦京茹急忙摆手：“哥，我不要，你留着吃吧。” 蜜饯跟红糖可都是好东西，她哪能要。 “给你就拿着，要听话懂么？” 楚恒不由分说的把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又轻轻拍了拍小妞的花田，怜惜的道：“哥不缺这个，而且你既然选择做我楚恒的女人，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往后还会有很多的，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谢谢哥。”秦京茹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她能感受的得到，她恒子哥是真心的对她好。 “又说傻话，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了，这么客气不好，忒疏离。”楚恒佯怒的瞪了她一眼，旋即就开始赶人：“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赶紧回吧。” “嗯，那我走了。” 小妞万分不舍的点点头，旋即就见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抽冷子上前抱了楚恒一下，又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将他身上那让人着迷的气息充入肺腑，然后才在楚恒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又停了下来，期待的回头望向男人，问道：“哥，晚上我过来好不好？” 楚恒有些心动，昨晚上俩人虽然睡一块了，可他睡得太死，一点肉味都没尝到，所以从真正意义上讲，他其实还没尝过二房的味道。 不过一想到小妞屋里除了耳聋眼花的老太太外，还有个娄晓娥在呢，他一时又有点犹豫，于是想了想便道：“还是等等吧，过几天有机会我会找你的，晚上过来太危险了，容易被娄姐发现。” “没事的哥，娄姐天天半夜去傻柱那，我等她走了再来，就不会被发现。”秦京茹连忙说道，她是真的很喜欢挨着她恒子哥睡，太香，太美了！ 好家伙，傻柱那老房子终于着火？！ 楚恒听了扬了扬眉，既然大家都是黑的，那他也就不担心了，欣然应允：“那成，你要想过来就来吧，不过还是要小心点，别被人撞见了。” “嗯嗯，不会的，哥，我一定加倍小心。”见他同意了，秦京茹顿时喜笑颜开，雀跃的拿着东西出了屋。 “傻婆娘一个。” 想着小妞那白净傲人的身段，多日没尝肉味的楚恒也是心头火热，抹身回屋抓了把枸杞泡上，准备晚上要报仇雪恨一番。 他小肚子可都疼一天了！ “哥！哥！你看这个咋样？” 楚恒刚喝了没几口水，刘光天屁颠颠的跑了过去，手上不仅拿着楚恒交代他去弄的蚯蚓跟尼龙绳，还有一根打磨的很精致的箭竹鱼竿。 进屋后，刘光天就满脸堆笑的把鱼竿递上来邀功：“哥，这是我从一个哥们家收的，花了五毛钱呢，又轻又韧，特好用。” 为了换工作，他也是煞费苦心，都学会举一反三了，挺为难他那核桃仁一样的脑仁的。 “就这破玩意儿还五毛呢？”楚恒却一脸嫌弃，连老头那几个人手上的鱼竿，哪个不都比这个强？不还是比不上他拿根直溜溜的棍子好用！ 第二百七十六章给我办件事 作为一个萌新钓鱼佬，楚恒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上鱼这种事，看的是技术，与装备无关。 不过怎么说那根鱼竿也是人刘光天的心意，他也不好驳了人家，想了想还是勉强收下了。 楚恒踅摸了一下，指了指外面说道：“搁外屋门口吧，尼龙绳还有蚯蚓也跟着放一块。” “唉。” 刘光天屁颠颠跑过去放好，抹身回来后，搓着手来到他跟前，谄笑道：“哥，你看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我那事什么时候给我办了？” 楚恒滋溜溜喝了口枸杞茶，老神在在的丢给他一根烟，末了又自己叼上一根，问道：“想去哪？” 刘光天早有打算，掏出火机给他点上烟，便连忙说道：“服装二厂！” “你特娘的咋不说要去海里呢？”楚恒斜睨着这个货，很想给他一逼兜，特娘的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四九城服装厂有三个，而这三个厂子间，还流传着一个顺口溜，叫一厂穷二厂富三厂没有小卖部。 服装一厂建的最早，都可以追述到解放前了，用的是很久之前的进口设备，因为设备老旧，再加上维修难，更换难，所以产量一直都不高，相对而言有点不大富裕。 二厂则不同了，人家用的全都是当下最先进的国产设备，那是绝对的亲儿子，什么好东西都往它身上招呼，不仅厂区大，工人多，福利待遇也是相当不错，像什么学校，澡堂，医院，电影院，图书馆，剧院之类的附属配套，人家厂区里都有，已经形成闭环了，工人们不用出厂就能吃喝玩乐一条龙。 三厂就甭提了，那就是个意外产物，要嘛没嘛，比街道小工厂强不到哪去。 服装二厂在四九城的各个工厂里算得上是比较拔尖的一个了，而且人家招工还基本都是在职工家属内部解决，所以一般人想要去那上班，难度可是不小，再加上现在各个工厂都不招工，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当然了，这对楚恒来说倒不算什么难事，二厂有个厂长跟俩车间主任都是病友圈的，要个调换名额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过简单归简单，可事情他却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刘光天，弄几样钓具就想得到去二厂工作的名额，实在太便宜他了。 不奢求等价交换，可怎么也得拿出点有分量的置换条件不是？不然旁人还以为他缺心眼呢！ “不行，不行，你再换个地。”楚恒冲刘光天摆摆手，吧嗒着烟想了想后，提议道：“要不给你弄水产公司去？” “我就想去服装厂。”刘光天蹲在躺椅边上可怜兮兮的苦求道：“哥，您就帮帮忙吧，我前两天看上个姑娘，她就是服装二厂的，我要是能去那块上班，我俩准能成！” “你当菜市场买菜呢？还去就能成！”楚恒一阵嗤笑，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自信。 “哎呀，哥，我求您了还不成嘛。” “您就帮我这一回吧。” “弟弟这终身大事可就在您身上了。” …… 刘光天开始了唐僧模式，絮絮叨叨的纠缠着，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赶紧给我滚蛋，就水产公司了，爱特么去不去。”楚恒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抽了过去。 刘光天早就猜到自己这么纠缠会有这一遭，一直都在防着这一手呢，脖子一缩躲过这一巴掌，然后就滋溜一下跑到门口，缩着脑袋继续磨叽：“哥，帮帮弟弟吧！” 看得出来，这货今儿是王八吃秤砣了，也不知道他看上的那女的长什么样，竟然让他宁愿冒着挨揍的风险也要弄到去二厂上班的机会。 要知道，楚恒发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那是真打啊，掉牙那种！ 不过刘光天今天运气不错，大声恒现在心情好，而且发火的地方也有了，就没太跟他计较这个。 楚恒瞧着跟癞皮狗似的那个货一眼，凝眉想了想后，说道：“想去那也成，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 刘光天一看有希望，忙不迭的就说道：“没问题，哥，你就说什么事吧，别说一件了，十件八件都成！” 楚恒警惕的看了看窗外，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唉。”刘光天赶忙凑上来。 “娄晓娥她家你知道吧？”楚恒问道。 “那肯定的，上一段我还跟我爸去请教过生意经呢，嘿，那是真阔气啊。”刘光天犹豫了下，又小声说道：“他还送我一根金条。” 楚恒厌恶的撇撇嘴，接着又道：“你打明天开始，就甭上班了，给我专门盯着娄家，把他们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都给我记清楚，能做到么？” “您这是……”刘光天好奇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你就说能不能做到吧。”楚恒没好气的道。 “没问题，我保准盯得死死的。”刘光天拍胸脯保证。 “不过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办，也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但凡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老子掰碎你一口牙！” 楚恒唬着脸警告了这货一下，旋即又许诺道：“你要是把事情办好了，回头不光让你去二厂，我还能想办法给你弄个干部职位，到时候都不用你去拍婆子，婆子自己就找你了。” 他这话可算是搔到了刘光天的痒处了，这货顿时干劲十足，连忙说道：“哥，你放心，我就是晚上做梦都不带说出去的！”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旋即挥挥手道：“滚蛋吧。” “唉！”刘光天乐颠颠的出了房间。 楚恒看着他离开后，起身又给自己续了点水，继续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他让刘光天盯着娄家，为的就是以后舔包。 那娄家作为原轧钢厂的大股东，可谓是一方巨富，虽然现在缩水严重，可这瘦死的骆驼怎么也是比马大的。 既然娄晓娥跟傻柱走到了一块，那娄家离开四九城就是早晚的事，到时候他家留下的东西肯定不少，与其便宜了旁人，还不如自己肥一波呢。 而且他这一不是偷，二不是抢，就是捡捡人家不要的东西而已，不亏心。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七十六章 给我办件事免费阅读。:. 第二百七十七章要冇钱了 夜，寂寥。 古老的四九城在夜枭与夏虫们共同演奏出的交响曲中安然酣睡着。 洁白的月光洒落下来，笼罩着城中的某座在暗中骚动的四合院。 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已经睡了两觉的楚恒正瞪着眼珠子等着家里二房来陪侍，他一会摸黑跑到窗户前瞧瞧，一会又借着月光看看时间，心里可谓是百抓挠心。 他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一位尊贵的凯迪拉克车主在等待那悦耳的高跟鞋声一般，期待感满满。 毕竟空窗期好久了。 而秦京茹那边，情况也与他差不太多，甚至还犹有过之。 小妞此刻正侧卧在炕上，像个虾球似的弓身背对着娄晓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黑暗处，焦急的盼着她赶紧滚蛋，自己好去见心心念念恒子哥。 可今天的娄晓娥却是跟蝎子皮燕子似的，简直就特么邪了门了！ 往常这婆娘可是早早地就去跑去见傻柱了，今天都十一点多了却还一点动静没有，急的秦京茹都想把她轰出去！ 小妞等呀等，盼呀盼，心里很担心他恒子哥等的不耐烦了把门锁上，将她拒之门外。 就在她即将要急出眼泪的时候，身后那婆娘终于动了。 娄晓娥悄咪咪的从被窝钻出来，瞧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秦京茹，气恼的瞪了下眼睛，才拿过衣服一件件穿上。 她也真是纳了闷了！ 秦京茹这丫头平时八点多钟就会睡过去，可今天一会翻下身，一会叹口气的，愣是到十一点才消停下来，害的她约会都迟到了。 也不知道傻柱那家伙有没有等急。 一想到那个楞家伙，娄晓娥心头不由得又是一暖，忙不迭的穿上衣服，便急匆匆的出了老太太家。 她刚一走，秦京茹就诈尸般的从刚上坐了起来，先是竖着耳朵听了听动静，等确认了娄晓娥已经走远后，就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紧张又兴奋的悄悄推开门，好似一只小猫似的顺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后院。 少顷，她便来到了楚家门前。 小妞小心翼翼的拽了下门，被大声恒提前上过油的门轴无声转动，露出门后黑漆漆的空间。 此时楚恒正坐在八仙桌旁抽着烟，当听见开门声后，心头顿时一阵火热。 他连忙转头看向门口，不多时便有一道窈窕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哥，我来了！”秦京茹满怀激动的踏进里屋，声音有些发抖。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楚恒缓缓站起身，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嘴角噙着一抹荡漾的浅笑：“来，让哥抱抱。” “嗯！” 秦京茹小跑着上前，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圆圆的小脸蛋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幸福的闭上眼道：“哥，我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哪怕到了现在，她依旧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这场景以前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傻丫头。” 楚恒低下头，贪婪地吻了上去。 许久后，唇分，俩人相拥着来到床边坐下。 楚恒轻轻拍了下死死抱着他不愿撒手的秦京茹的后背，吐着热气说道：“来，京茹，天热吃点冰激凌消消暑。” “怎么吃呀？” “以前没吃过？” “没。” …… 两个小时后。 秦京茹满脸疲惫的趴在楚恒的胸膛上，呢喃着说道：“哥，我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做你的女人。” “开心吗？”楚恒满脸圣洁的抽着烟，心中正在进行着自我忏悔。 “我好美。”小妞痴痴地笑着，缓缓闭上了眼。 半晌后，她忽的又挣扎着仰起头，患得患失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哥，我现在好怕，怕哪天你也不要我了，那比杀了我都难受。” 忏悔结束的楚恒低下头吻了下她的额头，一边盘着水果摊一边说道：“只要你听话，哥养你一辈子。” “那我一定听话，哥你也不能不要我。”秦京茹紧紧地抱住了男人。 “好！” 俩人就这么相拥着腻歪到两点左右的时候，楚恒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拍拍对怀中的小妞圆润的花田，说道：“不早了，你该回了，京茹。” 正沉迷于温暖怀抱的秦京茹顿时满心不舍，她用力咬咬嘴唇，娇声哀求道：“哥，再让我待会吧，我舍不得你。” “日子长着呢，不在这一时半刻，听话。”楚恒好笑的道。 “那……我吃点冰淇淋再走好不好？” “喜欢吃？” “喜欢。” “那吃吧。” …… 半小时后，神清气爽的楚恒送走了腿脚不便的秦京茹，然后就赶忙穿上衣服，登上自行车离开了大杂院，赶往颜沐泽家的方向。 今天是他与老头约定好的交易日子，原计划是两点的，一时没把持住耽搁了一会。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是卖方市场，等再久老头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对此他底气十足。 一路风驰电掣，没过多久，楚恒便已经来到颜沐泽家附近，然后就像上次一样，收起自行车，取出装着粮食跟箱子的板车，慢悠悠的钻进老头家所在的胡同。 当他靠近颜沐泽家门前时，已经等的都要睡着了的老头连忙带着儿子迎了过去，并关心道：“楚爷，今儿怎么晚了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吧？” “有点事耽搁了。”楚恒笑着跳下车，将板车交给老头儿子，便抹身从箱子里拿出工具跟前，与老头进了屋里。 这回的交易量要比上回大得多，古董跟金条都多上不少。 经过了几次交易，楚恒现在的心态已经很淡然，远没有之前那样的兴奋劲了。 他买白菜似的扒拉着炕上的一大堆古董，几块几毛的开好价后，扭头就拿着秤杆称金去了。 半个小时后，楚恒便丢下一万多块钱，带着一大堆东西离开了颜家。 路上，再次收获满满的楚主任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闷闷不乐的。 原因无他，就在钱上面。 他手上的现金已经没剩多少了，按照目前的交易量，最多再来一两回，他就差不多要被掏空。 要是再没有进项，他往后就只能靠着粮食赚那个仨瓜俩枣的了。 那就实在太慢了。 “希望娄家能给我点惊喜吧。”楚恒喃喃着望了眼东南方，摇摇头把那些烦心事甩出脑海，便闷头继续赶路。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七十七章 要冇钱了免费阅读。:. 第二百七十八章钓鱼佬 翌日，晨光熹微。 楚恒早上刚把自己的钓具帮上车准备去上班，就遇见了同样才出门的楚家二房。 俩人对视一眼后，小妞神态自如的冲他笑了笑，跟往常一般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哥，上班去啊。” “嗯，你这怎么也才出门？快迟到了吧。”楚恒亦是淡定自若的点点头，稳如老狗。 “今儿厂里开大会，不用去太早，不跟您说了，我先走了。”说话间秦京茹便目不斜视与他擦身而过，哼着小曲离开了大杂院。 谁看了能猜到，这里俩人昨晚上一起苟且来着？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小妞的高超演技表示了高度的赞扬，然后也推车出了门。 到单位做了交接，他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连老头家，准备去跟他一决高下。:. 今天没旁人，就老头跟楚恒这一老一少。 俩人碰头后，互相不服不忿的放了几句垃圾话，就蹬车出了四九城，赶往老头早就选好的一处钓点。 那地方离城郊不远，就在一个庄子旁，是一个很开阔的水潭。 楚恒到地方观瞧了一下，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垂钓的好地方。 岸上有大树，有庄稼，有菜园，有果园。树上的小虫，庄稼的籽实容易被风吹进水里，水里鱼儿的食物来源丰富，也贪食，很容易就能上钩。 “您还挺会挑地方呢。”楚恒笑着点点头，抹身取下绑在车上的那根直溜溜的宝贝鱼竿，笨拙的开始往上绑线，挂钩，做着前期准备。 “生瓜蛋子一个！” 老头瞧了他一眼，傲然的撇了撇嘴，熟练的拿来鱼竿操弄的一会，便迅速抛出杆，老神在在的搬来马扎坐下，静等鱼儿上钩。 而此时，楚恒都还没将铅坠挂上。 他瞥了老头一眼，便闷头继续摆弄：“生瓜蛋子也照样赢你！” 过了好一会，他才弄好自己的鱼竿，然后就颠颠搬着东西跑到距离老头稍远点的位置，生怕被夺了气运。 哪知他刚抛出杆坐下，连老头那边就咬钩了。 是一条大鲤鱼，足有三斤多重。 楚恒轻蔑的瞥了眼，坐在那里巍然不动，猎鹰般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的鱼漂。 不多时，老头那再次上鱼，这回是一条两斤多的草鱼。 “哟，小兔崽子，还没上钩呢？我这可都俩了，我这！”老头嘚瑟着提起刚钓上来的鱼，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急啥！” 楚恒心里有些发慌，想了想还是提起鱼竿瞧了瞧，发现钩上的蚯蚓已经没了！ “艹！我说的呢！” 他咬牙切齿的怒骂了一声，连忙重新绑上鱼饵，自信满满的抛出鱼竿。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该不上鱼还是不上鱼，他那鱼漂就跟焊死在水面上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倒是老头那边，时不时的就能钓上来一条，可是把老头给得意坏了。 就这么的，时间很快便到了一点。 连老头今儿是收获满满，大鱼小鱼二十多条，几乎创下了历史新高，而楚恒这头却不怎么好，就钓上来一个小王八，熬汤都差点意思。 可真是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啊！ “小子，这回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了吧？”连老头得意洋洋的将自己的渔获绑上车把，逼逼叨的道：“说一句服了，我送你两条，怎么样？” “我凭什么服啊，上回我可钓三十多条，你这才几个？”楚恒黑着脸把王八丢回水潭，低头瞥了眼地上那根死沉，韧性也不好，还暴丑的鱼竿。 越开越生气，于是这货就“不小心”的踩了一下，那根为他创造了丰功伟绩的宝贝鱼竿就这么退出舞台了。 自古靓仔最无情啊！ 俩人一路骑车回了城，等到了朝阳菜市场附近时，楚恒就找借口跟老头分开了，然后又转了一大圈，偷偷摸摸的跑进了菜市场，花钱买了五条鲫鱼回去。 钓鱼佬嘛，都这个操行。 楚主任入行才数日，就已得了其中真谛。 也是打这天起，楚恒就在钓鱼佬这条不归路里渐行渐远。 他认识到了自己在技术方面的不足，每天下班回去就跑去找对面的资深钓鱼佬阎埠贵聊天，痴迷的吸取着老头的各种经验。 他也开始注重钓具了，刘光天花五毛钱给他买的那个鱼竿，他用了一回嫌太重，就给扔灶里烧火了。 而为了得到一根好杆，这货愣是跑到十多公里外的大山上，砍回来二十多根老毛竹，然后又花了一瓶二锅的代价，请动阎埠贵为他做个三根轻便且坚韧的上等鱼竿。 这玩意儿可是技术活，作为萌新的他还真弄不来。 选材要用竹节很密的竹子，还得烧火找直，最后还要吊砖石上梁风干成型，没点经验是弄不好的。 鱼竿有了，其他的也不能差。 狗日的直接挥舞着钱票，跑去了百货商店，买了专业的线根钩。 2号线一分钱一米，日本4号伊豆钩一枚4分钱，光买这两样他就花了三毛多，堪称奢侈。 若是小倪姑娘在家，必是符水警告。 自此以后，楚恒就过上了早出晚归，夜里河边喂蚊子的钓鱼佬生活。 并且乐在其中。 …… 一日傍晚，晒黑了好几号的楚主任美滋滋的提着今天的收货回到了大杂院，准备晚上弄个铁板鲫鱼吃吃。 这头刚忙活起来，许大茂就领着于海棠来到了他家。 进屋瞧见门口摆着的一大盆活鱼，许大茂扬扬眉：“嚯，今儿又没少钓啊，这得六七条了吧？” “嗐，要不是连老头着急走，我还能上几条呢。”楚恒眉开眼笑的指着盆里的鱼说道：“正好，一会你拿两条回去吃。” 许大茂笑着道：“那多不好啊，要我说你这鱼不如买回收部去，还能换盒烟钱。” “我差那几个钱嘛？”楚恒抹身拿来两根稻草，利索的给穿着上两条大草鱼递过去：“拿回去红烧，少放酱油，出锅的时候撒一把香菜，味道倍儿香！” “唉，太谢谢了兄弟。”许大茂连忙接过来。 “噗！” 于海棠看着楚恒黑黢黢的脸跟雪白的牙齿，忍不住笑出了声：“要是倪映红回来看见你现在这样，肯定都认不出来了，黑的都快成煤球了。” “没事，我这人不怕晒，回头养几天就能白回来。”楚恒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旋即对俩人邀请道：“暂别站这说了，进屋坐。” 许大茂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俩是来邀请你后儿个来家里吃订婚饭的，你可以定要赏脸啊。” “那肯定得去啊。”楚恒忙道。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七十八章 钓鱼佬免费阅读。:. 第二百七十九章登堂入室 楚恒若有所思的望着许大茂俩人离去的背影，眉心上缓缓地堆起一个川字。 按照原剧情来看，娄家也应该快要走了。 也不知道刘光天那头到底能不能发现些惊喜回来。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娄家是有好几个宅子的，要是都能找到的话，到时候捡到的破烂可是能多上不少。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这头正想着刘光天呢，就见到那个愣货匆匆跑进了院里。 “哥，哥，大发现，我有大发现！” 还没进屋，刘光天就开始扯嗓子嚷嚷起来，好像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喊个屁的喊！”楚恒黑着脸呵斥了他一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抹身返回了屋里。 刘光天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悻悻的挠挠头，缩着脖子跟了进来，不等挨骂，他自己就赶忙认错，：“我错了，哥，实在是一时高兴，乐糊涂了。” 楚恒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看着他：“你糊不糊涂跟我没关系，不过你要是敢把事情办砸了，那你小子换单位的事，就赶紧另请高明吧。” “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刘光天赔笑着从兜里摸出一盒只抽了一根的大前门，殷勤的给楚恒递上烟，点上火后。 楚恒吧嗒了口烟，用力吐了口气，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嘿。”刘光天龇牙一笑，神神秘秘的往前凑了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哥，今儿个下午，娄家以前的那个佣人，去了娄家一趟，在那呆了好久才出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偷摸跟了过去，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别卖关子，赶紧说事。”楚恒翻了翻眼皮，懒得给他捧哏。 刘光天灿灿一笑，连忙说道：“那女的从娄家离开之后，又去了好几个地方，而且每去一个地方她身上的包里就会多点东西，等从最后一家出来的时候，包都快撑破了！” “我正好奇那包里是啥呢，赶巧那女的骑车压到石头上摔了一跤，包里的东西露出来一些，您猜那里面装的是啥？” 说道这，他又不长记性的卖起了关子，楚恒都懒得说他，抬起巴掌作势欲打。 “别打，别打，我这就说。”刘光天连忙抓住他胳膊，满脸兴奋的道：“全是金银珠宝啊，那五光十色的，差点把我眼睛晃瞎喽！” 楚恒扬了扬眉，问道：“她把东西拿哪去了？” “全拿自己家里去了。”刘光天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兴奋的搓着手，隐晦的询问道：“哥，咱们是不是……” “你的任务就是盯着娄家，别的甭管，懂么？”楚恒瞪了他一眼，又问道：“那女的去的那几个地方都记下来了么？” 想表现一番的刘光天顿时大失所望，蔫头耷脑的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我都记在这上面了。” 楚恒接过来看了几眼，便将那张纸揣进兜，然后又掏出五块钱塞给他：“拿去买点吃喝，再坚持几天，等事情结束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兑现。” “谢谢哥，那我先走了。”刘光天眉开眼笑的接过钱后，便颠颠的跑了出去，给大声恒办事，比上班挣得还多呢！ 等他走后，楚恒又开始继续忙活晚饭。 不到二十分钟，两条被煎的喷香鲫鱼跟三个开花大馒头就端上了饭桌。 楚恒草草享用完美食后，就骑上车匆匆离开了大杂院。 他准备去看一看刘光天记下来的那几个地方，并且把路线也熟悉一下，这样也方便他以后捡破烂。 用黑话讲叫踩盘子。 他先去的是那个佣人家，然后就把其他地方按照远近排列出顺序，一一的摸了过去。 这一圈逛下来，天色也基本上全黑了，楚恒也是累得不轻。 他今天可是跑十三陵钓了一大天的鱼，这来来回回赶路，又加上风吹日晒的，他本来就有点乏了，再经这么一折腾，就有点受不住了。 是以，他回到家就脱吧脱吧上床蒙头大睡，开始为晚上与佳人的相会养精蓄锐。 诶，当海王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的。 “当当当……” 夜里十点的钟声敲响，才睡了两个小时的楚恒便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都十点了吗？”他哈欠连天的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打了盆凉水洗了下脸，这才精神了许多。 旋即，他就点上烟坐到躺椅上，等待着那让人血脉喷张的敲门……啊开门声。 今天的二房很准时，并没有让他多等，连一根烟都没抽完，房门就无声的打开了。 楚恒抽了抽鼻子，一股熟悉的香味涌入鼻腔。 很快，秦京茹就踩着急促的小碎步来到了里屋，乳燕归巢似的一头扎进楚恒的怀里。 “哥，我给你送夜宵来了。” “都什么啊？” “樱桃跟海鲜，我还带了点花衬托下气氛，你赶紧吃吧。” “不急，你先尝尝哥特意给你准备的法国面包。” …… 三日后，阎家。 今天是许大茂跟于海棠订婚的日子。 原计划是要在许大茂家里摆酒的，阎埠贵惦记着吃完了剩下的那点饭菜，便找上了许家跟于家的长辈，好说歹说的把这顿订婚酒挪到了他家。 此刻，阎家的堂屋里已经摆上酒菜，许大茂跟于海棠这对准夫妇，还有双方的父母都在桌上，阎埠贵跟楚恒自然也在，俩人一个是媒人，一个是证婚人，都是有资格上桌的。 本来许大茂是想找李富贵当证婚人的，可人家根本就没鸟他，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楚大主任。 其实按照楚恒的年龄跟辈分，他是没资格当证婚人的，可谁让人家江湖地位高呢？ 作为整片街道的无冕之王，他能跑来给人做证婚人，那可是倍儿有面儿的事！ 此时，酒桌上的气氛一片祥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 许家长辈对于二婚的儿子能又找个大姑娘这件事，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而于家的二老见自家姑娘能嫁给一个干部，也是欣喜不已的，虽说这女婿是个二婚，岁数还有些偏大，但瑕不掩瑜嘛。 三大爷就更别提了，许大茂为了办好这场订婚酒，可是拿出了不少鸡鱼肉蛋之类的吃食，他偷偷抽条了一些，依旧置办了这一大桌酒席，等一会吃完了再剩些，那就是双倍快乐了！ 楚恒也高兴，不过却不是因为许大茂那俩人，而是因为他今天钓到了一条十斤重的大草鱼，可是让他在钓友圈里露了一把脸！ 就因为这条鱼，他现在的钓鱼佬成就已经从初出茅庐变成了登堂入室了！ 虽然这是以他又黑了一个色号的代价换来的……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七十九章 登堂入室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章喝吧 阎家屋里，正热火朝天的推杯换盏着，那喜气洋洋的欢声笑语，半个院子都听得见。 楚恒今天本不打算多喝的，就想着意思意思得了。 可许大茂这孙子几杯黄汤下肚后，就开始不依不饶的劝酒，把他那老一套的一大三小，二五一十的规矩又搬了出来，非要让楚恒多喝几杯。 你说这不耗子舔猫屁股，作大死那么？ 楚恒本身酒量就不浅，哪怕是不用挂，许大茂都喝不过他，也不知道这货哪来的胆子还敢玩一大三小！ “兄弟，今儿你能给哥哥面子，我心里热乎，没说的，我再来一个！”许大茂醉醺醺的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又给楚恒倒了一杯，然后就一口一个，把自己那三杯灌进了肚子。 接着他就看向对面的大声恒，嘿笑一声：“我是喝完了，就看兄弟你的了。” “大茂哥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喝么？” 楚恒嫌跟这帮人喝酒没劲，想早点喝完回去，眼皮翻了翻，便开始使坏，就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接连给自己倒了两杯，面不红气不喘的尽数喝掉，完了他还笑吟吟的说：“不能让您吃亏，我也来三杯！” 他很了解许大茂，这人爱面子，他这头多喝了两杯，肯定会补回来的。 果不其然，见楚恒如此给面子，许大茂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端起酒瓶子接着倒酒，还比比划划的说道：“兄弟你够意思，不过我许大茂也是说一不二的人，说了一大三小就是一大三小，我必须要补上！” 说着，他就开始一杯杯往嘴里咕咚咚的灌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前前后后加一块，他基本上等于是一口气喝九杯白酒，这一杯酒最少有二两，别说是人了，就是喂牲口它也顶不住啊。 许大茂强撑着把最后一滴酒灌下肚后，就脚下一晃，软趴趴的瘫倒在地。 “你说这人，不能喝逞什么强啊！”劝了他好几次都没劝住的于海棠气恼的走上前，把人给拽了起来，扶到椅子上坐好。 “大茂哥也真是的，忒好强了。”楚恒笑眯眯的抹抹嘴，晃晃悠悠站起身，对其他人说道：“今天就这样吧，咱等过几天结婚的时候再接着喝。” 说完，他又可气的掏出烟散了一圈，便在许、于、阎三家人的相送下走了出去。 径直回到家，刚一进屋楚恒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他转头看向厨房中间摆着的大水盆，里面有一条硕大的草鱼正在死命的扑腾着。 “嘿。” 见到这条为自己扬名的宝贝鱼，他不由得一阵得意，乐颠颠的走上前蹲下来，伸手拍了拍硕大的鱼头，逼逼叨的说道：“兄弟，你放心吧，哥保证下刀快一点，让你死痛快些，而且还会让你死的有价值，脑袋我给你来个砂锅鱼头，当腰红烧，尾巴香煎，要是有鱼子的话，我再给你炖豆腐。” 鱼：我俏丽马！ 一人一鱼友好的交流了一番后，楚恒便回屋泡了壶茶，又拿出搁置许久的古玩指南，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的正入神呢，突然一阵香风袭来。 楚恒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下天色，见还有一缕天光未落下。 这天都还没黑的，秦京茹来干啥？ 不待他多想，小妞就已经端着一个小盆推门进屋。 “哥，这是娄姐从家里带回来的酸梅汤，你快尝尝，可好喝了。” 谷/span>这酸梅汤可是正儿八经的酸梅汤，是用乌梅、陈皮、山楂片、甘草、蜂蜜等一些上等材料精心熬制出来的。:. 是娄晓娥特意给傻柱做的，顺便也给老太太跟秦京茹拿了一些，让她们也尝尝鲜。 小妞尝了一口觉得很美味，就没舍得再喝了，惦记着把这好东西给心上人送来，让他也尝一尝。 这不，见到阎家的酒宴结束了，她就急忙给送了过来。 可大声恒是什么人？他从穿越到现在，就一直没亏过嘴，酸梅汤在秦京茹眼里，算得上是好东西，可在他看来，就是个寻常饮品而已。 不过这怎么说也是二房的一番心意，他怎能让人家失望呢？ 楚恒这一刻演技爆发了，连忙放下书，做惊喜状：“哟，可有些年没喝过这东西了，我尝尝地道不地道。” 说着他便从小妞手上接过盆，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旋即点点头，夸赞道：“好喝，生津止渴，有妈妈的味道！” 秦京茹见他喜欢，心里也跟着高兴，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连忙说道：“那你多喝点，哥。” “嗯，我再来一口。”灌了一肚子茶水的楚恒真有点不想喝，不过二房的盛情难却，只能捏着鼻子又喝了口，旋即就赶忙递给小妞：“来，你也喝点。” “我喝过了，喝了好几盆呢，都撑到了。”秦京茹傻笑着拍拍肚皮，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你这傻丫头，喝那么多这个干嘛，也不怕涨肚。”楚恒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是小妞没喝过酸梅汤，一时没管住嘴。 他好笑摇摇头，把盆子放到一边，拍拍小妞花田，就开始赶人：“行了，这会人多眼杂的，待太久不好，赶紧回吧，晚会再来。” “嗯，今天娄姐回家住，我能早点来。”秦京茹也晓得利害，没敢多停留，鬼鬼祟祟的在楚恒脸颊上亲了一口，便喜滋滋的离开了。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美好的相遇。 这个道理，她现在深有体会。 …… 翌日，晌午。 楚恒今天上午去所里开了个会，也就没有去钓鱼。 中午吃过饭，他正打算小憩一会，杜三突然来到了粮店。 杜三最近也在为楚恒办事，跟刘光天一样，负责监视娄家，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 这贼厮为了捡点破烂也是煞费苦心了。 杜三一进屋，就开始汇报情况。 “楚爷，昨儿个苗家跟陆家的人又去了娄家，呆到半夜才走，而且我还瞧见又有一辆大卡车进了娄家宅子，就是不知道拉的什么东西。” “越来越频繁了！”楚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苗家是娄晓娥母亲的娘家，陆家则是娄晓娥姑姑家，这一段三家人时长会三更半夜的聚到一块，也不知道再商量什么。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八十章 喝吧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一章千刀万剐 “楚爷，您忙着，我回去补一觉，要是有情况咱再联系。” 杜三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将自己这几天监视到的情况细致的讲了一遍后，便拿着自己的报酬起身告辞离开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可比刘光天那个货省心多了。 “怪不得这小子能混进子弟圈呢。” 楚恒对他的表现也是比较满意的，做事有章法，且眼明心清，知道自己该干嘛，不该干嘛。 是个不错的工具人。 值得一用。 杜三走后没多久，最近有些玩野了的楚恒就有点坐不住了。 于是这个浪货就抱着茶缸子溜达到了前屋。 他先是跟大姨们扯了会老婆舌，等到实在聊不出劲爆的大瓜了，又晃悠悠跑去了街上，挨个骚扰相熟的各单位领导。 楚恒第一个去的就是副食店，在已经升官了的季宁涛季经理那玩了会，并啃了半拉西瓜，然后就跑去了国营饭店，找经理邱容哈拉去了。 说实话，就街上的这几家单位领导，他最看好的就是邱容，不仅能办事，说话也超好听，是个八面玲珑的剔透人，若有机会，必成大器！ 转了一大圈，他最后又去了派出所，打算去找何子石扯一会。 楚恒刚一到地方，就瞧见派出所门前围了一大帮人，吵吵嚷嚷的分外热闹，而且还能听见什么死了，没气了之类的话音。 刚来就有瓜吃！？ 本有些病恹恹的这货顿时就兴奋了，跟看见大粪的狗似的，嗷嗷的就往人群里挤。 等进了最里圈，他便见到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而且已经没气了。 “啧，下手忒狠了，全照着心窝子来的啊！”楚恒兴致勃勃的观瞧了几眼，不由得一阵咧嘴，见何子石正指挥着人抬尸体，他连忙走上去，询问道：“诶，这人怎么回事？” “你小子怎么来了。”何子石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轻松的随意说道：“这狗日的背着媳妇偷女人，让娘家人给捅死了，然后就送这块来了。” “嘶！” 楚恒倒吸了口凉气，脑门上刷啦啦的往出冒汗，恍惚间回忆起久远之前，大舅哥倪晨拿着柴刀想要砍东西的恐怖画面。 他咽了口唾沫，心有戚戚焉的望了眼那位已经凉透了前辈，两股战战的问道：“那啥……杀人的怎么处理了？” “也抓起来了，具体怎么样看上头呗，不过我估计不会太重，毕竟事出有因。”何子石摸出烟递给他，忽的发现这货满身大汗，奇怪问道：“诶，你这怎么一身汗啊？干什么去了？” “天热出点汗不在正常嘛？”楚恒拿出手绢擦擦汗，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不对劲！” 何子石见他有些反常，心中那股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眼前这孙子肯定有问题。 他看了看已经被盖上布抬走的狗男人，又眯着眼审视了一下楚恒，眼睛突然瞪得溜圆，上前一步，小声质问道：“你特么不会也偷人了吧？” “去你姥姥的，我是那种人吗？”楚恒抬手就是一拳锤过去，面上强装着镇定，心里慌得一批。 狗日的啥时候这么会看人了？！ “那可说不准，你媳妇走了有小一个月了吧？一时把持不住也很正常，不过你特么可得注意点，别哪天老子再帮你收尸！”何子石撇撇嘴，没去在深究这件事，话音一转，问道：“晚上去我那喝点？我爸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成，我记着何叔爱喝黄酒吧？正好前一段有人给我拿来一坛子绍兴女儿红，晚上咱就喝这个。” 楚恒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此时已经没了聊天的欲望了，又随便跟何子石胡扯了几句，便找借口说粮店有事，转头离开了派出所。 不多时，他就溜溜滚回了粮店，并一反常态的拿出账本，跑去库房清点货物。 何以解忧？唯有工作！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 盘了一下午货的楚恒从随身仓库里取出一坛陈年女儿红，便带着满身疲惫离开了粮店，径直的前往何子石家去蹭饭。 何子石已经提前通知过家里。 是以，等楚恒过来时，何家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 都是自己人，也就没有弄得多丰盛，除了几样应季的家常蔬菜外，就炒了个鸡蛋，炖了一条鱼。 何父见到楚恒抱来女儿红，顿时惊喜不已，连忙接过来打开封盖闻了闻，连连点头称赞：“这味道的最少也得二十年了！是难得的好酒！” “您这鼻子可真厉害，正好二十年陈酿。”楚恒冲他竖起大拇哥，就急吼吼的坐上桌，一点不见外的嚷嚷道：“不行了，早就饿了，赶紧开饭！” “那就吃饭。”何父也急于品尝美酒，连忙张罗着入座。 很快，他们这几个男丁就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喝酒嘛，聊天是必不可少的，待几杯酒下肚后，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今天那个偷人被宰的狗男人身上去了。 桌上的几个女人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开始批判起来。 “这种人就该死！” “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要我说，死了都是便宜他，骟了才好呢。” “这要是个早年间，都得游街侵猪笼！” “那女的也不要脸，竟然勾搭有妇之夫，她怎么不一起死了呢？” …… 啧！ 楚恒只觉得裤裆凉飕飕的，连忙抬手擦了擦头上冷汗，狠狠的灌了口酒，馥郁芳香的女儿红，一时竟被他品出了伏特加般的火辣。 早知道是这种场面，就特么不来了…… 他心惊胆战的了几杯酒后，就说什么都不喝了，转头抱着饭碗连吃了三大碗糙米饭，便仓皇的逃离了何家。 这地实在没法呆了，总觉着这几个娘们是在指桑骂槐！ 回到大杂院，他先是回家喝了会茶，安抚了下受惊的小心肝，便抱着茶缸子去对门纳凉。 跟这帮有色心没色胆的臭老爷们聊了些哪家媳妇腚大，哪家婆娘胸脯鼓，哪个女的风骚这类的话题后，楚恒就恢复过来了。 大家不都这样嘛，那就谁也别笑话谁了。 我只是胆子大一些，敢于行动而已，没差的。 一帮人聊了好一会。 等到天都要黑了的时候，傻柱突然拉着娄晓娥来到前院，当众宣布了一件大事。 “各位，各位，都听好了啊！我何雨柱，有媳妇了，就是娄晓娥，我俩已经领证了，过几天就办酒席，到时候大家伙都来喝酒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傻柱之所以会这么急着将自己跟娄晓娥的事情公之于众，自然是因为许大茂跟于海棠的婚事闹的。 昨晚上他回家一听说许大茂跟于海棠订婚，立马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死对头的二茬婚都订了，他这头必须要别别苗头啊！ 于是今天一大早，他就跑去了娄家，商量了一下婚事。 娄晓娥自然是愿意的嫁的，她对傻柱可是喜欢的紧，而且这婆娘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她也想要告诉告诉许大茂那个负心汉，自己离了他这个狗东西，却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日子会过的比以前好千倍，万倍！ 而娄父跟娄母这段时间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觉得应该能应付一些问题，便没有再拦着，当场就同意了俩人的请求。 得了应允的傻柱跟娄晓娥，今天下午就拿着介绍信去了街道办，火速扯了结婚证书。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这平地一声雷，可是把院里的老少爷们震得不轻。 谁都没想到，傻柱这万年老光棍竟然会这么快就结婚了，更没想到的是，他能跟娄晓娥走到一块去。 那傻货跟许大茂是死对头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可他却捡了人家不要的！ 这是没媳妇急疯了还是怎么的？ 缓了好一会，大伙才回过神，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也都给送上了祝福。 “哟，恭喜啊！柱子。” “傻柱这老大难可终于铁树开花了。” “小娥是有福气的，别看傻柱楞，但也是个会疼人的。” “缺什么东西不？跟叔直接说，明儿我就送去。” …… 楚恒一脸复杂的看着洋洋得意的傻柱与面含喜色的娄晓娥小两口，没滋没味的咂了咂嘴，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是知道的，这俩人是走不到最后的，可他却对这件事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法帮，也不敢帮！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这大声恒之名，实在是浪得虚名啊！ 傻柱乐呵呵的与院里人说了几句话后，骨子里那股楞劲儿又上来了，扯了下身边的娄晓娥，就说道：“打几年前咱们院里就传，说小娥生不出孩子，我告诉你们那都是扯淡，后院聋老太太可是说了，就她这腚盘子，那绝对是能生的主，你们就看着吧，等我结婚了，保证生他个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出来！” 刚回来没多久的刘光天听了咧嘴一笑，指指后院的方向，夹枪带棒的道：“我说傻柱，你这要是真生出来，那是不是就说明许大茂是个骡子啊？” 他们家现在跟许大茂也是针尖对麦芒，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嘲讽对头的机会。 而这话可对了傻柱的脾气了，他冷冷一笑：“说对了，那孙子就是个骡子、骟驴！” 娄晓娥这时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老些人在呢，什么腚盘子，生孩子的，说话一点把门的都没有！ “满嘴胡话，赶紧给我回去！”她剜了傻柱一眼，扯着他的胳膊就给拽了回去，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话去。 这俩人一走，本来都快要散了的人群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这回咱们院可热闹了，傻柱娶了娄晓娥，许大茂不得气死？” “嘿，这要是再真生出一个，那狗日的都得上吊去。” “我觉得这事还真有可能，聋老太太那眼睛多毒啊，她说娄晓娥能生，那八成就没问题！” …… 楚恒早就知道这些的，不想跟他们聊这个，撇撇嘴就起身回了家，一个人喝茶听曲看书，好不悠闲自在。 而与此同时，傻柱与娄晓娥结婚的事情也传遍了大院。 有人对此是漠不关心，有人则是真心的高兴。 当然了，不开心的也有。 就比如秦淮茹这个俏寡妇。 当听到这则消息时，秦寡妇整个人都傻了。 傻柱可是她提款机，也她一直留着的备胎，甚至都还打算过几年跟他凑活过呢。 为了把这个傻男人捏在手上，她弄跑了冉老师，赶走了于海棠，可是使了不少手段，废了许多心思。 可这……这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要结婚了呢？！ 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想那个提款机就要离她而去了，秦淮茹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没了傻柱的帮衬，她上哪去弄那么多好东西喂那三个早被养刁了的小祖宗去？家里岂不是又要回到从前吃糠咽菜的日子了？ 一想到这些，她就一阵心烦，可又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望柱兴叹。 而与她一样不高兴地，自然还有许大茂一个。 尽管他已经与娄晓娥离婚，可是怎么说那婆娘也是他曾经的女人，现在却要嫁给他的死对头，他哪能丢的起这个人！ 而且他还担心另一件事，那就是孩子的问题。 如果，娄晓娥真的有了孩子，那不就坐实了他生不了孩子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的话，于海棠还能跟他过了吗？ “特娘的！” 想到其中种种，许大茂不由一阵恼怒。 特么老子的日子刚有起色，你俩跑来裹什么乱啊！ 故意的吧？ 同在后院的秦京茹跟聋老太太，也听闻了傻柱跟娄晓娥要结婚的消息。 这可是把老太太给乐坏了，甚至还念叨着要重拾针线活，给她耷拉孙绣一双小鞋。 秦京茹也高兴，不过她除了为娄晓娥找到好归宿感到高兴外，更多的是为了能更早的去见她恒子哥而高兴。 若是娄晓娥去了傻柱那屋，她以后可就不用那么晚出门了。 多在一起一秒是一秒嘛！ 开心！ 想到那个令人沉迷的男人，小妞不由自主的看了时间，见还没到八点，心里顿时一阵苦闷。 每天的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是最难熬的，她都恨不得用手去拨弄时针，让时间一瞬间就到午夜，好让她赶紧跑去跟某人温存。 “嘎吱！”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娄晓娥喜滋滋的走了进来，说道：“太太，京茹，我今晚上去傻柱那，就不回来了。” “去吧去吧，早点给我抱个耷拉孙回来。”老太太笑眯眯的挥挥手。 见她终于明目张胆的睡过去了，秦京茹可是羡慕坏了，但也真为她高兴，连忙起身去帮她收拾东西，忍不住又调笑道：“姐，您这还没结婚呢，就跑一块去了？不怕人笑话啊。” “我俩领证了，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笑话什么啊。”娄晓娥理直气壮的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绝对不行 夜，斑斓。 时间刚刚好到九点，楚氏二房就压不住心中的骚动，悄咪咪的为自己穿戴好衣裳，并往小脸上抹上香喷喷的雪花膏，便驾轻就熟的顺着墙根溜出了后院。 楚恒此时刚喝完满满一打杯枸杞大枣蜂蜜茶，正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 半梦半醒之间，熟悉的香风就忽的飘进了屋里。 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具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哥，我今天可想你了！” 小妞细细柔柔的声音，宛若徐徐春风，河边的细柳，撩的人心神摇曳。 “有多想呀。” 楚恒咧嘴一笑，伸手抱住秦京茹的腰肢，两只胳膊用力一抡，翻身把她丢到上床。 什么凉了的前辈，倪晨的柴刀，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 鲁树人先生曾经曰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老子好不容易两世为人，不好好放肆一把，那不特么白穿越了？ 不过有一说一，今天这夜宵，可有点返潮啊！ …… 翌日，天明。 楚恒揉着肿痛的小肚子走出家门时，正好碰见了眼珠通红的许大茂从院里出来。 这俩货昨夜都没怎么睡好觉，精神都有些不佳，可出于成功男人的体面，他们还是强打着精神互相打了个招呼。 楚恒病恹恹的挥挥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哈~大茂哥没睡好啊？” “唉，有俩苍蝇烦的我要死，一宿都没怎么睡。”许大茂沉着脸叹了口气，旋即眉头一扬，关心道：“瞧你这气色，好像也没休息好吧？” “夜宵吃多了，半宿没睡着觉。”楚恒微笑着说道。 “晚上还是要少吃东西，不容易消化。”许大茂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那不成啊，我这肚量太大，一顿夜宵不吃，我就浑身难受，再说平时我也不这样，就昨晚上吃太多了。”楚恒继续微笑，并在内心中开始骄傲。 “年轻就是好，消化快，不像我啊，要是晚上来一顿，三五天都缓不过来。”许大茂面上一阵唏嘘，缅怀着自己的青葱岁月。 “所以啊，我得趁着年轻多吃点，不然等老了，可就想吃都吃不动了。”楚恒也分享了一下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旋即抬手看了看时间，见已经不早了，便与他道了声别，拿上自己的木牛马、桃花枝、神荼三根鱼竿离开了大杂院。 除非天塌地陷，不然谁都挡不住钓鱼佬前进的步伐的。 状态欠佳而已，咬咬牙的事情！ 许大茂看着楚恒那挺拔的身姿，不由得一阵羡慕：“恒子这身子骨，可真够壮实的。” 就在这时，傻柱也从月亮门出来了，见他也在这块，眼皮一翻就拎着饭盒走了过去：“我说，许大茂，跟你说个事啊，等过几天哥们结婚，你就先别来了，等么时候我媳妇怀孕了，我再请你。” 许大茂面上瞬间就变了颜色，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闷哼一声：“娶了个老子玩够了的女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孙贼，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傻柱那能听得了这个，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揍他。 “傻柱，咱走着瞧吧，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许大茂自知武力不行，放下一句狠话就一溜烟跑出了大杂院。 他一路来到单位后，先是跟李富贵他们开了个会，然后就纠集手下，准备展开新一天的工作。 可一直惦记着傻柱与娄晓娥的婚事的他，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仅仅一个早上，他在工作上就出现了好几处纰漏，被保卫科的副科长好一顿臭骂。 “特娘的！” 刚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许大茂回到办公室后，就是一阵拍桌子踢凳子，发泄了好一会他才平息下来。 他黑着张脸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暴躁的气息，吓的他那些手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殃及池鱼。 就这么枯坐了许久后，许大茂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准备去找领导请假。 他真的很怕傻柱跟娄晓娥结婚后会有孩子，这不仅关系到他的名声，也关系到他的婚姻，所以这件事必须要阻止！ 许大茂很快就再次来到了副科长的办公室，并以身体欠安为由，请了两天的假。 然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大杂院，进到家里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不多时，他便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张写满了字迹的草纸。 这上面记录着一些对娄家很重要的信息，是他从娄晓娥的藏匿起来的一个本子上抄录下来的。 他本想用来以后拿捏娄家的，可计划没有变化快，为了自己名声与幸福，他只能提前拿出来用了！ “死厨子！我看你还怎么结婚！”许大茂冷笑着展开纸瞧了几眼，便叠好放进兜里，扭身来到窗子边上，死死的盯着外面，等着娄晓娥的出现。 哪知这一等，就是一上午！ 人娄晓娥今天回家了，正忙着挑选嫁妆呢，根本就没在大杂院。 许大茂一直等到中午，才意识到这一点，气得他差点把牙给咬碎喽！ 可这又怪不了旁人，只能怨他自己太蠢了。 于是，许大茂中午吃过饭后，又骑车出了大杂院，跑去了娄家附近，鬼鬼祟祟的继续等着娄晓娥出现。 他不敢直接去找娄父，怕被人包饺子了。 可好死不死的，这一幕正好被刘光天给撞见了。 他见到许大茂行迹如此可疑，不由就留了点心，暗戳戳的躲在一旁，一边监视娄家，也同时监视着许大茂。 这对螳螂与黄雀等了许久，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娄晓娥才带着一袋子食材从家里走出来，她准备晚上让傻柱做些吃食，好好感谢一些老太太这个媒人，顺便再带上院里其他几位对她不错的邻居。 娄晓娥一边往回骑着车，一边想着晚上要请谁。 就在她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等候多时的许大茂突然出现，将她拦了下来，直接以那张草纸作威胁，不准娄晓娥与傻柱结婚，并要求娄家准备两万块钱的封口费！ 嗯，他眼皮子也就这样了，两万块钱，对他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进行时 自打与傻柱在一起，娄晓娥几乎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尤其是当她父母也被弄出来之后，她更是一度以为，自己的余生，将会迎来雨后的彩虹。 这几天里，她一直都在计划着，想象着自己的婚后生活，甚至都有几次在梦里笑醒过。 哪知，都还没等她享受多久这种幸福生活，许大茂这个白眼狼再次出现了，又一次无情的碾碎了她的人生。 看着阴恻恻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恶魔前夫，娄晓娥这一次彻底崩溃了，她疯了一般的挥舞着手臂，向许大茂扑了过去：“你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许大茂完全没料到，在自己掌握着娄家生死的情况下，娄晓娥竟然还敢跟自己动手，毫无准备的他瞬间就被抓花了脸。 “臭娘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许大茂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娄晓娥的脸上。 “啪！” 娄晓娥顿时一个趔趄，同时也清醒了过来，她看着许大茂愣了两秒，忽的泪流满面，无助的瘫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哼！”许大茂摸摸脸上的抓痕，冷冷的对她说道：“姓娄的，你给我听好了，最晚明天，我就要见到钱，还有就是你跟傻柱的婚事，趁早给老子断掉，不然我让你们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不待娄晓娥答应，他说完便转头离开了这里。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刘光天，真的是气的牙直痒痒，虽然他没听见许大茂对娄晓娥说了什么，可光看俩人的表情跟动作，他也差不多能猜到，肯定是许大茂这孙子来找麻烦的。 尤其是看到娄晓娥被打的时候，他甚至都想冲过来踹那孙子一顿，可一想到楚恒让他少惹事的警告，他只能咬牙切齿的在一旁干看着。 许大茂走后没多久，娄晓娥也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推着自行车回家。 刘光天闷头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应该去跟他家顶爷禀报一下，毕竟有点不太寻常。 于是，这货就钻进身后巷子里，推出借来的自行车，向着三粮店飞驰而去。 而此时，楚恒正好才从外面浪回来，他以又黑了一个色号为代价，换回来了六条鱼跟一只小王八。 今天木牛马立了大功了，足足钓上来五条鱼，桃花枝表现的不太好，就钓上来一条鱼跟一只王八，至于说神荼，它可能有了自己的想法…… 特娘的除了鱼什么都钓，三只草鞋、一条裤衩、半个肚兜，就是它今天的收货。 “嘶！” 楚恒揉揉因为枯坐大半天而稍稍有些发酸腰杆，便乐呵呵的扛上钓具，拎着今日份的收货踏入粮店。 他刚一进屋，正闲着没事聚一块分享车技的大姨们就连忙围了过来，很自然的从他手上接走了五条鱼，眉开眼笑的跑到一旁抓阄分鱼去了。 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月，其他人钓鱼，是为了给家里多添点吃食，而楚恒则不同，他钓鱼是为了鱼儿上钩时的那份喜悦。 是以，他每次钓鱼回来，多多少少都会把收货分出给职工们一些，有时候东西太少不够分，她们就会用抓阄的方式来解决，能不能分到东西，全凭运气来决定，也免得为了这点东西红脸。 不多时，一群人就瓜分结束了。 今儿孙大姨跟郭侠运气不大好，都抓了个空，不由得一阵捶胸顿足。 其他分到东西的人，自是眉开眼笑。 楚恒乐滋滋的在一旁瞧着，随口安慰道：“没事，没事，明儿个我多钓点，保准让大家伙都能分点。” “哎，我本来不想选这个纸团的。”孙大姨一副错失了几百万的模样，唉声叹气的来到楚恒身边，小声对他问道：“那什么，小楚，我要的酒你带来了吗？” “这我哪能忘啊，一两酒，足足的。”楚恒笑嘻嘻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递给她，好奇问道：“孙姨，往常您都一钱一钱买，今儿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 “我家那几个小崽子都去姥姥家玩了，得一段能回来。”孙大姨递给他一个过来人都懂的眼神。 “我说呢。”楚恒了然的点点头，这年头住房紧张，两口子难得能有独处的机会，可不得好好珍惜嘛。 就是苦了孙姨父了，时间紧任务重啊…… “哥，哥！” 就在这时候，刘光天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了上回差点挨揍的教训，他这回没敢瞎嚷嚷。 楚恒见他这幅模样，就明白这是有事要说，就把他领进了办公室。 俩人刚一进屋，刘光天就把许大茂堵截娄晓娥的事情讲了一遍，他立马就猜到，自己一直等待的那一刻要来了。 可他却有点高兴不起来，毕竟人家傻柱跟娄晓娥这对苦命鸳鸯马上就要分离了，而他跟傻柱的关系有不错，哪能笑得起来？ “哎。”楚恒闷闷的抽了口烟，从兜里拿出五块钱丢给刘光天，与他说道：“你再回去盯一会，晚上回来去我那，我弄两个菜，咱哥俩喝点。” “得嘞。”刘光天习以为常的接过钱，便乐颠颠的出了粮店。 此时，娄家也乱了起来。 当娄父知道了许大茂捏着他家把柄后，便当机立断的做下决定，先让娄晓娥稳住那个白眼狼，而他自己这头则开始联络苗、路两家的亲属，准备尽快离开四九城。 娄晓娥肯定是不想跟傻柱分开的，可事关家人安全问题，她也只能忍痛做出取舍，选择了与生养她的父母站在一边。 傍晚。 楚恒做了四道菜，一个红烧鲫鱼，一个爆炒王八，一个苦瓜炒蛋，一个拍黄瓜。 当风尘仆仆的刘光天进屋看到桌上那四道对他来说相当丰盛的晚餐时，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连忙洗洗手上桌，抄起筷子就往嘴里塞。 “丫饿死鬼投胎啊？”楚恒白了他一眼，拿起酒瓶打开，给他倒了杯酒，问道：“说说，下午娄家那头什么情况。” “谢谢哥。”刘光天端起酒杯滋溜溜喝了口，咂咂嘴道：“今儿娄家可热闹，我过去的时候，瞧见他家去了不少人呢，都得有十多个，我走的时候都还没出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不一样的味道 晚上七点，楚恒刚刚把有些醉酒的刘光天送走，就见到娄晓娥从大门外走进院里。 昨日里还光彩照人的她，现在看起来却是分外的憔悴。 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透着丝丝媚气的成熟面庞上，爬满了掩不住的哀愁与伤感。 “娄姐……回来了。”楚恒一脸复杂的与她打了声招呼，心情也不自觉的被感染到了。 “唉，回来了。” 这一句话可是触碰到了娄晓娥心中的柔软，眼眶瞬间被打湿。 如果没有许大茂这个畜生，她将会在这个热热闹闹的大杂院里，与傻柱组建成一个新的家庭，她将会拥有一个疼她、宠她的好男人。 可现在，她不仅连新家都没了，甚至连父母的家，都快要保不住了！ 娄晓娥用力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那股委屈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楚恒，这个曾让她在夜里辗转难眠的男人，面上凄然一笑，由衷的说道：“恒子，以后要好好跟映红过日子，她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有本事的好男人，相信你们能幸福的。” 丢下了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她便急忙忙的转回头走向院里，生怕被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楚恒愣愣的看着她那丰满的背影，嘴里泛起一抹苦味。 如果换了旁人，可能不会懂娄晓娥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他却非常清楚，这是她在对自己道别。 一个在此时的她看来，与永别差不多的道别。 娄晓娥很快就来到了中院，她深深地望了眼傻柱的房间，隐约间能瞧见床上躺着一个壮实的人影，那是她准备要托付余生的踏实男人。 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就疾步去了后院。 娄晓娥径直的来到许大茂家门前站定，沉默了一瞬后，才抬手敲响那扇她无比熟悉的房门。 “咚咚咚！” 不多时，正在床上小憩的许大茂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是她过来了，冷笑着问道：“姓娄的，想清楚了？” “这个给你！”娄晓娥将自己背来的包丢给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恨恨的瞪着他，咬牙道：“你的条件我们已经办到了，我希望你也要信守你的承诺。” “放心，只要你们听话，我自然也不会食言。” 许大茂阴恻恻的笑着，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见里面是一沓沓大团结，心头不由一阵火热。 这娄家可真特么是肥的流油啊！ 必须要多多吃上几口才行！ “希望你说到做到。”娄晓娥实在是不想面对这张丑恶的嘴脸，一把摔上房门，转身就离开了大杂院。 没有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应该不回再回来了。 许大茂也没在乎她的态度，拿着钱回屋查了一遍后，他就带着其中的一沓大团结离开了家，向着轧钢厂的干部楼赶去，准备去找李富贵汇报一下工作。 他现在是越来越明白金钱的重要性了。 …… 谷&lt;/span&gt;　　翌日。 楚恒刚一到单位，就有钓友兴冲冲的跑来粮店找他，想要约他一块去十三陵那边去钓大鱼。 要是换做平常，他肯定是乐不得的，可今天他要等杜三来汇报情况，实在是走不了。 “今儿真不成，店里有事情。”楚恒心痒难耐的拒绝了钓友。 “这可真不巧啊。”见他去不了，钓友大失所望。 要是没有这个狗大户的自行车，他自己可去不了十三陵，那可是好几十公里呢，光靠腿儿着他不得走到天黑？ 可这钓友又很想去那里见识见识，他想到狗大户平时那种豪爽的作风，犹豫了一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厚着脸皮开口道：“那……你自行车能借我不？那地方太远了，我没车去不成。” 这年头的自行车在各家的地位，跟后世的机动车差不离，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关系非常好，是绝不会外借的。 钓友跟他开口，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万一人家同意了呢？ 好在，楚恒并不怎么看重那辆自行车，一直就当做一个代步工具而已，他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把车钥匙丢了过去，神情随意地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拿去骑吧，下班前给我送回来就成。” “谢谢，太谢谢了，你下班前我一定会来。” 钓友欢天喜地的拿着钥匙，乐颠颠的就跑出了粮店，不一会便骑上自行车扬尘而去。 这时，听了他们全程谈话的孙大姨走了过来，好奇询问道：“小楚，今儿店里有什么事啊？” “哪有什么事啊，我就是累了，想歇一天。”楚恒笑着解释了一句，便扭身回了办公室，展开了喝茶看报的繁忙工作。 晌午。 楚恒刚吃过午饭，正准备去街上遛遛，消化消化食，就遇见了正往粮店走边来的杜三。 “就等你呢。”他连忙把人带进办公室，待倒上茶递上烟后，便急忙问道：“昨儿个有什么发现？” “昨儿半夜，娄家来了一帮亲戚，三点多钟的时候那帮人又开出去一辆卡车，我骑车跟到城外就没敢再跟了，怕被人发现。”杜三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便一脸嫌弃的推到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说道：“那车去了好几个宅子，从里面拉出来不老少东西，几个宅子的位置我都记在这上面了，您瞧瞧。” 楚恒连忙接过来瞧了眼，见上面那几个地方的位置与刘光天给他的那些信息完全吻合，他的脸上便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笑容。 那一刻，终于要来了！ 将东西收好后，他想了想又跟杜三嘱咐道：“这几天你多留点心，要是见到娄家人在夜里出门，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明白。”杜三点点头，瞥了桌上的茶水，有些口渴的他忍不住又拿过来喝了口，旋即皱起眉吐槽道：“我说楚爷，您这大主任喝的什么破茶啊？也忒淡了点！等回头给我您带点我朋友给的高碎，那香味儿比您这茶强百倍！” “丫懂个屁，我这可正儿八经的西湖龙井，级别不够都不喝上，这茶都还是我从我二叔那顺的呢。”楚恒白了他一眼。 “是么？我再尝尝。”杜三一听这么高级，连忙端起来又喝了口，细细品味之下，还真有点别样的香味。 嗯，是权力的味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开始 傍晚，粮店。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的楚恒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抽着烟，静静地等待着那位借了他自行车的仁兄来送车。 事实证明，钓鱼佬的这张嘴，特么的比窑姐嘴都还不靠谱！ 老子再借那狗日的自行车，我就是狗！ 楚恒用力跺跺脚，踩灭烟头，咬牙切齿的望着远方。 又过了十多分钟，那位钓友终于出现了。 今天他的收货可不小，车把上，车梁上，车座上，都拴着不少渔获。 尤其是车座上绑着的那一条硕大的鲤鱼，单从体型上看，已经超越了楚恒的巅峰。 “对不住，对不住，刚要回来的时候，上了条大鱼，遛了半个钟头才拽上来。”钓友满脸歉意的骑车来到他面前，一身鱼腥味分外逼人。 “没事没事，我这也刚忙忘。”楚恒假笑着走上前，看着车上的那些鱼，当他的目光掠过那条大鲤鱼的时候，笑容变得更假了。 有被冒犯到！ 钓友也知道自己失信于人，不大讲究，于是在把车支好后，就从后座上取下那条十多斤的大鲤鱼，有些不舍的递给面前的假笑靓仔：“这个您拿着，一是感谢您借我车，二是给您配个不是，千万别嫌弃啊。” “这……多不好啊。”楚恒嘴上客气着，手上却没含糊，连忙接过那条硕大的鲤鱼，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真诚了许多。 他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位老兄是个可交之人。 “这有什么不好的，没有您借我车，我也钓不上来这么些鱼啊，我跟您说啊，这十三陵真是好地方，不仅鱼的个头大，还特别好上钩，我这去了来回赶路的时间，也就钓了小半天，就弄上来这么些，去回收部卖的话，得好几块钱呢。” 钓友眉开眼笑的把车上的鱼卸下来，拽着草绳往身上一背，摆摆手道：“我得赶紧去回收部了，咱回见啊。” “哎，您慢着点。”楚恒热情的挥挥手，愈发觉得这位仁兄可爱了。 待目送钓友离开后，他喜滋滋的把白的来的大鲤鱼挂在车上，抹身去锁好铺子，便登上被弄得脏兮兮的自行车返家。 路上，他还遇见了个熟人，是附近电影院的哥们，见他车上绑着那么大一条鱼，不由一阵咋舌：“嚯，楚主任，您可真本事啊，又钓上来条大的，这个比上回那个好重吧？” “运气好，运气好。”楚恒矜持的笑着，没承认是自己钓的，可也没有否认，就这么不要脸皮的领下了这份荣耀。 he……tui！ 不多时，他就回到了大杂院，进屋后就赶紧收拾那条鱼。 挂掉鳞片，去掉内脏后，他把鱼分成三段，鱼头自己留着，鱼尾给了隔壁李家，前几天李婶给他送来半碗油渣，他得回礼不是？ 至于说中段，他则是打算给二房送去。 在李婶的感谢声中从李家出来后，楚恒就拎着一段鱼腹去了后院聋老太太那。 秦京茹此时正在屋外忙活着做晚饭，见到他突然而至，小妞心中欢喜不已，连忙小跑着迎向心爱的男人：“哥，你怎么来了啊。” “给你送点鱼。”楚恒笑着把拎在手上的小半截鲤鱼递过去：“你忙着吧，我也得回去做饭了。” 秦京茹接过东西，对他眨眨眼，小声说道：“哥，老太太不在家，去傻柱那块了，让我做好饭去叫她。” 楚恒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抹荡笑，抬步就往屋里走。 “差点忘了，我还给你带了点冰淇淋，赶紧趁热乎吃点。” …… 午夜，万籁俱寂。 谷&lt;/span&gt;　　“突突突！” 一辆产于四十年代的凯迪拉克轿车宛若幽灵一般迅速的穿行在漆黑的街道上，最终它停在了楚恒所在的大杂院附近的一个巷口。 “嘎吱！” 待车子停稳，双眼闪着泪光的娄晓娥便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用力擦了擦眼睛，一脸哀伤的对开车的司机吩咐道：“老张，你就在这块等着吧，我……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回来。” “明白，小姐。”年逾五十的司机师傅淡淡的点了下头，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辛苦你了。”娄晓娥叹了口气，抹身走向不远处的大杂院。 本来她现在应该已经与父母一同在前往津门的路上了，可她实在是放不下那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男人，于是就哀求了父亲，让她过来见一见傻柱，彻底了却掉心中的牵挂。 不多时，娄晓娥就走进了大杂院，然后径直的走到中院傻柱家门前，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此时傻柱已经睡下了，她敲了好一会，才把人叫醒。 “谁啊，这大半夜的！” 正做梦娶媳妇的傻柱气恼的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过来开门，见来人竟然将近两天都没见到是娄晓娥，他顿时就是一喜，连忙把人扯进屋，捧着她的脸就啃了一口，埋怨道：“我说，你这两天干嘛去了？一直不见人。” 娄晓娥却没回答他，而是紧紧抱住了傻柱，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别说话，吻我！” …… 与此同时，杜三也来到了大杂院。 他像一道影子似的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摸到楚恒家窗户根底下，他刚要抬手敲窗户，突然听见屋里有吃饭的声音。 杜三犹豫了下，还是轻轻地敲了三下窗子。 “当当当！” 一瞬间，屋里就没了动静。 正吃饭的楚恒抬头抹抹嘴边的蜂蜜，随手拿来一条毯子围在身下，疾步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下一刻，杜三便出现在了他面前，满脸古怪的说道：“楚爷，没打扰您雅兴吧？” 楚恒白了他一眼，催促道：“甭废话，赶紧说事。” “娄家人都走了！”杜三咧嘴一笑，小声与他说道：“差不多两个小时前，娄家人开着三辆车从家里出发，接上了苗家还有陆家的那些人，一块出了城。” “半路上娄家小姐坐着一辆小车离开车队，我当时想着抓大放小，就没跟着去，没成想我刚才路过东头巷子口的时候，又见到了那辆车，不过只有司机在，娄家小姐不知道去哪了。” “我知道了。”楚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想了想对杜三吩咐道：“你回去歇着吧，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记得明天来店里找我。” “得嘞，咱回见，楚爷。”一听说不用再熬夜了，杜三顿时松了口气，旋即就转身离开了大杂院。 楚恒目送着杜三走远后，便转身回到屋里，拍了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秦京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睡着吧，等我回来你再走。” 小妞习惯性的翻了个面，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有气无力转过头，问道：“哥，你干嘛去啊。” “别多问，睡你的吧。”楚恒给她盖好被子，拿来衣服套在身上，便着急忙慌走出了大杂院。 站在院门外，他想到杜三讲到东面有车停在那，于是就骑车往西面行去，直奔娄家大宅！ 拾荒者行动，正式开始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刮地皮 稀薄的月色下，楚恒像条疯狗似的疾驰着。 一路撞破夜幕，冲散黑暗，不到半个钟头，便已来到了地方。 娄家的宅子，是一座雪白的二层洋房，宽阔的铁质大门外伫立着两尊一人高的大理石狮子，院内有一座占地面积极大花园，园内有高耸的绿树，有流水潺潺的涌泉，还有一座清雅高洁的百合花圃。 因为不确定娄家人到底走没走，楚恒在大门前观察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大院。 他顺着鹅卵石小路蹑手蹑脚的走到洋房门前，见两扇带有浓厚欧式风格的木质大门微微敞开着，目光在暗夜里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除非是家里没有人，不然正经人家谁三更半夜敞门啊？ 所以，娄家人应该是走了！ 楚恒的嘴角悄然爬上一抹笑容，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门，闪身钻进了宅子。 屋内黑漆漆一片，亦是寂静无声。 楚恒没有去开灯，而是谨慎的从仓库里拿出一只手电筒。 “啪！” 手电筒亮起，昏黄的灯光下，入目的是一片狼藉。 楚恒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客厅，有着漂亮花纹的红木地板上，散落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衣服，鞋帽，碗碟，杯子，甚至还有几张粮票静静的躺在地面上！ “哗啦！” 楚恒踢开倒在脚边的一只高脚杯，走上前将那几张面额为五斤的细粮票捡起来，轻轻吹掉沾染到上面的尘土，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便将粮票丢进仓库里。 从眼前的场景来看，他已经非常确定，娄家人是真的走了。 那他也就可以放肆点的开始捡破烂了。 楚恒打着手电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便径直的来到楼梯口，蹬蹬蹬跑上二楼。 这种洋房的一楼大多都是客厅，厨房，饭厅，佣人房之类的房间，二楼才是主人家居住的地方，而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肯定也大多都放在二楼。 他上楼后，便随意的走进了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屋里有书架，有酒柜，有陈列柜，还有一张书案跟一张沙发。 看样子应该就是书房了。 “电影里面，好像有钱人都喜欢把好东xz在书房的。”楚恒兴奋的搓搓手，快步走到书案后。 这书案的抽屉大多都打开了，有些里面空空如也，有些则是摆了几样杂物。 他扫了几眼，见那些杂物里并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失望的咂咂嘴，便伸手将那几个关着的抽屉一一打开。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一个惊喜。 在书案左边第二层的抽屉里，他找到了一个信封，而信封里面，则是装着一些大团结跟一些肉票、糖票、奶粉票之类的稀罕票据。 虽然钱不多，只有五百，票也不多，放到早前的黑市上，加一块都不值五十块钱。 可这却代表着，娄家人并没有带走钱跟票！ 想来也是应该的，他们一家好像是去港岛了，带这些钱票过去干嘛？ 根本没地方花啊。 楚恒乐滋滋的收好信封里的钱票，开始继续寻找。 可惜的是，他都把书案翻了个底朝天了，也没再有什么收获。 不过他对此也不气馁，这才开始搜第一个房间，而且还仅仅是一个书案，急个什么劲？ 谷&lt;/span&gt;　　从书案旁离开，他转头来到书架前。 上面的书籍不少，国学珍本与国外名著都有，就是不大值钱。 “来都来了。” 楚恒看了眼架上的各类书籍，本着贼不走……嗯……勤俭持家的原则，老实不客气的把手掌盖在书架上，旋即心念一动，整个书架瞬间从原地消失，进了那座不知存在于何处神秘仓库里。 接着，他又走向陈列柜，这上面的东西就要少很多了，从柜子里那些空荡荡的位置上的痕迹上判断，应该是被娄家人带走了一些。 剩下的东西里面，以瓷器居多，其中还夹杂着少量的奇石摆件与国外的一些气息古怪的藏品。 想来，娄家人是捡着值钱的，方便携带的东西拿的。 楚恒扫了眼架子上剩余的东西，哪怕是灯光不亮，他也轻易的从中分辨出了好几样明清的官窑瓷器！ “可真是瘦死的骆驼的比马大啊！” 他满脸兴奋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宣德的青花缠枝折沿盆瞧了瞧，又拿来一个工艺考究的国外火绳手枪看了看，脸上的笑容宛如菊花般绽放开来。 因为实在是没时间细选，他想了想便将陈列柜也收进了仓库，然后又转头走向酒柜。 “好家伙，都能开一个品酒会了！” 看着里面的各类酒水，楚恒顿时一阵惊叹。 华夏的名酒基本都有，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香槟，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朗姆酒等等一些耳熟能详的国外名酒。 若是在后世，拥有这么一个酒柜并不算什么，可放在这个年头，这就要些本事了。 没说的！ 收！ “唰！” 楚恒手掌一抹，酒柜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他就瞧见了镶嵌在酒柜后的墙壁上的一只保险箱！ “楚家老祖诚不欺我啊，果然刮地皮才是最好的寻宝方式！”楚恒连忙走上前，瞪着眼珠子观瞧了一下保险箱。 东西不大，跟一个鞋盒差不多，通体为金黄色，妥妥的富贵色。 “唰！” 楚恒想都没想，直接就把保险箱给丢进了仓库，准备回头有时间的时候，再撬开瞧瞧里面有没有东西。 至此，屋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就剩下一个书案，一张沙发与一张茶几。 楚恒抱着谨慎的心态，走到沙发旁翻了翻，确认没有藏匿什么东西后，才带着欲求不满的心情离开了书房，去了隔壁房间。 隔壁是一间客房，除了一张光溜溜的床铺与一张空空如也的大衣柜外，鸡毛都冇得！ 他简单的翻了翻，没什么发现后，便走了出去。 楚恒去的第三间房，是主人房， 屋里空间极大，家什也很多，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张娄家三口的照片。 “终于找对地方了！”他顿时兴奋了起来，女人一般都喜欢在卧室里藏东西的，在这里应该会有些收货。 于是，楚恒就按照小倪姑娘藏东西的习惯，先从衣柜开始找起。 卧室里的衣柜一共有三个，他选择的是右边贴墙的第一张，这个衣柜内部有三层，第一层放的是帽子，第二层则是围巾、纱巾之类的服饰，第三层嘛……是内衣裤。 第二百八十八章肥 楚恒一股脑把衣柜里的东西都给拿出来丢到了床上，就开始在衣柜各处敲敲打打，寻找着能藏东西的暗格。 “当当！” “当当！” “咚咚！” 他把整座衣柜敲了个遍，最终在第三层格子的后挡板上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楚恒眉头一扬，蹲下身子对比观察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这块挡板要比上面两层的挡板向外突出一些。 显然，这是有暗格的！ 他连忙伸手在那个挡板上摸索了一下，不多时就找到了两个用来固定挡板的别棍，他轻轻拨弄一下，挡板就掉了下来。 “淦！” 楚恒黑着脸看着挡板后面的格子里的鞭子、蜡烛等物品，转头就去了第二个柜子。 这是用过的，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吱呀！” 他用力拽开第二个柜子的门，这回倒是省事，翻都不用翻了，他一搭眼就瞧见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柜子底座上的木板已经被掀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沓沓大团结，楚恒细数了一下，拢共有十三沓。 看厚度应该是一千一沓，也就是说这些钱有一万三千块！ 楚恒将钱收起来后，又仔细的看了看暗格里空出来的那一大块空间，从残留的一些长条形的痕迹上看，有很大的概率，这里原先应该放的是黄鱼。 “真肥啊！” 他感慨连连的咧咧嘴，起身又去其他地方寻找。 不多时，他就在化妆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有几件没带走的首饰，价值都不高，他便没有动，除此之外还有两千块钱跟一些粮票。 接着，他又去五斗橱那翻了翻，从中找到了五百多快钱与大量票据，还有一些海马、黄精等药材，咖啡跟茶叶也有不少。 “老不正经。” 楚恒撇撇嘴将钱票跟其他东西收起来，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九吋大的黑白小电视，挥挥手也给带走了。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看见个人手里有电视机！ 这娄家的本事可真不小啊！ 随后他又翻了一些其他地方，就转战去了另外房间。 没过多久，他就将二楼的七个房间统统找了一遍。 收获嘛，也算得上丰厚。 现金他一共找到三万多，各类票据也有不少，按照黑市的价格算，应该值个三四千块钱，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零零碎碎杂物另外。 电视，钢琴，收音机，吃食，营养品等等等等…… 反正只要是楚恒觉得是好东西的，他基本都给卷走了，谁让咱有仓库呢？ 收获，不可谓不大。 如果是许大茂那种货色得到这些东西，估计都得乐死。 可换做楚恒，他却有些不满足。 娄家解放前就是巨富，之后又公私合营这么多年，家里怎么可能就这么点钱？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藏了东西。 楚恒凝眉回忆了一下，很确定二楼并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毕竟他是生生刮了一层地皮的， 那就是在一楼喽！ 他摸出烟点上一根，便颠颠的跑到了一楼。 楚恒先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除了意外的在地上捡了一个金耳环，便再无其他发现， 接着，他又去了厨房。 这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个美国产的电冰箱了，里面装着不少吃食跟饮品，直接就被楚恒丢进了仓库。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个人手里见到…… 这一刻，楚恒真的嫉妒了。 瞧瞧人家这日子过的，都快现代化了。 他摇头叹了口气，又去了厨房旁边的储藏室。 好家伙，里面全是食材！ 米面粮油自是少不了的，各类香料也是一应俱全。 还有整根火腿，足足十几个，腊肉少说也得有百十斤，还有一些干鲍鱼、海参、瑶柱、雪蛤之类的东西，都是用那种装米面的小布袋子一袋一袋装着的。 “太特么奢侈了，我特么上辈子都没过过这种日子！” 楚恒不由一阵咋舌，旋即就抡圆了膀子就把储藏室里的东西一股脑丢进了仓库。 很快，他便扫荡结束，从这里走了出来。 就当他准备去旁边的佣人房里瞧瞧的时候，突然瞧见角落里的地面上有一个小门。 那扇小门敞开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地窖？还是什么东西？”楚恒狐疑的摸摸下巴，叼着烟走了过去，拿着手电往下面照了照。 隐约间，他好像瞧见了一排酒架。 “酒窖？” 楚恒扬扬眉，好奇的顺着洞口的楼梯攀爬下来。 落地后。 他也终于看清了里面情景。 这下面确实是个酒窖，一个个实木的架子并排而立，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类中外名酒。 吸引楚恒目光的，却不是那些名贵酒水，而是酒窖最里面那面花岗石墙壁。 那墙壁上有一扇与墙壁相同材质的小门，此时微微敞开着，一缕微黄的光亮正从那小门的缝隙中照射出来。 这小门其实是很隐蔽的，若不是被打开了一点，并且还有光照出来，他都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密室！” 楚恒激动的跑上前，伸手推了推那扇门，发现还挺重，旋即又加重力气，一点点的推开了这扇沉重的小门。 “嘎吱，嘎吱！” 当门彻底打开后，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谨慎的在外面探头瞧了瞧里面的情况，等确认没有埋伏跟什么危险后，才缓步走了进去。 门口空间不大，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东边的角落里摆着三只打开了盖子的木箱子，西南两侧墙壁上各有一个博物架，上面稀稀落落的摆放着一些古玩。 楚恒先走到箱子旁，低头看了下，接着就瞪大了眼。 这三个箱子里，有两个是空的，剩下的那个里面，满满登登的都是钱！ 看这箱子的体积，如果都是大团结的话，少说也得二十万！ “艹！发财了！老子不缺钱花了！” 楚恒连忙蹲下身子，翻了翻箱子里面，确认装的都是钱后，眉开眼笑的把箱子给收了起来。 然后他就转头来到博物架前，看都没看上面的东西，就把两个架子塞进仓库。 这个根本就不用去看，能被娄家放在密室的东西，它能孬得了吗？ 回头有时间了慢慢看就是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抓紧拾荒。 收好了博物架，楚恒又扫视了一圈密室，见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了，就跑到外头酒窖，把那一排排存酒的架子给一一放进仓库。 “一波肥啊！” 当把最后一瓶酒也装进仓库后，楚恒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酒窖，继续搜寻其他地方。 第二百八十九章躺平 离开了酒窖，楚恒又去了一楼其他几个地方看了看。 收获，可以说非常的少，甚至都少的可怜，除了一个将近一人高的清晚期铜胎珐琅彩大座钟还有点价值外，剩下的零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过总的来说，成果还是很喜人的。 他这回在娄家大宅里，单单现金就找到了二十几万，再加上那些炙手可热的票据，与价值不可估量古董跟藏酒，就已经值得了他为这次捡破烂行动的投入。 楚恒从宅子里出来后，又顺着门前的石子路去了后院，那里有一座车库，此时大门正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隐约间能见到有一辆大卡车静静的停在里面。 他刚刚在二楼的房间里翻东西的时候，就盯上车库里的这辆车了。 不多时，楚恒就来到了车库，里面空间极大，从地面上的痕迹上看，这里以前应该是有三辆车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一辆绿色的老解放卡车孤零零的停在墙边。 这车看起来很新，漆面上不见一丝刮痕跟油污，它有一个大大的长鼻子，后面的车厢还是木质结构的，与后世在国内盛行的平头卡车差异极大。。 楚恒围着车转了一圈后，就钻进了驾驶室，摸索了几下便打着了火。 “突突突~！” 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一股刺鼻汽油味的从车底蔓延开，卡车缓缓驶离了车库。 老解放没有转向助力，方向盘打起了要很大力气，楚恒不太习惯的开着车在后院遛了一段距离，见没有什么问题后，就赶紧熄火把车丢进了仓库。 他现在的原则就是，甭管有用没用，先装起来再说。 捡破烂哪有挑挑拣拣的？ 有的捡就不错了！ 收好了车，楚恒又进了仓库，他径直的来到角落, 把摆在那里的一大桶66号含铅汽油也给收进了仓库, 然后又跑到另一处的墙边, 将一些维修工具跟零部件也给一块收了起来。 至此娄家大宅里的最后一点油水，算是被他给榨干了。 接着，楚恒就马不停蹄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娄家, 赶往苗家大宅。 这两家的距离不算远，十分钟都没用上, 他就到了地方。 相比于娄家的富丽堂皇, 苗家就要“朴素”很多了, 青砖黑瓦的两进四合院，在此时的四九城里, 并不显得突兀。 苗家此时也是人去屋空了，楚恒堂而皇之的推开半敞着的朱红大门，在里面转了二十多分钟后, 就急匆匆的赶往陆家。 等把陆家也搜完了, 他才去了娄家那几个藏东西的地方转了一遍。 将近四点钟的时候, 满身风尘的楚恒才回到大杂院。 此时秦京茹已经自行离开了, 被窝里还有一些余温，看样子应该是才走没多久。 “小妞今儿个倒是来自觉劲儿了, 本来还想来顿夜宵庆祝下呢。”精神有些亢奋的楚恒摸摸温乎乎的被窝，失望的轻轻叹了口气，便脱吧脱吧上了床。 可躺了好一会, 他也找不到丁点睡意。 实在是太兴奋！ 说真的，他穿越到这里也有段时间了, 上蹿下跳也没少折腾。 可论起收获来，却都没这半晚上捡破烂来得多。 真的是杀人放火……不对, 应该是人无横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啊！ 每每想到仓库里那四十几万现金与各种票据, 还有那些寻常人难见的稀罕玩意儿，楚恒就越发的亢奋起来，说什么睡不着了。 有了这些钱，他得收多少古董，多少金条？ 余生，只需躺平就好。 等熬到改革那一日，他拿出金条卖掉, 立马就能洗脚自由了！ 那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那约等于无的短裙…… 光想想就好兴奋！ 于是，这个没出息的贼厮就更睡不着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 他只能拿出那本内容玄奥的高中代数出来。 不到十秒钟，屋里就响起了鼾声。 真乃特么神书！ …… 清晨，早起的鸟儿在枝桠上叽叽喳喳的鸣叫着，有的是在求偶，有的是在干架。 楚恒醒来时，已经是六点钟了。 他抬眼看了下墙上座钟，见时间已经不早，就连忙穿上衣服下床。 看着满地的草纸，他摸着腰得意的笑了笑，便抹身去外屋拿来扫帚，把地上的纸扫起来丢进灶台点着后，他才去打水洗漱。 与此同时，同样是劳累了半宿的何雨柱也终于醒了过来。 娄晓娥早就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幽香与一张字迹潦草的信纸。 傻柱摸摸身边空荡荡的床铺，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以为媳妇去洗漱了。 “这婆娘也不知道叫我一声。”他嘟囔着坐起来，拿过枕边的衣服套在身上。 当他准备叠被子的时候，也终于注意到了那张信纸。 傻柱楞了一下，好奇的拿起来。 娄晓娥在这上面写下了自己对他的爱意，也写下来自家被逼无奈要离开的原因。 当傻柱看完信上的内容，眼眶已经湿润。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终究没能熬过离愁之痛。 他媳妇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自此之后，他们俩人就将天各一方，永无相见之日！ 是离别，亦是永别。 “小娥！”傻柱颤抖着双手将信纸叠好，珍而重之的塞到床头下面，旋即，他就怒气冲冲的出了家门，直奔后院许大茂家。 他现在只想把那个杂碎千刀万剐！ 此时，许大茂正乐滋滋的享用着早餐，在钞能力的帮助下，李富贵已经允诺他，这几天就会给保卫科加一个副科长的位置，到时候由他来当。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跟原来的顶头上司平起平坐了，他心中瞬间斗志满满！ 狗日的给我等着吧，等老子当时科长那一天，第一个就收拾你！ 让你特娘的骂我！ 这孙子想的正美呢，傻柱突然踹门而入。 “孙贼！爷爷今天非弄死你丫的不可！” 他一脚踹翻饭桌，就上前抓住想要逃跑的许大茂，按在墙上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这新仇旧恨加一块，让傻柱已经失了理智，今儿就是奔着打死许大茂来的，那可真是拳拳到肉，招招见血啊！ 俩媳妇都被许大茂这狗日的给弄没了，换谁能接受的了？ 别说杀他了，就是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都不为过。 第二百九十章没死成 楚恒洗漱完后，就开始想着早上要吃什么早餐。 来个冰糖燕窝？ 这个得提前泡出来。 小米海参粥？ 也特么得提前泡出来。 他在脑子里将仓库中那些山珍海味都过了一遍，最终无奈的发现，就没有一样能直接就拿来吃的！ 可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得，还是吃包子吧。”楚恒笑么呵的从仓库里取出一盆还冒着热气白粥，跟一盘同样热气腾腾的包子，便拿来碗筷准备大块朵颐。 他刚把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就听见后院传来秦京茹的一声惊呼。 “杀人了！” 楚恒顿时就一哆嗦，慌忙丢下筷子，叼着刚咬进嘴里的包子就冲出了家门，急吼吼的狂奔向后院。。 二房也是媳妇啊！ 眨么眼的时间，他就到了后院。 就见小妞此时正惊慌失措的站在许大茂家门前，顶着煞白的小脸颤声对里面喊道：“柱子哥，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 楚恒见她并没有出事，顿时悄悄松了口气，旋即就走到秦京茹身边，探头往许大茂家屋里望去。 只见到，傻柱一只手紧紧扣着许大茂的脖子，把他死死摁在墙上，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疯狂的往他身上招呼着。 窒息加上身体上的剧痛，许大茂此时已经在翻白眼了。 秦京茹见楚恒过来了，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哥，你……你快去劝劝啊！” 楚恒皱眉看着里面的情景，想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就许大茂干的那些烂事，哪怕是弄死他都不为过，可也没必要为了这个烂仔搭上傻柱的命不是？ 楚恒进屋后，就急忙抱住了傻柱，强有力两只胳膊就好似铁条是的箍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许大茂也终于得以喘息，烂泥似的瘫坐在墙边，大口大口的疯狂的呼吸着空气。 傻柱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便红着眼珠子吼道：“恒子，赶紧给我放手，我今儿非得弄死这孙子！” “柱子哥，别太冲动了，你要是把他打死了，自己不也搭进去了么？”楚恒瞟了眼伤痕累累的许大茂, 哪还敢撒手, 这要是再让傻柱打几下, 说不定还真得死人了。 “这狗日的把我媳妇一家都给逼走了，你说我要不弄死他，我还是个男人？”傻柱咬牙切齿的怒瞪着许大茂, 恨不得生吞了他。 许大茂惊闻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是一愣, 连身上的伤痛都给忘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 娄家人竟然会冒险选择逃走！ 这要是被抓到…… 还有就是, 娄家一走，他这摇钱树可就没了啊！ 一时间, 许大茂心中满是懊恼，只恨自己太心慈手软。 “哎呦喂，这怎么又打起来了！” “嚯, 这回打的够狠的啊！” “还真是要死人了。” 就在这时候, 院里其他人也过来了。 大伙急忙涌进屋里, 七手八脚的把傻柱给拉了出去, 然后又分出几人来，卸下许家的门板, 把肋骨被打断了的许大茂抬出了大院，送去附近的医院。 楚恒跟着大伙一块劝了劝傻柱，待稳定住了他的情绪后, 便满脸感叹的回了家。 虽然他在此次娄家出逃的事件中捞到不少好处，可如果真的可以选择, 他宁愿不要那些东西，也不想看见傻柱个娄晓娥这对苦命鸳鸯劳燕飞分。 可惜事情已成定局, 他就是想再多也都是徒劳而已。 楚恒回到家时，桌上的包子跟粥依旧还是热乎的, 可他却没了胃口，喝了半碗粥，吃了俩包子，就有点吃不下去了。 就在他准备收起东西去单位时，刘光天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桌上香喷喷的肉包子，一边悄悄吞着口水，一边询问道：“哥, 我挺傻猪说，娄家的人跑了，那我还用不用去了？” “做事长点脑子好不好？人都没了你还去干什么！”楚恒白了他一眼，见这货一直盯着桌上的吃食, 索性就往前推了推：“我已经吃完了，你要想吃就都吃了吧。” “谢谢哥！”美食当前，刘光天连最基本的客气都忘了，忙不迭的就拉开椅子坐下，直接上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香的他差点咬舌头。 “好吃，真好吃！” “德行。”楚恒好笑的看着他，摸出烟点上一根，吐了口烟气说道：“我让你监视娄家的事情记得要守口如瓶，还有这两天我就去给你跑工作的事情，你就安心在家等我消息吧。” 刘光天连忙咽下嘴里的包子，满脸希翼的问道：“哥，真是干部吗？” “你特么都问多少遍了？我说能让你当上干部，就肯定会让你当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楚恒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大真实。”刘光天咧嘴笑着，狠狠咬了口大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哥，你说我要是当上干部了，那我家是不是就我说了算了？我爸也不敢在打我了吧？” 这可怜的，当干部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不用挨打，可想而知，刘海中给他的阴影有多大。 楚恒莞尔的抽了口烟，有理有据的给他分析道：“按照你爸那种官迷性格，你大概率是不用挨打了，但是你要想当家做主，除非你老子现在赶儿屁。” “嘿，做主我就不想了，能不挨揍就成了。”刘光天笑道。 “这点出息。”楚恒撇撇嘴，掐灭手上的烟屁，摸出十块钱丢给他，便起身对还在吃喝的他说道：“我先走了，你吃完了把碗筷给我刷了，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 “放心吧，哥！”刘光天连头都没抬，犹自在那狼吞虎咽的闷头啃着包子，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楚恒满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便拿上提包离开家门。 不多时，他便到了粮店。 此时，昨天跟楚恒借车的那位钓友正蹲在粮店的大门前，百无聊赖的抽着烟，见他过来了，连忙小跑上前，询问道：“楚主任，您今儿有没有时间？咱还去十三陵怎么样？” “今儿还不成，我这有急茬。”楚恒苦笑着把车钥匙丢给他，大气的道：“您自己搁去吧，不过您今儿可别太晚啊，要是在耽误我下班，下回我可不借您了。” 他今天事情可不少，一是要给刘光天落实工作的问题，二就是见一见杜三，看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我想跟您混 目送着钓友骑车远去后，楚恒脸上突然变了颜色。 貌似，好像。 老子发誓再借车就是……嗯。 楚恒挠挠头，忽的又一脸茫然，很阿q的嘟囔着：“诶？这两天记性咋这么差呢？昨天的事就给忘了，看来得多吃点夜宵补补！” “夜宵？” 孙梅大姨突然晃悠着雄壮的身板出现，今天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同，往日里泛黄的面色透着一抹红润，使得她那张爬满了细密纹路的面庞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她羡慕的看着楚大主任，感叹道：“还是家里人少好啊，我们家能吃上饱饭就不错了，你这还能吃上夜宵！” “您没生孩子那时候不也顿顿饱饭嘛，我家也就现在还成，兴许再过十年八年的，我家孩子也多了，倪映红也吃不上饱饭了呢。”楚恒笑嘻嘻的踩灭手上烟头，拿出钥匙抹身去开门，同时还对身旁的孙大姨询问道：“今儿有啥新鲜事不？” “瞧您这话问的，这么大个四九城，哪天能没点新鲜事！”孙大姨抱着膀子走到他身侧，扯着洪亮的嗓子说道：“昨晚上城东那头，有一帮小年轻茬架，死了一个人，还残废了四五个，听说现在正满城抓人呢。” “啧，现在年轻人，火气是越来越大了。”楚恒兴致缺缺的撇撇嘴，对这种事不大感兴趣，卸下门上的大锁就溜达进了后屋，准备等一会人齐了在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瓜吃。。 回到办公室后，他便拿起昨天的报纸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了起来。 不多时，连庆就走了进来，殷勤的帮他擦了擦桌子，扫了扫地，末了还拿着暖水壶去给打了一壶开水。 “我回前屋了，哥。”放下暖水壶，连庆招呼了一声就颠颠出了办公室。 楚恒放下手上报纸，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伙子很有前途。 旋即，他便拿来搪瓷缸，放上茶叶倒上水，袅袅水气蔓延, 淡淡茶香飘散。 这让他又想起那个蜂蜜自由的幸福生活。 “滋溜！” 楚恒轻轻地喝了口滚烫的茶水, 便摇头晃脑的起身走向前屋, 准备找大姨们听听新闻，顺便再去副食店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从季宁涛那混半拉西瓜回来。 在这种忙碌且充实的气氛下,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点。 他等候多时的杜三，也终于过来了。 “坐。”楚恒将这货拎进屋坐下后, 先给他甩了根烟过去, 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他：“这个你拿着。” 信封里是辛苦费, 有三百块钱跟八十斤细粮票，相对于他这回拾荒的收获而言, 可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杜三来说，却是一笔丰厚的报酬了。 杜三拿过信封看了眼, 顿时就是一哆嗦, 讶然道：“这么多？” “嫌多你在还我点。”楚恒好笑的朝他吐了口烟气。 “我又不是傻子, 哪有嫌钱多的。”杜三笑嘻嘻的把信封收好, 毫不吝啬的恭维道：“楚爷就是痛快，可比那帮大院里的强多了。” “说好话也不能给你加钱。”楚恒笑眯眯的端起茶缸给他倒了杯茶水, 问道：“你这次功劳不小，说说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他用人向来都要把好出给足, 这样下回在用的时候，人家也能尽心尽力不是？ “想要的？”杜三吧嗒口烟, 眼珠滴溜溜乱转起来，琢磨了好一会才试探着问道：“楚爷, 那您看能不能让我以后跟着您？” 他是个聪明的。 虽然从眼前上看，这个条件对他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好处, 可如果放在长远上衡量，这却比要工作要钱这些条件更明智一些。 楚海王在四九城小辈圈子里，也是一号人物的。 楚恒听了却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于是就疑惑问道：“不是，你脑袋有泡吧？圈子里那老些牛逼的你不去跟着，跑来找我这个小透明？” “牛逼的他也看不上我啊。”杜三笑嘻嘻的说道：“而且您也太能自谦了, 但凡是在圈子里混的，谁不知道您楚海王啊，您这要都是小透明，我们这帮人岂不是连土坷垃都算不上了。” “甭特么戴高帽, 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楚恒白了他一眼，又在心里沉吟了会，便决定把杜三收入麾下。 毕竟这人他用的还是挺顺手的，而且他也需要一个靠谱点的工具人，帮他跑跑腿办些事五得。 像刘光天、连庆、郭侠这几个，都太年轻，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做事远没有杜三老练省心。 做好了决定，楚恒便没有在犹豫，抬手弹弹烟灰，就对杜三说道：“成吧，你要想跟就跟着，不过咱有言在先，你丫的要是敢打着我的名号乱来，我敲碎你满口牙！” 杜三一听他竟然真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连忙保证道：“楚爷您放心，我杜三不是那种人，我跟着您，其实就是想求个平安而已。” 楚恒好笑的看着他：“丫越说越没谱了，我一不是庙里的城隍爷，二不是天上的神仙、菩萨，在我这求什么平安！” “嗐，您可比那帮牛鬼蛇神厉害多了。”杜三笑着拱拱手：“您人面广，本事大，有您的面子罩着，这四九城里敢欺负咱的，还真就没几个。” “得得得，可别瞎扯淡了，我有个鸡毛面子。”楚恒懒得听他的恭维，拎着包站起身，说道：“没事跟我走一趟，领你见见世面。” “得嘞，听楚爷吩咐。”杜三连忙站起来，跟他离开了办公室。 俩人从铺子里出来后，就骑车直奔第二服装厂。 想要给刘光天办理工作调动，首先要有单位接收，并出具倒调函，二就是需要原单位放人，也得出具一个函件，最后还要去区里的相关部门签字盖章五得，反正就是贼麻烦。 其中最难的，自然就是找接收单位了，楚恒只需要把这一环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刘光天自己跑就行了。 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对于那些病友圈的老色匹，没有什么是一瓶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瓶。 第二百九十二章是天堂吗？ 娘们，好看的娘们，好多好看的娘们！ 这是楚恒与杜三俩人对于四九城第二服装厂的第一印象。 第二服装厂地处郊区，占地面积非常的大，厂区里除了厂房之外，影院，剧院，澡堂、副食店，图书馆，学校什么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他俩是从厂区侧门进去的，这里是生活区，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座幼儿园。 这里面的娘们……嗯，老师可真是个顶个的漂亮，水嫩的年纪，如花的容颜，让人目不暇接。 然后又经过电影院，澡堂等地方，那成群结队莺莺燕燕，差点让楚恒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女儿国。 说真的，这里的男性真的好少，十个人里头也就能有三个是男的。 严重的阴盛阳衰。 而也正因为数量少，所以极难引发质变。。 这导致厂里的男性质量稍微有点差强人意。 再加上服装厂的这些姑娘们，生活圈基本就在这个厂区里头，不是家里有事，或者逢年过节，一般是不出厂区的。 是以，她们很少能看得见人类高质量男性。 楚恒这个大帅比的到来，就好像是一滴水掉进了热油里，激起了好大的动静。 多久没见过这么靓的仔了？ 上一次好像是上辈子吧？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不灵不灵的眨着眼仔细的观瞧着这只外来野生靓仔。 看着看着，有的人就开始脸红心跳，还有人呼吸变得急促，甚是有人连路都不走了，就站那瞪着眼珠子看。 楚恒本来还挺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的。 可当他注意到家属楼那里摩拳擦掌的十几个棒小伙，与二十多跃跃欲试要过来的大姨们的时候，心头顿时就是一颤，急忙拉了把看娘们看的入迷了的杜三，仓惶的骑着车窜出了生活区。 俩人一路七拐八拐，很快就来到了厂区办公楼下。 把自行车停好后，犹自心有余悸的楚恒丢给杜三一盒烟，对他吩咐道：“我上去谈点事，你在这等会。” “得嘞。”杜三笑着应了声, 想起刚刚被群芳注视的人生巅峰, 玩笑道：“楚爷, 您说我现在还条件来得及吗？我也想调到这块上班来。” “滚蛋，也不怕累断你狗日的腰！”楚恒笑骂了他一句，伸手从包里拿出两瓶药酒, 便抹身进了办公楼。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与一位气度不凡的秃顶中年男人有说有笑的从楼里面走了出来。 事情办的非常顺利, 楚恒几乎都没费什么口舌, 就把刘光天的工作给定下来了。 这边已经答应, 先让他在二车间做个小组长，等干个三四个月之后, 就给他提干。 安排的明明表白的。 而人家帮了这么大忙，楚恒自然不能没有表示的，虽然已经送了酒, 但饭也得来一顿不是？ 一是表示感谢, 二是联络感情。 于是, 他又找来了服装厂病友圈里的另外几位大佬, 一同出了服装厂，去同和居海喝了一顿。 杜三全程都陪同在侧, 倒酒、暖场、拍马屁这些事情，他都是应付自如，哄得几位大佬甚是开怀。 楚恒对他的表现也非常满意。 这顿酒宴喝了很久, 一直从上午喝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他们才醉醺醺的离开饭店。 待送走了那几位大佬后, 滴酒未沾的杜三连忙去搀扶摇摇晃晃的站在饭店门口的楚恒，询问道：“楚爷, 您是回家还是去单位？” “不用扶我，我没醉。”刚刚还跟个醉猫似的楚恒朝他摆摆手, 旋即整个人的状态就瞬间一变，虚浮的脚步不晃了，朦胧的醉眼也恢复了清明，看不出一丝醉态。 亲眼看见他灌进肚子里三斤多酒的杜三看的一愣一愣的，满脸愕然的道：“不是，您没喝多啊？” “这点酒算个屁。”开了挂的楚恒傲然的撇了下嘴，掏出烟丢过去一根, 又给自己点上一根，比比划划的逼逼道：“我就是给他们点成就感懂不？要是我不装醉，那多不合群啊。” “嘿，我就说嘛, 咱四九城海王，酒量不能就这么点啊。”杜三由衷的竖起大拇哥，说道：“不过该说不说，您这酒量可真吓人，三斤多白酒下肚，跟没事人似的，长这么大我可头回见！”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楚恒狠狠嘬了口烟，抹身走向停自行车的地方：“走着，去我那喝点茶水去。” “好嘞。”杜三连忙跟上。 俩人一路边行边聊，没多久就回到了三粮店。 楚恒刚把车停好，都还没等他进屋。 大杂院里的原一大爷易中海突然冲铺子里走了出来，满脸焦急的跟他说道：“恒子，你快去救救傻柱吧，他让厂里保卫科给抓起来了，说是要送监狱里去！” 楚恒闻言眉头一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傻柱二次被抓这事原剧情里可没有，他连忙问道：“是不是因为打许大茂那事？” “就是因为许大茂，傻柱打断了他三根肋骨，还有什么震荡，听说挺严重的。”易中海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你赶紧去看看吧，不然傻柱就完了。” “您别急，有我在傻柱出不了事。”这事于情于理，楚恒都得帮忙。 原本他跟傻柱关系就不错，既然已经求到他身上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再有他在娄家的事件中可是捡了不少便宜，真要较真的话，都可以说他是欠人家的，先在娄家姑爷有难了，怎么也得拉一把的。 易中海见楚恒答应了，顿时就舒了口气，以眼前这货与李富贵的关系，救傻柱出来就跟玩儿似的，既然他愿意帮忙，那就没有问题了。 楚恒咂咂嘴，抹身就要推出车赶往轧钢厂，当瞥见身边的杜三时，动作顿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有马仔的人了，没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 而且以他跟李富贵的关系，轧钢厂那一片基本横趟，像捞人这种事，真用不着他亲自出面。 于是他就扭头对杜三说道：“这样，杜三，你跟易大爷去一趟轧钢厂，先去找保卫科的科长，要是不放人的话，你就去找厂长李富贵。” “好嘞。”杜三也是一点不含糊，转身推出自行车，就对易中海招呼道：“走着，爷们。” 第二百九十三章我给你长脸来了 杜三与易中海走后没多久，那名借了楚恒自行车的钓友就赶了回来。 今天他的收货依旧很多，满满登登的拉了一大车回来，这是又要发上一笔小财了。 楚恒扫了眼车上的那些渔获，已经好几天没摸鱼竿的他，一时间心痒难耐，他笑么呵的走上前，摸摸这个，瞧瞧那个，一脸的羡慕：“今儿又没少钓啊，送回收部得卖个几块了。” “托您的福！”一提起钱，钓友就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将钥匙丢给他，旋即指着车上的鱼说道：“您挑几条，甭跟我客气。”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楚恒围着车转了一圈，从车上拿下来四五条体型较小的鱼，笑道：“正好今儿晚上要请客，就占您点便宜了。” 他打算做个乱炖杂鱼，晚上招待傻柱用，省事还好吃。 “可甭这么说，要没您这车，我也弄不来这些不是。。”钓友满脸笑容剩下的鱼从车上卸了下来，又跟他扯了几句话后，就带着沉甸甸的收获奔着回收部去了。 愉悦的神情与欢快的步伐，好像一只赶着回家恰饭的小鹿。 楚恒目送着钓友走远，便拎着鱼回了铺子。 大姨们此时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傻柱与许大茂之间的那些大瓜，见他拎着鱼进来，突然想起来她们家主任可是好几天没去钓鱼了！ 这可不行啊，这个！ 这小子好不容易干点靠谱事，可不能再让他回到以前那种街溜子的状态了。 大姨们眼神交汇了一下，最后选择由资历最老，面子最大的孙大姨出面，去点醒那只迷途的羔羊。 “我说，小楚。”孙梅看似随意的叫了楚恒一声，笑眯眯的对他问道：“这两天怎么没看你钓鱼去呢？玩腻歪了？这是。” “嗐，钓鱼哪有腻歪的，我这两天有事，得空我就去了。”楚恒可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应付了一句就拎着鱼回了办公室。 快到五点的时候，杜三就骑车载着病恹恹的傻柱回来了。 这家伙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可不咋好, 目光空洞, 神情黯然, 还耷拉着一张驴脸，活像一只愤世嫉俗的大怨种。 俩人一进办公室，杜三就将在轧钢厂的经历进行了点艺术加工, 眉飞色舞讲给自家顶爷听：“楚爷，您面子可是真大, 我到轧钢厂保卫科一提您的名字, 那个科长连屁都没敢多放一个, 麻溜的就把人给放了，临了还送我一盒烟, 不过我没要他的，咱又不缺这点东西，不能因为这个坠了您名声不是？” 漂亮话谁不爱听？ 这马屁拍的, 还真特娘的爽！ “唉, 又瞎说话, 我哪有什么面子, 人家那是看我李叔的面子才放人的。”楚恒矜持且造作的笑了笑，旋即站起身, 拉过杵在门口站着的傻柱进屋坐下，笑着道：“柱子哥，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晚上我安排一顿，咱们一醉解千愁, 你看成不？” 自古情伤最难愈，旁人就是劝上千言万语也没用, 还得靠自己钻出来。 嗯，要是有之心小姐姐的的话, 可能会钻出来的快些。 “成。”傻柱也正有借酒浇愁的意思，他闷闷的点了点头，掏出烟递散了一圈，满脸苦涩的叹了口气：“谢谢你了，恒子，又给你添麻烦了。” “咱兄弟说这个忒见外了，谁还没有个遇见难处的时候？”楚恒笑着摆摆手, 把桌上的茶缸子推给他，道：“你先喝口水，等会弄完交接了，咱一块堆回去。” “忙你的吧, 我去外头透口气。”傻柱今儿被关了一下午，可谓是滴水未进，他端起茶缸子咕咚咚灌了几大口，便抹身出了办公室。 一边的杜三见此，小声对楚恒问道：“楚爷，用我跟着点不？我看这哥们情绪可不咋对劲，别再给您惹什么麻烦。” 楚恒想了想，点点头：“也行。” “得嘞！” 杜三转头跟了过去。 不多时，韩莲大姨就带着今天收上来的钱票走了进来。 楚恒与她迅速做好交接后，就赶紧收拾了下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他从铺子里出来，就见到傻柱正蹲在门口大吐苦水，杜三蹲在他身边，听得咬牙切齿，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感同身受。 楚恒拎着鱼上去招呼了一声，三人便一同离开了粮店。 等回到大杂院，傻柱跟杜三就主动接过了炒菜做饭的差事，热火朝天的开始忙活起来。 楚恒进屋给他们泡了壶茶放着，想着光炖一锅鱼属实太寒酸了，于是就用意念在仓库里翻了翻，选出一只相对较小的火腿，准备切一盘火腿片下酒吃。 他把东西取出来后，装模作样的开了下五斗橱，然后就拎着跟沉甸甸，硬邦邦的大火腿走入厨房，与正在拾掇鱼的傻柱说道：“柱子哥，有您在我就不献丑了，等会你把这火腿削一盘出来，咱下酒吃。” 傻柱虽然心情不佳，不怎么想说话，可当他见到楚恒拿出来的火腿时，那刻在骨子里的厨子基因瞬间爆发，忍不住点评了几句：“嚯，你这宣威火腿吧？瞧这形状跟油头，绝对是正经的一等货，好东西，在哪弄的啊？” “一战友送的。”楚恒笑着将火腿放到砧板上：“交给你了，柱子哥。” 杜三没见过这东西，好奇的上前观瞧了一下，疑惑的对俩人问道：“这玩意儿不就是腊肉嘛？为啥叫宣威火腿啊？” “问你柱子哥。”楚恒懒得跟他解释，抹身进屋从包里取出倒调函，就风风火火出了家门，准备去中院刘家找刘光天，当着他老子的面给那小子长点脸。 他过来时，刘家老太太也在做晚饭，从那寡淡的油烟中就能判断出，应该就是普通的炒青菜，并没有放肉。 刘海中此时正坐在堂屋收音机旁咿咿呀呀的跟着里面的节目唱着，刘光天跟刘光福哥俩则缩里屋嘀咕着小话。 如果不看他俩脸上的巴掌印，屋里气氛也算是很和谐。 楚恒笑呵呵的走进屋，招呼道：“刘大爷挺有雅兴啊。” 老头下马后没几天，一大爷的职位就被阎埠贵联合院里的其他人给撤了，先在已经是彻底的白身，只能以名字称大爷，一二三跟他都不沾边了。 见他来了，刘海中慌忙起身，一边从兜里往出摸烟，一边招呼道：“哎呦，楚主任大驾光临，您快坐，快坐。” 第二百九十四章今晚就去 楚恒接过刘海中递来的烟，见他还要给倒水，便摆摆手说道：“刘大爷您别忙了，我找光天说点事就走了，他在家嘛？” “找光天？”刘海中面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旋即就赶紧往里屋走：“在在在，我这就给您叫去。” 推开里屋门，都还没等进屋，他就开始嚷嚷：“光天，快出来，楚主任找你有事！” 正跟老弟计划着晚上出去撮一顿的刘光天瞬间猜测到了楚恒的来意，心下顿时大喜，连忙起身小跑出来，满脸堆笑的凑到大佬身旁：“哥，那事成了？” 楚恒把倒调函丢给他，笑道：“成了，过去可先当个小组长，干一段时间就能给你提干，不过你小子也得好好表现知道吗？要是再像以前似的偷奸耍滑，我面子再大人家也不可能给你升官。” “不能够，不能够，我一定好好干。”刘光天拿过文件瞧了瞧，笑的嘴都咧到耳根去了。 一旁的刘海中却是一脸懵逼，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小组长，什么提干的？ 怎么回事啊？ 这刘光天的嘴也是够严的，因为得了嘱咐，换单位的事他是一个字都没跟旁人说。 包括他老子。 楚恒抽了口老头给他的生产烟，嫌这玩意儿太冲了，便不着痕迹的把手垂了下来，让烟自己慢慢烧去，然后说道：“倒调函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办去，没有问题吧？” “这能有什么问题，您这把路都给我趟平了，我在办不好这点小事，就赶紧买块豆腐撞死得了。。”刘光天小心翼翼的把倒调函叠起来攥在手上，笑嘻嘻的说道：“哥，今儿您给我个面子，我请您撮一顿去, 成不？” “改天, 今儿我请傻柱喝酒, 菜都做上了。”楚恒站起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对他说道：“你收拾收拾，一会上我那喝点去, 记着别瞎逼逼，傻柱现在可是火药桶, 一点就着。” “哥, 您放心, 今儿我高兴，就捧着他聊。”刘光天保证道。 “那就这样, 你抓点紧。” 楚恒扭头又对刘海中说道：“刘大爷，您歇着吧，我先回了。” “唉唉, 楚主任慢走。”老头连忙相送。 目送着他走远后, 刘海中回身就找上已经回里屋换衣裳的二儿子, 问出心中疑惑：“光天,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刘光天狗躯一震，知道装逼的机会来了, 强自压下心中那份都快溢出的喜悦，故作镇定的对他老子说道：“嗐，我这一段不是不怎么顺嘛, 我楚哥有点看不过眼了，就给我换了个单位, 让我去第二服装厂上班。” “那怎么还给你提干呢？”刘海中急忙问道。 刘光天张嘴就瞎逼逼起来：“哎呦我说爸，您不看看人楚哥是谁, 提不提干不人家一句话的事嘛？他这好不容易张一回嘴，就顺便给我要了个干部当当。” 但凡懂一点这里面的道道的人, 都不带信他这话的。 提干哪有那么容易？没有出众的表现，或者过硬的关系，给狗提都不带给他提的！ 刘海中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当时的表现……就挺出众的。 可老头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升的官，一直都是稀里糊涂的在那干着，此时听到儿子的胡扯，他还就信以为真了，顿时就眉开眼笑：“哎呦, 我就说咱家运道来了嘛，你瞧瞧，虽然我这边下来了，你这不又上去了嘛！” “可不是咱家运道来了, 那是我运道来了，要不是我跟楚哥关系好，咱家那就是山叫驴下蚂蚱，一辈不如一辈！”刘光天摸摸自己那都晒得爆皮的脸盘子，想起前几天风吹日晒的日子，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怎么说话呢？说谁山叫驴呢？”老头怒瞪了他一眼，这要是换了以前，非得抽他不可，但现在人家要成干部了，可打不得。 同时，老头本来熄了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他深深喘了口气，又对儿子道：“诶，我说光天啊，楚主任你俩关系这么好，你就不能让他给我美言几句，把我那组长的职位给要回来吗？” “您快拉倒吧，人楚哥都说了，您那事以后都免谈，我要敢跟他提，说不定连我这官都没了。”刘光天急忙摆手。 他早就已经摸透了楚恒的想法，明白人家看不惯自己爷几个以前干的那些破事，现在根本就不敢在人面前讲，生怕挨骂。 刘海中闻言脸色一暗，便不再提这事了，想了想又说道：“那你一会别空手去，我床底下还有几瓶好酒，你拿一瓶过去。” “得嘞。” 刘光天抹身跑去了他老子那屋，拿了瓶西风酒便屁颠颠的离开了家。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楚恒屋里，嘻嘻哈哈的融入了其中。 这小子还真就说到做到，没跟傻柱顶牛，甚至还破天荒的安慰了几句。 要知道他俩以前可不怎么对付的，看来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刘光天成熟了不少。 楚恒见此，欣慰的点点，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 几人热热闹闹的忙活着，没多久饭菜就准备好了。 菜就那么两道，一锅乱炖杂鱼，一盘火腿片，虽然样式少，但量绝对足足的。 把饭菜端进屋，几人相继落座后，便端起酒开始吃喝。 傻柱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借酒浇愁。 好家伙，几乎是倒酒就干，菜都没吃几口，这货三杯酒就进肚子了。 刘光天跟杜三俩人陪着喝了两杯后，就实在顶不住了，抱抱拳退下阵来，只剩下开挂的某人全程笑吟吟的陪着喝。 把杜三都给看傻眼了，中午他可是亲眼见到楚恒跟人喝了好几斤，这回来又开始一顿海喝，让他都想扒开那货的肚子看看，到底尼玛是怎么长的。 傻柱一连喝了将近一斤多的急酒后，速度也慢了下来，同时人也有些醉了，他又抿了口杯里火辣辣的酒液，便红着眼珠子跟桌上几人诉起苦来：“你们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从二十岁到现在，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贴心的媳妇，还特么没搂上几天，人就没了！” 刘光天义愤填膺的拍着桌子：“就特么怨许大茂那孙贼，柱子哥您就瞧好吧，等丫从医院出来，兄弟我肯定帮你弄他！” “干嘛出院啊，今天晚上我就给他松松皮子去。”有些喝多了的杜三冷笑着说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媳妇来信 从说起许大茂开始，酒桌上的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傻柱与刘光天这哥俩见杜三愿意听，就掰着手指头你一句我一句的细数起他从小到大的各种罪状。 “丫小时候往我身上撒尿！” “还特么扒女孩裤子！” “那狗日现在的对象，是从柱子哥手上撬的！” “还有最近一段，他可没少在嗯嗯嗯！” …… 杜三听着听着，身上那股江湖义气就在酒精的作用下呼啦啦的在胸腔中燃烧起来，几乎要喷涌而出。 “太特么气人了！” 他醉醺醺的站起身，瞪着通红的眼睛看向傻柱，嘴里吐着浓浓的酒气，说道：“哥们，咱现在就弄他丫的去，你敢不敢？” “谁不敢谁是讷个！”傻柱本就是很莽的人，而此时已经处于醉酒状态的他更不用说了，撸起袖子就站了起来，浑身杀气腾腾的，一副要去玩命的架势。 “算我一个！”刘光天也跟着拍案而起，他可是看许大茂不爽很久了！ “都给我老实点！” 楚恒哪能任由这几个醉鬼胡来，他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腿片，没好气的对他们说道：“都长点脑子行不行？你们要是现在去找麻烦，用屁股都能猜得出来跟傻柱有关系，这不故意往人刀口上撞么？” “没事，楚爷。”杜三脸上露出阴损的笑容，很有经验的说道：“哥几个绝对不动他一根手指头，给他灌几口大粪就完事，就算事后被人抓到，也没什么大事。” “嘿，这主意好，可比揍他解气多了！”傻柱猛一拍大腿，拉着杜三就急吼吼的往出走：“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吧！” “等等我，等等我！”刘光天满脸兴奋追了出去。 楚恒目瞪口呆的看着疯跑出去三人，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他终于找到自己为啥跟这几个货聊不到一起的原因了。 不够变态啊！ 特么的给人灌大粪！ 多损啊！ “哥，我看傻柱他们都走了，你们吃完了啊？” 就在这时，秦京茹突然出现在窗外，白净水嫩的小脸上透着浓浓的关切：“你有没有喝多啊？要不我给你做点醒酒汤？” 楚恒眯着眼看着乖巧贴心的二房，突然咧嘴一笑：“你先回去歇着吧，晚上哥带你去公园逛一逛。” 他想合群一些。 …… 翌日。 楚恒刚扛着自己的三根宝贝鱼竿走进铺子，就从一位大姨嘴里听闻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昨儿晚上，三个黑巾蒙面的醉鬼冲进了轧钢厂医院，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许姓男子嘴里灌了满满一桶粪水！ “啧！丧心病狂啊！” 楚恒一听那三个货竟然还真去了，差点就yue出来，他不着痕迹的偷偷挠了挠屁股上被蚊子叮咬出来的几个大包，就赶紧扛着鱼竿跑进了办公室。 今天的早间茶话会味道太重了，他真听不来这个。 等做好了交接, 昨天那位钓友也过来了, 楚恒便骑车载着他直奔十三陵而去。 那个变态群, 他是不打算合了，也没本事合。 还是老老实实的当钓鱼佬好了。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楚恒又再次的回归到了往日那闲云野鹤的生活。 白日里, 若是不开会的情况下，他就扛着鱼竿与连老头还有其他钓友围着四九城附近转悠, 寻找各种垂钓圣地。 到了晚上, 他有时会自己小酌一下, 有时也会邀请三五好友相聚一下。 当然了，夜宵是肯定要吃的。 这个顿顿不能落下。 日子虽然平淡, 可也是有滋有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家小倪姑娘依旧是归期未定。 虽然他现在有二房陪着，但倪映红永远是倪映红, 在楚恒心中的地位, 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该想婆娘还是想, 吃再多夜宵都没用！ 倪妈妈不在的第n天, 依旧想她。 …… 许是老天爷也不愿让他们小两口就这么一直两地分离，亦或者是看不过眼某人的浪劲。 在一日下午, 楚恒刚从门头沟钓鱼回来，就收到了心心念念的媳妇的电报。 这份电报全篇三百多字，不过内容却不是他预想中的诉衷肠, 而是关于倪映红姥姥的病情的。 老太太在用了特效药之后，虽然病情稳定了下来, 但却一直不见好转，那个叫伊万诺夫的专家接连给老人试了好几种疗法不见成效后, 就提议要给老人做肺部切除手术。 这是他最不想用，但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这个治疗方案风险可不小, 不紧要切除肺叶，甚至还要拉掉几根肋骨，以老太太的身子骨，都有可能都下不了手术台。 可不做手术吧，就凭着老人那几近油尽灯枯的身体情况，哪怕是用再多的特效药，也扛不住多久的。 于是, 倪映红就想让自家汉子找一找四九城的专家，看看能不能拿得出一个比较温和的治疗方案。 如没真的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让老人去鬼门关上走一遭了。 楚恒看完电报后，凝眉沉思了一阵, 脑子里迅速的将自己认识的那些与医生有关联的朋友过了一遍。 不多时，他便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在同仁堂上班的，叫做汤平柳的哥们身上。 别看那家伙其貌不扬，可人家却是家学渊源。 他老子汤泉是四九城中医院的主治医师，他爷爷汤济世更是名冠一时的国医圣手，时长去海子里溜达的。 以他们这种医药世家的人脉，肯定会认识几个治疗结核病的专家的。 楚恒抬眼看了下时间，见才刚刚下午四点。 这时候去同仁堂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赶回来交接。 从电报上看，老太太的的病情应该很严重了，宜早不宜迟，拖不得。 于是，他赶紧去跟店里人交代了一下，便着急忙慌的出了铺子。 一路上，楚恒跟磕了药似的猛蹬着自行车，链条都快要冒火星子了！ 连二十分钟都没用的上，他就赶到了同仁堂。 刚巧，汤平柳这时候不忙，正蹲在门口跟几个同事闲聊。 楚恒直接骑车怼到他跟前停下，从兜里摸出电报递上去：“老汤，快瞧瞧这个，急茬！” “什么情况？”汤平柳好奇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电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不多时，他便放下电报，皱着眉说道：“这人的情况有点严重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新的文字 “不严重我也不能这么急啊。” 楚恒掀起衣服下摆擦擦脑门上的汗，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样，你家那头有没有认识的结核病专家？” “有的，我爸有几个同学在地坛结合医院，而且我爷爷对这个也有些研究。”汤平柳将电报单递还给他，笑着说道：“这样吧，等会我下班回去了，就帮你问一问，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治疗方案。” “你家老爷子竟然还懂这个呢？”楚恒闻言大喜，以汤家老爷子的身份与地位，他既然敢说对结核病有研究，那就肯定不是略懂这么简单的。 如果能请动他出手的话，说不定倪映红姥姥的病情还真能有转机！ 楚恒思索了一下后，便对汤平柳说道：“你下班了先别走，等我那头忙完了，我过来找你，跟你一块去见见你家老爷子。” 他怕汤老爷子不愿帮忙，毕竟人家贵人事多，所以就想带着重礼亲自去求一求。 汤平柳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心急家人的病情，想早一些了解情况，便点点头答应道：“成，不过你可别来太晚啊。” “放心，下了班我就过来，咱回见。。” 楚恒与他挥挥手，就连忙骑上车往回赶，速度比来时都还要快许多。 他到粮店时，都还没到五点钟。 连庆哥俩与大姨们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就赶紧上来询问情况，并积极地想要帮忙。 “哥，怎么样了？找到专家没有？” “不行我回去给你问问我姐妹吧，她小叔子有个同学是大夫，兴许能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呢。” “我也认识几个大夫，回头我帮你问问去。” “小楚，你晚上跟我走，我领你去见个人，他画的祛病符包治百病！” 看着身边真情实意的同事们，楚恒心里暖暖的，他笑着对众人拱拱手，说道：“谢谢大伙关心, 不过暂时就先不麻烦你们了, 我这头已经找着专家了, 等会我就去见一见人，要是不成的话，咱在集思广益。” 孙大姨闻言道：“要是有需要帮忙的, 你千万别客气，恒子。” “有困难我一定言语。”楚恒笑着应了声, 抬手看了下时间, 见离下班时间已经不早, 便对众人道：“今儿我有事，咱就早点下班吧, 我先跟韩姨交接去，你们抓紧收拾收尾，完事了咱就下班。” “正好我刚弄好账, 那咱就赶紧的吧。”韩莲赶忙走去收款台那边, 拿了钱票就跟他去了办公室。 不多时, 楚恒就带着今天留的一些鱼获离开了粮店, 把关门收尾的工作交给了连庆。 在半路上的时候，他趁着身边无人, 骑车拐进了一条巷子，把手上的王八跟鱼丢进了仓库里，然后又选了几样从娄家得来的补品装进网兜里, 在旁人羡慕的眼神下，招摇过市向着同仁堂继续进发。 他之所以用网兜装着, 而不是用隐蔽得的布袋，自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他这是上门送礼, 用布袋的装着东西，人家又不能第一时间当面就看是什么, 起到的效果肯定会差上一些。 而用网兜就不一样了，拿的什么东西一眼就看得出来。 楚恒这回拿的礼物虽然只有四样，但却没一样是普通的。 雪蛤油，燕窝，海参，鲍鱼干。 甭说普通人了，就是他二叔楚建设, 都不一定都吃到过。 如此重礼，相信汤老爷子应该能感受的到他的诚意的。 钞能力这种东西，在那个年代都好用的。 楚恒一句飞驰，很快就到了同仁堂。 待汇合了汤平柳后, 俩人就一同往汤家行去。 路上。 汤平柳不住地侧头看楚恒挂在车把上的网兜，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我说楚恒，你拿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不合适。” “都是旁人送我的，我这一时半会也用不上，正好给老爷子补补身子。”楚恒对他笑了笑，又问道：“诶，你家老爷子有啥忌讳不？” 汤平柳想了想，对他嘱咐道：“忌讳倒是没有，不过他脾气不怎么好，而且还喜欢骂人，要是一会骂你了五得，你可别往心里去。” “哦哦。”楚恒了然的点点头，心里便开始考虑着该用什么姿势去面对汤老爷子。 俩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汤家的住处。 是一座年头久远的小四合院，据汤平柳说，是嘉庆朝时，他家祖上从一位商人手上买来的，一直住到现在。 楚恒刚一进院，就见到了正在院里葡萄藤下乘凉的汤济世汤老爷子。 老人个子很高，体型有些微胖，一双铜铃般的雪亮眼睛让他看起来很凶悍，再加上那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使得他像土匪比大夫多一些。 见汤平柳领朋友进院，老人便转头朝楚恒望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见这靓仔面带正气，眼神纯净，便满意的点点头。 应该是个良善人。 旋即，老人的目光又在楚恒手上提着的东西停留了一瞬，眉头不自主的向上扬了扬。 也是个阔气人。 这时，汤平柳领着楚恒来到老人面前，介绍道：“爷，这是我朋友楚恒，他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想让您帮忙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楚恒连忙拱手问好：“汤爷爷，叨扰您了。” “那就进屋说吧。”汤老爷子慢悠悠从马扎上站起身，向着堂屋走去。 进屋后，几人落座，老头就主动询问道：“说说吧，是得了什么病？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楚恒赶紧把媳妇的电报取出来递上去：“都在这上面呢，您老受累给看一看。” “嚯，看来人离得还挺远的。”汤老爷子伸手接过电报，眯着眼睛仔细的阅读着上面的信息。 看着看着，老头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特妈了个巴子的！” “废物！” “狗屁！” 一直注意着他神情的楚恒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还以为老太太没救了呢。 不多时，老头就看完了电报，他瞪起眼把手上的纸拍在桌上，咬牙骂道：“这帮外国大夫，就特娘的是一帮废物！动不动就开刀手术，除了这个他们还会啥？” 第二百九十七章这人能处 楚恒听到汤老爷子的这几句话，立马就明白过来，这是不大瞧的上西方医学啊！ 他眼神晃动了一下，便投其所好的跟着露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狠狠拍了下大腿，说道：“谁说不是呢！您说人身上这零件，哪样它少得了？那是能说切就切得嘛？您就说我媳妇她姥姥，那老太太都多大岁数了，能挨得了这几刀吗？这跟直接上断头台有什么区别！” “你特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懂个屁！” 哪知道，汤老爷子却不买他的账，骂骂咧咧的狠狠白了他一眼。 而且看他的眼神，跟当初那老头考校他那次是一样一样的，基本与某种肥料划为一类。 好在，大声恒的脸皮出奇的厚实。 此时如果换了旁人，就是不拂袖而去，脸上也得变变颜色的。 楚恒倒好，不光没生气，反而还嬉皮笑脸的从兜里摸出根烟递上去：“嘿，汤爷爷，我这不就是因为不懂，才跑您这来求教得嘛，要是有说错话的地方，您可得多担待，别跟我这小辈人一般见识。” “戒了。”汤济世深深地看了这货一眼，摆摆手没有去接他递来的烟…… 老头嘴臭的毛病从小就有，这么些年了都没改的过来，被他骂过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从皇亲贵戚，到贩夫走卒,就没有他没得罪过的。 也就是他有一手不错的医术，人家是有求于他,不然现在坟头草都刮裤裆了！ 而这些挨过他骂的人里面,能面不改色的依旧杵在他面前的,很少，能不怒反笑的继续跟他哈拉的,更是稀有。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傻子的话，那就是城府极深的主。 往后必定能成大事！ 曾经也有个人也是跟他如此嘻嘻哈哈过,那孙子后来把慈禧的坟地刨了…… 特娘的，刚才在院里看走眼了啊！ “汤爷爷。” 这时，楚恒又再次开口，依旧是笑嘻嘻的,问道：“您看，我媳妇她姥姥这情况，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见到人，我上哪知道去？”老头用他那好似刀片般的眼神冷飕飕的刮着他，稍稍琢磨了下后，即为笃定的说道：“不过,从这电报上的内容,也能看得出，那位老太太的身体应该已经熬到头了,手术台肯定不能上，不然保准死在上面！” 楚恒闻言后,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连忙追问道：“那这事该怎么办？这病情又不见好转,手术台也上不去,难不成要等死？” “等死倒是不用,不过还是得冒一些风险。”汤济世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须，说道：“我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隔三差五就得去趟海里，是离不开四九城的，你得想办法把人接过来,我才好对症下药。” “旁的不敢说，只要能见到人,我至少有七成把握让她活命！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能不能熬得住路上的颠簸。” “估计够呛。”楚恒闻言面上一苦，无奈的道：“就老太太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遭不住这么长途跋涉的。” “你特娘的急个蛋，等我话说完行不行？” 老头眼珠一瞪,又继续说道：“回头我给你开一张药方，让病人喝上七天，好好养一养身子，在动身来京城，要是有条件的话，最好在弄几个五十年以上的人参片带上，路上要是熬不住了就给含嘴里。” “这样的话，应该有几成把握能活着到京城的。” “那到底是几成啊？”楚恒连忙追问。 “这我可不敢保证，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汤济世老神在在的翘起二郎腿：“我能保证的就是人到这边了，一定会尽力救治。现在就看你们那头怎么选了，是就在老家等死，得个落叶归根，还是来这头争一分活命的希望。” “肯定得来这头了。” 楚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起手对老头深深一拜，恭恭敬敬的说道：“那就麻烦您老人家给开个药方吧，我这边尽快把人给接过来，不管人能不能救活，我楚恒都不敢忘记您这份恩德。” 这没什么好选的，在东北待着，只能是等死，来京城至少还有一分活命的希望。 他不了解东北那头的情况，但他太了解倪映红了，以自家婆娘对她姥姥的那份浓厚亲情，哪怕是只有渺茫的活命机会，她就是拿枪逼着家人，也得把人给接过来的！:. “用不着你记着，我治病救人，全凭的是医者仁心！”老头冲他摆摆手，便转头对孙子喝道：“你特娘的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去拿纸笔来。” “唉唉。”汤平柳慌忙起身，就要回屋去拿东西。 “别忙，我包里有。”楚恒赶紧叫住他，旋即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又在上衣兜上抽出钢笔，轻轻放到老头身边桌上：“受累了，汤爷爷。” 汤济世拿起钢笔打开笔帽，又用力甩了甩，就开始在本子上写药方，同时嘴里还嘱咐道：“记得告诉那头，吃了我这药，就不能吃辛辣的跟沾荤腥的东西，不然都不用上火车，人就得没。” “唉唉，我一定转告。”楚恒连连点头。 不多时，老头就将药方写好。 楚恒拿过来瞧了一眼，便连忙与汤家人告辞，匆匆的离开赶往电报局。 现在时间可真就是生命，容不得耽误一分一秒。 送他出了大门后，汤老头便抹身往回走，同时还对身边的孙子询问道：“这小子是干什么的？平时为人怎么样？” “他在三粮店做主任，爹妈前些年就没了，有个二叔在粮食局当副局长。”汤平柳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头身旁，晃悠着大脑袋瓜子说道：“为人倒是挺不错的，特别仁义，谁要是有什么困难求到他头上了，一般都会帮衬一把，而且他人面还特别广，前几个月三叔家的平吉去征兵办上班的事情，就是我托他给帮的忙，圈里还有人管他叫小孟尝呢。” “小孟尝？” 老头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背着手走进堂屋，旋即伸手扒拉了一下楚恒留下的那些上等补品，突然咧嘴一笑：“这小子能处，你以后多亲近，比跟你那帮子狐朋狗友强多了。”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九十七章 这人能处免费阅读。:. 第二百九十八章如山的情 楚恒来到电报局后，就接连发出了两封电报。 一个是给倪映红的，他将药方与自己在咨询到的信息发过去的同时，也带上了自己的意见，希望能将老人接到这边来。:. 而且为了怕倪映红多想，他这边也明确的表明，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发动人脉，全力救治老太太，让她不要有任何担忧。 第二封自然是给赵卫国的，先是感谢了一下他的帮助，然后又委托他帮忙给弄人参与汤老爷子给的那张药方上的几味比较难弄药材。 一事不烦二主嘛。 反正楚恒之前就欠下了赵卫国不小的人情，也就不差这一回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还就是了。 “同志，谢谢您了。” 楚恒将发电报的巨款拍在柜台上后，便在收款小姐姐惊奇的眼神下，挺着公狗腰潇洒的离开了电报局大厅。 两封电报加一块堆儿八百多个字，比某些作者的章节都要长，在这位小姐姐短暂的职业生涯中，还是头一回接到这么大的活。 你说她能不惊奇么？ 楚恒离开电报局后，又骑车赶往倪家大院。 大嫂现在想汉子想的眼睛都绿了，这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不得赶紧去通知一下嘛？ 而且老太太过来之后，肯定要在倪家住一段的，她那边也得提前做一些迎接准备。 他到地方时，大嫂正领着小叔子倪震跟小姑子倪映华吃饭。 今儿伙食倒是不错，弄了一条大鲢鱼，就是油水少了些，看着清汤寡水的。 “恒子来了！” 他一进来，大嫂连忙放下碗筷起身相迎，笑着招呼道：“这个点你应该没吃呢吧？要不在这对付一口。” “姐夫！” 倪震跟倪映华姐弟俩也是眉开眼笑的跑到他身边，一左一右的接他提在手上的几样吃食。 对于他的到来,那是由衷的高兴。 楚恒笑着把东西递给他俩,踢了脚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要拿糖吃的倪震，吩咐了一声：“去给我拿双碗筷，今儿在这吃了。” “好嘞，姐夫！” 倪震笑嘻嘻的拎着东西去了碗柜那里。 大嫂扫了眼小孩子手上的袋子,见他又是拿来不少好东西,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说道：“恒子你快坐,你上回来喝剩下的半瓶酒还在呢,我去给你炒个鸡蛋下酒。” “嫂子你别忙了，我吃一口饭就走了。”楚恒冲她摆摆手,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下，将那封电报拍在桌上,说道:“东北来消息了,您瞧瞧吧。” “哎呦我滴妈啊,可算是来信了。”大嫂惊喜莫名,连忙上前拿起电报。 倪震这时走了过来，殷勤的将拿来的碗筷递给他：“姐夫给你。” 楚恒接过碗筷,又从一旁盆子里拿了个窝头啃了一口,边吃边与大嫂说道：“老太太的事情您不用管,我这头来安排就行了，您这几天把家里拾掇拾掇，好好准备一下，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言语。” 大嫂草草看完电报后，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皱着弯眉道：“这前一段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现在又病重了！” 她都没有见过老太太，更别提什么亲情了，是以她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家里要多一个麻烦了！ 她家里的女眷老的老小的小,要是东北那头的老太太真来了,去伺候的不还得是她这个外孙媳妇？ 而且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张口啊！ 每家一个月定量就那么些，要是老太太一个人来还行,匀一匀也能够吃，可要是多来几个陪护的,那可就得出去借粮食了！ 一想到自己家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大嫂不由得就悲从中来。 这一天天的容易嘛！ 守活寡不说,还得给他家伺候俩小祖宗，这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她不仅得去给人端屎端尿，完了还要过上负债的日子。 这跟她想象中那种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可一点都不一样啊！ 楚恒此时已经干掉了一个窝头，正再向第二个发起冲击。 他无意间瞧见大嫂的脸色不大对劲，稍稍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好笑的道：“嫂子你别愁，吃的用的这些我解决，要是需要人伺候老太太，我让倪映红也去帮忙，您这几天就好好收拾一下屋子，顺便在准备准备住院需要的东西就成了。” 大嫂一听这话，心中愁云顿时消散，对这个有大本事又知心的姑爷是愈发的顺眼了，她笑盈盈的放下电报，抹身就要去里屋：“有你这话我可就省心多了，你慢点吃恒子，我去给你弄点你最喜欢的黑木耳去！” “可别介了，我一会还有事，吃点就走了。” 楚恒连忙拉住了大嫂，好说歹说的才让她熄了心思，旋即俩人又聊了些老太太来京后的一些问题，与需要准备的事项与东西，等差不多六点半的时候，他才从倪家离开。 这还没算完，从这离开，他紧接着又骑车去了楚建设家。 二叔作为楚家唯一的大家长，这事肯定是要知会一声，而且等人来了之后，他还得出面见一见人的，到时候具体是个什么章程，得叔侄俩一块商量下。 一路飞驰，楚恒很快就到了楚建设家。 还没等进屋，他就听见屋里头传来楚奇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这小子又闯祸了？”他幸灾乐祸的把车停好，便乐滋滋的背着手走进屋里。 二叔此时正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二婶也是咬牙切齿的叉着腰站在他身边，小楚雪则瑟瑟发抖的躲在爹妈身后，一脸兴奋的看着光着腚趴在板凳上的楚奇。 楚恒瞥了眼那兔崽子屁股蛋上的一条条都已经有血丝渗出来的红彤彤伤痕，咧了咧嘴对二叔询问道：“因为什么啊这是？这回打的也忒狠了点啊！” “老子三令五申的告诉他，让他给我老实点，特娘的今天竟然偷偷跑去跟着同学去找人请教生意经，我不揍他还留着他？”二叔气咻咻的说道。 “哎呦喂！这可真是来到早不如来得巧啊！” 楚恒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低下头就开始踅摸：“二叔，你家鸡毛掸子呢？” “打断了，你用这个！”二叔抽出腰间皮带就递了过去，还贴心的提示到：“弯成两股，能用得上力。” “得嘞。”楚恒狞笑着高高扬起皮带，为刚刚享受到了沉重父爱的楚奇，送上了如山崩地裂的兄弟情。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二百九十八章 如山的情免费阅读。:. 第二百九十九章准备准备 “啪！” “啊！呜呜呜！” “啪！” “大哥！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啪！” “别打了！” …… 在楚恒一番爱的教育下，楚奇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流下来忏悔的泪水。 整个过程，二叔与二婶都没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这兄友弟恭的和睦场景，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打是亲骂是爱嘛。 “再有下一次，我保准打断你这双小细腿！不信你就试试！” 楚恒咬牙切齿的放下粘着血丝的皮带，恨其不争的又狠狠踹了一脚，骂道：“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听见了，我听见了，再也不敢了！”楚奇连哭带嚎的急忙表态，他跟自己老子还敢犟嘴一下，可在这心黑手黑的大哥面前，是一句硬气话都不敢说。 这是真特么打啊！ 他老子也就看着凶一点，其实没多疼，咬咬牙就过去了，换他大哥来，别说咬牙了，你就是给他来一块钢筋，他都能咬断喽！ 目睹了整个惨烈过程的楚雪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见大哥终于放下了凶器，连忙屁颠颠的跑到他面前，可人的小脸蛋上对着讨好的笑容，从小兜兜里拿出珍藏的那颗大白兔，献给了这位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大哥吃糖。” “大哥不吃，你吃吧。。”楚恒欣慰的伸手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瓜，转身走到楚建设身旁坐下，与他说道：“二叔，过一段我媳妇她姥姥要来四九城看病，您看咱们这头是不是得见一见？” 楚建设放下手中的茶壶，好奇的问道：“什么病啊？用帮忙不？” “肺结核，我这头都找完人了，您不用操心。”楚恒笑道。 旁边的二婶顿时闻之色变，急忙说道：“哎呦，这可是传染病，你千万别往跟前凑啊！” “怎么得了这个病！”二叔也是听的直皱眉，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咱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这样吧, 到时候等人来了, 我跟你去接一下，老爷们身体好不怕这个，至于你二婶跟孩子就别去了, 咱不怕一万以怕万一不是？” “有您去就成了。”楚恒笑着点点头，旋即又看向二婶, 解释了一下：“您也不用太在乎这个, 肺结核传染性没那么大, 只要做好必要的防护，就没多大事。” “什么不严重啊！”二婶唬着脸跟他说道：“我单位就有一个家里有人得肺结核的, 最后一家七口人，有四个给传染上了，还有他家隔壁姓王的那家男人, 也都给传染上了！” 楚恒对这个病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他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再次跟二婶科普了一下：“那是他们没做好防护, 肺结核主要就是靠唾沫传染，我跟二叔带上一层口罩, 再注意一下距离，基本就传染不上的。” 二婶听后一愣，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 关注点也瞬间就从肺结核上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唾沫, 男人！ 这这这…… 是不是有点故事啊？ “行了行了，老爷们的事你少在这插嘴, 赶紧看看你儿子去吧，该上药就上药。” 二叔有点嫌弃二婶碍事了, 霸气的挥挥手把人赶走，转头对侄子说道：“对了, 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呢，马洪今年的年底要调去城东的一个粮管所当所长，你下半年好好表现，别整天再遛猫逗狗的了，等过了年，我就把你升到副所长。” “啊？” 这突如其来的升官喜讯让楚恒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志不在官途的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摸出烟递给二叔一根, 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狠狠抽了口后，皱着眉问道：“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啊？我这今天才升主任，转年又升副所长, 下面可是有那些老资格的，我怕他们闹起来。” “这不是你管的事，要闹也是跟我闹，跟你有什么关系？老老实实等着升官就是了。”二叔不屑一笑，张开嘴吐了个烟圈，再次霸气侧漏：“而且，在这四九城粮食口，敢跟我龇牙的人，还特么没出娘胎呢！” “二叔，咱上回不是说好了么？不要太张扬了，要韬光养晦！”楚恒见他二叔如此霸道，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这就是在韬光养晦。”楚建设老神在在的翘起腿，笑呵呵的对侄子道：“行了，你小子少操闲心，这里面有些事情你不懂，我比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的。” “您明白就成。” 楚恒看二叔并没有糊涂，也就放下了心，转头便跟他聊起了病友圈里的那些大佬。 气氛，也变的轻松起来。 差不多天黑的时候，他才从楚建设家离开。 这一下午的折腾，可是把他给累的不轻。 回到大杂院后，楚恒都没去跟邻居们侃大山，洗漱了下就脱衣服上床休息去了。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等院里各家都熄了灯，秦京茹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她现在一天没别的盼头，就等着晚上跟她恒子哥在一块厮磨。 小妞一进屋，便听见了那沉稳且有力的呼吸声，历时就明白这是睡着了。 她连忙放轻脚步，像一只偷腥的小野猫似的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滑溜的钻进被窝。 秦京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地抱住楚恒，将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开心的闭上了眼。 不多时，房间中就多了一道匀称的呼吸声。 这是她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午夜。 被尿憋醒的楚恒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臂，想把缠在他身上的小妞挪开。 不曾想，秦京茹却被惊醒了，她茫然的扬起头，看向黑暗中那张朦胧的脸膛：“怎么了，哥？” “我要去方便一下。”楚恒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接着睡你的吧。” “我去给你拿痰盂。”秦京茹连忙爬到他身上，想要越过他下床。 “用不着，我又不是动弹不了。”楚恒好笑的把她拉了回来，便翻身下床去了外屋。 没一会，解决完了的他就再次回到了床上。 秦京茹宛若一只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又把他给死死抱住。 “你这婆娘怎么跟小孩似的。”楚恒无奈的搂住她，身体半靠在床头，摸出一根烟点上。 “嘿。” 小妞傻兮兮的笑了笑，枕在他的胸膛上痴痴的道：“我喜欢这样。” “跟你说个事。”楚恒吧嗒口烟，准备把倪映红要回来了的事情告诉她。 “要吃水果？” 第三百章你放心 “我吃什么水果，我吃？这回是正事！”楚恒翻翻眼皮，轻轻捏了下水果摊，手掌在小妞光滑脊背上温柔摩擦着，低下头看着小鸟依人姑娘，轻声开口道：“最多再有十几天，你嫂子就要回来了。” 他话音一落，就清晰的感觉到小妞身体迅速僵硬了一下，旋即又很快软了下来，只是拿双抱着情郎狗腰的手臂更用力了。 房间中的气氛，弥漫着压抑的宁静。 就在楚恒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小妞的时候，她突然仰起头，一脸幸福的笑着说道：“我没事的，哥，能陪你这么多天，我已经很知足了，只要你以后还记挂着我，就是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看着怀中的傻丫头，楚恒在心底暗暗的叹了口，他怜惜的低下头吻了小妞一下，用手掌轻轻地揉揉她的发梢，温声道：“你这婆娘跟我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能舍得你这小妖精去死？哥还想让你陪我一辈子呢。” 秦京茹像一只小猫似的，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掌，乖巧的说道：“那我就好好活着，陪哥一辈子！”:. “这就对喽，给我好好活着。”楚恒用力搂了搂怀中的小妞，轻声道：“你放心吧，京茹，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我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保准让你活的比别人舒服，比别人高贵！” “哥，我什么都不要。”秦京茹将脸蛋紧紧贴在靠在他的胸膛上,满心依恋的说道：“只要你心里有我，比什么都强！” “你会一直都在哥心里的……” 楚恒重重吐了口气,被这小傻妞这份沉重的爱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哥。”秦京茹抬起头,伸出手放在情郎的脸颊上,满脸期盼的请求道：“我觉得屋里太憋闷了，咱们去公园或者粮店里逛一逛吧？” “好。” …… 翌日。 楚主任刚到单位,就见到先一步过来的郭侠在屋里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还跟只狗似的探着鼻子一个劲的乱嗅着。 他好奇的凑过去，打趣道：“嘛呢这是？来了不好好打扫卫生,满哪瞎闻什么呢？你小子想当警犬啊！” “不是，哥，您闻没闻见屋里有股子怪味？”郭侠一脸迷惑的闹着头，憨腾腾的说道：“收款台那有,门口也有，窗户根底下还有，您说是不是有死耗子没发现,或者是谁把鱼往这了？” 楚恒脸色笑容顿时僵住，也跟着嗅了嗅,发现还真有点味道,他慌忙走向窗子边上,一边开窗一边对郭侠吩咐道：“甭管是什么了,赶紧开窗户放放味，在打点水拌些洗衣粉撒地上,这等会可就来人了，要是让人闻见了,还以为咱们粮食有问题呢。” 别人他不怕,就怕那些经验老到的大姨们！ “好嘞。” 郭侠连忙跑去帮忙开窗，完事了又跑去小厨房,不一会就端了一盆扳了洗衣粉的水回来,细心的洒在了屋里的各个角落。 小伙子别看憨,但做事是真的细致。 等他弄完后,楚恒用力吸了两口气，发现没什么味道了,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旋即他又急慌慌迅速走去了办公室,闻了闻味道后也打开窗子,撒了些洗衣粉水。 这回稳妥了。 不多时，大姨们就陆续过来了。 她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依旧是像以前一样,乐呵呵的边开车边打扫卫生。 楚恒在前屋待了一会，见没什么事后，便准备回办公室拿鱼竿，然后去找连老头一块门头沟转一转。 他刚转回身，都还没等进后屋，开车开的正起劲的孙大姨突然拍了下脑袋，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对他喊道：“小楚，你先别走，我有事问问你。” 楚恒心里一突，僵笑着回过身，问道：“怎么了？孙姨。” “就你那房子的事。”孙梅三两步走上前，与他说道：“那家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换房？” 楚恒一听是这个事，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您让他们先住着吧，倪映红最多还有十多天就回来了，等她回来在忙活这事。” “成。”孙梅闻言点点头，便扭头跑了回去，继续开着未到终点的高速车。 楚恒也赶紧回了办公室，带上装备骑上车，扬长而去。 至于说他二叔让他老老实实看店的嘱咐，根本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粮店有那么一帮大姨正义感极强的镇着，他看与不看，也不会少一颗粮食。 而与此同时，远在东北的倪映红一众人，正集体懵逼中。 赵卫国一大早就收到了楚恒的电报，然后就着急忙慌的托人去弄人参跟药方上的几种珍贵药材。 早上刚过八点，他便开着嘎斯吉普将东西送到了倪映红的姥爷家。 然后，这一大家子人就看着一堆药材发懵。 楚恒给他们的那封电报还没到，他们也不知道这人参跟药材到底有什么用啊。 “他电报里就说让我帮忙弄这几种药材送来，其他的也没说啊。”赵卫国挠挠头，将自己收到的那封电报递了过去。 因为楚恒的原因，在老丈人家地位猛增的倪父很自然的上前接过来，他看了几眼后，嘬了嘬牙花子，皱着眉对女儿道：“这恒子也真是，说话也不说清楚，你去再发一封电报，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不用的，爸，楚恒从来不会办这种糊涂事的，我觉得他应该是发了两封电报过来，咱们那一封还没过来。”倪映红是最了解家里汉子的，是贱了点，浪了点，但做事绝对靠谱，稳妥。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依旧没有名字的表姐扒拉了下桌上的那颗个头不小的人参，猜测道：“你看这些都是药材，估计是给奶奶用的吧？” “咱也别猜了，直接去电报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那封电报都到了，您们这个八成也到了。”赵卫国大手一挥，招呼上倪映红跟一直想体验一下吉普车的倪晨就上了车，在一家人的期盼中绝尘而去。 倪映红的大舅看着越行越远的吉普车，满脸希翼的对倪父问道：“妹夫，你那个姑爷，到底找到没找到能治好咱妈的专家么？” “这你放心，但凡四九城有这么一号人，我那姑爷就保准能请来，他本事可大着呢！”倪父自信满满的吹着不要钱的牛逼。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三百章 你放心免费阅读。:. 第三百零一章归期已定 “突突突！” 在行人艳羡的目光中，嘎斯吉普车稳稳的停在电报局门前。 赵卫国刚打开车门要下车，已经等不及的倪映红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急吼吼的跑了进去。 有赵大公子面子在，他们很快就拿到了楚恒发来了的那封电报。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倪映红顿时长舒了口气，欢天喜地的将电报传递给身边老哥：“我就说过，他一定能救姥姥的！” 虽然早已预料到家里那个无所不能的汉子会帮她解决好一切，但此时她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倪晨接过来瞧了瞧，亦是喜笑颜开，他连忙拉上赵卫国就往外走：“楚恒还真找着大夫了，咱们赶紧回去，把电报给姥爷他们看看。” “嗐，我不早就说过了，那犊子玩意儿指定能找到大夫的，你们偏还瞎操心。”赵卫国好笑的看着笑的很什么似的兄妹俩。 他对此倒是不怎么意外，以楚恒的人脉跟能力，这点小事是难不倒的他。。 三人从电报局出来，便驱车往回赶。 与此同时，姥爷家里的那一大家子人，正在翘首以待着他们三人的过来。 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姥爷，也都不止一次的走到门前张望，苍老的面容上透着浓浓的紧张之色。 毕竟，姥姥的命运可都在那一封电报上呢！ 时间在焦急的气氛下缓缓流逝。 当表姐第五次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那辆熟悉的嘎斯吉普朝着这边飞驰而来，她兴奋的猛拍了下大腿，喊道：“哎呀妈呀，可算是回来了！真急死个人。” 屋里人听见动静，也连忙跑了出来，皆是满脸希翼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最终结果。 不多时，吉普车在门前停下。 倪晨挥舞着已经看了三四遍的电报从车上下来，大笑着对家人们说道：“楚恒找到大夫了，说姥姥的病可以治好，那些药材也是给姥姥养身体用的，等吃上几天咱们就直接带姥姥回京城！” “快把电报给我！”大舅急忙夺过他手上的电报，简单的扫了一遍，待确认倪晨说的是实情后，赶紧又把电报递给姥爷：“爸，你快看看，我妈有救了！” 姥爷拿来看过后，紧绷了多日的面容顿时松弛了下来, 然后就赶忙对其他人吩咐道：“老大媳妇, 赶紧去隔壁刘家把药锅子拿来, 抓紧给你妈煎药。” “我这就去。”大舅妈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高高兴兴的跑出了家门。 这几个儿媳妇里面，她是跟老太太最亲的一个。 当年她跟着村里人逃荒到东北, 是老太太收留了她，给她馍吃, 给她屋睡, 还不嫌弃她的身世, 在一众反对声中，把她许给了大儿子。 可以说, 老太太在她眼里，比她亲妈都要亲。 倪映红看着再次欢快起来的家人，明艳的脸蛋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心里暗暗打算着, 等回家了一定要好好奖励汉子。 什么阿威, 洞玄子的, 全都给他安排上！ …… 下午三点，四九城上空突然被黑压压的云朵填满, 滚滚雷鸣声不绝于耳，道道电蛇时隐时现。 “咔嚓！” 伴随着一声惊天的闷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密密的雨幕打的正往家里跑的行人们有些措手不及。 “艹！” 楚恒此时正在回单位的路上，见雨势越来越大, 他连忙跑进旁边巷子，从仓库里取了一件雨衣套在身上, 便急忙忙往回赶。 等他到单位时，街道上已经开始积水了, 刚开始时是一块块的水坑，最后都连成了一片，使得整座城池都宛若被汪洋浸染了一般。 “这鬼老天爷，你等会再下不行吗？” 楚恒一手提着拴在一块的十几条鱼，一手夹着屡立大功渔具，骂骂咧咧的走进屋。 “回来了哥。” 连庆向来是最有眼力见的，见他拿着这么多东西, 连忙跑上前来接。 “这个给大伙都分了吧。”楚恒一股脑的将手上的鱼都丢给他，转头走向后屋，准备打点热水擦擦身子，他虽然穿了雨衣, 但还是有些雨水顺着帽兜落在了他身上。 连庆乐呵呵提着鱼，在他身后喊道：“哥，下雨之前邮递员给你来了个电报，我放你办公室桌上的本子下面了。” “知道了。”楚恒朝身后摆摆手，快步迈入了后屋。 回到办公室，他先将渔具放道角落，又将雨衣挂在墙上，才回到座位上找出电报看了看。 不出他的预料，电报是倪映红发来的，一共就九个字，十天后下午三点抵京。 显然，东北那面已经决定了要待老太太过来看病了。 楚恒放下电报后，摸出烟点了一根，就开始闷头想着该如何安排老太太。 汤家肯定是还要去一趟的，他得跟老爷子确定一下治疗方案。 还有就是，倪映红的姥姥得的可是肺结核，虽然传染性不强，但终归是传染病，所以必要的防护应该要有的。 像消毒术、口罩等一些东西，都得准备一点。 再有就是倪家人在东北待了那么久，谁敢肯定他们没传染上？ 所以回来后最好都去检查一遍再说，尤其是倪映红那个妮子，必须要好好检查一遍。 不然别特娘的大业未成，先崩在肺结核这个病上了。 狗日的还是怕死…… 胡思乱想中，一根烟很快就抽完，楚恒掐灭手上的烟蒂后，扭头看了窗外。 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刚刚还是瓢泼之势，这眨么眼的功夫，已经成了濛濛细雨了。 “真特娘的，敢情就好像给我下的雨似的！”楚恒翻翻眼皮，起身又去了前屋。 此时职工们已经分好了鱼，正眉开眼笑的谈论着自己做鱼的心得。 楚恒过去跟她们聊了会，等到雨彻底停了后，他来到门口看着汪洋一片的街道，实在是不想出门，于是就抹身叫来连庆，将车钥匙递给他，吩咐道：“你去一趟同仁堂，找一个叫汤平柳的，就说我今晚上要去他家一趟，让他下班了在单位等我。” “好嘞，哥。” 连庆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接过钥匙就跑出了粮店。 第三百零二章出发 傍晚。 血红的残阳斜斜的射在波光粼粼的雨后街面上。 雨水又将那红光打散折射到街边的墙壁上，房屋上，甚至是天空上。 霎时间，整片城池都变成了艳丽的浅红色，宛若披上了一层含羞的嫁纱。 “哗啦哗啦！” 带着大包小裹的楚恒此时正小心翼翼的在水面上骑行着，一路向着同仁堂进发，准备汇合汤平柳后，再一块去汤家。 这回他并没有带补品，拿的都是普通的登门礼，就一包点心，一包蜜饯，两瓶西凤酒，两瓶水果罐头。 毕竟，总送补品的话，他也送不起啊！ 不多时，楚恒就到了同仁堂。 汤平柳见他又拿了这么多东西，顿时眉头一皱，晃了晃大脑袋，说道：“我说你这怎么又带东西了？” “又不是送你的，丫在这叽叽歪歪个蛋。。”楚恒白了他一眼，招招手道：“甭废话了，赶紧走吧。” “特么真是有钱烧的。” 汤平柳回瞪了他一眼，抹身走进铺子里拿上自己的东西，便骑上车跟他一同返家。 俩人到达汤家时，汤老爷子正坐在堂屋吃着冰糖燕窝。 见到这狗大户又来了，老头脸上历时露出笑容，三口两口的解决完碗里的燕窝后，朗声对厨房里的儿媳妇喊道：“老大媳妇，晚上加俩菜，家里来客人了。” “知道了，爹！”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汤平柳母亲的呼应声。 楚恒这时正好走到堂屋门口，闻言连忙走进去，笑着与老头说到：“老爷子，崩忙了，我就是来跟您谈点事，完了我就撤了。” “那哪成, 上回来就没吃饭, 这回说什么也得留下了喝杯酒的。”汤老爷子看了眼他手上的那几样东西,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你这回过来，应该是那头已经定下要来京了吧？” “您可真料事如神。”楚恒笑么呵的走到老头跟前坐下, 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方桌上，便问道：“那您看, 咱这头该怎么弄？” “老太太能不能活着到京城都不知道, 现在跟你说这个太早。” 汤老爷子挥挥手让汤平柳撤掉盛燕窝的小碗, 翘起二郎腿，悠悠然的说道：“这样, 回头让平柳他爸联系联系朋友，让结核医院出一辆救护车，要是老太太活着下车的, 就直接拉医院去, 具体怎么治疗等我见了人再定。” “要是人咽气了呢, 那就让救护车捎带手给送火葬场去, 完了就抱着骨灰打哪来回哪去。” 楚恒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僵笑着对老头拱拱手：“那就麻烦您跟汤叔叔了。” 他是头回遇见这样跟病人家属沟通的大夫。 这要是搁后事, 说不定第二天就能在某音上见到新闻了。 楚恒又跟老头闲扯一会家常，等到差不多六点钟的时候，汤平柳的父亲汤泉也终于下班回来了。 紧接着, 他就在汤平柳的热情邀请下，半推半就的坐上了饭桌。 几杯酒下肚后, 将交际花属性全部展开的楚恒就把汤家的男女老少哄得开开心心的，对他的好感也是爆炸式的猛增。 汤父也痛快的答应下来, 帮忙给他联系结核医院的大夫，并且还会跟着一块去火车站接老太太, 以防万一。 至此，楚恒这边的前期准备也基本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要看东北那边的情况了。 ……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楚家大房归朝的日子。 这天清晨，阳光明媚，风儿和煦。 已经离开小倪妈妈一个多月的楚恒，一大早就欢天喜地的跑来了粮店。 打开铺门, 一股淡淡的消毒术味扑鼻而来，令人身心愉悦。 “干净又卫生！”楚恒满意的看了眼整洁一新的铺子，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进去。 不多时，职工们也过来上班了。 楚恒将钱票交接给韩莲大姨后, 哪都没有去，就等着俩眼珠子看着手表，等着去接媳妇。 时间在思念中悄然流逝。 在将近一点的时候，杜三带着两个骑着板车的小弟来到了粮店。 “哥几个辛苦辛苦，等接完人了让三儿带你们撮一顿去。”楚恒满意拍了拍停在粮店门口的那两辆板车，掏出几盒烟给杜三他们几个一人丢了一盒过去。 “谢楚爷赏！” 杜三笑嘻嘻的接过烟拆开，利索的给自己点上一根后，颠颠凑到楚恒身边，询问道：“楚爷，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楚恒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见距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会，便摸出两块钱塞到他手上：“时间还早，你先领哥几个找地方乘会凉，两点半之前到火车站就行，到时候咱们出货口见面。” “好嘞！” 杜三把钱揣进兜里，扭头招呼上两个兄弟，骑上板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里。 楚恒站在门口抽了根烟，又回屋待了一会，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他才离开了粮店，赶往结核医院。 到地方后，他直接找上汤父给介绍的那位姓刘的大夫，然后俩人就坐上救护车去中医院，接上汤父一同赶往火车站。 路上，车厢里。 楚恒掏出烟给汤父跟刘大夫一人分了根，笑道：“汤叔，刘叔，我家这老太太可就麻烦你们了，等接完人安顿好，我在砂锅居设宴，到时候您二位一定要多喝几杯。” “自家人客气什么。”汤父拍拍他肩膀，笑着对他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有我们俩在，只要老太太还有气，就绝对不带让她出事的。” 刘大夫以为他在担心，也跟着安慰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汤叔那手针灸功夫可不是假把式，就是真有什么危险，他也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少特娘的说晦气话，什么阎王爷不阎王爷的，咱就不能往好了想？”汤父瞪了刘大夫一眼，转头对楚恒问道：“诶，恒子，你上回跟我说门头沟赵家村那块有大鱼，我昨儿歇班过去了一趟，也没钓着啊。” 他也是个钓鱼爱好者，有空了总会去郊区逛一逛，就是技术差了些，时长空军。 楚恒听了就很疑惑，他挠挠头道：“不能吧？我上回过去可是钓了十几条回来呢，最小都一斤多的。” 第三百零三章真好 楚恒一路与汤父还有刘大夫俩人谈笑风生，没到两点半便已经到达了约定地点。 火车站侧边有一个货站，通过这里可以直达站内，平时只有送货跟拉货的卡车可以从这进去。 楚恒怕把老太太折腾出事，就找了在铁路局上班的哥们彭虎，托他给打了声招呼，让自己这帮人也能直接开车从这里进车站。 这样不仅省的折腾，也能第一时间接到人，可以避免掉一些风险。 救护车稳稳停在大门口后，楚恒他们几人便依次从车上走了下来。 已经等候多时的杜三见状，连忙带着俩小弟屁颠颠跑上前，询问道：“楚爷，接下来怎么弄？” “先把这个都带上。”楚恒从包里拿出一沓从结核医院要来口罩，给他们仨一人分了一个，旋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见与彭虎约好的开门时间还有一会，便拿出烟散了一圈，与众人说道：“先抽根烟，等会有人来接咱们……” 一群人在门口哈拉了一会，两点半过一些的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个子不高，有些微胖，面上带着据人于千里的冷漠，脸颊上还有颗又黑又大的痣，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她站在门口踅摸了一下，便径直来到救护车边，硬邦邦的对他们问道：“哪位是楚恒同志？” “我就是。”楚恒连忙走上前。 女人见要等的人竟是这样一位又高又俊的靓仔，不由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她伸出手跟楚恒握了下,说道：“跟我来吧,一会进院里记得别乱走，咱直接去站台。” “您先上车。” 楚恒连忙招呼其他人，上救护车的上救护车，蹬板车的蹬板车,然后就在女人的指引下,浩浩荡荡的进了门后的货站。 车队一路七拐八拐，绕过好几处货场与仓库,才来到站台上。 “碰！” 救护车刚停下,带路的女人从车上跳下来后，旋即就走到坐在板车上的楚恒面前,与他嘱咐道：“我那还有事，就先回了,一会走的时候按照原路就成,记得别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故,我跟彭虎可都得要跟你们吃挂落的。” “您放心，我们接到人就撤,绝对不会乱走的。”楚恒拍着胸脯跟她保证道。 “那成,咱回见了。”女人又跟他握了握手,便转身离开了站台。 “您慢走。” 楚恒冲她挥挥手，便转回头四处张望，焦急地等待着那撩人心弦的汽笛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多时就到了三点整。 已经望眼欲穿的他眼巴巴的看着空荡荡的铁轨，又看了看时间，气的直骂娘：“又尼玛晚点了！”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期待火车的准时。 “正常，这些年我就没坐到过一辆准时到达的火车,安心等一会吧。”一旁的汤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又拿出烟分给他一根。 “嗐,我这不是想媳妇了嘛。”楚恒一边盯着火车过来的方向，一边接过烟塞进嘴了。 旁边杜三见了,赶忙摸出火柴给他点上,嘴里还笑着打趣道：“楚爷,您家床结实不结实啊？要不今晚上在地上睡得了，省的再把床弄塌了伤到人。”:. “滚你娘的。”楚恒笑骂了他一声,抬起手臂作势欲打。 “呜！况且，况且，况且……” 就在这时，一道汽笛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楚恒动作一顿，一把拽下口中的香烟丢在地上，踮着脚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一只冒着滚滚浓烟的钢铁巨兽从远处飞驰而来。 “嘿，来了，来了！” 楚恒兴奋的直蹦，跟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似的，用力对火车挥舞着手臂，就好像倪映红能看见似的。 在他的注视下，火车缓缓驶进站里，最终彻底停了下来，乘客们乌泱泱的从仿佛一只巨大罐头的车厢里挤了出来。 楚恒也不知道倪映红他们到底在哪个车厢，只能焦急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儿。 跟特么个失控的拨浪鼓似的！ 在等待中，下车的旅者渐渐地开始变少，一直到站台上几乎空无一人了，倪映红一行人都还没见踪影。 楚恒眨眨眼，转头对身边的杜三问道：“今天多少号？” 他有些不自信了，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 还没等杜三答话，楚恒突然瞧见据他不是太远的三车厢门口跳下来一个人。 尽管那个人带着口罩，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自己家的婆娘。 没办法，实在太突出。 “媳妇！媳妇！这呢，我在这呢！” 楚恒兴奋的挥着手臂，引着倪映红朝他这边看过来，旋即就像看见肥肉的疯狗似的撒着欢的狂奔过去。 倪映红看着那个虽然带着口罩，但依旧光彩夺目的狗东西，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急忙向他跑了过去。 剧烈的运动险些崩开她身上那件衬衫上几乎不堪重负的第二排与三排扣子…… 不多时，小两口便已相遇。 楚恒想也没想的就把媳妇紧紧抱在了怀里，倪映红也情不自禁的将自己埋入男人的怀中，贪婪又迷醉的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嘿，抱上了，嘿！” “亲一个！亲一个！” 杜三几个泼皮见此，兴奋的在一旁开始起哄。 在牵手都偷偷摸摸的年代，此情此景，跟看那种剧情简单的大片没什么区别。 倪映红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推开汉子，娇羞的垂下都快要滴血的红脸蛋，对男人埋怨道：“哎呀，你这人真是的，这么多人呢！” “抱一抱怕什么。”楚恒嬉皮笑脸的牵上媳妇的白嫩小手，腻歪歪的问道：“想爸爸没有？” “你作死啊！” 倪映红瞬间急了，伸出手狠狠的拧了把男人的腰间软肉，如画的眉眼却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还是这么贱！ 真好！ “嘿嘿！” 楚恒贱丝丝的揉揉腰，顿时心满意足。 就是这个力道！ 就是这个位置！ 一天被挨掐都浑身难受！ 真特娘的舒坦！ 倪映红怕这个浪货再乱来，瞪起纯净的大眼睛对他威胁道：“你在敢乱说话，信不信我整死你！” “嗯？” 听着媳妇嘴里突然冒出的带着浓厚地域风格大碴子口音，楚恒顿时一脸懵逼。 “不是，你这才去一个多月，这口音咋还变了呢？” 东北话这么魔性么？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三百零三章 真好免费阅读。:. 第三百零四章粗俗 “变了么？没有啊。” 倪映红茫然的眨眨眼，对此还不自知。 “怎么就没有了？你刚才还要整死我呢！”楚恒好笑的摸摸媳妇的脑袋瓜，这才想起还在车上的老太太，连忙问道：“姥姥怎么样了？路上没出什么事情吧。” “咋没出事！” 倪映红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我姥姥半路上有两回差点就背过气去，幸好你让带了人参片，给含了两片就缓过来了，不然的话，她现在可能就已经……” “没事就好。” 楚恒拍拍媳妇小手，以示安慰，旋即就瞥见倪晨背着一位面黄肌瘦，形同枯槁的老太太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不用猜，这肯定是倪映红的姥姥了。 他连忙对身后的杜三等人招招手，吩咐道：“别特娘的愣着了，赶紧过去帮忙搬东西。” “来了……” 杜三赶忙带着俩小弟骑车上前，从在车上依次下来的其他人手上接过行李，放到其中一辆板车上。 楚恒也拉着媳妇走到倪晨跟前，对他背上病怏怏的老太太说道：“姥姥，我是倪映红的对象楚恒，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啊？” “好着呢。”折腾了一路的姥姥虚弱的冲他笑了笑，凹陷的眼窝看着有些瘆人：“我这老骨头给你添麻烦了。” 楚恒上前搀住倪晨的手臂，慢慢的往前走着，口里说道：“咱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您老不要想太多，就好好养身体就行，等您病好利索了，我还想着让您帮着带曾孙子呢。” “好好……咳咳……咳……” 姥姥刚要说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蜡黄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反常的红晕，同时那白棉布做的口罩上还晕出一道血红。 “闪开！” 刚走到旁边的汤父急忙上前，一把推开楚恒，伸出手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号了一下脉,旋即脸色一变,转头对倪映红问道：“你们带的人参片还有没有了？” “有有有。” 已经在路上经历过两次这种场景的倪映红急忙转头朝正帮着搬行李的表姐喊道：“表姐，表姐,快把人参片拿来，姥姥又咳血了！” “哎呦妈呀！” 表姐一把丢掉扛在肩上的粮食袋子，一边慌里慌张往这头跑，一边从挂在身上的挎包里拿出用防水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几片人参片。 “你站好别动！” 汤父这时又对正想把老太太放下来的倪晨吩咐了一声,便急忙松开老太太的手腕,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捆用鹿皮包裹着的金针。 然后，就见他抽出一根金针错步来到老太太的身后，直接隔着衣服将手上金针迅速刺入了老人后背的穴位上。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金针刚一入体，老太太就不咳嗽了,但脸色却依旧很差,眼睛也在向上翻，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似的。 紧接着，汤父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往老太太背后刺入数针，然后他又绕到老人面前,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倒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的黑色药丸，塞进老太太的嘴里。 而此时,表姐才刚刚跑到跟前,她急慌慌的捧着人参片上前，声音中带着哭腔：“姥姥你坚持住，人参片来了。” “给我吧。”汤父从表姐手上结果人参片,塞进老太太的嘴里让她含住后,便对倪晨吩咐道：“好了,快把人送救护车上去，那上面有氧气瓶，记着慢一点,病人不宜受到颠簸。” “哦哦。”倪晨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着不远处的救护车走去。 表姐跟倪映红俩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侧。 楚恒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小声对汤父询问道：“叔,老太太情况怎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太差了，一路劳顿下来，有点上到心脉了。”汤父摇摇头,抬起粘到血的右手，对他说道：“车上有酒精，去拿来给我冲冲。” “我带着呢。” 楚恒连忙从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瓶酒精，拧开盖子为他冲洗手掌。 倪母等人这时候也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走了上来，急声对他询问道：“恒子，老太太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累着了，汤叔给扎了几针，吃了点药就缓过来了。”楚恒赶忙解释了一下。 倪母等闻言松了口气。 他们是真怕老太太好不容易挺过八十一难，最后倒在雷音寺的门前。 “爸,这就是映红对象，楚恒。”倪父这时上前一步,把这个给他挣来老大面子的狗日的女婿给姥爷介绍了一下，然后又对楚恒介绍道：“恒子，这是映红姥爷。” “姥爷好。”楚恒赶忙问好,他见老爷子面上忧心忡忡的，连忙安慰道：“姥爷您放心吧，我给姥姥找的是国医泰斗,那可是时长去海子里给人看病的高人，姥姥的病在他手上就是小菜一碟，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的。” “这搁早前不就是御医了吗！”倪母闻言顿时大喜，急忙转头对父亲说道：“爸，这回您应该放心了吧？这连御医都请来了，咱妈的病肯定不是事！” 姥爷一听这话，面上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他伸出有力的大手，拍了拍楚恒的肩膀，老怀大慰：“映红找了个好夫家啊。” 楚恒笑了笑，就赶紧组织众人上车。 “咱别站着了，赶紧去医院吧。” 他们稍稍商议了一下后，就决定由倪母陪老太太跟着汤父与刘大夫一块坐救护车走。 剩下的人则一块坐板车去医院。 杜三与拉着行李的小弟一块去了倪家大院。 不多时，三辆车便顺着原路离开了火车站，然后就迅速的分散开来。 楚恒此时与倪映红还有表姐坐在板车最后面。 正当他准备偷偷摸摸的跟媳妇玩点夫妻间的小游戏的时候，坐在倪映红另一侧的表姐突然扯下来拿上口罩，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哎呀卧槽，可算能特么好好喘口气了，这四九城可真鸡儿耶啊！差点就特么闷死我！” 楚恒脸上那贱笑的表情突然僵住，扭过脖子看向另一面模样靓丽，个子高挑的大表姐，一脑门子的问号。 这种粗言秽语是怎么从你这个盘亮条顺的大美妞嘴里跑出来的？ 很煞风景啊！ 第三百零五章落魄少年 看着张目结舌的楚恒，倪映红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好看的眉眼又一次弯出月牙。 这反应与她前一段与表姐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她也是见到表姐后，才充实了认知，明白原来女人也可以整么鲁！ 姑娘悄咪咪的把手塞进汉子手掌里，感受着那阔别已久的温暖触感，开心的荡着垂在车沿下的脚丫，小声与他说道：“我表姐从小就喜欢跟男孩子在一起玩，所以性格也比较像男孩。” “挺……嗯，挺好，挺好。”楚恒干巴巴的咂咂嘴，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夸这个男人婆了，他看着身边水嫩嫩的媳妇，心里不由一阵庆幸。 还好，还好。 在这一点上我家婆娘没被带偏！ “快抓贼啊！” 就在这时，一声穿透力极强的怒吼从他们左侧响起…… 紧接着，就见一名衣衫褴褛的消瘦少年慌不择路从一条巷子里跑了出来，他的手上抱着两个窝头，正一边抱着一边死命的往嘴里塞，一副几辈子没吃过饭的模样。 “唉卧槽！给我站那！” 说时迟那时快，都还没等楚恒看出那个贼长什么样，表姐便如一只豹子般从车上飞跃而下，几个箭步就蹿到那少年面前。 旋即，就见她一把擒住少年衣领，接着一扭腰，干净利落的一个过肩摔把那少年重重的丢了出去！ 看的楚恒目瞪口呆。 “碰！” 少年狠狠摔在地上，手上的窝头也飞了出去，他没有想着起身逃跑，反而疯了似的往前爬了几下，捡起地上沾染了泥土的窝头继续猛啃。 “小王八犊子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还敢偷东西！” 表姐拍拍手走上前，低头看着犹自埋头狂吃的少年，两条稍显浓密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咋舌嘟囔道：“这得饿成什么样啊！” “小兔崽子，这回看你往哪跑！” 这时,巷子里又出来一名黑脸妇人,她叉着腰来走上来,正准备抬脚踢几下，可当见到那少年的宛若野狗抢食似的模样,顿时愣在原地。 下一瞬，妇人深深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转头向着巷子走去。 “诶,大姐，你……”表姐诧异的看着反应奇怪的妇人，想问问她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小贼，不过转念一想又很快就闭上了嘴。 不是过不去,谁愿意当贼啊？ 还特么就偷俩窝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来处理吧。”楚恒这时来到她身边，笑着对表姐说道：“您身手可真不错，练过？” “没有,都是小时候打架打出来的，你别看我是个女的,就我家附近那些小伙,没一个能打得过我的！”表姐得意洋洋的挥了下拳头。 “佩服佩服！” 楚恒顿时肃然起敬,旋即抹身走到那少年跟前,提留小鸡仔似的弯腰把人从地上提起来，便转头带着他进了前头的一条巷子里。 来到巷子深处,他凝眉打量了一下还正玩命啃着第二个窝头的少年。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但从他脖子下白净的皮肤跟没有一点茧子的手掌上也能看得出,他应该是个城里人,而且打小没怎么吃过苦。 见此，楚恒心中便隐隐有了些猜测,咂咂嘴对少年问道：“家哪的？” “吧唧,吧唧！” 少年好似没听见一般,就站在他面前啃着梆硬的窝头,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抹闪躲的意味。 很显然,他是听得见的。 而且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楚恒满脸复杂的摇摇头,摸摸兜掏出五十块钱跟一沓粮票递了过去：“拿着吧,回头去吃顿好的,有力气了就往津门走，那里有船能出海，能不能活得下来就看你运气了。” 本已经做好了挨打准备的少年顿时愣住,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楚恒，缓缓张开嘴，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那特么那么多为什么，老子今天发善心不行吗？”楚恒把钱塞进他手里，由踢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道：“赶紧特娘的滚蛋，不过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要是真活不下去了，也特么别对穷人动手，都挺不容易的。”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巷子，独留下拿着钱愣愣的站在原地的少年。 原来，这世上，还有是好人啊！ 他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如是想着。 楚恒重新回到车上后，一行人继续出发，杜三的小弟汗流浃背的蹬着板车，心里没有一点埋怨，反而还乐在其中。 他现在可是给大佬办事，多少顽主抢都抢不来的美差呢！:. 重新恢复了静若处子状态的表姐坐了一会后，就实在是闲不住了，四下张望了一阵，就转头对正乐此不疲的跟媳妇在暗地里搞着小动作的楚恒问道：“诶，妹夫，刚才那小瘪犊子你咋处理了？” “揍了一顿就给放了，就偷俩窝头，也不至于送派出所去不是？”被媳妇拧着腰间软肉的楚恒面不改色的看着肤白貌美气质佳的大表姐，心里一阵惋惜。 挺好一姑娘，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也对，我看那人也是饿急眼了才去偷的，因为这么点事送派出所，确实不至于。” 表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旋即又咋咋呼呼的对楚恒说道：“诶，妹夫，你把口罩拿下来给我瞧瞧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能把映红那妮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晚上做梦都还喊人。” “谁……谁做梦喊了！”倪映红害羞的抓了表姐一把，想让她赶紧闭上那张破嘴。 车上这么老些人呢，怎么什么话都往出说！ 早晚把你嘴缝上！ “怎么没喊啊，就你在火车上睡觉的时候都还喊来着，倪晨也听见了！”表姐笑嘻嘻的抱住倪映红，隔着她对楚恒催促道：“赶紧的把口罩摘了啊，我这可等着呢，别磨磨唧唧的。” “那你就看吧。”楚恒好笑的抬起手，拉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了那张不知在多少女人梦里出现过的俊脸。 来吧，凡人，夸我吧！ “哎呀妈呀，你可真好看！”表姐很配合的惊呼起来，指着他叽叽喳喳的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的，怪不得映红这么喜欢你呢！这要换了我，我也得天天晚上惦记啊。” “表姐真会说话。”楚恒矜持的笑着，旋即对她问道：“对了，刚才着急忙慌的，我还不知道表姐您叫什么呢。” “我叫段凤春。“表姐激动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差点喜极而泣。 这么多章了！ 终于有名字了，不用担心哪天就没了！ 死鱼眼：我觉得你在Q我！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三百零五章 落魄少年免费阅读。:. 第三百零六章中招 段凤春的性格跟郭开媳妇葛二妮很像，都有些粗枝大叶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女人属实有些粗鲁了些。 漂亮是漂亮，但对象却不怎么好找。 不是身手过人，又或者是爱到极致，谁敢娶这么个动不动就过肩摔的男人婆回家？ 嫌弃命长？ 不过，表姐也不是没有优点的，除了漂亮外，那爽朗的性子也很惹人喜欢的。 是以，有表姐在身边，楚恒他们这一路并不寂寞， 笑笑闹闹，叽叽喳喳，不多时他们就到了地坛结核医院。 打车上下来后，楚恒就带着一帮人人先去看了下老太太。 这段日子里，他早就把一切事宜都提前安排好了，被褥，暖壶，脸盆等等一切住院需要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 所以，他们过来时，老太太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睡了过去…… 倪母则在床边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各种东西。 楚恒进屋后，来到丈母娘身侧，小声问道：“妈，有大夫给姥姥看过了么？” “来了。” 从进医院就有些发懵的倪母,可算是见到了主心骨，连忙起身与他说道：“那个汤大夫跟刘大夫领着好几个人来一块给老太太看的,说挺严重的,不过暂时没什么危险,让先休息一天，好好养养精神,明早会有个什么汤老爷子过来给诊治。” “那就没事了，汤老爷子就是我找的那位大夫，明早上我到单位照个面,就去接人过来。”楚恒放心的笑了笑。 姥爷心疼的看了眼满脸蜡黄的老伴，转头拉着楚恒的胳膊，希翼的问道：“恒子，那汤大夫这能治好老婆子吗？” “您放心吧,肯定能的。”这时候楚恒肯定不能说模棱两可的话，他必须要给在场一个肯定的答复。 接着，他又抹身对倪母说道：“妈，您先别忙了，咱们先去做一下检查，等回来一块弄。” “什么检查？”倪母疑惑问道。 来时路上已经跟其他人说了一遍的楚恒只能又给丈母娘解释了一下：“你们跟姥姥在一块这么久,谁也不能肯定会不会染上结核病不是？所以我想领大家伙都检查一下,没有自然是好的，要是有的话,咱就早发现早治疗。” “是这个理儿！” 倪母自然不会反对他的提议，她自己也怕死的…… 于是,一家人又浩浩荡荡的出了病房，去了化验室。 还是那句话,衙门有人好办事。 在楚恒的钞能力下,早就打通了医院的所有关节,是以他们也没用排队，到地方就被大夫领着开始挨个化验检查。 刚刚四点半多一些，结果就出来了。 好坏掺半吧。 倪家人全都健健康康，表姐也没什么问题。 唯独姥爷的痰液里查出了结核病菌。 这回好了，老两口整整齐齐的住进了一间病房,谁也不用惦记谁了。 旋即，一家人又商量了一下,由倪母跟表姐先在医院陪护二老，三天后再由大嫂跟倪映红换班，以后也是这么轮换着，等什么时候出院了什么时候算完。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楚恒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要五点了，连忙对其他人说道：“我单位还等着我回去交接呢，我就先回了，有什么事直接找大夫就成，我都招呼过了。” “快忙你的去吧。”姥爷笑呵呵的冲他挥挥手。 对于身上的肺结核，他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能治好就治，要是治不好的话，大不了就跟老婆子一块走，也能有个伴！ “咱明个见，姥爷。”楚恒笑着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从回来就没离开过他身边的媳妇出了病房。 小两口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而是转头去了刘大夫的办公室。 汤父此时也在这里，正在跟刘大夫闲扯着。 楚恒进来后，先给来人发了根烟，旋即才说道：“汤叔，刘叔，您二位先在这等我会儿，我回趟单位，完事了咱一块砂锅居撮一顿去。” “自家人用不着这样，您赶紧忙你的去，一会我们回家吃去。”汤父笑着说道。 刘大夫也乐呵呵的说道：“就是，再说我也没帮什么忙，就走个过场而已，饭就不用吃了，你要有心，回头钓到大鱼了，给我们哥俩送一条就成了。” “一码是一码，就这么定了啊，我去去就回。”楚恒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撂下话就带着媳妇溜出了办公室。 小两口一路从医院里出来后，楚恒去取来之前存在这的自行车。 旋即大长腿一抡，跨坐上去，扭头拍拍后座，对媳妇示意道：“上来吧！咱重温一下往昔。” 倪映红看着车座上的棉垫，顿时就想起了自己与这死人恋爱时的点滴，她甜甜的笑了笑，轻轻一蹦就坐了上去，两只小手紧紧握着男人的腰杆，笑盈盈的道：“我还记着你这坏种第一回带我，还故意使坏来着。” “情之所至嘛。”楚恒不要脸皮的笑了笑，猛一用力踩了下车蹬，自行车飞速窜了出去：“坐稳了您馁！”:. 小两口一路讲着这段日子里各自所经历的事情。 不知不觉的，他们就到了粮店。 此时，大姨们已经全都滚蛋了，就剩下又被韩大姨觉得可以出徒的连庆孤零零的守着铺子。 见到他们回来了，连庆赶忙迎了上来，笑着跟倪映红招呼道：“嫂子回来了，一切都还顺利吧？” “挺好的。”看着阔别已久的单位与同事，倪映红笑的很是开心，她上下打量了下连庆，评价道：“嗯，高了一点，也壮了一点！”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啊。”连庆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 “行了行了，明儿再叙旧，咱先办正事。”急着要回医院的楚恒直接打断了他俩的谈话，旋即就领着他们去了后屋办公室。 利索的办好交接后，连庆就很识趣的遛遛滚远。 霎时间，屋里就剩下这小两口了。 俩人对视一眼，倪映红终于压不住心底那几乎要溢出的思恋，一头扎进男人怀里，呢喃着道：“楚恒，我可想你了！” “我也是啊。”楚恒紧紧拥着鼓鼓囊囊的媳妇，心里特别踏实，暖和。 这感觉二房是给不了的。 触感也一样。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三百零六章 中招免费阅读。:. 第三百零七章塑料三姐妹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独处在办公室里的楚恒小两口肯定是要那什么，那什么，再那什么，最后亲个嘴，撒些消毒水才离开粮店的。 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俩人根本就没时间在一块腻歪。 是以，楚恒只能以极大地毅力，浇灭了他们之间那股即将要熊熊燃烧起的火焰，跟媳妇亲了一会小嘴后，就不得不松开已经快要化为一滩烂泥的倪映红。 他轻轻捧着姑娘的吹弹可破的脸蛋，柔声问道：“回家还是去你妈那？” “我想家了，咱们的家。”倪映红仰着俏脸，泛着水波的漂亮眼睛痴迷的望着汉子。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爱他，依恋他。 此刻，她恨不得就长在汉子身上，一刻都不要离开。 “好，那就回家。。”楚恒低头吻了媳妇一下的小嘴，便拉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可刚走出去没几步，他又抹身跑了回来。 “你干嘛啊？”跟遛狗似的再次被牵回来的倪映红好奇的歪着头看着男人，一只小手却怎么都舍不得松开那只紧紧握着她的大手。 “有东西忘了。”楚恒憋着坏的对她笑了笑，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那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情书。 “什么啊？” 倪映红眨着秋水般的大眼睛，望着那一沓几乎媲美大部头的厚厚稿纸。 “你不是不让我浪费钱给你发电报嘛，所以我就每天都把对你的思念写了下来，不知不觉的就攒下了这么多了。”楚恒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稿纸，准备把它们放到包里带回去，当做晚上加餐的筹码。 嗯，这叫情书buff！ “呀，这些都是啊？快给我看看！” 一听都是给自己的情书，倪映红那还淡定的住，急忙松开那只一直都舍不得放开的大手，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狗东西到底给自己写了什么淫词浪语！ 一定要好好批判！ 姑娘看的第一页稿纸，就是楚恒写的第一封情书，她看的非常仔细，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 感受着那字里行间中的思念与几乎要掀翻巨轮的惊涛骇浪, 她的眉眼与嘴角, 不由自主的露出好看的弧度。 这种这个贱味, 真好！ 一张纸没看完，姑娘的眼眶就开始发红了。 楚恒见状，连忙上前从她手上拿过稿纸, 捏捏她的脸蛋，好笑的道：“不是, 你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倪映红不好意思的抱住男人, 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这个浪玩意儿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楚恒揉揉媳妇的脑袋瓜, 便拉着她继续往出走，嘴里犹自逼逼叨着：“再说了, 你现在哭的是不是早了点啊？留着点眼泪，晚上有你哭的时候。” “丧德行！” 倪映红白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腿有点软。 可能是坐火车累的。 嗯, 是这样的。 很快, 小两口就从粮店里走了出来, 待锁上大门后, 俩人便迅速上车，甜甜蜜蜜的往大杂院疾驰而去。 到地方时, 正好遇见阎埠贵的媳妇，现在的一大妈跟李婶在水池那洗菜。 她俩见倪映红竟然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上的菜盆, 高兴的走了上来。 “映红回来了啊，看着可比走的时候瘦了些, 在那头没少遭罪吧?“李婶心疼的捏捏姑娘脸蛋，说道：“前年我侄子给我拿了些奶粉, 现在还剩点，等会我给你拿来, 你好好补一补。” “不用不用，谢谢李婶了，我家里有的。”倪映红急忙摆手拒绝，先不说这前年的奶粉还能不能喝，本来人家也不缺这点吃喝的，用不着为了这个搭人情。 “瞧我这人。”李婶这时也反应过来，笑着拉着她的小手, 说道：“差点就忘了，你们家哪能缺这个啊，得，回去你可得多吃点好的补补, 瞧着小模样瘦的，可怜的。” “可不是嘛，这都没肉了。”一大妈也忍不住伸出咸猪手，捏了捏姑娘脸蛋。 哎呦，这皮肤，跟雪花膏似的，可真滑溜！ 楚恒可没时间陪她们在这哈拉，将提包丢给媳妇，便对几人说道：“您们聊吧，我得先走了，不然那头就该急了。” 说完，他便急吼吼的出了大杂院，骑上车赶往结合医院，打算抓紧结束那场酒宴，好快点回来恰饭。 他走后没多大会，倪映红便以要收拾屋子为由，摆脱了聊个没完的俩位大姨，哼着小曲回到了家中。 进屋后，姑娘像是巡视领地似的背着手在屋里溜达了一圈。 看着那熟悉的各种家什，她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况且，她家这还不是狗窝。 屋里有些乱，什么墩布、扫帚之类的东西，都随意摆放着，床尾的褥子下面还塞了一双臭袜子，地面也有点脏，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积灰。 要是换做往常，倪映红肯定是要第一时间打扫卫生的，但今天她却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姑娘从外屋那些码在一起的汽水箱子里拿了瓶汽水，便急不可耐的回来里屋，坐在那张让她脸红心跳的躺椅上，拿出包里那些汉子写下的情书，准备好好的品读一番。 “这个死人，写了这么多，我得看到什么时候呀！”倪映红眉眼弯弯的捏着厚厚的稿纸，接着从没有看完的地方看了起来。 “这人可真是的……” 第一页看完，倪映红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那信里的愁肠实在是太惹人眼泪了。 就在她忍不住要去看第二页的时候，一串脚步声从由远及近。 接着，她好姐妹于丽的声音便从门口响起。 “映红回来了！” 倪映红慌忙把稿纸重新塞回包里，可不敢让于丽瞧见。 要是让旁人看见稿纸上那些白驹过隙，日出而作之类的虎狼之词，她还做人不做人了？ 她刚把东西放好，于丽就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生产后的她丰腴了一些，也比从前更白净了点，身上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成熟味道，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这些日子里，这女人可没少出现在街坊邻里中那些青葱少年们的梦里， “嫂子！” 见到许久未见小姐妹，倪映红自是欢喜的不得了，连忙小跑上前，拉着她走进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不多时。 二房也问询赶了过来，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此时小妞脸上是看不到一丝偷塔后的惊慌，一如往常一般，笑呵呵的加入了聊天群。 自此，阔别月余的塑料三姐妹，再次聚首。 第三百零八章最后一波 晚上七点，天色将将有些发暗，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如火的云朵也没了踪迹。 一轮皓月冉冉出现，躁动的暗夜缓缓拉开了序幕。 此时，楚恒已经成功将汤父与刘大夫灌醉，正互搀扶着从饭店里往出走。 “大哥！” 汤父眯着醉眼拉住楚海王，情真意切的与他说道：“以后我儿子就是你大侄子了，你可要好好带带他，要是不听话了，就给我狠狠地打！” 楚恒好笑着应承道：“好嘞，老弟，你放心吧。” “走了！大哥！” 同样酩酊大醉的刘大夫朝他挥挥手，便跨上自行车，一路呈S形的向着家的方向离去。 “我也走了，大哥，回头咱再约。”汤父用力的抱了抱他的楚大哥，也骑上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这俩人可真成。” 突然多了俩弟弟的楚恒莞尔的摇摇头，摸出根烟点上，抹身进屋找饭店经理道了声别，便离开饭店迅速往家里赶。 小倪妈妈，巴巴来了！ 归心似箭的他一路疯狂的踩着自行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大杂院。 还没进家门，楚恒就听见了屋里那仿佛窑子房般热闹的谈笑声。 那一道道或清脆，或圆润的迥异嗓音，真的颇有点百鸟争鸣的感觉。 “咔嚓！” 楚恒把车停在窗户跟下，探头看了眼屋里面。 好家伙！ 院里这几位稍有点姿色的基本全都来了！ 于丽，秦小妞，于海棠,何雨水,赵家媳妇，张家姑娘等等等等！ 这尼玛要是都给扔仓库里去…… 嘿！ 楚恒暗戳戳的笑了笑，抹身便钻进屋里，乐呵呵的跟姑娘们打了声招呼：“嚯,大伙都在啊,自打我家倪映红走，可是头回这么热闹！” “哟,楚主任回来了,您快坐。”赵家媳妇连忙起身给他让座。 因为前段时间楚恒帮她换了个工作的缘故，她现在对楚大主任可是尊敬的不得了。 都恨不得自荐枕席！ 自打有了新工作,她不仅不用像以前那么累了，工资也高了七八块钱,她现在在家里的地位,真的是不日而语,连婆婆都得让着她呢！ “你坐你的。”楚恒笑着摆摆手,不着痕迹的与偷偷望着他的二房对视了一眼，对她高超的演技给了赞赏的眼神,便转头看向正奶孩子的于丽,由衷的夸赞道：“这孩子看着可真壮实,长大了一定是个棒小伙。” 儿子现在可是于丽的心头肉，听到他夸赞，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哎，太壮实了我也愁啊，这孩子可能吃了，我这那个什么都不够，动不动的还得喂点奶粉才成。” “是吗？那这可不是一大爷性子啊，你们家有这买奶粉的钱，多弄点好吃的给你，不啥都有了嘛。”楚恒笑着打趣道。 “奶粉是给他孙子吃,做好吃的那不是进了我嘴嘛？能一样么？”于丽闻言撇撇嘴,看样子心里对自己那个抠门的公公怨言不少。:. “那还是疼他孙子。”对于这种旁人家的狗屁倒灶事，楚恒便笑笑没在接茬,转头看向于海棠，问道：“大茂哥今儿怎么样？” 这姑娘也够重情重义的,她为了照顾骨折的许大茂,前几天就领了证,现在已经搬过来住了。 那个损货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于海棠闻言望向他，半炫耀的笑眯眯说道：“好着呢,现在正领着他单位的几个人收拾屋子呢，你说那个娄晓娥也真有意思，弄了一堆破石头放家里，往出扔都得要几个人，这得亏我家大茂手底下还有些使唤人，要不还得求院里人帮忙。” “扔？” 楚恒眨眨眼，瞬间想起了那两箱“酱菜石头”，旋即便扭头往出走：“你们聊着啊，我去大茂哥家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打算去瞧瞧情况，看能不能再捡点破烂回来。 这可是娄家的最后一波红利了。 扔也是扔，不如让他来一探究竟呢。 楚恒踩着急促的脚步，很快就穿过了月亮门，一搭眼就看见了傻柱家。 屋里没有亮灯，房门与紧闭着。 估摸着这个货又跟刘光天跑去杜三那喝酒去了。 自打有了灌粪之情后，这三人现在走的特别近，没事就聚一块喝点。 想到傻柱那整日醉酒的消沉模样，楚恒暗叹了口气，抹身就去了后院。 此时许大茂家很是热闹，已经荣升为保卫科副科长的他现在可是如日中天，虽然好没有去上班，但也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 他今天就托人传个话，想叫来几个以前的手下来帮忙收拾下屋子，布置布置婚房。 好家伙，直接呼啦啦的来了十几个人。 楚恒站在门口，见到屋里跟挤罐头似的挤在一起的十几个棒小伙，便没有再往里走，笑着对正瘫坐在一张椅子上指挥着旁人的许大茂招呼道：“嚯，这么热闹呢。” “恒子来了。”许大茂一脸的春风得意，他费力的抬手挥了挥，笑道：“快进来坐。” “算了吧，你这一屋子人，都没下脚的地方。”楚恒瞥了眼胡乱的丢在门外的两个大箱子，不动声色的踢了一脚，笑着问道：“这不娄姐拿回来的传家的酱菜石头么？您这怎么还搬出来了？” 提起娄晓娥，许大茂就想起了娄家那条跑掉的大鱼，心中便止不住的痛。 他一脸晦气的道：“我现在要跟姓娄的划清界限，但凡跟她家沾边的东西，我一样都不留，正打算要扔呢。” “扔了多可惜啊。”楚恒眉头一扬，暗喜着蹲下身子，拿起一块颇为沉重的石头在手上颠了颠，转头跟许大茂说道：“大茂哥，您看给我成不？我过几天就要换房了，这石头不错，正好拿来铺铺院子，也省的我再去弄了。” 许大茂本就没把这些破石头当回事，大方的摆摆手：“这有什么不行的，你都开口了，甭说几块石头了，就是金子银子我也不带眨眼的。” “那我可就谢谢您了，得，那我就拿走了。”楚恒按耐着激动地心，连忙把石头塞进行李箱，又给落上了锁，便要扛起来拿回家去慢慢研究。 许大茂见状，赶忙对身边几个小伙吩咐道：“一个个有没有点眼力见？赶紧帮楚主任给抬回去。”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三百零八章 最后一波免费阅读。:. 第三百零九章教出来 “我帮您，楚主任！” “您放那，我来！” “别动别动，我们来就成了。” 许大茂的那些手下们，自然是认识楚恒的，只是刚刚摄于厂长大侄子的威势，没赶往跟前凑，此时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大佬，他们自然要踊跃上前的。 楚恒看着乌泱泱的跑出来的一帮小伙，假么兮兮的客气道：“哎呀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了！”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小伙们搬起俩箱子，一起跑出了后院。 “我先回了啊，大茂哥，回头等你伤好了，请你撮一顿。”楚恒笑眯眯的朝许大茂挥挥手，便追着那些小伙们迅速离开了。 回到家里，等那些小伙把东西放到外屋，又已认领了根烟离开后，屋里姑娘们便凑了过来，对他的怪异行为很是疑惑。 “楚恒，你要这些破石头干什么啊？你腌酱菜也用不上这么多啊。”于海棠第一个发问。。 二房也好奇问道：“就是啊，哥，你要干什么用啊？” 楚恒笑眯眯的吧嗒口烟，对她们敷衍道：“我换的那个院子有几块地方得从新铺铺，这些石头都挺结实的，正好废物利用。” 提起换房，倪映红这才想起来，自家那个已经交过钱的院子，连忙对汉子问：“诶，这都一个多月了，那家人还没把房子腾出来啊？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早就腾出来了，你没在家我也不敢搬啊，谁知道你那些宝贝嘎达放哪了？”楚恒白了媳妇一眼，他是真不知道这婆娘把那几块金条给藏哪了。 藏得太严实了。 倪映红闻言眨眨大眼睛，就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 那些金条可是她的宝贝，要留着传家用的！ 可不能乱说！ “呀，你们要换房了啊？那以后要见你一面可费事了。” 姑娘们一听他家要换房，关注点瞬间就转移了过去，又叽叽喳喳的聊起了房子的事情，并且迅速延伸到了夫妻俩没有独立空间的严肃问题。 楚恒在一边听了会，见她们一直说的没完, 不耐的抬头看了下时间, 发现竟然已经快八点了！ 马德, 你们这帮娘们是故意的吧？ 不知道小别胜新婚嘛？ 楚恒嘬嘬牙花子，瞥了眼对面的二房，给了她一个麻溜离开的眼色。 秦京茹偷塔这么久, 早就变成了爱他的形状，对他也是极为了解的。 小妞自然是不会她恒子哥的意愿的, 连忙站起身, 笑眯眯的与其他人说道：“好了, 赶紧走吧，映红嫂子好不容回来了, 咱就被在这打搅乱了，在等会恒子哥都得撵人了。” “哎呦，可不是嘛, 咱们也太不懂事了。”于丽也反应过来, 她暧昧的捅捅身边的倪映红, 打趣道：“你这妮子也急坏了吧？告诉你们啊, 晚上可小点动静，我儿子睡觉轻, 要是给吵醒了你给我哄来！” “去你的。” 倪映红推了她一把，被闹了个大红脸。 “走了走了，赶紧给人腾地方吧。”赵家媳妇识趣的招呼了一声, 领着姑娘们浩浩荡荡的出了楚家。 两口子客气的把她们送出门外后，楚恒就急吼吼的关窗锁门, 然后一抹身，拦腰抱起红着小脸站在他身边的媳妇往床上走。 “开饭！” “先来点水果开开胃！” …… 翌日, 清晨。 整宿没睡好的李婶顶着黑眼圈推开家门，她转头看了眼依旧房门紧闭的楚家, 面色有些古怪：“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喜欢当爹么？” “嘎吱！” 刚巧，楚家房门这时被推开，楚爸爸红光满面的端着痰盂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李婶也出来了，他笑呵呵的招呼道：“李婶今儿起挺早啊。” “呵呵。”李婶看着他红润的面色，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酸溜溜的扭头去水槽那打水去了。 老娘哪是起早啊！ 就特么是一宿没睡！ 楚恒自然不知道自己造的孽, 乐呵呵的端着痰盂跑去公厕倒掉，便抹身回了家里。 此时，楚家屋里头可谓是一片狼藉。 衣服鞋袜，旗袍, 白大褂，棉垫等等，丢的满地都是。 倪映红依旧在床上酣睡，白皙精致的小脸蛋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幸福的笑容。 这是她一个多月来，睡得最香的一觉。 就是累了些…… 楚恒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低下头看着妖娆美丽的媳妇，忍不住又钻进了被窝，喂她吃了点冰淇淋醒醒神。 许久。 起晚了的小两口连饭都没来得及做，草草收拾了下屋子，便准备出门，打算在外面早点摊对付一下。 “都怪你！又要浪费钱了！” 倪映红一边气恼的揉着粉腮，一边用小手一把一把的在汉子腰上拧着。 “能花得了几个钱，别整天抠抠搜搜的，东北话学的那么利索，人东北人的豪爽劲你咋不学呢？” 皮糙肉厚的楚恒笑嘻嘻的掀了媳妇的水果摊，转身走到五斗橱旁，从里面拿出来几瓶罐头，嘴里还说道：“诶，你拿点票出来，等会我去医院的时候买点营养品带过去。” 倪映红抿抿嘴，笑盈盈的看着这个永远都是暖乎乎的汉子，伸出去的小手改掐为揉，在他的腰上搓了两下后，才抹身去拿来她的小匣子，取出里面的钱跟票，对他问道：“买什么呀？” 楚恒想了想说道：“买点奶粉，再买点糕点，挂面也买点备着，万一他们饿了五得，还能去医院食堂能煮点吃，我跟那边都打好招呼了。” “挂面就不用了吧？” 倪映红有点不好意思的捏着钱票，她男人已经为她家人付出太多了，这也让她心里觉得特别亏欠。 而且，挂面可是好东西，平常人家都吃不上，送这个实在是太奢侈了，真要拿的话，那点棒子面不也一样饱肚子吗？ 楚恒哪能不知道媳妇想的什么，好笑的转过头，捏捏姑娘滑嫩的脸颊，温声道：“傻婆娘，你姥姥跟姥爷岁数都这么大了，总吃粗粮消化不好，再加上还住着院呢，吃点好的对病情也有帮助不是？还有啊，咱两口子别总计较这个行不行？夫妻本一体的。” “那就听你的吧。” 倪映红甜甜一笑，拿着票走到他面前，温柔的摸摸他的脸膛，轻声道：“来，巴巴，把我不在这段时间的卖酒钱交出来。” 第三百一十章皇帝出山 对于倪映红回来会收钱这种事，楚恒早就预料到了，也准备好了要上交的钱。 二百二十一块三毛九分，有零有整，一点毛病没有！ 就是长八百个心眼也不带怀疑的！ “这么多啊！” 倪映红拿着汉子翻箱倒柜的找出来的厚厚一沓钱，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要是仔细瞧的话，甚至都能看得见她后槽牙。 嗯，小财迷没跑了！ “你真能干！” 她开心的伸出手勾住汉子脖颈，踮着脚尖轻轻的吻了他嘴唇一下，便大方的从一沓钱里点了二十块钱出来，豪气的拍到楚恒手上，笑眯眯的嘱咐道：“一会你买东西的时候，多买些糕点跟水果，完了再去我妈那拿些我带回来的特产，晚上咱去二叔家看看，剩下的钱你留着零花。” “今儿怎么这么大方？”忽得巨款的楚恒很配合的露出震惊的表情，同时还表现出了点手足无措。 这时候的人民币的购买力可是相当强的，就算他敞开了买，加一块都不带花出去五块钱的，那剩下的可就有十五块多。 对于每个月只有十块零花的楚恒来说，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给多点还不好？”倪映红仰头的看着黑了好几个色号的心上人，忍不住又贴了上去，紧紧抱住他，心疼的说道：“我不在家这一段，苦了你了。” “有你在，干啥都不辛苦。” 楚恒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没日没夜的往公园钻的“凄惨”生活，轻轻伸出手抱住姑娘，心中愧疚难度！ 红啊！ 你爷们我对不起你啊！ 我特么就不是个人啊！ “得快点走了，在等会都要上班了。。” 小倪姑娘这时挣开汉子怀抱，抹身把钱装进她的小钱匣子里，又把那叠厚厚的情书揣进挎包，便拉着楚恒出了家门。 小两口一路欢欢喜喜的离开大杂院，在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又捎带手买了六个大肉包子跟一饭盒炒肝。 等到了单位后，俩人就遛遛滚进办公室，你喂我一勺，我给你一口的在那开始腻歪。 一时间，整间办公室里都弥漫着狗粮的恶心味道！ 韩大姨来交接完钱票从办公室后，突然就觉得特别饱，好像三天之内都不用吃饭了似的。 不过这俩人也没腻歪多久，他们刚吃过早点没多大会, 倪映红就被大姨们叫走了, 叙旧的同时, 她们还给姑娘恶补了一下最近这一段的各种大瓜，听的她目瞪口呆。 尤其是许大茂被灌粪这则消息，差点没恶心死她。 楚恒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 见电话一直没动静，也没有人来通知开会, 便拎着那个象征身份的提包出了粮店, 直奔汤家而去。 他到汤老爷子家附近时, 先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仓库里取了三份东西出来，除了给二叔还有送医院的那两份, 他给汤家也准备了一份。 不然他总不能提着东西上门，再提着东西出来吧？ 太不好看！ 楚恒走进汤家宅子时，汤老爷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老头今天穿了件的确良的灰衬衫, 稀疏的头发也特意梳洗了一下, 肩上还挂着一只个头不小的木箱子, 整个人派头十足。 楚恒简单的跟老头问了声好, 便接过他手里的箱子，骑车带着人往医院赶去。 路上行人不多, 太阳一如往常的毒辣，知了也死命的绽放着自己最后的芳华。 一路疾行，俩人没多久就到了结核医院。 这时候就看得出汤老爷子在医界的地位有多高了。 他们刚把车停好, 都还没等进医院，早就在屋里等候着的医院的各级领导与大夫们就迎了出来。 头发花白的老院长, 原先在楚恒面前可是牛哄哄的，都不怎么搭理他。 而此时却跟见到大王的猴子似的, 急匆匆的来到老爷子面前，恭恭敬敬的伸出手握了握, 满脸堆笑着道：“汤老先生，您近来身子骨可好？” “硬实着呢。”汤老爷子乐呵呵的松开他，对一众人摆摆手，一脸随意的说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皇帝，可别这么兴师动众的，都该干嘛干嘛去, 我今儿就是来瞧病人的。” “那您看我能不能跟着您一块去？”老院长满脸希翼的望着老头。 他这意思很明显不过。 跟着来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想学两手罢了。 毕竟，能看到御医亲自为人诊病，这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好在汤老爷子不是扫帚自珍的人，他瞥了眼紧张的围在身边的一众人, 缓缓点了下头，朗声笑道：“跟着倒是没问题，不过有一点咱可说好了，老头子我瞧病的时候不喜欢旁人多嘴，你们谁要是敢乱插嘴，到时候可特娘的别怪我骂他。” 听到他答应下来，众人喜不自胜，老院长忙不迭的说道：“您放心吧，我们保证连屁都不放一个。” “这样最好。”汤老爷子满意的笑了笑，转头对楚恒示意了一下，便在他的带领下步入医院。 老院长等人急忙亦步亦趋的跟上。 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倪家人所在的病房。 此刻几人个都在，倪母跟表姐俩人正帮躺在病床上的姥姥擦身子，姥爷则背着手站在窗子边上看风景，精气神特别足，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病号。 楚恒进屋后，连忙给介绍道：“姥姥，姥爷，这就是我请来的汤老爷子，咱们国医界的泰斗，有他在你们的病根本就不是个事。” “哎呦！” 倪母连忙放下手上的毛巾，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汤老爷子面前，一脸感激的道：“老爷子，劳您大驾，实在是对不住了，等回头我们一定好好感谢您。” “行了，甭说那客套话了。” 老头冲倪母摆摆手，转头对老院长问道：“做检查了么？” “做了，做了，怕耽误您时间，我们连夜就给做好了。”老院长连忙从身后的一名大夫手里拿来一叠检测报告，抵了上来。 汤老爷子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拿出一副老花镜戴上，才慢悠悠的从举了半晌的老院长手上接过报告，一项一项的看了起来。 而在看报告的同时，他还会时不时的发言几句，讲一下自己的治疗心得。 然后，就见那一帮医生们连忙拿出本子跟笔，跟太监听圣旨似的一字不漏的给记录下来。 楚恒偷摸看了两眼那鬼画符似的字体，便咧咧嘴滚到了一遍，时刻准备着当工具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但是 烈阳似火，夏风徐徐。 地坛结核医院中的病房里，此刻静悄悄的一片。 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正给倪映红姥姥号脉的汤济世汤老爷子身上。 就见老头的眉头时而紧紧皱起，时而缓缓疏开，有时还嘬几下牙花子。 倪家人一众人跟楚恒都死死的盯着老头的眉头，他每皱起一下，这几个人的心就会跟着往上一提，生怕老头说出什么噩耗来。 相对而已，大夫们就轻松一些了，他们关心的只是治疗方法，对于病人的病情轻重并不怎么在乎，唯一有些难受的就是不能出声，别说放屁了，他们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的。 人的名树的影，老头的暴脾气可比他的医术更出名一些的。 时间，就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缓缓流逝着。。 可汤老头却一直没有动静，那双眉毛好似在跳舞似的，一会皱一会松，就是不吭声。 给楚恒急的哟，真想上去把他眉毛给剃了！ 嗯，就是想想…… 又过了一会，老头终于有了动静，就见他缓缓松开姥姥的手腕，轻轻吐了口气，旋即转头看向楚恒，铿锵有力的说道：“有救！” “哎呀妈呀！差点特么吓死我啊。” 表姐长长松了口气，用力的拍打着不大不小的胸脯，眉开眼笑的跟病床上的姥姥说道：“奶奶，你听见没有，人家大夫说有救呢，这回你就好好安心养病吧。” “闭嘴！” 汤老爷子立即回头瞪了这聒噪的男人婆一眼。 楚恒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懂了，连忙说道：“表姐你先别说话，还有但是没说呢。” 老头闻言脸上表情顿时一滞，又恶狠狠的瞪了这个抢词的贱货一眼，深吸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但是这位老姐姐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糕了，用中医的方法治疗的话，她很可能挺不到病愈的那一天，所以需要长期使用进口特效药维持。” “长期是多长？”楚恒有些没底的询问道。 进口的特效药，他托托关系也能弄到一些，就是不知道够不够老太太用的。 老头刚刚诊脉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个大概，直接就与他说道：“时间不定，短则半年, 长则一年。” “这也太久了吧！” 楚恒顿时犯起难来, 这时候国家的外汇特别紧张, 一分都恨不得掰成几瓣花，是以像这种进口的药品，每一针都是很珍贵的。 要是三俩月的量他还能求爷爷告奶奶的弄来, 这张嘴就是半年，实在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难不成, 为了这点药, 还要跑一趟海外？ 这里面危险也不小啊！ 别特么老太太没救活, 再把他自己搭进去！ 楚恒咂咂嘴，抬眼看向汤老爷子, 心中一动，想着老爷子作为御医，肯定是有些门路的, 于是便满脸堆笑的凑了过去, 道：“老爷子, 您看您能不能帮着弄点药？我这头实在是弄不到这老些啊。” “我可没那能耐。”老头爱莫能助的摇摇头, 指了指身边的老院长说道：“我就是个大夫，上头的事情我不掺和, 求我都不如求他呢。” 还不等楚恒发问，老院长也跟着摇头，苦笑着道：“也别求我, 院里一年就那么些药，全拿来都不够给老太太用的, 而且要是真都给她用了，其他人还用什么？” “那这……” 楚恒挠挠头, 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这倒不是他多在乎这老太太，他跟姥姥才见过几面？可没有这么深的感情。 他只是不想看见媳妇因为这事情难过而已。 毕竟, 这狗东西亏欠着小倪呢。 怎能舍得让她伤心？ 病床上的姥姥见他愁的直薅头发，洒脱的笑了笑，虚弱的说道：“咳咳……映红家男人，你就别费心了，既然没有药，那我就不治了，你们已经尽力了, 都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您老放心治病就是了，药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屋里众人齐齐转过头看向门口, 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言不惭。 旋即，就见楚建设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崭新的白衬衫，锃亮的大皮鞋，一套有别于普通工人的着装，让他看起来派头十足，再加上那长期身居高位而养成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气场，一搭眼就能让人看出，这是位大佬！ 要是拍电影的话，这时候都得有点背景音乐。 楚建设其实早就来了，只是见屋里屋外都是大夫，就没有贸然打扰，一直在外头听墙根呢。 此时见到自家侄子犯难了，他赶紧就站了出来。 老楚家的脸面，哪能就这么落地上了！ “哎呦，亲家！” 倪母顿时惊喜万分，急忙忙跑上前，拉住二叔的胳膊，问道：“你……你真能弄到药吗？” “亲家母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把，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楚建设自信满满的笑着，他的朋友圈里，有好几个能帮得上忙的呢，虽然要搭些人情进去，不过也没多困难。 人命大过天嘛！ 况且还是亲戚的命，再难也得帮一帮的。 倪母得到肯定的答复，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死死的抓着楚建设不撒手，道：“实在太谢谢您了，亲家，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家人不用这样。”楚建设对她笑了笑，转头看向汤老爷子，笑道：“您老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口气还特么不小呢。”汤老爷子闻言撇撇嘴，他最看不惯这种官架子大的，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抹身就走向一直紧张的陪在姥姥床边姥爷，说道：“老哥哥，您躺好，我给您也摸摸脉。” “劳驾您了。” 见老伴的事情解决了，姥爷也就没什么负担了，乐呵呵的回到床上躺好，任凭摆弄。 汤老爷子走上前坐下，伸手捏住姥爷手腕。 这回没像给姥姥号脉那么费事，也就十几秒的功夫，他就撒开了手，起身与楚恒说道：“他没什么大事，回头我开一副汤药，喝上一个月就行了。” 楚恒也顾不得黑脸的二叔了，连忙拿出纸笔递过去：“您受累。” 第三百一十二章准备换房 “沙沙沙……” 汤老爷子接过笔跟本，便是一阵笔走龙蛇。 待写好两张药方后，他没有第一时间交给楚恒，而是转身给了老院长，并细致的给他们讲解了一番方子的由来跟每味药的用处。 可谓是尽职尽责。 一帮人聚一块研究了好一会，那两张药方才到了楚恒手上。 “老爷子只要安心服药就行了，等一个月后再做一回检查，要是没问题了就出院。”汤老爷子指着那两张药方，嘱咐道：“老太太先服五天药，记着用药期间不要沾荤腥，也不能吃辛辣的，时候到了我再过来，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来。” “唉唉，记着了。”倪母连连点头。。 楚恒这时走上前，来到汤济世身旁，笑着询问：“辛苦了，老爷子，这样，我在都一处摆一桌，咱去那喝点怎么样？” “不早不晚的喝个屁酒。”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旋即挥挥手道：“你也甭管我了，赶紧去抓药，我在这逛一逛，等会我自己就回去了。” “对了，小楚，你抓好药了直接拿医院来就成，后院有专门煎药的小厨房，你们随便用。”老院长笑呵呵的跟楚恒交代了一下，转头来到汤老爷子身侧，搀着他的胳膊，道：“老先生，咱去我们院的中医科瞧瞧怎么样？有不少年轻人都想见您一面呢。” “那就走着。” 老头欣然应允，接着便在一帮大夫侧簇拥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病房。 楚恒拿着本子瞧了瞧上面的药方子，转头对正跟姥姥聊天的楚建设说道：“二叔，先别聊了，咱先把正事办了去。” “那成，我先去找人弄药去，您老好好养病，等病好了, 去家里坐坐。”楚建设跟老太太客套了一句, 便起身同其他人告辞, 与楚恒一块双双离开。 从医院里出来后，叔侄俩就一个去找病友，一个则去同仁堂抓药。 不到一个小时, 楚恒就先一步带着大包大包的药材返回到了医院。 “哎呀，咋整这老些呢。”表姐连忙上去接过东西, 末了从身上拿出一个钱, 对他问道：“花多少钱？妹夫, 我这就给你。” “八块三。”楚恒笑着将药店给的收据递过去，姥姥他们看病花的钱, 回去是可以报销的。 “给。” 表姐利索的点出钱给他，又小心翼翼的把收据收好，便拎着两副药出了病房, 去给两位老人煎药。 “来, 恒子, 快坐下歇会。” 倪母这时走上前, 拉着她的宝贝女婿来到病床边坐下，乐呵呵的与姥姥还有姥爷一块, 跟他聊起了家常。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晌午。 楚恒跟着倪母他们一块吃了顿倪父送来的病号饭后，又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喝得醉醺醺的二叔终于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 特效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而他付出的则是十斤虎鞭酒与一个大人情。 代价不可谓不大。 虎鞭酒倒还好说, 无非就是费些心思跟时间而已。 最主要的还是楚建设欠下的人情，到了他这个位置, 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但凡是求到他身上的事情, 就没一件简单的。 他老楚家对倪家，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倪映红要不给多加点活，她都对不起楚恒的这份辛苦！ 送走了醉酒的二叔后，楚恒就没在多留，也告辞离开了医院。 毕竟该解决的都已经解决了，该准备的他也都给准备好了，剩下的只需要二老好好养病就行了, 他再继续留在医院也没什么意义。 楚恒回到粮店时，大姨们还是如往常般聚在一起爬着秋名山，连庆跟郭侠俩小伙子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连听都不敢上前去听。 车速实在太快, 他们怕晕车吐了。 楚恒抬眼扫了一圈，见媳妇不在前屋，与职工们扯了几句后，便屁颠颠的跑回了办公室。 此时，倪映红正在看那本大部头情书合集，脸上那一抹甜蜜的笑容从早上开始就没掉下去过。 见到汉子终于回来了，她连忙放下情书，询问道：“怎么样了？” “都挺顺利的。” 楚恒贱丝丝的凑过去，从身后抱住姑娘，一边盘着水果摊，一边跟他讲着今天汤老爷子瞧病的经过。 听完后，倪映红舒了口气，感激的侧过头看向汉子，吐着香气道：“楚恒，谢谢你。” “别整这虚头巴脑的，你谢就用嘴谢啊？”楚恒松开媳妇，晃悠悠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旋即朝姑娘勾勾手指，咧嘴笑道：“来点实际的。” “好~” 倪映红温柔的朝他笑了笑，起身去把门反锁上，准备好好犒劳一番汉子。 “先吃点水果怎么样？” …… 黄昏，残阳如血。 “嘶！” 脸色发青，脚步虚浮的楚恒揉着有些发酸的腰杆，龇牙咧嘴的从粮店里走出来。 他的身后紧紧跟着小脸惨白，步履艰难的小倪姑娘。 整个下午，这小两口都在清理着倪映红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所落下的工作。 可想而知，工作量得有多大？ 两人累成这个样子，不稀奇的吧？ 没精打采的小两口回到家后，连饭都没有做，洗了把脸就一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们实在太累了……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倪映红就醒了过来，再次的容光焕发。 姑娘摸摸依旧在熟睡的汉子的脸膛，心中满是甜蜜，她嘟着粉红的小嘴在楚恒的脸颊上吻了一口，便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准备晚饭。 不多时，一阵饭菜的香气就从厨房里飘散出来。 楚恒立马就被馋醒了，他懒洋洋的睁开眼，揉揉干瘪瘪的肚子，又锤了锤酸疼的后腰，才慢腾腾的从床上下来。 倪映红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汉子已经醒了，甜甜对他一笑，说道：“你醒了啊，快洗脸吧，等会就吃饭了。” “得嘞。” 楚恒看着红光满面的媳妇，又摸摸了自己的腰杆，暗暗做下了要锻炼身体的决定。 旋即，他便赶忙去打水洗漱。 不多时，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尖椒炒土豆丝便端上了饭桌。 早就饿了的小两口风卷残云般的解决了晚饭后，就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家什。 既然倪映红已经回来了，那换房子的事情就要赶紧提上日程了。 这倒灶的破大杂院，楚恒是一天都不想多住！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小王补 夜，四合院。 楚恒小两口正在家里热火朝天的收拾着屋子，为不久后的搬家做着准备。。 破家值万贯，这句老话是一点都没错。 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可真就把楚恒给下了一跳。 原来他家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 单单锅碗瓢盆就得装一大箱子，还有那衣服鞋袜之类的服装，没三个麻袋都下不来，主要是倪映红的棉垫占地方，光这玩意儿就得装半拉袋子。 再加上各样零碎跟家具什物，一辆大卡车都不一定拉的走。 此时，倪映红正在整理五斗橱里的东西，当她瞧见今天汉子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时，小脸顿时一苦，转头看向楚恒，愁道：“你说，我今天没去看二叔他们，二婶不能生气吧？” 正撅着大腚打包衣服的楚恒闻言停下动作，好笑的回身对媳妇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二婶，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嘛？” “那也不好啊，二婶跟二叔对我这么好，按理说我今天怎么都该过去一趟的。”倪映红心里一阵懊悔，小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 怎么就鬼迷心窍干出这种糊涂事了呢？ 不应该啊！ 她瞧着美滋滋叼着烟蹲在一旁的罪魁祸首，不由得想起来下午处理积压工作的场景，顿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脚丫踹了过去，口中还埋怨道：“都愿你！要不是你耽误事，晚上我就去二叔那了！” 正喷云吐雾的楚恒都懵了，愕然的歪着头看着媳妇，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他耽误事了。 明明是这婆娘每次看情书看到感动处就跑到他身边起腻的好不好？！ 见到汉子脸上的茫然，倪映红心虚不已，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着把锅一甩到底，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哼道：“看什么看，就是怪你，等见到二婶了也是怪你！” 众所周知。 女人嘛，有时候是不可理喻的。 你跟她讲道理，她跟您讲感情, 等你跟她讲感情的时候, 她反过来又跟你讲道理。 是以, 这种生物是很难说服的。 然，楚恒今日偏偏就要迎难而上，非要好好掰扯清楚不可。 “你这婆娘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就见他冷笑着丢下烟头, 揉揉犹自酸痛的腰杆，豁然起身来到倪映红身旁, 从五斗橱里里拿出一瓶子药酒, 狠狠地灌了一口！ 小倪姑娘顿时傻眼。 这这这…… 明显是超过一钱了啊！ 要整死谁咋地？ 闹着玩你认什么真啊！ …… 翌日。 再次经历了一个不眠夜的李婶没精打采的在水槽边上洗着菜。 这时, 刚刚起床的楚恒红光满面的端着脸盆来到她身旁，一边打着水, 一边跟她招呼道；“李婶您这两天精神头看着不大好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有烦心事你能帮忙咋地？ 李婶礼貌的朝他假笑的一下，便端着洗好的小白菜回屋去了。 她不怨天，不怨人, 就怪自家那炮崩的玩意儿不顶用。 想当初, 她也曾吵得楚家故去的那两口子睡不着觉的！ 哎, 岁月啊！ 真是把杀猪刀。 楚恒也没多想, 只以为李婶这是没精神头，不想说话, 抹身继续洗脸刷牙。 不多时，出去倒痰盂的秦京茹从院外走了过来，小妞见她恒子哥竟然也在, 心中顿时暗喜，连忙踩着小碎步来到水槽旁, 打水涮痰盂的同时，还高兴跟楚恒招呼道：“哥, 你今天看着特有精神。” 能跟她恒子哥单独说话，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楚恒警惕的瞥了眼四下, 见没有什么人过来，便咧嘴对小妞一笑，低声说道：“想哥没有？” “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觉。” 秦京茹痴迷的望着他，如实道出了自己的相思之情，心里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什么的，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 自然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楚恒眯着眼打量了下稍显憔悴的小妞，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好好照顾自己，等有机会了, 哥会来看你的。” “放心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秦京茹傻兮兮的冲他笑了笑，忽的见到阎解放过来了，便连忙倒掉痰盂里的水，扭身走开：“我先走了，哥。” “回见。” 楚恒涂掉嘴里的药膏抹，又涮了涮嘴，也端着一盆清水回了家。 此时，倪映红已经做好了饭菜。 一大盆窝窝头，外加一大盘蒸咸鱼，连中午饭都一块带上了。 楚恒草草洗了把脸，就赶紧跑过去吃饭，跟只恶鬼似的抓起窝头就往嘴里塞。 昨晚上收拾屋子，可是把他累得够呛，后半夜那时候他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个货一口气吃了五个窝头，才感觉到一点饱腹感。 “嗝！” 终于吃饱喝足的楚恒心满意足的摸摸肚皮，末了点上根烟，转头对一旁有些病恹恹的媳妇说道：“诶，你别忘了啊，赶紧把你藏得那些宝贝找出来，最多三两天，咱就搬家。” “嗯，我今儿晚上就挖出来。”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倪映红乖巧的点点头。 时至今日，聪明的小倪姑娘终于认清了到底谁是爷。 以后只要家里还有酒，她是绝对不会再造次的。 会死人的我跟你讲！ 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下，小夫妻很快就收拾妥当，一同离开了大杂院。 到了单位后，等做好了交接，俩人又明目张胆的翘了班，准备回家继续收拾屋子，大声恒还丧心病狂的把连庆跟郭侠哥俩抓了壮丁，一块给带回了家！ 可谓是相当的猖狂了！ 人多干活就是快，昨天小两口忙了好一会，都没弄好多少东西，今天多了俩壮小伙，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没用上，十点刚过一些，他们就基本收拾妥当了。 楚恒站在屋里环顾了一圈，见已经没什么需要再弄的了，便大手一挥，带着媳妇跟俩小弟返回了粮店。 紧接着，他又迫不及待的骑车去了一趟小梨花胡同，找到要换房的那户人家，跟他们商定量了一下，然后便决定了后天就开始换房搬家。 从这里离开后，楚恒想了想就跑去找胡正文，让他后天开卡车过来帮忙，回来的时候他还顺路通知了一下郭开跟何子石。 当然了，杜三这个他手下的头号马仔也少不了的，不过这个货就不用通知了，他手底下有个佛爷就在楚恒单位附近吃饭，找他去给传个话就成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新的文字 丙午年，丙申月，乙卯日。 宜，搬家、装修、入宅、动土、订婚、安葬、交易、修坟、破土。。 忌，出行、上梁、作灶、旅游。 楚家小两口早上刚吃过饭，都还没到七点钟，胡正文就开着大卡车来到了大杂院外。 而且除了他自己之外，连怀有身孕的小章姑娘也特意请假赶过来帮忙。 虽然她现在干不了啥，但这份心意还是好的…… 这两口子刚一进远，透过窗子瞧见倪映红的章艺就兴奋的往屋里跑了过去，口中还叫嚷道：“嫂子，你可想死我了！” “唉唉，你慢点跑，还有着身子呢！”胡正文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跟上媳妇，生怕她一不小心磕到碰到。 “呀，你怀孕了啊！” 刚迎出来想给章艺一个拥抱的倪映红连忙停下来，拉着她的小手惊讶的看着那依旧平坦的小腹，满脸羡慕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上个月。”章艺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温柔的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笑着问道：“嫂子你们还补打算要孩子啊？我跟你说，这是赶早不赶晚的。” 一旁的楚恒闻言脸色一变，狠狠踹了胡正文一脚：“你特娘的怎么教媳妇的？这种话能随便问的吗！” 胡正文憨笑着挠挠头，道：“我可管不着她，再说了，她说的也没错啊。” “你也给我滚一边去！”楚恒白了他一眼，扭头去推来自行车，准备去单位一趟，先把钱票交接了再回来。 倪映红幽怨的看了眼之前已经数次很明确的告诉过她，想要多玩几年的汉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强颜欢笑的跟章艺说道：“我们打算再等等，现在都太忙了，没办法照顾孩子。” 楚恒自然也感受到了媳妇那饱含期许的目光。 如果换作是以前，他绝对会脚底板抹油，先躲过去再说。 可自打偷偷摸摸收了二房后，他就一直心中有愧，是以现在但凡是他媳妇想要的，他都会尽可能的去满足。 包括孩子。 不过现在有旁人在一边，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只能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我先去趟单位，等会就回来。”楚恒跟他们几个打了声招呼，便推着车离开了大杂院，往粮店赶去。 韩大姨知道他们今天搬家，为了不耽误他们事情, 特意提前一会过来的。 是以, 他到单位时, 韩大姨已经先他一步过来了。 俩人见面客套了几句，就赶紧去办公室交接，等弄完之后, 楚恒便急忙忙的往家返。 从他出门，再到回来, 整个过程连十五分钟都没用上。 可就这么短短的十五分钟, 他家里便已经来了不少帮忙的客人。 他刚走没多久, 杜三就带着四五个小弟过来了，还有一些歇班或者不上班的院里邻居, 也都很主动的凑过来帮忙。 连许大茂这个带着伤病的，也跑过来站脚助威。 没办法，大声恒就是人缘好！ 不过人太多了也有点不好, 好家伙, 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他家屋里都差点装不下！ “哎呦, 大伙都来了啊。” 楚恒骑车到家后，一见这个架势, 连忙摸出烟在人群里散了一圈，然后就开始招呼人帮忙搬东西。 最先装车的是那些死沉的古董家具，楚恒对这些东西可是宝贝的不行, 为了防止磕碰，特意让杜三找来不少稻草, 把那些边边角边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就这他都不放心，还把卡车的车厢也给铺满了稻草。 “都小心点啊, 可别给我磕坏了！” 在楚主任的亲自带领下，一帮人热火朝天的往车上搬着家具。 现在天气热, 没一会众人就已经汗流浃背。 然后，一帮大老爷们就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接着干。 场面相当壮观，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面红耳赤。 “哎呀！都开始装车了啊！” 这边干的正欢实呢，大嫂跟表姐俩人突然联袂而至。 正巧楚恒这时刚把八仙桌放好。 他连忙从车厢上跳下来，对俩人招呼道：“哎呦，大嫂, 表姐，你们怎么还来了啊，医院那头能行么？” “没事的，姥爷又不严重, 我大姨一个人就能伺候的过来。”表姐大咧咧的伸出手指，捅了捅他的胸大肌，咋咋呼呼的道：“你这肌肉挺结实啊！咋练的啊？” “也没咋练，就经常做俯卧撑。”楚恒不动声色退了一步，躲掉这男人婆的咸猪手，笑着与俩人道：“外头太乱，你们快进屋吧。” “唉，你忙你的吧。”大嫂笑眯眯扫了眼那群果男，便拉着表姐去了屋里。 “这婆娘什么毛病呢。”楚恒摸摸被戳了好几下的胸肌，翻了翻眼皮，便抹身继续忙活去了。 人多干活快，没多大一会，他屋里那几件家具就已经都搬上了车。 楚恒登上车厢比划了一下，见剩下的地方还算宽敞，便转头对下面歇气杜三与郭开等人招呼道：“哥几个抽根烟，完了把我屋里那几大坛子酒给装车上来。” 郭开咂咂嘴，叼着烟默不作声的偷偷溜进了屋里，全当没听见他的话。 这个货已经对他家那几坛子酒有阴影了，甭说是碰了，就是看一眼他都浑身难受。 楚恒站得高，自然看见这个货的行为了，他也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有去叫郭开，弯腰跳下车厢，跟大伙嘻嘻哈哈的抽烟打屁去了。 等一根烟抽完，他们又七手八脚的合力将几个酒坛子装上了车。 车厢霎时间被塞的满满登登的。 “来来来，能上车的都上车！坐不下的跟我一块骑自行车过去！” 接着楚恒便组织了下人手，带着大队人马跟着人货混载的大卡车浩浩荡荡的向着新居赶去。 倪映红还有表姐等几位女眷也在其中，她们得过去收拾屋子。 傻柱也得跟着过去，今天他是掌勺师傅，得提前过去准备饭食。 大解放轰隆隆开在最前面，楚恒等人紧跟在后。 杜三的几个小弟更是紧紧的跟在车屁股后面，一脸陶醉的闻着车屁股后面冒出来的尾气。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癖！ 第三百一十五章拜山头 楚恒这个家搬的，阵势不可谓不大。 前头有大解放开路，后头还有五六辆自行车紧随。 旁人结婚都没他这个阵仗大，他们这一路行来，那是相当的惹人眼球。 不过更惹眼球的还有大表姐这个男人婆。 本来楚恒是想骑车带着她的，可这女人偏不干，愣是挤挤巴巴的爬上了大解放的后车厢，想要体验一把坐豪车的快感。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 不说话的大表姐，还真特娘的有那么一番别样的美感。 此刻，段凤春正潇洒啲斜斜靠在后车厢的挡板上，脑袋微微侧着，半眯着的眼睛出神的看着前方，迎面而来的疾风将她的乌黑头发吹向脑后，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与精致的五官，使她看起来更加立体一些，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英姿飒爽的。 这让后面看多了柔弱姑娘的少男们不由怦然心动。 特别是那被风吹起的衣角下时不时的显露出来的白腻小腰，更是让这帮牲口兽血沸腾。 尤其是杜三这个货，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完全的将大表姐那鲁莽的性格与过人的身手抛到了脑外。 “一群傻小子！” 作为一名时长上高速路的老司机，楚恒对那几个面红耳赤小年轻嗤之以鼻。 看个腰就能兴奋成这个鸟样，这要是在掀个水果摊，不得特么原地去世几个啊？ 而且，色字头上一把刀的，我跟你讲！ 大表姐这种女人，可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 解放车飞速行驶在前，自行车队则分成两拨，楚恒跟倪映红带着二婶与大嫂远远坠在后面，剩下的那些牲口们则嗷嗷叫着紧追着大卡车不放，想要来一场人与机器间的较力。 骑车烧的是油，他们燃烧的则是激情。 一时间难分伯仲。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地楚恒几人就被甩下，疾驰的大卡车与小伙子们一同消失在了街角，看不到一点踪影。 当他们赶到小梨花胡同时，胡正文都特么已经领着这帮精力旺盛的小牲口们卸了半车货了…… 这可是把楚恒给吓得够呛，车上的东西大半都是明清的家具，碰坏一个角那都是莫大的损失。 钱不钱的到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这好东西给碰坏了，那可真是可惜了了。 他赶忙加快速度来到二十二号院门口, 都还没等下车就扯嗓子对卸车的这帮人喊道：“都特娘的给我小心这点啊, 要是给老子家具磕坏了, 等会可特么没酒喝。” 杜三此时正跟郭开一块在车厢上往下搬货，闻言立即抬起头，朗声道：“放心吧, 楚爷，知道您心疼这些件老家具, 哥几个都小心着呢。” “丫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放着新家具不用, 还把这几件破烂当成宝了！你差那几个钱？”郭开一脸嫌弃的撇撇嘴, 不过还是按照楚恒的嘱咐，很小心的紧了紧包在家具边角上的稻草, 以防脱落。 这就是典型的干活不落好。 你说你干都干了，在那嘟囔个球啊？ 也就是楚恒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要是换个人他今天这累就算是白挨。 不仅给人干了活，还特么把人给罪着了, 这是何苦呢？ “丫懂个六！给我包好了啊, 坏一块老子就拿你试问！”楚恒懒得对牛弹琴, 甩了一包烟上去, 抹身就与倪映红等人进了旁边的院门。 此时，这房子的原主人一家都聚在院子中央的田埂上。 除了那天他来看房子时见到的妇女外, 还有两位老人跟与三个半大孩子，没有见到一个青壮。 楚恒见此，恍惚中想了起来, 好像听孙姨说到过，她家男人调农场搬砖去了。 他瞥了眼凌乱的堆放在田埂上的各类家具什物, 想着她一个女人当家也挺不容易的，于是就迈步走了过去, 笑着对女主人问道：“张姐，用不用搭我这大卡车给您这些东西捎过去？” 张姐原本还在心疼等会找板爷帮搬家的大笔挑费, 见他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帮忙，顿时惊喜莫名，连忙说道：“这……这不麻烦你们吧？” 对于她家现在的情况来说，每一分钱都是弥足珍贵的，能省下一些是一些，哪怕要为此搭上一份人情，也是值得的。 “嗐, 有什么麻烦的，就捎带手的事。”楚恒笑着摸摸她家小孩的脑袋，说道：“就这样吧，我看您这东西也不多, 一车都能拉得下，等会您家人也直接跟车过去得了。” “唉唉，那太感谢您了。”张姐连忙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掌用力的摇了两下。 “甭客气，咱也算朋友不是？得，您先拾掇拾掇，我那头卸完货就装车。”楚恒笑着松开她的手，抹身跟杜三他们交代了一下帮张姐搬东西的事情，便进了那三间联排屋子里。 张姐的公公目送着他进屋后，佝偻着腰走到儿媳妇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张姐听完连连点了几下头，便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而此时，倪映红跟二婶这几个女眷正准备打扫东屋的卫生。 同时还在各抒己见的研究着将那张架子床摆在屋里哪块比较合适。 对于这件事，楚恒可是早有打算的。 他连忙走上前，与几人说道：“架子床不放这，放西屋客房，东屋这边我另有安排。” 他仓库里可是躺着一张有屋中屋，房中房之称的拔步床呢。 那玩意儿可比架子床好多了，不仅功能多，而且还宽敞结实。 你就是在上面荡秋千，都不带有一点问题的。 倪映红可不知道他的想法，闻言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自家男人，眨着大眼睛问道：“不放床放什么？你要盘炕么？” “也不盘炕，我又弄了……” 楚恒刚要解释，可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就听见院里有人在叫他。 “楚主任，来客人了，还不出来迎接一下。” 这动静他听着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了，楚恒疑惑的挠挠头，抹身往出走。 从堂屋出来，他就见到小院里站着两个男子。 其中一名有四十多岁，身形干瘦，有些秃顶，这人他认识，是红旗粮油店的主任朱卓，他去粮食局开会的时候见到过。 另一个看样子得五六十了，一头花白的头发，个子非常高。 这个人楚恒倒是不认识，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扫了那人一眼后，就一脸热情的迎了上去，笑着朝朱卓伸出手，打趣道：“朱主任，我这到您地盘了，本该我去拜山头的，怎么能劳您大驾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锅包yóu “我这小山头可经不起你拜，庙小香少，我怕被你给拜倒了。” 朱卓笑呵呵的跟楚衙内握了握手，旋即转头就向他介绍了下身边的那位男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这片街道的街道办主任谢然。” 其实，他们来才是才拜山头的。 粮食局副局长的侄子搬到这片街道来，那肯定要好好亲近一下的，万一要是能借着这个梯子，得到楚副局长的赏识呢？ 况且，眼前这位衙内，可不是那些凭借父辈作威作福的二世祖，人家可是出了名的人面广，本事大。 所以，跟他多亲近亲近，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楚恒一听眼前这老头竟然是街道主任，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变得更加热情起来，连忙上前跟他握了握手：“谢主任，您好，您好，以后我可就归您管了，您可得多照顾照顾。” “好说，好说，往后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开口就是。。” 谢主任见这位时长从旁人口中听过的楚衙内一点都不倨傲，反而还非常和气，不由在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 这人能处！ 楚恒这时拿出烟来，一脸歉意的给他俩发了一根，道：“您二位也看见了，我这刚搬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茶水是没有了，就先抽根烟对付一下，等下午都弄好了，咱在一块喝顿乔迁酒。” “瞧您这话说的，今儿我们哥俩过来，是来帮忙搬家的，可不是为了那口茶水。”朱卓把烟叼在嘴上，接着撸起袖子，说道：“楚主任您忙您的去吧, 不用管我俩了。” “这……就不用了吧。” 楚恒瞧着俩人那松垮垮的皮肉, 担心再给累坏了。 “没事, 没事，您既然到了咱这块，以后就是朋友了, 不用客气。”谢然主任这时也松开领口，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谢……谢主任。” 就在这时, 刚出去的张姐回到了院里, 她面带惧意的跟谢然打了声招呼, 便低下头来到楚恒身旁，将刚买的两盒一毛三的勇士烟递给他：“大兄弟, 这烟您拿去给大伙抽吧，不能让你们白帮忙。” 楚恒不着痕迹的将手上的半盒大前门揣进兜里，笑眯眯的身手接过那两盒烟, 嘴里还咋呼道：“嚯, 您买这么好的干嘛啊, 拿两盒生产就成了。” “哪能买那么差的烟啊。”张姐见他收了,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旋即就撸起袖子, 抹身往屋里走：“您忙着，我去帮着大妹子拾掇去。” 谢然眯着眼瞧着张姐的背影，目光闪烁了几下, 便凑到楚恒身侧，小声与他说道：“楚主任, 你们换房的时候，这女的是不是收了您钱了？用不用我……” “可别！” 楚恒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赶忙说道：“我先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咱犯不上因为这点小钱这样！” 同时, 他也通过这件小事看明白了，眼前这个谢然谢主任，觉对不是特么什么好鸟！ 而谢然见他不愿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就与朱卓一块去外头帮着搬东西去了。 这俩人刚一出现在院外，就把一些过来瞧热闹的邻居给唬了一跳。 他们议论纷纷的猜测着这户新来的人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粮店主任跟街道主任来帮忙搬家！ 瞬息之间, 楚恒这小两口的身上，就被附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而有了这两位大主任的加入，卸车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不多时，车上的东西就被搬进了院里。 楚恒见此又指挥众人帮着张姐他们把东西装上车, 然后便留下几个男的帮倪映红她们搬搬抬抬，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返回大杂院，接着往回搬东西。 如此又折腾了一趟，才终于把他家的那些零零碎碎给搬到小梨花胡同。 卸那两箱石头的时候，郭开又开始逼逼叨叨。 “丫特么指定有什么大病，一堆破石头你也要？” “你特么管得着吗？” 楚恒瞪了这货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转头便与杜三一块将那两箱石头丢在水井旁。 然后，他就去找来刘光天，对他吩咐道：“你先去问问柱子哥，看都缺什么东西，完了再去问问你嫂子，要是家里没有就赶紧去买。” “得嘞！” 一听让他去跑腿，刘光天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比搬东西轻松多了，抹身就跑进了前头的倒座房找傻柱。 楚恒的这个院子有四间房，三间主屋里的东西两间是卧室，中央的那间是堂屋，用来会客吃饭，倒座房则是厨房。 相比于大杂院那狭小的两间房，他现在的居住条件是相当的宽敞了。 此时，傻柱正在倒座房预备食材，大嫂跟表姐俩人负责给他打下手，干些削皮，切葱，剥蒜之类的小活。 “剁剁剁……” 傻柱这时候在切土豆，那行云流水般的技法，与不比头发丝粗多少的土豆丝，看的大嫂俩人目瞪口呆。 “哎呀妈呀，这也太细了吧！” 表姐咋咋呼呼的走到傻柱身旁，身手从水盆里捞出几根侵泡在清水里的土豆丝，又薅下一根头发比划了一下，震惊得瞪大眼：“何师傅，你这咋整的啊？咋切这老细啊！” 大嫂也凑上前看了看，摇摇头表示自愧不如。 “打小就练这个的。”有人在旁观瞧，尤其还是俩美女，傻柱这下切菜切得更起劲了，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 一把菜刀都被他用出了花。 看的只会炒个鸡蛋的大表姐惊呼连连。 人嘛，在未知的领域中，总是会去盲目的崇拜。 “傻柱！” 就在这时，刘光天走了进来，见表姐跟大嫂也在，连忙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对傻柱问道：“恒子哥让我问问你，厨房里还缺什么东西。” 正装逼装的正爽的傻柱动作顿时一滞，他瞪了刘光天一眼后，想了想说道：“葱姜蒜都不够，酱油也没了，再有就是桂皮、八角这几样调料也缺点。” “好嘞。” 刘光天点点头，便抹身离开。 傻柱又接着开始切土豆丝。 大表姐看了一会后，突然出言问道：“诶，何师傅，你会做锅包又不？” 傻柱动作不停，低着头边切边道：“东北吉菜锅包肉？那个没啥难的，有手就行。” 表姐瞬间脸黑，抬起手就想给他一比兜，不过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能不能不这样 “郭开！我日你姥姥！” 小梨花胡同，二十二号院，堂屋。 楚恒一脸心痛的看着八仙桌的桌面上的那一道长长的划痕，感觉丢了几十万。 “你狗日的骂我干什么？我又没搬这桌子！”受了无妄之灾的郭开黑着张脸站在一旁，目光冷飕飕的盯着这厮的俊脸，考虑着要从哪个角度抽才显得自己帅一些。 “不特么你给打包的么？你要好好包着，能碰成这样？”楚恒气急败坏的怒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站在一旁的杜三等人，咬牙道：“说！谁特么搬得桌子？老子千叮咛万嘱咐的，拿我话当屁放了？” 杜三与一众小弟齐齐摇头，慌忙否认。 “不是我！” “我就没碰这玩意儿。” “我进屋的时候这桌子都搬进来了！” 最终，缩在人群最后的那两位大主任对视一眼后，朱卓苦笑着上前，说道：“那个……楚主任，是我跟老谢一块搬得桌子，可能是没注意到，划了一下，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回头我找木匠给您再打一张！” 这事闹的，全心全意来帮忙，特么还闯祸了。 要是因为这点破事把人给得罪了，亏不亏的慌？ “我……” 看着一脸歉意的朱卓，楚恒颓然的叹了口气，只能把心里的火压回去。 这个不是自己人，打不了也骂不得…… 再说人家也是好心帮忙，他总不能因为一个桌子干一架吧？ “没事没事，一个桌子而已，我回头找人给修修就成了。”楚恒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算是把这事给揭过了。 旋即，他从兜里拿来一包烟，给大伙分了分,然后又对杜三吩咐道：“你领俩人去跟前邻居那借点桌椅板凳去,急着跟人客气点啊。” “您放心，咱一向与人为善！” 杜三拍拍身上的腱子肉，连忙招呼了下小弟，就风风火火的往出走。 谢主任见状,也主动跟了上去。 “别在看你们面生不借,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他干这个最合适，整片街道上,就没一家他不认识的,也没有不认识他的。 绝对平趟！ 几人走后没一会。 大表姐一脸兴奋的从厨房跑出来，拉着正带着人摆放家具的楚恒来到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与他说道：“那个，妹夫,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楚恒好奇问道。 “就是,你不定的焦烧肉条嘛,我想给它改成锅包肉,你看行不行？”表姐希翼的望着他。 楚恒还以为她是想吃家乡菜了，于是就笑着点点头,应允道：“这有啥不行的,什么菜不都是吃嘛,你直接让柱子哥弄就成了。” “哎呀，太谢谢了，妹夫！”表姐激动地抡起胳膊拍了他后心一下，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回去。 “嘶！” 楚恒扭扭身子,只觉得后背上被大表姐拍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这男人婆手劲可真够大的！ 得亏拍的是他,要是换个身子骨差点的，说不定就要吃席了！ 此时，傻柱正在厨房里给鱼改花刀，打算做一道松鼠桂鱼。 表姐突然从门里窜了进来，三步变两步的来到他跟前，一点都不顾忌男女之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开心的说道：“何师傅,我妹夫说行了。” “那我这也没问题。”傻柱专注的切着鱼，头也没抬的说道。 “那咱可说好了啊,等会我来做，你在旁边看着点。”表姐笑着道。 “成。”傻柱一脸轻松的说道。 他不认为有自己镇场子,大表姐还能把菜做砸了。 轧钢厂食堂的大师傅,就有这份自信！ 不多时，他就已经将食材处理完毕，然后就叼上根烟，到外面瞧了瞧，见家具什么的都基本弄得差不多了，便去找到楚恒，对他问道：“我说，恒子，咱几点开饭？” 楚恒抬起手腕看下时间，见已经快一点钟了，便在心底估摸了一下后，说道：“两点吧，能成吗，柱子哥？” “赶紧把吗字去了。”傻柱傲然的扬起下巴，背着手就溜溜达达的回了厨房。 “德行。”楚恒白了他一眼，抹身拿来纸笔，就拉着倪映红挨屋子转悠起来，一起商量着应该添置什么家具。 这一算下来，要添的东西还真不少。 东屋除了拔步床外，还得再加个大衣柜，跟一套沙发。 堂屋就更多了，八仙桌得换新的，不然他看着不舒服，椅子也得加几把摆墙边，不然显得太空旷，而且人多的时候也有地方坐，五斗橱还得加一个，用来放置些茶叶、茶壶之类的待客的东西 西屋需要添置的比堂屋还多，除了床之外，桌椅板凳柜子什么的每样都得弄。 “这得花多少钱啊！” 小倪姑娘咬着嘴唇算计了一下挑费，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这要是都添置上，光买料的钱就得不老少。 完了请师傅也得花钱。 而且人木匠师傅来了不光要给钱，还得供饭，供烟，供酒，零零总总算下来，得个两三百块钱啊。 “怪不得人都说一搬穷三年呢。” 倪映红苦着小脸看向一旁的汉子，与他商量道：“楚恒，要不咱先不给西屋添家具了？等以后有了孩子咱在买不行行吗？” 楚恒顿时一阵白眼，他这媳妇哪都好，身轻体柔也贴心，就是有点抠门，多花一分冤枉钱就跟要她命似的。 你说你那钱匣子都换了仨了，攒下的钱没五千也得四千，差那二百多块钱？ 不过到底是两口子。 在一块睡了这么久，楚恒自然是有办法对付这婆娘的。 就见他眼珠一转，就拉着小倪姑娘来到堂屋坐下，掰着手指头给她算账：“其实咱用不了那么些的，你看我买的这些旧家具，是不是也挺漂亮？而且还特结实。” 倪映红眼睛瞬间就变得亮晶晶的，很聪明的就想到他的意思了，她扭了扭坐在椅子上的大屁股，往前凑了凑，问道：“你的意思是要买旧家具？” “就这个意思，你给我拿一百块钱，保准把咱家屋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楚恒笑着捏捏媳妇的脸颊，怕她连一百都舍不得，接着又说道：“你看啊，我刚才都算了，要是都做新的，料钱加工钱，就得二百六十多，这在算上吃喝，得三百出头，而直接买旧的，也就一百块钱，里外里你还倒赚两百呢！” “楚恒！” 倪映红听后，俏脸一沉，幽怨的凝视着他，咬牙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用这么蹩脚的方法劝我？这显得我很蠢啊！” 哪跟哪就赚二百了？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三百一十七章 能不能不这样免费阅读。 第三百一十八章跟谁俩呢 楚恒面上笑容依旧从容，用着那极具诱惑力的声音继续说道：“怎么就是蹩脚呢？你自己好好想想成不？本来要花三百能解决的事情，咱一百块钱就给办了，你就是你是不是赚了二百吧？” “这是省，不是赚！”倪映红紧绷着娇俏的小脸，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并坚决的捍卫着自己的智商。 尽管现在她心里也觉得这是赚了…… “那不一个意思嘛？你就是行不行吧？”楚恒看着倪映红脸上那拧巴表情，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赢了，笑嘻嘻的摸出根烟点上，鼻腔里喷出两条雾龙。 一如他每次赢得胜利后的那般模样。 “这倒是行。”倪映红缓缓点了下头，不过还是有些不确信的对他问道：“你真能一百块钱买回来那老些没磕没碰的旧家具啊？” “你爷们有不行的事情么？”楚恒傲然一笑，面上英气勃发，旋即又迅速变得猥琐，贼兮兮的凑到姑娘耳畔，小声说道：“包括在床上。” “你贱不贱呐你！”倪映红急赤白脸的伸处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这老些人的，也不分个场合！ “开饭了，开饭了！” 就在这时候，大嫂从厨房里端着两盘红油猪耳朵走了出来，先把一盘放到堂屋这桌，抹身又端着另一盘去了东屋。。 楚恒今天一共预备了两桌饭菜。 堂屋摆了一张十几人的大桌面，这个给男人们用，东屋摆了个八仙桌，给二婶她们这些女眷用。 菜倒是都一样，两个凉的六个热的。 凉菜有拍黄瓜，红油猪耳朵，热的有京酱茄条，爆炒土豆丝，松鼠桂鱼，红烧肉，酱爆鸡丁，锅包肉。 一般人家过年也就这个菜了。 小两口见菜都端上来了，就没在纠结钱的问题了，连忙站起身，一个去东屋招呼女眷，一个则去招呼男人们。 楚恒从屋里出来，就扯着嗓子对手下头马与双花红棍喊道：“杜三，刘光天，赶紧招呼大伙吃饭。” “好嘞！” 俩人迅速领命离去，把分散在院里院外的各方人马给招了回来。 不多时，堂屋的大桌前就做的满满登登。 楚恒直接拿出六瓶二锅头摆在桌上，然后就拿着酒瓶子挨个给倒酒：“哥几个今儿都受累了，一会多喝点，松松身骨。” 等轮到郭开时，他见这货抱着瓶北冰洋滋溜溜喝着，眼皮一翻就怼道：“丫不喝酒特么上女人那桌去, 在我们这凑鸡毛热闹。” “去你姥姥的！” 郭开狠狠啐了他一口, 拿起筷子夹了个两盒面馒头到碗里, 然后又掰开馒头往里塞了几块油汪汪的红烧肉塞进去，用力咬了一口：“老子今天非得吃穷你丫挺的！” “也不怕噎死。” 楚恒又从旁边的汽水箱子里拿出一瓶汽水摆他面前，然后就继续给其他人倒酒。 此时桌上已经上了四道菜了, 傻柱的厨艺自是没的说，那各个都是色香味俱全, 都不用闻, 光看着就香掉牙。 其他人都还好说, 虽然不经常吃这些，但他们家庭条件都不错, 偶尔也能吃顿好的。 唯独杜三带来的那几个小弟，这一个个不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就是黑户的，甭说是吃肉了, 能顿顿吃上饱饭都算是奢望。 此时, 这几个家伙正看着桌上的菜哗啦啦流着口水, 可却每一个人敢动筷子。 人家大佬正挨个倒酒呢, 他们哪敢先吃？ 这不诚心找揍那么？ 杜三爷的铜头皮带可是一等一的狠！ 煎熬中，楚爷终于给大伙都倒满了酒, 旋即走回主位，端着酒杯对众人示意道：“大伙今儿都辛苦了，能来的都是情分, 我楚恒都记在心里呢，多的感谢话我也不说了, 咱们今天酒管够，饭管饱, 都吃好喝好，干了！” “干了！” 在他的带领下, 众人齐齐起身举杯，仰头干掉了杯中烈酒。 待重新坐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拿起筷子，伸向心仪的菜肴。 干一天活了，都饿着呢。 众人又喝了几口酒后，很快桌上就上来了七道菜，就剩下最后一道锅包肉了。 厨房里现在只有傻柱跟大表姐俩人在。 锅包肉的主料跟配料也都已经准备齐全, 就等下锅开炸了。 而傻柱这家伙也真是说到做到，全程就站在一边指导，一手都不伸，甚至连柴火都不添一根。 此时, 表姐正在加柴烧油，一张白净的脸蛋上蹭满了黑一块白一块的痕迹，像个小花……老虎。 当表姐又添了几根柴后，一直注意着油温的傻柱伸手悬在油锅上空感受了一下，便出声提醒道：“行了行了，温度差不多了。” 蹲在灶旁的表姐连忙站起来，对他问道：“能下锅了是么？” 傻柱却拿出了自己在轧钢厂当师傅的架势，俩手把膀子一抱，扬扬下巴，说道：“别问我啊，刚我不告诉你怎么弄了么？” “哦哦，滴一滴面糊进去，飘起来就能下锅。”大表姐也没在乎他的态度，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尖滴了一滴面糊进油锅。 最开始，面糊直接就沉底了，不过几个呼吸过后，就慢慢地飘了起来。 由此可见，傻柱对油温的把控是相当精确的。 表姐见此，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又对他问道：“飘了，能下锅了吧？” 傻柱这时候也有点上头了，自动的就进入了带徒弟的状态，眼皮一翻，没好气的道：“这不废话嘛？我不都说了飘起来就下锅么？赶紧的吧，再等会可就不赶趟了！” 大表姐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的拿着筷子把裹着面糊的肉片一一放进油锅。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表姐放了几片肉进去后，傻柱眼睛突然一瞪，喝道：“嗨，嗨，嗨，瞧着点啊你，这都粘一块了，你这是手还是脚丫子啊？” 大表姐脸色渐渐开始发黑，又深吸了口气，用筷子把粘到一块的片给分开，然后接着把其他肉片往锅里放。 不多时，小半盆的肉片就全部下锅了。 而屋里也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小会，锅里肉片开始变黄，已经到了需要捞出来的时候，而大表姐却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她此时正想着等会要不要卸磨杀驴，抽傻柱这王八羔子几个大耳刮子。 傻柱见此，急忙催促道：“都变色了还不捞出来，想什么呢你？刚告诉完你就忘了？你这是人脑子还是狗脑子？” “艹！跟谁俩呢你？” 大表姐这暴脾气，被骂了这么久，哪还能再忍得住，咣当一下丢掉筷子，骂骂咧咧的就出了厨房。 “我去你娘的，老娘不学了还不行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该 直到大表姐发火，傻柱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轧钢厂，表姐也不是他的徒弟。 想到自己刚才那夹枪带棒的一顿数落，他顿时懊悔不已。 怎么能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样呢？ “我这个脑子啊！” 傻柱抬手照着自己这张破嘴就狠狠抽了几下，然后就赶紧拿来漏勺，把已经快要炸过头的肉片悉数捞了出来…… 后悔归后悔，但身为厨子的本职工作还是要干好的。 就在他等待肉片凉下来复炸的时候，大表姐正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生闷气。 月经都差点给气没了！ 不特么就是会做几个菜嘛？ 装什么犊子啊！ 跟谁俩骂骂吵吵的呢！ 老娘不就跟你学个菜嘛？ 你嘎哈骂人？ 这可真是越想越气，最后她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了，转头又气势汹汹的进了厨房。 “何师傅，你出来一下。” 大表姐冷着脸站在厨房门口，咬牙切齿的对傻柱勾勾手指。。 “唉！”刚点上烟的傻柱连忙把烟掐灭，一边道歉一边往出走：“那什么，凤春同志，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得了，脑袋一抽就把你当我徒弟了，我给你陪个不是……” 他刚走到门口，话都还没说完，大表姐突然暴起，猛地上前一步，右臂抱着对方腰部，两腿屈膝，用右侧髋部紧贴对方前身，然后两腿深蹲，向下弓腰低头，用力将傻柱背起向身后摔了过去。 “我去你娘的吧！” 傻柱都懵逼了，他做梦都没想过，大表姐会给他来上这么一个过背摔。 还特么这么标准，这么迅疾。 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他，很干脆的就被摔了出去。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溅起一阵尘烟。 “咚！” 傻柱的反应也算迅速，刚一落地就原地一滚，防备着对方的后手，然后又来了一个鲤鱼打挺想从地上起来。 哪知，大表姐却预判了他的预判，傻柱刚要起来，她就跨步冲了上去, 狠狠一脚又把他给踹趴下了。 “给老娘趴下！” 接着她又欺身而上, 直接骑在了傻柱身上, 并用膝盖分别压住他的两条胳膊，让他不能反抗。 然后，一个个大逼兜劈头就盖脸的抡了上来！ “说特么谁狗脑子呢！” “给你脸了是不？” “你个嘎嘣死的！” 呼吸间, 傻柱脸上就是好几个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啊。 “卧槽！” 正兴高采烈的喝酒聊天的楚恒一帮人这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然后就集体傻眼了。 傻柱能打这事情, 在座的这些人大部分都知道。 可现在却被一个女人骑在身底下揍, 而且看这毫无反抗之力样子，貌似大表姐还占据了上风！ 这特么就有点玄幻啊！ 其实吧, 傻柱之所以会被完全压制，一是突然袭击的缘故，二也有点怜香惜玉的成分, 他不反抗是怕伤到大表姐, 不然就他那蛮牛似的体格子, 怎么可能被压得一动不能动？ 再有就是, 他本就理亏在先，挨两下打给人解解气也是应该的。 楚恒他们可不知道这些, 见表姐的大嘴巴子越抽越起劲，赶忙放下酒杯跑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大表姐给拉了起来。 “表姐, 表姐，咱有话好好成不, 别再把人打坏了。”楚恒用胳膊死死箍着大表姐的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不让她在上前。 “妹夫你赶紧松手，今天我非得弄死这狗揍的！”大表姐还没解气的, 挣扎着想要在冲过去。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嘛，您打也打了，消消气成不成。”一脸巴掌印的傻柱苦笑着上前，点头哈腰的给赔着不是。 “我去你姥姥个腿的，你要是个男人，咱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练, 你敢不敢！”大表姐依旧不依不饶，她在家都没挨过这样的骂，哪能咽下这口气。 “凤春，你干什么呢！” 这时, 倪映红等人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大嫂黑着脸走上前，怒声道：“你胡闹也不分分场合，今儿可是映红乔迁之喜的日子，这么多人都在这，你这不给人添堵那么？人家楚恒帮了咱家这么多，你就这么对人家？” 大表姐一听，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火气，恶狠狠的瞪了傻柱一眼：“今天我给我妹夫个面子，就先放你一马，改天咱俩再约一下，谁不来谁特么就婊子养的。” “别介啊，我这都认错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成不？”傻柱顿时哭笑不得，他是头回碰见脾气这么爆的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行了行了，赶紧松开她，你们喝你们的去吧。” 大嫂上前拉住大表姐，与倪映红几人一块领着她回了东屋。 楚恒活动了下胳膊，满心疑惑的走到傻柱跟前，问道：“不是，我说柱子哥，你俩这怎么回事啊？” “还用问嘛，您看表姐气的那样，肯定是傻柱占人家便宜了。”刘光天笑嘻嘻的说道。 杜三脸色一变，瞪眼道：“傻柱，你特么耍流氓了？” 他可是对大表姐倾心着呢，要是傻柱真这么干了，今儿说不得就得断一条手足了！ “滚你娘的。”傻柱白了这几个货一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的道：“就是……就是刚才我教她做菜，顺嘴骂了两句。” “你还敢骂她？”楚恒愕然的张大嘴，旋即就对他竖起大拇哥：“那你是真特么该。” 就大表姐的暴脾气，还敢骂她？ 这不纯纯的厕所打灯笼嘛！ “是是是，我是活该。”傻柱摸摸脸上的红肿，丧头搭脑的挥挥手：“喝你们的去吧，还有一个菜，我得赶紧做去。” “你麻利的，我可给你留着酒呢。”楚恒无奈的摇摇头，便招呼着众人回了桌上。 “这事闹的。” 傻柱叹了口气，又抽了下自己惹祸的臭嘴，抹身就进了厨房。 不多时，他便端着两盘精心烹制的锅包肉走了出来。 他先将其中一盘分量少的放在堂屋的桌上，笑着对大伙说道：“把酒倒上，我把这盘送东屋去就回来。” “可别再挨顿揍。”刘光天笑着打趣。 “滚蛋。”傻柱瞪了他一眼，便战战兢兢的走进东屋。 第三百二十章姨圈补 “唉，锅包肉来喽！” 傻柱屁颠颠端着一大盘锅包肉进屋，还特意绕了半圈来到大表姐身侧，满脸堆笑的把菜放到他面前，赔罪道：“凤春同志，我这人就是嘴碎，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担待担待。” “我特么嘎哈担待你？” 大表姐杏眼瞪得溜圆，刚拿起的筷子狠狠拍在桌上，余气未消的道：“告诉你这事没完。” “柱子哥。”倪映红怕这俩人再打起来，连忙起身把傻柱拉到一旁，与他说道：“我表姐这人就是炮仗脾气，火蹿起来谁都拦不住，不过消得也快，您不用理她，等过一会她自己就消气了。” “哎，你说这事闹的，那我就先走了啊。”傻柱讪讪的挠挠头，只得灰溜溜的滚回了堂屋。 待他走后，倪映红回到位置上，笑盈盈的给大表姐夹了块锅包肉，同时劝道：“好了，表姐，赶紧吃菜，傻柱那人就是碎嘴子，你也别跟他计较。。” “就是啊，你跟他那人计较个什么劲，我这不怎么的接触的都知道，那就是个憨货。”二婶也跟着劝了一句，旋即就夹起一块金黄的锅包肉塞进嘴里，然后就见她眼睛一亮，对桌上人疯狂安利道：“诶，这锅包肉不错唉，酸酸甜甜，又酥又香，都快尝尝。” 女人嘛，大多都喜欢这种酸甜食品。 其他人闻言也夹了一块尝了尝，纷纷赞不绝口。 “真好吃，比我在东北吃的都香。” “感觉有点像焦烧肉条，就是口不一样。” “我喜欢这个，比焦烧肉条好吃。” …… 大表姐见状，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夹起把碗里的肉片，尝了一口后, 脸上就露出笑容来：“是挺好吃唉, 比我妈做的都强, 那王八犊子人不咋地，做菜还挺是那么回事呢。” 倪映红见她的脸色终于拨云见日，悄悄松了口气, 连忙又给她夹了一块。 屋里屋外的气氛，再次变得和谐起来。 时间很快就来到三点半, 早早就吃完了的女人们此时正坐在小院里聊着天, 都很踊跃在为搬家时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几根田垄出谋划策。 有人说种韭菜跟白菜, 也有人说种萝卜。 毕竟现在已经是八月的尾巴，漫长的盛夏已经要过去, 这座古城就要迎来充满诗意深秋。 太晚熟的蔬菜，就算是种下了也不能等来收获的。 倪映红眨着大眼睛，看看那几根短的可怜的田垄, 什么都想种, 又什么都不敢种, 生怕浪费了种子。 就在这时候, 男人们终于喝完了酒，依旧是微醺的楚恒抬抬手对小倪姑娘喊道：“媳妇, 收拾收拾，泡几壶茶，给大伙醒醒酒。” “来了。” 闲了半天的女人们呼啦啦起身, 有人来到酒桌旁去收拾比狗舔的都还要干净的碗碟，有人则跟倪映红一块去烧水泡茶。 差不多四点钟的时候, 喝饱了茶水与收拾完残局的男人女人们便纷纷告辞离开了。 傻柱是等大表姐走了十多分钟才走的。 他怕被堵…… 真特么是个机灵鬼！ 楚恒在送走了大部分宾客后，又领着杜三几人把借来的桌椅板凳送回去, 才骑上车去单位做交接。 倪映红则被他留在了家里。 毕竟从小梨花胡同去三粮店挺远的，没必要俩人一块折腾不是？ 他向来都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 一路急行, 二十分钟都没到，楚恒就到了三粮店。 刚一进屋，他就连忙从提包里往出那水果糖，给大伙分了分。 乔迁之喜嘛，总要给人沾点喜气的。 他大声恒平时就大方，这时候自然也不能小气了。 不然岂不是坠了他败家子的名声？ “恭喜啊，小楚。”孙大姨乐呵呵的把糖块揣进兜, 说道：“新院子住着怎么样？” “那肯定没的说啊，不仅宽敞不少，主要还没人打扰。”楚恒又抓了把糖给她，他这院子可是孙大姨费尽心力给搜罗到的, 咱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不是？ “够了，够了，给这么多干啥。” 孙大姨一边推让着，一边扯开自己的裤兜，以便楚恒更方便把手伸进去放糖。 “您家孩子多，多拿点回去甜甜嘴。” 楚恒很上道的把糖塞了进去，然后又跟其他人聊了一会，方才回到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见离下班还有一会。 这贼厮沉吟了一下就屁颠颠的跑出了铺子，骑上车直奔郭开上班的百货商店。 到了地方，他目标明确的来到买布料的柜台，花了九块八毛五买了一卷很长很长的红绸子。 旋即，楚恒就带着贱丝丝的笑容，乐呵呵的扛着绸子出了百货商店。 等他回到粮店时，也刚好快要到下班时间。 等了没一会，韩大姨晃着膀子进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与他完成交接后，又晃着膀子离开。 楚恒将账本收好后，也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来到粮店外，他仰头看了眼红彤彤的太阳，不由得想起了独自在家的小娇妻，抹身就骑上自行车，跟只疯狗似的往家赶。 现在可是白天！ 嘿！ 很快，楚恒就回到了小梨花二十二号院。 大门敞开着，院里还有嘈杂的谈笑声传出。 “来客人了？” 他眉头一扬，连忙推车进院，就见堂屋中聚集了好些个大姨，正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热火朝天的与小倪姑娘说着话。 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模样。 这些人里，有的他认识，有的不认识，但都很面熟，全是胡同里各个院的邻居。 “哟，楚主任回来了，您可真是够爱岗敬业的，搬家这么大事都还不忘工作。”见他进院，一名坐在倪映红身边的大姨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 这位大姨身材有些微胖，慈善的面容上有着一颗媒婆痣，她是东院的杨大妈，不大的小四合院里一共住了六户人家，而她则是院里的管事的。 地位等同于大杂院那里的几位管事大爷。 楚恒喝酒时用的那个大桌面就是从东院借来的，是以跟杨大妈有过接触。 而从目前来看，是个很和善的一个人。 “嗐，粮店您还不知道嘛，根本离不开人。”楚恒将自行车放到门口，笑呵呵的往堂屋走：“刚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看着初来乍到就成功打入了姨圈的媳妇，表示非常欣慰。 往后不用担心被人说是非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生一个 楚恒礼貌性的在堂屋跟诸位邻家大姨聊了一会，就找借口去了西屋卧室。 他家的主卧其实是东屋，不过现在那屋没有床，所以今天是也就只能先在西屋睡一晚，等明天趁着倪映红不在家的时候把拔步床取出来就好了。 此时，西屋里出了一张架子床外，可谓是空空如也。 楚恒在屋里转了一圈后，突然仰头盯着头顶房梁猛瞧。 旋即，就见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然后就见这狗东西取出了刚买的那一卷红绸，上蹿下跳的在屋里忙活起来。 过来好一会，房梁上多了一个秋千。 楚恒站在秋千旁比划了一下，刚好到他腰间，高度正合适。。 “不错。” 他满意的点点头，踮脚坐到秋千上，然后就跟一只蛆似的在上面扭动身子，美滋滋的荡呀荡的。 许久。 终于送走了来盘道的大姨们的倪映红来这屋找汉子。 见屋里突然多了一个秋千，姑娘顿时愣在门口，旋即就兴冲冲的跑上前，在汉子身后站定，轻轻推了他一下后，问道：“你弄个秋千干嘛呀？” “想玩了就弄呗，反正屋子这么大。”楚恒继续浪着，优哉游哉的对身后媳妇问道：“新家怎么样？喜欢么？” “当然喜欢呀。”倪映红笑盈盈的看着空荡荡的宽敞房间，如宝石般瑰丽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喜悦：“你呢，喜不喜欢？” “谁能不喜欢有自己的私密空间。”楚恒的大手用力在空中一挥，笑道：“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往后这里就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窥伺，你就是光腚满院子跑都没问题！” “呸！你才光腚满院跑呢。” 倪映红当即瞪起卡姿兰大眼睛，狠狠推了这个没正行的狗东西一把。 “嘿，你当我不敢啊？” 楚恒撇撇嘴，轻轻一跃从秋千上下来，转头对媳妇问道：“你玩不？” 倪映红顿时意动，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姑娘而已，尽管这年头的人都早熟，但心中的童心还是有的。 姑娘上前比划了一下，见高度都过了肚脐眼了，色泽红润的小嘴就缓缓翘了起来，她抬头剜了汉子一眼，嗔道：“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高我怎么上去？” “这还不简单。” 楚恒把她身体转过来, 然后双手伸进姑娘腋下, 轻轻松松的就给举起来放到了秋千上。 “呀, 太高了！” 有恐高症的小倪姑娘紧张的伸出雪白的柔荑死死抓着两边的绸子，连脚指头都用力地聚在了一起。 “放心，有我在, 不会让你掉下来的。”楚恒在她耳边轻轻的吐了口气，伸手在姑娘后背推了一下, 秋千慢悠悠的晃动起来。 而倪映红也在这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悠然的享受着这种脱离地面的乐趣。 确实, 有她男人在，就是天塌下来了, 她也不会怕的！ 晃了几下后，她也终于注意到了坐在大屁股下面的昂贵红绸，好奇的歪过头对汉子问道：“诶, 这绸子哪来的？” “我一哥们结婚买多了, 剩下的就让我拿回来了, 刚才想玩秋千, 就拿出来用了。”楚恒随口敷衍着。 “哎呀，你怎么这么浪费啊, 这么好的绸子，留着给咱孩子结婚用多好啊！”节俭的小倪顿时痛心疾首，对身后这个败家的汉子深以为耻。 “你咋不留着给孙子用呢。”楚恒一脸无奈的推了她一把, 接着就想起了孩子的是，于是说道：“诶, 对了，今儿章艺你们聊天的时候, 我看你那样子，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秋千上的倪映红闻言身体一僵, 旋即又迅速软了下来，非常信任的将身体向后靠了过去。 楚恒适时上前，用胸膛接住媳妇。 “不想。” 倪映红违心的撒了慌，脸上却露出舒心的笑容。 这个男人，真好！ “啪！” 楚恒挥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然后用双臂环住媳妇，一边盘着水果摊, 一边笑眯眯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这婆娘不适合撒谎，说实话！” “你再敢打我，我就让表姐来给我报仇, 大背跨摔死你！” 倪映红皱起小鼻子，依恋的靠在男人怀里，轻语道：“想是想，不过你不是不想这么早就要孩子嘛，那就等一等呗。” “那就要一个吧。”楚恒怜惜的在姑娘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她越是如此善解人意，他心里就越愧疚。 还不如像大表姐那样粗鲁些呢。 左勾拳！ 大背跨！ 再来个无敌风火轮！ 这样他也能好受一些。 “啊？” 倪映红傻傻的回过头，睁大眼睛看着汉子，问道：“你不是不想要么？” “你想要，我就想要。”楚恒笑呵呵的继续盘着水果摊，微微弯腰将下巴搁在媳妇香肩上，柔声说道：“你嫁给我那天我就跟你说过的，往后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做导弹给你轰下来一个，更别提孩子了，你既然想要，那咱就生，一个不够就生一窝，直到你烦为止。” “我又不是猪，还生一窝。” 小倪姑娘幸福的嘟起嘴，后仰着身体伸出手臂，轻轻勾着男人的脖子，眨着大眼睛说道：“楚恒，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楚恒垂下头吻了下去。 “因为我对你的爱，一直都是……” “根深蒂固！” …… 翌日。 大清早，嗓子有些沙哑的倪映红就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该轮到她跟大嫂去医院伺候老人了，所以得准备点日用品什么的。 女人嘛，在外面住都很麻烦的，洗的，擦的，用的，一样都少不了。 被吵得睡不着楚恒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晃悠悠的来到院子里，从压水井里打了点凉水洗漱了一下，然后又晃悠悠的回屋。 正在堂屋检查东西的倪映红见了，柳眉瞬间倒竖起来，艰难地扯着宛若被烟熏过的沙哑嗓子嗔道：“你就不能穿件衣服？” “满院就咱俩，我穿不穿有意义么？”楚恒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在姑娘的翘臀上拍了一把，问道：“真不用我给送饭啊？” “不用，姥爷他们带着粮食来的，没用完之前都是我妈那送饭。”倪映红摇摇头，难受的摸了摸喉咙，狠狠剜了汉子一眼：“哎呀，你别跟我说话，我嗓子难受，烦死人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卧龙凤雏 楚恒很费解。 想不通他的爱妻为何要将自己嗓子沙哑的问题怪罪到他的身上。 不过，怪就怪吧。 谁让他是那么的深爱她的妻子呢。 男人。 就该忍常人所不能忍！ 受了委屈的楚主任用了抽抽鼻子，坚强的吃了四个两盒面馒头、两个煮鸡蛋、半盆棒子面粥、半块咸菜头。 用以补充昨天因为搬家而消耗掉的巨大体力。。 吃饱喝足。 小夫妻俩收拾收拾便准备出发，赶往自个的目的地。 倪映红拿着自己的小行囊，楚恒提着自己的皮包，一同离开了新家，一个去了医院，一个去了粮店。 刚回归粮店没几天的小倪又被楚主任放了三天假。 带薪的那种。 对于小倪姑娘这种踏实肯干的职工，楚恒一向是都是宽容的。 形单影只的到了粮店后。 楚主任机械式的如往常那般先在大姨们那听了会新闻，才回到办公室与韩大姨进行点钱，签字，对账等一套繁琐的交接工作。 然后，他就老神在在的泡上茶，端起报纸，等着杜三带着小弟过来一块去淘换旧家具。 其实他仓库里存的那些家具就能用，但多收一套是一套嘛。 谁能拒绝得了闭着眼睛就捡钱的巨大诱惑呢？ 况且还是楚恒这种钱串子。 时间飞逝，很快来到了九点钟。 杜三非常准时的带着左右臂膀出现在了粮店。 每次见到他那两个小弟，楚恒就不得不佩服这个货。 他特么到底在哪寻到的这一对卧龙凤雏的呢？ 杜三的这两个小弟。 一个叫姜浩，身形异常魁梧，还总喜欢摆着一张冷酷脸，让他看起来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小子是个结巴，这不开口还好，一说话身上那点气势就全没了。 瞬间就从杀手成了一个憨批。 另一个骨骼更惊奇，那人名叫韩旭，一双眼睛是你不管我，我不管你啊。 当他左眼目视前方的时候，右眼却在看着侧面。 只要他不开口跟你说话，你就无从判断出他到底是在于你对视还是在看街边的公狗。 这货让他去监视人正好，谁特娘的也别想猜出他在看啥呢。 楚恒从粮店里出来时，就见到杜三与卧龙凤雏这哥俩一人骑了一辆大板车，把粮店围的水泄不通。 见大佬终于现身了，三人连忙打招呼。 “楚爷。”杜三一脸恭敬的挥挥手。 “楚楚楚……”姜磕巴哆嗦着嘴要叫人，可就这简单的两个字，他愣是挂不上档。 “行了行了，费劲就甭说话，意思到了就成了。”楚恒好笑的从包里拿出三盒烟，给这三人一人丢了一盒过去：“哥几个今天辛苦辛苦，等完事了咱下馆子撮一顿去。” 韩旭面向杜三，侧脸对着楚恒，一脸讨好的说道：“还是跟着楚爷混舒服，对兄弟们从来都不差。” 这是看我呢！ 楚恒心中顿时恍然，旋即上前锤了他一下，笑骂道：“臭小子又乱说话, 什么混不混的, 咱就是朋友, 别特么跟我扯你们顽主那一套。” “是是是，咱是正经人，都是朋友, 瞧我这个嘴，总管不住。”韩旭连忙面向他, 脸上表情诚惶诚恐。 你刚才到底特么看没看我啊？ 楚恒满心茫然的给自己点了根烟压压惊, 旋即骑上自行车, 气势汹汹的带着三人杀向信托商店。 第一站。 他便收获颇丰。 在新街口信托买了四个明代的紫檀官帽椅跟两个茶几，正好能凑成两对, 可以分别摆在堂屋的东西两墙那里。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红木圆凳，其中俩个是清朝的，另一个则是明朝的。 能不能用的上先不管, 买回去再说。 反正便宜。 接着他又在下一家信托商店找到了一个紫檀罗汉床, 这个能躺能坐, 也可以放在堂屋充当椅子, 要是哪天来客人住不下了，还能当床睡。 一物两用。 楚主任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男人呢！ 一个罗汉床再加上那些椅子跟凳子, 就把一张板车塞得满满登登。 楚恒瞧了瞧，想着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就把钥匙给了姜磕巴, 让他先跟韩旭把东西送回去，他自己则骑另一辆板车带杜三一块去北新桥。 之后几人在那汇合。 就这么一路买买买, 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 早就买齐了所需家具并严重超标的楚恒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上一次如此不理性的消费，好像还是在上一次。 真是让人怀念！ 此时杜三几人已经累得在吐舌头了, 他们都往返好几次了，早已筋疲力尽。 要不是楚大佬淫威骇人, 早就特娘的撂挑子不干了。 楚恒见此，终于良心发现，修长的大手用力一挥，招呼道：“回家，卸完货咱就下馆子去！” “好嘞！” 杜三几人精神顿时一振，连忙蹬着车紧紧跟上前面那个骑着轻飘飘的自行车贼厮。 回到小梨花胡同后，一帮人迅速的将车上的东西卸进都快堆满旧家具的屋子里, 然后就将自行车跟其中的两辆板车丢进院子，一同坐着一辆板车杀向最近的国营饭店。 路上。 韩旭面向东方，一脸好奇的对坐在他北侧的楚大佬问道：“楚爷，您买那老些家具干嘛啊？屋里都快放不下了。” “不光我用, 还有几个朋友呢。”楚恒随口糊弄了他一下，旋即好奇的转头看着韩旭，犹豫了下问道：“诶，你这眼睛是打小就这样，还是后来才这样的。” “小时候不是。” 韩旭早就习惯了别人看他时那奇怪的眼神，转头面向他，一脸轻松的与他说道：“我十二三那时候，发了一次高烧，然后眼睛就这样了，大夫说是高烧引起的什么张力、肌力低弄得。” “这样啊。” 楚恒恍然的点点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好好跟哥混，等个十年八年的，哥帮你把眼睛治好！” “嘿，楚爷，您可别忽悠我了，人大夫都说了，我这个病没有治。”韩旭却一点都没信，只以为是在拿他寻开心。 毕竟之前也有一些大佬喜欢拿他眼睛开玩笑。 “楚爷我从不拿这种事说笑，我说你这眼睛能治好就能治好，你就好好跟我干，到时候我领你去国外治眼睛去，要是治不好我就是那个！”楚恒伸出手，做了个小王八的手势。 这下韩旭是真信了，激动地侧过头面向杜三，对楚恒问道：“国外这能治好我？楚爷您可别蒙咱！” “爱特么信不信。”楚恒懒得再解释，掏出烟丢一圈，啪叽往车上一躺，优哉游哉的吐着眼圈。 “我信，我信，今后我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事。”韩旭急忙拍胸脯保证。 眼睛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就因为这一双眼睛，他从小到大不知道糟了多少嘲笑，多少冷眼，也错过了许多许多许多心爱的大姑娘，小媳妇。 要是真能治得好，他刀山火海都敢闯！ “嘎吱！” 就在这时候，前头骑车的姜磕巴突然刹住车，一脸期盼的回头看向差点从车上掉下去的楚恒，哆嗦着嘴唇说道：“楚楚楚……我我我……能能能……” 楚恒一头冷汗的扶着车沿，骂骂咧咧的道：“滚犊子！你那口条特么绝症！等死吧你！” 第三百二十三章敢吗 “嘶！你特么找死啊！” 楚恒刚发完火，杜三就接着暴起了，倒在板车上就是一记兔子蹬鹰，狠狠踹了姜磕巴一脚。 刚才路边过去一个大飒蜜，这个货正要表演一个反向抽烟装装逼，那一脚急刹车就成了反向吃烟。 不仅没装到。 舌头都给烫坏了！ “我我我……就就就……”姜磕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说两句道歉的话，别哼哧半天也没憋出来。 “别特么就就就了，赶紧走。”楚恒被他憋得难受，不耐烦的挥挥手催促了一下，黑着脸又说道：“你这结巴找大夫没用，得自己想办法改，知道不？没事多跟人说说话，读读书，应该能有点效果。” 他跟杜三闲谈时了解过，姜磕巴这毛病是小时候学结巴说话落下的，应该算不上心理疾病，没法治疗。。 “好！” 姜磕巴用力点点头，再次恢复冷漠模样，用力蹬着车继续前行，扮演着司机兼保镖的角色。 “楚爷，您给我瞧瞧，我这舌头是不是烫坏了。” 杜三这时张着大嘴吐着舌头凑到楚恒面前，从他脸上的狰狞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此刻的他应该是极为痛苦的。 楚恒此时表情也挺狰狞，闻着这货嘴里宛若泔水桶般的味道，差点把昨晚上吃的蜂蜜都给吐出来，急忙往后仰头避开，一脸嫌弃的道：“你也滚犊子，让韩旭给你看去，你特么多久没刷牙了！” “嘿！” 就没有刷牙习惯的杜三老脸一红，转头看向韩旭：“你给我瞧瞧。” 韩旭闻言转头面向楚恒，夜空般深邃的眼眸死死凝视这他，让他脊背一阵发寒，就这么玄乎乎的看了几个呼吸后，说道：“没啥大事, 就是一个小泡, 等会多喝点酒就成了。” “我这舌头都麻了。”杜三心有余悸的收回舌头, 不解恨的又踹了姜磕巴一脚。 被韩旭凝视了半晌的楚恒摸摸发麻的头皮，索性就转过头不去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太特么魔性了！ 笑闹一阵, 没多久四人就到了饭店。 今儿杜三他们哥仨可是没少挨累，是以楚主任也没小气, 大团结往桌上一拍, 嘎嘣利落脆的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 主食是大馒头。 哥仨顿时眉开眼笑。 不过酒他就只要了一瓶二锅头，下午还有点活要干, 怕他们喝多了误事，可不是他楚爷抠门。 现在不是饭点，饭店里也没多少人, 是以厨师的出菜速度有了明显提升。 也就等了半个钟头,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早就饿疯了, 馋坏了的杜三哥仨一点都不含糊, 甩开了腮帮子就开吃。 一口馒头一口菜，吃的满嘴流油。 姜磕巴跟韩旭哥俩, 心里对他们的杜三哥感激不已。 要不是杜三带着，他们哪能攀上楚海王这棵大树？ 好家伙！ 这才跟着混几天啊，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一顿不错的席面, 往后还了得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楚爷的支持下混成三爷那样的大顽主。 二人心里满是期许。 杜三哥此时却在想着自己该何时上岸，摆脱顽主这个褒贬不一的身份。 他心里满是期许。 楚恒则面带银光的捏着酒杯, 一只手悄然的放到桌子底下掐算了，便放弃了今晚找二房的想法。 不知为何, 他突然就良心发现了。 打算为小倪受贞操七天。 嗯…… 他们几人虽然各怀心思，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进食速度, 十多分钟过后，一桌酒菜就被他们一扫而空。 真空。 连盘子上的油星都用馒头抹掉塞嘴里了。 楚恒见此，摸出烟散一圈，笑呵呵的对几人问道：“吃饱没有？” “饱了饱了！” “撑得都要动不了了。” “我都不急着上回吃纯白面的馒头是多大了。” 杜三几人心满意足的摸着鼓囊囊的肚皮，强烈的饱腹感与口舌间的食物香味，让他们一时间竟然有一种生已无憾错觉。 “那等抽完了这根烟，咱就赶紧撤, 下午得把剩下的那点事弄完。”楚恒再次恢复了周扒皮的属性，此时身子都还在想着家里还有没有什么活给这几个现成的长工干。 啧！ 不知不觉，他又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很快，一根烟抽完。 吃饱喝足的杜三哥几个热情高涨的与楚恒一同返回了小梨花胡同。 下午的活其实不多, 就是修缮一下院墙，外加翻翻小院的田垄，重点早熟的萝卜下去。 一帮人到家后，楚恒先去胡同里的邻居家借来工具，然后几人就在他的安排下各司其职的开始忙碌起来。 杜三跟姜磕巴负责扒掉那一段有些不太牢固的院墙。 韩旭则拿着锄头去松地。 嗯，仅限于松地，起垄这个活他干不了。 找不了直线…… 杜三跟姜磕巴的动作很快，十多分钟的功夫，那一小段院墙就被拆掉了。 剩下的工作比较麻烦，他们得把砖头上的泥沙抠下来，然后砸碎了用水泡上，接着在加点土继续用来砌墙。 事情到是不累，就是繁琐。 在大声恒都亲自上阵的情况下，他们也用了足足半个钟头才把泥浆弄好。 接着就要开始砌墙了。 这个倒是快一些，姜磕巴跟杜三俩人一人一头，没一会就砌上了好几层砖。 就在他们准备再接再厉，争取四点之前就把墙砌好的时候。 一道宛若公鸭嘶鸣的声音突然从墙外那仅一人宽的狭窄巷子里响起。 “嗨嗨嗨，嘛呢，瞧着点啊，倒是！” 正在打井水准备给杜三他们几个镇几瓶汽水的楚恒闻声望过去。 就见一名模样尖嘴猴腮青年突然出现在墙外，他怒瞪着都快长死了的一双小眼睛，指着身上雪白的确良衬衫衣领上的一个泥点子，龇牙咧嘴的道：“我这可新做的衣服，赶紧赔钱啊，没一块钱这事不算完！” 楚恒眯眼看了下青年衬衫上的黑色泥点，又瞧了瞧院里那黄泥加沙子拌的泥浆，顿时一阵嗤笑。 这瓷碰的可有点忒不专业了！ “嘿，特娘的，崩你三爷头上来了。”杜三都给气笑了，瞪眼问道：“老子要是不给呢？” “不给？那你这墙这辈子都别想砌好！” 青年狞笑着抬起脚，就要踹向那几层刚砌上砖。 “唰！” 就在这时候，一根锄头呼啸着朝青年飞了过去，这要是给砸上了，说不得就要见血了。 他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开。 “咚！” 锄头狠狠砸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上，把地面上的砖石都给砸裂开了。 显然，这是真奔着他去的，不是在吓唬他。 青年眼皮一跳，气急败坏的再次露出头，咬牙对着院里骂道：“丫挺的，跟爷玩狠得是吧！” “我不玩狠，就玩命，你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韩旭冷着脸上前一步，满面杀气的怒视的楚恒。 楚恒缩了缩脖子，然后默默的伸手推了他一下，给他调转了下方向。 第三百二十四章不会是他吧 杜三他们这三个人里面。 最能打的不是出道最早的杜三，也不是膀大腰圆姜磕巴。 而是骨骼精奇的韩旭。 这小子因为眼睛的问题，打小就被人嘲笑、欺负，最开始他是自卑的，懦弱的，甚至在挨打的时候连还手都不敢。 后来，有一次他被逼急了，抄起砖头把欺负他的人给打的头破血流，骨断筋折，差点就去见阎王。 然后，就那人就不敢欺负他了，甚至见到他都躲着走。 也是从这之后，他学会了打架，而且还非常的凶，动手就是奔着玩命去的！ 这也是杜三愿意带他的原因。。 有事那是真上啊！ 找茬的青年瞬间就给韩旭那凶狠的模样给镇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放几句狠话。 “来！” 忽的，原本半蹲在地上的姜磕巴直起腰站了起来，狞笑着对青年勾勾手指。 青年看看他那几乎能跑马的臂膀，又瞧了瞧自己的小细腿，果断的选择了闭上嘴，扭头就跑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别跑啊，钱不要了？”杜三嗤笑一声，从墙里走了出去，捡回姜磕巴丢出的锄头，然后就接着吭哧吭哧的干活。 几人又恢复了刚开始时的憨批模样。 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楚恒也没把那青年当回事，打了一桶清凉的井水把汽水冰镇上，便抹身去了屋里，打算先去规划一下各屋的摆设，看看能不能多加一些有趣的玩物。 就比如，加一把他改良后坐起来更舒服的躺椅。 亦或者，做一个他前世在健身房里看小姐姐时无意间注意到的健身球。 都可以考虑一下嘛！ “嘿！” 楚恒背着手在东屋里转悠着，脑子里不停地畅想着充实的未来，面上也不自主的露出期许的笑容。 “谁特么要跟我兄弟玩命啊！” 这时，院里突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难听声音。 楚恒眉头顿时一皱，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种好事被人打搅的奇怪感觉，他烦躁磨磨牙，便气势汹汹的抹身往出走，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些臭虫。 没完没了是吧？ 不断你家几天粮你是不是就难受？ 一群烂仔！ 从东屋来到堂屋，他就见到有五名一看就不是善类的青年男子站在自家院子门口，其中就有那名刚刚被吓跑的青年。 几人中为首那名那人看起来有二十多岁, 模样还算可以, 上身穿着一条有好几个破洞的海魂衫, 手上提着一根三菱军刺，神情乖张狰狞。 好似一条要吃人的狗。 “咔嚓！” 楚恒直接掏出五四，抬步就要过去给他们上一课。 就在这时候, 杜三突然冷着脸迎向那一伙人，黑着脸对为首青年骂道：“万小田, 你特么活腻歪了吧！” 这名叫万小田的青年见大名鼎鼎的杜三爷竟然在这个小院, 顿时就傻眼了, 心里都想夺门而逃。 不说这家人是粮店的职工么？ 怎么就成了这个大顽主了？ 这哪特娘的哪是打秋风，分明就是打马蜂啊！ 他就是一个巷子里的混混, 跟眼前这位可比不了，甚至都没有可比性，说句不太好听的, 他连给人加提鞋都不配。 万小田眼珠一转, 连忙收了军刺, 满脸堆笑的对走来的杜三抱抱拳, 道：“哎呦，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三爷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谁特么跟你自家人？你丫也配？”杜三来到他面前站定, 照着他肚子就是狠狠一脚。 “哎呦！” 万小田顿时一个趔趄，肚子受到冲击后传来的绞痛让他冷汗直流。 “艹！插他丫的！” 他身后的小弟可不认识杜三, 见自家大哥挨揍了，呼啦啦掏出家伙事, 就要上去茬上一架。 杜三却巍然不惧，狞笑着扭扭脖子, 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指虎套在了左手上。 这种场面，小儿科罢了。 万小田却给吓坏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张开手臂拦住身后弟兄：“别动手，都特娘的老实点！” 虽然杜三这头人少。 但这架他却不敢打。 输了赢了都捞不到好处的。 杜三见对方不动手了，失望的放下了刚刚抬起的左胳膊。 他都有日子没跟人打过架了，一时有些技痒。 面向楚恒的韩旭也冷着脸放下了准备丢出去的锄头。 姜磕巴撇撇嘴将刚提起来的砖头给砌在墙上。 万小田见此, 顿时松了口气，拱拱手赔罪道：“三爷，我是真不知道您在这，要不然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这捣乱啊。” “现在知道了吧？” 杜三也不想跟这货有太多纠缠, 眉头一挑，便喝道：“还特么不滚等我请你喝茶嘛？” “是是是，我这就滚！” 万小田赶忙带着那几个弟兄往出走。 临出门时，他还瞧见了提枪站在堂屋的楚恒。 他吓得一缩脖子，跑的更快了。 同时，他也对楚恒的身份产生了好奇，竟然能让杜三爷给他砌墙，到底是何方大佬呢？ 待领着弟兄走出小梨花胡同后，万小田停下脚步，沉着脸对那个要讹一块钱的青年问道：“知道那家主人叫什么吗？” “全名我不知道，我就听说是昨儿新搬来的两口子，男的姓楚，女的姓倪，都是粮店上班的。”青年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老大，问道：“田哥，那个三爷什么来头啊？你怎么那么怕他？” “那人是杜三！你说我为什么要怕？”万小田抬手锤了他一拳，没好气的道：“特么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嘶！” 其他人闻言，齐齐倒吸了口凉气，心中一阵后怕，很庆幸刚刚没有动手。 杜三爷啊！ 那可是大顽主，凶名赫赫的！ 万小田则开始暗自揣测着楚恒的身份。 能支使杜三，姓楚，在粮店上班，面如冠玉，貌似潘安。 “卧槽！” 万小田狠狠一拍大腿，头上冷汗刷啦啦的冒了出来。 不能是那位腰有貂蝉的小孟长楚恒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旋即，就见万小田眼珠滴溜溜一转，低头开始掏兜，半晌才翻出一堆零票出来，他细细的点了点，见才只有三毛，不由眉头一皱，急忙对其他人问道：“都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又见 万小田要钱，自然是想买东西去给楚恒送礼赔罪。 虽然，楚大佬根本就没把这几个家伙当回事，甚至连他们想要讹诈的事情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就几个小混混而已，在他眼里跟烦人的苍蝇差不太多。 谁会在乎这些挥挥手就能弄死的喽啰？ 但万小田可不敢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事情揭过，人家大佬不在乎他，那杜三爷呢？ 就算是杜三爷也不把他当回事。 可谁知道会不会有想讨好小孟尝或者杜三爷的人拿他当投名状？ 江湖上的事，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说得清的。 就很肆零肆…… 而且万小田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期许着，万一他因为这件事，搭上小孟尝这条大船呢？ 那他岂不是就是第二个杜三爷，自此便平步青云了嘛！ 要知道，杜三自打投靠楚恒之后，连那些大院里的都得高看他一眼呢！ 身份跟地位都是水涨船高！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从小混混变成大顽主，万小田心里就止不住的激动，攥着从小弟们手上收上来的两块三毛八，撒着欢的向着百货商店的方向狂奔而去。。 宛若一只在夕阳下纵情狂奔的野猪，每一根鬃毛都透着欢愉。 此时。 楚恒家院里的砌墙工程已经接近了尾声，仅差最后一行砖，院墙就要修补完毕了。 韩旭早就刨完了地面，此时正美滋滋的蹲在房檐下喝着北冰洋。 一只眼看着正前方的楚恒起田垄，一只眼看着正左侧的杜三跟姜磕巴砌墙，画面有那么一丝丝的诡异。 倒不是他想闲着。 其实他也挺想帮忙砌墙或起垄的，可人家不用他啊。 这就木得办法了。 楚恒起了一根田垄后，抬手看了下时间，见已经快要四点了，便把锄头丢到一旁，转头对杜三几人说道：“我去趟单位，你们几个接着弄，抓点紧啊，完事了记得把饭煮了，我回来的时候再买点菜，今儿就在这吃了。” 杜三将最后一块砖放到墙上，顺手用泥刀把砖缝里挤出来的泥沙抹掉，摸了把头上的汗说道：“放心吧，楚爷，用不上半个钟头我们就能给萝卜中上。” “得，回见。” 楚恒走到压水井前，在水槽里洗洗手，抹身回屋拿来提包，就准备出门去单位。 他刚推车要出院子，万小田就提着一些水果跟糕点出现在了门口。 “楚爷您要出门啊？”他点头哈腰的挡在楚恒面前，态度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男人嘛。 在更好的未来与更高的地位面前。 膝盖都能献得出来, 更别说弯弯腰了。 不寒掺！ “有事？” 楚恒皱眉看着这个货, 对于这种泼皮无赖, 他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嘿，我是来替我兄弟给您赔罪的。”万小田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提到面前，一脸谄媚的说道：“我那兄弟有眼不识泰山, 得罪了楚爷，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用不着这样, 我就没想过跟他一般见识, 该干嘛干嘛去吧。” 楚恒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伸手把人扒拉到一旁，便骑上车迅速出了巷子。 万小田拎着东西站在原地, 苦恼的挠了挠头。 这跟他想象中的场面不一样啊！ 大佬们不都好面子嘛？ 他这上门送礼，怎么的不得进屋坐一会，聊一聊？ 扒拉我干啥啊！？ 万小田低头看着手上那几乎用全部身家买了的礼物, 又瞥了眼院里正在起垄的杜三等人, 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 脸上重新堆起笑容, 屁颠颠跑进远里。 “三爷，小弟我来赔罪了！” …… 将近四点半的时候, 楚恒就回到了粮店。 他刚抬腿迈进屋里，连庆就小跑上前找他汇报情况。 “哥，您走没多大会, 街道办沈主任就来人通知您开会，见您不在人就走了。” “行, 我知道了。” 楚恒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撇了撇嘴便抹身往办公室走。 正慵懒的靠在箱柜上与其他大姨们闲聊的孙大姨见他来了, 笑着问道：“恒子，家具都买齐了？” “齐了, 一百块钱都没花上，仨屋子就塞得满满登登的了。” 楚恒闻言驻足，笑呵呵走了过去，非常润滑的就进入了大姨们的茶话会，无私的将自己挑选旧家具的心得分享给了她们。 这也算是一种帮助吧。 要是她们真的去弄几件老家具回去，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孙子结婚买房啥的可就不用愁了。 就看她们能不能把握得住机会了！ 就这么聊着聊着,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班点。 与韩大姨做完交接后，楚恒便收拾收拾准备离开粮店。 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先是检查了下窗户，看有没有关上, 待确认没有问题了之后，他才出了门，准备落锁。 楚恒刚把锁头挂上，二房那饱含惊喜的呼声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哥，你才下班啊。” 他闻声回过头，就见到了秦京茹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一米之外。 白净红润的小脸上透着掩不住的欢喜，凹凸有致的丰腴身段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奶香味。 让人口干舌燥。 他瞥了眼街上如织的人流，没敢说什么淫词浪语，只是在脸上露出一个优雅且绅士的笑容，与小妞说道：“刚忙完，你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儿厂里开会来着。”小妞直勾勾的看着心上人，泛着波光的大眼睛里几乎都快滴出水来了：“哥，你搬家的时候怎么没叫我一声啊。” “都是力气活，就没叫你，不然你以为你能跑得了？”楚恒笑呵呵的说道。 看着眼前乖巧听话的小妞，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往日里俩人一起促膝长谈的每一个长夜。 时间啊。 真的是如白驹过隙似的！ 同时，一捧火苗呼啦啦的在他的心头上窜了起来，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对小妞说道：“你嫂子这几天去医院陪护，晚上咱来这见见。” 至于说他刚发过的那个要为小倪守节七天的誓言，早特娘的被这狗日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男人发的誓，尤其是跟女人有关的，也就听听得了…… 小妞一听又可以跟她恒子哥幽会了，顿时惊喜莫名，激动地问道：“那几点啊？” 刚一问完，她小脸就是一苦，面带歉意的又道：“哥，那个，我身子不方便……” “你把你哥想成什么人了？哥就是想你了，咱今晚儿就聊聊天，赏赏花，旁的啥都不干。”楚恒板着俊脸说道。 看起来挺像一个好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又是个死钓鱼佬 “那我晚上十点过来等你，哥。” 想到又能跟心爱的男人一块苟且，秦京茹的心里就欢欣不已，深深地望了眼她恒子哥，就蹦蹦跳跳的向着大杂院跑去。 她得赶紧回去洗个澡，洗洗头，还得换身新衣裳。 而且老太太的饭也没做呢。 呀！ 好多事情要做呢！ “小傻丫头。” 楚恒好笑的看着兴高采烈的匆匆离开小妞，转身把大门锁上，便骑上车返家。 一路疾驰。。 等快到小梨花胡同的时候，他停下车跑进无人角落，从仓库里取了一条鱼，一颗圆白菜，几个西红柿，三两个黄瓜，才继续赶路。 不多时，他就回到了家门口。 楚恒刚要招呼杜三他们来接东西，就瞧见了蹲在院里跟韩旭聊天的万小田。 这小子死缠烂打的帮着把萝卜种完后，就一直赖在这没有走，等待着大佬回来，好抓紧上去舔。 楚恒对万小田特别不待见，见此眉头不由一皱，推着车走进小院。 “咣当咣当！” 前后车轱辘分别在门槛上撞了两下，引起了聊天俩人的注意。 韩旭面向万小田，脸上开着诡异的笑，对楚恒招呼道：“回来了，楚爷，三哥他们已经把窝头蒸好了。” “楚爷！” 万小田紧张站起身，脸上对着讨好的笑，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我帮您。” 楚恒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挥手就打掉他抓向挂在车把上的那些菜的爪子，冷着脸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倪映红不喜欢家里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他自然也就不喜欢。 要不是需要人手干活，他连手下头马杜三都不想领家里来。 更别提这个小混混了！ 万小田脸上笑容一僵，讪讪的收回手，呐呐的道：“那个，我刚才帮三爷他们种地来着……” “杜三让你进来的？” 楚恒冷冰冰看向刚从厨房里走出了的杜三，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在我的家里做主了？” 杜三跟他接触的时间不短，一看他这个神情，就知道这是要发火了，急忙摆手道：“可没有，是这小子自己死皮赖脸的待着不走的。” “那你们特么都是死人么？家里来了阿猫阿狗都不知道赶出去？” 楚恒瞪起眼，怒斥他几句, 转头看向吓得两股战战的万小田, 冷声道：“赶紧特么给我滚蛋, 以后我要是见到你出现在我家门口，老子敲断你两条腿！” 他很清楚这个小混混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什么。 简直是异想天开！ 杜三在四九城里也是少数一些能上得了台面的顽主了, 当初要不是他手底下缺个顶用的使唤人，再加上娄家的那档子事杜三帮了不小的忙, 他都不想收的。 万小田这个坑蒙拐骗小混混, 那就更别提了。 “我……” 万小田张张嘴, 屁都没敢放一个，只能不甘心的闷头出了院子。 至于说怀恨报复什么的。 他想都不敢想。 杜三爷的狠辣手段, 他也是倒霉见识过的。 当时他三天都没睡好觉！ “楚爷。” 杜三这时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看他有想靠大树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您什么想法, 就没敢替您做主, 想着等你回来再定。” “这么特么还用想？我是眼瞎还是耳聋了, 能用这种下三滥？”楚恒狠狠瞪了他一眼, 把手上自行车往前一送丢给他，没好气的道：“往后要是没有要紧事, 你们几个也少来我这！我媳妇不喜欢。” “唉，明白了。”杜三诺诺点头，把自行车停好后, 赶忙拿着东西进了厨房。 见他进来，听见楚恒发火躲在厨房没赶出去的姜磕巴连忙问道：“三三三……楚楚楚……” “没你鸟事, 赶紧做菜。” 杜三黑着脸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狠狠踹了脚身下的劈柴, 咬牙骂道：“万小田你个王八犊子！” 受了无妄之灾他算是把万小田给记恨上了。 啥都没干还挨了顿臭骂，找谁说理去？ “娘的, 一个个都不省心。” 楚恒骂骂咧咧的走到堂屋门口，转头看了眼现在不知道是哪只眼睛站岗，哪只眼睛放哨的韩旭，指着随意的丢在角落里的工具，没好气的道：“让你们丫的干点活就不能利索点？赶紧把东西给我收拾干净，完了送西院赵家去。” “唉！” 韩旭遛遛起身，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工具, 拿来一块土坷垃吭哧吭哧的蹭着上面的灰浆跟泥土。 “楚主任回来了吧？”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出现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花白，身宽体胖, 正是西院的赵大爷，他的手上拎着一条用草绳拴着的大鲤鱼，一边往院里走，一边笑着说道：“今儿收获不错，钓上来七八条大鱼，跟前邻居一家分一条，这条是您的。” “哎呦，赵大爷！太谢谢您了。” 楚恒的脸上瞬间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急忙忙的迎了过去，从他手上接过鲤鱼，旋即摸出烟递过去，笑着问道：“这鲤鱼可不小，您这是在哪钓的鱼？” 赵大爷看了眼手上的大前门，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才也有些不舍的塞进嘴里，他摸出火柴一边划火一边说道：“就门头沟张家坎旁边，那块有个小河汊，里面全是大鱼，我经常去。” 楚恒扬了扬眉道：“张家坎？我前一段没事也去过，怎么没见过您呢？” “您也爱钓鱼？”赵大爷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 钓鱼佬嘛，都是腥腥相吸的。 “太爱钓了，我就这段时间有事，不然我见天都去。”一提这个楚恒就来话了，比比划划的说道：“咱四九城附近这些有鱼的地方，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十三陵我都去好几趟了！” “嚯，您走的可真够远的啊！”赵大爷看了眼停在一旁的自行车，羡慕的摇摇头：“我这不行，家里没自行车，想钓鱼都得跟着旁人混车一块去，十三陵我听说鱼不小，也爱上钩，就是一直没去过。” “那等哪天我的空了，我带您去一趟怎么样？我跟你说啊，十三陵可是个好地方，但凡是咱这头能叫的上号的鱼，那地方全都有。” “那咱可说定了啊！”赵大爷顿时意动。 每一位钓鱼佬。 都有一颗探索的心。 他们向往远方，向往未知处。 今天晚点 今天下午更新，昨天浪太久了，晚上没存……抱歉 第三百二十七章布置 楚恒与赵大爷这两位钓鱼佬热火朝天的聊了二十多分钟后，一声厉吼突然打破小巷里的宁静。 “姓赵的，你是属王八的吗？几条鱼你送这么半天，不吃饭了？赶紧给我滚回来，一家人就等你开饭呢！” 赵大爷闻声顿时色变，吓得腿都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就往外跑，不过临出门时他又停下脚，回头说道：“那什么，楚主任，我这有事先回了，咱说好了啊，大后个咱就去十三陵，您可不能框我！” “我这头肯定没问题，您别爽约就成了。”楚恒一脸古怪的看着宛若急着投胎似的仓惶离去的赵大爷。 从老头这反应来看，刚刚这声厉吼应该是来自隔壁的赵大妈。 真没想到，那干巴巴的小老太太，嗓门竟然这么大！ 好家伙。 城门楼子上挂着的那座大钟都照她逊色许多啊！ 而且，瞧这个意思，赵大爷还是个气管炎？ “啧！” 在家里向来硬气的楚某人鄙夷的撇撇嘴，转身走进厨房，见他拿回来的那条鱼已经下锅了，便随手将老头送来的那条鱼丢给杜三：“这个你们仨谁愿意拿就拿回去吃吧，不过记着走的时候掖着点，这旁人送我的,让人瞧见不好。” “谢谢您嘞……” 杜三乐呵呵的拿着鱼,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他的面色，见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旋即就嘻嘻哈哈的问道：“楚爷，今儿能喝上茅台不？” “艹，你特么到挺会挑,就一瓶啊,多了没有。”楚恒白了他一眼，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出了厨房。 一旁的姜磕巴见此，连忙凑过去问道：“楚楚楚……不不不……气气气……” 杜三跟他在一块待了好几年，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意思,笑着将鱼放到一旁,小声说道：“楚爷这人就这样，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往后你要是见到他发脾气，躲着点就行了,过个一个钟头、半个钟头的,就没事了。” “哦哦哦……”姜磕巴受教的点点头，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旋即便抹身继续炒菜去了。 他那魁梧的身子，蒲扇大的巴掌,与那一根只有倪映红小胳膊长的锅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看都很不协调。 颇有一种张飞绣花的喜感。 “哗啦啦！” 厨房里油烟飘飞，浓浓的饭菜香气见见充斥了整座小院。 不多时,四道菜就端上了桌。 京酱茄条,西红柿炒蛋，拍黄瓜，红烧鱼。 与一般人家来客人时吃的饭菜无二。 楚主任学会了低调…… 个毛！ 楚恒瞧着桌上的几个菜,砸吧砸吧嘴，觉得还是太素,便转身去了东屋,翻山越岭的绕过一堆旧家具,从五斗橱里拿了一个午餐肉罐头跟一些花生米出来。 笑的韩旭眼睛都大劈叉了，一个往东瞧,死死盯着红烧鱼，一个向西看,揪着午餐肉不放。 “今儿哥几个辛苦,都多喝点！” 楚恒大方的拿出一瓶茅台酒打开,一人给倒了一杯，正好把一瓶酒给分完。 四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不一会一杯酒就见底了。 旋即他又开了几瓶景芝白干，这酒虽然比不上茅台，但也算得上是好酒了。 是以，杜三哥几个不由得就多贪了几杯。 等酒席散去的时候,他们走路都打晃。 让人惊奇的是，姜磕巴醉酒后,口条竟然特么捋顺了！ “楚爷，能跟着您混，那时我们哥几个的福气,您就瞧好吧，哥们肯定不带让您失望的，往后我就是您手里的一杆枪,您说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难得能这么通顺的讲话，所以姜磕巴的话突然就变得特别密。 虽然楚恒也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多听两句，可他等会还有不少事要办，只能对杜三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姜磕巴说道：“甭说什么混不混的，咱以后就是好兄弟，只要您们尽心办事，我也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话我信，楚爷可是四九城小孟尝，对兄弟，对朋友都是没得说！”杜三递给楚恒一个明白的眼色，笑呵呵的走上前，拉着姜磕巴就往院外走：“走了走了，板车还得还回去呢。” “不是，三爷，我在跟楚爷聊会，这天还早着呢，您急什么啊。” 姜磕巴不情不愿被杜三赶上了板车，三人一人骑着一辆晃悠悠的离开了小梨花胡同。 “这小子可真成。” 楚恒站在院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 直到见不到人了，他才转头关上了远门，快步回了屋里。 刚一进屋，他就迅速的将那些凌乱的堆放在各个屋里面的旧家具给收进了仓库。 接着，他又开始按照自己的规划从仓库里往出取，一点点的布置起屋子。 虽然按照他的想法，这个院子应该不会住的太久，但终归还是要住一段的，好好布置一下，住着也舒服不是？ 楚恒最先去的是东屋，取出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他惦记已久的拔步床。 “刷！” 就见他大手一挥，一张宛若一座独立房间的硕大床铺突兀的出现在了屋子里。 “真漂亮啊！” 楚恒痴迷的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那美轮美奂的雕文，过了好一会才拿出一段红绸，将其绑在了床里面的那个横梁上。 小倪姑娘喜欢荡秋千，这个必须得有的。 谁让咱有这个条件呢？ 绑好了秋千后，他又抹身继续往出拿。 大衣柜，五斗橱，一样又取了一个出来，然后他又在紧贴着西墙角的位置上，摆上了从娄家捡来的一套沙发里的半套。 就一只双人外加一个单人的，剩下的一只三人与单人的实在放不下了。 屋子还是太小…… “啧！” 楚恒坐上去试了试，摸摸那光滑的皮革，满意的点点头。 够宽，软和，还防水。 好东西！ 然后，他又兴致勃勃的跑去了堂屋。 把罗汉床与桌椅板凳也都给摆了出来。 在这些往日里只有贵人才能用的精美家具的映衬下。 眨眼之间。 原本土里土气的厅堂就变得古香古色，且贵气十足起来。 楚恒看着空荡荡的墙壁，觉得实在是太素了，想了想又取出来几幅清朝的古画，准备挂上去。 他刚拿来圆凳，准备去挂画，又皱眉迟疑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打算，把那些话通通给收了起来。 旧家具还不怎么起眼，古画可就有点太得瑟了。 他坐在屋子中间那张新买来的八仙桌旁的圆凳上沉吟了一会后，抹身找来红纸与笔墨，一蹴而就的写下了几个很有年代特色的几个大字，贴在了罗汉床后面的北墙正中央。 第三百二十八章水好深 楚恒仰头扛着墙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洋洋得意的摸出根烟点上。 “咱这字卖个88肯定没问题！” 臭美的欣赏了一会后，他抹身又去了西屋，先把那根因为天气返潮，有些潮乎乎的秋千拿下来，他才接着往出拿家具。 也没放多少，就放了个大衣柜跟五斗橱，还有一张黄花梨的半圆桌与几个圆凳。 都弄好后，楚恒又挨个屋子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疏漏后，他又跑到了院里，将搬家时被当做垃圾堆砌在墙角的从许大茂家捡来的石头吭哧吭哧搬进了西屋，放到了地面中央。 这些石头他早就想好好的研究一下，可自打得到这这些东西，倪映红跟他就一直没分开过。 今天。 终于有机会一探究竟了！ “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 楚恒一脸兴奋的拿来一个马扎坐在那堆石头前，信手从其中拿起一块，反复的观瞧着。 可不管他怎么看，这都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唯一不同的，就是沉了一些。 “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娄姐也不能大费周章的往家里搬！” 楚恒凝眉嘟囔着，沉吟了一下后，从仓库里取出一把三棱刮刀，试探着在石头表面上剐蹭着。 “嘎吱，嘎吱。” 随着一声声令人浑身激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响起，一层又一层的石粉从石头上扑簌簌掉落下来。 “咦！” 当石头表皮被他挂掉一些后，楚恒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那块石头上，竟然多了一段浅灰色的线条，那颜色几乎与石头颜色相同，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得亏他眼神好！ 楚恒顿时面露喜色，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就是勘破秘密的关键！ “呸!“ 他一口唾沫喷在石头上，伸出手掌在上面蹭了蹭，水渍顿时让线条顿时清晰的许多，他连忙拿起刮刀顺着线条继续刮。 不多时，一条环绕石头一周的线圈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楚恒扬了扬眉，看着那道明显与石头不是同种材料的线圈，咋舌道：“这是切开后粘上的？用的特么什么胶啊，竟然这么结实！” 他搬家的时候, 大家伙都把这玩意儿当成普通的石头对待的, 装车卸车时可是没少摔, 可却愣是没摔坏粘接处！ “有点门道啊！” 楚恒瞧了瞧石头上的线圈，想了想又取出一把锤子，照着线圈狠狠砸了几下。 “咚咚咚……” 石头依然不为所动。 “就不信我还弄不了你了！” 楚恒嘬了嘬牙花子, 又拿出一把錾子，将刃口对准线圈, 抡起锤子又砸了起来。 然并卵。 那线圈就好像本身就是石头上的一部分似的, 没有一点要分离的迹象。 “哎呦卧槽！” 楚恒眉头一皱, 便随手丢掉錾子，旋即就见他眼珠一转, 起身去了外面，从压水井那里打来了一大盆清水回来。 他直接将石头丢进水盆里泡着，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石灰, 叼上根烟就出了家门, 准备去巷子口看会旁人下棋去。 石头就先泡着去吧, 回头要是不成的话, 再式旁的办法。 他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充裕。 浪费的起！ 此时巷子口的棋摊那已经聚了不少人。 俩老头分坐楚河汉界两岸, 跟前或蹲或站的围着好些个叔叔大爷，年轻人是一个都没有。 毕竟，岁数小的没几个喜欢下棋的, 相对于这种对他们来说很无聊的对弈，他们更热衷于跳舞与拍婆子这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 “赶紧挪炮啊, 在不动弹可就让马踩了！” “可不能动，动了人家一个马后炮过来, 可就死棋了！” “那就出车，别马腿！” …… 这帮在一起住了一辈子的老男人可不管什么是观棋不语, 急赤白脸的给支着招，比下棋的两位大爷都还激动。 “嚯，可真热闹啊。” 楚恒溜溜达达的走上前，笑呵呵的掏出一整盒烟，挨个给分了一根。 “来来来，都抽着。” 作为小梨花胡同里新来的萌新，该有的礼仪可一样不能落。 叔叔大爷们跟他也没仇, 再加上人是粮老大，很给面子的接过了他递上来的烟。 “楚主任忙完了？” “您要有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言语啊。” “以后咱就邻居了，甭客气。” …… 相比于女人们那些一见面就能好的跟什么似的塑料友情。 男人们就简单多了。 烟是敲门砖, 酒是探路桥。 大声恒这大半盒昂贵的大前门发出去，很自然的就融入了小梨花胡同的爷圈。 他乐呵呵的与老少爷们聊了一会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棋局上。 然后…… 卧槽！ 卧槽！ 这棋还能这么下？ 老谋深算啊！ 楚恒被两位大爷高深的棋艺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布局，这套路，太特么强了！ 要是能学上一两招，那我是是不是就能连老头了？ 嘿！ 想到此处，他不由一乐，连忙往前凑了凑，虚心的观察者俩大爷的手段。 同时，他也在竖着耳朵听着旁边人聊天。 与大姨们不同，老爷们聊得瓜多多少少都粘着点颜色。 聚在一块就几乎是句句不离娘们，哪怕他已经七老八十。 这不，楚恒听了没一会，就知道了几个这附近的风云人物。 就他们这条巷子最里头，住着一位学识非常渊博的老师。 两毛钱你就能得到她的指引，要是花上四毛钱，她甚至能亲自为你传道授业！ 而除了她之外，还有隔壁街的小榆树巷，里面住着一位吕女士。 这个就厉害了。 人家是卖报的，而且还广开大门，非常欢迎八方人士来稿。 “啧啧！可真是不入红尘不知水深啊！” 听了好一会后，楚恒便摇头晃脑的离开了棋摊，抹身回了家。 来到西屋，他赶紧拿出泡了都快半个钟头的石头。 见上面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转头又去院里支起了煤球炉子。 就不信丫水火都不侵！ “咳咳！” 引火烧柴，不多时炉子里就燃起了烈焰，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楚恒见差不多了，便把石头丢了进去。 然后他就蹲在一旁撅着大腚，瞪着俩眼珠子死死盯着石头。 他怕把里面的东西烧坏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小发一笔 “咔嚓！” 经过五六分钟的烘烤，石块上的线圈终于裂开了！ “嘿！” 楚恒见此顿时兴奋不已，连忙拿起放在脚边的火钳子，把火堆里的石块给夹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被烟火烧的黑黢黢的滚烫石块放到地上，待火钳子刚一松开，那石块便一分为二！ 果然，他猜得没错，这石块确实另有玄机！ 里面竟然是被掏空的，并且填充了一大团黄泥。 看着那团黄泥，楚恒脸上露出招牌式的荡笑。 答案。 就要揭晓了！ 他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将黄泥从石块里取出来放到地上，旋即就拿起火钳子，轻轻地敲打了几下。 “砰砰砰……” 随着他的敲击，黄泥团迅速裂开，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数根金灿灿的大金条！ “哈哈！我就说怎么这么重呢！” 楚恒喜不自胜，赶紧把里面的金条尽数拿了出来。 一共有五根金条，每一根都是二两左右。。 也就是一斤！ 按照现在人民银行的收购价，就是两千四百块钱！ 若是剩下的那二十多块石头里也是金条的话，那就是四五万块钱！ 堪称是一比巨款！ 当然了，他肯定是不会傻到拿着金条去卖的。 楚恒将金条上粘着的黄泥擦掉后，便大手一挥，将金条与没了用处的石头跟黄泥一块收进了仓库里。 旋即，他就赶紧起身去搭建在倒座房旁边的煤棚里拿了点煤球丢进煤炉子里。 毕竟还有二十几块石头呢，光烧木头可不成。 在等待煤球烧起来的间隙，他又抹身回屋把那些石块给搬到了院里。 煤炉子不大，一次就能放的下两块石头，太多就得不到充分的炙烤了。 等煤球彻底燃烧起来后，他就将两块石头丢了进去。 过了五六分钟。 两块石头便裂开了。 与第一块相同，这两个的里面依旧是黄泥过着金条，每块五根，每根二两左右。 +2400 +2400 楚恒摸摸脑瓜顶，觉得自己要是被那个瞎了眼的看中，改编成游戏的话，上面应该会飘出两串绿油油的数字。 接下来，就是盲盒时间了。 随着一块块石头被烤开，他的嫖……家底也跟着变得越来越丰厚。 没有丝毫意外，每一块石头里都是五根金条，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当开到第十块石头的时候，已经没了新鲜感的楚恒就变得麻木了。 他开始期待着这些石头会给他些惊喜，来几样金条以外的物件。 瞧给这孙子飘得, 竟然都特么嫌弃金条了！ “咔嚓！” 又有两块石头被烤开。 楚恒咬了咬嘴里烟屁股, 又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上因为烘烤而冒出的油汗, 才没精打采的将两块石头取出来。 当他熟练的撬开其中一块黄泥后，却见到里面裹着的东西，竟然不是金条！ 那是一块两个成人拳头大石头, 色泽油黄，质地宝洁、透明、通灵, 肌里纹路隐约如丝。 “田黄石！” 楚恒惊呼着将那块未经任何雕琢的上品田黄石拿了起来, 笑的合不拢嘴, 眼睛都不见了。 田黄石有石中之王的美称，产于福建fz市北郊寿山村田坑, 是寿山石中的珍品。 有着“福”(福建)、“寿”(寿山)、“田”(财富)、“黄”(皇帝专用色)之寓意，故被人们称之为“帝石”。 据说还有史书记载，咸丰帝临终时, 赐予慈禧一方田黄玉玺, 末代皇朝解体, 溥仪不要所有珍宝, 只将一枚田黄石的“三连章”缝在棉衣里。 由此可见，田黄石的珍贵。 就他手上的这一块, 若是放到后世去拍卖的话，最少也得千万以上。 可比那些金条值钱多了。 “好东西啊。” 楚恒带着几分期待的敲开另一团黄泥，见里面还是五根金条, 便一脸失望的又将两块石头丢进煤球炉，然后爱不释手的蹲在一旁乐滋滋的把玩着那块硕大的田黄石。 少顷。 煤炉中的两块石头就烤开了。 他连忙收起手上的田黄石, 把煤炉里的石头取出来查看里面的东西。 依旧是金条。 楚主任很失望。 继续烧。 不多时，他就烧到了第二十三块, 也是他手上石头的最后一块。 还特么是金条！ “啧，虽然收货颇丰, 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狗东西一脸欲求不满的将金条丢进了仓库，然后又收拾了下院里，便洗了把脸回屋休息去了。 静等一会与二房一块赏花。 楚恒抱着刚得的田黄石在拔步床上躺了会之后，不多时便响起了鼾声。 指针滴滴答答的转动，一缕清冷高洁的月华从玻璃窗里照射进来，地面上好似多了一层薄霜。 让屋中这个独守空房的男银看起来有些凄凉。 很快，时间就到了九点半。 楚恒准时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的看了下手表，便哈欠连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屋外的压水井那洗了把脸。 然后，他就骑上车撒着欢的奔出了小梨花。 如墨的夜色下, 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闪烁着，楚恒宛若一只幽灵般在阴影中穿行着，惊扰了不知多少野鸳鸯。 二十分钟后，他就抵达粮店。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街市上变得静悄悄的，声声虫鸣不绝于耳，如纱的月华铺天盖地。 在门口停好自行车，楚恒就连忙去开门。 他刚把锁取下来，正准备推门，突然停下动作，抽了抽鼻子，转头看向左侧。 就见一道带着奶香味的倩影，悄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正是他家二房。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做声。 楚恒对小妞笑了笑，转头推开铺子大门，推上自行车走了进去。 秦京茹紧紧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也闪身钻进了大门。 “碰！” 当大门紧紧关上，小妞就抑不住心中的思恋，一头扑进了刚停好车男人怀里。 “哥，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楚恒怜惜的轻轻拥着怀里的小妞，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笑着问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除了想你，其他都还好。”小妞扬起头，借着月光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膛，一脸幸福的说道：“哥，我都以为再也不能抱着你了呢，真好。” “傻婆娘，哥不是说了么，只要你听话，就不会不要你的。”楚恒拍了下她的屁股蛋，转头将大门反锁上，就拉着她往办公室走。 “咱俩看看花去。” 第三百三十章你给介绍一个 夜，躁动。 粮店，办公室，狗男女。 头上汗津津的秦京茹满脸浓情蜜意的依偎在心爱的男人身上。 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无意识的在他的衣衫上轻轻滑动，细细柔柔的触感撩的人心弦浮动。 本还一脸圣洁的坐在椅子上楚恒忽的抬手揽住小妞纤细柔软的腰肢，并用另一只手勾起她光滑的下巴，低头用力吻上她薄薄的嘴唇。 半晌，俩人才分开。 被吻得没了力气秦京茹软趴趴的瘫在楚恒的怀里，仰着红润的小脸，轻声说道：“哥。。” “怎么？” 楚恒歪头看向她。 “没事，我就想叫叫你。”小妞傻兮兮的笑着，娇俏的脸蛋上爬满了幸福之色：“能跟哥在一块，我好开心。” “傻丫头。”楚恒一脸疼爱的又亲了下她的额头，旋即伸手进裤兜，拿出五十块钱跟一些票：“给你拿了些布票跟棉花票，眼瞧着就要入秋了，抓紧置办身衣裳。” “我不要，哥，我还有衣服穿的。”秦京茹急忙给推了回去。 “给你就拿着。”楚恒强硬的将钱票塞进水果摊里，重重的在小妞的屁股上拍了一把，佯怒的瞪起眼：“又不听话，是不是欠收拾了？” 秦京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眯眼看着窗外的月色，痴痴地道：“哥，你对我真好。” “这不应该得嘛。”楚恒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十二点多了，想了想便提议道：“也不早了，咱是现在就回去，还是去公园逛逛？” “去公园！” 秦京茹咬咬银牙，摆出了一副要拼命的神情，打算要好好报答一下她恒子哥。 …… 翌日，晌午。 满脸满腚都是包的大声恒在享用完午饭后，就带着从副食店买来的大堆水果赶往结合医院，准备去看看媳妇。 嗯，顺便在瞧瞧二老。 今天的四九城风不小，少了一份闷热，多了一抹清凉。 街边的树影婆娑，仿佛他家小倪姑娘那摇摆着的纤细腰肢。 楚恒吹着习习凉风，一路慢悠悠的骑行着，许久才抵达结核医院。 来到病房, 姥姥与姥爷正躺在病床上小憩, 小倪姑娘正无聊坐在板凳上看着一本红红的小册子, 大嫂此时倒是不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听到有人进屋，倪映红下意识的抬头望过来, 见是家里那个浪货来了，欣喜的放下小红书, 起身迎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呀！” “想你了, 就来看看呗。”楚恒笑嘻嘻的掐了把媳妇的水果摊：“你想我没有？” “呀, 你作死啊！” 见汉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淫词浪语, 甚至还下流的动手动脚，小倪气鼓鼓的掐了他的公狗腰一把。 她又紧张兮兮的看了眼身后的二老，见他们依旧在熟睡, 顿时松了口气, 用力拍了拍胸脯, 以表达自己的紧张。 “恒子来了。” 这时, 大嫂的声音从门外身后响起。 楚恒回头望过来，就见到大嫂端着两碗汤药走了进来, 他连忙招呼道：“大嫂煎药去了啊？” “是啊，这药天天都要煎的，可烦死个人, 还是我那婆婆轻松，在家里做几顿饭就行了。”大嫂有些不满的撇撇嘴, 一抹幽怨悄然从她身上飘散出来。 想想也是。 她这独守空房一个多月。 好不容易把汉子盼回来，都还没亲热够呢, 就让婆婆给丢到医院来伺候病人。 搁谁能不怨？ 毕竟，不是谁都向某位禽兽一样, 一顿顶人家三顿的。 楚恒自然也感受到了大嫂的不满，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抹身去将买来的水果装进床边柜子里。 这种的婆媳之间的倒灶事，他这老爷们怎么劝？ 倪映红倒是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她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大嫂跟她老娘就总拌嘴, 有的时候甚至都能吵起来。 这点小埋怨，洒洒水啦。 小倪姑娘款款上前，从大嫂手上接过汤药，笑着道：“给我吧, 嫂子，你都累半天了，赶紧坐着歇会。” “成，那就你来吧，煎药蹲的我腿都麻了。”大嫂也没跟她客气，转头走到窗子边的板凳前坐下，一边揉着腿一边对楚恒问道：“恒子，映红说你要买老家具，买了没有啊？” “买完了，仨屋子加一块都没用上一百块钱。”楚恒随口敷衍了她一下，拎起还剩一半的一兜水果对倪映红跟大嫂示意道：“我去找那几个大夫聊聊，来了不去见见不好。” 说着，他便拎着水果出了病房，开始挨个办公室去骚扰。 转了一圈下来，当他重新回到病房时，姥姥跟姥爷已经喝完了药，正在与倪映红她们聊天。 老太太的状况看起来要比刚来时好了些，虽然还是不能下地走路，但至少已经能坐起来了。 老爷子更别提，别看有病，身子骨比倪父偶读硬朗，往后谁能送走谁都不一定呢！ 见到帮了他家大忙的外送女婿回来了，姥爷连忙招呼道：“恒子回来了啊，你说你工作这么忙，就别往这跑了，我们都挺好的。” “嗐，我这忙什么忙啊，一天闲的都发慌。” 楚恒笑么呵的走到两张病床中间坐下，与二老聊起了家常。 说说病情，谈谈往事，渐渐地就聊到大表姐的身上去了。 一提起这个老大难，老太太就开始唉声叹气：“咳咳……凤春这丫头啊，要是再不收收性子，这婆家可就难找喽。” “没那说，表姐挺好的，漂亮，率真，找不着对象那是因为没碰到合适的。”楚恒为大表姐起了不平。 说真的，他还真喜欢大表姐这大大咧咧的性格的，觉得特好相处。 “好什么好啊，跟个假小子似的。”姥姥苦笑着摇摇头。 “诶！” 这时，坐在楚恒身边的倪映红突然伸手拉了拉汉子胳膊，对他说道：“楚恒，要不你给表姐介绍一个吧，你朋友那么些个，应该有合适的吧。” “我给介绍？” 楚恒眨眨眼，回忆了下自己那些个单身条件还不错的朋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合适的到是有，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处得到一起。” 第三百三十一章问过我么 在姥姥跟姥爷看来，楚恒是一个相当了不得的人。 社会地位高，自身本事也不小。 能做他的朋友，应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若是能把家里那个男人婆许给楚恒的朋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是以，姥姥一听说他身边还真有合适的人，激动坐直了身子，上涌的血气让有些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一些。 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掌，搭在楚恒的手背上，连忙说道：“合不合适，要试一试才知道嘛，你就先让凤春去跟人家见个面，行不行见了面再说呗。。” 大嫂对于这个本事极大的妹夫可是相当的推崇的，笑眯眯看向楚恒，一通狂舔：“那凤春可就有福份，恒子的朋友肯定是没得说，往后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不同于她们，倪映红可是对家里汉子那广泛的交际圈知之甚深，三教九流的就没有这个浪玩意儿不认识的。 她虽然知道自己男人在正事上还是挺靠谱的，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你可要给表姐介绍个好的。” “人不行我也不能给介绍不是？”楚恒丢给媳妇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旋即转头对姥姥说道：“这样，姥姥，回头我去问问，要是成的话，就安排一块见个面聊聊。” “又麻烦你了。”姥姥高兴的笑了起来。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楚恒笑笑，抬手看了看时间，便起身与屋里几人说道：“那我就先撤了，回头要是有好消息了，我再过来。” “我送送你吧。” 小倪姑娘忙站起身，满脸不舍的跟着汉子出了医院。 临走时那贼厮还趁着附近没人注意，在媳妇又翘又圆的大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才带着一脸贱笑着骑车跑远。 “这人怎么就这么贱啊！” 倪映红又羞又气直跺了下脚，叉着腰挺着沉甸甸的胸脯，咬着雪白整齐的牙齿发着誓：“你给我等着！以后……以后……我……我再也不吃冰激凌了！” 她要狠狠教训一下他！ …… 楚恒从医院离开后，并没有去倪家找大表姐，而是调转车头去了前门。 狗东西一路哼着花田错、菊花台等耳熟能详的调子, 没多久就浪里个浪的飘到了地方。 远远地, 楚恒就瞧见了沈天拿着一把大扫帚划拉着地面, 旁边还有俩小年轻在对着他比比划划，看模样好像是在训斥他。 “特娘的。” 他一脸憋闷的龇龇牙，摸出烟叼在嘴上, 就黑着脸骑车到一旁，等待着那俩王八羔子离开。 他并没有等太久, 不多时那俩人就抖完了威风, 勾肩搭背的去了别处。 楚恒见此, 一口涂掉嘴里的半截烟，便蹬着车行了过去。 经过沈天身边时, 他停了一下，俩人对视一眼后，他就骑车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没一会的功夫, 沈天就快步的走了进来, 急声对他问道：“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肯定是有事啊。” 楚恒瞟了眼他脸上的几块青紫, 叹了口气道：“那什么, 我那搬完家了，就上回我跟你说的那地方, 今晚上你带着张敏过去，我给她来个鲫鱼汤，再来个黄豆炖猪蹄, 保准她吃上几天就能有奶了。” “这……” 沈天闻言先是一喜，旋即又面露忧色, 犹豫着说道：“不能给你惹麻烦吧？” “鸡毛麻烦，请吃个饭能怎么着？我家东西一不是偷的, 二不是抢的，谁能把我怎么样？”楚恒不屑的撇撇嘴。 自打结婚以后, 他家吃的用的穿的，差不多都是有据可循，基本查不出什么问题。 而且就算是有点小瑕疵，以他今时今日的能力，也是能摆得平的。 再说了，谁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查一个粮店主任？ 而且还是有后台的粮店主任！ 嫌家里粮食多吗？ 沈天见他如此模样, 也就放下心来，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唉声叹气的点了点头：“哎，那我晚上就领她过去, 谢谢你了，恒子。” 他不想给兄弟惹麻烦，可为了媳妇跟孩子，他也只能厚颜接受这份情义了。 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报答吧！ 沈天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切实际。 “叽叽歪歪跟个老娘们似的，行了，晚上见吧。”楚恒最烦这种小儿女姿态，冲他摆摆手，便骑车离开了巷子。 “这小子！” 沈天缓步走到巷子口，深深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许久才转过身继续去扫地。 楚恒从这里离开后，就径直的去了倪家大杂院，准备去给大表姐照个相，抓紧把相亲的事情给落实掉。 这一天天的，事忒特么多了！ 他刚到地方，都还没等见到人，就听见了段凤春的呼喝声。 “使劲啊！” “用力！” “赶紧的！” “对对对，抱他腿往出甩！” 楚恒听得一脸懵，得亏是大白天的，而且还是大杂院里头，这要是换个天色，再换个场景，他说不得就得尊敬一下了。 “干什么呢这是？”他满心迷惑的跨进月亮门，就见到了大表姐正领着倪震跟倪映华姐弟俩在院里练摔跤！ 此时，身为姐姐的倪映华显然是占了上风，正将灰头土脸的倪震压在身下，让他动弹不得。 大表姐则是在一旁乐滋滋的看着热闹。 楚恒顿时脸黑如墨。 你这男人婆不学好就算了，怎么还教起我聪明可人的小姨子来了？ 没听过鲁树人先生的那句老话，小姨子的半拉屁股是姐夫的么？ 经过我同意了么你？ 要是把老子小姨子教成小男人婆，老子跟你没完我跟你说！ 当然了，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段凤春的面逼逼。 站月亮门那腹诽了一阵后，楚恒就满脸笑容的走了进去，招呼道：“嚯，练上了啊？倪震你这个不行啊，这个，怎么还让小姑娘给撂倒了呢？” “妹夫来了啊。”段凤春挥挥手跟他打了声招呼，明艳的脸盘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亲近感。 “姐夫！” 倪映华见她好姐夫又来了，赶忙丢下已经快要哭了的小老弟，起身飞扑向楚恒手里的……糖块跟水果。 倪震也好似看到救星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嗷嗷叫着告状：“姐夫，您快管管表姐跟我姐吧，她俩合伙欺负我。” “滚犊子，连小姑娘都整不过，还有脸在这瞎嚷嚷，是带把的么你？”大表姐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旋即从兜里拿出半盒大生产烟，走过去给楚恒递过去一根：“没啥好烟，将就抽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真带劲 “挺好的了。” 楚恒没有拒绝，礼貌的接过来段凤春递过来的烟，不过只是点着了就夹在手指头上，一口都没有抽。 这玩意儿太呛，不到没烟抽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碰的。 不然这嗓子得难受好一会。 大表姐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抿着红润的嘴唇狠狠地抽了口烟，说道：“进屋坐吧，我大姨跟姨父刚出去买菜去了，过一会就回来。” 楚恒摆摆手道：“不坐了，我今儿来是找你的，事办完了我就走。” “找我？什么事啊？”大表姐好奇的看向他，凝脂般的洁白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为她添了一抹出尘的气质…… 啧！ 多美的人啊！ 楚恒眯起眼睛，心底暗暗感叹了一下，笑着与她说道：“姥姥说让我给你介绍给对象，正好我有不少朋友都单身着呢，我就想来给你照张相，给他们瞧瞧。” “你还会照相啊？”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照相可是比较高大上的事情，哪怕是大表姐，她从小到大照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是以，一听说要给她照相，段凤春顿时高兴不已，连忙说道：“那你等会啊，我回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她就是再怎么不拘小节，也终究是女人嘛，都是爱美的。 不过好在大表姐不是拖沓的人，并没有让楚恒等待多久，她回屋没一会，就的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行了，赶紧拍吧。” 正摆弄相机的楚恒抬头瞥了眼，然后目光就收不回来了。 大表姐换下了那身绿了吧唧的松垮衣服，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布拉吉，将她那高挑惹火的身形展露出了一些，整个人都显得娇美许多。 再看她那刚刚洗过的脸盘。 水汪汪的清澈眸子，柳叶般的弯弯眉毛，薄薄的双唇如花瓣般娇嫩，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诱人的粉红,看不到任何瑕疵。 不说话的大表姐,真特娘的带劲啊！ 楚恒没敢多看,深吸了口气便端起相机，说道：“来，表姐,看着镜头。” 大表姐连忙将双手放到小腹上，身体绷得笔直,不苟言笑的盯着他手上的镜头。 楚恒透过镜头看了又看,总觉得很别扭,比划了几下还是没按下快门。 他犹豫了下，还是放下相机,冒着大背跨的风险对段凤春说道：“您这不成啊，表姐，咱得笑起来,别太紧张,想点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大表姐眨眨眼,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这些年所经历过的开心的事情。 八岁的时候打哭隔壁赵二嘎子,九岁的时候炸粪坑崩她老子，十岁的时候给欺负女孩子的张黑子开瓢…… 霎时间,她的脸上就绽放出了动人的笑容，一股灵韵很自然的从她弯弯的眉眼中流露了出来。 “咔嚓！” 楚恒很好的抓住这个瞬间，迅速按动了快门,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得嘞,就这张了！” “啊？你真么快啊？” 大表姐一脸不满足的看着他，质疑道：“人家都好几下才完事,你这怎么就一下啊？” 楚恒耐心的给她解释道：“这个您不懂，这种事情吧,有时候感觉来了，用不了多久的。” “是吗？”大表姐挠挠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难得穿一回的布拉吉，犹豫了一下后，有些不甘心的询问道：“妹夫，你看我这好不容易穿回裙子，能不能多给我拍几张照片？我可以给你钱。” 她这好不容易才找到感觉,都还没等发挥，怎么能如此草草结束呢？ “嗐，什么钱不钱的，提这个多见外,咱自己家的东西，想照咱就照呗。”楚恒扭头看向在屋里吃水果的小姨子跟小舅子，想着相机里的交卷还剩一些，于是就道：“映华，倪震，过来照相。” “我们也照啊。” 两小只一听也要照相，赶忙放下啃了一半的水果，欢欢喜喜的跑到了表姐身边。 楚老师立马上线，端着相机就开始比比划划。 “来来来，都听我吩咐啊！” “倪震你先去一边，我给你表姐跟二姐来一张。” “映华别看我，仰头看房檐。” “笑起来，笑起来，想想你刚才打倪震的场景。” …… 又拍了十多张照后，楚恒终于用完了剩下的那点胶卷。 大表姐也对他这次的时长非常满意，就没有再纠缠，喜滋滋的把他送出了院门。 从倪家离开，楚恒又跑去了经常去洗相片的照相馆，给了经理一盒大前门，便得到了明天中午就能拿到照片的允诺。 皆大欢喜。 然后，他就骑车往回赶。 在经过粮店附近的副食店时，楚恒停下车走了进去，找到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名字的死鱼眼，问道：“兄弟，我要的猪蹄留了吗？” “留了，留了，我这就给您拿去。”面对威势日渐强盛的楚大主任，死鱼眼心中后怕不已。 当初自己哪来的胆子跟他甩脸子的呢？ 幸好！ 他们已经冰释前嫌。 不然他家可能也要挨饿几个月了。 不多时，死鱼眼就从后面库房里取来了一只收拾好的猪蹄回来，满脸讨好的递上来：“您瞧瞧，特意留的前蹄，又肥又大！” “不错不错。”楚恒满意的点点头，随手接过来的同时，也将一包大前门跟钱票递了过去：“往后每天都给我留一只，兄弟费点心。”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死鱼眼将胸脯拍得砰砰响。 “忙着吧，回头有空了再聊。”楚恒对他笑了笑，便拎着一根猪蹄晃悠悠的出了铺子，骑上车返回粮店。 等到了粮店后，他就跑进办公室呼呼大睡，弥补昨夜缺失的睡眠。 就这么一直到下班时间，他才迷迷糊糊的拎着猪蹄子离开。 楚恒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附近的一个钓友家里，想去弄条鲫鱼回去。 可惜，这人今日收获不佳，就有一条鲤鱼。 他失望的离开钓友家，就骑车去了连老头那里。 可喜可贺，老头今天不仅没空军，反而收获颇丰，单单鲫鱼就钓到了四五条。 楚恒是一点都没客气，趁着老头出去买酱油的功夫，直接就给来了个卷包会，把那些鲫鱼全都给拿走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药 傍晚，小梨花二十二号院。 楚恒正热火朝天的在厨房里忙碌着。 煤球炉又被他给搬了出来，此时就摆在厨房门口，炉膛里的炭火忽明忽暗，烘烤着坐在上面的红色砂锅。 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中渐渐地弥漫起淡淡的油脂香味。 里面装的是黄豆炖猪蹄，色泽红亮，味浓适口，肥而不腻。 大灶上，还炖着鲫鱼豆腐汤，乳白色的汤汁又鲜又香，等出锅时在点缀几颗鲜红的枸杞，光看着都有食欲。 “嗯，差不多了！” 楚恒探头看了眼锅里的鱼汤，见已经足够浓稠，便拿来一个搪瓷盆，把汤汁跟材料都舀进盆里…… 接着，他又往锅里倒了些水，加火继续烧着，然后在放上锅叉，把搪瓷盆坐在上面，盖上锅盖保温。 弄好后，楚恒抹身来到煤炉子前，看了眼砂锅里炖的猪蹄，见汤汁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就撤下了一些炭，只留有三两块，这样既可以让炉子里保持一定温度，不让砂锅冷掉，也不至于把砂锅里炖煮的猪蹄烤干。 “不错！”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盖上砂锅盖子,抹身回了堂屋。 走到那张硕大的罗汉床前，他爱惜的伸手摸摸上面的雕文,然后就踢掉脚上的千层底鞋子，懒洋洋的躺了上去。 他头上枕着塞了棉花软垫，手里轻轻盘着一只麒麟纹玉佩，眼睛半睁半眯,不多时屋里就响起了鼾声。 作为一位勤劳的开拓者,他真的很疲惫，很疲惫…… 就这么一直睡到七点多钟，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将他从春梦中惊醒。 “咚咚咚！” 楚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雪亮的眸子在昏暗中闪着道道银光。 “啧,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刚脱衣服……“ 他不甘心的咂咂嘴，就赶忙穿上鞋下地去开门。 来人正是沈天两口子，多日不见，张敏又消瘦的些,眼窝有些凹陷,颧骨也更突出了，有点皮包骨的倾向了。 “快进来。” 楚恒热情的把他俩迎了进来。 “给你添麻烦了，恒子。”张敏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开始泛红。 “我说你们两口子有完没完？”楚恒无奈的摇摇头,随手关上院门，将俩人领进堂屋坐下。 然后,他就跑去厨房,把依旧温热的两样下奶利器端上堂屋的八仙桌上。 看着面前鲜亮的鲫鱼汤与浓香四溢的猪蹄。 张敏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 吃糠咽菜了这么久，此时见到美食当前，她哪还能淡定的住？ 别说是她了,就连沈天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喉结也是上下滑动了好几次。 这一切都被楚恒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笑话这两口子,反而心里有些难受。 他轻轻叹了口气,抹身又跑了趟厨房，从仓库里取了一盆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白菜肉馅的水饺出来。 这是他跟沈天的晚餐。 “当！” 楚恒将还冒着热气的一大盘水饺放到桌上,便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笑着与张敏道：“嫂子你快吃吧,猪蹄跟鲫鱼汤都你的,沈天我俩吃饺子。” 正看着饺子流口水的沈天闻言急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在家吃过了。” 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他兄弟了，怎么好意思也跟着吃？ 虽然他馋的牙都要掉了…… “吃过了就陪我喝点。”楚恒瞥了他一眼，没有去点破，拿来一瓶二锅头起开，直接给他倒了一杯。 “你这……”沈天见此，也明白了他的用心，苦笑着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脸严肃的道：“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恒子你记住，往后我沈天要是有翻身的时候，肝脑涂地我也得报答你这份恩情。” “你这样可就忒没劲了,我帮你们是因为咱们兄弟的感情，可从来就没想过让你报答什么的。”楚恒仰头干掉杯中酒，面带不悦的道：“以后再说这种狗屁话,咱这兄弟也甭做了。” “你不喜欢听就不说。”沈天也跟着干掉满满一杯酒，旋即抹抹嘴笑着说道：“说真的，我能交你这个朋友，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喝酒，喝酒，少说这些没用的。” 楚恒又给他倒满酒，接着推杯换盏。 二十多分钟后，张敏就吃完了小半锅猪蹄，也喝下了满满一盆的鲫鱼汤，连盆底的鱼刺上的肉都给吃的干干净净。 而她那干瘪瘪多日的小肚子，也再次臌胀起来。 张敏一脸感慨着摸摸肚子上，侧头看向正与她家男人饮酒的楚恒，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若是没有这个人，她那刚出生的孩子，说不定就要夭折了。 这可是切切实实的活命之恩呐！ 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她冥思苦想着。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一斤酒下肚的沈天终于有些醉了。 这段日子里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他，终于压不住心中的苦闷，絮絮叨叨的对楚恒宣泄着。 内容很肆零肆，这里就不多叙述了…… 半晌。 喝透了，也聊透了的沈天才带着媳妇离开二十二号院。 送走了这两夫妻，楚恒就神神秘秘的关上院门，跑进了西屋。 不多时，屋里就传出了似有似无的“嘎吱嘎吱”声。 他在磨药。 楚恒曾在那老头手上得到过一本书，名为玄扬子摘花录，其上记载了四中药，分别是虎鞭酒，欢喜散，大梦香，白玉露。 这些日子里，他就一直在研制大梦香，想试试这仅在武侠里见过的迷药，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可这玩意儿实在太难弄了。 五十多种药材，每一味都需要精心炮制，不能有分毫差池，以他这二把刀的水准，属实有些难为人。 过去的几个月中，他已经制作了三次大梦香，可最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这一次，是他第四次制作，要是在不成的话。 他就准备放弃这破玩意儿，转头研究欢喜散去。 反正都是打发时间嘛，弄什么不是弄？ “嘎吱，嘎吱……” 楚恒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上端着玄扬子摘花录细细的品味着，一双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药碾子。 很快，时间就到了九点多钟。 他连忙将碾了一半的药材丢进仓库，换了身暗色的衣衫，又带上特意买的风油精，匆匆出了家门。 第三百三十四章想吃肉 凌晨。 如墨的夜色下，刚赏完花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楚姓花艺师宛若一只幽影般，迅速的穿行在黑暗中。 脸上挂着的那一抹浅浅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浪催的劲头。 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他便回到了小梨花胡同。 刚到家门口准备开锁进院，楚恒突然就感觉到一阵腹痛，而且那痛感还顺着肠道一路向下，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嘶！” 他脸色一变，疼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急忙丢下自行车，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腚，扭头跑向胡同外的公厕。 过了没多久，公厕里突然传出一声极为压抑惨叫！ “卧槽！” 旋即，就见到楚恒龇牙咧嘴，满脸狰狞的抱着屁股一碰一跳的从公厕里跑了出来。。 这狗东西跟二房离开公园之前，互相给对方擦风油精来着。 完了也没洗手，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纸还漏了…… 那感觉！ 啧。 可真是天道好轮回。 “哗啦！哗啦！” 二十二号院，压水井旁。 楚恒一脸痛苦的用冰冷的井水洗着腚，接连换了好几盆水，他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特么的。” 他心有余悸的倒掉盆里的水，抹身将这个他媳妇平时用来洗那啥的专用盆放回东屋卧室，然后就一头倒在床上，和衣睡下。 没过多久，就鼾声如雷。 最近他特缺觉。 就这么睡到两点半多一些，他又诈尸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吼吼的从家里跑了出去。 今儿是颜沐泽要货的日子，交货时间定的是夜里三点。 瞧给这孙子忙的，前半夜陪娘们，后半夜陪老头。 也不知道他这身子骨受不受得住。 一路紧赶慢赶，楚恒终于在三点之前来到了颜家所在的胡同。 “楚爷。” 颜家父子三人早就等候多时，见他过来了，连忙现身相迎。 “久等了。” 楚恒翻身从车上跳下来，将车子交给颜老头俩儿子，便拎着工具向着颜家宅子走去。 颜沐泽与他一块往回走了一段，犹豫了下以后，突然说道：“楚爷, 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商量。” “什么事。”楚恒歪头看过来。 “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弄点肉五得？价格您随便开！”颜老头一脸堆笑的道。 “想什么呢您？” 楚恒都对这帮遗老遗少无语了, 能吃上扣饱饭就不错了, 竟然还特么开始惦记上吃肉了，他没好气的说道：“我用不用再给您们一人找个窑姐？” “那倒不用。”老头讪讪一笑，不甘心的又说道：“楚爷, 您给想想办法吧，这见天萝卜白菜的, 一点荤腥都不见, 甭说是孩子, 连我们这些大人都遭不住了，您是不知道, 我那二孙子都想抓耗子吃解馋了！” “这您就甭想了，我能给您们弄来粮食就不错了，肉我是一点办法没有。”楚恒爱莫能助的耸耸肩。 他手里是有一些肉票, 其中有从娄家捡的, 也有平时给人办事的时候, 人家送的谢礼, 加一块也不老少。 可这个不少，仅仅是相对他自己用而言的, 要是拿出来换钱换物，那就有点杯水车薪了。 “哎。” 颜老头见他确实没有办法，也就彻底死心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便闷头与他一同回了家。 俩人进屋后, 就开始默契的配合着清点要交易的物品。 这回的古董文玩依旧不少，足有一百多件, 精品也挺多，倒是金条越来越少了, 就有二十多根，里面大大小小都有，加一块才五斤多一些。 金条的交易量成直线似地下滑！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倒不是因为这些遗老遗少的手里的东西少了，而是因为他们现在不缺钱粮。 毕竟，他这段日子里也跟颜老头交易了不少回了，他们得到的钱跟粮食, 已经足够他们用一段日子的了。 所以想要交易量上升，只能等他们手上的钱用光，粮食吃光才成。 楚恒很不满足的咂了咂嘴，利索的丢出一捆捆大团结后, 便在颜家父子的帮助下带着成箱的古董与金条离开了颜家。 今天少赚了好几几万美刀！ 不开心！ …… 翌日，晌午。 午饭时间刚过，得了招唤的杜三就带着姜磕巴与韩旭这两个左右臂膀杀到了粮店。 几人走进办公室，见楚大佬正在呼呼噜噜的小憩，知道他有起床气的杜三赶忙给身后俩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他们便蹑手蹑脚的退出门外，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等着。 将近一点钟的时候，楚恒终于醒了过来。 “嗯~” 他妩媚的舒展了下身子，鼻腔里还发出骚里骚气的哼唧声。 若是二房在此，肯定会心动不已，甚至会馋的流口水。 可惜，待在他身边的是三个糙老爷们，根本欣赏不了这份美。 只是觉得有些反胃，想yue。 刚发完骚，楚恒就瞧见了蹲在门口的杜三几人，这货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啪叽往椅子上一靠，懒洋洋的对他们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看您睡着了就没打扰您，在门口等了会。”杜三忙站起身，捶捶有些发麻的双腿，笑呵呵的走上前：“楚爷，今儿叫我来是什么事啊？” “这个你拿着。” 楚恒取相片的票据跟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稿纸递了过去。 那稿纸上写的是他罗列出的一些单身且条件还不错的朋友的名字跟地址。 杜三看了眼票据跟纸上的信息，疑惑的望向自家大佬：“这是？” “你拿着那个去取相片，从里面找出我媳妇表姐的，完了就按照纸上的信息去找人。” 楚恒摸出烟丢给他们一人一根，又接着说道：“见到人你就给他们看看我媳妇表姐相片，告诉他们这是我大姨姐，相中了就给拿张照片过来，回头要是都看对眼了，就约一下见个面。” “得嘞，那我们这就去了。”杜三点点头，便带着哼哈二将匆匆离开了粮店。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照相馆，将票交给工作人员后，很快就拿到了一沓照片。 当从一堆相片里找到楚恒抓拍到的那张段凤春的照片时，他们顿时就有些痴了。 不说话大表姐，杀伤力还是蛮大的。 “可真美啊！” 看着照片上巧笑嫣然的娇美姑娘，杜三几人齐齐赞叹着，全都忘记了那个沉重的大背跨。 第三百三十五章干了 杜三哥仨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才满脸痴迷的移开目光。 大表姐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也确实很美，可不知为何，他们莫名的就觉得，照片上的大表姐，是那么的惊艳，那么的不可方物。 仅仅看了一眼，便已一见倾心。 “三哥！” 韩旭目光火热的凝视着姜磕巴，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楚爷说是要给他大姨姐找对象是吧？” “你什么意思？”杜三目露精光，笑眯眯的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韩旭脸色罕见的露出羞涩之色，用力搓着手，嘿嘿笑道：“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我现在心里想什么。” “我心里倒是明白您心里在想什么。”杜三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就是，咱们这样，楚爷不能生气吧？” “怕……怕……球……”姜磕巴一脸决然，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对，怕个球，大不了就挨一顿打呗。。”韩旭怂恿道。 “楚爷打人可狠啊！”杜三还是下不了决心，不过当他再次看了一眼手上的照片后，忽的就把心一横，咬牙道：“干了！” 如此美人，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旁人拉住缰绳？ 于是，这三个狗胆包天的东西，就开始了肮脏的暗箱操作。 他们先是按照楚恒的吩咐，拿着照片挨个询问，看看有没有相亲的意向。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没谁能拒绝的了不开口的大表姐！ 楚恒罗列出的二十五人名单，除了其中有俩人因为太自卑，没好意思报名外，其他人都忙不迭的送上了照片，并殷切的给这三个货递烟倒茶，希望他们帮传达一下，自己想跟大声恒做连襟的强烈意愿。 哥三乐呵呵的抽着烟，喝着茶，并拍着胸脯保证会原话传达。 …… 傍晚。 走访完名单上的所有人后，杜三哥几个便鬼鬼祟祟的跑到一个小角落，拿着收上来的照片替楚恒挨个筛选起来。 他们的挑选条件也简单，太帅的不要，工作太好的也不要, 家里条件好的更不要。 哪知, 挑到最后, 一个都冇得了！ 几人顿时傻眼。 楚恒选的这二十多个人，可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相貌, 家庭，工作, 性格, 差一样都不行。 这仨犊子玩意儿按着这个条件往下筛, 还能剩下人才是怪事呢。 “三爷，怎么办？”韩旭一脸苦恼。 “那就高个里头找矬子吧, 找几个长得差点的。”杜三凝眉将那些照片重新拿过来，挑挑选选的好一会，才从里面找出来八个模样相对一般的。 可哪怕是这样, 这八人里头随便挑出一个来, 也比那三个歪瓜裂枣强许多。 杜三盯着手上那些照片看了又看, 最后猛嘬了几下牙花子, 无奈的将被刷掉的那些照片揣进挎包：“就这样吧，能不能看上咱哥三, 就听天由命了！照片都拿来了吧？” “这这这……”姜磕巴小心翼翼的将中午回家时取来的照片递上来。 韩旭也连忙取出自己的照片交给他。 杜三一一接过来，最后跟他自己的照片一块塞到那八张照片的最下面。 旋即，哥三就心怀忐忑的蹬着车赶往小梨花胡同。 他们到地方时, 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的楚恒正蹲在胡同口跟人下棋，而且眼瞧着就要输了。 “楚爷。” 杜三几人刚到胡同口就注意到了他, 连忙上去打招呼。 没有办法，实在太帅了, 想不注意都难。 “来了。” 楚恒冲他们微微额首，然后笑着掏出根烟递给对面跟他下棋的老头, 说道：“岳大爷，实在不巧，我这来朋友了，回头有空我在跟您下啊。” 不待老头答应，他就迅速起身，领着杜三几人走进巷子深处，同时还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 有多少？” 他对这事情还是挺上心的。 毕竟，这是媳妇交给他的任务，要是办好的了话，他媳妇就会开心, 而他媳妇一开心，就会好好安排他一下，什么阿威十八式，三十六散手巴拉巴拉的。 杜三听到他的问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后，笑着说道：“一共八个人看上您大姨姐了，照片我都带来了？” “那帮狗日的眼光这么高的么？” 楚恒闻言愣住，大表姐那张照片，就是他这个资深开路者看了都激动，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不动心！ 飘了啊？ 还是他们集体有什么另类的嗜好？ 胡思乱想间，几人就来到了二十二号院门口，楚恒掏出钥匙把杜三几人领进来，就径直的往堂屋走去。 经过厨房的时候，韩旭鼻子用力吸了吸，眼睛瞬间笑劈了叉，乐滋滋的面向墙壁问道：“楚爷，您是不是炖猪蹄了啊？” “鼻子倒是挺好使的。”楚恒笑了笑，说道：“不过没您们份啊，今儿来客人，我给他们准备的，你们哥仨等会自己出去找地吃点。” “哦。” 韩旭大失所望，不过转瞬想到了大佬的大方，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又能赚一笔了！ “自己找地儿坐。” 来到堂屋，楚恒随口招呼的一声，就自顾自的拖鞋上了罗汉床，然后盘腿往上一坐，拍拍床中间的炕几，对杜三示意道：“麻利的，把照片拿出来我瞧瞧。” “唉！”杜三的心肝顿时就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那沓照片放到炕几上。 另外那俩货，也是紧张兮兮的盯着那些照片，生怕楚恒把他们给踢出去。 楚恒拿着照片翻了翻，很快就瞧见了这三个货的相片，他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们，问道：“不是，你们仨跟这裹什么乱啊。” 杜三一脸堆笑的给递上烟：“这不看人少，我们给您壮壮声势嘛，再有就是，我们哥几个，对您大姨姐都挺有意思的，也想试一下。” 卧槽！ 这么勇的么？ 楚恒直接就忽略了前面那两句屁话，一脸古怪的扫了眼见色起意的杜三几人，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想好了？” “唉，想好了。”杜三连忙点头。 “那成，我就给你们算进来。”楚恒好笑将照片在手里颠了颠，旋即从兜里摸出五块钱丢过去，说道：“就这样吧，哥几个今儿辛苦，找地好好喝一口。” “谢楚爷赏。”杜三笑呵呵的接过钱揣进挎包，收手时不知怎么的，还带出了一张照片。 那照片上是一名唇红齿白的俊逸男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屋内四人齐齐看向掉在地上的照片。 气氛有些诡异。 第三百三十六章踊跃 那照片上的人，是楚恒的朋友张博，在四九城政府办公室工作，而且不仅模样出众，背景也算得上是不错，各方面条件加一块，在他选出的这些人里面，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这张博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楚恒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满头冷汗的杜三，目光闪着危险的光泽，手掌默默的放在腰间的铜头皮带上。 “那什么……”杜三看着那根大皮带，瑟瑟发抖的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我……我觉得他配不上凤春同志，就……就给刷下来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楚恒嘴角一扯，露出森然的雪白牙齿，慢悠悠的踱步走到院门口，伸手关上门将门闩落下，旋即转回身，一边往出抽皮带，一边往这三个货身前走。 “特娘的，我特么说怎么一个比一个丑呢，原来是您们几个狗日的搞鬼！” “楚爷，您听我解释！”杜三一边后退一边想着对策，同时心里暗暗后悔，连呼色令智昏。 “解释你姥姥个腿儿！” 楚恒根本不给他机会，狠狠一皮带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一副要清理门户的架势。 “啪！” “嘶！楚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杜三刚想出来的借口，瞬间憋了回去，抱头鼠窜的满院乱跑。。 楚爷也没追，转头就噼里啪啦的抽向姜磕巴跟韩旭。 霎时间，小院里就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啊！楚爷，我知道错了！” “哎呦喂，别打了！“ “我再也不敢了！” “疼疼疼……楚楚楚……” …… 场面之惨烈，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很快，巷子里的邻居就被吸引了过来，纷纷爬上墙头，悄咪咪的看起了热闹。 “嚯！这几个小子干什么了，让楚主任发这么大火啊！” “该说不说，楚主任这身手可挺不错, 瞧那皮带挥的, 都带着音儿的。” “嘶, 够狠的嗨！那小子眼睛都给打歪了！” 议论纷纷的人群里，就有万小田一个，这小子看着平日里威风凛凛, 此时狗头都要被打爆的杜三爷，顿时一脸兴奋之色。 大丈夫！ 当如是也！ 同时,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投靠楚恒的决心。 连杜三爷都说打就打！ 死也得把这粗大腿抱住啊！ 过了良久。 楚恒终于都累了, 他喘着粗气放下皮带, 提上裤子，旋即抬手指着大门对一脸皮带印的那三个夯货骂道：“把照片都给老子拿出来, 完了就赶紧特娘的给我滚蛋。” “唉！” 杜三闻言松了口气，龇牙咧嘴的把藏起来的照片与从照相馆拿回来的那些一块交到他手上，就连忙招呼左右臂膀往出走。 临出门前, 他犹豫了一下又咬咬牙停住脚, 回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大佬, 说道：“楚爷, 您看您打也打了，那照片能不能帮我们哥仨给送过去？” 这要是最后照片不给送, 那这顿打挨打可太亏了！ “滚你娘的！” 楚恒黑着脸抄起一块土坷垃就甩了过去。 哥仨慌忙逃之夭夭。 见没热闹看了，墙头上的邻居也都该撤的撤，回家吃饭去了。 不过与他比较熟悉的西院赵大爷却没走, 老头别看一把年纪，但好奇心特强, 他扒着墙头探出脑袋，大声询问道：“楚主任, 什么事您发这么大脾气啊？” “可别提了，这几个狗东西差点气死我。” 一提这事楚恒就气不打一处来, 叉着腰走到墙边，仰头跟老头讲了一遍事情经过。 赵大爷听完后，那就更好奇了，连忙对他问道：“好家伙，这姑娘得多漂亮啊，让他们费这么大心思？有照片没有啊，给我?一眼。” “我看看啊。”楚恒低头翻了翻手上的相片, 还真找到了他抓拍的那一张，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同意也被惊艳了一下。 他仔细观瞧了几眼后，才将相片递了过去。 赵大爷看到后, 顿时惊为天人：“你这大姨姐够漂亮的啊，跟仙女似的！” 楚恒自然不能给那男人婆拆台，笑眯眯的说道：“您也不想想，要是不漂亮那三个货能这样么？” “也是。”老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旋即目光火热的看向他，问道：“楚主任，您大姨姐想找什么样的啊？我家老小也单着呢，要不您给撮合撮合？” “您家老小？”楚恒对附近邻居还不太熟，想了一下才找到些印象，笑着摆摆手道：“您可别闹了，我这大姨姐都二十四五了，您家小子才十八，根本就走不到一块。” “这么大岁数了啊，这可真没看出来。” 赵大爷顿时大失所望，他倒是不嫌弃大表姐岁数大，就是怕人家嫌弃他家小子岁数小。 “快给我瞧瞧，到底长什么样啊？” 老头旁边的几位大姨早就按耐不住吃瓜之魂了，连忙凑上前，把相片给抢了过去。 下一瞬，墙外便想起了一片惊呼。 “哎呀妈呀，这闺女可真俊！” “可不是嘛，连我这女的看了都喜欢呢。” “诶，您们谁家有合适的啊？这闺女是楚主任姨姐，也算是咱们巷子的人了，可不能便宜了外头！” “我二妹妹家孩子还没对象呢，都二十三了，应该能成！” “我家老二也没对象呢！” “我侄子也能行。” “那还等什么，赶紧找楚主任聊聊去。” …… 眨么眼的功夫，一帮大姨就呼啦啦的涌进了楚家小院，把楚恒给团团围住。 “楚主任，您这大姨姐想找个什么条件的？您给讲讲，我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这场面让清楚段凤春脾性的楚恒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人多好啊，指不定就能找到那种能受得住大表姐脾气的受气包呢。 他连忙从一位大姨手上拿过照片，走到房檐下的台阶上，清清嗓子，朗声对眼前的十几位大姨喊道：“各位姨，都听我说啊。我这大姨姐要求不高，只要品貌端正，有正式工作就成。” 旋即，他又拿出收上来的照片，扬起手晃了晃，又给添了把火：“有想试试的就赶紧把照片送来，要是我大姨姐看上眼了，咱立马就安排见一见，都抓点紧啊，我这都有二十多个人了，晚了可就连汤都喝不上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楚恒话音刚落，院里大姨们顿时作鸟兽散，急忙忙跑回家，联络各自手上的未婚高质量小伙去了。 没听人家说嘛，晚了可就喝不上汤了！ 见到效果如此显著，楚恒满意的笑了笑，背着手溜溜达达回了堂屋的罗汉床上。 旋即，他就拿出钢笔跟那些照片，趴在炕几上将每个人的年龄工作等情况都写在了各自照片的背后，这样也方便大表姐翻牌子。 真是个贴心的好爸爸。 写了差不多十张后，他很快就翻到了杜三那货的照片。 余气未消的楚恒拿起来就要扔掉，不过想了想又给放了下来，并非常客观的拿着钢笔在后面给写下了备注。 那三个王八羔子冒着挨揍的风险唱了这么一出，也算是用情至深。。 不如就成全他们一把算了。 至于他们这几头烂蒜能不能入得了大表姐的法眼，那就可就他没关系了。 不多时，这二十几张照片就被他处理完毕。 就在他放下笔，准备去厨房看看灶火还有没有了的时候，一位身形瘦小的大姨突然出现在他家院外。 这位大姨姓杨，是他家东院那座小四合院里的六户人家中的管事大妈，挺热心肠的一个人。 楚恒家院门虽然没关，但杨大妈却没有贸然进来，而是在门口喊道：“楚主任在家吗？” 这是规矩，不管多亲近，进门前都得打个招呼，不然你知道人家现在方不方便？ 更别说楚恒现在跟邻居都还不熟。 “在呢。” 听到有人来了，楚恒连忙答应了一声，旋即就赶紧穿鞋下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笑着招呼道：“杨大妈来了。” “唉！” 杨大姨笑呵呵的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待走到他面前后，将一张照片递给他，道：“这是咱们巷子里钱家的老二，在化工厂上班的，模样也不差，回头您帮忙给问问。” “得嘞。”楚恒笑着接过来，又后退一步对老太太邀请道：“杨大妈您进来坐。” “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去吃饭呢，改天等小倪回来了，我再过来。”杨大妈笑着摆摆手，告辞离开。 当她走到院门口时，一位长得有些微胖的妇人出现在们外。 这妇人姓胡，跟杨大妈住一个院，一直觊觎着管事大妈的位置，是以这互相间看不惯对方。 俩人在门口对望一眼, 招呼都没打一下, 就错身而过。 “老干蹦死的。”胡大姨厌恶的撇撇嘴, 暗戳戳的对着扬大姨的背影啐了一口，转头就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对站在堂屋门口的楚恒喊道：“楚主任, 我来给送照片来了。” “哟，胡大妈, 快进来, 快进来。” 楚恒依旧热情接待。 胡大姨跟杨大姨一样, 也没有多留，将照片交给他, 并说了几句杨大姨的是非后，也急匆匆的回家吃饭去了。 不过楚恒这可就消停不下来了。 胡大姨刚走，他都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就有好几个大爷大妈联袂而至。 然后他家的客人就一直没断过, 这个走了, 那个就来, 有的留下就走，有的还会聊会天再走。 霎时间, 好好的一座清幽小院，就成了老年俱乐部了。 沈天两口子过来时，见到被老头老太太团团围住的楚恒, 顿时就看愣了。 这小子又闹什么妖了啊？ “恒子，你这是？”沈天好奇的凑了上来。 “来了啊。”正埋头往照片上写备注的楚恒闻声抬起头, 苦笑着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说道：“我这给我媳妇表姐找对象呢，饭菜都在厨房呢, 你跟嫂子自己端西屋吃去吧，我这太忙了，实在腾不开手。” “得，你忙着吧，我自己来。” 沈天对他笑了笑，抹身带着媳妇去了厨房。 楚恒今天给张敏准备的依旧是猪蹄配鲫鱼汤，除此之外还有一盆饭跟一条红烧鲤鱼, 这是沈天与他的饭菜。 两口子仅仅拿了猪蹄跟汤，并没有去动其他的。 沈天为了管住嘴，来之前特意喝了好几碗凉水，所以此时美食当前, 他不仅没有馋，甚至还有点想吐…… 两口子在西屋吃完饭后，张敏又去把碗筷给刷了一下。 然后就匆匆跟楚恒招呼了声，离开了小梨花胡同。 她涨奶了… 俩人走后，楚恒又忙活了半个多钟头，家里的人才少了些。 而他手里的照片，已经多达六十几张了！ “希望能有收获吧！”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楚恒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便抹身进了厨房。 见到锅里的饭菜并没有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端出菜跟鱼去了堂屋。 喝了两瓶啤酒，吃了三碗干饭跟半条鱼后，楚恒收拾收拾就回屋睡觉去了。 九点半，他准时起床，赶往粮店幽会秦京茹。 二房这几天特别好学，每次见面都会请教一些问题。 而楚恒也是好为人师的，自然要倾囊相授。 … 翌日，清晨。 早上六点多钟，正呼呼大睡的楚恒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咚咚咚！” “大早上的，谁啊！？” 楚恒睡眼朦胧的从拔步床上爬起来，迷迷瞪瞪的去门口开门。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就见身姿妖娆的小倪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楚恒顿时就精神了，嘴角一咧，就连忙把媳妇拉进院里，紧紧拥在怀里：“媳妇！你可想死我了！” 众所周知，在清晨的时候，吵醒沉睡的男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哎呀，你怎么就穿个裤衩就出来了！”倪映红一挣扎着从汉子怀里伸出一只手，慌忙把院门关上，以防春光外漏。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楚恒腻歪歪的亲了口媳妇，便急吼吼的拉着她往屋里走。 “来来来，咱试试新床结实不！” “我不！” 穿着衣服的倪映红特别硬气，板着娇俏的小脸怒视着男人，哼道：“我告诉你！以后我不吃冰淇淋了！” “为啥啊？” 楚恒一脸懵逼的看着媳妇，今儿怎么这么扫兴？ “让你在大街上跟我动手动脚的，这是对你的惩罚！”倪映红皱着翘挺的小鼻子但。 “嗨！找别扭是吧！” 楚恒眼珠子一瞪，扛起媳妇就进了屋子。 “我看你今天是找拌嘴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我能行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唇枪舌战，小两口的争吵终于偃旗息鼓。 终究还以小倪姑娘的失败而告终，选择了原谅楚爸爸。 从屋里出来，因为争吵拌嘴而面红耳赤的楚恒兴致勃勃的带着媳妇在每个屋都转了一圈，展示了下自己费尽心力淘来的那些老家具。 “这个可真好看！” 倪映红惊叹着伸出手抚摸着堂屋里那张罗汉床上精美繁杂的纹路，笑语嫣然的问道：“得不少钱吧？” “十二块钱。”楚恒面有得色的说道。 这都是他往后吹牛逼的资本，十二块钱买一罗汉床，都够吹一辈子的。 “挺合适的呢。。” 倪映红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价格非常满意，旋即又想起了那半套既软和又防水的真皮沙发，好奇问道：“沙发呢？那个应该挺贵的吧？” “没花钱，我一哥们送的。”楚恒上前揽住媳妇那柔韧性相当好的柳腰，笑眯眯的随口胡诌道：”那哥们去了外地，家里东西全部要了，见我要沙发，就让我给搬回来了。” “这么好呀！” 一听省钱了，小倪笑的更灿烂了，脸上的两个梨涡也越发明显起来，她转头看着身侧的汉子，伸出小嫩手轻轻摩擦着他的脸颊，给予了高度的赞扬：“我男人就是能干！” “必须的。”感受着脸颊上那细腻的触感，楚恒拉着媳妇就往东屋走：“我再给你看看别的。” 倪映红眨眨眼，俏脸上迅速爬上一抹嫣红，踩着莲步跟在汉子后面，垂着脑袋羞答答的道：“搞快点，等会得上班去了。” “很快的。”楚恒笑着把她拉到床边，拿来自己的提包，掏出那厚厚的一沓相片放到床上：“瞧瞧，这些都是我给你表姐找的相亲对象，好几十个呢，这回肯定能找到适合她的形状。” 倪映红怔怔的看着床上那些照片，知道自己这是想多了，羞的几乎无地自容。 脚指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正等着媳妇夸赞的楚恒见身旁没有动静，奇怪的转头看向正心不在焉的试图突破阻碍看脚尖的姑娘，问道：“你不高兴吗？” “啊？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倪映红慌忙抬起头，却眼神飘忽不敢去直视汉子。 她怕控制不住她记几。 毕竟气氛已经酝酿到这了…… “嗯？” 同床共枕这么久，楚恒对他媳妇那是相当的了解的, 此时见她双颊泛红, 眼荡波光, 立即就明白了。 “还有样东西给你看。”这贼厮笑嘻嘻的从拔步床里侧小抽屉里拿出一段红绸出来：“咱这床功能可多了，我来给你展示一下。” …… 七点半。 草草吃过早饭后，小两口就急忙忙的出了家门, 准备要去上班。 路过西院赵家的时候，赵大爷突然从门里出现, 鬼鬼祟祟的开口道：“楚主任, 您可别忘了今天的事。” “您安心在家等着, 我先去单位露个头，完了我就回来接您。”楚恒笑着说道。 “可别来我家, 要是让我家母老虎知道可就歇菜了。”赵大爷偷偷摸摸的看了身后的院子，凑到他跟前低声说道：“我就街口修车铺等你。” “明白，那我先走了啊。” 楚恒好笑的点点头, 转身招呼了媳妇一声, 双双骑车出了巷子, 直奔单位而去。 往常的时候, 从他家到单位，也就二十分钟多一点。 今天不行了, 倪映红吃的太饱，使不上力气，磨磨蹭蹭快到八点了才到单位。 “哟, 映红回来啦，你姥姥现在怎么样了？”见到多日才见的小倪姑娘, 正在开茶话会的大姨们高兴的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给她补起了瓜。 楚恒见此便独自回了办公室, 从角落里拿出来许久未动用的钓具，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 又拿来抹布擦拭上面的积灰。 正忙活着呢，有些乏累的倪映红便脱离了姨圈，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屋，她就皱起小鼻子，用力吸了吸，一脸疑惑的对汉子问道：“咱这屋怎么一股子消毒水味呢？” “哦，听沈主任说最近城里闹流感, 我就往店里喷了点。” 楚恒面不改色把钓具收拢好放到一旁，然后将包里的那些照片丢到桌上：“我钓鱼去了，这些这片你拿着，等会忙完了你给送医院要去, 让你表姐自己挑。” “一天天就知道到处跑！”倪映红轻轻剜了这个浪货一眼。 穿上裤子的小倪，说话都硬气不少！ “闲着也是闲着嘛，钓点鱼回来，还能还两盒烟抽不是？”楚恒笑嘻嘻的走过去亲了姑娘一口，又抓了抓水果摊，乐颠颠的带着钓具跑出办公室。 “你早点回来！” 倪映红对着他的背影嘱咐了一句，转头去翻了翻桌上的那些照片。 简单的扫了一遍后，照片就被她给丢到一旁。 没一个能比得上她家汉子的。 都是小弟弟！ …… 楚恒这边从单位离开后，先去了连老头家通知了一声，让他先去城门口等着，然后就往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等接上赵大爷后，他就带着老头去城门口跟连老头汇合，然后三人俩车一同赶往十三陵。 连老头也没去过那地方，前儿个从连庆口里听说楚恒要去那钓鱼后，就托儿子传个话，让带他一个。 楚恒本来是不想带着他的，十三陵里城里那么远，他自己骑车过去都嫌累，这一下子带着俩老头，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到地方啊？ 可一想到连老头那臭脾气，他也只能无奈的捏着鼻子答应了。 不然的话，老头都能跑粮店来骂他。 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确实是很有必要的。 路程都还过半的时候，连老头就拉垮了，蹬车的速度下降了不说，还累的呼哧带喘的。 楚恒转头看向浑身汗水的连老头，担心把他给累坏了，连忙问道：“主任，要不咱歇会吧？” “不……不用……我能行！”连老头气喘吁吁的摆摆手。 他是好面子的，毕竟这事可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要加入的，这最后在因为体力不支拖后腿，那不得让这兔崽子笑话死？ 所以，他只能咬着牙硬挺了。 楚恒也了解老头性格，闻言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坐在他后座上的优哉游哉抽着烟的赵老头，想了想提议道：“赵大爷，要不您跟连主任换换？” 第三百三十九章不装了 “成啊，没问题。” 赵大爷欣然应允，正好他也闲的蛋疼，连忙吐掉嘴里的烟屁股，冲后面已经快蹬不动的连老头说道：“老哥，咱俩换换吧，让我也活动活动腿脚。” “呼……呼……成……咱换换。”连老头也是真快要坚持不住了，干巴巴的胸脯喘的跟风箱似的，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嘎吱。” 楚恒一听他同意了，连忙刹车停住，一边看着时间一边对俩老头催促：“这都快十点了，咱得抓点紧啊，再晚可钓不了多大会儿了。” “放心吧，爷们，指定耽误不了。。” 赵大爷连忙从车座上跳下来，小跑到连老头跟前，从他手上接过自行车，连老头则连滚带爬的坐上了楚恒自行车的后座。 “坐稳了您！” 楚恒见换完了位置，大长腿用力蹬，驮着连老头就蹿了出去。 赵大爷愣愣看着迅速走远的俩人，急忙站起来踩车蹬，通过自身重量来加快行进速度。 刚才坐车他还没感觉到什么，现在换他在后面追了，他才知道这小子有多猛！ 好家伙！ 带这个人都比赵大爷骑得快！ 老头要不是站着骑车追，都不一定能撵的上！ 就这么一个赶一个追，两老一少终于在十二点前抵达了十三陵水库。 这地方是真美。 四周群山矗立，宽阔的水面碧波荡漾，倒映着群山，给人以高峡出平湖之感。 山脚与水面的衔接处形成多处水湾港汊，景色幽静宜人，秀丽壮阔。 还有那点缀在远山近水之间的那一点又一点的皇陵，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楚恒每次看见都想找根洛阳铲过去祭奠一下。 追了一路的赵大爷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环顾着四周的景色，也觉得这地方非常漂亮，不过好归好，就是有些费老头…… 下回打死也不来了！ 三人歇了口气后，就赶紧拿出各自的装备法宝，找一个自认为是风水宝地的钓点, 甩杆开钓。 许是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 这地方的鱼特别好上钩, 下杆没几分钟，基本上就会有鱼咬钩，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大鱼, 最少也得一斤半起步。 把连老头跟赵大爷笑的假牙都快掉出来了。 眨么眼的功夫就把路上累成狗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不过这股兴奋劲来得快去的也快。 最开始的时候，俩老头每钓上来一条鱼, 都会高兴的大呼小叫。 可当钓上来的鱼越来越多, 俩人就兴奋不起来了, 最后更是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冇，就在那收杆甩杆, 像是两具莫得感情的钓鱼机器。 他们的心路历程就跟去洗浴中心上三楼时的情况差不多。 第一回兴奋又忐忑，第二回期待且挑剔，第三回就开始有些麻木, 能淡定告诉知心姐姐先按脚, 然后再开始例行公事的劝她从良。 钓鱼佬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楚恒他们仨都还没觉得什么, 就已经是两点钟, 到了该返程的时间了。 不过，别看他们钓的时间不长, 但收获却是相当丰厚的。 基本每个人都是二三十条鱼，所有的鱼加一块得有一百五十多斤。 比在其他地方钓一天的收获都大。 “赶紧回吧，要不我可就赶不上接媳妇了！”楚恒见俩老头依旧恋恋不舍坐那不动, 连忙上前催促。 “那就走吧。”赵大爷不情不愿的把他那两把杆收起来，旋即又眉开眼笑的踢了踢装鱼的布袋, 转头对连老头说道：“老哥，我这得有二十多条呢, 您那多少啊？” “没多少，正好三十条, 五六十斤而已。”连老头一脸淡然的收起杆，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却出卖了他雀跃的内心。 “呵！”装逼未成的赵大爷讪讪一笑，又转头看楚恒，问道：“楚主任呢？” “我跟连主任差不多，就是比他多俩而已。”楚恒一边低头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脸上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哦！” 赵大爷顿时消停下来, 老老实实的抹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这个逼，还是回家再装吧。 等自己卖完鱼拿钱回家，老伴应该会很高兴吧？ 应该能允许我喝一盅吧？ 想到此处赵大爷又开心起来了。 气管炎的兴奋点，就是这么低。 不多时, 三人就已收拾妥当，旋即又商量了一下后，便决定由楚恒驮着鱼，连老头驮着赵大爷。 “我先走了啊，回头上粮店取鱼去。” 楚恒不愿跟俩老头一块磨叽，把那一百多斤鱼装上车后，就一溜烟跑开了，把俩老头远远的甩在身后。 “还是年轻好啊。” 连老头望着渐行渐远的牲口，心里一阵唏嘘，不由得缅怀起曾经顶风尿三尺的光荣岁月。 …… 楚恒在甩开俩老头后，就把鱼丢进了仓库，然后就开始一路飞驰。 在他惊人的爆发力与持久力下，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过了一半路程。 此时，他正沿着一条小路疾驰着，路边青翠的杂草在飞速倒退，缕缕劲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哇！哇！哇！” 忽的，一阵微弱的啼哭声在楚恒耳边响起！ “嗯？” 楚恒连忙停下车，侧耳倾听着那时断时续的啼哭。 “好像是小孩的哭声！”他皱着眉头将自行车收进仓库，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不多时，他就来到一条小溪旁，可那声音却消失了。 楚恒盯着清浅鲜洁溪水沉吟了一下，便顺着溪水流向继续往前走。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在荒郊野外听见孩子哭声，那这八成就是弃婴了。 而且很可能会是女婴！ 这种事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很常见。 尤其是在农村。 一些人生完孩子养不活，又或者不想要，就会丢水里溺死，用棉被捂死，或者直接就丢到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楚恒穿越过来这段日子，就没少听闻这种事。 甚至他有一回钓鱼，还看见有人钓上来一个死婴。 那被河里的鱼儿啃掉了半边的身子，看得一位钓友当场就吐了。 连楚恒都是一阵头皮发麻，好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 第三百四十章怎么办 楚恒一边注意着周边的情况，一边沿着小溪缓步前行着。 不多时，他就来到一处浅滩，并再一块大石头旁瞧见有一只木盆搁浅在岸边，隐约间能看到那盆里的棉被中裹着一个红糊糊的物体。 而且，那木盆旁边还有一只郊狼在徘徊，锋利的獠牙已经露了出来，似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盆中的物体下口。 楚恒见此，瞬间就猜测到，那木盆里可能就是孩子。 他想也没想的就从仓库里取出枪，迅速打开保险，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突然在荒野中炸开。 那郊狼许是见识过枪炮的厉害，顿时就被这声响给下了一哆嗦，转头看了眼持枪的人类，就仓惶的夹着灰扑扑的大尾巴钻进了旁边林子。。 楚恒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查看，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待确认了那郊狼并没有潜伏在附近，才提着枪缓步靠了上去。 来到木盆前，他探头瞧了一眼。 果然不出他所料，里面是一个女婴。 大大脑袋，看不见脖子，腿很短，身子也很小，皮肤呈暗红色，表面有白色的皮脂，肚脐还有一小节脐带。 看这孩子身上沾染的污物与血迹，应该是才生出来没多长时间，甚至都还没清洗过！ “特娘的畜生不如的东西，养不了你特么生什么啊！” 楚恒狠狠咬了咬后槽牙，赶忙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孩子的情况。 万幸还有气，就是呼吸有些微弱。 他心头顿时一紧，皱眉扫了眼孩子微微起伏的胸膛，挥挥手便连盆带人的给送进了仓库。 旋即，楚恒就急吼吼的回到小路上，蹬着车想着四九城疾驰而去。 不到一个小时, 他就回到了城里, 然后又奔向协和医院。 等到了医院附近, 楚恒才找地方把孩子取出来，然后就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抱着木盆火急火燎的窜到医院大门口。 “哗啦！” 他都没顾得上锁车, 直接把车丢到一旁角落，就抱着盆子跑进了医院。 “大夫！大夫！快救人啊！” “来了来了！” 他话音刚落, 就有一名四十多少的中年男人从旁边的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来到他跟前后, 大夫低头看了眼躺在盆里的女婴, 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拿着听诊器放在孩子的身上, 边听边问：“这孩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这钓鱼回来的时候半路捡的。”楚恒苦笑着道。 那大夫闻言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伸手从他手上接过木盆：“你去办手续吧。” 说完，他就赶忙招呼着一旁的几个护士们乌泱泱的一同奔向抢救室。 “哎。” 楚恒重重送了口气, 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急出来的汗珠, 便抹身过去办手续。 等都弄好了, 他才来到抢救室外, 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尽管这孩子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这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他做不到去漠视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楚恒抽了一根有一根烟。 眨么眼的功夫, 他的脚下就堆满了烟蒂。 足以见得，他此刻心情是如何了。 又过了半晌。 手术室的灯终于变了, 那名中年大夫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楚恒见此，连忙走上前, 问道：“大夫，那孩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 最多再观察一两天就行了，这得亏你送来的及时，要是晚一会的话，可就说不准了。”大夫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楚恒长舒了口气，提起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兄弟。” 大夫这时裤兜里拿出烟，给他分了一根, 自己也点了一根，旋即问道：“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楚恒顿时被问愣了，他回来的路上，只是一直惦记着这条小生命能不能活下来, 根本没考虑过其它问题。 这突然时间的，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个孩子了。 自己养着？ 他倒是不缺这口吃食，可关键没有人给照顾啊，而且小倪他们两口子也在从早到晚的努力忙着要孩子呢，到时候等小倪姑娘再怀上，那就更没人伺候孩子了。 送孤儿院？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楚恒自打穿越后就有点迷信，你说那荒郊野岭的，偏偏就让他遇见这丫头了，而且还是赶在她生命垂危之际出现的。 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他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敢下决定，毕竟他现在是两个人过日子，他得先问问媳妇再说。 “老哥。” 楚恒弹了弹烟灰，从兜里拿出工作证跟五块钱交给大夫，说道：“您受累给我找个人照顾照顾孩子，我回去跟我媳妇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要怎么处理，您看成不？” “你这是打算要自己养？”大夫一脸意外挑了挑眉。 这年头谁家可都不富裕，这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张嘴，而且这还是一个没断奶的孩子，想要把她给养活，费得心思要远比自己生的孩子多得多。 不过，当大夫看到楚恒工作证上的单位跟职位后，心中的那点担忧就没了。 人家是粮老大的主任，别说养活一个小豆丁了，就是再多几个大活人那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嘛。 大夫反复看了几眼工作证后，就将证件跟钱一块塞回楚恒手上，笑着道：“用不着这样，我一会会安排护士照料那孩子，你先去忙你的吧，不过最好要尽快回来，我们这人手也有限，不能总给你看着。” “谢谢您，大夫，我一定快去快回。”楚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好证件跟钱，转头匆匆离开了医院，向着粮店赶去。 快到粮店的时候，他远远地就见到连老头跟赵大爷俩人蹲在门口抽着烟。 “把他俩给忘了。” 楚恒一拍脑门，连忙掉转车头找了个无人巷子钻了进去，取出放进仓库的鱼才回了粮店。 见他终于回来了，俩老头连忙掐灭手里的烟迎了上来。 “我说，你是属王八的么？我俩可都到粮店半个钟头了！”连老头特硬气的怼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差点被累杆屁的尴尬事。 “遇到点事，这鱼你们自己分把，剩下的给我。”楚恒没心思跟他怼，停好自行车就匆匆进了铺子。 第三百四十一章送走 倪映红也是从结合医院刚回来，此时正在前屋里与大姨们开茶话会。 见汉子也从外面回来了，她笑盈盈的迎了过去，说道：“你回来啦，我今儿去医院给表姐看照片了，她感觉你那个叫张博的朋友挺不错，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他俩见见？” “先别管那个男人婆了，我有其他事跟你讲。”楚恒急匆匆来到媳妇身边，以每秒钟舌头抖动五次的频率，迅速的将自己捡孩子的全过程给讲了出来。 末了，他拉着小倪的柔软小手，沉声问道：“媳妇你说这孩子该怎么办？” 倪映红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头，垂目看着自己的胸脯，一时还真不好做出抉择。 她能从汉子的语气中感受得到，他心理是有些倾向于收养那个孩子的。 可这毕竟是个大活人，不是小猫小狗，说要就能要的。 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从身边的那些小姐妹身上就看得到，孩子可不是那么好养的！ 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都得有人伺候？ 她跟楚恒是双职工。。 家里还没有公公婆婆，她老娘又要去伺候姥姥。 这孩子要是真留下来，怎么带啊？ 可放弃吧，她又有些犹豫。 姑娘比楚恒还迷信。 那荒郊野外的小路上，一个月都不一定有人走一趟，偏偏就让她丈夫遇见了那个女婴，这会不会是上天的安排？ “映红啊，你听孙姨的，这孩子可不能留啊。” 孙大姨看她在犹豫，连忙扭着水桶腰走上前，唬着脸给她分析：“你俩这眼瞧着就准备要孩子了，家里头还没有婆婆帮着给看，过一年可就要一堆带俩，能忙得过来么？” 其他大姨这时也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 “要我说，还是送派出所去得了。” “就是，小楚能就她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孙姐说的最在理儿，就你俩这种情况，不适合一块堆带俩孩子。” “除非你们过几年再要，到时候大的帮着带小的，也就对付过去了。” …… 探讨了良久, 一直沉思的倪映红终于开口了, 她看了眼身边的丈夫, 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我想先去看看那孩子。” “成，那就先去看看。” 楚恒点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见才四点半，想了想便对连庆说道：“今儿你负责交接, 等会下班了在单位多等我一会, 没问题吧？” 晚上约了小姑娘看电影的连庆张了张嘴, 还是没敢拒绝大佬的意愿，无奈的点点头, 违心的说道：“成，反正我下班也没事，您忙您的去, 我就在单位等您。” “那就这么定了。” 楚恒满意的笑笑, 便拉着媳妇就往外走。 到门口见自行车上还有好些条鱼, 他上前挑了几条鲫鱼留着, 就将剩下的丢给连庆，让他们自己分去, 然后便与倪映红双双上车，一同赶往医院。 骑了一段路程。 一直在想孩子的事情的倪映红突然好奇的对丈夫问：“楚恒，要是把孩子送派出所, 之后会怎么处理？” 楚恒闻言想了想，说道：“要是男孩的话, 可能还会有人收养，女孩子的话, 大多数情况送孤儿院。” “哦。”倪映红没有问为什么，作为一个女孩, 她对当下重男轻女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小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活着，家要是有什么好吃的，两位老人都是紧着她哥倪晨先吃，做新衣服的时候，也是先给倪晨做, 总之什么好事都是先紧着她哥。 想起了儿时一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的姑娘沉默了一会后，又问：“那孤儿院是什么样啊？” “孤儿院？” 这个还就真有点触及楚大明白的知识盲区了。 不过不知道却不等于不能回答，这个货回忆下了上辈子从影视与小说里看见过的孤儿院的情况，稍稍融合了下后, 就瞎比比道：“那还能是什么样，吃不饱，穿不暖，大的欺负小的，小的欺负更小的，打坏打伤那是常事。” “这么可怜啊。”倪映红的俏脸上闪过一抹不忍，便再次沉默了下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多时。 俩人来到医院，楚恒找护士打听了一下，很快就领着媳妇来到那个婴儿所在的病房。 此时那孩子已经睡着，身体也被清理干净，表皮上的污渍跟血迹全都没了，不过依旧很丑，皮肤红扑扑皱巴巴的，像一只褪了毛的小猴子。 一名年逾五十的老护士正坐在病床边上看护着，口中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听着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心安的感觉。 俩口子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楚恒对老护士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轻声道：“辛苦您了，大姐。” “我就干这个的，辛苦什么。”老护士不在意的笑笑，旋即就站起身，对小两口说道：“我那还有其他事，就先忙去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喊人就成。” “唉，您忙。”楚恒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病房。 等他回来时，倪映红已经坐在了病床边上，歪着头出神的看着床上的婴儿，细腻精致的脸蛋上，闪烁着浓郁的母性光辉。 哦！我的小倪妈妈！ 楚恒眼馋的咽了口唾沫。 就很带劲！ 忽的，倪映红转头看过来，笑着说道：“楚恒，咱们把她养着吧？你能救下她也是种缘分，而且咱家也不差这一口吃的。” 这结果早就在楚恒意料之中，他知道自家媳妇是心善的。 不过刚刚在粮店的时候，这狗东西已经有了一个更妙的主意，就见他眼珠子晃动了一下，笑着跟媳妇说道：“媳妇，你觉得把这孩子给秦京茹带怎么样？正好她生不出来孩子，收养一个以后也有人给养老了，而且聋老太太也能帮着给看看孩子。” “给京茹？” 小倪姑娘闻言楞了一下，旋即皱起眉：“这能行么？京茹现在那点工资，养活自己都费劲，怎么养孩子？再有，你知道人家会不会再找？到时候这带孩子跟不带孩子，那可是两码事！” 她要敢找，我高低得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怒气勃发！ 楚恒不着痕迹的撇撇嘴，旋即低头看了眼床上那个小豆丁，咧嘴笑了笑：“你管人家找不找的，先问问再说呗，要是她真想要，往后咱就多帮衬一下就是了，咱家又不差这点吃喝。” 倪映红认真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去问问吧，京茹要是能有个后，也挺好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回家 见倪映红同意了，楚恒脸上露出笑容，旋即说道：“那成，你先看会孩子，我去问问大夫，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出院，完了咱再找秦京茹去问问。” “你去吧。”小倪点点头。 “我一会就回来，有事你就喊护士。”楚恒伸手揉揉媳妇的脑袋瓜，转头就出了病房。 “烦死人了你！” 倪映红无奈的捋了捋被拨乱的发丝，娇媚的剜了眼汉子的背影，便回过头去看床上熟睡的小豆丁。 良久后，她突然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孩子的小手，一脸怜惜的说道：“唉，这小可怜，你说你爸妈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哈！” 哪知，她这一下却把孩子碰醒了，小家伙先是张开小嘴打了大大的哈欠，然后缓缓睁开左眼，也没有全睁，就是那种半睁半眯的状态。。 她斜睨着旁边手足无措的女人，又看了看那两座硕大的粮仓，然后就嘟起小嘴，做吸吮状。 我要干饭！ “诶？你饿了吗？” 小倪姑娘麻爪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喂汉子她行，喂孩子她做不到啊。 见她不给开饭，这可给小豆丁急坏了，咧着小嘴就开哭。 “哇哇哇！” 介娘们咋这么抠呢？ 守着那么大的两座粮仓不给我吃，你留着喂狗啊？ “哎呀，你别哭啊！”小倪姑娘慌了手脚，急忙起身出去找护身。 不多时，她就带着那位老护士回到了病房。 老护士熟练的拽着孩子的两条小腿往上提了提，看了看孩子的下身，见没有拉也没有尿，便对倪映红说道：“这是饿了，您们带奶粉来了么？” “没有啊。” 倪映红急的头上都见汗了：“奶粉票我都给放家里了，这现回去取也来不及啊。” “没事没事，不用急。” 老护士笑着把孩子给抱起来，一边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一边说道：“医院附近有专门给刚生的孩子喂奶的，三分钱一次, 看您两口子的样子, 也不像是缺钱的, 不如就先花钱找人喂一顿，等得空了再去买奶粉。” 大多数女人刚生完孩子，并不是第一时间就有奶的, 要等上几天才成。 在这段时间里，孩子要找人去借奶, 或者直接喂奶粉。 这就给了一些聪明人钻空子挣外快的机会, 偷偷摸摸的干起了临时奶妈的生意, 专门给那些不差钱，又找不到人借奶的人家的孩子喂奶。 聪明的国人, 可不比犹太人差。 倪映红见这孩子哭的厉害，也顾不得心疼钱了，连忙从包里拿出三分钱出来, 递给老护士, 道：“您帮着给找一个吧。” “那你抱会孩子。”老护士笑着将孩子递给倪映红, 拿过钱就出了病房。 不一会, 就带回来一个粮仓比倪映红还大的中年妇女回来。 “哎呦，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啊！这小可怜唉。”妇人进屋见孩子哭的很凶, 连忙上去把孩子接过来，二话不说就掀起衣服，把粮仓塞进孩子嘴里。 “好家伙, 劲儿够大的！” 妇人笑眯眯的看向倪映红，说道：“这孩子能吃, 往后肯定壮实。” “谢谢您了。”小倪姑娘看着妇人怀里连吃带拿的用力吃着奶的小家伙，脸上由衷的露出笑容, 一双梨涡，又深又大。 “吃上了？” 楚恒这时走了进来, 手里还拎着一罐婴儿奶粉，一双狗眼毫不避讳的看着专心干饭的小豆丁，笑着说道：“我刚问大夫了，说等会过来再给这孩子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直接出院。” “我估计这孩子应该没什么事了，你看她吃的多香。”倪映红笑眯眯的来到汉子身边, 跟他说道：“刚才你不在，又没有奶粉，这孩子饿得直哭，我就花了三分钱雇了大姐给喂一下。” “是我疏忽了。”楚恒歉意的笑了笑, 又跟媳妇商量道：“诶，一会要是能出院的话，咱是直接把孩子抱秦京茹那去，还是先抱家里去？” 倪映红蹙眉想了想，说道：“还是先抱家里吧，万一人家京茹不想要呢？” 楚恒点点头道：“也行，那就先回家，你在家看孩子，完了我去单位办交接，顺便再去大杂院问问京茹的意思。” 旁边的老护士听了，好奇的问道：“听你们的意思，是给这孩子找着人家了？” “找到了，我一朋友，不能生孩子，正好给她送去。”楚恒笑着跟她说道。 “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老护士闻言笑了起来，转头一脸慈爱伸手捅了捅小家伙的脚丫，逗弄道：“你呀，可真是福大命大呢。” “吾！” 小家伙蹬了蹬腿。 别打扰我干饭！ 烦死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很快小家伙就吃完了奶，然后就哈欠连天的闭上了眼睛，开始为下一顿饭养精神，养力气。 没过多久，大夫就走了进来，简单的给小豆丁检查了一下后，转头对楚恒说道：“没什么问题了，孩子随时都可以出院。” “麻烦您了。”楚恒上去跟大夫握握手，以示感谢，然后转头对媳妇说道：“你在这等会，我去弄条毯子包孩子，挖了咱就回家。” “嗯。” 倪映红头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的坐在床边摆弄着小家伙的小手手。 楚恒莞尔的笑了笑，转头走出病房。 不多时，他就带回来一个铺了棉被的箩筐跟一条毛毯回来。 他俩都是骑车过来的，抱着孩子回去太费事，弄一个框背着，能方便不少。 旋即，两口子就在老护士的指导下笨手笨脚的用毯子把孩子裹好，然后放进箩筐里，由楚恒背着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倪映红一直都坠在男人身后，紧张的看着躺在箩筐里的小家伙，生怕被颠出来，或者惊醒。 好在，小家伙睡得很沉，一直到家她都没有叫唤一声。 回到屋里后，楚恒帮着把孩子放到床上后，想了想对媳妇说道：“你在屋里看孩子吧，我去把饭做了，完了再去铺子。” “还是你看吧，我去做饭。”哪怕是这种时候，小倪姑娘依旧是不想让汉子下厨房。 一是觉得那不是男人该干的活，二就是怕那浪玩意儿霍霍东西。 第三百四十三章我觉得我行 “还是你来吧，我可伺候不了孩子。” 楚恒急忙把媳妇给按回床上。 伸手指了指已经醒过来，正眯着眼睛，打量那两座求而不得的巨大粮仓的小家伙：“她要是闹起来，我指定麻爪，你还是老老实实看着她吧，我去给你们烧水煮饭。” “这有什么麻爪的，人护士大姨不都说了嘛，小孩哭不是饿就是拉屎拉尿，给喂点奶换换尿片儿不就成了。”在护士大姨那里取过经的小倪姑娘自信满满的翘起红润的嘴唇，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行了。 毕竟，取经这种事，她一直很在行的嘛。 “简单你来。。” 楚恒好笑的撇撇嘴，扭头就出了房间，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多了一个孩子，这回他的事情可就多了。 首先开水必须要多烧点，孩子冲奶粉，洗澡什么的都用得上。 再有就是晚餐，沈天两口子等会要过来，下奶套餐必须要做，倪映红也得吃饭，她在医院好几天，都没吃什么好东西，不得犒劳犒劳？ 他这也算是提前适应了下奶爸的悲惨生活。 楚恒的动作还是很麻利的。 生火烧水切菜，二十分钟都没用上，鱼汤就已经下锅了，窝头也在锅里蒸上了。 “咕噜噜！” 等将猪蹄也坐到煤炉上后，楚恒抹抹头上的汗珠，就准备去洗几个茄子，给媳妇做一个肉末茄子尝尝。 哪知，他刚端着菜盆来到水井旁边，屋里就传来嘹亮的哭嚎声。 “哇哇哇……” “楚恒，楚恒，你快来啊！” 紧接着，倪映红那略显慌乱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怎么了？” 楚恒急忙放下菜盆，转头跑进东屋。 刚一进屋，他就瞧见床上的小豆丁咧嘴大哭着，身下的尿布已经打开，上面有大片的污物，散发着阵阵恶臭。 倪映红则拿着一块从旧衣服上剪下来的尿布在床前急的团团转，白净光洁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汗珠, 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嘟囔着：“哎呀, 大姨怎么说的来着？到底要怎么换尿片啊！” 这一着急, 她刚取的经，转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 楚恒也挠头，孩子这玩意儿他上辈子也没生过, 还真没多少经验。 他努力的回忆了下大姨的嘱咐，心里有些没底的说道：“我记着好像是先擦擦屁股, 完了还怎么来着？” 倪映红眼睛一亮, 急忙说道：“对对对, 用毛巾沾温水擦屁股，你快打点温水去！” “唉。” 楚恒急慌慌的转头出了屋子, 不多时就端着一盆温水走来回来。 然后两口子就手忙脚乱的开始给小豆丁换尿片。 许是手法太生疏，弄得她有些不舒服，小家伙哭的更狠了, 没有牙齿的粉嫩小嘴巴张得大大的。 “哇哇哇……” “别哭, 别哭, 马上就好了。” 倪映红满头大汗的将脏的尿片从她的屁股底下撤下了。 就在她准备要给小豆丁擦屁股的时候, 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楚主任，快开门啊！” “谁呀这是？” 被孩子的哭声吵得心烦的楚恒皱着眉将毛巾递给媳妇, 转头离开房间，去院里开门。 “嘎吱。” 院门一打开，他便见到外头乌泱泱的站着六七位巷子里的街坊大姨, 而且每个人都没空手，有人拿着布片, 有人拿着小衣服，小鞋子。 几人中为首的是东院的杨大妈, 她见楚恒开门了，笑呵呵的上前将手里的两块尿片递上来, 说道：“我听老赵说您今儿在外头捡了个孩子，这可是好人好事，我们姐妹也没什么能帮的，就一人给您送了点尿片旧衣服五得。” “哎呦，实在太谢谢几位姨儿了！您老几位来的正是时候，那孩子现在拉了，我们俩也不会伺候, 哭的可凶了，快点给帮帮忙吧。”楚恒跟看见救星似的，连忙上前搀住杨大妈，把人给请进院里。 杨大妈闻言得意一笑, 转头跟身后的老姐妹说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他们俩没经验，不知道怎么伺候孩子，才哭的这么厉害的。”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去瞧瞧那小可怜去，这哭的我心抖颤了。” 杨大妈身后的一位大姨是个急性子，一把扒拉开挡道的姐妹，就扭着臃肿的腰肢进了院子，踩着小碎步直奔东屋而去。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等她们一进屋，倪映红就被赶到了一旁，几位大姨迅速接手了换尿片的工作，并言传身教的指导着带娃技巧。 小倪姑娘头如捣蒜的虚心学习着。 虽然这孩子八成是要送走，可也不耽误她学习不是？ 过不多久，她也得要孩子嘛。 相比于这两生瓜蛋子，大姨们就麻利多了，三下五除二就将尿布换好。 恢复了干爽的小豆丁深深地扫了眼那一对对粮仓后，哭累了的她就带着深深地执念疲惫的闭上了眼。 额的，全是额的！ “哎呀我滴天啊，可算是不哭了。” 楚恒见此重重松了口气，赶紧对帮了大忙的大姨们招呼道：“几位姨快坐，我这就给你们倒水去。” 杨大妈连忙拉住他：“都不是外人，就别忙了，我进来的时候看您好像做着饭呢吧？赶紧忙您的去吧，我们跟小倪聊一会就走了。” “那成，你们聊着。”楚恒也没坚持，给了倪映红一个好好招待的眼神，转头就接着洗菜去了。 他刚把茄子洗好，沈天两口子就准时而至。 楚恒一点没跟他两口子客气，把家里的事情跟他们简要的讲了一下，又把剩下的那些活交给了张敏，就赶紧骑车往粮店跑。 现在都六点多了，他在不过去，连庆那小子都得造反！ 他一路紧赶慢赶，等快到粮店的时候，从仓库里取出一块熏酱好的猪头肉出来，这才接着赶路。 人家守了这么久的店，他这当大佬的怎么的不得奖励一下？ 楚恒到粮店时，正正好好是六点半。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连庆正有气无力的蹲坐在门槛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见楚恒终于来了，他赶忙起身迎了过去，一脸幽怨的抱怨道：“哥啊，你在不来我可就要饿死了！” “不是有特殊情况嘛，来，这个拿着，就当补偿你了。”楚恒笑着把猪舌头丢过去，抹身锁好车就往铺子里走。 “谢谢哥。” 连庆眉开眼笑的拎着猪舌头跟上，心里一点怨气都没了。 他家一个月基本才能吃上一次肉，有一个猪舌头做辛苦费，他还能有什么怨言？ 乐不得的多来几次这样的事情呢！ 俩人很快就做好了交接，楚恒将锁门的事情交给连庆后，又骑上车赶往大杂院，准备去找二房，问问她孩子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四章我说的 从粮店出来，楚恒也就不急了。 家里有沈天两口子帮衬着，比他在家都要稳妥。 毕竟，人家养了两个孩子呢。 他叼着烟一路慢悠悠骑着，一边欣赏着夏末的景色，一边思索着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首先就是户口问题，这个有政策，他都不用走关系，就能给办下来。 再有就是抚养的事情，聋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最后还得让秦京茹自己带。 她这又上班又要带孩子，肯定是不成。。 所以，得想办法帮她分担一下压力…… 想到此处，狗东西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就这么胡思乱想中，楚恒很快就到了大杂院。 此时，院里的老少爷们已经吃过饭，喝完酒，正如往常那般聚在阎埠贵家门前纳凉闲侃。 门外的楚恒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心中不由一阵怀念，要是换做以前，他应该端着茶缸子坐在人堆里听人讲古的。 唉，物是人非喽。 这人多贱？在大杂院的时候见天惦记搬走，现在又开始缅怀。 指定有点啥毛病！ he……tui！ “哥，你回来了啊！” 就在他回忆过去的时候，正与人讲着服装厂情况的刘光天注意到了他，连忙从人堆里跑了出来，屁颠颠的迎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哥，听说你野地里捡了个孩子？” ？？？ 谁特么嘴这么碎啊？ 这才多大会功夫就传到这来了？ 楚恒嘴角抽了抽，笑着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您可真是菩萨心肠，这事要是换了旁人，指定得躲得远远的呢。”刘光天连忙一阵彩虹屁送上。 “那不能够，怎么说也是一条命，谁能做到漠视？”楚恒心里很受用，他矜持的笑了笑，塞了一包烟给小弟，然后将车锁好，背着手踏进大杂院。 其他人这时也围了上来。 “楚主任回来了啊。” “您那孩子怎么弄了？” “楚主任去我那坐会？我让媳妇炒几个菜，咱们喝点。” “楚主任抽烟。” …… 楚恒乐呵呵的跟他们扯了一会，便抹身走向自己的原住处。 此时张姐正站在门口，见他过来了，连忙招呼道：“大兄弟回来了。” “唉, 张姐。”楚恒见张姐的面色要比前几日憔悴了一些, 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连忙问道：“您在这过的怎么样？有什么麻烦尽管跟我说，在这个院，我说话还是有点用的。” “没……没什么, 都挺好的。”张姐眼神闪躲的说道。 楚恒又不瞎，一看她这样子, 肯定有问题的, 于是转头对身边的刘刘光天问道：“院里有人欺负张姐？” 刘光天闻言对着后院努努嘴, 不屑的道：“还能有谁，不就许大茂那孙子嘛, 您是不知道，自打您走后，他在这个院可是狂的没边了, 是人是狗都得管一管, 我跟傻柱正研究着哪天再给他灌点大粪呢。” 你就跟大粪过不去了是吧？ 楚恒翻翻眼皮, 冷着脸说道：“告诉院里人, 往后谁要是再敢为难张姐一家，就断他们家三月口粮, 我说的！” “得嘞！” 刘光天笑嘻嘻的点点头，眼珠一转又跟张姐说道：“您这会放心吧，我哥在咱这一片那可是土皇帝, 没人敢跟他对着干，有他护着您, 就是给许大茂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动您一根头发！” 随时随地的拍马屁, 这是一个做小弟的基本素养。 “瞎说什么呢。” 楚恒踹了这货一觉，又一次矜持笑了起来, 旋即转头看向惊喜莫名的张姐，宽慰道：“往后您就安安稳稳过日子，有什么问题就去三粮店找我。” 怎么说也是从人家手上得了房子的，帮衬一下也是应当应分的，举手之劳嘛。 “太谢谢您了，楚主任。”张姐眼眶都红了，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邀请道：“楚主任，您快家里坐，我给您炒几个菜，您跟我公公喝一盅。” “下次, 我今儿有事，咱回见。” 楚恒笑着摇摇头，轻轻挣开她的拉扯后，便抹身往后院走。 刘光天见状，连忙屁颠颠的跟上。 这好不容易见一次自家大佬，不得多亲近亲近嘛。 可楚恒却不喜欢这个跟屁虫，他还想着跟小妞说点贴心话呢，有这小子在多碍事？ 他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转头瞥了眼刘光天，淡淡地道：“忙你的去吧。” 刘光天挠挠头，反映了一下才明白。 哦，这是让他赶紧滚蛋呢。 “那我走了哥。”他赶紧遛遛跑开，生怕走慢了挨打。 小子很醒目嘛。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哼着小曲溜达进中院的月亮门。 刚巧，秦京茹这时候也在中院，正站在贾家门外与秦寡妇聊着小话。 楚恒欣赏了眼被他一手带大的小妞，笑呵呵走过去，说道：“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姐俩闻言转头看过来，反应不一。 秦淮茹神情中透着些不自然，毕竟被人家啃过嘴，而且她家孩子还偷过人家鸡蛋，她就是演技再好，也做不到坦然面对的。 秦京茹脸上则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生分，尺度把握的刚刚好。 为了能一直与情郎苟且下去，小妞已经把演技点到满值了。 秦京茹凝望了眼日思夜想的男人，极力压抑着飞扑过去的冲动，笑盈盈的招呼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找你有点事。”楚恒温和的对她笑了笑，看都没看同样不想跟他接触的秦淮茹，转头指了指后院，说道：“咱进屋说去。” “唉。” 秦京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涌出一抹酡红，扭着丰润的身姿当先往后院走去。 步履有些缥缈，急促。 楚恒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 不多时，俩人就进了后院，来到聋老太太的屋子。 楚恒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好奇问道：“老太太的呢？” “去街口找人聊天去了，过会我去接她。”秦京茹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往外望了望，便紧紧将门关上，然后扭头把楚恒拉到火炕边坐下，撩撩头发熟练的矮下身子。 “诶，你先起来。” 这几天被折腾得有些囊中羞涩的楚恒可禁不起这一跪，连忙把都学会吃自助的小妞拉起来，解释道：“我今儿来找你有正事。” 你找我还能有什么正事呢？ 小妞茫然的看着他，伸出手抱住情郎的胳膊，好奇问道：“什么啊？” 楚恒眯着眼感受着温暖的怀抱，轻声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吧，今天钓鱼回来，在半道上捡了个刚出生的小女孩，想问问你想不想收养。” 第三百四十五章重新说 “孩子？” 秦京茹闻言愣住，楚恒的话好像一颗石子坠入了她的心海，瞬间掀起了一圈圈细密的涟漪。 不能生育，一直都是埋在小妞心里的一根刺。 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在自己膝下承欢的是孩子该多好？ 现在，楚恒给她送来了圆梦的机会，让她也可以体验到为人父母的感觉，她怎能不心动？ 小妞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眸，几乎要溢满的浓浓渴望之情不停地在她眼眶中流转着，喷薄欲出。 而且，这孩子是他恒子哥送来的，那是不是就可以约等于是她跟她恒子哥的孩子了？ 想到此处，秦京茹就变得兴奋起来，心里说不出的愉悦，怀里的那只胳膊也抱的更紧了。 不过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养一个新生儿的巨大挑费，白净小脸顿时就是一苦。 虽然她不想麻烦楚恒，不想让自己活成一只吸血虫，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有能力养育一个孩子的。 所以必须要楚恒帮忙才成。。 她也知道，这个事事周全男人既然问她了，那就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而她所需要做的，就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要是还做旁的事，秦京茹还会想办法拒绝掉情郎的给予，可在孩子的问题上，她真的没办法拒绝。 她真的太想成为一个母亲了！ 一想到会有一个小人儿，每天围着她妈妈、妈妈的叫着，她心里就暖乎乎的。 小妞抿抿嘴，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接受。 大不了往后多回报一下情郎就是了！ 秦京茹仰着俏脸看着近在咫尺的情郎，一脸幸福的说道：“哥，那孩子我想要。” “成，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会为你解决的，你只要负责当好一个妈妈就行了。”楚恒笑着捏捏小妞脸蛋，看了看时间说道：“那你要不要现在就跟我去看看那孩子去？” “好。”秦京茹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走吧。” 楚恒抽出被抱住的胳膊，站起身欲要离开。 “哥。”小妞却又不舍的拉住他的胳膊，紧紧贴了上去，吐气如兰的道：“亲我一下，咱在走好不好。” 能跟情郎独处的机会本就少, 她必须要珍惜每一滴时间。 “你等会啊！” 楚恒狠狠嘬了下牙花子, 摸摸兜掏出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装着一些色泽浑浊的黄色酒夜。 …… 半个小时后。 满面红光的楚恒与打着饱嗝的秦京茹从屋里走了出来。 俩人一前一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一同离开了后院。 这一切, 都被于海棠看在眼里。 她从楚恒跟秦京茹进院开始，就注意到了, 也一直趴在窗户后留意着聋老太太家的动静。 此时见俩人这么久才出来, 这女人顿时一脸八卦, 连忙转身进屋，与正在床上躺着养病的许大茂说道：“诶, 你说楚恒跟秦京茹是不是有事？他俩在屋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呢！” “你可少嚼舌根子！” 许大茂对楚恒这个厂长侄子一直都是讳莫如深的，他一脸忌惮的对媳妇警告道：“楚恒跟秦京茹有没有事情，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这事要是打你嘴里传出去, 咱俩都得吃挂落, 懂么？” “瞧你那怂样, 没谱的事，我找谁说去？”于海棠撇撇嘴, 老实的没有再提那档子事。 她很清楚楚恒的能耐，知道不是她家能惹得起的。 哪怕她丈夫是人人惧怕的保卫科副科长！ 此时，楚恒跟秦京茹已经出了大杂院, 正向着小梨花胡同行去。 后做上的小妞喜滋滋的捏着情郎那让人又爱又怕的公狗腰，身心又一次被幸福感填满了。 俩人一路小声说着很私密的悄悄话,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地方。 这是秦京茹第一次来这里，下车进院后, 她就开始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座不大的院子。 院里的田垄，墙角的水井, 高高的围墙，都让她喜欢的紧。 在出身农村的她看来，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而不是乱糟糟的大杂院。 “别愣着了，赶紧进屋吧。” 停好车的楚恒见她在门口，隐蔽的在小妞翘臀上拍了一把，就带着她沿着小路走进屋里。 此时倪映红与沈天两口子早已经吃完饭, 正聚在东屋里摆弄那个小豆丁。 楚恒进来时，小家伙正趴在张敏的怀里吃奶，一双小脚丫还不老实的乱蹬着，好像心情蛮不错的。 “好家伙, 你倒是不挑食，谁你都能吃上两口。”楚恒好笑的望了眼小豆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脚丫。 “嫂子。” 随后进来秦京茹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大房问了声好，便急忙忙的凑到张敏身旁，瞪大眼睛看着她怀里这个属于自己的小人儿，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她可真小啊。” “京茹。” 倪映红上前一步，亲昵的拉着小妞的手掌，延续着那充满塑料质感的姐妹情，轻声问道：“你哥都跟你说了吧？你怎么想的？” “我想收养她，嫂子。”秦京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房的大姐大，说道：“就是以后又要麻烦你跟恒子哥了，不然我一个人肯定养不活她的。” “这个你不要多想，孩子是你哥带回来的，帮衬你一点是应该的。”倪映红捏捏她的手掌安慰了一下，笑嘻嘻的对正吃奶的孩子逗弄道：“小家伙快看看，你妈妈来了。” 小豆丁鸟都不鸟她，专心干自己的饭。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舍弃这座粮仓的！ 毕竟，机会难得，得多吃几口。 “小馋猫。” 倪映红见小家伙不理她，失落的嘟嘟嘴，转头又对秦京茹问道：“京茹，既然你要养她，那她就是你闺女了，赶紧给她起个名字吧。” “名字？” 小学都没毕业的秦京茹历时麻爪，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才犹豫着说道：“我们村里的女孩一般都叫大妮、二妮，来娣、带娣、胜男、超男这些，要不就要秦胜男吧？” 正吃奶的小家伙好像听懂了是的，连忙吐掉粮仓，眯着眼睛看着新妈。 好似再说。 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不然就求求你把我送回狼嘴里去吧！ 这个妈不要也罢。 “换一个吧。” 好在，楚恒及时出场，制止了这场人间悲剧的发生。 第三百四十六章秦安白 “啊！” 秦京茹心思之前都在小豆丁身上，直到楚恒开口了，她才想起来孩子爹也在呢，连忙转头看向身材那个又帅腰又好的楚大本事，一脸期待的说道：“哥，要不你给起一个吧？这孩子是你抱回来的，按理应该你来的，而且我这也没文化，也起不出什么好名字。” “对，你来吧，楚恒。” 倪映红也转动好看的桃花眼看向汉子，秦京茹起的那名字，她实在是爱不起来。 “那就我来吧。” 楚恒也没推辞，当即就揽下了这个活。 旋即就见这货眉头一凝，便一边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起来：“这丫头是我在溪边捡到的，而且当时差点就进了狼嘴，得起个贴合当时情况的名字……嗯……叫什么好呢？” 屋内四大一小五个人，都在盯着他的身影，想看看这浪货能起个什么好名字。 “有了！” 半晌。。 这货突然一拍腿，兴奋的转过头，对其他人说道：“就叫秦安白吧。” ？？？ 安白是挺好听。 可这跟小溪还有狼嘴有个毛的关系啊？ 沈天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这名字是打哪想出来了，不过名字倒是好名字，他赞许的点点头：“这名字不错，平安，聪明，懂事，寓意很好。” “对，就这个意思。”楚恒笑着点点头， “那就叫这个吧，寓意好，听起来也顺耳。”秦京茹傻笑着看着情郎。 不愧是我男人，起名字真厉害。 “我觉得也很好。”倪映红也投来赞许的眼神。 不愧是我男人，起名字真厉害。 “安白确实挺好听。”张敏放下掀起来衣服，遮盖上粮仓，笑眯眯的说道：“再起个乳名吧，起个皮实点的，孩子好养活。” “这个就得京茹来了，你这当妈的怎么也得娶一个吧。”倪映红笑嘻嘻的抱住秦京茹的胳膊。 “成，我来取乳名。”秦京茹咬咬嘴唇，蹙着眉头冥思苦想的了一会，才说道：“叫虎妞成不？” “太行了，光听着就特皮实。”楚恒满意的点点头。 “吾！” 小豆丁缓缓闭上了眼，高兴的尿了一大泡聊表谢意。 “呀, 孩子尿了。” 正抱着孩子张敏是最先感觉到的, 连忙把小豆丁放回床上, 准备给她换尿布。 “我来我来。” 秦京茹连忙上前，从她手上接过尿布，她现在已经是孩子妈了, 这种事哪还能让旁人做？ 就见她熟练的解开小豆丁身上裹着的布条跟毯子，然后又去打温水擦身体, 换尿布, 眨么眼的功夫便把一切处理妥当。 可比倪映红专业多了！ 她是穷苦出身, 小的时候就帮老娘带过孩子，长大了也帮嫂子带过, 对于伺候孩子这种事，她其实并不陌生。 旁边的倪映红顿时惊为天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满脸崇拜的对小妞说道：“京茹, 你太厉害了, 我都弄不好这个的。” “这有什么厉害的, 嫂子你要是多干两回也就会了。”秦京茹腼腆的笑笑，弯下腰将重新包裹好的小豆丁轻轻抱在怀里, 轻柔的晃悠着身子。 不多时，小家伙就被她哄睡着了，而且非常香甜。 等把孩子重新放回床上后, 屋里几人便轻手轻脚的去了堂屋。 几个人围绕着孩子的事情聊了好一会，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沈天两口子才告辞离开。 秦京茹见状，也不好在多留, 恋恋不舍的看了眼依旧在睡觉的小豆丁几眼后，与楚恒两口子说道：“哥, 嫂子，我也先回去了，晚上带孩子走夜路不好，等明天我去单位请个假，完了就来接孩子。” 还不等楚恒说话，倪映红就上去拉着秦京茹，笑着说道：“这么晚了就别回了, 你今儿就在这住吧，让楚恒去住西屋，咱俩今天睡一个床，等明一早你在跟我们一块回去, 正好把孩子也送回去。” 楚恒见状连忙说道：“我看行，这样也省着明天折腾了。” 他也是真不想在折腾了。 这一天又是去十三陵钓鱼，又是跑医院救孩子，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腿都软了。 “这……好吧。” 秦京茹也是牵挂着小丫头，稍稍犹豫了下就答应了。 于是，大房与二房就这么睡到了一个床上。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她们的老爷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无法与她们大被同眠。 哦，连看的权力都冇！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 翌日。 楚恒跟大房二房都是红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的。 小家伙太闹腾了，一会饿，一会尿的，吵得他们都没怎么睡好觉。 “哈！” 洗漱完毕的楚恒打着哈欠来到东屋，小丫头已经醒了，正躺在秦京茹的怀里抱着奶瓶吃的起劲。 “小磨人精。” 他气恼的伸手捏捏小豆丁的脚丫，等换来一个强有力的暴蹬后，才转头对二房说道：“回头我托人给你请个假，今儿你也甭去上班了，先把这小东西安顿好再说。” “听你的，哥。”秦京茹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小人儿，身上母爱爆棚：“你看她这么能吃，一定能长得壮壮的。” “吃饭啦。” 这时，系着围裙的倪映红走了进来，她看都没看自家男人，直接奔着那小家伙就去了，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吃的可真香。” 刚巧小豆丁这时候也喝完了奶，她贪婪的看了眼面前这两个拥有巨大粮仓的女人，然后就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的睡觉去了。 通过昨天一晚上的试探，她已经明悟。 这俩女人的粮仓，都是拿来喂狗的，跟她一点关系都冇！ 所以，毁灭吧！ “可真省心，吃完就睡，一点不闹人。” 秦京茹笑着将小家伙放到床上，便抹身跟楚恒俩口子去了堂屋，吃了顿和和美美的……家宴。 楚恒吃饱喝足后，美滋滋的点上一根烟，瞧瞧左边的妩媚多娇大房，又看看右边乖巧可人的二房。 突然心里就很庆幸。 得亏弄到了药酒，不然就这两费汉子的娘们，不出三年就得把他霍霍死！ 多活一天都算他捡的命。 第三百四十七章不缺这个 吃过早饭，秦京茹就连忙起身收拾碗筷，准备拿去外头洗涮。 很有二房的觉悟。 倪映红作为被蒙在鼓里的大姐，哪能让客人给干活，赶紧上去抢过东西，脸上泛起柔柔的笑笑容：“你就别忙了，赶紧去屋里看着点孩子，在收拾下东西，等会咱就走了。” 秦京茹现在的心可都在屋里那小丫头片子身上呢，便没有跟她争抢这点活，甜丝丝的笑了笑：“唉，那我进屋了，嫂子。” “去吧。去吧。”倪映红轻轻推了她一下，又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瘫在椅子上抽烟的楚老爷，吩咐道：“你也别瘫着了，赶紧上西屋拿几个暖壶去，等会一块给京茹带走，孩子用水的地方多。。” “得令！” 楚恒甚是欣慰摸着公狗腰站了起来，扭头离开了堂屋。 多和谐的一幕啊！ 姐姐妹妹骑乐融融的。 这要是没肆零肆神兽盯着，高低得来个一百万字的剧情！ 楚恒脸上挂着迷人的荡笑，神游天外的缓步来到西屋，然后就径直的走到床边，从床底下翻出他结婚时收到的那些可以留到给他耷拉孙儿结婚用的暖壶、痰盂等礼物。 秦京茹跟龙老太太俩人，一个靠着政府抚恤金跟救济生活，一个指着每个月十几块钱的工资过日子，不能说穷到尿血，可也宽裕不到哪去。 手里的那点钱去了日常挑费，也剩不了多少。 所以一些养孩子所需的生活物资，都得旁人帮衬才成。 楚恒看着满地的东西想了想，便一口气给拿了四个暖壶，两个痰盂出来，完了又跑到大衣柜旁，拿了两套被面，三尺棉布，十条毛巾，准备都给秦京茹带上。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加一块都得四五十。 不过狗大户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甚至倪映红一度为这个发愁过。 生怕这些东西坚持不到她耷拉孙儿结婚就放坏喽。 这也算是为小倪姑娘解决烦恼了吧。 “叮铃咣啷！” 当楚恒拿着一堆东西从屋里出来时，倪映红跟秦京茹都已经收拾好在堂屋等着他了。 东西不多，就是奶粉加上旧衣服跟尿片等物品，一个小包袱正好装下，此时正由倪映红拿着，秦京茹则抱着用毯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小豆丁。 小妞见情郎竟然拿了这么多东西，顿时一脸愕然, 哭笑不得的道：“哥, 你这也太多了吧, 我回去开百货商店都够用了！” “多什么多？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情况。” 楚恒白了这个一天不抽就胆敢忤逆自己的小娘皮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白天要上班，孩子只能老太太给你带, 东西不多准备点，她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哎呀, 哪能让老太太一个人带啊, 我都想好了, 易大妈不是闲着嘛，回头我去求求她, 让她闲了也帮着照看照看。”秦京茹笑着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楚恒闻言点点头，他对易中海的老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从老太太平时的为人处世上看，应该是个心善的人, 而且易大妈也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要是让她给看护小豆丁的话, 说不定还乐不得的呢 倪映红这时抬手腕看了下时间, 赶忙催促道：“不早了，咱赶紧走吧, 拉着人又带东西的，走得慢。” “那就出发。” 楚恒跨步上前，把媳妇手里的包袱接了过来, 然后由他驮着东西，倪映红则带着抱着孩子的秦京茹, 一块离开了小梨花胡同。 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末，可天气却没有多凉爽, 知了依旧在抵死鸣叫，花草树木还是那么生机盎然。 三人一路说说聊聊, 在这一派融洽的气氛中，很快就抵达了粮店。 此时职工们已经全到了。 作为四九城姨圈的翘楚，大姨们的消息自然是非常灵通的，是以早就提前知道，楚恒把孩子送给秦京茹抚养的事情。 她们对秦京茹这个可怜的农村女人也不陌生，都觉得这是个好事，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 加上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没有比这在完美的组合了。 见到楚恒他们进屋，大姨们赶忙围了过来。 孙大姨作为扛把子，当仁不让的站在第一位, 满脸慈爱的对秦京茹伸出手：“来，京茹，给孙姨看看这小可怜。” “给，孙姨。” 小妞面上乐呵呵的把刚被惊醒却没有哭闹的小豆丁递过去，心里却满是担忧，生怕这帮老娘们吓到、伤到自己的宝贝闺女。 孙大姨可不直到她的想法，熟练的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打开蒙在她头上的毯子，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便夸赞道：“哎呦，这小模样可真俊，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姑娘。” “我瞧瞧。” “是吗？” “嗨，这眼睛可真大。” …… 其他大姨也聚了过来，都是不吝夸赞。 秦京茹听得眉开眼笑，那模样就好似在夸她似的。 “吾！” 小豆丁惊喜莫名的看着围绕在她身边的一排排粮仓，心中满是期许。 这……不能再喂狗了吧？ 楚恒在门口放下东西，又跟大姨们聊了会后，就赶紧催促倪映红去跟韩大姨去做交接。 等弄好后，三人便带着小豆丁离开了粮店，直奔大杂院。 大杂院的姨圈可就要比粮店众姨底上几个档次了，她们不光不知道秦京茹收养小孩，甚至连小妞彻夜未归都不知道。 所以，当楚恒他们带着大包小裹跟孩子进院时，一帮刚收拾完屋子，正准备扯老婆舌的大姨们连忙一脸好奇的围了过来。 李婶是最聪明的一个，她看看楚恒手里的东西，再看看秦京茹怀里的孩子，紧接着又想到了关于楚恒捡孩子的传闻，心中顿时一动，赶忙询问道：“楚主任，这孩子是不是就是您捡的那个？这是……要给京茹养了？” 楚恒笑着点点头：“对，这就是我在野地里捡的拿个孩子，往后她就是京茹闺女了！” “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阎埠贵老伴阎大妈闻言笑了起来，怜惜的拍拍秦京茹的后背，说道：“这下京茹也算有后了。” 旁边一位生了四个孩子却没一个儿子的大姨却撇撇嘴道：“好什么啊，一个小丫头，养大了也是给旁人养的，要是个儿子可就好喽。” 秦京茹可不愿意听这话，眉头一拧就回怼道：“瞧您这话说的，您那几个闺女，哪个对您不都挺好？吃的喝的可从来都没短过您。” “在好能有儿子好？养儿防老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去找他 重男轻女这种事，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哪怕是在后世，还是有一些思想传统的人对生儿子这种事抱有深深地执念。 哪怕儿子的结婚彩礼钱得抄家，哪怕这个儿子一年只回来看他们一趟。 他们依旧对这个带把的玩意儿爱得深沉。 啧！ 楚恒就想不通。 养闺女多好啊？可可爱爱，柔柔嫩嫩。 等养到了不可爱，不听话的年龄，“咣当”一脚踹给女婿，也不用操心彩礼，也不用砸锅卖铁买房子，就拿着养老金悠悠闲闲度日。 身体好的话，还能去洗脚城逛一逛呢，找知心姐姐劝劝她从良五得。。 不比勒紧裤腰带养儿子强？ 三人礼貌性的跟院里大姨们扯了一会后，就抱着开始打哈欠的小豆丁往后院走去。 刚走过中院月亮门，秦京茹就一脸不忿的跟小倪姑娘抱怨：“嫂子，您瞧张大妈说的那个话，可真够难听的！” “你跟她一老太太较什么劲？”倪映红一脸好笑的的捏捏俨然已经成了女儿奴的小妞的脸颊一下，语气轻柔的安慰道：“外人的话听听就得了，别往心里去，好好把这小家伙养大才是正理。” 就在这时，今天歇班的傻柱从后院走了出来，见到秦京茹回来了，瞪起眼珠子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哎呦，我说秦京茹，你可真行啊你，一宿没回家，也不知道留个话，老太太惦记你一宿了你知道么？” 楚恒一听哪能愿意，丫抖威风抖到老子媳妇头上来了，信不信让你这辈子找不着媳妇？ 他当即上前一步，狠狠白了傻柱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说柱子哥，瞧给你出息的，怎么就知道跟女人来劲呢，这是没挨够打怎么着？用不用把我大姨姐请来跟你练练？” 傻柱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连忙拍拍嘴，道歉道：“瞧我这张嘴，一着急就没把门的了，秦京茹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我就这么一张破嘴。” 在大杂院住了这么久, 秦京茹也知道傻柱子是个什么脾气, 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抿嘴笑笑后，说道：“老太太吃过饭了么？” “刚吃上, 我给做的两合面馒头。”傻柱瞧着他们手上又抱又提的大包小裹，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楚恒无奈的吐了口气, 只得将孩子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哎呦喂, 这可是大好事啊！”傻柱咋咋呼呼搓搓手, 连忙走到秦京茹身前，撅着屁股透过小家伙头上遮着毯子一角端详了一下, 笑的一脸褶子：“嗨，小东西睡得可真香！”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 咱赶紧进屋, 让老太太看看她这玄孙女。”楚恒这时说道。 “对对对, 赶紧让老太太瞧瞧去, 家里多了个玄孙女，估计得高兴坏了。”傻柱咧嘴大笑着, 转头与他们几人又重新返回了后院。 此时聋老太太正在吃饭，心里还在惦记着彻夜未归的秦小妞，她怕这女人做什么傻事, 亦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秦京茹彻夜未归的事情可从没发生过, 以前都是玩到半夜就回来了…… “吱呀！” 楚恒这时走进屋，见到老太太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 连忙放下东西上前，扯着嗓子喊道：“老太太, 我把秦京茹送回来了。” 老太太闻声回过头，一搭眼就瞧见了走在最后的秦京茹，心中顿时舒了口气，连忙问道：“京茹啊，你昨晚上去哪了啊？太太我可惦记你……” 说道这，老太太忽然停住了，她见到了小妞刚刚打开的襁褓里的小豆丁。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聋老太太一脸愕然, 她耳朵不好，院里的那些事她基本不去打听，是以也不知道楚恒捡孩子的事情。 “这是我闺女，您玄孙女。”秦京茹连忙走过去, 将怀里的小豆丁送到老太太眼前，笑呵呵的将事情给讲了一遍。 因为说话的声音太大，刚睡着的小家伙又给吵醒了，她不满的睁开眼看了看抠门的新妈，又看了看老太太，不哭也不闹，直接合上眼接着睡。 一个有粮仓不给她吃，一个连粮仓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你小点声，看把小家伙给吓得。”老太太笑的眼睛都不见了，咧开嘴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连忙伸手拍拍旁边的火炕：“快快，把孩子放这，总抱着累胳膊。” “唉。” 秦京茹笑着将小家放下，然后抹身从楚恒拿来的包裹里找出小被子跟小枕头，忙活一通给铺盖好后，又把小家伙给移了过去。 “是个心大有福的。”看着依旧熟睡的小豆丁，老太太笑的更开心了，接着又问道：“起名字了吗？” “起了。” 秦京茹一脸宠溺的看了女儿，笑着说道：“大名是恒子哥给起的，叫秦安白，乳名是我给起的，叫虎妞。” “秦安白，虎妞，好好好，好名字。”老太太笑呵呵的点点头，对这俩都很满意。 “太太，我有个事跟您商量一下。”楚恒这时走上前，坐到老太太另一侧，拉着她枯瘦的手掌，笑道：“您也知道，京茹是农村户口，这孩子要是落户到她名下，可就没有粮食定量了，所以我想把她落到您户口上，您看成不？” 虽然他很清楚老太太不会拒绝的，但这事肯定还是要说一下的。 果不其然，老太太听完后，当即就道：“这有什么不成的，这小娃娃既然进了这个门，那就是我家里人，户口落在我名下，那时应当应份的。” “成，那一会我就去找街道办跟派出所，抓紧把事情给落实了，也能早点领到奶粉跟营养品，虽然给的不多，可有总比没有强不是？”楚恒笑道。 “他们给的那点定量哪够我乖孙吃的？还得去别处先点办法。”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一抹挣扎之色后，就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傻柱说道：“傻柱子，你把五斗橱第二格中间那个抽屉打开，把里面的小匣子给我。” “好嘞。” 傻柱连忙过去找出东西，送到老太太手上。 聋老太太接过那个小木匣子，轻轻的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发黄的小本子，眼神不太好的她把本子放到眼前，翻了几页后递给楚恒：“这个人原先是我家老头子手下的兵，你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他，就说黄吴氏让你去的，让他给我弄点奶粉来。” 老太太从来都不想麻烦丈夫跟儿子的那些战友跟朋友的，今天为了小丫头，她也不得不破例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大佬抽烟 楚恒没有去接本子，笑着给推了回去，旋即拍拍胸脯，说道：“太太，这个您就别麻烦旁人了，小虎妞的的奶粉我来解决。” 这孩子是他捡回来的，就算是没有跟二房的关系，他也不会不管的。 而且，这点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他这小孟尝可不是白叫的。 就小虎妞的那点奶粉，都不用他动用仓库里的那些票，他随随便便一个招呼，就有的是朋友上赶着给送！ 可聋老太太却不知道狗东西的能耐，坚持着把本子递了过去，板着脸说道：“太太知道你本事大，可这丫头既然进了我这门，那我就不能不管，你听太太的，去找这个人，要不我可不要你送来的东西。” “您这老太太怎么这么犟呢？得得得，我去还不成么！” 楚恒好笑的摇摇头，接过本子看了一眼，旋即那一双钛合金狗眼就瞪得滚圆。 卧槽！ 老太太的关系这么硬么？ 亏我原先还一直以为自己是院里最大的，敢情老太太才是真大佬啊！ 本子上那个人叫谢立轩，居住的地址跟柳侯爷家竟然在一个地方！ 而且老太太可是八十快九十的人了。。 这个谢立轩又是她故去的老伴手底下的兵，他就是再怎么年轻，那不也得六七十？ 综合一下他的年龄跟居住地。 用屁股想都猜得出来，这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我说太太，这人他是干什么的啊？”楚恒好奇的看向坐在身边的老人，想跟她确认一下身份，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我可不知道。” 老太太那爬满了皱纹的苍老面容上透着茫然，摇摇头笑着道：“有些年没见过这小子了，我就知道他是个当官的，现在还活着。” “那行吧，我等会把虎妞户口的事情办完了，就帮您过去找人。”楚恒无奈的点点头，又看了眼本子上的信息，将其记在心底后，便把本子重新还给了老人。 “你小子可别找错人了。”聋老太太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他一句，旋即伸出干枯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把本子拿回来，珍而重之的重新放回了匣子中。 这是她丈夫跟孩子在这世上走过的痕迹，必须要保存好的。 楚恒两口子又在屋里陪老太太聊了会天，等快到十点的时候, 他们才告辞准备离开。 “恒子。” 正逗弄着刚睡醒的小虎妞的傻柱这时却叫住了他俩, 乐呵呵的提议道：“老太太家今儿添丁进口, 是个大喜事，晚上我安排一桌，你跟弟妹下班了过来喝喜酒。” “那这个酒我必须得喝, 不过东西可不能你一人出，我这怎么说也算是小虎妞的半拉爹, 得表示表示不是？”楚恒想了想说道：“这样, 我出一只鸡, 一条鱼，外加两瓶二锅头。” “那就这么定了。”傻柱知道他不缺这个, 也就没跟他争。 “得嘞。” 楚恒冲他笑笑，便抹身带着媳妇离开了屋子。 出了门，倪映红笑盈盈的挽着丈夫的胳膊, 说道：“楚恒, 你看老太太那高兴劲, 感觉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几岁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虎妞户口可是落在她名下，她这也算是有后了, 你说她能不高兴么？”楚恒想起老人脸上那从虎妞进屋开始就没散去的笑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聋老太太的牙都要掉光了，笑起来嘴唇往里凹陷, 看着非常有喜感。 小两口就这么一路小声聊着天，很快就从后院来到了前院, 旋即俩人就各自骑上自行车，挥挥手在院门口分开。 倪映红要回粮店, 楚恒则是要去给小虎妞落实户口的事情。 离开大杂院，楚恒一路晃晃悠悠的街边骑行着, 一会跟这个聊聊，一会跟那个侃侃，顺道还去国营饭店找邱荣弄了点调味料。 过了半晌，这个货才浪到街道办。 “楚主任来了。” 他刚把车停好，一名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就注意到了他，连忙屁颠颠的跑过来拜见大佬：“您捡孩子那事可在街道上传开了，刚才我们沈主任还说, 要把您的光荣事迹当做典型宣传一下呢。” “沈主任可真能小题大做，我这哪算什么光荣事迹。”楚恒摇摇头，摸出烟分给他一根，又闲扯了几句, 才抹身进了街道办。 他来到沈玉琴办公室时，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姨正埋头写着什么东西，见他进来了，连忙放下钢笔，一脸笑容的起身相迎：“楚主任，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正想着找您聊聊该怎么宣传您捡孩子的光荣事迹的事呢。” “您可别介。”刚瘫坐在椅子上楚恒急忙直起身，摆手道：“这要是给我传开了，万一谁在往我家扔孩子五得，您说我怎么办？” 他这可不是瞎担心，这年头生完孩子就扔的不要太多，保不齐哪个狗日的看他家条件好，就给送过去了呢。 到时候一条小生命摆在面前，他要还是不要？ “话不能这么说。”沈玉琴给他倒了杯水，笑吟吟的替他分析道：“这事有利也有弊嘛，您担心的事虽然有可能会发生，可这对于您的名声也有很大的提升啊，往后你们单位要是有提拔名额的话，能加不少分的。”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用不着这样。”楚恒笑着拱拱手表示感谢，怕她在纠缠下去，又探了探身子，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跟您说件事啊，你可别传出去，我这等年后就要升副所长了，您可别给我再节外生枝了。” “嚯！您这升的可真够快的啊。”沈玉琴讶异的扬扬眉，旋即掐指头算了算，想起眼前这货才二十三，而且是今年刚升的主任，老大姨顿时就恰柠檬了。 “嗐，都我二叔安排的。”楚恒矜持的笑了笑，一脸坦然的享受着那几乎快要把他穿透的嫉妒眼神。 就比你年轻，比你级别高，气不气？ 沈玉琴当然气，她上蹿下跳这么久，上头也没个动静，你在看看人家，整天特么逗猫遛狗，四处乱窜的，完了还跟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窜！ 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气归气，沈玉琴可不敢表露出来，而且还得巴结，她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半盒大前门，抽出一根递过去，有些讨好的说道：“楚主任，等您高升了，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朋友啊。” 这烟可是她用来招待领导的，以前她可没给大声恒递过烟， 第三百五十章没遛 “哪能啊，我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念旧的。” 楚恒笑呵呵的接过烟点上，然后就赶紧趁着这股热乎气谈起了正事：“对了，沈主任，我今儿来是有事找您的，我捡的那孩子，现在送给秦京茹养活了，打算把户口落在聋老太太的名下，您受累给开个证明，回头我去派出所给落个户，” “还有那些收养孤儿的福利，您可得多给一些，老太太跟秦京茹的情况您比我都清楚，穷的吃饭都是问题。” 这顺水人情的事，沈玉琴哪能不答应，她连忙保证道：“楚主任您放心，该有的一样不会少。”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就催促道：“那您赶紧给我开一个证明，我这也好去派出所，争取上午就把事情给办妥了。” “得嘞，我这就给您写。”沈玉琴笑着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证明信，提起钢笔便是一阵书写，不多时便将墨迹还未干掉的薄薄一张纸交到了未来大佬的手上…… 特娘的！ 二十三岁的粮管所副所长，往后还不得上天啊？ 沈玉琴看着对面那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庞，又透过玻璃窗看了眼自己那满是细密皱纹的脸盘，心里不自觉的又开始发酸。 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谢谢您了。”楚恒看了眼手上的证明，轻轻吹了几口气，将上面的墨迹吹干，便起身告辞道：“沈主任，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有空咱找上老邱一块聚聚。” “那我就不多留您了，有空过来坐。” 沈玉琴笑着起身相送，脑子里直接忽视了他后一句话。 这兔崽子好几回都说要聚一聚，哪回特么实现了？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he……tui！ 等将楚恒送走,憋不住秘密的沈玉琴便一脸八卦的跑去了国营饭店,将不愿透露姓名的三粮店楚某人要升官的消息告诉了邱荣，并叮嘱他一定要保密。 然后，邱荣去了副食店找经理季宁涛,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好兄弟，同样嘱咐了不要声张。 季宁涛接着又跑去了电影院找经理臧江…… 就这么的一直人传人,当街道上这些头头脑脑基本知道了楚主任要升官的消息时,连中午都还没过。 “走了啊,甭送。”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楚恒此时刚从派出所出来，手里还攥着从何子石办公室里顺来的打火机。 当然了,户口的事情也办得很顺利，秦安白小朋友现在已经是聋老太太的小孙女的了，名义是上老人小儿子的闺女。 嗯……从辈分上算,是楚恒的小姑姑。 秦京茹作为孩子真正意义上妈,可以说是他姑奶奶！ “嘶！” 意识到这一点,楚恒忽的虎躯一震,一脸惊悚的摸摸自己的胸口。 心里这兴奋感是肿么回事？ 诶？ 倪妈妈！ 秦奶奶！ 我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啊？ 还有救没有啊！ 楚恒一脸复杂的把手上还带着热乎气的崭新户口本揣进怀里，在何子石就要追出来之前,一溜烟的从派出所跑了出来。 不多时，他就重新回到了大杂院，手里还带着答应好鸡鱼跟酒。 因为天气热,院里的人不多，只有那些没上学的皮孩子满头大汗的满院疯跑。 见他提着鸡鱼进院,一帮孩子顿时老实下来，一个个跟只恶狼似的盯着他手上的吃的猛瞧,恨不得当场就抢过来似的。 这其中，就有秦寡妇家的孩子棒梗。 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搭眼就知道长大了没啥出息……估计不是贾某就是切格瓦梗。 楚恒心眼向来不大，到现在他都还记着那小兔崽子偷他二十多个圆溜溜的大鸡蛋的事情呢。 是以，当看见棒梗再次出现在面前时，这厮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接着就见这货笑眯眯的从兜里拿出两颗大白兔，笑眯眯的对面前的那些熊孩子说道：“唉，你们几个谁摔跤最厉害？” 见到那过年都不一定吃得上的奶糖,熊孩子们顿时两眼冒光，纷纷举起手。 “我！” “楚叔，是我！” “我我我！” “我最厉害！” …… 楚恒将手上的糖果轻轻的上下抛着，坏笑着提议道：“嘴上说的不算,咱得手底下见真章，你们摔一跤，赢得那个等会上傻柱那找我要糖去。” 说完，这狗日的就拎着东西晃晃悠悠的去了中院。 皆为了这点醋才包的饺子…… 他刚一走，一帮孩子互相对望一眼，猛地就嗷嗷叫着冲撞到了一起，这时候也不管兄弟不兄弟了，先撂倒再说。 棒梗不是这帮孩子里岁数最大的，体型也相对瘦一些，是以在第一轮混战就被撂倒了，并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气他的差点翻白眼。 楚恒听到动静，乐滋滋的回头看了眼，便横着小曲走向傻柱家。 此时傻柱正为晚上的酒席做准备，见他进来了，连忙放下手上削了一半的土豆皮，乐呵呵的从他手上接过东西：“嚯，这鸡可真够肥的啊！在哪买的啊？” “朝阳菜市场。” 楚恒随口敷衍了句，便自顾自的找了张板凳坐下，旋即摸出烟分了傻柱一根，一边抽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不多时，一名浑身尘土的皮孩子兴冲冲的跑了进了，得意洋洋的扬着下巴：“楚叔，我把他们都放倒了。” “好样的！” 楚恒笑吟吟的将糖块塞到这孩子手上，旋即就看到同样满是尘土的棒梗哭唧唧的从前院跑回家。 “嘿！” 这货笑的更欢了。 小心眼的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他爽是爽了，事情的后遗症也不小。 没多大一会，那些孩子挨揍的家里面就响起了谩骂声，个个指桑骂槐，拐外抹角的骂着他这个始作俑者。 还在大声恒脸皮厚，全都当做没听见，房门一关就跟傻柱聊起了他艰辛的相亲史。 要说傻柱这婚事也真是够苦的。 前前后后相了十几二十个姑娘，愣是没一个成的，都是因为各种意外不了了之。 嗯……这些意外跟秦寡妇有关系的颇多。 第三百五十一章 在傻柱家坐了没一会，楚恒就告辞去了后院。 他刚穿过月亮门，于海棠迎面走了过来。 新婚不久的她，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变化，平的还是那么平，瘦的还是那么瘦。 还没有被带大。 楚恒以极快的速度在这个小妇人身上扫了一圈后，俊逸的脸庞上瞬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招呼道：“海棠出门啊。” “楚恒！” 于海棠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 等停住脚定了定神，她身上已经浸入骨子里的泼辣劲便自然而然的涌现出来了。 于海棠拍拍平坦的胸脯，轻轻白了对面的靓仔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是鬼啊，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差点让你给吓死！再有，你见天口口声声的管我家大茂叫哥，是不是也得管我叫声嫂子？” 你这娘们才有毛病吧？ 老子客客气气打招呼，你特么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怼，谁给你的勇气？ 拜拉裤么？ 楚恒也没惯着她，当即就是一阵白眼：“你又不给我吃饺子，我管你叫什么嫂子？” 说完，他就侧身从小妇人身旁走了过去…… 公狗腰挺得笔直。 “什么饺子，嫂子的？”于海棠疑惑的嘟囔了声，旋即脸色一变，回过头狠狠地对着那个浪玩意儿啐了一口：“不要脸！” 楚恒听在耳中，撇撇嘴没说话，几步来到聋老太太屋外，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老太太跟秦京茹正在吃午饭，一人抱着一个大红薯，啃的津津有味。 小虎妞则躺在旁边的小被几上呼呼大睡,一张红红的小嘴在一个劲的轻轻嘬着。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秦京茹听见开门声,回头望了过来，见是情郎来了，连忙放下手上的红薯，一脸欢喜的站起身：“哥,你吃了没？要不在这吃点？” “不了,把户口给你我就走了，快吃你的吧。”楚恒笑着摆摆手。 “小点声,别把我玄孙吵醒了！”老太太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旋即询问道：“户口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太太。”楚恒连忙从包里拿出从派出所办出来的崭新户口本,上前两步递给老太太。 “我瞧瞧，我瞧瞧。”老太太连忙伸手接过来,展开户口本仔细的端详着。 秦京茹也一脸兴奋的凑过去,将头紧紧跟老人挨在一起。 看着户口上的秦安白几个字,小妞傻兮兮的笑着道：“这回谁都抢不走我闺女了！” “谁敢抢,我敲碎他脑袋。”老太太也笑的合不拢嘴，几颗孤零零的门牙又漏了出来。 这回她黄家算是后继有人了。 楚恒这时开口道：“太太,京茹,我就先走了,下午还得去找人呢。” “我送你，哥。”秦京茹闻言连忙走过来。 老太太又对他嘱咐道：“小恒子，别忘了跟他多要点奶粉，那小子阔的很,不用跟他客气！” “得嘞。” 楚恒笑着冲她点点头,然后就在秦京茹的相送下，离开了大杂院。 他回到粮店时，正好是晌午，职工们此时已经吃过饭，正聚在一块兴致勃勃的边飙着车。 楚恒早就饿了，也没心思摄取车技了，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回了办公室。 此时办公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黄橙橙的窝头跟翠绿的炒油菜在阳光下泛着迷蒙的光晕。 倪映红这时候正抱着那本厚厚的情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楚恒撇了眼情书，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旋即走上前从后面揽住媳妇的圆润香肩，笑着道：“没吃呢吧？” 倪映红回过头冲他温婉一笑,甜糯糯的说道：“在等你呢。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等会吃完饭我在再去一趟那个大院给老太太传传话就行了。”楚恒顺手抓了把水果摊，就连忙搬来椅子坐下，抓起一个窝头先递给媳妇：“快吃吧，都快饿死我了。” “嗯。”倪映红小心翼翼的拿来一个自己做的书签夹在书页里，又讲情书放到一旁，才伸手接过窝头，与汉子一块甜蜜蜜的吃着午餐。 等吃饱喝足后，小倪姑娘拿着饭盒跟筷子去洗，楚恒则老神在在的点上烟，泡上茶，准备歇一会就去见一见那位谢立轩大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多时，倪映红就洗刷完东西回来了。 她将饭盒放到包里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位置上接着看情书。 楚恒见此，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罐枸杞，倒出一大把放进茶缸里，然后又滋溜溜的继续喝着。 等半缸茶喝完，对面的倪映红已经看的眼眶泛红了。 正暗戳戳的观察着她的情况的楚恒见状，连忙把剩下的茶水干掉，里面泡着的枸杞也被他嚼吧嚼吧吞进了肚子。 情书buff快叠满了！ 又过了一小会，倪映红终于合上了情书，抬起俏脸望向对面的男人，，一双桃花眼已经化作两汪幽潭，泛着粼粼波光。 “楚恒。” 姑娘踩着莲步款款上前，水蛇般依偎在丈夫怀里。 …… 半晌。 楚恒气喘吁吁的扶着腰从粮店里走了出来。 缓了好一会，他才重新恢复活力，骑上车离开。 他家小倪姑娘，现在是越来越会了…… 楚恒一路快马加鞭，路边化为剪影的翠绿大树飞速倒退，夏虫高声的为他喊着口号。 四十多分钟后。 他来到一座戒备森严的巨大院落外。 粉刷得雪白的围墙将里面的景象遮挡的严严实实，两扇高高的大门紧紧闭着，仿佛两具擎天巨人一般，门的两侧还各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把守，各个龙精虎猛，杀气腾腾，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这是楚恒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在这个大院子里，他那一直引以为傲背景跟人脉，连屁都算不上，他不得不小心啊！ 楚恒在门前驻足观察了一会后，才推着车走上前。 警卫早就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了，也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此时见他往这边走来，连忙端着枪上前几步，将他阻拦下来，询问道：“同志，请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楚恒停下脚步，不卑不亢的笑着说道：“我找谢立轩，你告诉他是黄吴氏让我来的。” 为你提供最快的这个穿越有点早更新，第三百五十一章免费阅读。 第三百五十二章我啥时候也能有 “找谢司令？” 警卫闻言扬了扬眉，他来这地方已经三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骑自行车来找谢立轩的，他再次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位唇红齿白的靓仔，谨慎的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工作证么？” “有的。” 楚恒连忙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本本递过去，笑着道：“我叫楚恒，这个是我的工作证明。。。“ 警卫伸手接过工作证展开，仔细的观瞧了几眼，脸上再次露出意外之色。 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粮店的主任，这个人有点东西啊！ 他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又看了看楚恒的脸膛，然后双手拿着工作证还了回去：“同志，您在这里等一会，我去询问一下。” “您受累。” 楚恒笑呵呵的接回证件，下意识的摸摸兜，想要给发根烟，旋即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老老实实把手放在裤兜里。 这里可不是普通地方，他要真敢给烟，说不得就要接受一下盘问了。 干什么贿赂我们勇敢的战士？ 是不是敌特？ 有没有什么不良企图？ 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警卫瞥了眼他伸进裤兜里的手，见没在有其他动作后，默默的松开了冲锋枪的握把，转回身大步流星的走进岗亭，抄起电话播了出去。 这是内部电话，直接通大院里的个个小院，所以他没等太久，很快就通过中转台联通了谢立轩家的电话。 “哪位？” 另一头传来的是一道透着浓浓鼻音的男声，不过很年轻，应该不是谢立轩。 虽然隔着很长的电话线，但警卫还是连忙立正，一脸严肃的会报道：“这里是警卫室，门外来了一位名叫楚恒的年轻人，要找谢司令，说是黄吴氏派他过来的。” “楚恒？黄吴氏？”电话里的男人疑惑的低估了一声，这两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声音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你等一下，我去询问一下谢司令。” 话音刚过，警卫就听见了电话放置在桌面上的声音。 不多时，他又听见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谢立轩那标志性的破锣嗓子就响了起来。 “喂，你确定那个什么楚的说是黄吴氏派来的？” 听到电话里那略显急促的语调，警卫员顿时一愣，旋即就赶紧说道：“是的，谢司令，他亲口说是黄吴氏派他来的。” 电话里紧接着又道：“你马上把他给我送来，要快！” “是！” 警卫员神色顿时一凛，等放下了电话后，他快步走出岗亭，来到出恒面前，面带异色的说道：“同志，请跟我来。” “好。”楚恒笑着点点头，推着自行车来到的岗亭那里。 然后他又接受了一番搜身检查，并将自行车放到门外，才在这名警卫员的带领下从大门旁的小门里走进大院。 这座神秘的大院，也终于在他眼前揭开了面纱。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道路两侧有一排排碗口粗的绿树，每隔上一段距离，会有一条小路从大路上延伸至里面。 楚恒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侧头看了一眼，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外观很典雅中式小院，门前还有一座小花池，有一名满头银发的老者正提着水壶在浇花。 这老者穿着一身严重褪色的军绿衣裳，虽然已经年过古稀，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雷厉风行的味道。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位戎马一生的老军人了。 楚恒没敢多看，稍稍打量了几眼，就赶紧收回目光，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带路的警卫沿着大路径直向前。 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楚恒终于在一条小路前停下。 路口两个人在等候，一位五十多岁，浓眉大眼，身上官气极浓，是谢立轩的二儿子谢军。 另一位则是谢立轩本人了，看起来有八十多了，一头银白头发，身形又高又壮，引人注意的是他眼睛，有一只呈现诡异的白色，显然是有问题的。 警卫员连忙快步走到谢立轩面前立正站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才一脸严肃的说道：“谢司令。” 谢立轩回了他一个军礼，沉声道：“稍息！” 旋即他便转头看向楚恒，一脸急切的问道：“老嫂子派你来有什么事？” 他怕眼前这个小伙子传来的是噩耗，毕竟聋老太太已经快九十了。 楚恒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老人那只浑白的眼珠，便将小虎妞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 “是这样的，我昨儿捡了一个弃婴……” 谢立轩认真的听着，当知道是为了奶粉才来找他的后，顿时舒了口气，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高兴的道：“我这老连长也算是有后了啊！” 旋即他就转头看向儿子，吩咐道：“赶紧去准备准备，除了奶粉外，米面粮油，吃的用的，都多带点。” “我这就去。” 谢军笑着应了声，便带着警卫员一同向着大院深处走去。 楚恒则一边跟谢立轩聊着老太太的事情，一边站在路口等候。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一辆崭新的军绿色212吉普车从深处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上装了不少东西，出了米面罐头饼干之类的东西外，楚恒还瞧见了一些小孩子用的奶瓶奶嘴之类的物件。 “上车上车。” 谢立轩早就等不急了，车刚停稳，就招呼着楚恒钻进车里。 平时他想见老太太一面都难，大多时候都是在别人的口中打听老人的近况，今儿老太太好不容易请他帮忙，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过去了！ 他能不急么？ 在谢立轩的催促下，吉普车很快就驶倒了门口，然后楚恒就被从车上丢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吉普车绝尘而去。 他是骑车来的，没办法搭方便车。 “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配上车……” 楚恒失落落的走向停在门前的自行车，突然就很嫌弃这款当下人人向往的豪车。 虽然这时候的212有很多缺点，但它好歹是四个轮子的，怎么的也比自行车强啊。 “诶，恒子！你怎么跑这来了？有急事？” 就在楚恒想着要不要进击一把，也混一辆车开开的时候，柳昊空突然在汽车来到他身旁。 －－－－－－题外话－－－－－－ 抱歉，晚了，今天去银行跑一天，累死 今天晚上更新 今天还有事要忙，得晚上才能有时间码字，见谅见谅！ 第三百五十三章太普通 “侯爷？” 楚恒一脸惊喜的回身望向柳昊空，刚刚他进院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碰见呢，没想到在院里没遇见，反而在院外遇见了。 他抬步走上前，笑呵呵的说道：“我今儿可不是来找你的，是替我们院的聋老太太太跑腿的，她过世的丈夫手下有个兵住这块，我替她来找人。” “谁啊？”柳昊空好奇问道。 聋老太太他又回去楚恒那喝酒的时候见到过，印象中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寡老人。 没想到她竟然还跟这个院里的人有关系！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楚恒掏出烟丢过去一根：“谢立轩谢司令，就住里面的三十六号院，你认识不？” “原来是他。”柳昊空恍然的点点头，笑着说道：“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不是很熟，就有时遇见了打声招呼。” 点头之交呗。 楚恒顿时了然，旋即又一脸八卦的贱丝丝凑过去，小声问道：“诶，你知不知道他那只眼珠子是怎么回事？看着挺吓人的呢。” “这我倒是清楚。”柳昊空本不想聊这位大佬的隐私的，可见这货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犹豫了下还是小声分享道：“听我爷说，谢司令那只眼睛是哭瞎的，好像是有一回跟鬼子打仗，他们连的人减员了一半多，就连他们连长都阵亡了，谢司令从阵地上下来的第二天早上眼睛就哭瞎了一只。” “那可真是重情重义啊！” 楚恒面色顿时凛然，哭瞎眼睛这种事，他以前只是听人讲过，没想到今儿还能见到真人真事。 “谢司令是个念旧情的人，听说对原先的老部下都挺照顾的。”柳昊空冲他笑了笑,旋即就邀请道：“走，去我那坐坐去,你还没来过我家呢吧？” 楚恒想着左右无事,不如就在进去看看,便欣然答应道：“那就进去看看，说起来我也好一阵没见嫂子了。” 刚刚他与谢立轩见面,老头都没请他进屋喝口茶，就干巴巴的站路口聊了十多分钟，哪能满足得了他对这座大院的强烈好奇心？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观瞧一下。 看看这大内究竟是哪般模样。 于是，这个货又去而复返,坐着柳昊空的自行车再次进入了大院。 俩人顺着大路的阴凉，一路七拐八拐，没一会就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外面停下。 朱红的院门半敞开着,隐隐约约的能听见院子里有孩童的哭闹声与女人的喝骂传出来。 “吱呀。” 柳昊空随意的推开门,一边推车往里走,一边热情的招呼道：“快进来吧，到这了你可甭客气,等会我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俩喝一杯。” “那感情好了,总听说嫂子厨艺好,今儿可得见识见识。” 楚恒笑呵呵迈步走进小院,好奇的打量着里面情景。 院子的格局与寻常的四合院差不多，坐北朝南，青砖黑瓦,正房有三间,东西厢房各有两间，倒座房没有,就是一堵粉刷了白灰的院墙。 中央有一棵石榴树,树干粗大,枝叶繁茂，一颗颗青涩的石榴果半遮半掩的躲藏在枝叶间,像极了她家小倪姑娘最初的模样。 再过不久,这些石榴就会变得红润饱满，大大方方的从枝叶中显露出来,勾引着主人快来剥开它。 “爸爸！” 就在这时候,几间正房中央的堂屋房门突然打开，一名四五岁模样,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梨花带雨的从屋里跑了出来，飞扑进柳昊空怀里，哭唧唧的说道：“我想吃糖，我已经好久吃糖了！” 柳昊空脸色笑容顿时僵住，摸摸自己干瘪瘪的钱夹，想要拒绝女儿的请求，可又狠不下心，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答应道：“行，等会爸爸就去给你买。” 谷舝/span&gt;　　“真的么？” 小萝莉一听，立马就不哭了，仰着挂着冒着鼻涕泡的粉嫩脸蛋，布灵布灵的眨着纯净无暇的大眼睛，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买什么买，一天天就知道惯着她，家里哪有闲钱给她买糖？” 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一名三十多岁，皮肤微黑，五官精致，身材高挑丰满的小妇人叉着腰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是苗颖，柳昊空的媳妇。 希望再次破灭的小萝莉嘴巴瘪了瘪，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江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赶紧给我憋回去。” 苗颖气呼呼上前一步，想要收拾收拾这不不懂事的女儿，却瞧见了从柳昊空背后闪出来的某靓仔。 她精致圆润的脸蛋上顿时露出意外之色,旋即转怒为喜，连忙笑着招呼道：“恒子来了,会进来坐。” “嫂子,有日子没见了。” 楚恒乐呵呵的挥挥手,又转头看了趴在柳昊空怀里嗷嗷嗷的小萝莉,好笑的从兜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出来递过去：“来来来，快别哭了，叔叔这有糖。” “呜呜……” 哭声戛然而止，小萝莉吞着口水看着那两颗仿佛冒着金光的糖块，接着又一脸渴求的看向父亲。 她爸爸说过的，不让她接陌生人的东西。 柳昊空一脸复杂的看了眼楚恒，旋即笑着对女儿点点头，应允道：“拿着吧，这是你楚叔叔，不是外人。” 小萝莉顿时大喜，连忙深处白嫩的小手拿过糖块，同时嘴里还感谢道：“谢谢楚叔叔。” “不客气。” 楚恒笑着捏捏小家伙的粉嫩脸蛋，却一时不察沾上了一点鼻涕，狗东西脸上笑容一僵，不着痕迹的在柳昊空的肩膀上擦了擦，夸赞道：“真乖。” “爸爸说我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呢。”小萝莉骄傲的扬起下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两颗对她来说很珍贵的糖块塞进小兜兜里。 末了还用力拍了拍变得微微发鼓的小兜，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快别站着了，进屋说。” 苗颖脸色的笑容愈发真诚了，连忙招呼着把楚恒请进屋。 待进到屋里后，楚恒扫了眼布局，顿时就是一脸失望之色。 太普通了。 一张旧沙发，几只老板凳，外加一个五斗橱，一个饭桌，这就是堂屋的全部。 这情况与他想象中的大人物家里的装饰是完全相反的。 不说富丽堂皇，怎么的也得中规中矩吧？ 这都不如他家屋里的家什多呢！ 见此。 楚恒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太骚包了点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没毒 “快坐，恒子，您先跟柳昊空聊会，我去弄几个菜，你们喝一盅。” 苗颖招呼着楚恒坐下后，就拉着一脸鼻涕的小萝莉扭着浑圆的臀儿出了堂屋。 “来来来，喝水。” 楚恒刚坐下，柳昊空便端来一杯白开水走了过来，递到他手上，口中还自嘲的笑道：“我这现在穷得叮当响，茶叶是没了，你就将就点吧。” “嗐，喝啥不是喝，我又不挑。”楚恒对着水杯吹了口气，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旋即小声询问着自己的猜测：“侯爷，我怎么觉着您这情况好像不是太好啊？” 他刚一进院就见到柳昊空为了几个糖块犹豫，还有就是，客人来了竟然只有白开水，这可不像是柳侯爷的待客之道。 要知道，他可是极好面子的一个人…… 柳昊空闻言，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叹息道：“就那样吧，家里基本上都靠边站了。” “唉。” 楚恒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啊哈哈！” 这时，擦干净了鼻涕的小萝莉咯咯笑着跑了进来，她看都没看自己老子一眼，径直的跑到楚恒跟前，啪叽一下靠了上去。 这个人给她糖吃，现在小家伙跟他是天下第一好了！ 小孩子是非观还没建立好，有时候就是有奶就是娘。 谁都木得办法。 楚恒也挺喜欢这粉嫩嫩的小丫头的，见她愿意与自己亲近，心下高兴不已，连忙放下水杯，把小萝莉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坐下，笑呵呵的问道：“你还没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柳红，今年四岁了。”小丫头脆生生的报出自己的个人信息，然后就靠在楚恒怀里，摸摸索索的从小兜兜里拿出几粒花生米出来，一脸纯真的将其中一颗送到楚恒嘴边：“叔叔你吃。” “谢谢。” 楚恒甚是欣慰的张开嘴,三两口就把花生米吞进了肚子,旋即就转头跟柳昊空聊起来现在的时政。 小丫头则眼睛一眨不眨的仰头盯着帅叔叔,小脸上透着紧张之色。 过了半晌，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屋外响起。 “咳咳！” 片刻后，一名老妪扶着一位面带病态的老者走外面走了进来,是柳昊空的爷爷跟奶奶，曾经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来着。 “柳爷爷,柳奶奶。” 楚恒连忙把小丫头放到一旁,起身问好。 “来客人了啊。”柳奶奶笑眯眯的打量了眼俊逸不凡的他。 柳昊空这时介绍道：“爷爷,奶奶，这是我战友,楚恒，我跟你们提过的。” “是个好小伙。” 柳爷爷冲他淡淡的点了下头，虽没有什么动作,但身上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来一股极强的威势,让人不敢造次。 “柳爷爷您过奖了。”楚恒谦虚的笑着,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咳咳。” 柳爷爷好像还想说什么,可刚张了张嘴，突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最后只能一脸痛苦的冲楚恒摆摆手，然后在老伴的搀扶下走进了旁边的卧室。 小萝莉见状，赶忙小跑过去,一脸天真的拿出没舍得吃的大白兔递给老头：“太爷爷，你快吃,可甜了，吃完就不难受了。” “小红真乖,自己留着吃吧，你太爷爷不喜欢吃糖。”柳奶奶怜爱的摸摸小萝莉的头,抹身与老伴走进卧室。 小萝莉一脸震惊的将糖块装进兜里，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喜欢吃糖的人！ 她也没作多想，重新收好糖就噔噔噔跑回到已经坐下来的楚恒面前，投来探寻的目光：“叔叔，你肚子疼么？” “肚子？” 楚恒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笑着回应道：“不疼啊,小红为什么要这么问叔叔啊？” “我看看！” 小萝莉也没解释，手脚并用的攀上楚恒的大腿，然后就伸出手掰开他的嘴巴，看了几眼后,就留下一脸懵逼的楚恒欢快的跑出了堂屋，嘴里害嚷嚷着。 “妈妈骗人，花生米掉地上也能吃的，不会肚子疼！”？？？ 楚恒目瞪口呆看着那欢脱的小家伙，手掌不自主的摸到腰间的铜头皮带上。 手好痒啊！ “呵，这孩子有时候有点古灵精怪的。”柳昊空尴尬的笑了笑，摸出烟递过去一根，聊表歉意。 “挺好。” 楚恒磨磨牙，默默松开皮带，伸手接过烟点上。 这个仇，他是记住了。 出某人向来宽宏大量嘛。 他吧嗒了几口烟，收拾收拾突然就很糟糕的心情，便好奇的询问道：“诶，我看老爷子身体好像不大好啊？怎么个情况？” “没啥大事，就是最近粗粮吃多了，胃有些不舒服，再有就是有点感冒。”柳昊空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脸色却难掩担忧之色。 他爷爷曾经在一次肉搏战中被鬼子在腹部捅了一刀,虽然后来被救了过来,但胃也落下来病根,不能吃难消化的东西，不然就会疼痛难忍。 这些日子以来，老爷子可是被这个胃病折腾得不清。 楚恒虽然不知道情况，可刚从看柳老爷子那神情，也猜得出应该很难受的，他犹豫都没犹豫，当即就说道：“这事你不早说，这样吧，回头我给你多弄点细粮，让老爷子好好养养身体，他这么大岁数可经不起折腾。” “这……”柳昊空顿时意动，不过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监守自盗可是大罪，更何况还是粮食。” 他以为楚恒是要借着职务之便，偷偷地从粮店里往出拿粮食。 虽然他也很想让老爷子吃上细粮摆脱病痛，但他却不想为此害了朋友。 楚恒闻言心里一暖，笑着摆摆手，说道：“这个你甭担心，我是不会动公家的一分一毫的，我给你拿的都是平时给人办事，跑腿的时候，人家送的好处。” 柳昊空这才想起来，这小子还顶着个小孟尝的名头呢，当即也放心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忙给我弄点吧，老爷子这样实在太难受了。” “这有啥不方便的，回头我就给你送来。”楚恒大方的笑了笑，接着又问：“诶，对了，你要粮票还是粮食？” 柳昊空谨慎的说道：“粮食吧，粮票太惹眼了。” 晚更 今天还是要晚上更新，可能这几天都是这样，事情实在太多了，都没有时间存稿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宽宏大量 “成。” 楚恒无所谓的点点头，不管是粮食还是粮票，狗大户都是不缺的，拿什么都没差。 他拿来水杯喝了口，接着就想起了戒备森严的大门口，连忙转头问道：“诶，那我怎么给你送？大门能走么？” “肯定是不能从大门进来的，不然……” 柳昊空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闷着头凝眉想了想，好一会才抬起头说道：“这样，我想想办法，你这几天等我通知吧，具体咱们送进来待定。” “那我就听喝了。” 楚恒笑了笑，叼上烟吧嗒了几口，又接着聊上了上层的变化与时政。 毕竟机会难得，得抓紧多了解了解，省着哪天在犯忌讳。 俩人就这么嘀嘀咕咕的聊了一会，差不多两点半的时候，苗颖那边的饭菜就端了进来。。 说实话，挺寒酸的。 主食就是窝头，纯棒子面的，邦邦硬，吃着都拉嗓子。 菜有四道，一个炒茄子条，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炒花生米，一个炒鸡蛋，连个肉菜都没有。 这可是柳家啊，招待客人竟然都没普通工人家丰盛。 由此可见，他家现在的日子有多难。 不过酒倒是好酒，特供的茅台，外头你连买都没地方买去！ 估计是以前存下的，现在他家肯定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自己多担待。”柳昊空一脸唏嘘的端坐着桌子前，拿着酒瓶给楚恒倒了满满一杯。 此时在桌上的人不多，只有柳昊空一家三口跟楚恒在。 柳老爷子跟老太太回来了就躺下休息了，柳昊空就没有叫他们出来吃饭, 而柳父跟柳母在前一段也因为一些原因搬走了, 是以场面稍显冷清了些。 “挺好的了。” 楚恒不缺吃喝, 也清楚柳家的情况，自然不会挑不是，他笑眯眯的夹了口土豆丝尝了尝, 由衷的对苗颖竖起大拇哥：“侯爷总跟我说嫂子做菜好吃，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真没的说。” 苗颖嫣然一笑, 有着清晰线条的红润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拿起筷子就给这个嘴甜的靓仔夹了一块鸡蛋：“好吃你就多吃点，现在家里条件差, 等以后缓过来了，嫂子一定好好招待你。” 她始终坚信，柳家的破落只是暂时的, 终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那可说好了, 到时候高低得给我来一顿大肘子。”楚恒玩笑了句, 转过头看了眼盯着炒鸡蛋一直流口水的小萝莉, 怜惜的叹了口气，连忙从盘子里夹了块本就不多的鸡蛋放到她的饭碗里, 笑道：“快吃吧，瞧给馋的。” 小萝莉盯着那块黄澄澄的炒鸡蛋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忍住了诱惑, 一边吞着口水一边笨拙的用筷子把鸡蛋夹起来往回送：“叔叔吃，妈妈说这是给叔叔还有爸爸下酒的, 我不能吃的。” 她个子太矮了，尽管很努力的伸着胳膊, 可还是够不到帅叔叔的饭碗。 楚恒看着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小家伙，一脸柔和的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瓜, 温声道：“小红吃吧，叔叔不爱吃鸡蛋。” 小萝莉震惊的瞪大纯净的眼眸。 原来世界上竟然后这么多笨蛋！ 叔叔竟然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一样，都不喜欢吃鸡蛋啊！ 于是，小家伙就勉为其难的收回了伸出去的筷子，美滋滋的把香喷喷的炒鸡蛋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细细咀嚼着。 “真香！” 她欢快的踢哒着小短腿，样子就好像因为吃到了美食而哼哼的小奶猫。 “可怜的。” 楚恒心疼的摇摇头, 将那一盘鸡蛋都端到了小家伙面前，旋即转头对柳昊空说道：“侯爷，您这头抓紧想办法，看看要怎么把东西带进来, 回头我给你送东西的时候，我给您多带点好吃的，好好给小家伙解解馋。” “用不着。”柳昊空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仰头喝了半杯，冲他摇摇头说道：“你能给我弄点细粮我就很感谢了，其他的就不用了，少吃一口又不会死人。” “您就甭客气了，你不吃孩子还不吃吗？这正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可不成。” 楚恒不着痕迹的捡起一颗掉到地上的花生米，轻轻擦了擦便放到了埋头干饭的小萝莉碗里，然后逼逼叨叨的说道：“而且我那情况你又不是没见过，吃的喝的多得是，我都吃不过来的吃，你这帮着消化点，也算是帮我解决困难了。” “给你骚包的。” 柳昊空白了这货一眼，便没有再坚持。 楚恒家他去过不少回，那确实是好东西堆积如山, 以前他还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家里破落了才知道, 这个货能在这个时候弄到那么老些吃的喝的, 确实是本事不小。 俩人的对话让一旁的苗颖听得云山雾罩的, 她刚刚在厨房做饭，可不清楚狗大户要开粮仓的事情，于是就连忙问道：“不是，你俩说什么呢？这是。” 柳昊空笑着看向媳妇，将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 苗颖听后，顿时欣喜不已，爽气的拿起丈夫的酒杯，对楚恒示意道：“恒子，嫂子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老爷子的身体可一直是她的心病。 “嫂子都干了，那我也得干啊，不然不让人笑话我这海王了！” 楚恒连忙端起酒杯，仰脖引进杯中酒。 “叔叔。” 还没等他放下杯，小萝莉突然出声，一边美滋滋的吃着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颗花生米，一边满脸期待的问道：“你能给我拿点糖来吗？别的小朋友都有，就我没有，他们总笑话我。” “好，到时候叔叔给你拿好多好多糖，到时候羡慕死他们。”楚恒笑着摸摸她脑袋瓜，又把一颗掉在桌上的花生米夹到小家伙碗里。 “恒子你别听她的。” 苗颖这时瞪起眼，皱眉看向小萝莉：“小红，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跟人要东西呢？” “妈妈说不让我跟外人要东西。” 小萝莉天真的眨眨眼，脆生生的说道：“我跟叔叔天下第一好，他不是外人。” 天下第一好就让我试毒？ 楚恒默默的又从桌上捡起一根土豆丝放进孩子碗里。 第三百五十六章他曾是王者 楚恒跟柳昊空分掉了那瓶茅台酒后，就以晚上有事为由，推掉了他还要在再一瓶的提议，结束了这场意外而来的酒宴。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走。 这厮喝完酒又在屋里喝了会茶，然后就兴致勃勃的带着柳红这个时而聪明，时而愚蠢的小萝莉跑出了柳家，鬼鬼祟祟的在大院里一通乱跑，算是彻彻底底的把这座大院的面纱给揭开了。 而他的好奇心也终于得到了满足。 不过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 其实如果不看门口那荷枪实弹的警卫与大院后面一小块闲人免进的未知区域的话，这地方跟外头那些大工厂的家属区差不多，稍稍好一点的就是每一户的居住面积大一些，环境幽静了一些。 总的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吧，并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高档与神秘。。 带着淡淡的失望，楚恒辞别了柳昊空三口，在梨花带雨的小萝莉的注视下，溜溜达达的顺着大路往院外走去。 刚刚他带着柳红乱逛的时候，捎带手去了趟大院内部的商店，买了些糖果罐头之类的东西，将初次登门的礼物给补上了。 这可把小萝莉高兴坏了，爬上这个出手阔绰的帅叔叔的肩膀就不下来，本还有些塑料质感叔侄情谊，瞬间就蒙上了一抹不锈钢的色泽。 此时见他竟然要走，小萝莉立马就是嗷嗷嗷的一阵鬼哭狼嚎。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她就仿佛看到无数糖果、罐头、大肘子等等物品插上翅膀飞走了一般，别提有多伤心了。 “咱们工人有力量，咱们工人有力量……” 楚恒一路哼着不着调的歌，乐乐呵呵的来到门外，稍稍有些微醺的他，胆子突然大了许多，在经过那名曾经给他带路的警卫的身边时，这货竟然还嬉皮笑脸的挥手打了个招呼：“兄弟，吃了没？” 那警卫员脸皮抽了抽，便转过头不去看他，选择无视掉这个自来熟的家伙。 楚恒见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挠挠头，抹身走的自行车旁，利索的打开锁，大长腿一抡，便蹬着车向着远方飞驰而去。 街景飞速后退，差不多四点半的时候，他回到了粮店。 大姨们看了眼终于在外头浪回来了的楚大主任，齐齐丢了个白眼过去后，就个忙个的去了。 对于这个玩意儿的浪劲儿，她们早就习惯。 反正有他没他店里也没差, 爱怎么就怎么地吧。 存在感又降低了的楚恒对此也没怎么在意, 摸出烟丢给郭侠跟连庆一人一根, 抹身就回了办公室。 此时，小倪姑娘已经放下了那本情书，正一脸认真的伏在桌上摆弄着算盘与账本, 娇俏的脸蛋在夕阳下泛起奶白的光晕，有一种知性的美感。 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其实认真的女人也是很美的。 尤其是当她穿上白衬衫, 过膝裙, 小高跟埋头工作时，更是美不胜收。 楚恒看着媳妇白皙纤细的脖颈, 忍不住的凑了过去，将头搭小倪肩膀上，像条狗似的轻轻嗅了嗅, 贱兮兮的问道：“小倪同志忙什么呢？” “算账呗, 我还能忙什么。” 倪映红嫣然一笑, 依恋的侧过头用自己的光滑的脸蛋在男人的面颊上蹭了蹭, 如画的眉目完成月牙，粉嫩的脸颊上露出两只深深的梨涡：“都完事了？呀, 你怎么喝酒了啊！” “刚巧在那院里遇见侯爷了，就去他家坐了会，对了, 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楚恒轻轻吻了下媳妇的脸颊，在她耳边将柳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并把自己打算帮助柳家的想法讲了讲。 虽然他很清楚倪映红不会拒绝，但还是要征求一下媳妇的意见的, 这是两口子相处中最基本的尊重。 “我没意见，都听你的。” 果不其然, 倪映红再听完后，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直接就同意了，然后就话音一转，聊起了大表姐的事情：“唉，我表姐的事什么时候办啊？” “这两天就办呗。” 楚恒用力抓了把水果摊才松开媳妇，然后摸出烟点上, 笑呵呵走回自己位置坐下，问道：“对了，她看上哪个了？” “张博。” 倪映红连忙拿来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 递到汉子面前：“你看看什么时候安排他们见一面.” “明天我先让人问问张博这小子去，要是没问题的话，就明晚上在咱家见面。”楚恒看都没看照片，拿过来就给揣进了兜里，毕竟是自己哥们，信息都在脑子里装着呢。 旋即他又从仓库里拿出一沓事先整理好的奶粉票丢给倪映红，说道：“这我找人弄的票，你回头在拿点钱出来，给京茹一块堆送去。” 倪映红拿过来数了一下，见竟然有二十多斤，惊讶的张大红润的小嘴，像极了她吃冰淇淋的样子：“这么多啊？你在哪弄得呀。” “这点玩意儿你男人上哪弄不到？”楚恒眯眼看着张大嘴的媳妇，忍不住又凑了过去。 这口型浪费了怪可惜的。 …… 傍晚，残阳如血。 楚恒两口子来到傻柱家时，屋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今儿来参加这场喜宴的客人可真不少。 除了易中海两口子外，连中院的刘海中跟前院阎埠贵都给请来了，这几个曾经亲密无间的铁三角, 时隔数月后终于再次聚齐了。 秦寡妇自然也来了, 妹妹有了孩子, 她这当姐姐的肯定要参加的，当然了, 她不是自己来，家里那三个小的，也一块跟着过来了。 不过她那恶婆婆倒是没过来，原因无他，就是抹不开脸。 毕竟那老太太原先可是要把人家秦京茹赶走的，现在哪还好意思来蹭饭？ 除了这几个人，聋老太太跟秦京茹还有小虎妞自然也在的，她们娘几个可是今天的主角，少谁也不能少她们。 而这些客人中最让楚恒惊讶的，还要说那位谢立轩谢司令跟他儿子谢军。 这老头下午来送完东西后，就死皮赖脸的不想离开。 毕竟是好不容易来看看老嫂子，他哪能待一会就走？ 正好听说晚上有喜宴，他就以这个为借口厚着脸皮留了下来，谢军自然也不能走。 楚恒一进屋，瞧见这老头也在，连忙打招呼：“谢司令也在啊，今天您可得好好喝点。” “老嫂子有后，我肯定要好好喝点的。”谢立轩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眼神睥睨的看着刚进来的靓仔，牛逼哄哄的问道：“你小子酒量怎么样？能陪两杯不？” “还行。”楚恒谦虚的笑着。 “啪！” 这时，聋老太太抡起拐杖搭在谢立轩的肩膀上，瞪眼道：“小蝎子你给我小点声，把我家虎妞吵醒了我抽死你！” “唉唉。”谢立轩吓得缩起脖子。 第三百五十七章哪小了？ “呵。” 看着谢立轩那耗子见猫般的怂样，楚恒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话说得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谢大佬在那座大院里可是威风凛凛，警卫员能被他支使的团团转，崭新的212也是说坐就能坐，可在聋老太太面前，却乖得跟三孙子似的。 这种反差，太有喜感了。 “你笑什么？” 谢立轩那只独眼轻飘飘的横了他一下，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从身上逸散开来，不仅让人心头凛然。 楚恒也是被这王霸之气给镇住了，连忙收敛笑容，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笑道：“我在笑小虎妞呢。。” 谢立轩瞥了眼被秦京茹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刚毅苍老的面盘上露出一抹柔和的，旋即缓缓起身往外走，同时还递给楚恒一个眼神让他体会。 跟我来一趟！ 楚恒立马就读懂了大佬的意思，连忙回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找去正做菜傻柱，拿来准备好的酒水，打算弄盆温水给烫了一下。 你尿你的，酒我来弄！ 见汉子要干活，正在女人堆里逗弄孩子的倪映红赶紧走过来，从他手上接过东西，脸上梨涡显露，浅笑着道：“我来吧。” “那我抽根烟去。” 楚恒习以为常的顺手把东西交给媳妇，温柔冲小倪姑娘笑了笑，便摸出烟走到聚在一旁神神秘秘的小声谈论着着院里形势三老头跟前。 “几位大爷聊什么呢？”他乐呵呵坐下，先客气的给一直靠在一边养神的老头儿子谢军递了一根，才将烟给几位大爷散了一圈。 “哎呦，谢谢楚主任。” 刘海中受宠若惊的慌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烟，一脸的狗腿子相。 易中海跟阎埠贵俩老头琪琪翻了个白眼，对这老家伙的不堪模样深以为耻。 这小子是粮店主任没错，可你敬着点不就完了嘛，至于跟个奴才似的？ 怎么说也是个长辈，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丢人！ 羞与为伍！ “是映红回来了吗？” 就在这时，刚下班回来没一会的于丽抱着孩子笑盈盈的走进屋，见楚恒也在，她又热情的招呼道：“楚主任也回来啊，可是好些天没见了呢。” 白净的脸蛋，天生带笑的杏眼，让人不自觉的就对她产生亲近感。 不去卖保险可惜了…… 嗯, 推销员也行。 “是啊。”楚恒礼貌的冲她笑了笑, 目光隐蔽的瞧了眼于丽怀里正在干饭的小盆友。 怎么感觉个头又大了些？ 这孩子长得可真快啊！ “于丽！” 倪映红这时款款走上来, 一脸开心的捏了捏于丽怀里的小盆友：“小家伙胖了点呢。” 时隔多日，塑料三姐妹再次聚齐。 “最近可能吃了。” 于丽骄傲的把怀里的孩子往上抱了抱，以便让更多人看到她白白胖胖的宝贝儿子, 旋即就扭着丰腴婀娜身段来到秦京茹跟前，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小妞怀里的虎妞看着大口干饭的陌生小哥哥, 眼睛瞪的溜圆, 突然就觉得嘴里的奶嘴它就不香了。 好想来一口！ 这时, 在外头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楚恒出来的谢立轩背着手回到门口，见那小兔崽子竟然老神在在的跟人喝茶抽烟, 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咬牙道：“楚恒，你出来！” “啊？来了。” 听见大佬招唤楚恒赶紧起身, 小跑着从屋里出来, 他见老头脸色有些不好, 还以为是没找到厕所憋得, 连忙说道：“厕所在院外，谢爷爷您跟我来, 我领你去。” “哦。” 谢立轩瞬间被带偏，抬起脚就准备要跟他走，不过脚步还没落地, 老头就反应了过来，黑着脸落下脚步, 没好气的对这个没眼色的靓仔说道：“我去什么茅房？你跟我过来过，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他看了眼屋里笑呵呵的与人聊着天聋老太太, 抹身走向旁边拐角。 楚恒快步跟上，等站定后, 好奇询问道：“什么事啊？谢爷爷。” 谢立轩横了他一眼，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跟他“商量”道：“我带来的东西，老嫂子除了奶粉其他一概不要，你等会吃完饭，就把东西带回家，往后你隔三差五的给老嫂子送一些过来，能做到吧？” 老头之前跟院里人聊天的时候, 大致的了解过楚恒的情况，知道他是个不缺吃喝的，也时常会帮衬一下聋老太太，而老人也从不拒绝。 所以这件事交给他办是最合适的。 本来他还考虑过傻柱那个憨厚的愣小伙的, 可当见到秦寡妇家那三个如狼似虎的小崽子的时候，立马就熄了心思。 有那几个小崽子在，他拿来的东西，有一半能送到老太太家就不错了。 别看他位高权重，可也没太多的余粮的，经不起这么损耗。 楚恒看着老头那隐含煞气的一对眼珠子，心里有些发毛，摆摆手说道：“谢爷爷，您用不着这样，我平时没事了也会送东西来的，够老太太吃了，您那些东西拉回去算了。” “你是你，我是我，能一样吗？”说道这里，谢立轩脸色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不过紧接着他面色一正，便瞪着眼硬邦邦的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人开车给你送过去, 等东西用完了, 你在去我那拿。” “那……那成吧。”楚恒弱弱的应了声。 马德！ 老头眼神咋这特么吓人呢！ 感觉我要是说一个不字，脑浆子就得给我崩出来！ 谢立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旋即一脸随意的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你不是在粮店当个小主任吗？回头我让人给你提一提，算是报酬，也算是咱爷俩的见面礼了。” 小主任？ 哪小啊！ 提起三粮店大声恒，街道上谁不给我三分薄面？！ 瞧不起谁呢啊！ 楚恒心里有些不忿，但面上可不敢表露，连忙感恩戴德的说道：“哎呦，那可真太谢谢您了，您放心，事情我一定办好，保准不带让老太太那断了吃喝的。” “记住，要保密，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东西是我出的，我敲碎你满口牙！”老头冷飕飕的瞥了眼他那一口白牙，对他警告道。 他不是在开玩笑！ 在老头的逼视下，楚恒头皮一阵发麻，身上刷啦啦的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特娘的，老子招谁惹谁了啊！ 我求求你了，快把那点破逼玩意儿拿走吧，爷们我不差那些，我自己送成不？ 知道这是送吃的，不知道还特么以为送金条呢！ 第三百五十八章有几件事 粮店的主任小还是不小？ 这个问题要是问平头老百姓，他们会很肯定的的告诉你。 大了去了！ 毕竟，民以食为天，在这个什么都是计划的年代，抓着粮袋子，就是抓住了命。 得罪了粮店主任，他虽然不敢饿死你，可也能让你半死不活。 不过要是在谢立轩看来，这小小的一个粮店主任确实不算什么，芝麻绿豆的小官而已，喘口气都能把他吹散架喽！ 是以，楚恒纵是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也只能受着。 谁让人家是大佬呢！ 且忍着吧。 而且，这事要是换一种方式来思考的话，他这也不算是给自己揽了个麻烦。 要知道他这可是给大佬办事，万一哪天他因为事情办的漂亮被大佬相中，人家手指头缝里稍稍露点东西出来，可就够他啃一段时间的了…… 楚恒跟谢立轩没有在外面待太久，商定好了怎么给老太太送来东西，还不让她怀疑后，俩人就一团和气的回了屋里。 看着身边那满面慈祥的独眼老头，谁能想象得到，这老东西要敲碎人一口牙？ 楚恒委屈巴巴的跑到媳妇跟前，想要寻求安慰，可这货还没张口，转瞬就乐滋滋的盯着趴在于丽怀里捡人剩饭吃的小虎妞。 不知怎地，烦恼莫名的消失无踪。 “小恒子！你过来！” 他才看了几分钟，在床边坐着的聋老太太突然出声呼唤他。 楚恒不情不愿的收回目光，转回身走到聋老太太身边坐下，高声询问道：“怎么了，太太？” “等会再说。” 老太太又转头对正做菜的傻柱跟秦京茹招了招手：“傻柱子，京茹，你俩也过来。” 傻柱却没有动，他一边那马勺扒拉着锅里的菜，一边回头嚷嚷道：“哎呦喂，我说老太太，您没瞧见我这正做菜呢吗？什么事您快说，我能听得见。” 谢立轩听了眉毛一跳，盯着这个货看了一眼，便沉着脸收回目光。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哪来的屁话，让你过来你就赶紧过来，信不信我抽你？”老太太把手里拐杖往地上用力一顿，板着苍老的脸庞瞪了傻柱一眼。 “太太。” 秦京茹这时走过来,水汪汪的眼珠偷偷瞥了楚恒一眼,便贼兮兮的来到他身旁坐下,怀里的小虎妞此时以吃饱喝足，冲她半拉爹打了个小奶嗝后，安然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顿加餐，她吃的甚是满意。 “我小孙孙睡得可真香。”老太太笑眯眯的伸出手捏了捏襁褓里的小家伙的小脚丫,然后就转头对傻柱催促道：“傻柱子,你能不能麻利的？” “来了来了。” 傻柱无奈的将超好的菜放到一边,缠着围裙拎着马勺就走了过来，嘴里叨叨着：“您是真能裹乱啊,我这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都！” “把嘴闭上！”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旋即看向坐在她对面椅子上的谢立轩，笑着道：“小蝎子,你嫂子我今天豁出去了,有几件事求你。” “嫂子您说什么呢,什么求不求的,尽管吩咐就是了。” 谢立轩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万分的模样，连忙往前坐了坐,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聋老太太故去的丈夫对他有大恩，而为了报答这份恩情，这些年他无数次想给予老太太帮助,可却没有几次成功过，至于说老太太主动找他帮忙,那更是一次都没有。 是以，那份不能报的恩情就好像一块大石头似的,一直压沉甸甸的在他的心窝。 现在老人竟然一口气求几件事，这让他如何能不惊喜。 别说就几件了,就是百件、千件，他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第一件事就是这孩子。” 老太太这时开口，怜惜的伸手指了指一脸茫然秦京茹，笑着说道：“这丫头的命太苦了，爹不疼娘不要，在城里无依无靠的，我想认她做闺女,留着给我养老送终，你能不能给她弄一个户口，就落在我下面。” “这好事啊，老连长原先就跟我说过,想要个闺女呢，挺好挺好，我这又多了个妹子呢！” 谢立轩是真心替老太太高兴，大笑着拍了下大腿，转头看了眼水灵灵的秦京茹后，又看向身旁的儿子，吩咐道：“记着点，回头抓紧给我妹子把户口办了！” 他没问能不能办成，显然对这事十拿九稳的。 “知道了，爸。”谢军摸摸自己已经有了白茬的头发，面上苦笑连连。 好家伙！ 吃顿饭还吃出来一个小姑姑！ 比我闺女都小啊！ 楚恒转头看向身边已经泪眼朦胧的小妞。 真·姑奶奶了！ “哭什么哭啊，这是好事，以后你可就是城里人了，可得好好孝敬老太太！”楚恒轻声安慰道。 “太太！我我我……” 秦京茹激动地语无伦次，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落下，连成一条晶莹的小溪。 虽然因为楚恒的帮助,她暂时解决了生存的问题,可户口的问题却一直是她的心病。 她生怕有一天自己会被赶回农村,离开她心爱的恒子哥，离开刚认下的闺女,再次过上那处处被人垂涎,时时被人编排的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今天，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她也能痛痛快快的生活了。 她怎么能不激动！ “好了好了，妹子，咱不哭了，你也什么都不用说，往后好好伺候老太太就行了，这比千言万语都强。”谢立轩也连忙安慰道。 从小妞的眼泪中他就能看出来，这姑娘是个知道感恩的。 “我一定好好伺候老太太。”秦京茹连连保证。 “这话我信。”谢立轩冲她笑了笑，转头又对老太太问道：“嫂子，下一个事是啥？” “下一个就是他。” 老太太又指了下傻柱，叹道：“这小子命也不好，妈死得早，爹又是个不省心的，这些年就他跟妹妹相依为命，可就是这样他也没忘了帮衬我，三五不时的就给我来做顿饭，送点好吃的，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谢立轩扬了扬眉，对傻柱的感官大为提升，笑着点点头，攒道：“是个好小伙子！” “嗐，这不应当应份的嘛。”傻柱脸上露出少有的腼腆表情。 聋老太太这时又开口：“不过这小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冲，不懂变通，弄得经常被人穿小鞋，所以我想让你给他弄个官，不用太大，他这性子当不了大官，就弄个食堂主任之类的就行。” 第三百五十九章集体飞升 楚恒又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什么叫食堂主任这样的就行？ 这一个个眼界这么高那么？ 怎么在你们嘴里，堂堂一位大主任就成芝麻小官了？ 民以食为天不懂吗！？ 傻柱听了则有点懵逼，这……就要升官了？ 他虽然不怎么看中这些，可要是说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还是那句话，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权力的。 而且他跟许大茂可一直都是死对头，打小俩人就什么都要比一下，互相别别苗头，现在他整天看着那孙子吆五喝六的，你说他心里能舒服？ 这下他也不碎嘴了，老老实实的闭上了那张臭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立轩，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谢立轩见老嫂子好不容易张回嘴，竟然就只是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顿时一阵无语。 这不纯属是大炮打蚊子嘛？ 给点有难度事情行不？ 您这样我很没成就感的！ 老头无奈的看了眼儿子，连话都懒得说了。 谢军其实也挺无语，可谁让聋老太太开口了呢，再小的事也得给当大事办，他一脸和煦的看向傻柱，询问道：“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轧钢厂……”傻柱连忙道。 谢军闻言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他没做什么承诺，这根本就没必要，屁大个小官而已，一句话的事情。 老太太也明白这些，便没有再费言语，转过头看了眼没骨头似的懒洋洋的坐在身边的大声恒，笑道：“再有就是小恒子了。” 楚恒顿时就精神了，连忙挺直腰杆，夜空般深沉的眸子灼灼的看着老太太，心里还在不切实际的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给我个局长，给我个局长，给我个局长…… “这小子也是个命苦的，爹妈走的都早，全靠亲戚拉扯大的，不过倒也是个争气的，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大主任,还找了个漂亮媳妇。” 老太太眯着眼,笑呵呵的拍了拍楚恒的手掌,身子一晃一晃的，目光渐渐深远：“这小子打小就是个活泛的，是个当领导的材料,不过就是太懒了些，胆子也太大,你往后要是有时间,就好好调教调教他,错了就打，对了就赏,早点给修成材。”？？？ 楚恒一脑袋黑人问好脸，差点就夺门而逃。 老太太我待你不薄啊！ 逢年过节的我可从来不缺孝敬，隔三差五的我还给您送好吃的。 不是你这咋还坑我呢？ 我不想成材,我就想混吃等死！ 您快收了神通吧！ 再这样我可对你闺女我姑奶奶不客气了我跟你说！ 大鞭子我抽死她我！ 楚恒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他迟疑了下后,还是开了口,小声逼逼道：“那啥，太太,我就不用麻烦谢爷爷了，我二叔都给我安排明明白白的了。” “就是因为你二叔，我才不放心呢,你身上这些毛病，哪个不是他惯出来的？”老太太横了这货一眼,又转头看向谢立轩，吩咐道：“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要好好修剪修剪，不然可就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块材料了。” “嫂子您放心吧,我调教人这手艺，可是老连长真传的！”老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一只独眼淡淡的瞥了眼那个货，说道：“我看这小子也不错，就是眼力见差了些，回头我好好调教调教,咱国家就又能多一块结实的砖头了。” 老头依旧对自己在门口站半天这事耿耿于怀。 他都多少年没那样等过人了？ 兔崽子也配！？ 楚恒此时心里叫苦连天，这事要是换了旁人，肯定得乐疯了，能得大佬锤炼,往后肯定平步青云的。 可惜，他志不在官途，他志向就是当个富家翁，天天会所嫩模，没事也打打那种一个球一千万的高尔夫五得…… 他自然不可能甘心的，接着又试着抗争了一下。 可却一点卵用都没，老太太跟谢立轩三两句就把他给打发了。 事情也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 傻柱、秦京茹、楚恒，三人集体飞升！ 屋内一直留意着他们这边情况的其他人，见此也是为他们高兴不已，纷纷上前祝贺。 “京茹，这下你也是城里人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呢。” “傻柱，当官了可得收收性子，别白瞎了老太太的这份心。” “楚主任，你脸咋绿了呢？” …… 当然了,也有酸的。 刘海中就首当其冲，老头想当官的心思可一直没死，此时见他们仨都捞到好处了,眼珠一转就舔着老脸凑了上来：“谢叔，您看能不能也帮我个忙？” “滚一边去！” 聋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就成了人精，哪能猜不到他要干什么，不待谢立轩说话，老太太立马就瞪起眼睛，抬起拐棍作势要抽他，骂骂咧咧的道：“帮你姥姥个腿，你个生二子没皮燕子的玩意儿，还想再祸祸多少人？” 刘海中灰溜溜的抱头跑开。 楚恒看着他臃肿的体型，实名羡慕。 旁边的秦淮茹见了，也立马熄了上来卖惨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跟那几个女人一块聊孩子去了。 她这些年也没帮衬老太太什么，别说给送吃的了，连衣服都没给洗过一回，估计就是过去了，也得给撵回来。 还是别自找没趣了。 其实事实也跟她猜的差不多，聋老太太耳聋眼花，但是心明，知道谁好谁坏，不然为什么要撮合楼小额跟傻柱，而不是秦寡妇呢？ 她要真上来，那纯属是来找骂的。 尘埃落定，屋里又是一团和气。 一帮人说说聊聊没一会，很快一大桌饭菜就端了上来。 在即将升官的喜悦的加持下，傻柱可谓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几乎每一道菜都尽量做到了尽善尽美。 “这个不错！” 谢立轩尝了口鸡肉，独眼顿时一亮，迫不及待的指了指面前的酒杯，对楚恒吩咐道：“小子有点眼力见，赶紧把酒倒上，这菜不喝点可惜了。” “爸。” 楚恒刚拿起酒瓶，坐在老头身旁的谢军低声嘱咐道：“大夫说您的身体状况，不能在喝酒了。” “少跟老子叽叽歪歪，出了大院大夫说的不算。” 谢立轩霸道的横了他一眼，转头又对楚恒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呢？倒酒啊，聋了啊你！” “倒个屁，这玩意儿不喝能死么？” 聋老太太这回耳朵还来好使了，谢军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也瞪起眼，冲谢立轩道：“赶紧给我把酒戒了，别哪天在死我前头了。” 谢立轩脸色一僵，悻悻的把酒杯推开，老实巴交的道：“那就听嫂子的，不喝就是了。” 第三百六十章历练历练 对于楚恒来说，傻柱家旳这顿喜宴，总的来讲还是不错的。 菜挺好，酒不错，也人对，这顿酒喝的他甚是尽兴。 当然了，要是没有聋老太太给他安排的那段插曲，那就更完美了。 也不知道谢大佬会怎么修剪他这磕娇小柔弱的小树苗…… 每每想到此处，楚恒就是一阵瑟瑟发抖，觉得自己未来可能是一片悲苦。 酒宴持续到七点，宾客们就散去了。 女人们开始收拾碗筷，男人们则大咧咧的聚在桌前喝茶聊天。 几杯茶喝完，聋老太太有些乏了，于是就对刚给孩子喂完奶的秦京茹招呼道：“京茹啊，咱回吧，小虎妞喝完就得睡，这块闹闹吵吵的，她也睡不踏实。” “那就回去吧。”秦京茹笑眯眯的给虎妞裹上襁褓，扭着翘挺的屁股蛋颠颠来到老太太身边。 自打谢军答应给她解决户口的事情，这小妞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跟爷们要死了似的…… “哎呦，我的小孙孙又要睡觉了啊，咱回家睡去哦。”老太太看着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小家伙，眉开眼笑的伸手逗弄了一下，旋即站起身，对坐在她身边的谢立轩说道：“小蝎子，你也回吧，往后没事甭过来，我这好这呢，只要你能把他们三个安排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嫂子您放心，不带出一点问题的。”谢立轩将胸脯拍得砰砰响，然后上前一步，轻轻地搀着老太太的胳膊，笑着道：“嫂子，我送您回屋，完了我就撤。” “那走吧。”老太太点点头,佝偻着脊背缓步往出走。 谢立轩父子与秦京茹紧紧相随。 不多时,老头就带着儿子走了回来,没有了老太太的镇压，现在满院就他最大，威严的神情也再次爬上了他的脸膛。 他皱眉看着还大咧咧的坐那跟人吹牛逼的楚恒,不悦的说道：“小子，走了。” 你叫狗呢？我没名字嘛！？ 楚恒翻翻眼皮,敢怒不敢言,麻溜拿上包,带着媳妇跟谢家父子一块出了大院。 吉普车就在门口停着，司机连饭都是打好了在车上吃的,生怕车上装着的那些米面粮油等东西被人顺走。 再有就是怕新车被刮花，对于这时候的司机来说，车比媳妇都重要的。 楚恒站在车前看了看这辆笨家伙,还手贱的用力拍了拍,旋即低头瞧了瞧倪映红跟他手上的自行车。 这俩玩意儿肯定是放不上去的,他挠头想了想,便对谢立轩道：“谢爷爷，要不我把钥匙跟地址给您,您坐车先过去？不然您这车也装不下俩人跟俩自行车。” “这种事问我干什么？自己去跟司机交代一下。”谢立轩瞥了他一眼，便在谢军的搀扶下上了车。 楚恒猛嘬了几下牙花子，抹身绕到驾驶位,把自家地址与要是交给了司机。 司机谨慎的跟他确认了一遍地址后，便一脚油门踩下,开车扬长而去，溅了这孙子满头满脸的土。 “咳咳,这老头卸磨杀驴。” 楚恒挥手扇了扇迎面扑来的尘土，转身就跟媳妇骑上车往家赶。 二十几分钟后,俩人回到了小梨花胡同。 院门敞开着，谢立轩父子扔下东西就走了，只有沈天夫妻俩坐在堂屋里小声说这话。 楚恒早在之前就给了他俩家里钥匙。 见这狗东西终于回来，沈天迫不及待的起身，一脸惊奇的问道：“恒子，你怎么认识的谢老啊？他怎么还给你送东西啊。” 刚才谢立轩来送东西时他都傻眼了。 这么一位威名赫赫的大人物，竟然跑来给楚恒这个小虾米送吃的,实在太玄幻。 他又不敢直接跟谢立轩问，只能憋在心里，等楚恒回来再问，差点给他憋坏了。 “这么回事……” 楚恒一脸苦闷的将车停好,絮絮叨叨的跟他讲起了自己与谢立轩的孽缘。 沈天听完，却一点都没酸，心里是由衷的为他高兴，抬起手狠狠地锤了他一拳：“能得到谢老关照，你小子要飞黄腾达了啊！” “谁稀罕啊，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多大野心的，站高了忒累。”楚恒却撇撇嘴。 “恒子说的也对，站得高累不说，摔得也疼。” 张敏感慨着走过来，笑着说道：“行了，你回来我们就走了，我这都有点胀奶了，得赶紧回去喂孩子。” “我送你，嫂子。” 倪映红笑盈盈的走上前，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掌，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与他们两口一块往出走。 把沈天两口子送出门外后,楚恒俩人就关上了大门，回屋去整理谢立轩留下的哪些东西。 东西确实不少，而且种类也繁多,除了米面粮油外，还有一些副食跟补品。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根已经成型的人参。 倪映红是见过这东西的，也有一定的认知，她瞧了瞧那株人参的个头跟纹路，好看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呀，这人参都得一百多年了吧？ “这有啥稀奇的，就谢老头的地位，他就是拿来一只千年的，我都不带惊讶的。”楚恒有些发愁的看着媳妇手上的人参，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把那些补品给老太太送去。 吃的还好说，他以前也给送过，但这补品他可是一回没给送过。 这要是猛地给拿过去，就那猴精猴精的老太太，肯定是能猜得出来的。 到时候他这一口牙可就糟了难了。 “楚恒，谢爷爷到底什么身份啊？”倪映红这时一脸好奇的望过来，透亮的眸子里泛着水光，粉红的面颊分外可人。 “不能说，容易肆零肆。” 看着秀色可餐的媳妇，楚恒立马抛掉心中烦恼，目光火热的放下手上的一包糕点，拦腰抱起媳妇就往东屋走。 没有什么忧愁是一顿又肥又嫩的海鲜解决不了的。 …… 夜，谢宅。 书房。 谢立轩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桌上看着内部报纸，从那紧皱的眉头与眼中的怒火可以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过了半晌。 谢军推门走了进来，径直的来到老子书案前站定。 谢立轩一边看着报纸，一边问道：“都弄妥了？” 谢军笑着说道：“何雨柱跟秦京茹的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倒是楚恒暂时不用咱们帮忙，他有个二叔在粮食局做副局长，现在正活动着要年后给他提到副所长呢。” “瞎胡闹，那小子才多大岁数？怎么能当好副所长！”谢立轩皱眉放下报纸，凝神沉吟了起来，老太太既然嘱咐他盯着点那小子，那他肯定是不能什么都不干的。 老头想了好一会后，眉头才缓缓松开，对儿子说道：“这样，升官的事情先缓一缓，过一段把他丢基层去锻炼锻炼再说，不然难当大任。” 谢军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犹豫了下说道：“爸，这事有点欠妥，我听说楚恒媳妇的姥姥跟姥爷都在住院，正是需要人去伺候的时候，您这现在就把他丢出去，家里可就剩倪映红那一个姑娘操持了，我看在等一段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日常 晨光熹微，春色满屋。 当暖融融旳橘红阳光透过半敞着的窗帘偷偷射屋子，大声恒缓缓的睁开了那双迷倒不知多少女子的深邃眼睛。 又是个被自己帅醒的一天。 好枯燥！ “吾！” 楚恒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低头瞧了眼水蛇般缠在自己身上的媳妇，凝脂般白皙的香肩半露，粉红的嘴唇透着诱人的色泽，妩媚多娇的脸蛋在阳光的映射下泛起一圈圣洁的白。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把持了。 “咕咚！” 狗东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尽管他都不记着自己上下求索多少回了，可每次看见媳妇又浪又纯的诱人模样，他都忍不住想在亵玩一下。 于是，这贼厮的爪子，悄无声息的抓住了姑娘凌乱的散在脑后的缰绳。 …… 时间如。 白驹过隙。 小两口吃过早饭，小倪姑娘蹙着好看的眉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脖子上那一串清晰的红色痕迹，好一会，她叉着腰来到半躺在罗汉床上抽烟的男人面前，气急败坏的冲着他的小腿轻轻踹了一脚：“你这让我咋整啊！” “哎呦！” 楚恒很配合的发出了一声惨叫，又恰到好处的苦起脸，起身一边揉着小腿一边逼逼叨：“找东西挡一挡不就行了，再有你这东北口音能不能改回来了？天天咋整咋整的，我这都有点变味了！” “挡起来有什么用？孙姨她们是什么眼神你不知道？” 倪映红瞪着水灵灵的眼眸，嗔怪的望着一脸痞子样的汉子，最终还是恶向胆边生，挥舞着纤细的胳膊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嘟着粉嫩的小嘴也在那狗东西的脖子上留下了两个鲜红的痕迹。 “嘿！” 姑娘一脸俏皮趴在丈夫怀里，满意的伸出玉葱般的指头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印记，旋即才乐颠颠的起身，回了东屋。 不一会，她就带着自己的挎包跟男人的提包从屋里走了出来，脖子上还多了一条青色的纱巾，恰好的挡住了那一串痕迹。 “走了。” 倪映红瞥了眼汉子脖子上的痕迹，心里甚是解气，她仿佛斗胜了的小母猫似的，踩着轻盈且优雅的脚步来到男人跟前，昂着白皙的下巴，将提包连同一卷医用白胶布递了过去：“用胶布挡着点吧。” “我不！” 楚恒劈手夺过媳妇递来的包跟胶布,仿佛被人强人锁男百多回似的,一脸悲愤的起身就往外走,嘴里叨逼叨的说：“我就要让世人看看，你是一个怎样恶毒的女子，竟然对自己亲爸爸施展如此暴行。” 倪映红这回傻眼了,刚刚她只顾着解气，完全忘了这浪玩意儿不要脸皮的程度。 她知道,这个货真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走出去的！ 真要是这样,她还做不做人了！ “你给我回来！”姑娘慌忙小跑上前,苦着素白的小脸拉着丈夫的胳膊：“楚恒，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赶紧粘上吧，这要被人看见,我不得给人笑话死。” 可真是报仇一时爽,报完火葬场。 楚恒见媳妇服软了,洋洋得意的回过头,斜睨着她说道：“叫巴巴！” “巴巴！” 倪映红也是能屈能伸的主，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而且，她这也不是第一次叫，早习惯了。 “真乖。” 楚恒一脸慈爱的点点头,伸手摸摸媳妇的脑袋瓜，将胶布递了过去,哼道：“自己动。” 倪映红白了这货一眼，连忙拿过胶布,撕下来两块粘在汉子脖颈上。 “让你跟我嘚瑟。”楚恒龇牙一笑，拍拍媳妇屁股蛋,抹身就去推车。 很快，小两口就离开了小梨花， 到了单位后，他们便开始各忙各的，小倪自顾自的对账盘账，楚恒则颠颠跑去听大姨们的茶话会。 嗯，都挺忙的。 九点多钟,吃了一肚子大瓜的楚恒心满意足的回到办公室。 此时小倪姑娘依旧在忙，翘挺的鼻尖已经有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楚恒站一边看了眼，见她忙的正欢，就没有去打扰,转身回到位置上，美滋滋的往媳妇给泡好的茶水里撒了把枸杞，然后就端着报纸边看边喝。 气氛，温馨和睦。 就这么过了半晌，倪映红终于弄完了账本，哼哼唧唧的放下钢笔，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然后抬起搁在桌面上沉甸甸的胸脯，一边扭着脖颈一边跟坐在对面的汉子说道：“楚恒，张博你什么时候去通知啊？我姥姥那头还等着回信呢。” 楚恒闻言放下报纸，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媳妇的胸口，懒洋洋的说道：“吃完午饭的吧，我这个点过去，人家还得请我吃饭，弄得我好像故意蹭饭的似的。” “今天能回信就成。”倪映红点点头，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看着面前让她又爱又气的贱人,忍不住站起身,腻歪歪的依在他怀里，笑眯眯的弯起眼睛,脚丫欢快的荡着，轻声说道：“诶，你说他俩能成不？” “这可说不准，张博这小子性子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你段凤春那暴脾气。” 想起大表姐那过人的身手跟爆裂的性子，楚恒就忍不住笑，他顺手捞起水果摊盘着，随意说道：“诶，你表姐是不是在冰城斗没人要了啊？不然怎么跑四九城找对象来了？” 倪映红白了他一眼，抿了抿性感的小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表姐那么漂亮，喜欢的人还是有的，不过就是那些人她看不上而已，而她看上的人，又不喜欢她，就这么一直抻到现在。” “原来如此。” 楚恒点点头表示明白。 “咚咚咚！”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连庆的声音在外面想起。 “哥，有人找你。” 倪映红慌忙从男人身上下来，熟练的扯了扯被掀起的衬衫后，才面不改色的娇声说道：“进来吧。” “吱呀。” 木门缓缓推开，连庆与一名秃顶中年男人出现在小两口眼中。 楚恒的目光直接略过连庆，看向那名中年人，以及他手上提着的大包礼物，接着就一脸热情的起身迎上去：“张科长，您可是稀客啊，咱有日子没见了吧？” 张科长客客气气的跟他握了握手，旋即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边，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然您这贵人事忙的，我哪好意思来打扰。” 第三百六十二章不当人子 三粮店，大门外。 “慢走，张主任，有空过来喝茶。” 楚恒满脸笑容旳跟要离开的张主任握了握手。 “一定一定，您有空也去我那逛逛，我一定好好招待您一番。”张主任也时满面喜色，显然这俩人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py交易，而且双方都很满意。 俩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了好一会，张主任才骑上自行车从粮店离开。 “慢走啊！” 楚恒叼着烟站在门口，目送着人走远后，他才抹身回办公室。 倪映红此时正喜滋滋的清点着张主任留下的东西，见他回来了，姑娘一脸好奇的从物品堆里拿出一块用牛皮纸抱着的长方形物体，问道：“楚恒，你看看这是啥？” “我看看。” 楚恒前接过东西，用手指轻轻挑开绑在上面的细麻绳，见里面是一块黑种泛红的膏状物。 “这是？”他扬了扬眉，用手指甲抠下来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后，笑着说道：“这是阿胶，好东西，补血、滋阴，适合女人用。” “原来是这个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倪映红恍然的点点头，然后就指着袋子里剩下的三块阿胶，柔声道：“这里还有好几块呢，改天给二婶拿点过去。” “听你的。”楚恒笑着捏捏媳妇的小手，看了眼那几块阿胶后，旋即眼珠一转，商量道：“诶，你说咱给老太太送一块怎么样？咱这来路正，也不怕她怀疑，等多送两回之后，咱在把谢老头留下的那些补品送过去，这样她应该就不会多想了吧？”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咱也不能光送阿胶啊？正好那个张主任还留下点粮票,要不再买点挂面跟饼干什么的送去？” 倪映红虽然有点财迷,但却不是守财奴,力所能及的给孤寡老太太送点东西，她还是愿意的。 “你看着办就行了。” 楚恒将手上那块阿胶放下，抹身回到位置上坐下,一边拿出纸笔写东西，一边跟媳妇说道：“你去弄吧,我先把张主任那点事办了。” “那你忙吧。” 倪映红笑眯眯的看了眼难得在穿衣服的时候进入认真状态的汉子后,转头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便拿着一沓粮票出了办公室。 好一会她才拎着二斤挂面跟一斤饼干回来。 而此时，楚恒也写完了东西,他抬头看了眼媳妇拎回来的吃食，笑了笑便将拿着写了半篇字的稿纸叠好揣进兜里，旋即起身说道：“我出去一趟,中午吃饭的时候差不多回来。” “去吧。” 倪映红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她知道汉子是去干正事了。 “等我回来。” 楚恒眼睛微微眯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媳妇水果摊上抓了把，旋即就在小倪姑娘的惊叫声中贱笑着离开了。 瞧给他欠的…… 从铺子里出来,他便骑车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店，也就是郭开的单位。 俩地方距离不远，尽管他一路慢慢腾腾,可还是没用多久就到了地方。 找地方停好车之后，楚恒就站在商店门口一阵踅摸。 不多时,他就在人群中找见了一名又瘦又高的青年男子，此时这个货正鬼鬼祟祟的跟在一名妇女身后,一双向外凸起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女人斜挎在身上的小包，手里捏着刮胡刀片,随时准备动手。 这人就是杜三手下的一名佛爷。 楚恒厌烦的皱皱眉，旋即抬手挥了挥，高声呼喊道：“嗨，麻杆，过来一趟。” 麻杆下意识的回头望了眼，见竟然是大哥大召唤，他可不敢怠慢,只得无奈的放下目标，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楚爷。”麻杆卑躬屈膝的问了声好，心里面战战兢兢的。 他知道，眼前这位大哥大是个本事滔天的大人物,而且并不喜欢自己这种下九流的人。 楚恒丢给他一根烟，语气有些冰冷：“去把杜三找来，我去里面等他。” “唉，我这就去。” 麻杆手忙脚乱的接过烟，便逃也似得迅速钻进人群里。 “臭虫。” 楚恒看着渐行渐远的麻杆撇了撇嘴，转头就进了百货商店，准备去找郭开哈拉一会，打发打发时间。 他来的也巧，正好郭开现在不忙，此时正懒洋洋的靠在柜台上喝着茶水。 “狗日的还挺闲。”楚恒笑眯眯的走上前，伸手夺过他手上的茶缸子，一点不嫌弃的仰脖咕咚咚灌了好大一口。 “也不知道咱俩谁特么闲。”郭开白了他一眼，懒洋洋的歪着头，问道：“今儿又买什么啊？” 这货来十回有九回是找他买东西。 “什么也不买，就随便遛遛。”楚恒也学着他的样子，软趴趴的往柜台上一靠，随口问道：“诶,你媳妇现在怎么样啊？吐得还那么厉害？” “可不是嘛，现在闻到点怪味就恶心,我都愁的掉头发。”郭开一脸心疼,葛二妮现在可是他心头肉。 “不行上找个大夫瞧瞧,总这么吐也不是回事啊，我可听郭侠说，她现在都掉了五六斤称了！”楚恒关心道。 “怎么没看啊，我都快把四九城医院跑遍了，开了不知道多少药了，一点用都没有。”郭开苦笑着摇摇头。 “怀孕少吃药。”楚恒连忙嘱咐道。 俩人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聊着，结过婚的男人已经没了原先那锋芒毕露的心气，话题大多都是围绕着家庭跟媳妇，偶尔也会聊一聊其他兄弟的情况。 半晌后，杜三终于赶了过来。 除了他以外，哼哈二将也一块过来的。 “楚爷。” 三人来到他面前站定，恭恭敬敬的打了声招呼，就是韩旭这小子看起来怪了些，他是面对着郭开叫的楚恒。 嗯，看来他今天是右眼珠子站岗。 “得，今儿不聊了，过几天约一下，你领着二妮来家吃饭，我先走了啊。”楚恒对着被韩旭盯得毛骨悚然的郭开挥了挥手，便带着手下三员大将离开了柜台，往往面走去。 走了没几步，楚恒就拿出自己写的半张稿纸递给杜三，吩咐道：“你去一趟食品厂，把这个给方玉春。” “唉。” 杜三乐呵呵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这可是美差，方玉春是个大方的，他每回去食品厂都不空手回来。 “还有。” 楚恒犹豫了下，残忍的对他吩咐道：“完事了你们再去一趟张博那，问问他今儿有没有时间，行的话就吃完晚饭去我家一趟，跟我大姨姐见个面。” 杜三与哼哈二将闻言齐齐停下脚，一脸震惊的看着楚恒。 这特么干的是人事么？ 明知道我哥仨中意段凤春，你还让我们拉皮条？！ 第三百六十三章那我呢？ 在杜三哥仨幽怨目光旳注视下，楚恒则是一脸坦然，哪怕是韩旭那劈了叉的诡异眼神，都没有让他平静的心海掀起一点波澜。 做大佬的，自然要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心理素质的。 他不仅没慌，反而还恶狠狠的扫了这三个货一眼，没好气的道：“看我干什么，你仨照片我也送过去了，人家没看上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我能有什么办法？都赶紧滚蛋。” 轰！ 这话就好似一道惊雷，猛地劈在了哥仨心里刚刚展翅的爱情鸟上。 不光电死了，而且都熟了，还冒着青烟。 香喷喷。 “哎……” 杜三幽幽一叹，心里仅剩的那点期许缓缓泯灭，闷头跟楚恒招呼了一声，便带着同样失落落的哼哈二将离开了百货商店。 长得丑就不能拥有爱情嘛？ “呵！” 楚恒无奈的摇摇头，就哼着小曲随他们屁股后头一块走了出来。 在门口他又交代了几句，然后便各自骑车，分道扬镳。 回到单位，见时间还早，他就缠着倪映红吃了点冰淇淋，消了消晚夏里难耐的火气。 嗯，甚是舒爽。 转移之间，就到了中午。 小两口吃完窝头配火腿片的精致午饭后，就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双双离开粮店，向着大杂院的方向行去。 “小倪也学坏喽。” 目睹这一切的孙大姨一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便转头跟姐妹们哈拉去了。 可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倪映红没跟那狗东西在一块的时候，那可是一个爱岗敬业的有为好同志。 再瞧瞧现在，竟然都敢明目张胆的摸鱼了！ 不仅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还能有说有笑的呢！ 而且天天身上带着股怪味！ 呸！ …… 大杂院，后院。 当楚恒领着媳妇刚一踏入后院，便听见了小虎妞嗷嗷嗷的哭嚎声。 “这是尿了还是饿了啊？” 倪映红的俏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一把挣开身边汉子，扭着圆溜溜的翘臀快步走进了老太太家，留下阵阵香风。 “你急个什么。” 楚恒好笑的将手里的烟头丢掉踩灭, 提着东西溜溜达达的随后走了进去。 屋里人可不少, 除了聋老太太, 易大妈跟几个院里没事的几位大姨都在，小虎妞此时正趴在聋老太太的怀里，手脚并用的抱着一只对她来说硕大的奶瓶子, 小嘴叼着奶嘴用力猛嘬，瓶中的奶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着。 “好家伙, 可真能吃啊, 这要是一般家庭, 还养不起你呢。” 楚恒笑眯眯的瞧了眼，依次跟几位大姨们打了声招呼后, 就拎着东西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然后便把带来的阿胶取了出来，一脸随意的说道：“老太太, 今儿给人办事, 给我送了点阿胶, 就给您拿了一块。” 聋老太太的见识可不低, 眯着眼瞧了一下，就知道是上等货, 忙摇摇头，道：“我这么大岁数吃它干什么，拿走拿走, 给映红留着吧，这东西给女人补身子才好呢。” “瞧您这话说的, 就是岁数大了才要吃呢。” 楚恒笑嘻嘻的将阿胶重新放回兜里，一边起身往五斗橱走, 一边逼逼叨的说道：“您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这又有闺女, 又有孙女的，您可得把身子骨养的硬硬的，等在过个十多年，亲手给小虎妞蒙上盖头！” “可不敢想，我要真再活十多年，那不成老妖怪了。”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怀里专注干饭的小人儿，心里突然涌出浓浓不舍。 要真能看着她嫁出去该多好啊？ “太太, 您就拿着吧，这是我们孝敬你的。”一旁的倪映红这时也劝道。 易大妈见状，也出声劝了句：“是啊，老太太, 您家收着吧，咱把身体好好养着，往后送小丫头出门子。” 小虎妞现在就是老太太软肋，她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好好，那我就收着吧。” “这才对嘛。”楚恒暗暗松了口气。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打开，眼眶红彤彤的秦京茹突然走了进来。 楚恒一看还以为二房受欺负了，眉头顿时一皱，上前问道：“你这怎么哭了呢？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我是高兴了。” 秦京茹用力摇摇头，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再心爱的男人面前又次喜极而泣，她边笑边擦着泪珠，同时从怀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户口本, 道：“今天上午, 派出所的通知就给我送来了，我现在也是城里人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送走了。” “你这丫头，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旁边一大姨见此，笑着走上前，把小妞抱住，轻声安慰道。 “就是啊，京茹，大喜的事，你别哭了，你看虎妞都看过来了。”倪映红也走了过来，亲昵的拉着小妞的手掌，还拿出手绢给她擦着眼泪。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真挚场面。 要是抱我的时恒子哥该多好…… 秦京茹偷偷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楚恒，很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可惜，她不敢，他也不敢。 于是，小妞就转头扎进了倪映红的怀里，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你还别说，大姐怀抱还真舒服，真软和呢。 半晌，秦京茹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一些，决堤般的泪水也终于收了回去。 楚恒见此松了口气，怕这小妞又哭，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诶，京茹，柱子哥怎么样了？” “柱子哥现在也是食堂主任了，十点多那时候厂里就贴出了任命书了呢。”秦京茹揉揉红肿的眼睛，惊叹着道：“秦爷爷动作可真快。” 楚恒闻言眨眨眼，心里开始嘀咕。 这俩人都飞升了，他这是不是也快了？ 会不会现在就有人跑粮店送任命书了啊？ 想到此处，这货心头一阵火热，连忙转头对媳妇说道：“那什么，你在这待会吧，我回单位瞧瞧去。” “那你去吧。” 倪映红也没多想，只以为丈夫有什么急事想起来了，笑盈盈的挥挥手，便转头跟秦京茹一块走向小虎妞那。 “吱呀！” 哪知，楚恒还没迈步，房门再次打开，阎埠贵这老头贼眉鼠眼的走了进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小生意 阎埠贵见大声恒竟然也在这屋，心里稍稍意外了一下，就连忙打起了招呼：“楚主任也在啊。” 楚恒只得收回刚迈出旳脚步，笑着招呼道：“阎大爷怎么来了？今儿休息？” “今儿下午没课，我就先回来了。”阎埠贵苦笑着摇摇头，旋即指了指坐在里头的秦京茹，说道：“我来是找京茹的，有点事跟她商量一下。” “找我？” 秦京茹好奇的起身走过来，仰着明艳的白净脸蛋询问道：“阎大爷，您找我什么事啊？” “是这么回事。” 老头脸上露出浓浓的精明之色，笑眯眯的看了眼小虎妞，腆着老脸说道：“你家这孩子不是得吃奶嘛，完了我儿媳妇于丽奶还多，我孙子根本吃不完，我就想来问问您，要不要买点？吃一回也不多要，您给个二分钱就成。” 这事他昨天见到小虎妞趴在于丽怀里吃奶的时候就惦记上了。 要知道，于丽的每一滴奶，可都是他家用好吃好喝的换来的，哪能就这么白给了？ 当时都给老头心疼坏了！ 那可都是钱啊！ 秦京茹都给听愣了，花钱从旁人那买奶，她可是头一回经历，也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小妞也是个会算计的，她听完默默的在心里头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挺划算。 虽然小虎妞不可能在于丽那吃饱，可怎么的也能混个半饱不是？ 这可是能省下不少奶粉钱呢！ 而且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以她对阎埠贵的了解，他开的这个价，肯定有还价的余地的。 秦京茹眼珠转了转，就展露出了小妇人独有的精明，她故作为难的蹙起眉，轻声说道：“阎大爷，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我这情况您也知道，一个月工资就那么些, 根本负担不起啊, 您看能不能给我便宜点？一分钱成不成？” “什么？一分钱？不成, 不成？” 老头听了猛摇头，就跟掉了块肉是的，语调有些拔高：“太多了, 太多了，我最多也就能让您二厘钱。” 楚恒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懒得理会这点破事, 撇撇嘴就道：“我这有事, 就先走了，你们聊。” 说完, 他就转头推门走了出去。 至于说最后这奶价会是多少，他是一点都不关心。 小虎妞喝上一个月都不够他收一件古董的，他犯得着跟这事操心嘛？ 楚恒从大杂院里出来, 就火急火燎的骑上车往回赶, 心里一阵火热。 他很好奇, 谢老头会给他安排到哪去。 是继续在粮食口, 还是去旁的热门单位？ 又能不能去海里呢？ 这贼厮一路胡思乱想，不多时就回到了单位。 一进铺子, 他就抓住郭侠问道：“我不在的这一会，有没有人找我？” “没有，怎么了, 哥？”郭侠摇摇头，好奇问道。 “没事, 一会要是有人来找我，你直接领我办公室就行。”楚恒皱着眉丢给他一根烟, 转头往后屋走去。 怎么傻柱跟秦京茹都飞升了，我这头还一点动静没有呢？ 难道因为官太大, 得多走点流程？ 这货心不在焉回到办公室后，就眼巴巴的坐在位置上开始等待着好消息来临。 很快，时间就到了下午两点。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 来了吗？ 楚恒精神一振，连忙放下报纸，开口道：“进。” “吱呀！” 进来的是杜三跟哼哈二将。 “楚爷，姓张那小子同意了，说晚上吃完饭就去您那。”杜三没精打采的汇报道, 尽管他在方玉春那得了不少好处，可这依旧无法让他开心起来。 包括后面那俩货在内，也都是要死不活的样子，跟死了姘头似的。 “知道了。”楚恒失望的点点头, 摸出三包烟丢给他们，想了想又吩咐道：“你们在受点累，去一趟结核医院，告诉我大姨姐一声，让她晚上来我那吃饭。” “不是，楚爷！”杜三翻翻眼皮，苦着脸道：“您能换个人不？” “还特娘的没死心呢？人家就没看上你们仨，听没听懂？你们有这个伤情的功夫，都不如去服装厂溜一圈，那地方婆子不有的是？”楚恒白了这货一眼。 “楚爷您不懂，得，我们先撤了。” 杜三落寞的摇摇头，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神情，转头带着俩小弟走了出去。 “还挺特么痴情呢。” 楚恒好笑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端起报纸继续看，继续等待着那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有的消息。 可一直到下班的时间, 他都没等来消息。 难道老头给我忘了？ 楚恒满心疑惑的擦擦嘴边的蜂蜜，丢下瘫在椅子上喘粗气的媳妇，背着手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去外头透透气去。 谢立轩真的忘了他吗？ 显然不可能！ 聋老太太好不容易托他办点事, 别说是大活人了，就是一条狗他都得全力以赴的安排，怎么可能把他忘了？ 而楚恒之所以没等来本该有的消息，是因为谢立轩听进去了儿子的那些话。 老头考虑到这货家里的情况，便暂时搁置了放他去基层历练的打算，准备等条件都合适了，在启用这个计划。 差点就遭劫的楚恒对此是全然不知的，他此时还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自己飞升。 这货心事重重的在外屋跟大姨们扯了一小会，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终究没等来消息的他，心里失望不已。 不过当面如桃花的小倪姑娘款款从后屋走出来，这厮立马就抛掉了心里期许，拉着媳妇便转身离开了粮店。 爱特么咋地就咋地吧。 把小爷忘了也挺好，往后就媳妇孩子热炕头，只爱温柔乡，不问王权事！ 小两口一路回到小梨花，刚一进胡同，就瞧见了站在他家门口，被一帮大姨围起来的段凤春。 楚恒这大姨姐现在可是胡同里的热门人物，不少大姨都惦记着她呢。 此时她主动送上门，大姨们自然不会放过她，乌泱泱的的就给围了起来，一阵问东问西。 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小伙子啊，家里有什么人啊，巴拉巴拉的。 把这男人婆烦的差点挨个给这帮小老太太一人一个大背跨。 “这么热闹啊。”楚恒笑眯眯的上前招呼了声，拿出钥匙钻进人群，带段凤春与倪映红都进院后，咣当一下就关上了院门，把热情的有些过分的大姨们挡在了外头。 “哎呀妈呀，差点烦死莪。”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凤春心有余悸的抹了把汗，然后就跟个馋猫是的对楚恒问道：“妹夫，今天有没有又啊，这几天我天天萝卜白菜，都快馋死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整 “瞧您这话问的，请表姐吃饭，我能不准备肉嘛。” 楚恒笑呵呵的从车把上取下提包，将里面一块用牛皮纸包着旳半斤里脊肉拿了出来，顺手递给一旁的媳妇，同时跟段凤春说道：“知道您爱吃锅包肉，特意买的瘦肉，一块肥的没有。” “还是妹夫够意思！” 段凤春毫不顾及形象的朝着那条肉猛吞了下口水，眉开眼笑的伸出能手撕狮虎的白净手掌，重重的在楚恒肩膀上锤了一拳，嚷嚷道：“今儿我陪你好好整点！” “那感情好了。”看着面前比大多数男人都要豪爽的男人婆，楚恒无奈的咧嘴笑了笑，稍稍活动了下被锤疼了的肩膀后，便转头对倪映红问道：“用我干什么不？” “做个饭哪用得上你。”喜欢温柔体贴的小倪姑娘冲他甜甜一笑，旋即就看向旁边的大表姐，给她打了个预防针：“表姐，锅包肉我可是头回做，要是不好吃你可别怨我。” “不会做没事，我帮你就是了，我跟那个何师傅还学过两手呢。”段凤春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露出衬衫下紧实圆润的小臂。 她的胳膊看起来并不粗，但肌肉线条却很明显，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条有着惊人爆发力的臂膀。 毕竟单身二十多年了…… 胳膊上有肌肉，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楚恒扫了眼大表姐的小臂，笑着问道：“表姐还记着那个何师傅呢？诶，你那回说要跟他单练，最后到底练没练啊？” “练什么练啊，我那就是气昏头了，瞎胡说的，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这事了。”大表姐脸上露出爽朗笑容，旋即从兜里摸出大生产，修长的手指轻轻冲烟盒里取出一根烟，放进薄而红润嘴唇上，随着香烟被火柴点燃，一股带着辛辣味道的青烟从她翘挺鼻子里喷出，为她那精致的面庞添上了一抹野性的风情，让人心底不由得产生一种想要驯服她的冲动。 说话的大表姐，看起来也挺不错的嘛！ 有些被惊艳到了的楚恒不可控的扬了扬眉头，接着又陪着大表姐聊了一会，等到倪映红她俩要开始做饭了，他才晃悠悠离开。 走进堂屋，楚恒随手拿起摆在八仙桌上的一只前几天从颜沐泽那花三毛钱收来的清代紫砂壶，抹身又从五斗橱里找来茶叶，然后拿来暖壶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便四仰八叉的躺在罗汉床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哼着小曲，静等开饭。 这要是再来个吹乐器的丫鬟，他这就是活脱脱的地主老爷。 狗东西滋溜溜喝了半壶茶后，院门被敲响。 “咚咚咚。” “来了来了！” 楚恒还没想好用什么姿势起来，大表姐就风风火火的从厨房跑了过去。 来人是沈天两口子。 张敏一进院，就撸起袖子去了厨房，热热闹闹的跟倪映红她俩一块忙活去了。 随着这些日子的营养补充，她已经恢复了一些曾经的风采，不仅面色好了很多，身子骨也变得圆润起来，尤其是那一对鼓鼓的粮仓，最是惹眼。 楚恒目测能有c的规模，而且大差不差。 他们两口子一来，小院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而厨房里现在正正好好就有仨，再加上段凤春又是个大咧咧性子，跟谁都跟处到一起去，没一会的功夫，她们三个就叽叽喳喳的聊上了。 气氛很是欢快。 听着笑闹声，沈天好奇的对楚恒问道：“诶，我记着你大姨姐应该在医院陪护呢吧，今儿怎么到这来了？老人出院了？” “哪有这么快出院，我给她介绍了个对象，过来相亲的。”楚恒端起茶杯滋溜溜的喝了口，旋即把头往前探了探，小声问道：“你家里那事怎么样了？有动静没有啊？” 前几天他跟沈天聊天时得知，沈家老爷子的几位老友正在为他们多方联系，争取让他们早日回朝。 “难。” 沈天缓缓放下茶杯，凝着眉低声说道：“现在的形式……” 楚恒认真的听着这段很肆零肆的内容，过了半晌轻轻吐了口气，为他又续上一杯茶，宽慰道：“一切都会好的，先熬着吧，喝茶！” “哎。” 沈天幽幽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仰头喝掉，苦涩的茶水就好似他此时的人生，就是不知那苦后的回香要合适才能到来。 哥俩接着又聊了会，到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倪映红她们仨就把饭菜做好了。 今天的饭菜要比往日丰盛一些。 主食是两盒面馒头，菜除了雷打不动的下奶套餐外，还有锅包肉、辣椒炒肉、鸡蛋羹等几样在当下还算不错的主打菜式。 馋的大表姐都要把口水流出来了。 餐桌上，楚恒拿出一瓶家里算中档的衡水老白干，笑着对大表姐问道：“表姐，整点？” 东北话里整这个字很有意思，在很多地方都能用到。 做饭的时候可以用，喝酒的时候可以用，打架的时候也能用，两口子睡觉前还能用。 目前为止，楚恒只学会喝酒跟睡前这两种用词方式。 主要还是睡前，他用的最频繁。 基本每天都会说上几句如整一下，整一会的这种词，有时候也会讲整不动这个词，不过很少。 “今天菜这老硬，必须整点啊。” 大表姐打来四九城就没怎么喝过酒，今天美食美酒在前，她哪还能淡定的住，毫不客气的伸手夺过楚恒手上的酒瓶，先给自己来了一杯，又给沈天跟楚恒来了一杯，就连倪映红也被她三言两语的劝着给到了半杯。 张敏她倒是没劝，毕竟人还得回家喂孩子呢。 都给倒上酒后，一帮人就在大表姐的张罗下开始推杯换盏。 该说不说，大表姐的酒量是真好，五十二度的衡水老白干，人家一口气喝了三杯，还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让沈天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佩服。 楚挂逼则是笑笑不说话，再能喝能有他厉害？ 有那么个大仓库兜底，甭说一个段凤春了，就是让他去毛子那谈二踢脚的生意都不带惧的。 一帮人就这么吃吃喝喝半个多钟头，院门再次被敲响。 将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张博终于过来了。 －－－－－－题外话－－－－－－ 还有 第三百六十六章一眼 张博本人要比照片上看起来俊一些。 浓密旳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更具男子气概一些，刚好弥补了他那白皙的皮肤所带来的那一抹娘炮气质。 “哟，来啦。” 楚恒见正主来了，赶忙放下手上酒杯，起身迎过去，笑着打趣道：“小子今儿够精神的啊。” “嘿，相亲不得打扮一下。”张博咧嘴笑了笑，一边跟着他往屋里走，一边悄悄地打量着正好面向屋外的大表姐。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好美！ 就这么一瞬间，张博便一见倾心了，脑中猛地生出了非此佳人不娶的想法。 嗯……这是上头了！ 不管大头还是小头…… 大表姐此时已经有些微醺，见这小子进来就色眯眯的盯着她看，眉头不由一皱，有些不乐意的问道：“你瞅啥？” “没……没看什么。”张博也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礼貌，连忙端正刚巧看到水果摊的目光，并掏出烟给身边的大声恒，以此当做掩饰：“海王抽烟。” “快进屋吧。”楚恒笑着接过烟，同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幸亏这小子没来一句瞅你咋地，不然这相亲现场可就成了约架现场了。 说话间，俩人就走进了堂屋，楚恒瞥了眼稍显狼藉的桌面，客气的问了句：“吃饭没？要不一块喝点？” “吃过了，吃过了，你们吃你们的就成。”张博笑着摆摆手，眼珠子不受控制的瞟向张大嘴一口啃掉半拉馒头的段凤春。 他觉得大表姐吃饭的样子特美！ 这货已经犯花痴了。 “那成，不吃咱就办正事。” 楚恒哪能放下客人不管，自己去一边吃喝，他指了指大表姐，说道：“基本情况你们也都互相了解了，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 你们先去西屋聊一聊, 成的话就先处一段再说, 怎么样？” “成。” 张博抿抿嘴唇，心里莫名的有点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 惹得佳人生厌。 可大表姐却是一点没把这次相亲当回事，不是老太太逼太紧, 再加上她也有点嘴馋了, 她才不会过来呢。 于是, 就见这男人婆急慌慌的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又夹了一块锅包肉, 然后她才站起身，对张博招招手：“走吧。” “唉。” 张博连忙跟在她屁股后头进了西屋。 剩下的楚恒他们也不好在接着喝了，草草吃了点饭菜后, 就赶紧收拾掉碗筷, 然后拿来茶壶泡上茶, 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了解大表姐性格的倪映红是最紧张的一个, 等待的间隙中，她时不时的就跑到门口听听墙根, 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打起来…… 她可是听她大舅妈讲过，段凤春不止一次在相亲的时候把男方给揍了。 许是老天爷恰巧听到了她的心声, 亦或者是大表姐今儿心情好。 俩人进屋都十多分钟了，也没有谈话崩裂的迹象, 甚至时而还能听见几声欢笑。 看样子聊得还挺不错。 倪映红见此，也就放下了心, 抹身跟张敏到一旁叽叽喳喳的聊小话去了。 就这么又过了十多分钟，在屋里待了许久的张博俩人终于走了出来。 楚恒看了眼这俩人脸上那灿烂的笑容, 就猜出这是看对眼了。 对此，他倒是不怎么意外。 他给段凤春选的这些个相亲对象，哪一个条件都是不错的，都是当代的人类高质量男性。 而大表姐单从外表上看，还是很正点的，真没几个男人看了会不心动，只要她彪呼呼的上来就干架, 这次相亲八成就没问题的。 至于说之后会怎么样，这就不是楚恒能预判的的了得了。 也许张博会被大表姐吓跑，也许他会沉迷美色不可自拔，义无反顾的跳进火坑。 谁知道呢？ “怎么样？” 尽管已经猜到结果, 楚恒还是对俩人询问了一下，以表示自己的关心。 “我们俩打算先相处一段看看。”张博神采飞扬的走过来，从兜里拿出烟，挨个分了一圈，最后连大表姐他都给递过去一根，甚至还殷勤的给点上了火。 好像一条哈巴狗。 楚恒翻翻眼皮，对此倒是很理解。 男人嘛，追姑娘的时候基本都这个鸟样，一时都恨不得把对方舔到天上去，不过等以后日久天长了，就会变成了自己动，别碰我，我累了之类的情景了。 张博俩人出来后跟大家伙简单的聊了两句，就挥挥手道别，准备一块去天坛逛一逛, 顺便在好好互相熟悉一下。 段凤春这女人临走时还把剩下的锅包肉给打包带走了…… 闹的楚恒都弄不清，她到底来相亲还是来干饭的。 …… 翌日, 清晨。 今天是倪映红去医院陪护的日子。 早上喂饱了汉子后，姑娘就急匆匆的带着准备好的挂面饼干等吃食骑车离开了家，去医院换班。 “唉, 又剩我一个了。” 越来越离不开媳妇的楚恒失落落的拿来抹布擦了擦桌上的水渍, 也收拾收拾出了家门。 这回他可真成孤家寡人了。 大房在医院伺候病人，二房在家里伺候孩子。 没一个能伺候他的。 这让已经适应了起起伏伏的人生的楚大主任，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得找点事干啊。” 到了单位，无女可玩的楚恒又有点闲不住了，稍稍琢磨了一下，就拎着一个装粮食的袋子跑去了信托商店。 算算日子，他已经有好久没来这地方逛了。 虽然在这地方的收获，都抵不过跟在颜沐泽那买到的那些古董的万一，可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而且多淘几个物件，往后也能多上几回三楼嘛！ 楚恒今天特意绕远来的东四信托，这地方他平时很少来，估计会有些不错的收获。 到地方停好车，他正准备进屋，无意间瞧见张一眼张师傅正抱着一个小木箱子朝他这边走来。 此时的张一眼看起来状态很差，一身破衣烂衫，头发乱糟糟一片，跟个鸡窝似的，脸颊也变得消瘦极了，就好像饿了多少天没吃饭似的。 楚恒一时有些愣住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看看 在楚恒旳注视下，张一眼低着头匆匆来到信托商店门口，他看都没看挡在门前的这个人，错身绕开便准备推门进去。 “张师傅。” 楚恒连忙出声叫住了他，眼神有些复杂。 这久违的招呼声，让张一眼楞了一下，他停住脚好奇的回头望过来，见叫他的人竟然是楚恒这个二五眼，高兴的笑了起来：“你小子怎么跑这块来了？” 刚说完，他面色便露出恍然之色，指了指商店里头，笑道：“又来捡漏了。” “唉，闲着没事，来逛逛。”楚恒笑这点点头，目光在他清瘦的脸膛上停留了一瞬，旋即说道：“您这是怎么茬啊？” “问的不废话嘛，你瞧我这打扮，还能是怎么茬？”张一眼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脸上挂着自嘲的笑：“我现在不在文物商店工作了，改在回收站上班，穿这身叶子不正合适嘛。” “嚯，您这不收文物改收破烂了啊。” 楚恒扬扬眉，脑子里瞬间浮现起上辈子看电视剧时一为靠着收破烂发家的韩姓大佬，于是便道：“您这也是好工作啊，就凭您这本事，得弄倒不少好物件吧？” “嘿，连这个你都知道？你小子得亏没长毛，不然都得上树了！真是猴精猴精的。”张一眼一听乐了，旋即把抱着的东西夹在左手胳肢窝底下，空出右手对他搓搓手指，笑道：“来跟烟，怎么几个月没见，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了呢。” “我这不是让您这打扮给吓着了嘛。”楚恒笑着摸出烟，给他递过去一根，兴致勃勃的问道：“张师傅，跟我说说呗, 您收破烂弄没弄到什么好物件？” “特娘的小声, 怕旁人听不见吗？”张一眼白了他一下, 吧嗒了口烟后，抬步离开商店门前，走向旁边角落。 楚恒见状连忙跟上。 俩人来到没人地方, 张一眼才停下脚，他笑眯眯的看向楚恒, 目光闪烁了几下后, 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好东西肯定是有的, 而且还不老少，战国的龙佩, 人当玻璃卖我，商朝的三足鼎，都带着铭文的, 我给按废铜价收的, 还有宋代王梦溪的山水, 我跟旧报纸一块收上来的, 就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一天要是收不上十件东西, 那我就算是白干！” 哎我艹！ 丫比我都赚啊！ 楚恒立马就酸了，想到自己起五更爬半夜的去颜沐泽的送粮食，到头来都没人家收破烂赚的多, 不由得悲从心来。 到底谁特么主角？ 他咋么咋么嘴，眼馋的问道：“张师傅, 您领我去您那搂搂成不？” “想看啊？”张一眼咧嘴笑了笑，伸手拍拍干瘪瘪的肚皮, 道：“你张师傅我今儿早上就吃了一口窝头，现在肚皮都能敲鼓了, 走不动路了。” “得，前头就有饭店，我请您撮一顿去。”楚恒现在最不差的就是钱跟票，二话都没说，拉着张一眼就走向不远处的一家国营饭店。 到了地方，俩人在服务员那一视同仁的招待下，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张一眼也没跟他客气, 就跟吃怨种似的，张口点了足足四个肉菜，不过酒就只要了一杯散白。 等着上菜的间隙，楚恒忍不住又对老神在在的喝着白开水的张一眼问道：“诶, 张师傅，您跟我讲讲，您这段都收着啥了？” “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等会吃完饭，你自己搁看不就是了。”张一眼冲他摆摆手，自顾自的摸起桌上的烟点上一根，并顺手把打火机放到了自己面前。 “那也成。”楚恒也拿起烟点上，又把火机揣进兜里，接着又指着张一眼的身上好奇问道：“张师傅，您现在又不是没有工作，怎么弄的这么惨呢？” “哎。”张一眼吐了口烟气，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这人打小就爱老物件，为了这些玩意儿我不吃不喝都成，就我收上来的那些物件，要是送回站里的话，就得当破烂处理掉, 你说我哪能看着他们糟蹋东西啊，只能自己留手里, 完了自掏腰包给找补回去。” “那您真是这个！” 楚恒翻翻眼皮，违心的给他竖了个大拇哥。 这货绝对有恋物癖！ 特么为了点东西愣是把自己祸祸成要饭的了, 这不有病么不是。 再怎么喜欢也得先吃饱饭再说啊！ 接着楚恒又跟张一眼聊了聊古玩知识，直到饭菜上来了，他们才结束谈话。 不是不想聊，是没法再聊了。 好家伙，张一眼就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东西一上来，甩开筷子就开吃，那嘴里就没断过食物，哪有时间跟他聊天？ “您慢着点，别再噎着了。” 楚恒吃了几筷子后，便默默放下了餐具，摸出烟点上一根，静静地坐在板凳上看着张一眼狼吞虎咽进食。 好一会，张一眼终于吃完。 四道菜，俩馒头，外加一杯散白酒，被他消灭的一干二净。 连盘子上的油星都给舔了！ “舒坦！” 张一眼一脸满足的拍拍鼓囊囊的肚皮，叼着烟惬意的说道：“上回吃这么饱，我都不记着啥时候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弄的，你要少收点东西，也不至于饿成这个样啊。”楚恒莞尔道。 “你不懂。” 张一眼摇摇头，缓缓站起身，招呼道：“走吧，领你见识见识去。” “好嘞。” 早就等不耐烦的楚恒赶紧起来跟上。 少卿，俩人就回到了信托商店门口，取回了楚恒的自行车，一起向着张一眼家行去。 十多分钟后，他们便来到一座小四合院门外。 拿出钥匙开门进院，张一眼径直的领着楚恒去了东厢房。 楚恒本以为会看到满屋的古董字画，可等他进屋一看，却是光溜溜的一片。 除了几件笨重的老家具，他连一个碎纸片都没见着。 就在楚恒想要问问张一眼到底在卖什么关子的时候，张一眼突然走到床边，转头对他招呼道：“吃多了用不上力，过来搭把手，把床帮莪移开。” 有密室？ 楚恒突然来了性质，连忙快不上前，与他合力把床从墙角拉了出来，露出床下的青石地面。 第三百六十八章再说一遍 挪开旳木床后，张一眼在楚恒的注视下慢悠悠的走到空出来的地面上，有些吃撑了的他费力的缓缓蹲下身子，在一块很不起眼的青石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将其从地面上扣了下来。 旋即，他又将手伸进露出缝隙中，手臂用力向上一抬，直接将一整片连起来约莫一米见方的青石给一起掀了起来，露出了下面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楚恒连忙蹲下身子看了眼那些仿佛沾在一块的青石，这才瞧出其中的玄机，原来上面的那些小块的青石是镶在一块石板上的。 “都在这里头了。” 张一眼笑眯眯的指着石板下的窟窿，又对着旁边的一个五斗橱努努嘴道：“中间从左往右数第一个抽屉里有手电。” “得嘞。” 楚恒屁颠颠的跑过去，从抽屉里拿来一只铁皮手电筒回来递给他，玩笑道：“您这胆子也太大了，直接当我面就开密室，就不怕我哪天来给一锅端了？” “我信得过你小子。”张一眼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打开手电筒便顺着那个地洞口里的木梯子钻了进去。 “我自己都信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 楚恒好笑的撇撇嘴，紧跟着也钻进了地洞。 地洞不是很深，他顺着梯子往下走了差不多三米多就踩到了地面。 落地后，楚恒好奇的张望了下四周，在张一眼手上那个灯光昏黄的手电筒的照射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将近有一百多平米的地下室。 不是很高，估计也就一米八多些，因为他得弯着腰才能不碰到脑袋。 为了防止塌陷，地下室的中央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还分别立了一根足有一人合抱粗的巨大木桩，被木桩分割出来的空间中，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博物架，其上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古玩。 就在楚恒借着微光打量着地下室里的摆设的时候，张一眼突然对他招招手：“来，给你瞧瞧我前两天得的兽面纹鼎，顺便帮我断断代。” “来了。” 楚恒赶紧走到他跟前，然后顺着手电照射的光束，看向博物架上一尊电饭锅大小的青铜三足鼎。 “手电给我！” 看着上面精美的纹路，他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夺过手电筒, 撅着大腚仔细端详起来。 过了半晌, 他缓缓直起腰, 语气笃定的说道：“商朝的。” “有长进！” 张一眼笑着点点头，旋即又领着他绕到摆书画的架子前，顺手从一轴轴画卷中抽出一只出来, 递过去：“再瞧瞧这个，我上个月花一分钱弄来的。” “是什么好东西？” 楚恒好奇接过来, 缓缓展开卷轴, 将其挂在架子上, 又拿过手电接着观瞧。 这是一幅画，上面画的是一位仕女, 线条清细，色彩艳丽清雅，体态优美, 造型准确, 颇具神韵。 “这……” 楚恒看了几眼便愣住了, 然后就赶紧去看旁边的题诗与各个印章, 过了好一会，他有些不确定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张一眼, 说道：“张师傅，这是唐伯虎的仕女图？” “看来你小子这些日子没白混，算你过关了。”张一眼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 旋即就抹身往出走：“你在下面慢慢看，我上去喝点水。” “不是, 您就不怕我偷点啥出去啊？”楚恒好笑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么信任我的么？ “能偷走我算你厉害。”张一眼头都没回, 慢悠悠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楚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身处地下, 上面就一个出口，张一眼又不知道他有随身仓库，怎么会担心他顺东西出去。 楚恒哑然一笑，转头看向几乎要将整座地下室塞满的古董，心底突然生出想要将这些东西一股脑丢进空间里跑路的冲动。 想让张一眼知道知道人心的险恶。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恶作剧的想法丢到脑后，跟一只掉进了粮仓的耗子似的，一脸兴奋的跑去赏玩各类古董去了。 时间匆匆, 转眼到了晌午。 在地下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楚恒，终于转累了，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地面，不过他的精神却仍旧亢奋着。 好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这段日子里也没少从颜老头那收东西, 可这些物件加一块，都抵不过地下室里那些东西的总价值的十分之一。 毕竟，张一眼是位老朝奉了，能入得他的眼，并被珍藏进地下密室中的物件，就没有一样是凡品！ “看完了？” 听见楚恒终于上来了，正靠在椅子上小憩的张一眼慢吞吞的睁开眼看向他。 “哪能这么快看完，累了，上来歇会。”楚恒一边捶着发酸腰，一边往他那边走。 “觉得怎么样？”张一眼笑吟吟的对他问道，微微眯起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准备偷小母鸡老狐狸。 “您这好东西是真多，我这辈子是没见过这么多好物件。”楚恒由衷的赞叹道。 “想要么？”张一眼语气轻缓随意的问道。 正准备开口买两件回去的楚恒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瞧您说的，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要？” “那你就开个价吧。”张一眼从兜里摸出吃饭的时候顺的烟点上，然后战术性的往后一仰, 摆出一副准备谈判的姿态。 楚恒眯了下眼睛，也搬来把椅子坐到他面前，笑嘻嘻的道：“这个可不好开, 现在这个情况, 我真不知道给您多少合适, 要不您开个价，我看要合适的话，就买几件回去玩儿。” “小滑头！” 张一眼斜睨着他，缓缓开口：“下面的那些东西，要是在早前，随便一件都得小几百，不过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就十块钱一件吧，那些东西你随便挑，不过我有个要求，这十块钱你得一半钱一半粮票。” “那还是您留着自己玩儿去吧。”楚恒撇撇嘴，起身作势要离开。 上辈子他商场买衣服就这么买的，这叫战术性后跳，是他某任跟人跑了的前女友教给他的…… “回来。” 张一眼没好气的冲他道：“少特娘的扯里根楞，要划价就划价，痛痛快快的，老子没时间跟你磨叽。” “嘿，那我可就划了。”楚恒又嬉皮笑脸的转身回来重新坐下，冲他伸出一个巴掌，就在张一眼以为他会砍一半的时候，他轻轻开口道：“五毛一件！” “你特么再说一遍？！” 张一眼愕然的张大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咕咚 “诶？我说张师傅，咱这买卖不成可得仁义在啊，别骂娘啊您这！” 楚恒依旧笑嘻嘻旳端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很是自信。 张一眼是很爱观察人的，看着对面这货那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他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 看错人了？ 他要玩阴的？ 不能够啊！ 这小子怎么看也不是心这么黑的人啊！ 张一眼沉默了一阵，表情渐渐归于平和，语气淡淡的问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拿我开涮呢？” “这个可真没有。” 楚恒笑么呵的从兜里拿出一盒崭新的大前门拆开，老神在在的递过去一根，又给自己点一根。 接着才絮絮叨叨的说道：“您也别嫌给的少，现在这个形势您也清楚，这玩意儿就是一颗颗手榴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炸了，我能给您开到五毛钱，那都是看在咱交情的份上的，而且这您也不亏啊，您自己都说了，下面那些玩意儿是按照破烂价收上来的。” 兔崽子想在我这捡便宜啊！ 张一眼这回明白怎么回事了，当即眼珠一瞪，没好气的道：“你管我多少钱收上来的？我就是在地上捡的，那也是我的事情，你要是打着在我这捡便宜的想法，那是门都不带有的，你也趁早给我滚蛋，我张一眼就是穷死，饿死，也不带卖你一件东西得！” 古玩行靠的就是眼力，你要是一个鸡蛋把传国玉玺收回来，那也是你的本事，决没有便宜进便宜出的道理。 “我可真不是捡便宜，是现在就这个行情啊。” 楚恒脸上笑容不变，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后，半真半假的将自己跟颜沐泽的事情说了出来：“也不怕告诉您，我前一段时间还在颜沐泽颜爷那收了一批玩意儿呢，价格跟我给您开的也大差不差，次点的的三两毛, 好的也才一块多点, 最贵都没给超过三块, 就您那副唐伯虎，搁他那块，也就一块多的价, 超两块我都不愿意要。” 张一眼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表情，也看出来他不是在说假话, 心下顿时一阵无奈, 那老货竟然拉低行情, 这让他还怎么抗？ 他凝眉沉默了一会，最终咬咬牙开口, 一脸肉疼的说道：“你在那老东西多少钱收的物件我不管，我这块最少也得两块钱一件，不然我就是喝出老命去, 也不带卖你一件的！” 不妥协不行啊。 他是爱古玩不错, 但也得生活啊。 他现在的工资本就没多少, 再加上拿出一部分去收古玩, 剩下的那些连饭都吃不饱，这回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收物件的人, 说什么都得卖一些的。 不然就他现在的情况，真坚持不了多久了。 “太高了！太高了！”哪知楚恒却还是对这个价格不满意，就见这货嘴角一咧, 笑嘻嘻的说道：“这样吧，咱俩各退一步, 我出一块钱怎么样？” 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嘛，自然要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你是做梦！” 张一眼板着脸狠狠掐灭烟头, 瞪着他道：“就两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您先别急着拒绝, 听我把话说完啊。”楚恒舔舔嘴唇，身子稍稍前倾了一些，用极具诱惑力的语气说道：“您说你要这么高的价什么用？我就是给您一百块钱一件，您花得出去么？莪可以跟您保证，只要您接受我这个价钱，我往后可以向您提供任何您想要的东西。” “任何？”张一眼扬了扬眉。 “对，任何东西。”楚恒点点头, 笑着道：“就比如说，您想吃涮羊肉了，我就可以给您弄来上好的羔羊肉，而且还必须就内蒙的羯羊才成。诶, 说起这内蒙羊肉，那是真好吃，切成筷子薄厚，放清水锅里涮上一涮，再沾上点芝麻酱，味道醇香不膻，鲜嫩可口，那叫一个地道！” “咕咚。” 张一眼没忍住咽了下口水，突然就很想吃顿涮羊肉。 “您要是不爱吃羊肉，猪肉也没问题的。”楚恒又逼逼叨的继续诱惑着：“咱不要太肥，也不要太瘦，就五花三层的正好，这种肉做红烧肉最香，我媳妇最拿手这个，她做出来的肉，肥而不腻, 红亮软香, 放嘴里您都不用咬，自己就化喽！“ “咕咚！” 加几个煮鸡蛋，做成元宝肉才香呢！ 张一眼心里默默的说了句。 楚恒见他开始犹豫了，赶紧又说道：“张师傅, 其实这买卖您做的不亏，您那些东西都是几分几毛来的，转转手就能赚上好多倍呢，而且您把东西卖给我，不仅能得着钱继续收东西，还能落个衣食无忧，多划算的买卖的。” “行了，别说了。”张一眼深吸了口气，苦笑着对他说道：“你小子这张嘴啊，死人都特娘的能说活喽，就一块钱吧，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的保证。” 这孙子给的太多了，他实在是拒绝不了。 “放心，忘不了的，保证让您吃香的喝辣的！” 见他终于答应了，楚恒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和蔼笑容，将手递上前：“合作愉快！” “在哪学的洋玩意儿！” 张一眼撇撇嘴，不过还是伸手跟他握了握，旋即指了指敞开的地下室，说道：“自己下去挑吧。” “我挑什么挑啊，这青天白日的，我怎么往回拿？给自己找病么不是。”楚恒好笑的摇摇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晚上十二点弄辆板车过来，倒时候我再慢慢挑。” “成。”张一眼点点头，旋即沉着脸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吧，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等会要上班去了。” “那咱回见，这烟您留着抽。”楚恒笑着起身，将刚拆封的烟丢给张一眼，抹身离开了张家宅子。 站在大门口，他抬腕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晌午了，便熄了去信托商店的打算，带着满心的欢喜蹬着车返回了粮店。 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本想着去信托商店捡捡漏，没成想直接捡了条大锦鲤！ 算上颜沐泽的那条线，他可就有了两个稳定的供货渠道了。 只要把这俩人给守住了，那一千万一颗的高尔夫他应该是打得起的。 诶，算算时间，那位美人应该还没出道吧？ 那我要不要等开个洗脚……娱乐公司？ 第三百七十章没不舒服 楚恒回到粮店时，正好赶上吃晌午饭。 店里各个职工一人抱着一个盒饭，吃着红薯，窝头等各种大同小异旳食物。 “回来了，哥。” 连庆见大佬回来了，端着饭盒屁颠颠的走上前，说道：“饭我给你热好了，就在锅里呢。” “受累。” 楚恒满意的冲他笑笑，便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回了后屋，去小厨房取来饭盒，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等吃过午饭，他又取来一张毛毯铺在办公桌上，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准备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昨天晚上消耗的精力。 楚主任的职业生涯，一直这么殚精竭虑…… 办公室的窗子敞开着，微风透过铁栅栏吹进屋里，带来了清凉，也带来了花草的芬芳，恼人的夏虫虽然已步入了生命的尽头，可依旧还是在欢快欢鸣着。 “呼呼呼……” 楚恒吹着凉风，听着虫鸣，睡得很是香甜。 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来到下午三点，狗东西终于睡饱了。 “嗯~！” 楚恒懒洋洋的睁开眼，跟只蛆似的在桌上翻腾了一会，他才从桌上下来。 到厨房里打了点水洗了把脸后，他便回到办公室里，干巴巴的坐着发呆。 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这厮一时间不知道该干点啥打发时间。 要是小倪姑娘在可就好了，能干的可就多了去了。 枯坐了好一会，楚恒心中突然一动，旋即就见他挥了下手，一捆足有五十多根的线香出现在了桌上。 那些线香只有寻常香烛线香的一半粗细，通体如墨般黝黑。 这就是他前些日子一直在研制的迷香大梦香，早在几天前他就弄好了，只是碍于倪映红一直在身边, 再加上不知道功效如何, 他一直没敢拿出来乱试。 今天正好闲来无事, 他便打算好好试一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神奇。 楚恒小心翼翼的从那一捆大梦香中抽出来一只，就把剩下的给丢进了仓库, 然后他起身来到办公室门口，扯着嗓子喊道：“连庆！” “唉！” 正跟孙梅大姨商量着给自己介绍对象的连庆赶忙应了一声, 旋即颠颠跑到办公室, 笑嘻嘻的问道：“哥, 咋了？” 楚恒丢给他一支烟，并吩咐道：“你去给我抓几只耗子来, 要活的！” “啊？又要除四害啊？暂不前一段才上交完嘛？”连庆愕然的张大嘴，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不然谁没事抓耗子玩？ “不除四害, 我弄了点耗子药, 想试试好不好用。”楚恒随口说了个理由, 便摆摆手道：“赶紧去, 叫上郭侠你俩，也不用太多, 抓个三四只就成了。” “好嘞。” 见不是又要上交耗子，连庆顿时松了口气，转过身就跑出了办公室, 然后叫上郭侠，哥俩拿着家伙什就进了仓库。 粮店除了不缺米面粮油, 最不缺的就是耗子这玩意儿。 俩人进去不一会，就逮了四只又肥又大的黄毛耗子, 将耗子装进捕鼠笼里后，连庆就屁颠颠的给送进了办公室。 “哥, 这几个够么？”连庆笑嘻嘻的将在笼子里吱吱乱叫的四只耗子放在地上。 “够了，忙你的去吧。” 楚恒笑着点点头，便挥挥手把这小子赶走，接着就开始做准备工作。 先关上门窗，接着他又从仓库里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到出几滴黑乎乎的液体在一块棉布上，然后就见他一脸难受的把棉布缠在脸上。 那瓶子里的液体是他按照书上的记载做出的迷香解药。 味道嘛, 滂臭！ 做好了准备工作，楚恒才拿起桌上的线香，取出火机将其点燃。 “啪！” 火苗轻轻摇曳，线香的一头很快就冒起了红光, 但诡异的是，这大梦香竟然没有烟，甚至连一点味道都没有。 楚恒点燃了线香后，就随手将其插在两张办公桌间的缝隙中，旋即便蹲在地上盯着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大耗子。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一两分钟，四只耗子里的其中一只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接着就好似托米诺骨牌似的，其他耗子也相继倒下。 而且它们的情况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点前兆都没有的突然倒下。 “晕了！“ 楚恒一脸兴奋的扬了扬眉，这可是他头一回看见大梦香见效，他连忙提起笼子就用力摇晃几下，可不论怎么颠簸，那几只耗子都没有醒来的意思，要不是还有呼吸，他都以为死了呢。 “跟书上一样, 宛若死尸，任由摆布！”他放下笼子, 咧嘴笑了起来，心中成就感满满。 废了这么长时间，老子终于弄出这破玩意儿了！ “楚爷, 楚爷！” 就在这时候, 杜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有些兴奋的他，一时间忘了敲门，直接推门就闯了进来。 进来瞧见楚恒正蹲地上看死耗子，他一脸好奇的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都还没说出口，这货就眼前一黑，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艹！” 楚恒慌忙上去扶住他，给放到椅子上，旋即就赶忙把大梦香掐灭，并打开门窗通风。 都弄好了后，他回过头看了眼杜三，上去用了拍了几下，见没有醒来的意思后，也没急着给他用解药，而是老神在在的摸出烟点一根，回到自己座位上慢悠悠的抽了起来。 他想看看大梦香功效在人身上能维持多久。 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的时间过去了。 昏睡了半晌的杜三，终于醒了过来。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大佬，讷讷的问道：“楚爷，我这……咋回事啊？” “你一进屋就昏了，估计不是低血糖就是低血压，回头得多吃点好的补补。”楚恒眼都不眨的扯着谎，然后又一脸关心的问道：“诶，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块不舒服的？” “倒是没啥不舒服的……” 杜三拍了拍身体上下，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旋即又隐蔽的摸摸屁股，发现也没什么与进来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那就好。” 见他身上并没什么副作用，楚恒也松了口气，然后丢过去一根烟，问道：“对了，你着急忙慌过来有什么事么？” 第三百七十一章别一个人 听到楚恒旳问话，杜三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跟他说道：“楚爷，今儿四化工的杨明找我来着，想求您帮着给联系联系轻工的李处长。” 杜三现在基本就属于是御前行走，圈里的不少人都知道他在楚恒手下做事，再加上楚大主任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满四九城乱窜），时长见不到人，是以一些人有事情的话，大多会先去找杜三，通过他传达自己的需求。 “杨明？”楚恒凝眉想了想，好一会才想起这个人来，旋即点点头道：“那你就走一趟吧，问问老李什么意思，记住了，咱只管收东西传话，其他什么都不管。” “唉，这事我明白。”杜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接着脸上便露出一抹犹豫之色，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楚恒好奇看着他，问道：“怎么的？还有事？” “是有点事想麻烦您。”杜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脸堆笑的说道：“那个……楚爷，我有个本家表弟，今年都十八了，一直没个正经事干，都在家闲了大半年了，您看能不能帮着给找份活？能弄个临时工就成。” “十八了还没工作？他们街道不管么？”楚恒诧异的道。 “现在各单位都不招工，一年到头就那几个名额，哪能轮得到他啊。”杜三苦笑着摇摇头：“这些日子我也帮着给找了些人，不过事情都没给办成，就只能来麻烦您了。” “我倒把这事给忘了。”楚恒恍然的点点头，然后犹豫都没犹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稿纸就给写了个字条，将其丢给杜三，笑着与他说道：“你明儿给杨明办完事，就领你表弟找方玉春吧, 咱也别临时工了, 让他一步到位, 给来个正式的，丫要是敢不给办，你直接抽他大嘴巴。” “哎呦, 楚爷，我这……我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杜三顿时惊喜莫名, 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连忙从兜里摸出烟, 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一根：“楚爷，实在太谢谢了。” “咱兄弟甭说这个, 你这好不容易跟我开口，我面子必须给足不是？”这点小事楚恒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伸手接过烟点着, 便摆手赶人：“行了, 忙你的去吧, ” “唉，那我就先走了。” 杜三小心翼翼的收起纸条, 一脸感激的深深看了自家大佬一眼，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他走后，楚恒神神秘秘的站起身, 把门给关上，然后就从仓库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一脸认真的在上面记录着东西。 内容如下。 发财秘籍，023号：大梦香的实验成功了, 功能非常的强大，仅仅闻上一口, 一名壮汉就成了死猪，后续我会多收集一些实验数据，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副作用的话，未来可以将其稀释一下成分，制作成助眠熏香，一定会大赚…… 就在他认真做笔记的时候，杜三已经领着左右臂膀离开了粮店, 赶往四化工的杨明家里。 路上，杜三一直凝眉在沉思着。 对于刚刚在办公室里的昏迷事件，他心里还是又很多疑惑的。 他并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低血糖、低血压的毛病。 要知道，他打小就一直没灾没病, 连感冒都很少有，现在更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东城的张寡妇跟城外的赵大姐用了多说好呢，怎么可能会有那这毛病？ 显然问题的根源还是在楚大佬的身上。 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家大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无声无息的就把他放倒的，又为什么要放倒他？ 闲着没事拿他寻开心？ 嗯，以大声恒的尿性，他确实干得出来这个事。 不过也不能排出其他目的……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万一自家大佬有啥特殊癖好呢？ 这种人不稀奇，四九城里就有不少，他手下就有个小弟好男色，据说已经交了好几个男朋友了。 想到这里，杜三忍不住又摸了摸屁股，反复确认没有什么异样后，犹豫了下又转头跟俩小弟嘱咐道：“那什么……你俩记住了, 以后要是去见楚爷，一定要俩人一起，知道么？” “为什么啊？”韩旭不解的看着身侧的姜磕巴, 对位于他正前方的杜三问道。 “没有为啥，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杜三讳莫如深的摇摇头，旋即闭上了嘴闷着头继续赶路。 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他可不敢乱传话，万一要是说错了，楚大佬的皮带可是要人命的！ 不过该防还是得防着点的。 若是大佬真有啥嗜好，人多的话，也能减少一点风险不是？ 而且就算是最后没有防住，多一个人分担一下，也能减轻点痛苦嘛。 我真是贴心的好大哥！ …… 午夜。 斑驳的星光下，楚恒独自骑着自行车，悄无声息的穿行的寂静的街道上。 等快到张一眼家的时候，他才停下来收起车，取出那辆从粮管所借来一直没还的板车继续赶路。 又骑了没一会，在牵头路口转个弯后，他很快就到了地方。 在张一眼家门前停好车后，楚恒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丢进了院子里。 他怕敲门招来人注意。 “吱呀！” 石头刚扔进去没一会，半宿没睡的张一眼就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开门，当见到门前停着的板车，他一脸古怪的看着笔直的站在面前的某靓仔，道：“你小子这是要把我那点东西一块拉走还是怎么着？” “您那一地下室的东西呢，我这一车才能装多少。”楚恒笑嘻嘻的拍拍身后的板车，便闪身钻进了门里。 张一眼看了一车上的几只大箱子，撇撇嘴关上门，把他带进了地下室所在的厢房。 俩人也没过多废话，进了屋客套了几句，便钻进了地下室，开始挑选东西。 楚恒今天的目的很明确，他只打算带些字画跟古籍走。 因为这东西不好保存，尽管张一眼已经很用心的在看护这些宝贝了，可今天上午的时候，他还是发现有几张画有点受潮了。 他怕自己动手晚了把东西糟践了，所以就想着先紧着不好护理的拿。 是以，进了地下室后，他就直奔摆放字画的架子，连看没不看，拿起卷轴就往带来布袋里塞。 至于说真假，年代，作者之类的，等回去再说吧。 反正便宜来的，就是有些假的或者不值钱的，他也不在乎。 第三百七十二章意难平 一旁旳张一眼看着楚恒的怪异行为，瞬间就猜到了对放的用意，欣慰的点了点头后，出言提示道：“你要是想找那些不禁放的，得往里头走，就里面通风口旁边的那个架子。” 楚恒连忙说道：“在哪呢？您领我去。” “跟我来。” 张一眼当即打着手电筒在前头领路，同时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道：“哎，这地下室本来就不是放古玩的地方，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有些字画我才放进来三个月不到就长霉了，我又不敢拿出去晒，就只能摆在通风口那，让它们尽量的多保存一段时日，” “你回去了要是有条件，就拿到太阳底下好好晒一晒，要是有需要修的地方，到时候我去帮你。” “您放心吧，我回去肯定好好存放。”楚恒想到仓库那可以将时间定格的特意能力，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道。 “这话我信。”张一眼闻言笑了笑，又走了几步后，便在一个位于角落里的停下了脚，他指着面前的架子，说道：“就这些，基本都是字画跟古籍，你看着拿吧。” 楚恒用手电筒照了照，见上面堆得满满登登的，当即撸起袖子招呼道：“还看什么看，咱爷俩一块来，都给搬上去，您先到上边去，我在下头往上送。” “你倒是荤素不忌。” 张一眼转头看向他，脸上的神情愈发满意了，旋即就抹身去了上面，与下面的靓仔合作着往上搬东西。 整个过程，最累的还是楚恒。 他个子高，得一直弯着腰, 再加上还要一会上, 一会下的, 没多久就累的满头大汗，而张一眼则是在上面一动都不用动，脸上连个汗珠子都冇得, 甚至还有闲情点根烟抽。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搬运工作终于完成。 他们一共搬出来一百多卷字画与二百多本古籍珍本, 什么样的都有, 有的是快要发霉的, 有的是已经发霉的，还有一些则是完好的。 “哎呀妈呀。” 楚恒爬上来后, 一脸痛苦的捶捶公狗腰，嘴里抱怨着道：“我说张师傅，您这地下室怎么就不弄高一点？我这连腰都直不起来！” “那是密室, 你当建房子呢？” 张一眼白了他一下, 然后就指着屋里摆放在各处的字画跟书籍说道：“我给你点完了, 拢共三百四十五件, 你要是信不过就在点点。” “用不着，咱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 您我还是信得过的。”楚恒口花花的笑了笑，摸出烟点上一根，然后就从包里拿出一沓大团结, 问道：“我是直接给您钱，还是给您一部分, 剩下的换成吃喝？” 张一眼想了想，说道：“先不急算钱, 你先跟我说说，你都能卖我什么？又是个什么价。” “要什么有什么, 不过价格肯定要贵一些，您也清楚现在的情况，黑市早就没了，我也是花高价买的。”楚恒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表情特真诚。 张一眼闻言撇撇嘴，没好气的道：“少跟我这吹牛，还要什么有什么, 我要燕窝跟鱼翅你有么？” “有啊，不管有这些，鲍鱼跟海参我也有。”楚恒笑吟吟的伸出两只手，比划出一个鹅蛋大小的圆弧形状, 道：“这么大个的鲍鱼，十块钱一个，你要不要来几个尝尝鲜？火腿莪也有，正经的宣威火腿，十多斤一个，你要是想要，我三百块钱的进价卖您一个。” “倒是小瞧你了，小子本事不小啊！” 张一眼上下打量着楚恒，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似的，旋即催促说道：“行了，别扯没用的了，粮食，肉，你怎么卖的？” “谁跟您扯了，我认真的呢。”楚恒笑着嘬了口烟，屁股一撅坐下，翘着二郎腿报菜名似的噼里啪啦的说道：“粗粮五毛，细粮一块，油不分种类都是三块，肉也是这样, 不管猪羊牛, 全都五块钱，鸡蛋五毛一个，鸡得三块钱一斤，还有布，条绒的要……” 尽管张一眼早就猜到东西会贵些，可当真的听到各类东西的价格是，还是一阵目瞪口呆。 黑！ 太特么黑了！ 这是翻了多少翻啊？ 听了一会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那贼厮的话，瞪着眼睛道：“不是，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心太黑了点？粮店里的粗粮才九分多，你这翻了多少翻了？” 楚恒一听立马就不干了，不服不忿的梗着脖子道：“诶，我说张师傅，您这话我可就不愿意听了，原先有鸽子市的时候，粗粮都还两毛多呢，现在这个情况，我卖您五毛过分么？” “我跟您说，我也就是看在咱以前的情分上，才给您这个价的，换旁人我再翻一翻都能卖出去您信不？” “咱得凭着良心说话啊！” “得得得，你可别絮叨了。”张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努力的想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可一想到自己一幅唐伯虎的画就能换一斤细粮吃，他就忍不住牙疼。 不过他也清楚，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能有人收古董，还肯给他提供吃食，已经是万幸了，不该奢求太多。 他之所以会这样，也只是意难平而已。 嗯，等再过几年适应了就好了…… 张一眼一脸唏嘘的看了眼屋里的那些东西，嘬了几下牙花子后，叹息道：“这样，你给我弄二十斤细粮，粗粮一百斤，油给我五斤，完了再来两斤羊肉，弄点芝麻酱，剩下的就给现钱吧。” “两斤肉够吃么？”楚恒笑嘻嘻的问道。 “我家现在就我老哥一个，两斤够用了。”张一眼翻翻眼皮，催促道：“赶紧的，算账，完了赶紧滚蛋。” “得，我这就给您算。” 楚恒麻利的拿出纸笔，一阵写写算算后，说道：“细粮二十块钱，粗粮五十块钱，羊肉十块，芝麻酱我给您算一块钱，一共八十一块钱，您看成不？” “成不成不是你说了算？我还能找到第二家卖货的么？”张一眼斜睨着他，心里疼的要死，八十多块钱就还来这么点吃的，要搁以前够一家人吃大半年的了都！ “我又没多收您钱。”楚恒嘟囔着开始点钱，将剩下的二百多块交给他后，说道：“明儿晚上还是这个时候，咱不见不散。” 第三百七十三章你瞅啥 “我得儿意旳笑，我得儿意的笑……” 如墨的夜色下，楚恒眉开眼笑的蹬着沉重的板车从张一眼家离开，转眼间就融入自黑暗之中。 待走出一段距离，他就赶紧收起板车，换上大凤凰继续飞驰。 半个多小时后，楚恒就回到了家中。 开门进院，他先走到水井旁，打了些井水擦拭了下汗津津的身子。 旋即，精神有些亢奋的他就跑到堂屋，盘坐在罗汉床上，开始一件件的赏玩从张一眼家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唐代的绢画，宋代的孤本，明清的字画…… 他不厌其烦的一本本一卷卷的鉴赏着，越看人就越兴奋。 虽然这一次他从张一眼手上获得的东西并不多，可价值却一点都不低的，那三百多书籍跟字画，放到十几二十年后，随便拎出来一样都是百万起步的。 这够他去多少次会所了？够开多少次海天盛筵了？ 诶？ 天上人间的那群技艺超群的小姐姐是哪年上岗来着？ …… 时间宛若流水，转眼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这日清晨，做了好几天青蛙的楚主任特意起了个大早。 天都还没有全亮，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下后，他就跑进了厨房，翻出昨晚就泡上的海参,准备弄一锅小米辽参粥。 今天是小倪姑娘换班回家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先回家换衣服,然后才去上班。 是以,楚恒打算弄点好的，犒劳一下辛苦劳累的媳妇。 “咕噜噜！” 灶上,砂锅中不停的有袅袅水雾升腾，一股股淡淡的鲜香在小院里弥漫开来。 浑身就穿了一条大裤衩的楚恒哼着小曲坐在煤球炉旁，他的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时不时的会扇动几下，小心的控制着火候，以防炉火太热,毁掉这一锅上好的海参粥。 初升的朝阳已越过墙头，灿烂的光芒斜斜的射在他的身上，为他那完美的身形蒙上了一层迷人的光彩。 这两天里,楚恒可没有闲着。 算上拉字画那天,他已经连着去了张一眼家三趟,搬回来的古董已经有七百多件。 具体价值他已经估算不出来了，也懒得再去估算,反正收就完事了。 又没多少钱，买回来当枕头也是好的嘛。 “吱呀！” 就在楚恒准备把灶上砂锅撤下来的时候,半敞着的远门突然被打开。 他连忙把砂锅撤下来放到地上,转头看向门口。 就见小倪姑娘推着她心爱的小车车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影还是一如往常的伟岸，高耸。 刚一进院子，倪映红就瞧见了蹲在炉子旁的那个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蓝银,她抬起手臂撩了撩头发,对着心爱的男人展颜一笑，绝美的容颜霎那间让百花都失去了颜色。 经过这么久的滋养,小倪姑娘这朵娇花已经彻底的绽放开来,身上少了些少女的娇羞,多了抹妇人的妩媚，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强烈的魅惑,让人难以自持。 “你做的什么呀？好香。” “海参粥。” 看着娇滴滴的小媳妇,当了三天和尚的楚恒心头顿时一阵躁动，连忙屁颠颠的跑上前把姑娘抱在怀里,低下头用力吻了上去：“想我没有啊？” 谷鴜/span&gt;　　“当然想啊。” 倪映红冲他甜甜一笑,扬起头缓缓闭上了眼。 许久，唇分。 “快吃饭吧,我都饿了呢。” 气喘吁吁的倪映红万分不舍的从汉子怀里挣扎出来，又在他脸颊上问了一下后，便一边系衣服扣子一边走向厨房。 狗东西脱衣服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小两口在堂屋跟东屋分别吃了顿海鲜，差不多七点半的时候，才甜甜蜜蜜的离开家，赶往单位。 操劳的一天，就这样无声的开始了。 …… 傍晚，结核医院。 刚吃过晚饭的大表姐穿着身难看却时髦的黑色的长裙，乐滋滋的与前来接她的张博一块离开了医院。 俩人准备去月坛看场电影。 大表姐来四九城也有些天了，一直都没什么休闲活动，所以对于这场电影她还是很期待的，至于说约会什么的，那都是次要的。 路上，行人不少，时不时的也能看见一对对青年男女，供乘着一辆单车行在路上。 女孩小心翼翼扶着男孩的腰，紧张又羞涩的小声交谈着，男孩则一脸兴奋的踩着自行车，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这其中，就有大表姐跟张博这一对。 段凤春这女人向来都是比较粗线条，她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对于这种简单的肢体接触有什么抗拒心理，她坐上后座就大大方方的伸出双手掐住了张博的腰杆，一点都不做作。 这可给张博兴奋坏了，差点没把车链子蹬出火星子来！ 俩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尴不尬的话，没多久就到了定安门附近的双星电影院。 找地方停好车后，大表姐一脸兴奋的往电影院走，同时还对身旁与她保持着社交距离的张博询问道：“诶，今天放什么电影啊？” “英雄儿女，你看过吗？”张博偷偷地打量着容貌美艳的大表姐，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一会,要不要拉一下她的手？ 这样不会被骂吧？ “艾玛呀，是zei个啊，我都看好几遍了，可稀罕了。”大表姐一听竟然是自己最喜欢那部电影，连忙抓住张博的手腕，拽着他往前跑：“快点快点，别再买不到票。” 嘶！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张博差点休克过去，他晕乎乎的跟着大表姐一块跑了几步后，侧头看了眼被拿只白净手掌抓住的手腕，决定这个月都不洗手了。 很快俩人就来到了电影院门前，售票窗口那排队的人倒是不多，仅有十几个人而已。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票。”张博很绅士的对段凤春嘱咐了一句，就赶忙跑上前排队。 大表姐无聊的站了会后，便摸出大生产点了一根。 她刚抽了一口，身侧突然响起一声痞里痞气的声音。 “嘿，同志，一个人来的啊？要不要跟哥几个一块进去？我们看电影不用票！” “嗯？” 大表姐闻言看了过去，就见到五个穿着军绿衣裳，胳膊上挂着红袖箍的青年正色眯眯的看着她， 段凤春的柳眉瞬间倒竖起来，瞪眼喝道：“你特么瞅啥？” 第三百七十四章哦 “呦呵，这姐妹还是个外地妞！” 一听大表姐旳口音，几人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其中一名皮肤蜡黄，长得獐头鼠目的男子嬉皮笑脸的上前一步，跟只恶狼似的上下打量了下大表姐，最后目光定格在那根被两根玉葱般的手指夹在中间的香烟上，嘿笑道：“同志，你抽这烟够冲的啊？要不要尝尝我这个？” 说着，他把嘴里叼着的过滤嘴烟递过去，贱兮兮的道：“你把你那个给我，咱俩换换抽，这样咱也算亲个嘴了！” “哈哈哈！” 他话音一落，身后那几人就神经病似的大笑起来。 也不知道在那笑个嘚儿呢。 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到了张博的注意，他回头见到段凤春竟然被几个小流氓缠住了，连忙从队伍中退了出，疾步跑过来挡在大表姐面前，怡然不惧瞪着眼珠子对那五个混混骂道：“丫挺的，不想死就赶紧滚远点！”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段凤春，准备让她先走，自己应付这几个混混。 可当他转过头时，却看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人呢？ 难道丢下我跑了？ 他这念头刚起，耳畔突然就响起一声炸雷！ “我敲里吗！” “刷！” 就见大表姐突然从他眼前冲了过去，两只手一手拿着一块砖头，一双圆润白净的大长腿跑的飞快，裙角翩翩飞起。 还没等张博反应过来，大表姐就已经冲到那个开口调戏她的男子面前，抡起灰扑扑的板砖就照着他脑袋拍了上去。 “呼！” 随着一阵劲风呼啸，砖头重重的砸在了那名男子的脑瓜顶上。 “啪！” 板砖瞬间粉碎，男子翻了个白眼，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脑瓜顶滋滋的喷出一道血箭，飞出好远好远。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措不及防。 张博傻眼了，剩下的四个流氓也同样懵逼。 这姑娘看着娇滴滴的, 怎么如此生猛？ 他们发懵, 大表姐的手上却不慢, 放到一个就冲向对面那四个人，照着一个脸蛋胖乎乎的男子又是一板砖。 “啪！” 砖碎，人倒, 血花飞溅。 真儿真儿的干脆利落！ 到这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剩下的仨流氓怒骂着冲向段凤春, 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娘们。 “弄她丫的！” 张博见状, 也来不及多想，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 于其中一人扭打在了一起。 手上没有家伙什，又独自面对两个壮汉的大表姐却一点都不慌。 面对着向自己冲来的俩人，她不退反进, 甩开腿就迎了上去, 然后就见她那只穿着黑色凉皮鞋的脚丫化作一道残影, 狠狠地踢在一人的裤裆上！ 江湖绝技：撩阴腿！ “啪！” “喔！” 那人顿时僵立住, 张大着嘴，瞪大了眼, 一脸痛苦的捂着裆部，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疼得他浑身直抽抽。 “嘶！” 边上一些看热闹的男人倒吸了口凉气, 齐齐的夹紧裤裆，都有些感同身受。 “艹！” 另一个男人见此, 怒骂着从后腰摸出一把小刀，照着段凤春的肚子就刺了过去。 “小心啊！” “快躲开！” “哎呀！” 边上一些女人见了, 顿时惊呼起来，为这位不让须眉的女同志提醒着。 “我去你娘的吧！” 段凤春眼睛一瞪, 猛地探出手抓住男人握刀的手腕，旋即用力向下一掰，很轻松的就把刀给卸了下来。 接着，就见她拉着男人的手往前一带，脚下步伐错开，转身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人丢了出去。 那人刚一落地，她就快步追上前, 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 男人惊愕的仰着头，昏迷前的最后一秒钟，脑子里回荡起一句话。 红的！ 而此时，张博依旧还在跟对手缠斗…… 已经放倒了四个人的大表姐算是杀红眼了, 扭头看了眼跟张博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的那个混混，抹身踅摸了一块砖头就冲了过去。 “住手！不许动！” 就在这时候，几名附近派出所公安终于赶了过来，他们见大表姐正大杀四方，连忙掏出枪把人给制住。 此时这几名公安也是很懵。 不说有混混耍流氓么？ 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到底谁是混混？ …… 小梨花胡同，二十二号院。 操劳了一天的楚主任正躺在罗汉床上听着收音机，小倪姑娘则在屋里踩缝纫机。 眼瞧着就要入秋了，她得抓紧给汉子做身衣裳。 “哒哒哒……” 姑娘的小脚搭在踏板上，随着她的脚掌摆动，缝纫机飞速的运转着，不多时就缝好了一条袖子。 这时，楚恒晃悠悠的从堂屋走了进来，他看着缝纫机上的黑色斜纹布，又瞧了瞧丢在沙发上的几尺布料，哭笑不得的道：“媳妇, 你买的布不挺好的么？干嘛要跟倪震的换啊？” 今天大嫂来店里给送了些布, 让倪映红帮着给倪震做身衣服。 姑娘瞧着这布不错, 就拿自己给家里汉子买的布料换了一下…… 华夏好姐姐哦！ “哎呀，他一个小孩穿这么好的干嘛？有一件就行呗！” 倪映红正忙的不亦乐乎, 她看都没看汉子, 抬手抹抹鼻尖上的汗珠，头也不抬的吩咐道：“你去给我拿点酸梅汤去，我渴了。” “得嘞！” 楚恒无奈的摇摇头，抹身走去厨房。 他刚找来碗从暖壶里倒出一碗暗红的酸梅汤，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砰砰砰！” “是楚主任家吗？” “来了来了！” 楚恒连忙放心碗，跑过去开门，见外面站着一位公安同志，有些纳闷的问道：“同志，你找我什么事？” “您是楚恒楚主任不？”公安同志跟他确认道。 “是。”楚恒点点头。 “这么回事，您大姨姐在双星电影院跟人打架，把人给打坏了，现在就在我们安外派出所呢，您跟我们去看看怎么处理吧。”公安同志一脸古怪的道。 “哦，那您先抽根烟等会，我回去跟媳妇说一声。” 楚恒一脸平静的点点头，摸出烟给了他一根，便转头回了屋里，把事情跟媳妇讲了一下。 “哦。” 倪映红比他还淡定，点点头便接着干活，语气随意的道：“那你就去一趟吧，该赔钱赔钱，赶紧把人领回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省了 “放心吧，肯定把人给你带回来。” 楚恒拍着胸脯对媳妇保证了一下，又贱丝丝旳伸出爪子在花圃上重重拍了拍，才在小倪姑娘半嗔半惊的娇呼声中跑出了房间。 来到院门口，此时那名年轻的公安同志正斜倚在门上优哉游哉的抽着大前门，这么好的烟他可是头一回抽呢。 “久等了，公安同志，咱走吧。” 楚恒笑着上前招呼了声，转头把自己的提包挂在停在门内的自行车的车把上，便推上车往出走。 “唉！” 小公安连忙把烟叼在嘴里，也推上自己的车跟着他的屁股后头一块往巷子外走。 两人走了没几步，前头的楚恒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了解案情呢，便转回头对小公安问道：“同志，那头现在什么情况啊？方便跟我讲讲么？” “这有啥不方便的。” 心里一直憋着这个大瓜的小公安可就等着他问这话的，闻言顿时兴奋的上前几步，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听我们所老刘讲，挨打那一方是五个壮汉，起因是那五个人嘴里不干净，您那大姨姐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说道这里，小公安忍不住就乐出了声，嘿嘿笑着道：“其实说是她打那五个壮汉才对，好家伙啊，您大姨姐自己搁就给放倒四个，而且一个比一个伤的重，有俩被板砖开瓢的，一个缝了八针，一个缝了九针，我来之前都还昏着呢，还有一个给摔断两根肋骨，还有点轻微脑震荡，剩下那个最倒霉，蛋黄踢碎一个。” “嘶！” 楚恒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冷风从裤裆直达天灵感，整个人都是一激灵。 他本以为就是简单的斗殴呢，没成想竟然打的这么重！ 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伤的轻重的事,养养就没事了。 主要是蛋黄都散了那个,这事可不怎么好处理！ 楚恒眉头皱了皱，连忙又问道：“同志，我再问一下,您知道对面都什么来头么？” “有两个人的家里不简单！”小公安神神秘秘的再次上前两步，小声跟他说道：“缝了八针的那个的父亲是亚麻厂三车间主任,蛋黄散了的那个是北二副食店副经理的儿子,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您,同志。”楚恒凝眉点点头，接着便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递了过去：“您这跑来一趟也够幸苦的,这烟拿着抽。” 小公安本想拒绝的，可见他给的竟然是大前门，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甭客气。”楚恒冲他笑笑,便转回头思索起对策。 在这个有些法律相对来说还不是太明确的年代,大表姐这事可以说就是正常的打流氓,打了也就打了,最多就是赔点钱了事，就算是把人蛋黄打散了,也无非就是赔多赔少的问题而已。 可在对方有些背景的情况下，这事情就添加了很多的不确定性。 这里毕竟是四九城，谁还没点关系人脉五得？ 万一对方通过其他渠道施加点压力,这就有点麻烦了。 当然，楚恒是不怕这个的,对方那俩老子都这么大岁数还只是个小厂子的车间主任跟副食店副经理，就是有关系能大到哪去？ 他现在考虑的,是怎样要用最小的代价来解决这件事。 杀鸡用牛刀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干。 很快，俩人就走出了巷子,楚恒也回过神来，他没急着上车，而是对身旁的小公安问道：“同志，你们所长是哪位啊？” 小公安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我们所长叫管宏南，您认识吗？” “耳熟！我好想听谁说过……”楚恒扬了扬眉，脑子里飞速想着自己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接着眼睛就是一亮，他想起来何子石好像跟他提过，有个朋友叫管宏南也在公安系统里，而且是个能力极其出众的人物。 “嘿。” 他咧嘴笑了笑,说道：“这样同志，您先回去，我去找个人，回头就过去。” 这回他连人情都不用搭了。 “那成，您尽量快点啊，我们可都等着处理完您大姨姐的事下班呢。” 小公安也明白他打算去干什么，是以也没多问，叮嘱了他一声就骑上车走了。 “您慢走。” 楚恒冲他挥挥手，也连忙上车，飞快的往何子石家赶去。 一路穿街过巷，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就到了地方。 此时，何子石正光着膀子蹲在自家大杂院门口看人下棋，楚恒在门口停好车，不经意的瞥了眼棋摊,就发现了人群中的他。 没办法，他后背上的那道足有二十公分长的疤痕实在太明显了。 “何子石，赶紧过来。”楚恒连忙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何子石有些不确信回头看过来,见确实是这个货过来了，连忙起身走出人群，笑着招呼道：“你怎么过来了？” “有事找你。” 楚恒先塞给他一根烟，然后就将大表姐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嚯，你大姨姐够猛的啊，不过打得好，这些个东西都崩了才好呢！” 何子石听后，一阵拍手称快，旋即与楚恒交代了声就转头回家，不多时就换上了自己的警服，骑上车与他一块离去。 此时天色已经半黑不黑，不过街上行人却不见少，而且大多都是成双配对的年轻人，其中有情侣，也有年轻的小夫妻。 在这个住房紧张的年头，夜深人静之时，正是约会的好时候。 楚恒他们这俩大男人混迹其中，一路上低声探讨着大表姐这件事的处理方法，转眼间便抵达了安外派出所。 在门口停好自行车，两人就径直的走进院子里的一座长长的平房，然后就沿着走廊走向位于最东侧的所长办公室。 因为何子石穿着警服的缘故，他们这一路都没人问一句。 很快，俩人就来到了所长办公室门外，然后何子石一点不客气的抬手用力拍了几下门。 “咚咚咚！” “老管，在里头么？” “进来！” 里面很快响起招呼声。 旋即，何子石就带着楚恒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我这了？”正坐在办公桌后啃着窝头的管宏南好奇的看着突然而至的好友。 第三百七十六章敢说 “还不是为了段凤春同志的事。” 何子石熟络的走上前，笑着指着身旁的大声恒介绍道：“这是我战友楚恒，也是段凤春的妹夫。” “您好，管所长，久仰大名啊。”楚恒连忙伸出手，跟管宏南握了握。 “您好您好，快请坐。”管宏南与他松开手后，拿起烟分了一圈，笑着打趣道：“您这大姨姐的身手可真够厉害的，一人干趴下四个，我活这么些年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同志。” “再厉害不还是惹祸精一个。”楚恒闻言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桌前椅子上。 “老管，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何子石这时出言询问道。 “不太好弄啊。” 管宏南咂咂嘴，起身去旁边拿暖壶跟水杯，同时口中说道：“挨打的那几个孙子虽然不是什么好饼，可人家怎么说也只是光动嘴没动手，要是较真的话，算不上耍流氓的，而且段凤春同志下手也太重了点，把人家蛋黄都给踢碎了，性质有点严重。” “严重个屁！” 何子石向来就莽的一批，听了猛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眼珠子道：“那几个狗日的就是调戏妇女，别说是打散黄了，就是打死了也是活该，我说你特娘的是不是怕那几个孙子家里人了？想在这和稀泥？” “老子懒得跟你这傻缺废话！” 管宏南能跟他成为朋友，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的，也没跟他计较什么，横了他一眼便拿着水杯跟暖壶回到桌前，一边给俩人倒水一边与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的楚恒说道：“楚主任，您应该听明白了吧？” “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楚恒摇摇头，旋即缓缓站起身，笑着问道：“管所，我想见见我大姨姐，这个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案子还没定呢, 随时都能见, 您出门往右走, 北边第五个门就是，门口写着休息室。”管宏南笑着道。 “那我先去看看，等会再回来。”说完楚恒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何子石。 楚恒屋里出来，顺着走廊往右走, 很快就来到休息室门前。 他轻轻推开门, 一搭眼就见到了大表姐。 这屋子是值班人员休息的地方, 地方不大也就不到二十平，东边摆了两张上下床, 西边则摆了一张床跟一座刷着红漆的储物柜，房间中间还有一张破旧的大办公桌。 大表姐此时正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嘴里叼着大生产吞云吐雾的同时, 还给坐在她跟前的两名岁数不大的女公安讲着自己勇斗流氓的经过。 听得俩女公安满眼小星星, 一脸的崇拜之色, 一副吾辈楷模的样子。 鼻青脸肿的张博则是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 时不时会偷偷看一眼段凤春，神情有些复杂。 样子就好像是在洗脚城遇见了暗恋女神似的。 “哟, 聊着呢。” 楚恒笑眯眯的进屋，抬腿轻轻碰了就在门边的张博一下，询问道：“怎么样？打没打坏？” “没事, 就是看着重点，其实都皮外伤。”张博强颜欢笑的看着他, 眼神有些闪躲。 “那就好。”楚恒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转头就看向大表姐, 对她问道：“表姐，您怎么样啊？” “我这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几个犊子玩意儿能把我怎么着？”大表姐不屑的撇撇嘴，旋即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脸歉意的道：“妹夫，给你添麻烦了，我当时太激动了，一时没收住手。” “一家人甭说这个，再说错又不在你, 那几个狗日的活该。”楚恒冷哼一声，接着对张博他俩招招手道：“表姐你俩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们讲。”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来。 张博俩人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他们几个嘀嘀咕咕了好一阵才，俩人才重新回到休息室，继续等待着结果。 楚恒则重新返回了办公室。 他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一名矮胖的中年男人唾沫横飞的跟何子石对喷着：“你凭什么说我儿子调戏妇女？我儿子碰她一根头发了么？我告诉你话不能乱说！” “都要跟人亲嘴了，还不是调戏妇女？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何子石与矮胖男人怒视着，砂锅大的拳头紧紧握着，似乎有要动手的打算。 “哼，说多了没用，反正今天要是不严惩那个女流氓，我是绝不对善罢甘休的，就算是告到海里，我也要让她付出代价！”矮胖男人明智后退一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然后嘴里接着逼逼叨的道：“你们也别想袒护她，我跟您们区里的张副局长可是旧相识！” “你不想善罢甘休？老子还特么不想放过那帮崽种呢！” 楚恒这时也看出来这人应该是那几个混子的家属了，虎躯一震便气急败坏走进屋里, 径直的来到矮胖男人面前，黝黑的眸子冷冷凝视着他, 咬牙切齿的问道：“那几个崽种, 哪一个是你下的？” 矮胖男人顿时气急, 瞪着眼睛反骂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说谁杂种呢？满口污言秽语, 我看你才是杂种！” 楚恒冷笑：“光天化日之下，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同志耍流氓，不是杂种是什么？你能养出这种东西，估计你也是个老杂种，弄不好你全家都是杂种！” 管宏南侧目看向他，神情有些愕然。 可真是张口就来啊。 你这手无缚鸡之力这一说打哪看出来的？ 什么鸡？ 战斗鸡么？ “哼，我懒得跟你们掰扯。”矮胖男人见对方多了一人，而且嘴炮能力好像有些强，很明智的选择了避战，转头看向管宏南，语气强硬的问道：“管所长，今天你别想和稀泥，必须要给我个说法，你要是做不了主，那咱就到区里去，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没王法了！” “对，必须有个说法！” 楚恒这时瞪着眼珠子上前一步，怒声说道：“我表姐可还没结婚啊，当着那么些人的面被流氓摸屁股，抓柰子，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实在太猖狂了！那几个崽种必须枪毙，花生米钱我来出都行，一人给两梭子，少打一枪都是对不起先辈们为我们打下的太平世界！” 第三百七十七章倒霉 “你……你信口雌黄！” 听他这么胡咧咧，矮胖男人差点一口老血喷他脸上，回过头便是怒目而视：“我儿子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不要胡说！” “去你娘的！你这老崽种说的是人话吗？” 楚恒眼珠子瞪得比他都大，急赤白脸的伸出手指头恨恨指着男人鼻尖，险些都快戳进人鼻孔里了，气呼呼的道：“还我胡说？我表姐正儿八经的一盘正条顺的黄花大闺女，她能不顾名声撒这种谎？这事要传出去，她能活了么？！” 嗯……总的来讲，这年头的大部分姑娘还是很在乎名声的，就比如胡正文媳妇章艺，当初可是差点就寻了短见。 但大表姐却是个例外，她这人从来就不在乎别人对她什么看法，说她男人婆也好，说她母夜叉也罢，她都还是我行我素。 所以，楚恒找她说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她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嘛。 “这……” 矮胖男人听完楚恒的话，也开始有点不自信了，身上嚣张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难道那兔崽子骗我？ 他有些怀疑起来。 毕竟以他家那崽种的尿性，这事他还真能干的出来的！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可不敢承认这件事，在这個时候，真要坐实了耍流氓，就是不枪毙也是够喝一壶的了！ 矮胖男人脸色变了变，疯狂的燃烧着脑细胞，很快眼睛一亮，找到了反驳的话：“狗屁的黄花大闺女，你见谁家大闺女站电影院门口抽烟的？说不定她就是个半掩门，在这拉客呢！这种人要什么名声？” 其实这时候抽烟的女人也不少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农村的，而且还得是结过婚的，姑娘家家的抽烟，在农村都很少见。 城里像大表姐这种, 大姑娘家家的就敢肆无忌惮的在外人面前点上一根的, 大多都是一些跟顽主们胡混的浪女, 或者风尘女，这些人有的是年少无知，误入了歧途, 后来干脆就一条道走到黑，还有的是家里有问题, 便直接破罐子破摔, 索性活个洒脱。 俩腿一劈, 五斤大米嘛！ 所以他拿这个当理由，也算是有理有据。。 说起来, 那五个混混也算是倒霉催的，他们当时敢于出言调戏大表姐，也是看到她抽烟, 以为是个喜欢玩的, 就想上去占点便宜。 没成想, 人家却是个狼女。 嗯……比狼都凶！ “你有本事你站这别走！” 楚恒听见他竟然敢这么编排大表姐, 冷冷的瞥了矮胖男人一眼，转头就要往屋外走。 他准备把这话告诉大表姐去, 顺便在见识见识那招堪称艺术的标准大背跨！ 反正今儿这事已经不小了，那就不如在大一点！ 大声恒兜得住！ “我就在这等着，你能把我怎么着？”矮胖男人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 还以为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了，洋洋得意的叉着腰, 面上已经露出胜利者的傲然笑容。 “你赶紧回来！” 猜到他想法的管宏南却是脸色一变，正看戏的他急忙从桌子后面跑出来, 把楚恒死死拉住，苦笑着道：“兄弟, 你可少给我找点事吧！” 以那男人婆一打四完胜的战力，要是真闹起来的话，可得费上一番手脚才能压得住。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今儿我就给您个面子。”被拉住的楚恒只能悻悻的作罢那个危险的想法，他转回头看向矮胖男人，冷笑着道：“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用，等到时候咱法院见，看人家信谁的！” “见就见, 到时候我让你哭都找不着调！”矮胖男人同样冷笑，谁还没几个熟人了？ 楚恒笑笑不说话。 比人脉？ 你当老子穿越这大半年在吃干饭嘛？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接着门外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管所在不在？” “在, 进来吧。” 管宏南松开楚恒，转头看向门口。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一名看样子有四十多四的男人走了进来，个子很高，比楚恒都要高上半头，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被大表姐开了瓢，脑袋上缝了八针的那个混混的老子，亚麻厂三车间的钱主任。 “管所，你可一定要给我儿子做主啊，他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一定要严惩那个女流氓！”钱主任吵吵嚷嚷的走进屋，一张老脸沉的都要滴出水了。 楚恒一听这话，就明白他是什么身份了，连人长什么样他都没看清，回过头就先喷为敬：“谁特么谁流氓呢？你一家都特么流氓，瞧你们养的那几个玩意儿，我真特么怀疑你们下崽子的时候眼瞎，把人扔了把胎盘给养大了！” 进屋就挨骂的钱主任一时有点懵，不过他很快就缓过神来, 扭头便准备喷回去, 可当他看清旁边那喷子是谁后, 又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原因无他，只因他认识楚恒。 这位钱主任曾跟在市里工作的小舅子一块与楚恒喝过酒，同时也听小舅子讲过这个人事情。 他很清楚，这不是一位好惹的主。 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而且他也大致的猜到，楚恒很可能就是打他儿子的那个女人的家属。 所以，他儿子的这个瓢，估计是要白挨了，甚至都有可能挨收拾！ 钱主任苦笑着吐了口气，暗叹了声倒霉，旋即脸上就堆起笑容，快步走上去套起了近乎：“楚主任，咱可有日子没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您，我刚听您这话音，打我家孩子的那个女同志是您家属？” 这孙子认识我？ 楚恒扫了眼都快贴到他脸上的这张老脸，仔细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来这人是谁，便皱了皱眉问道：“你是？” “您可真贵人忘事，我是钱浩啊，前段时间我跟我小舅子苏俊，还跟您一块喝过酒呢。”钱主任心中一阵苦涩，想他堂堂一位车间主任，有一天竟然成了酒桌上的小透明，人家根本就不记着他了！ “你是苏俊姐夫！” 楚恒面上露出恍然之色，终于想起这人了，旋即眉头又再次皱起来：“那几个跟我表姐耍流氓的崽种里头，哪个是你家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算了 怎么就成了耍流氓了？ 我儿子不是受害者么！ 钱主任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恒，下意识的想要争辩几下，不过想想又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很明智的低头认错：“那个脑袋上缝了八针的钱瑞就是我儿子，哎，是我教子无方，楚主任您今儿就看苏俊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一回，饶了我家那浑小子一次成不？等回家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老钱！你说什么浑话呢？” 旁边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矮胖男人听了立马不干了，你特么直接承认了耍流氓，枪子你替我儿子挨吗？ 同时，他也从钱主任的态度上猜测出楚恒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于是就急忙快步上前，拉着钱主任来到一旁，谨慎的问道：“底怎么回事？那小子谁啊，让你怕成这样？” “他是楚恒！”钱主任小声说道。 矮胖男人闻言想了想，很确定自己没听过这個名字，疑惑问道：“楚恒？干嘛的是？” 钱主任一脸诧异的看向他：“你不知道他？那你听没听过小孟尝？” 竟然连这么一位风头正劲的人物都不知道，你这一天天的都活到谁身上去了？ 到底是哪家报馆？ “他就小孟尝！” 矮胖男人顿时瞪大眼，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关于楚恒的传闻，最后总结出一连串的标签。 人脉广，本事大，背景厚，小肚鸡肠…… “嘶！” 他想到楚恒刚才说的那些话，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头疼的对钱主任问道：“那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我儿子可是散了一个黄呢！” “这时候你就别管他是一个黄两个黄的了，还是赶紧给人到钱去吧。”钱主任苦笑着道：“你家孩子要是给定成了流氓，就是给他十个黄能咋地？给人打把用么？” “哎，你说你早来一回多好，我刚才还跟他吵了一架。” 矮胖男人懊悔的拍了下大腿，旋即用力搓搓脸，挤出一脸笑容，快步来到楚恒面前，赔笑着道：“楚主任，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无趣！ 老子都还没用力呢, 怎么就服软了呢！ 楚恒抱着膀子, 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去海里告状去了？” “哎呦，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就是胡说八道呢。”矮胖男人讪讪一笑，接着又一脸诚恳的说道：“今儿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 是那几个兔崽子有错在先, 我们愿意赔偿, 您看咱是不是问问您表姐，看她想要什么？” 他这话说的就很有技巧, 根本就不提谁是流氓的问题，上来就跟你谈赔偿。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至于浪费这么多时间吗？”楚恒也没想把人往死里弄, 撇撇嘴便道：“不用跟我表姐谈, 你们直接说个数吧, 要是没问题今儿这事就这么着了。” “那我们商量一下。。” 矮胖男人与钱主任对视了一眼, 便转身走到一旁小声嘀咕了一会，很快又走了回来, 由相对而言关系较好的钱主任上前交涉。 “楚主任，我们打算一家给您表姐赔一百块钱，您看成不？”钱主任先试探着报出了价格, 看看对面的胃口再说。 楚恒横了他一下：“我表姐是外地人，你光给钱她上哪花去？” 钱主任斟酌了下, 说道：“再给三十斤粮票。” “我表姐对象也受伤了。”楚恒淡淡的说道。 “这……” 这下钱主任不敢说话了，他们俩刚才商量的时候, 就考虑了大表姐了，根本就没张博什么事, 现在要是在加一个人的话，一家可就得出二百块钱六十斤粮票！ 太多了！ 倒不是承受不起，就是有点肉疼，哪怕这钱来得容易…… 于是，俩人又跑到一旁研究了下，等回来后，钱主任一脸不舍的说道：“您表姐对象也是一样的, 您看成不？” “那就这么着了，明天抓点紧送我单位去。” 楚恒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就不在搭理这俩人，转身走到正坐在办公桌前喝茶水的何子石跟管宏南跟前, 笑着道：“管所，您都听见了吧？我是不是能带我表姐回去了？” “你们双方已经达成和解，那肯就没问题了。”管宏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开始收拾东西，笑呵呵的道：“托您的福，我今儿算是能早点下班了。” “那咱就回见，今儿太晚了，喝酒都没地方，改天咱们再约。”楚恒又与他握了握手，便带着何子石离开了办公室。 俩人径直的来到休息室，将还在里面大表姐跟张博领了出来。 往出走了几步后，大表姐忍不住对妹夫问道：“怎么解决的啊，妹夫？” 她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实在是太麻烦人了。 楚恒背着手，叼着烟, 笑着回头与他俩说道：“五个人一家赔你们一百块钱跟三十斤粮票, 往后这事就算了。” “还赔我们钱？”大表姐愕然的瞪大眼，她这还是头一回遇见把人打坏了人家赔她钱的事，不过很快她就猜到这里面肯定是楚恒的功劳, 她高兴的笑了笑后，就伸出手怼了楚恒后背一拳，大方的允诺道：“谢了，妹夫，回头等他们把钱送来，咱俩一人一半。” “我可不要，那钱是你应得的。”楚恒笑着摆摆手。 “海王，我有点事跟你说，你跟我来一下。” 这时，从出了休息室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博突然开口，他目光躲躲闪闪的看了眼大表姐，便快步走出了派出所。 楚恒凝眉想了想，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无奈的咂了咂嘴，跨步跟了出去。 俩人来到院外后，张博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下后，还是咬牙说道：“那个……我不想跟你大姨姐处了，你回头替我传个话吧。” 男女之间的好感，大多都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冲动而起，也就是人们人们所长说的一见钟情。 有的人是因为脸，有的人因为奈，也有的因为腚，原因数不胜数。 张博之前对于大表姐的感情，就是处于一见钟情的阶段，基础非常的薄弱，随时都处于断线的边缘。 而大表姐打的那一架，就好似一把钢刀，狠狠地斩断了那根线，也斩断了那淡淡的好感。 让他不敢冲动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你了不起 尽管楚恒已经猜出张博是不想再跟大表姐处了，可当他真的听见对方的话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惋惜。 他真的挺看好张博跟大表姐俩人的。 楚恒砸吧砸吧嘴，终究还是忍不住劝道：“不再想想么？我那大姨姐是脾气差了点，但人是不坏的，在就她那身段跟脸盘，咱们圈子里可少见，你要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跟你说。” “她人是挺好，可她身手也好啊！” 张博瞟了眼站在远处抽烟的大表姐，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气，苦笑着道：“搁你的话，你愿意娶这么一個一口气能撂倒四个壮汉，动不动就把人踢散黄的姑娘回去？我满段满算就俩黄，要是运气不好的话，也够跟她吵一回架的！“ 楚恒闻言眨眨眼，心里顺着他的话音就把大表姐的性格带入到了倪映红的身上，然后就是一阵颤栗！ 确实挺不住。 动不动就来个大背跨、撩阴腿五得，这谁能受得住啊！ 要小倪姑娘真是这个性子跟身手，别说找二房了，他连啪啪都得小心伺候着，万一哪下不对劲，挨俩大逼兜咋办？ 太恐怖了！ “那就这样吧，今儿事多，咱改天聚一聚。”楚恒轻轻拍了下张博肩膀，又客套了几句后，便到了声别，转身走向大表姐跟何子石。 来到近前，他一脸复杂的看了眼大表姐，稍稍沉吟了一下，就决定等回家在跟她说分手的这个事。 张博可还没走远呢。 要是现在说了话，这男人婆发火怎么办？ 他可不认为自己这小身板能拦得住！ “回吧。。” 楚恒抹身推出自行车，抡起大长腿跨坐上去，旋即对段凤春问道：“表姐，要不先上我那待会？映红还惦记着你呢。” “那就先去你那坐会。” 大表姐远远地望了眼张博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 接着就见她的裙摆突然矮了一些, 整个人便轻轻的跳了起来, 侧着身稳稳地坐在了后座上，然后两只手很自然的就抓住了妹夫的后腰。 “那就走着。”楚恒作为穿越客，自然不会在乎这点身体接触的, 笑着踩了下车镫，自行车缓缓动了起来。 几人走了一段距离后, 很快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何子石停下车, 与俩人说道：“我就先回去了。” “别介啊。”楚恒连忙停下车, 提议道：“咱上我那喝点去，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这可不成, 我媳妇最近害口，脾气还特大，我要一身酒味回去, 非得给我踹下床不可。”何子石笑着摆摆手, 两手转了下车把, 骑着车向左离开。 “越来越没劲了。” 楚恒唏嘘的嘟囔了一声, 便蹬着车继续往家走。 这一个两个的，随着岁数越大, 都变得无趣起来了。 以前哥几个没事就一块聚一聚，不喝成狗都不带回家的。 现在就不行了，结了婚就都开始顾家了, 基本上都是下班就往家跑，就好像他们回去晚了, 媳妇就会跟人跑了似的。 那肆意欢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包括楚恒也这样，他现在是若无必要, 就不会在外头吃饭的，哪怕是有推不开的应酬, 他也是三俩下把人灌趴下，然后就乐颠颠的回家搂媳妇。 哦，搂大房。 …… 小梨花二十二号院。 小倪姑娘此时正慵懒的斜倚在罗汉床上，等待着汉子回来。 她侧着身子，微微蜷着腿，身上轻薄的布料紧紧地贴合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一条让人惊叹的曲线。 那纤细的腰, 那翘挺的臀，完美的衔接在了一起，令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盘玩一番。 “吱呀！” 这时，院门被推开, 能盘玩的人回来了。 小倪姑娘连忙坐了起来，穿上鞋下床，从堂屋里走了出去。 看着与汉子一同回来的表姐，她眉头缓缓蹙起，叉着腰娇声哼道：“你这惹祸精，这回又陪人家多少钱？” “这回我可一分没赔，倒赚了好几百！”大表姐眉飞色舞的快步走到姑娘身旁，伸手搭在她浑圆肩上，笑嘻嘻的道：“妹夫不光帮我把事平了，还给我要了五百块钱赔偿呢！他可真厉害！” “用你说，他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 倪映红骄傲的扬了扬洁白的下巴，然后就推开大表姐这个电灯泡，踩着小碎步迎向刚停好车走过来的汉子，一脸甜蜜的从他手上接过包，问道：“没出什么意外吧？” “有点小意外，咱进屋说。”楚恒亲昵伸手捏了捏媳妇软嫩白净的脸蛋，便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嗝！” 正站在八仙桌前喝茶水的大表姐打了一个响亮的嗝，旋即默默转过身，把屁股冲着那俩人, 不想吃这碗狗粮。 呸！ 不害臊！ 小两口走进堂屋, 倪映红先把包放到罗汉床上，然后就一脸关心的对汉子问道：“到底什么意外啊？” “我先喝口水。” 楚恒走到八仙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喝掉，接着看了眼一脸轻松的坐在他对面抽烟的段凤春，斟酌了下语言，准备跟她说一下张博的事情。 哪知大表姐却先他一步开口了，就见她张口吐了个烟圈，随意地说道：“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张博不想跟我处了？” “你都知道了啊。”楚恒见大表姐情绪很平和，放心的笑了笑，不过对此却怎么不意外，就张博刚刚的表现，段凤春猜出来也正常。 “我又不瞎。”大表姐撇撇嘴，转头对倪映红说道：“映红，给我整点吃的，晚上啃了几个窝头，打一架又饿了。” “你还有心思吃！” 倪映红气咻咻的又叉起腰，板着小脸数落起来：“好不容易给你介绍个对象，又让你给吓跑了，你算算你都吓跑几个了？就不能收敛收敛性子，好好的处个对象？” 大表姐踩掉脚上的鞋，将一只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很是霸气的说道：“我干嘛要为了男人委屈自己？我段凤春就这个脾气，看得上就处，看不上拉倒，大不了我一个人过一辈子就是了，我就不信没男人我还活不成了？” 你了不起，你清高！ 有本事你等跟男人睡过觉再说一遍这话，那我就真服你！ 一旁的楚恒冷笑连连。 倪映红没脱过裤子之前说话比你还硬气呢！ 你看现在，哪天不得叫两声爸爸！ 第三百八十章就他了 “又说这个歪理！” 倪映红无奈的抿了抿红润的嘴唇，懒得再去跟她争辩这个事，上前几步来到楚恒身边，斜斜的倚在他身上，娇哼道：“有本事你跟姥姥也接着犟嘴去。” 提起姥姥，大表姐身上嚣张的气焰顿时就没了，想到老太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跟她说想在死之前看到孙女婿之类的话时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颤。 那不要了命了么！ “嘎吱！” 她连忙收回搭在椅子上的脚，赶紧与倪映红他们两口口子说道：“我跟张博掰了这事你俩可千万不能跟我奶奶说啊，她现在正养病呢，万一在气出个好歹来咋整？” “不说就不知道了？”倪映红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姥姥要是一直见不着张博，她不就猜到怎么回事了么？现在想起老太太养病呢，你早干什么去了？” “那咋整啊，要是把老太太气坏了，我可就罪过了啊。”大表姐开始发愁了，两只手胡乱的抓着头发，不一会就成了一个疯婆子了。 楚恒莞尔的摇摇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这还不简单，表姐你再抓紧找一个不就行了嘛？老太太那头又不是非张博不可，对她来说，只要你有主就行的，可不管什么张博或者马博。” “也是啊，我妹夫就是聪明！” 大表姐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跟倪映红说道：“映红，上回那些照片还有吗？赶紧给我找一个。” “我就防着你这手呢，一直给你留着呢，等着我给你拿去。”倪映红抹身回屋，不一会就拿出一个装着厚厚一沓照片的小布袋出来。 她来到桌子前，小手扯着布袋底子，手腕一抖倒出里面的相片，嘴里还絮叨着：“这回你选完了就好好处着吧，可别在让老太太上火了，她这病刚有点起色, 要是给气坏了, 我可饶不了你！” “还选什么选, 随便找一个就行了。。”大表姐现在就是想把老太太糊弄过去，至于对方什么样到是不挑，她伸手在一堆照片里随意抽了一张拍在桌上, 连是谁都没看，便说道：“就这个了, 你们抓紧给我安排相亲, 等事成了我请你们下馆子去！” “你倒是挑一挑啊。” 楚恒好笑的看了眼照片, 待看清上面是谁后，顿时乐了起来。 那照片上是一位虎背熊腰的青涩小伙,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杜三的左右臂膀中的姜磕巴。 好家伙。 当小弟的竟然抢在老大前面喝头汤了，这兄弟的小船是不是要翻了？ “这人不行, 你赶紧换一个。”倪映红一看是姜磕巴, 弯弯的柳叶眉顿时就皱了起来, 说道：“这人是个混混, 而且还是个磕巴。” “选都选了，就别费那个事了, 你管他是干啥的呢，是个男的就行呗。”大表姐不在意的把照片拿起来看了看，扬了扬眉道：“原来是他啊, 我记着接我们的时候，好像有他吧？” “对, 他帮忙来着。” 楚恒点点头，犹豫了下后, 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好一点，于是很客观的给了些评价：“他人还是不错的, 挺实诚一个人，不过就是岁数小了点，才十八岁，你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就安排你们见一面。” “那差太多了，不行不行，赶紧换一个吧。”倪映红急忙劝说道。 “十八好啊！” 哪知大表姐却是一副惊喜的模样, 她高兴的拍了下大腿：“我奶奶说过，女人最好是找个比自己小的男人，那样等岁数大了才享福呢，她要是知道我找了个十八的, 肯定特别开心。” 嚯！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你高兴就好。” 楚恒嘴角抽了抽，又轻轻地拉了下旁边还要劝的媳妇，说道：“表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咱就别瞎操心了，万一人俩还真看对眼了呢？” “那就随她吧，你把照片收拾一下，我给她做点饭去。”倪映红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我跟你一块去。” 大表姐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撇下照片，屁颠颠的跟了过去，想缠着妹妹多给做几样好吃的解解馋。 “这小子倒是好命。” 楚恒捡起姜磕巴的照片看了眼，要是杜三跟韩旭他俩要是知道好兄弟被翻牌子了，一定会高兴的给他俩刀吧？ 他幸灾乐祸的龇牙笑了笑，接着就把姜磕巴的照片给丢到一边, 又把剩下的那些照片装进袋子，重新放回了东屋的五斗橱里。 都弄好后，他又重新跑回堂屋, 爬上罗汉床, 拿出一本从张一眼手上“高价”收来的古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书这一本野史，讲的是唐代贞观时期，大臣杜如晦与两名宫女之间的爱情故事，还带着插画的。 可比正史有趣多了。 学习的时间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之间，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小倪姑娘也在大表姐的纠缠下弄好了夜宵。 也没弄太复杂，就一盆煮挂面，里面放了几个水荷包蛋跟一些小油菜。 在楚家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饭食，可在大表姐眼里，却是一道难得的美味，一搬时候都吃不着的！ “楚恒，你也吃点吧。”倪映红把盆子端上桌后，对专心学习的汉子喊道。 “好。” 楚恒恋恋不舍的放下书，从床上下来，趿拉着千层底布鞋来到桌边坐下，笑着对已经抱着碗开始干饭的大表姐问道：“表姐，喝点不？” “行啊。”大表姐欣然答应。 于是，这俩人就一人抱着一瓶二锅头，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他们就一人干掉了一瓶酒。 吃饱喝足的大表姐也就没有再多留，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楚家。 楚恒是一点送她的意思都没有，站门口挥了挥手就咣当一下关上了门，抱着媳妇进屋荡秋千去了。 要是换了别的女的，还他会担心一下的。 这大晚上的，又喝了酒，要是碰见流氓可就糟了。 可落在大表姐头上，他是真不怕。 武松醉酒能打虎。 这母老虎醉酒能打武松，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该担心的是外头的流氓，可千万别撞枪口上才是。 第三百八十一章榨干他们 凌晨。 皎洁的月华如缓缓流动的清水，悄无声息的涌入了房间中。 “滴答，滴答……” 夜里微寒，真皮沙发受滴着水，床上的小夫妻正相拥而眠。 “呃！” 忽然间，楚恒从睡梦中惊醒，他无奈的把媳妇那两根插在他鼻孔里芊芊玉指小心翼翼的拿下来，又将那根刚刚砸在他肚子上的光滑白净的美腿扒拉到一旁。 小倪姑娘的睡相一直都很差，喜欢抱着东西，也喜欢攥着东西，有时梦见好吃的了，还会咂巴嘴，流口水之类的，他对此早就习惯了。 楚恒侧头看了眼睡得很踏实的媳妇，接着就见他心念一动，身体瞬间从床上消失，进入了那座神秘的仓库之中。 相比于他刚穿越的时候，此时仓库里的粮油，已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旧家具、古董、金条还有种类繁多的吃食跟日用品。 此时楚恒正叉着腰站在从娄家捡来的那辆大卡车上，志得意满的扫视着仓库里的东西，心情甚是舒畅。 “唉，穿越者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只能抱着古董躺在金条上睡觉这个样子了。。” 他逼逼叨叨着从车上跳下来，一会摸摸家具，一会瞧瞧古董，甚至还拿来一根金条狠狠咬两口，也不管这金条之前是不是藏在粪坑里…… 不多时，楚恒就巡视完了自己的领地，旋即他就跑到了粮食堆前，吭哧吭哧的折腾起粮食。 今天，又是跟颜沐泽交易的日子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是痛并快乐着。 搬粮食辛苦, 这是肉体的痛, 白菜价收古董跟金条, 这是精神的愉悦。 这一次颜老头要的东西不多，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楚恒便将一袋袋重新用布袋装好的米面装到了板车上。 “搞定！” 他用力拍了拍车上的粮食袋子, 旋即身形一闪重新出现在了床上，并保持着离开时的姿势。 睡梦中的倪映红好似有所感觉似的, 迷迷糊糊的就爬了上来, 将他死死抱在怀里, 深深的沟壑差点闷死某个狗东西。 “呃！” 楚恒挣扎着从媳妇怀里出来，莞尔的拍拍媳妇的屁股蛋, 又轻轻吻了姑娘吹弹可破的脸蛋一下，旋即大手一挥，把倪映红收进了仓库, 接着他就赶紧起身穿衣服,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梨花。 以前他出去交易, 都会灌几口虎鞭酒, 给媳妇来个屋里助眠。 不过自打有一回他错估了自己实力，倪映红提前醒来发现他半夜不在家, 埋怨了他好一阵后，他就改为每次交易都把媳妇打包带走的办法了。 虽然这样有可能造成老夫少妻的后果。 但也胜在安全省事。 而且这样也有益处的，仓库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小倪姑娘的保鲜时间应该会长上不少…… 楚恒一路飞驰, 很快就来到了颜沐泽家附近。 当来到一条熟悉的小巷，就见他停下车, 飞快的收起屁股底下自行车，取出装粮食板车, 接着便乐颠颠的继续往前走，准备去收获今日份的欢乐。 没一会，他就来到颜家所在的巷子的巷口，颜家父子也迅速闪身出来。 “楚爷，您辛苦！”穿着一身补丁衣服的颜老头一脸笑容的拱拱手，接着从兜里拿出半包皱皱巴巴大生产，抽出一根递了过去：“您别嫌弃, 这还是我偷偷摸摸弄来的呢。” “不是嫌弃，我是真抽不惯。” 楚恒很不给面子的摆了摆手，然后从自己兜里摸出大前门点上一根，就将剩下的大半盒丢给老头：“拿着抽去, 岁数大了别抽那個，太伤身。” “哎呦，谢楚爷赏。”颜沐泽连忙把大前门揣进兜，准备回头跟老兄弟装逼用。 想想都可怜，早前他们这帮人，别说是大前门了，就是熊猫，中华都抽得上的，没成想现在连抽个大生产难。 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几根烟算什么赏，这个才是呢。”楚恒又伸手进兜，豪横的将一张三两的肉票拍在了老头手上，笑着道：“明个儿买点肉，给家里孩子解解馋。” 怎么说颜老头也是给他办事的，时不时的也该给些好处的。 “肉？” 颜沐泽赶忙用手电筒照了下手上的票，见竟然是一张肉票, 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连连拱手感谢：“太谢谢楚爷了, 我那几个孙子都快上房揭瓦了，您可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 “甭瞎客气了，赶紧进屋，完事了我好回去。”楚恒好笑的看了老头一眼, 便背着手当先走进巷子。 “您慢着点，路上有水坑。”颜沐泽赶紧打着手电跟上，在这三两肉票的作用下，他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不多时，这一老一少就一块进了院。 俩人一路来到正房，当看到炕上那三十多件古董与十多根金条时，楚恒顿时失望透顶。 交易量，又变少了！ “怎么就这么点？而且这成色也差太多了吧？”他皱眉拿起一个清代的民窑瓷瓶看了看，一脸嫌弃的给丢到一旁，这玩意儿后事也就三两万的货色，他收着都特么嫌占地方。 而炕上的那三十多样古董里，有大部分都是这种破烂，仅有一尊明代的镏金佛像算是精品。 “他们现在手里不缺粮也不缺钱，就都不怎么想出东西了，我也没办法。”颜沐泽无奈叹了口气，旋即又一脸希翼的说道：“楚爷，大家伙现在可都挺馋肉的，您要是能弄些肉过来的话，肯定能把这些老家伙的家底给榨出来！” “那你等着吧，过几天我看看有没有朋友割包皮，割痔疮五得，到时候我给你送来。”楚恒翻了翻眼皮，他大声恒本事是不小，可涉及到这种紧俏物资的时候，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嘿，您真会说笑。”颜沐泽一脸失望的笑了笑。 “是你先开玩笑的。”楚恒撇撇嘴，抹身便去归拢那些古董与金条。 虽然这回的东西质量差了点，数量也少了些，可蚂蚱也是肉不是？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这回东西少，很快他就请算好了那些东西价值，然后楚恒就赶紧点钱，收拾收拾便骑着板车离开了颜家。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冥思苦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榨干那帮遗老遗少！ 可知道回家，他都没想出来办法。 第三百八十二章又一位 楚恒回到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好一会，始终都无法找到一点睡意。 他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想到颜沐泽那帮遗老遗少手上的东西。 那金灿灿的金条，古香古色的文物，就好像一个个大美人似的，向他一个劲的抛着媚眼，馋的他口水横流。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尽管楚恒现在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已经足够他潇潇洒洒的过一辈子的，可他还是想要更多，更多。 太喜欢钱了，卧槽，拦不住的…… “唉！” 始终没想出办法的楚恒幽幽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似丢了十几亿似的，心里说不出的空虚。 又琢磨了一会后，实在是没办法的他，索性就不去想了，翻了下身就去抓水果。 可他却摸了个空。 看着空荡荡的身侧，楚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把媳妇放出来呢。。 “都特么魔怔了。”他懊恼的拍拍头，心念一动就准备把小倪给取出来。 而下一瞬，他又突然顿住，就见狗东西的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转，接着就消失在了床上。 一個半小时候，气喘吁吁的他跟小倪姑娘又重新出现在床上。 “也就那样。” 楚恒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重重的吐了口气，便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 翌日。 上午九点。 楚恒结束了与大姨们的茶话会后，回屋跟媳妇交代了一声，就准备去附近的百货公司找麻杆，让他通知一下姜磕巴晚上跟大表姐相亲的事情。 “嘎吱！” 他刚从铺子里出来，一辆锃光瓦亮的红旗轿车突然稳稳的停在了他面前，险些压到他的四十三号大脚丫子！ 楚恒忍住要骂街的冲动，默默收回了自己刚迈出去的脚。 这时候可不像后世，有点钱就能买辆车，现在这年头能坐得起车，而且还是红旗的，基本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碰！” 副驾驶的车门突然打开, 一名身着中山装的平头中年男人迅速从车上下来, 大步流星的从楚恒身边走过去, 高声对正探头看着门口汽车孙大姨说道：“这位同志，麻烦叫你们主任出来一下。” 向来不畏强权的孙大姨可不管他多大排场，眼睛一翻指了指他身后, 没好气的道：“什么眼神啊你，不就在你身后呢吗！” 小平头也没生气, 转过身看向正盯着他看的楚恒, 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就是楚恒同志？” “是我。” 楚恒一脸懵逼的点点头, 他还没搞清楚情况。 “我们领导要见你，我需要搜一下你的身, 请你配合一下。”不待楚恒答应，小平头就跨步来到他面前，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不是, 您这到底什么意思？” 楚恒愣愣的站在原地, 任凭小平头翻找, 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 不是他不想, 而是不敢。 需要搜身才能见得人，职位能低了么？ 还是老实一点吧。 不多时, 小平头就搜完了身，板着扑克脸说道：“谢谢配合，跟我来吧。” 说完, 他就迈步从楚恒身侧走过去，来到那辆红旗轿车的后门旁站定。 你这也不行啊, 我身上这条巴雷托你咋没发现呢？怎么给人当警卫员的！ 楚恒心里逼逼叨叨着，面上却老实巴交的样子。 他缓步来到轿车旁, 刚要伸手去开车门，小平头却先一步伸出手, 给他打开了门。 这孙子绝逼是怕我把车弄坏了…… 楚恒暗暗腹诽了一下，便弯腰往车里钻，同时也迅速的打量了下车里的人。 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穿着身面料很高级的中山装，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面向很正派。 确认过眼神，是他不认识的人。 所以, 找他干啥？ 楚恒一头雾水钻进车里，屁股小心翼翼的挨在软乎乎座椅上，旋即转头跟正在打量着他的男子说道，：“那个……您找我是？” “你好小同志, 我是阮万里。”男子和蔼的跟他笑了笑，缓缓伸出手掌。 “您好，您好。” 楚恒一脸狗腿相的握着他的手掌晃了晃。 松开手后，男子接着又道：“我这次找你，是有一件事托你帮忙。” “您尽管吩咐。”楚恒心里很纳闷，我的名声都这么大了吗？这大领导都来让我拉皮条？！ 男子这时从座位上拿起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楚恒腿上：“这个你拿着，麻烦帮我转交给黄鹏的母亲，记着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是我给你的。” 楚恒懵逼了，挠着头问道：“不是，领导，黄鹏是谁啊？他妈又是谁啊？您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还不待男子回答，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恍然的道：“您说的是聋老太太吧？” 这么大的排场，送东西还不让人知道，这不跟谢老头一个尿性嘛！ 没跑了，就是她了！ 果不其然, 男子听完他的话后, 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对, 就是你口中的聋老太太。” “您放心吧, 领导，保证完成任务！”楚恒把胸口拍的砰砰响，心里却暗暗叫苦起来，老太太精的跟猴似的，谢老头留的那些东西他都还不知道怎么送过去呢，这又给来一信封。 我太难了我！ “我相信你能办好的。”男人笑了笑，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我自己都不信，你信个嘚儿啊！ 楚恒暗暗叹了口气，准备赶紧离开，于是就道：“那就这样？我先走了，您忙着。” 男子却不想放他走，他笑着拍拍楚恒手背，说道：“不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小丫头事情？我很想听一听。” “当然可以。” 没办法，楚恒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坐着，讲起了关于小虎妞事情。 直到半个钟头后，他才从从车上滚下来。 看着扬尘而去的大轿车，楚恒哭笑不得的从兜里摸出烟点上，接着便拿出信封看了下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一百块钱，还有一叠细粮票，奶粉票，肉票之类的票据。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银质的小长命锁，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给小虎妞的。 “什么事啊，这叫！” 楚恒苦恼的把东西一股脑揣进裤兜，扭头又回了趟办公室，将事情跟媳妇汇报了一下，然后才骑上车离开铺子。 他先绕路去了趟百货商店，让麻杆去通知姜磕巴，接着就调转车头，赶往大杂院，准备把长命锁先给送过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我改 “阮万里……” 赶往大杂院的路上，楚恒一直在琢磨着阮万里的身份。 虽然这名字他没听过，人更是没见过，不过通过他的座驾跟随行人员的着装，他也大致的猜测到，这人应该不是军方的领导，八成是海子里的。 这聋老太太可真是惊吓不断啊！ 先是冒出来个高得吓人谢老头，回头又跑出一个阮领导，下回能不能再来个长桌上的啊？ 真要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刺激了！ 想到这里，楚恒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莫名的生出一种开盲盒的感觉。 不过当他想到这些大佬带来的麻烦后，他又迅速挥散了这份期待。 实在太难搞了！ 特么的即想送东西，又不想让人家知道。 你们倒是自己想办法啊！ 一个個都把担子丢给我算怎么回事？！ 老子跟你们很熟嘛？ 再有就是，这么大个领导，礼尚往来的道理你们不懂么？ 光给活干，一点好处都看不见，周扒皮都没你们狠啊！ 完了他还不敢推辞。 楚恒突然就觉得很委屈。 一个小小主任，却承受着这个位置不该有的压力。 而且，当初在傻柱家，老头可说要拉他一把的，可特么到现在都还没动静！ 忘了还是怎么着啊？ “不行，等会我得找谢老头说道说道去，可不能再来人了，不然我可就不干了……除非他给我升官……” 楚恒气咻咻的嘟囔着, 旋即猛才车镫，人与车离弦之箭般的一同窜了出去。。 不多时, 他就到了大杂院。 上午跟晚上, 是夏日里的大杂院里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此时, 院里的一帮老司……妇女正聚在水槽那浆洗衣服，她们唾沫横飞的讲着家长里短, 神鬼传闻，时而还会夹杂几句让男人都面红耳赤的荤话。 多熟悉的景象啊！ 停好车的楚恒一脸唏嘘的看了眼这些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便背着手溜溜达达进院, 与她们打了声招呼，又胡扯了一会，才往后院走去。 穿过月亮门，他来到中院, 一搭眼就瞧见了正对着门口的傻柱家。 此时傻柱家的门大敞四开着，棒梗那小崽子正领着俩妹妹在屋里乱窜，估计又是在翻吃的。 楚恒厌恶的皱皱眉，也没去管这操蛋事, 转头就奔着后院去了。 傻柱都不在乎, 他一外人差掺和什么？ 闲的么不是！ 很快，他就进了后院。 相比于喧闹的前院跟乱糟糟的中院, 后院是既干净又清净, 青砖的地面扫的一尘不染, 各家的房前屋后也没什么乱搭乱建的东西，看着很是顺眼。 这些都是二房的功劳。 没跟许大茂掺和到一块的秦京茹, 还是个勤快的姑娘, 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她都会拿着把扫帚扫扫院子, 擦擦屋子五得，忙的不亦乐乎。 楚恒晃悠悠的从房门紧闭的许大茂家门前走过，径直的来到聋老太太家门口。 他也没敲门, 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此时聋老太太并不在屋里, 只有歇班的秦京茹在，刚睡醒的小虎妞正趴在粮仓上卖力的啃着。 经过这几天的纠缠, 小家伙终于吃上了窥伺已久的大粮仓, 尽管吃不到什么东西, 但心里是满足的。 听到有人进屋, 娘俩齐齐看了过来。 见是心爱的男人来了，秦京茹白净俏脸上瞬间涌现出浓浓的惊喜之色，大眼睛雪亮雪亮的，她连忙站起身走过来：“哥，你来了。” “唉。”楚恒咣当一下关上门，在小妞脸上亲了口，又轻轻拍了下花田：“想哥了没？” “特别想。”秦京茹傻笑着仰起头，看着这张日夜思念的脸膛，满眼都是爱。 楚恒低头看了眼吃的正欢的小虎妞，顿时一阵莞尔, 伸手捏捏小家伙的脚丫，逗弄着道：“能吃出来东西嘛你？” “小东西可磨人了，吃不出什么东西她也非要吃, 不给她就哭。”秦京茹溺爱的低头看了怀中的女儿。 “唰！” 就在这时, 小家伙的小手突然上撩了一下，掀开了另一侧的粮仓，然后斜睨了她大侄子一眼。 一块吃点, 甭可气，这顿算我请。 好几天没跟二房腻歪的楚恒眨了眨眼，心里瞬间窜起了一股火，他抬起头看向小妞，眸子里宛若藏着火炉似的，想要熔掉眼前这个女人！ 秦京茹跟了他这么久，早就配合无间，大多数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抬腿还是转身了。 多日没亲近过的她被楚恒如此盯着，腿都快要软了。 “哥，你先抱会孩子，等我一下。”小妞红着脸的将小虎妞从怀里拉出来, 交给楚恒抱着，然后就转身去冲奶粉去了。 她的先把这个小祖宗伺候好了, 才能去伺候那个大祖宗…… 而失去了粮仓的小虎妞, 这回却出奇的没哭也没闹，她眨着大眼睛, 仰头盯着抱她的男人，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小孩子也是有记忆的，她清楚地记得，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救了她，给了她吃的，给了她好多好多大粮仓…… 这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安全感倍儿足！ 楚恒逗弄了会小家伙，秦京茹那头就冲好了奶粉，拿着奶瓶走了过来。 小虎妞不愧是干饭孩，看到香喷喷的奶瓶子，啥气息，啥怀抱都顾不得了，伸出小胳膊就往秦京茹那够。 “看给你急的。” 秦京茹宠溺的笑着，将温热的奶瓶放到了小家伙的怀里。 “吾！” 小虎妞抱着奶瓶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干饭，模样那叫一个豪气！ “嚯，就你这饭量，你老娘可真养不起你。”楚恒咧了咧嘴，转身在炕沿上坐下，笑着对旁边的秦小妞问道：“对了，你现在工作怎么样？累不累？要是累的话就跟我说，我让李叔给你换个职位。” “不累的。”秦京茹轻轻摇了下头，走过去挨着楚恒坐下，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脸上的幸福几乎要溢出了。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楚恒歪头看了眼身侧娇俏可人的傻女人，迟疑了一下后，突然说道：“静茹，你现在也是城里人了，也有工作，有没有想过，找个……好人家嫁了？” 正沉浸在幸福感中的秦京茹闻言顿时一怔，旋即慌乱的直起身，红着眼眶看向楚恒，声音中带着哭腔：“哥，是不是我哪块做得不好了？我改好不好，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我啊！我离不开你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我不同意 楚恒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问，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人心是最多变的。 二房现在可是有工作有户口的城里人了，而且还傍上了老太太这条大腿，谁知道她会不会起别的心思？ 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一下比较好，若是二房真有其他想法的话，那就赶紧好聚好散，省的往后生出什么事端。 就比如被戴帽子什么的…… 此时见秦京茹哭了，楚恒心中顿时一阵欣慰，明白小妞还是那个小妞，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爱他的形状。 不过紧接着他又是一阵自责，觉得自己不该乱想，让佳人伤心。 楚恒连忙把已经快要吃完奶的小家伙放到炕上铺好的小褥子上，旋即转头就将小妞紧紧抱在怀里，吻了她的脸颊一口后，轻声道：“我这么问，其实是为你好，你说我既不能给你名份，也不能抽出太多时间陪你，何必跟着我遭罪呢！现在你的条件也不差，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对你好的男人的，” “哥，我谁都不要，我就想跟着你。”小妞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 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梨花带雨的说道：“哥, 在我最难的时候你要了我, 那我也不会在好的时候离开你, 我这辈子只想做你的女人，你以后别再跟我说这种话了好不好？我心里好难受。” “哥懂了, 以后不会再问了。” 楚恒叹了口气，双臂紧了紧怀里的姑娘，怜惜的吻了下她的额头, 贱笑着道：“老太太什么时候回来？” “她去街口找人聊天去了，中午做好饭了我去接她。。”秦京茹轻声说着，双手抱着楚恒不愿松开，生怕他会跑了似的。 “那就没事了, 来，给你欣赏欣赏哥最近学的花艺。” 楚恒咧嘴一笑，抱起二房轻轻到了炕上，然后扑了上去。 “碰！” 这时, 小虎妞吃好了饭, 丢掉了手上的奶瓶。 吃饱了她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旋即瞪着眼珠了看着炕头那里滚到一起的狗男女。 喂！ 给我盖被几啊！ 我吃饱了, 要睡觉！ 快给我盖被几啊, 喂！ 已经忘乎所以的俩人并没有收到她的眼色, 小虎妞等了一会后，小嘴一瘪就要哭给他们看。 可她实在太困了, 酝酿了两下后, 哭到是没哭出来，反而头一歪, 自己睡着了！ 这个妈，咋还时好时坏呢？ 这是小家伙睡前的最后念头。 …… 上午十点钟多些，有些不尽兴的楚恒不得不与尽兴但却不舍的二房挥别, 离开了老太太家。 不走不行啊。 这人多眼杂的, 他在这待太久不好。 一個小时刚刚好。 “哥，你慢点。”秦京茹痴痴地望着男人, 对他的爱越来越深了…… “走了。” 楚恒朝着他姑奶奶挥挥手, 转头走出月亮门, 径直的向着院外走去。 秦京茹忍不住走到月亮门旁, 偷偷地目送着他，直到看不见人了，她才依依不舍的抹身回屋。 “哇！” 小虎妞这时刚好被自己的一泡尿冲醒，咧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哎呦，我的乖女儿醒了啊。” 秦京茹托着不便的腿脚，赶忙小跑上前，利索的给小家伙换了块尿片。 恢复了干爽的小虎妞也没了睡意，眨着大眼睛看着四周。 诶？ 我大侄子呢？ “哗啦啦！” 秦京茹这时拿来楚恒慷他人之慨送来的长命锁，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又警惕的看了下四周, 小声跟闺女说道：“快看呀，虎妞，这是爸爸给你的呢！喜欢不喜欢？” “吾！” 小虎妞看了眼长命锁, 嫌弃的闭上了眼。 爸爸？ 就没见过跟闺女抢饭碗的爸！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 “啷个里个浪浪……” 楚花艺师一路哼着小曲向着粮店骑行着, 等快到地方的时候，他脸色突然一变，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 一股奶香味索绕鼻尖。 “差点忘了！” 他嘟囔了一声，就赶紧调转车头，往反方向骑了一段，等到达一条无人的胡同的时候，楚恒连忙钻了进去，然后闪身进了仓库。 等再出来时，他已经擦拭好了身体，手上还多了一兜半青半黄的橘子。 楚恒谨慎的剥开一个橘子，捏着橘子皮往衣服上喷了点橘子水，当身上全是橘子味的时候，他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一兜橘子重新骑上车往回走。 这招他是跟一个卖鲍的学的，很管用的。 不多时, 楚恒回到了粮店。 锁好车进屋，他大方的给职工们一人分了个橘子, 又在几位火眼金睛的大姨的跟前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疏漏后, 才放下心进了办公室。 “呀，你买了橘子啊。” 正算账的倪映红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 见汉子临了一兜橘子进来，连忙放下算盘跟笔，像贪吃的小猫似的迫不及待的对他伸出白嫩的小手：“给我一个。” 楚恒从里面挑了挑，找了个黄色比较多的橘子地给媳妇，笑道：“这个应该甜点。” “你说甜，那肯定就甜。”倪映红对于丈夫挑橘子的本事还是很信服的，他总是能从一堆橘子里挑出最甜的那一个。 特厉害！ 楚恒对此笑笑不语。 不是他多厉害，为手熟而罢了，买的多了，吃的多了，自然也就悟了。 倪映红这时已经剥开了橘子，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笑着掰下一瓣递给丈夫：“真甜，你吃一块。” “我挑的肯定甜嘛。”刚坐下的楚恒跟小王八似的探出头，用嘴接过媳妇递来的橘子，还咬了下她的手指。 “哎呀。” 倪映红皱皱鼻子，然后就接着吃橘子，边吃边问：“你去老太太那了么？” 楚恒面不改色的笑道：“去了，老太太不在家，秦京茹今儿歇班，自己看孩子呢，我给她长命锁的时候，可是高兴坏了。” 嗯，应该是兴奋，兴奋过头了都。 “京茹在家啊！” 已经习惯了翘班的倪映红闻言有所意动，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直接就道：“那等会吃完饭我去一大杂院溜达溜达，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下午我去趟秦爷爷那，找他聊一聊。”楚恒眯了眯眼睛，思索着要怎样委婉的跟老头要个官。 诶，要不换个单位也行啊！ 看看没有没那种不用干活，闲的长毛，挣得还多的职位。 第三百八十五章你有什么想法 夏末的晌午，日头已没了往日的酷烈，黄灿灿，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楚恒两口子吃过午餐后，便各自拿着自己包，一同走出了粮店。 旋即，他们便在孙大姨的白眼下，一人往左，一人向右，前往自个的目的地。 对于这一次大房与二房的会晤，楚恒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那小姑奶奶傻是傻了点，但演技绝对是一流，为了能持之以恒的学习花艺，她是绝对不会在倪映红面前露出什么马脚的。 楚恒沐浴着阳光，一路快马加鞭。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那座戒备森严的大院。 赶巧，今儿站岗的还是楚恒上回来时领路的警卫。 一回生二回熟，知道这家伙与谢老头有些关系的小警卫并没过多盘查，仅是例行公事的搜了个身就把人放行了，并且还允许让他骑车进院。。 这可把楚恒给高兴坏了，这大院实在是太大了，光靠腿着不仅耽误时间，还累人！ “谢了兄弟。” 为此，楚恒临进去前还与小警卫握手感谢了一番, 才蹬着车从旁边小门里进了大院。 闹的小警卫一脸懵逼，不知道他在谢哪样。 楚恒进院后, 沿着那条两侧栽种满了绿树的大路一直前行, 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 散散碎碎的洒落在被阴影遮挡着得路上，地面上哪一块块黄灿灿的斑点好似一片片金箔似的, 让这条幽静的道路变得炫目多彩起来。 与他上次来时差不多，路上根本就没有几个行人。 他一路飞驰，没多久就到了谢立轩家所在的那座院子附近。 来到上回站了好一会的路口, 他探头往里看了眼小路尽头的那座小院，才骑车拐了进去。 行了没多远，楚恒就来到小院外。 他把车停在门口后，便准备迈步走进去, 旋即又想到空着手登门有些不礼貌，于是他驻足在门口沉吟了一下，随便从仓库取了一包糕点跟两瓶罐头，才抬步进院。 到了谢老头这种位置, 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所以他就没拿太贵重的, 简单那两样意思意思就得了。 礼轻情意重嘛。 楚恒刚一进院，就瞧见了在院子里打拳的谢立轩, 别看老头岁数大了, 但身子骨可挺不错, 一招一式都是万分凌厉，隐隐的还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杀机。 是个狠人！ 略通武术的楚恒站在旁边暗暗点了点头, 也没上去打扰老头, 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观瞧着。 谢立轩也注意到了这小子，不过却没第一时间停下架势, 而是专心致志的打完了一套拳后，才与他招呼道：“你小子怎么过来了？” “有点事跟您说。”楚恒笑呵呵的走上前。 “那进屋吧，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谢立轩也没急着问什么事, 冲他点了点头, 便转过身龙行虎步往堂屋走去。 有事跟我说？ 不会是升官的事吧？！ 楚恒挠挠头，心里有些期待, 连忙拎着东西跟上。 俩人刚一进屋, 就有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走了过来, 满面慈祥的从他手上接过礼物：“给我吧, 小伙子。” 楚恒也不知道这妇人是谁，把东西给了她后，只能模模糊糊的道了声谢：“辛苦您了，姨。” 女人朝他笑了笑，便拎着两样东西走开了。 谢立轩这时已经大马金刀的端坐在沙发上，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道：“坐吧，说说你来什么事。” “唉。” 楚恒几步上前，坐到了老头身侧，也没有废话, 直接就说道：“今儿上午有個叫阮万里的去找我，丢给我一沓钱票就走了，让我给老太太送去。” “这事你跟我说干什么？他爱送就送呗。”老头一脸奇怪的看向他。 “您听我说完啊。”楚恒抿抿嘴, 叫苦连连：“我的意思是, 您能不能少给我揽点这种差事了啊？就您留下的那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给老太太送去呢，这又给我拿来那么老些钱票，您叫我怎么处理啊。” “你特娘的就为了这点屁事就跑我这一趟？你知不知道老子这一天有多少事？！”谢立轩将那只独眼瞪得溜圆, 没好气的道：“我说你小子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时候犯起蠢来了？他们愿意送，你收着就是了，只要你能让老嫂子吃好喝好，剩下的谁管你怎么处理？” “又没人发话，我哪敢啊！”楚恒翻翻眼皮，抱怨的同时，还很有技巧的点了老头一下：“我就一个芝麻绿豆的小主任，您这些人各个都位高权重的，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我，我敢乱密那些东西么？不要命了啊。” “你小子倒特娘的挺谨慎。”老头白了他一眼，好笑的道：“你小子放心，只要你别让老嫂子冻着饿着，没谁会找你麻烦的，往后谁要送什么，你就照单全收就是了, ” “得,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楚恒龇牙笑了起来, 旋即又一脸期待的对老头问道：“您刚才不说找我有事么？什么事啊？” 这时，刚刚离开的那位妇人端着两杯茶水走了进来，她往楚恒跟谢立轩的面前分别放了一杯茶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也没什么大事。” 谢立轩端起茶碗喝了口，缓缓说道：“我想要让你去下面基层锻炼锻炼，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噗！” “咳咳！” 楚恒刚喝一口茶，听了他的话差点给呛死。 特么的傻柱跟秦京茹都或多或少的得了好处了。 怎么到我这就要下基层啊？ 后娘养的啊！ 还我有什么想法，我想法大了去了我！ 小爷我在城里吃得好玩的好，干嘛要去基层锻炼？ 真以为我不知道基层什么样啊？！ “为……为啥啊？”楚恒一脸懵逼的看着老头，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立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耐心的解释道：“你现在走的路，不是正道。” 我就爱走旱道，你管得着么你？ 楚恒一副求教的模样：“什么意思啊？” “根基！” 谢立轩皱着眉看着这个突然就不聪明的小子，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凭你那个挨千刀的二叔给铺的路，虽然短时间来看，是挺不错，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但从长远的角度去看，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二叔自己也才是一个小副局长而已，他能给你铺多远的路？你能当个所长就顶天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是他 大佬就是大佬，张嘴就凡尔赛啊。 我牛逼哄哄的二叔在你嘴里就成了小副局长，那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才是大官啊？ 楚恒心里苦笑连连，又忍不住好奇，对老头问道：“那您打算让我去哪啊？” “具体地方还没想好，我现在也只是有个大致的想法而已。”说到了这里，谢立轩偷偷看了眼门外，旋即就对他搓搓手指，说道：“别干唠，来根烟抽抽，家里管得严，都好些天没抽了。” “哦哦。”楚恒连忙掏出烟根火递过去。 “怎么抽这个破烟？” 老头有些嫌弃的接过来，猴急的抽出来点上一根，一脸享受的深吸了一口，然后就把剩下的大半盒跟伙计一块揣兜里了：“这个我要了。” 破烟你还要？ 楚恒翻了個白眼，无奈的笑了笑：“您别把我卖了就成。。” “这你放心，老子向来守口如瓶。” 谢立轩傲然的扬起下巴，又抽了一口后，接着说道：“我得打算是，过段时间把你级别往上提一提，等年后了就去下面的公社，先从公社书记干起来，至于说往后你能走多远，那就看你能力了, 你要真是那个，你谢爷爷我自然会替你铺好路, 要是不行的话, 就赶紧滚回你的粮店当你的小主任去。” 听到这里, 楚恒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老头这是要把他往一方大员的放心培养啊！ 他今年才二十三, 就让他去当公社书记，而以他现在的年龄，再加上有谢老头的扶持, 只要他一步步稳扎稳打，不犯太大的错误，将来必定能身居高位的！ 省大员都不是梦！ 说不心动，那绝对是假话。 不过楚恒犹豫了一会后，却只能无奈的放弃这条诱人的通天大道。 原因也简单, 混官场易肆零肆！ 狗命要紧啊！ 楚恒咂巴咂巴嘴, 脑子飞速旋转, 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 旋即他又斟酌了一下语言, 便跟谢老头说道：“谢爷爷，我先谢谢您的好意。” “嗯？” 谢立轩闻言眉头一皱，独眼斜睨过去, 等着他的后话。 在老头宛若刀子似的目光下，楚恒心虚的缓缓低下头，喝了口茶镇定了一下后, 自顾自的说道：“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打小我就没爹没妈, 是我二叔二婶把我拉扯大的, 现在出来单过了，家里就我跟我媳妇俩人，我俩呢，现在正打算要孩子呢, 我这要是现在下乡了, 媳妇谁管啊？让她一个孕妇自己在家，我实在不忍心，也不放心。” 这个借口很合理，就是谢立轩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老头总不能让他不顾家里的媳妇孩子, 硬给人丢到下面去吧？ 太残忍！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在等等吧。”谢立轩收回逼人的目光, 算是认可了他的这个理由。 老头自己也年轻过，儿女情长嘛，谁能逃得过？ “爸，你怎么还抽上烟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怒吼从屋外响起，紧接着那名妇人就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谢立轩夹在手上的半截香烟给夺了过去，丢在地上狠狠踩灭，并反复的碾压几下。谷欂 她又气又急的瞪着老头，叉着腰责怪道：“您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大夫都说了，您这身体不能在抽烟了，怎么就一点不听劝呢！” 这女人是谢立轩的女儿，名字叫谢莹，年轻时丈夫就战死了，也没有孩子，是以就一直陪在老头身边，照顾着父母的起居。 “我也不想啊，是这小子非得给我来一根，我实在没法拒绝。”谢立轩很怕他这个女儿，那絮叨起来真的是没完没了，都抵得上五百只苍蝇了。 可他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受着。 所以，他为了耳根清净，很干脆的就把队友卖了，并且还给楚恒使眼色，让他赶紧背锅。 楚恒：？？？ 这特么就是你说的守口如瓶？ 你家什么瓶子？多大口啊！ 谢莹这时将目光转向楚恒，刚刚她还对这个模样俊俏, 彬彬有礼的后生仔还有些好感的，现在却是一滴都不剩了。 她凝视着楚恒，语气没了最初的和蔼, 带着一丝恼怒：“小伙子，你不知道情况，我不怪你，不过以后千万不要再给我父亲烟了，不然我们家可就不再欢迎你。” 楚恒终究还是没胆子把谢老头供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背下了这个锅，他一脸歉意的看着谢莹，连连点头道：“唉唉，我知道了姨，我是真不知道情况，往后不能了。” “嗯。”谢莹点点头，又瞥了谢立轩一眼，便转头出了屋子。 等她脚步声远些了，楚恒就忍不住跟谢老头抱怨起来：“不是，我说谢爷爷，您说好的不卖我呢？这怎么张口就来啊！” “不没把你怎么着么？”老头不在意的撇撇嘴，一点没有卖队友的羞愧，挥挥手就开始赶人：“行了，赶紧滚蛋吧，你下基层的事就先往后放一放，回去记得把老太太伺候好了，到时候老子亏待不了你的。” “那我就走了。” 背了锅的楚恒却敢怒不敢言，翻了几个白眼后，起身从屋里走了出去。 出门骑上车，他顺着小路来到大路上，想了想后，又骑车奔着柳昊空家去了。 上回来柳侯爷说想让他帮着弄点细粮开着，这么些天一直都没消息，他打算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轮碾过落叶，压过斑驳的光影，不一会楚恒就到了地方。 在路口，他就远远见到侯爷家的小萝莉蹲在家门口自顾自的玩耍着，专注且认真，小小的身子缩成了球状，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来上一脚。 看着那贪吃的小萝莉，楚恒悄悄从仓库里取了一些糖块出来，然后才骑车往里走。 他来到院门口时，特意按了下车铃。 “叮铃！” “爸爸！” 小萝莉还以为是出去买东西的柳昊空回来了，兴奋地起身回望过来，当见到来人不是她老子后，顿时大失所望。 不过在见到楚恒手上拎着的小牛皮纸包后，她眼睛又是一亮，连忙张开手臂扑了过去，抱着那根粗大腿，脆生生，甜蜜蜜的叫道：“糖叔叔好。” 多日未见，这蠢孩子早就忘了楚恒叫什么了，只记得这人给她糖吃，曾经与她天下第一好。 于是，临时给起了个糖叔叔的名字。 第三百八十七章这么笨呢 喜获新名字的楚恒怔了怔，旋即一脸莞尔的将手掌盖在小萝莉乱蓬蓬的脑袋瓜上揉了揉，笑眯眯的道：“叔叔姓楚。” 小萝莉恍若未闻，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仰头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上的包裹，一丝晶莹的口水顺着微微张着的小嘴落在了衣襟上，打湿了好大一片。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小家伙心里碎碎念。 “这孩子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啊！” 楚恒无语的将手上的糖果递过去。 小萝莉又可以动了，连忙张开小胳膊把那包糖果抱在怀里，喜笑颜开的感谢道：“谢谢糖叔叔！” “果然是傻。” 楚恒翻了翻眼皮，决定不再理这个蠢丫头，转头往院里走去。 小萝莉连忙跟上，蹦蹦跳跳，亦步亦趋的，像个小跟屁虫…… 就在收到糖果的那一瞬，他们俩又变成了天下第一好了！ 楚恒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了坐在院里晒太阳的晒太阳的柳家老爷子跟老太太，他连忙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道：“柳爷爷，柳奶奶，二老最近身子骨怎么样啊？” “好着呢。” 面带疲色柳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看着他，略显浑浊的眼睛透着一抹沧桑，他的目光在楚恒的脸上停留了数秒钟后，才开口说道：“我记着你，你叫楚恒是吧？” “是我。”楚恒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能被大佬记住名字，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至少对于他目前的段位来说是这样的。 “小伙子可真精神,有媳妇没有啊？”柳奶奶本就对这个模样俊俏的小伙也是感官极佳,再加上听孙媳妇说过,他想要帮衬一下自己家，心里更是亲近了不少。 这不,都开始要给介绍对象了。 “有了有了，都准备要孩子了。”楚恒闻言连忙说道。 “太爷爷，太奶奶,吃糖。” 这时，终于打开包裹的柳红小萝莉走上前，将两颗大白兔递到二老面前,笑的眼睛都不见了，成了两道弯月：“这是糖叔叔给我的。” 神特么糖叔叔。 楚恒无奈的咂咂嘴，都懒得去纠正这個蠢丫头了。 “哪来的糖叔叔,这是楚叔叔给你的。”柳奶奶笑着纠正了一下这个乱给人起名字小家伙,又伸手摸摸她的脸蛋,一脸慈爱说道：“太爷爷跟太奶奶不喜欢吃糖，你自己留着吃吧。” “哦。” 小萝莉闻言收回小手手,心里觉得大人们都很怪，像肉,鸡蛋,糖这种好吃的他们都不爱吃呢,就喜欢吃梨核、苹果核这些很不好吃的东西。 可真奇怪。 她又转头看一旁的楚恒，聪明的以为这位糖叔叔应该也不喜欢吃，于是就善解人意的没有勉强人家,欢欢喜喜的抱着大包糖果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准备藏进自己的小箱子里，以防被坏人偷走。 谷粝/span&gt;　　都准备好语言要婉拒小萝莉好意的楚恒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他看着砰砰跳跳跑进屋的小家伙,缓缓吐了口气。 又蠢又抠门,以后我要有儿子，敢娶她我打断他狗腿！ “别站着了,屋里坐,我给你倒茶去。”这时，柳奶奶站起身,热情拉着楚恒往屋子里走。 “您别忙了,在院里晒晒太阳挺好的，您快坐着。”楚恒连忙给老太太扶了回去,然后拉过旁边的板凳，坐在一旁跟二老闲聊了起来。 他也没有聊的多深入，不谈政事，不说是非，就是讲讲家长里短与陈年旧事。 不过这也正好骚到老两口的痒处，岁数大了嘛，一般都喜欢忆往昔，是以楚恒几句话就勾起了俩人的谈性，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当年打鬼子的丰功伟绩。 就这么聊了好一会，柳昊空跟苗颖两口子终于回来了。 俩人一人骑了一辆车，前者后座上驮着小半袋粮食，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有五个可怜巴巴的鸡蛋。 后者则是带着一个大篮子，里面装的都是蔫巴巴的时令青菜，看不到一点荤腥。 “恒子来了！正好我要找你呢，你先坐一会，等会咱们再聊。” 柳昊空见楚恒不请自来，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把车停好，扛着粮食袋子进了厨房，出来后就急忙拉着楚恒走进了堂屋。 落座后，楚恒主动掏出烟分了根给他，开口询问道：“你那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柳昊空做贼心虚的看了眼门口，然后小声说道：“我这些天就一直在院里转悠，昨儿个在东北角那发现一个狗洞，正好被树丛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你等我这几天再看看,要是没其他的地方的话，咱就从那块往里送东西。” “这个你得好好瞧着。”楚恒稍稍琢磨了下,不放心的嘱咐道：“首先你得搞清楚巡逻时间,再有就是有没有其他人也知道那个地方，别哪天碰个正着，那可就坏菜了。” 柳昊空闻言皱起眉，用力抽了口烟后，有些为难的道：“巡逻时间倒是好办，有没有其他人知道那地方我怎么知道啊？总不能我见天蹲那守着吧？那不成此地无银了么！” “你是真笨啊，这多简单个事。”楚恒白了他一眼，给出主意道：“回头你弄几个钢镚扔狗洞里头，过几天再去看看，要是没丢的话，那就是没人知道。” “确实是个好办法，要不怎么说你小子鬼主意多呢。” 柳昊空扬了扬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往前凑了凑，跟他商量起各种细节来，毕竟偷鸡摸狗这种事，他自己不怎么在行的。 得问问这个专家。 俩人聊的正热闹，终于藏好糖果的柳红小萝莉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她直接绕过亲爹，跑到与她天下第一好的糖叔叔身旁，手脚并用的爬上他的大腿，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有奶就是娘这句话，在她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小家伙坐了一会后，又贼兮兮的从小兜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出来，她轻轻剥开糖纸，又仔仔细细的吃掉外面包裹的糯米纸，然后才将奶白色的糖块含进嘴里。 口腔里香甜的味道让她很是愉悦，悬在半空的两只小短腿欢快的晃悠着。 小萝莉坐在糖叔叔的腿上，一会仰头看看爸爸，一会透过臂弯的缝隙看远处忙活妈妈，玩的不乐乎。 玩着玩着，很快她就发现糖叔叔身上衬衫的胳肢窝那里有一个线头。 于是，她就把手伸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嗷嗷嗷 楚恒与柳昊空聊的正起劲，忽然就觉得腋窝下传来一阵凉意，感觉还挺舒服。 他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挠了挠发痒的腋窝，还顺手捋了捋凌乱的腋毛。 然后又偷偷摸摸的闻了闻手。 滂臭！ 他皱了皱眉，决定晚上回去跟媳妇一块洗个没羞没臊的鸳鸯浴，就又接着跟柳侯爷聊起来了。 柳红小萝莉这时正仰头看着已经被她拽开线了的胳肢窝，一双眼睛等的滚圆，已经惊为天人！ 糖叔叔胳肢窝竟然有头发！ 好厉害！ 爸爸都没有，妈妈这个地方也没有！ 她瞪大乌溜溜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求知欲，然后小手手突然就不听指挥了，不受控制的缓缓向上，伸进被自己扯开的衣服洞抓住那一丛厚厚的毛发。 楚恒这时才察觉道不对头，可却为时已晚。 就在他低头看过来之际，小萝莉已经蓄好力，猛地拽了一把下来，细细数的话，能有十多根。 “哎呦喂！” 楚恒惨叫起来，连忙一手夹紧胳肢窝，一手把坐在他腿上的小萝莉提起来放到地上。 “撕拉！” 下一瞬，他就感觉到肋巴扇一凉，低头在一看，衬衫右侧的棉线全给拽开了！ 楚恒的目光顺着衣服上延伸出来的棉线捋，然后就瞧见了被小萝莉抓在手里的一团棉线, 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他忍不住摸向自己腰间的铜头皮带。 这丫头我咋越来越烦她呢！ “哎呦，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淘气啊！” 柳昊空见了, 瞪起眼怒斥道：“赶紧撒手！” “嘻嘻！” 小萝莉笑嘻嘻的松开手上的线团, 另一只手高举着弯曲曲腋毛跑去了屋外她老娘那，分享着自己发现的新大陆：“妈妈, 你快看啊，糖叔叔胳肢窝的头发跟你那个地方的一样啊！好厉害啊！” 苗颖看着她手上抓着的东西，先是一愣, 旋即脸色瞬间就红了，接着又迅速转黑，抓过小柳红就给按在腿上，挥着巴掌一顿抽！ “啪啪啪啪……” “我让你不听话！” “嗷嗷嗷……” 小萝莉哭的可委屈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听话。 大仇得报的楚恒狠狠吐了口恶气, 皱着眉头揉揉自己胳肢窝, 皮笑肉不笑的道：“侯爷, 您这闺女可真够顽皮的了。” “都是她爷爷给惯得, 胆子比天都大！”柳昊空苦笑着道…… “那可得管管，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别再惹啥麻烦。”楚恒扯了扯自己露肉的衬衫，无奈站起身，说道：“得, 今儿就到这吧, 我就先回了。” 柳昊空连忙挽留：“别介啊，吃了饭再走。” “不吃了, 晚上有局。”楚恒摆摆手婉拒。 柳昊空又指着他衣服说道：“那你这衣服怎么的也得让你嫂子给缝上啊。” “用不着, 我家有缝纫机, 回去我媳妇就弄了。”楚恒笑着摇摇头, 旋即就在柳昊空的相送下走出堂屋。 此时苗颖还在打小萝莉，见楚恒要走，连忙把女儿丢到一旁, 走过来相送。 楚恒看着咧着嘴嚎啕大哭的小萝莉，懊悔无比的拍了下大腿。 早知道这样，我就晚十分八分的再出来了！ 活该挨揍！ 你个小烦人精！ 不过见到小家伙哭的如此伤心，他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挥挥手与柳家人告别后, 便骑上车返程。 经过大院门口的时候, 站岗的小警卫频频看向他，很好奇他这衣服是咋弄的。 不过碍于自己尽忠职守的人设，他终究还是忍住没去开这个口。 楚恒骑行了一段距离后，见路上不少人都往他这瞧，自己也知道这個造型实在太扎眼，于是骑出了一段距离后，索性就脱了衬衫，大大方方的光着精壮的上身往回走。 膀爷嘛，在这时候的四九城很常见，还没被人认为是有碍市容。 满大街都是。 多他一个也不多。 楚恒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了粮店。 此时倪映红还没回来，估计还在她那塑料姐妹那聊着呢，他进屋转了一圈后，就又光着膀子晃悠出了粮店，找人侃大山去了。 这可让街上不少妇女同志都饱了次眼福。 那肌肉块，那强而有力的腰杆，可真馋人。 保守估计，今天开始往后数的第十个月，这片街道的新生儿出生率要高上一个点不止！ 这货一直在外晃悠到四点，才意犹未尽的返回粮店。 他还没到店门口，就瞧见了齐刷刷的蹲在店外墙角的杜三与最有臂膀。 韩旭还是那么的特立独行，屁股朝外，面朝墙，热火朝天到底与二位兄弟聊着。 杜三见自家老板终于回来了，连忙站起身，强颜欢笑的招呼道：“楚爷。” 被自己小弟抢了头道汤，他这个做大哥的现在觉得很没面子。’ 姜磕巴听到动静急忙站起身，一脸兴奋的道：“楚楚楚……。” “得得得, 你可别说话了。”楚恒皱着眉挥挥手, 听他说话心太累，能急死个人。 “楚爷。”韩旭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格，用他那神鬼莫测的方式也问了声好。 楚恒转过头不去看他，掏出烟一人给一根, 皱着眉问道：“不是, 你们几个货跑这干嘛来了？不说了晚上直接去我那么？” “我我我……想想想……”姜磕巴一脸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半晌没说明白一句话。 “他想跟您打听打听，晚上相亲该注意什么。”杜三很不情愿的给翻译了下，说完他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一脸不甘的对楚恒问道：“楚爷，您说您大姨姐到底相中这小子哪啊？咱都不说岁数，就论长相，论口条，我哪样不比这小子强啊？咋就能选他呢？” “人家就随便选的，你运气不好怨谁？等等吧，万一她跟磕巴处不来，你还是有机会的。”楚恒笑着拍拍杜三肩膀，安慰了他一下。 姜磕巴一听急了，这一个个咋都不看好他呢，一脸严肃的给自己打着气，说话都顺溜了一些：“不……不……可能，我……我们绝……绝对处的……的……来！” 楚恒瞥了这货一眼，想了想还是给打了下预防针：“你别抱着太大信心，段凤春那女人可不是好伺候的主，万一要是真要是不成，你可别太难过。” 姜磕巴摇摇头，很是自信的道：“不……不会不……不成的！” “你高兴就好。” 楚恒撇撇嘴不再多言。 第三百八十九章第二次 楚恒跟杜三哥仨在铺子门口聊到差不多四点半的时候，玩疯了的小倪姑娘才终于骑车回来。 这厮见此不由一乐，贱丝丝的迎过去揶揄了媳妇几句：“我说映红同志，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你这工作态度可不成，晚上回去好好给我写检讨！” 往常他出去闲逛，基本每回都会被媳妇说几句，今儿可算是风水轮流转了，他哪能放过机会。 “德行。” 小倪千娇百媚的剜了汉子一眼，抬手撩了下额前的发丝，笑盈盈的说道：“本来我打算待会就回来的，这不京茹这几天看孩子有点累着了嘛，想歇一会，我就帮着看了会孩子。” 楚恒回忆下了上午他在大杂院所经历的那紧张又刺激的精彩一小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京茹也是够辛苦的，忙前忙后，又忙上忙下的。” “嫂子！” 杜三哥几个这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他们也知道这个小嫂子不待见他们几个，可看见了总不能不打招呼吧？ “嗯，你们来了。”看见他们几个，倪映红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淡去了许多，虽然没表露什么不高兴的情绪，但也给了他们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其实小倪并不是讨厌杜三几人，她就是单纯的厌烦混混这类人群而已。 这姑娘打小就漂亮,长这么大可没少被那些坏同学,小混混骚扰，虽然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也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自然也对这帮人生不起什么好感。 “唉，过来有一会了。”杜三苦笑着应了声，不明就里的他就很奇怪，自己没招过没惹过这小嫂子,为嘛回回都不给好脸呢？ 倪映红没在搭理他,而是将目光移向姜磕巴，审视的上下打量着他，小眉头微微蹙着，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姜磕巴被看的瑟瑟发抖。 少顷,倪映红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说道：“你们聊着吧，我回屋了，等会还得交接呢。” 说完,她便转身走进了铺子。 “哎……哎……呀！”姜磕巴如蒙大赦，长长舒了一口气：“嫂嫂……子，那……那眼……神太吓人了。” “会特么说话吗？我媳妇哪吓人了？”楚恒可不愿意听这個，瞪了这货一眼后，从兜里掏出家里钥匙交给杜三，吩咐道：“你们几个买点菜去，完事了就去我家等着。” 钱票倒是不用给他，这位御前行走最近一段可替楚恒给人办了不少事,好处自然也没少捞,根本不差这块八毛的。 没看他现在抽烟都换两毛八的飞马了么？ 三爷现在可阔气了！ “唉，得嘞。” 杜三接过钥匙揣进兜,旋即大手一挥,带着哼哈二将离开了粮店。 楚恒看着他们走远后，丢掉手上烟头踩灭,转身也回了铺子。 他刚一进屋,连庆跟郭侠哥俩就齐齐迎了上来。 “哥,你出去溜达的时候,来了俩人，一个姓钱,一个姓黄，说是来给你送赔偿金的,见你人没在这，就把东西给我们了。”郭侠将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递了上来。 “差点把这事忘了。” 楚恒不甚在意的接过袋子，也没数里面有多少，溜溜达达的就回了后屋。 此时，倪映红正坐在椅子上瞧着他那件都快成破布片的衬衫，见他进屋来了，奇怪的拿着衣服对他问道：“楚恒，这怎么回事啊？” “可别提了，侯爷家那蠢丫头差点气死我。”楚恒气恼的叉着腰,将自己去柳昊空家两次，被小萝莉坑了两次的经历讲了一遍。 倪映红听完都笑岔气了,捂着小肚子花枝乱颤的道：“哈哈，这小丫头可真好玩，改天我一定要见见。” “我是没看出来哪好玩。”楚恒不敢苟同的撇撇嘴,抹身回到自己作为，将手里的文件袋打开，哗啦啦的倒出装在里面的钱票。 拢共一千块钱,外加三百斤粮票，整整齐齐的用皮筋困成一小捆，一小捆的，对于平均工资只有三十多的当代人来说，视觉冲击力可不小。 “呀，哪来这么多钱跟粮票啊。” 就比如小倪姑娘，看到钱票的第一时间的瞪大了眼，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都快能塞下一根冰淇淋了！ 她是见过大钱的，本身家里藏的钱也要比这个多得多，可汉子猛然间取出这么多钱来，还是让她惊了一下。 “那几个杂碎赔的钱。”楚恒拿起其中一摞粮票看了眼,就一股脑的把那几摞钱跟票推到媳妇面前,笑道：“你点一下吧，给分两份，你表姐一份,张博一份。” “嗯。” 小倪姑娘乐滋滋的把钱票划拉到跟前，熟练的解开皮筋，飞快的点着数。 对这个小钱串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数钱更让人愉悦的了。 不一会，倪映红就把钱票点清，并分成了两份。 速度快的惊人。 “这回表姐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为钱粮发愁了。”倪映红很为段凤春高兴，脸上都笑出了梨涡。 “确实够花一阵子的了。”楚恒这时拿出一个小袋，将其中分出来一半装进袋子里，笑嘻嘻的说道：“诶，你说我跟她合作一下怎么样？往后她负责出去打流氓，我在后头负责要钱，都用不上一年，咱就发大财了。” “有本事你就去呗。”倪映红白了他一眼，便拿出账本跟算盘，开始为下班做准备。 楚恒见此，也就没在跟媳妇闲逗，自顾自的拿起今天的报纸，观瞧着上面的刀光剑影。 说起来，最近这段日子，有几个报纸上的文章是越来越扯了呢，火药味也特别重。 “狗屁玩意儿！” 看了几篇后，楚恒皱着眉放下报纸，索性将其丢到一旁，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 傍晚五点半，小梨花，楚宅。 此时的小院里可谓是热闹非凡，倪映红与日常蹭饭的张敏正热火朝天的在厨房里忙活着，楚恒跟沈天盘则坐在罗汉床上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时事。 对这些不感兴趣杜三哥仨在一旁坐了会后，就跑到了院子里，嘀嘀咕咕聊起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姜磕巴有些心不在焉的，经常走神看一眼门口，心里紧张又期待。 第三百九十章一半 姜磕巴等呀等，盼呀盼，都不知道往门口看了多少眼了，可却一直没等来段凤春的身影。 他不由得有些急了，忍不住跑到了堂屋，找楚恒问道：“楚楚楚……楚爷，段凤……春，不不会……不来了吧？” 正与沈天聊着一些敏感事的楚恒闻言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人肯定会来，赶紧一边呆着去，别来烦我。” “噢。” 姜磕巴就好似吃了定心丸似的，顿时放下心来，转头就跑回院里继续等着佳人。 又过了一会，一道高挑的倩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大表姐终于姗姗来迟。 姜磕巴立马就紧张起来了，之前在心里面推演出的十多种打招呼方式，瞬间被他丢到了爪哇国，他慌忙站起身，脑袋一片空白，长了好几次嘴，都没憋出一个字来。 “哎呀，今天挺热闹的啊。” 大表姐走进院子，抬起手跟楚恒他们挥了挥，打了个招呼便一头扎进了厨房找倪映红她们聊天去了…… 嗯，是真聊天，做饭这些她可不灵。 错过了完美开场的姜磕巴怔怔的吐了口气，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你个蠢货,刚才咋没说话呢？” 杜三这时过来踹了他一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纵然他心里有点酸,但还是希望兄弟能好的。 “我……我有点……紧……紧张，不知……知道说……什么啊，”姜磕巴苦笑着挠挠头。 “丫可真废物点心一个。”杜三白了他一眼，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起着自己拍婆子的丰富经验。 姜磕巴听得连连点头,如获至宝一般。 过了没一会，大表姐被倪映红从厨房赶了出来，让她去找姜磕巴聊一聊。 这男人婆的相亲经验可是相当的丰富，再加上本身性子也比较粗线条,是以也没什么紧张的。 她溜溜达达的从厨房来到堂屋门口,笑着对已经紧张的要吐的姜磕巴招招手：“姜浩，你来一下。” “快点去啊！” 杜三急忙推了姜磕巴一下，小声嘱咐道：“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处朋友就不能要脸！” “唉。” 姜磕巴紧张的点点头，连忙小跑到大表姐面前，忐忑的伸出手：“你好，段凤春同志，我是姜浩！” “嗯？” 正留意这边情况的楚恒顿时瞪大眼。 卧槽！ 爱情的魔力这么大么？ 这口条都给治好了！ 大表姐也挺诧异，她歪着头看着姜磕巴，一脸奇怪的问道：“诶，我记着你说话结巴来着啊？” 姜磕巴自己也懵,挠挠头傻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你说上话就不磕巴了。” “噗！你可真有意思，我还能治结巴了不成？”大表姐忍不住笑出了声,精致五官在夕阳的照耀下更加的立体了,白皙的脸蛋也附上了一抹动人的红。 “能治。”姜磕巴愣愣的看着她，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这一瞬间,他连跟段凤春的孩子叫啥都想好了。 “还挺会说话。” 大表姐笑眯眯的轻轻锤了他肩膀一拳,旋即指了指东墙角,说道：“咱俩上那块唠唠。”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过去,姜磕巴也连忙跟上。 俩人来到角落后，段凤春便当先开口,直截了当的对他问道：“你觉着我咋样？” 姜磕巴盯着她那张明艳的脸蛋看了看，老实巴交的说道：“挺好看的。” 大表姐对这种话已经免疫了，太多人夸过她了，是以也没什么高兴的情绪，她听完后点点头，又接着说道：“我这人脾气不好，而且还比你大五六岁，你能接受么？” “都能接受。”姜磕巴不自觉的挠了挠后脑勺，鼓着勇气说道：“我挺喜欢你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啥条件都能接受。” 老舔狗了！ 正蹲在堂屋门口听墙根的楚恒闻言翻了個白眼,对他嗤之以鼻。 大表姐也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这些年来，她听过太多甜言蜜语,甚至都有不少人发誓非她不娶，可后来剩下一个了么？ 她掏出自己的大生产，潇洒的递过去一根：“那就先处一段吧,你看怎么样？” “成。”姜磕巴高兴的咧开嘴，笑的非常灿烂，他连忙接过烟，又掏出火机给大表姐点上火。 “嘶！” 段凤春深吸了口烟，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我抽烟你不反对吧？” “这有什么的，我奶奶也抽。”姜磕巴一脸舔狗相：“而且我觉着你抽烟的时候特好看，非常的……飒！” “看着你老实巴交的，嘴还挺甜。”大表姐随意笑了笑，旋即就抬步往堂屋走：“就这么着吧，先处一段再说。” 姜磕巴也屁颠颠的跟上。 楚恒听到动静,赶忙趿拉着鞋飞奔回罗汉床上，面部红气不喘的接着喝茶。 段凤春进屋后,径直的来到罗汉床边上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喜滋滋的跟楚恒说道：“妹夫，今天汤老爷子来了医院，说我爷爷再有一周就能出院了。” “那感情好啊，到时候我摆一桌，庆祝一下老爷子病愈，把汤老爷子也给请来。”楚恒由衷的笑了起来，旋即看向一旁的姜磕巴，假模假式的问道：“你俩聊得如何啊？” “挺……挺……好。”姜磕巴又经病复发。 “嘿，刚才口条不挺利索的嘛？怎么到我这又这个德行了。”楚恒奇怪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磕巴挠挠头，转头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大表姐，傻笑着道：“一跟她说话，我就不磕巴了。” “哎呦卧槽，你这舌头这么神奇吗？” 楚恒惊奇的瞪大眼，像是找到新玩具似的，兴致勃勃的与他说道：“来来来，再跟我说两句。” “吃饭了！” 就在这时，倪映红端着两盘菜走了过来，对他们说道：“赶紧打水洗手去。” “得嘞。” 楚恒只能先放弃这个新玩具，连忙起身下地，到压水机那打水洗手。 不多时，一帮人就团团坐在八仙桌前，推杯换盏起来。 几杯酒下肚后，楚恒才想起那五百块的事情，于是就起身去了里屋，拿来装钱的袋子，交给了段凤春：“给，表姐，这时那几个孙子送的赔偿金。” “这么快啊。” 大表姐接过看了眼，见到里面厚厚的钱票后，细细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旋即就利索从中点出一半来，直接塞给倪映红：“说好的一人一半的，这个你们拿着。” 第三百九十一章都是兄弟 “哎呀，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啊，这你的赔偿金，你赶紧自己拿着吧。” 倪映红怎么肯要大表姐的钱，急忙把刚到手的钱又给推了回去，她虽然喜欢钱，可也不是什么钱都要的，该她拿的她肯定不会往出推，不该拿的就是摆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碰一分。 这是一位有底线的钱串子…… 不过大表姐这个男人婆彪是彪了点，但凡事都拎得清，她很清楚这钱是怎么来的，自然也不会一人独享这份横财。 “没有妹夫出面，我上哪拿这份钱去，不赔人家就不错了，快拿着。”段凤春又把钱给塞了回去。 于是这姐妹俩就开始你推我让起来，谁都不肯收下这些钱票。 一桌人也不吃饭了，就坐那看她俩表演。 酒杯提了半天的楚恒无奈的放下杯子，一把夺过刚好塞到媳妇手上的钱票，拍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笑着说道：“行了行了，这点小钱你们姐俩就别在这让了，我做主收下了，喝酒喝酒。” 桌上其他人又齐齐看向他。 二百块钱到他嘴里就成小钱了？ 这话听着可真别扭。 he……tui！ 狗大户！ 倪映红无奈的看了丈夫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家里管钱的虽然是她, 但做主的还是楚恒。 既然他要拿，那就拿吧。 反正也是小钱…… “这就对了嘛。。” 大表姐见这钱终于送出去了, 开心的笑了起来, 如画的眉眼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端起酒杯，对着楚恒说道：“妹夫, 来了这么久，没少麻烦你们家，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 那太生分，我就敬你一杯吧，我干了，你随意就行。” 说着, 她就仰头干掉了杯里二两多的二锅头。 当火辣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股灼热的酒气瞬间涌入她的四肢百骸，那张精致的雪白脸蛋渐渐泛起一抹诱人的粉红，让她少了一抹英气, 多了一分娇美。 当真是动人心弦！ “咕咚！” 杜三几人齐齐咽了口唾沫。 馋了！ “表姐好酒量。”楚恒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不过很快又淡去了，他笑吟吟的端起酒杯, 一脸轻松的把杯中酒饮尽。 旋即一桌人就在他的张罗下推杯换盏起来, 大家伙你敬一杯, 我敬一杯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就这样, 酒宴一直持续到八点多才停歇下来。 沈天因为要回家喂孩子, 就没有跟他们一块喝，不到七点就带着张敏走了。 而剩下的其他人, 也都被楚恒灌醉了。 包括大表姐也被他试出了深浅。 待送走了这些客人后，楚恒两口子收拾了下了碗筷，就准备洗漱睡觉。 东屋。 倪映红正在给丈夫洗脚, 她一边用自己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搓弄着泡在温水中的大脚, 一边对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的楚恒问道：“诶，你说我表姐跟姜浩能成么？” 谷鑡 “那谁说得准。” 楚恒才懒得操心这个破事, 俯身摸摸媳妇脑袋瓜, 然后顺手盘起了水果摊, 笑眯眯的道：“咱俩都努力这么久了, 你肚子还没动静？” 这话一出，倪映红的心思瞬间就从大表姐身上移开了，毕竟孩子的事可比表姐重要多，她皱着弯弯的小眉头，有些郁闷的道：“还是没啥感觉，你说我会不会跟京茹似的，也怀不上孩子呀？” “瞎说，就你这大屁股，要是你都怀不上，这世上就没人能怀上了。”楚恒笑着的捏捏媳妇脸颊，轻声安慰了她一下。 “那要是我真怀不上，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呀？”倪映红仰着头，娇憨的看着男人，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丈夫是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但她就想听他说出来，这样她会很开心，很温暖。 楚恒自然会满足媳妇的需求的，他好笑的看着一脸期待小倪，情话张口就来：“我这辈子谁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没有你，要是没了你在身边，我活着都没意思，你说我会不会不要你？” “你就会哄人。”倪映红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简简单单的几句情话，却让她心里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对丈夫的爱意也更加浓郁了。 “我可说的是实话。” 楚恒抬抬脚，色眯眯的道：“差不多行了，再洗就要掉皮了，赶紧擦擦上床，今儿我说啥都得让你怀上！” “嗯。” 倪映红有些娇羞的笑了笑，旋即伸手拿来毛巾轻柔的为他擦拭了下脚掌, 就端着水盆去院里倒水去了。 等她回来时, 楚恒已经成太字型在床上躺好, 一副人尽可妻的架势。 倪映红媚眼如丝的咬咬嘴唇，抹身从衣柜里拿出十个棉垫摆在床头。 楚恒见此，默默的爬了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虎鞭酒喝了一两。 面对精益求精的小倪，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喝点酒是招架不住的。 唉，双开一时爽，过后火葬场！ 没有铁打的腰子，最好不要找二房！ 很累的我跟你说！ …… 两日后，傍晚。 小倪姑娘今天不在家，一大早就去医院换班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去医院过夜。 再过不几天，姥爷就能出院，到时候只需要大表姐跟倪母俩人轮着伺候姥姥就好，小倪也能彻底解放了，楚大主任也可以回到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了。 此时楚恒家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大表姐正皱着眉头左右为难的坐在八仙桌前挑着照片，杜三与左右臂膀兴致勃勃的围在她身旁，积极地给她挑选着下一位相亲对象。 楚恒则歪着头躺在罗汉床上，一個劲的朝段凤春翻白眼。 他现在很疑惑，想不通这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就把姜磕巴这个相亲对象变成自己把兄弟的。 而且还特么买一搭二，连杜三跟韩旭这俩货也心甘情愿的认她当了大哥。 要知道这个几个原先可是对她馋得不得了！ 这婆娘人格魅力这么强的么？ 仅射……社交能力比较出众的楚某人对此很是不解。 他躺旁边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对姜磕巴问道：“诶，我说磕巴，你跟表姐咋好好的对象不处，咋还成了兄弟了？” 姜磕巴挠挠头，憨笑着道：“我……我……也不知……知道咋回事。” 第三百九十二章送货 “糊涂蛋一个。” 楚恒白了姜磕巴一眼，抬手看了下时间，见已经不早了，便翻了下身对杜三吩咐道：“我说，你们等会再看，赶紧把饭做了去，一个个都不饿是不是？” “唉，我这就去。” 杜三放下手上的照片，抹身走出了几步后，还忍不住回头跟大表姐建议道：“表姐，那个宋清真挺不错，长得不差，工作也好，而且这人我也认识，挺好相处的。” “你说他啊？” 大表姐拿起照片看了眼，便这皱着眉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看着就娘们唧唧的。” “照片您能看出来啥，咱见一面看看再说呗。”杜三还是没放弃。 “你可真墨迹，我说不行就不行，赶紧做你饭得了。”大表姐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 “这人真不错。” 杜三弱弱的嘟囔了一句，便无奈转回身去了厨房。 他收了宋清五块钱好处费的…… 楚恒被这几个人吵得头疼，皱着眉看了他们几眼后，索性起身去了东屋。 随他们折腾去吧，这事他是不打算操心了。 回到东屋, 他便径直的走到那张已经快散架的摇椅上躺下，然后随便从仓库里去了本古籍出来, 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过了一会, 沈天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柳昊空。 “嚯，你这够清闲的啊。” 柳侯爷有些羡慕的来到沙发旁坐下。 “侯爷来了。”楚恒连忙放下书, 起身来到他身边坐下，笑着问道：“怎么样了？” 柳昊空也没避讳沈天，大家都是难兄难弟, 没啥好隐瞒的，他一脸兴奋的小声与俩人说道：“那個狗洞还真没人去，我听你的放了好几个硬币在那，一直都没人动。” 沈天不知道这个事, 闻言好奇问道：“什么狗洞？” “我给侯爷弄了点吃食，打算在大院的一个狗洞里送进去。”楚恒笑着给他解释了一下。 “你家现在也这么难了？”沈天愕然的看着柳昊空。 “哎，现在不比你好哪去。” 柳昊空叹了口气，接过楚恒递来的烟点上抽了口, 便迫切问道：“恒子, 你看咱们今晚上就行动，成不？” “那没问题, 东西我一直备着呢。”楚恒点点头, 又问道：“对了, 你都要什么东西？” 柳昊空连忙道：“就给我来点细粮就行。” “我说你能不能大着点张张嘴？好不容易送回东西，就弄了点细粮, 亏不亏得慌啊？” 楚恒白了他一眼, 摆出一副狗大户的嘴脸，对他问道：“这样, 我再给你拿点肉跟鸡蛋，厨房里还有些荤油，我也给你拿上,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需要的？” 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肉的柳昊空偷偷地咽了口唾沫, 只觉得肚子里好像有馋虫在翻腾似的，不过最终他还是艰难摆摆手, 拒绝了楚恒的帮助：“这些就算了, 少吃点肉又死不了人, 现在谁日子都不好过, 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他还不知道眼前这孙子到底多阔，还以为给他的这些东西，都是从楚恒自己嘴里省下来的呢。 “这你就甭管了。”楚恒没跟他再废话，话头一转又询问道：“那我今晚上几点送过去？” “夜里两点到两点半之间。”说完，柳昊空又谨慎的嘱咐道：“记住了，不能早也不能晚，不然容易被发现。” 谷鄰 楚恒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牢牢地将这两个时间给刻在脑海中，笑着道：“放心，我记下了，不会出差错的。” 柳昊空点点头，旋即起身说道：“那就这样，我先回了，咱晚上见。” “别介啊，吃完饭再走啊，正好咱哥几个喝点。”楚恒急忙挽留。 “下次的吧，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处理呢。”柳昊空强撑着心里的欲望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他刚进来的时候，可闻见肉味了。 香的他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要是换做平时，他也就坐下吃点了，可今晚的事情实在太重要，他得回家准备准备。 楚恒也明白怎么回事，是以也就没有强留，与沈天一起把柳昊空送出了家门。 目送着他走远后，沈天转头问道：“恒子，晚上我跟你去吧？” 你跟我去，我岂不是开不了挂了？ 楚恒摇摇头，拒绝了他得好意：“算了，这种事人多作用不大，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哄孩子吧。” “唉。”沈天无力的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里他两口子吃人家的，拿人家的, 厚厚的恩情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了。 他很想帮着做点什么, 可却又什么帮不上。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无能。 “别想那么多，坚持下去, 总有拨云见日的那天的。”楚恒也大致的猜到了他的想法，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会坚持的。”沈天看着笑盈盈的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媳妇，重重吐了口气。 …… 夜，寂寥。 浓浓的黑笼罩着大地，压抑又深沉，四九城的某条巷子里，突然亮起一盏灯火。 睡了个饱的楚恒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然后就随手关上灯，摸着黑偷偷溜出家门，跑出了巷子。 此时距离他与柳昊空约定的时间还早，他也就没有太急，从家离开后，便一路慢悠悠的行着，等到达大院东墙外的时候，正好是两点钟。 旋即，楚恒就按照柳昊空给的方位，顺着墙头扎满了铁丝的墙壁往前走，不多时就找到了一个深处于草丛中的狗洞。 他警惕的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才蹲下来小心翼翼扒开草丛，让狗洞露了出来。 “恒子！” 就在这时，狗洞的另一头响起了柳昊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也能听出来是他。 “是我。” 楚恒连忙从仓库里去除数个小布袋子跟一个坛子。 这其中有两袋是面粉，每一袋里都有二十斤，狗洞太小了，大袋子过不去，只能分开用小袋装着。 除了面粉外，他还给拿了二斤新鲜的猪五花肉跟十斤腊肉，鸡蛋有八十多个，剩下的那个坛子里装的则是奶白的荤油。 “接好了。”楚恒低声嘱咐了一声，先把装鸡蛋的袋子给顺着狗洞送了过去。 柳昊空拿到东西后，顿时楞了一下，他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闷着头继续接剩下的东西。 这时候不是废话的时候。 第三百九十三章出院 “不是，你这怎么还有肉啊？” 当接到楚恒从狗洞里送过来鲜肉跟腊肉，柳昊空不由一阵苦笑，心里好似堵了什么东西一般，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憋得他眼眶通红。 “给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呢？赶紧的！” 见对面竟然还嫌弃给的多了, 楚恒好笑的摇摇头，赶紧把那一坛子有小十斤荤油给塞了过去。 与前面那些粮食跟肉比起来，这一坛子荤油才是今晚的主角！ 在缺衣少食的当下，人们基本都是处在以填饱肚子为目标的阶段，哪怕是条件好些的城里人，一般人家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几回肉。 一个人一个月就给几两肉票, 人口多的人家能分到二三斤, 少的连一斤都没有, 吃顿红烧肉都费劲。 就他这一坛子荤油，一般人得攒小半年才能有这么多呢。 而且你还得在店里有人，不然可买不到这么多肥肉回去，这年头肥肉可比瘦肉受欢迎的得多，多少人抢破脑袋才买得到！ “恒子，你这在哪弄这么多啊？“ 柳昊空接过坛子瞧了眼，见里面竟然是满满一坛奶白的荤油，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要知道，哪怕是他家好的时候，他都没见过这么老多荤油的，这得多少斤板油能炼出来这么多油啊？ “吃你的得了, 丫管的倒挺宽的，我先撤了啊, 回头缺什么你在找我。” 楚恒懒得跟他解释, 拍拍手站起身，急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约了隔壁赵大爷去钓鱼, 得赶紧回去补觉, 不然白天可没精神头在那熬。 “哎, 这小子。” 柳昊空看了眼身旁的那些东西，一脸复杂的吐了口气后，赶紧把粮食袋子捆在一起搭在左肩上，然后又把装肉的袋子跟装鸡蛋的袋子捆在一起搭在右肩上，接着抱起那一坛子荤油，疾步往家赶去。 他一路上躲躲闪闪，避过了好几波巡逻的警卫，废了小半个钟头才回到柳家宅子。 此时，柳家屋里头，除了小萝莉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外，柳老爷子跟老太太，还有苗颖都是一脸焦急的守在堂屋里。。 当柳昊空带着东西进屋，三人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样？没碰到什么麻烦吧？”苗颖担忧对丈夫问道。 “你这话问的，遇见麻烦我就回不来了。”柳昊空笑看着关心则乱的媳妇，将手上的荤油坛子交给她。 “哎，没想到我临老临老，还特娘的成了累赘了！” 柳老爷子满面苦涩的看着孙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若不是心里还有些牵挂，他真的想一了百了算了，免得给后人添麻烦。 “爷，您怎么又说这话！”柳昊空小心翼翼的将两肩上的袋子放下，心中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您好好活着，早晚都会熬过去的。” “呀，这么多鸡蛋呢！”苗颖这时正好打开装鸡蛋的袋子，看着那一颗颗圆溜溜的鸡蛋，眼睛瞪的大大的。 紧接着她就意识到，楚恒应该是给拿了不少好东西，连忙又打开其他袋子，瞬间惊呼连连。 “还有肉！” “坛子里竟然是荤油！” 谷弖 “这面加一块得有五十斤了吧？” 这回不光苗颖吃惊，连见过大风大浪的柳老爷子都有点不淡定了，他上前看了眼那些东西，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那个贱丝丝的俊小伙的身影，抬手拍拍柳昊空的肩膀，叹道：“你这個朋友交的不错，够仁义！” “这小子有个绰号，叫小孟尝呢。”柳昊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当得上这个名号！”老爷子缓缓点了下头。 “爸，妈，你们干什么呢？” 这时，柳红小萝莉光着屁股跑了进来，刚刚正熟睡的她突然闻到了荤腥，于是就给馋醒了，顺着味道就过来了。 这小鼻子，比狗都有过之！ “你这丫头，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感冒了怎么办！”苗颖心疼的走了过过去，把闺女抱起来拥在怀里，就要给送回卧室睡觉。 小萝莉挣扎着探出头，看向摆在地上的那些东西，顿时口水横流，连忙挣扎着要从母亲怀里出来，嗷嗷叫着道：“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馒头，我要吃肉，我要……嗯，我都要吃！” “我看你像鸡蛋！赶紧给我回去睡觉！”柳昊空瞪眼呵斥道：“这是你楚叔叔给你太爷爷拿的，没有你的份。” “啊！” 小萝莉顿时伤心欲绝，眼泪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咧开嘴就开始嚎啕大哭。 与她天下第一好的糖叔叔，瞬间成了过往云烟。 …… 自打给柳昊空送完吃食那天开始，楚主任基本就闲了下来。 大表姐相亲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操心了，自有杜三他们这几个把兄弟去操持。 张一眼那已经被他收割了好几波，现在都没了什么好东西了，估计得攒一段才能继续交易。 颜老头那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以前他们三五天就能出一次货，现在十多天都不一定能交易一次。 是以，无事可做的楚恒又一次恢复了钓鱼佬的悠闲状态，每天早出晚归，风吹日晒，色号一天比一天深……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倪映红姥爷出院的日子。 这天一早，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后，黑了不少的楚恒就与倪映红一块从单位出发，赶往结核医院。 他们到地方时，老爷子已经被汤父带去做检查，要是各项数据都没问题的话，等会就能出院回家。 此时病房里，只有楚恒的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姥姥在，大表姐一大早就被老太太赶出去相亲了。 俩人进到病房，见倪母正在给老爷子收拾东西，倪映红赶忙过去帮忙。 “爸也在啊。”楚恒笑呵呵的上去跟老丈杆子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来到老太太床边坐下，关心道：“姥姥，最近身体怎样了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跟治疗，老太太的状况明显好了许多，面色红润了些，身子骨也有了些肉，说话也不再像原先那样有气无力的了。 “好多了。”姥姥一脸慈爱看着外孙女婿，伸手摸了摸他黑黢黢的脸膛，心疼的道：“怎么黑了这么多啊？工作很幸苦么？” “挺忙的。”楚恒咧嘴嘿嘿笑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听你的 旁边的倪映红闻言回过头，水灵灵的眼眸娇媚的剜了这个不要脸皮的男人一眼。 你这几天除了晚上的时候忙点，其他时候忙什么了？ 咋好意思说的。 楚恒冲媳妇龇了龇牙，然后就转过头跟老太太聊起来家常，时不时的来几句俏皮话，把老人哄得开怀不已。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哄女人方面，确实有一手, 无论老少，他都能拿捏得住…… 一直聊到九点半，汤父便把姥爷给送了回来。 “姥爷回来了。”楚恒连忙起身走过去，对汤父问道：“汤叔，怎么样？” “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汤父笑着从兜里拿出一张药方交给他：“照方抓药，回去再吃一个月, 好好养一下身子。” “唉, 您受累了。”楚恒赶紧接过来，然后掏出烟递过去，笑道：“今儿晚上您可别来晚了，我那准备的五粮液，晚了您可不一定能喝着！” 为了庆祝老爷子出院，他今晚上再家里摆了一桌，到时候倪家人，楚建设一家，汤老爷子一家都会过来。 汤父也是个爱喝酒的，一听竟然是这个好酒, 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笑骂道：“你个臭小子, 这时候告诉我这個, 我这一天还上不上班了？” “唉, 那跟我可就没关系了。”楚恒笑嘻嘻的道。 “得了, 你们忙着去吧, 我那头还有几个病人, 回见。”汤父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跟屋里其他人招呼了一声，便转头离开了病房。。 楚恒目送着他走远后，抹身回到病房，对媳妇询问道：“倪映红，收拾完没？” “都弄好了。”小倪姑娘拍拍摆在病床上的行李卷与一些换洗衣物之类的杂物，说道：“你先拿出去装车上。” “好嘞。” 楚恒连忙上前扛起东西，临走时还不忘跟丈母娘嘱咐：“妈，晚上您跟姥姥可别做饭啊，到时候我让人给你们送饭来。” “这大老远的可别忙活了，我跟你姥姥有口吃的就行了。”倪母一脸感慨的看着宝贝女婿，这些日子里，楚恒对她家的付出，老太太可都看在眼里，也就是现在不兴纳妾了，要是搁早前，她高低得把倪映华也给嫁过去！ 想到这里，倪母心里莫名的有些惋惜。 “没事啊，就捎带手的事，到时候我让倪震送来，反正这小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楚恒朝丈母娘笑了笑，便扛着东西快步离开了病房。 等他到外头把东西捆到大梁上，倪映红跟倪父俩人已经搀着老爷子出来了。 楚恒连忙走过去搀扶，一边往自己的自行车那领，一边笑呵呵的跟老爷子说道：“姥爷，这一段憋坏了吧？” “可不咋地，老骨头都要生锈了。”姥爷眯着眼看着热热闹闹的街市，心情很是舒畅。 他住院的时候也站在门口瞧过外面，当时也就觉得一般般，可此时站在门外再看，却觉得格外繁华。 可能是心情问题吧。 “等到我那就好了，我家那条巷子有棋摊，您没事了可以去下下棋，隔着几条街还有个小公园，您早晚可以去溜溜弯，锻炼锻炼。”楚恒笑道。 谷咴 倪家已经住进去一个大表姐，要是再加个老爷子的话，属实有些拥挤了，而且也不大方便。 于是楚恒两口子这几天商量了下，就决定把姥爷接家里去住，正好西屋还空着呢。 楚恒对这事并不抗拒。 随着他与二房的交流次数越来越多，他就觉得自己的罪孽越来越深重。 能为倪映红做些事情，他拉缰绳的时候心态也能放松些…… “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姥爷有些惭愧的叹了口气，从入京到现在，他们已经麻烦这个外孙女婿太多太多了，此时竟还要住到人家里去，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一家人可别说这话，忒生分了。”楚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的宽慰了老爷子的几句，等领着姥爷来到自行车旁后，便载着老头慢悠悠的往家里赶去。 倪映红载着倪父跟在他后面，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美目中异彩连连。 能嫁给这样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幸运呢！ 姑娘满心幸福的想着。 四人两车，一路慢慢的行着，几人一边给老爷子介绍着城中的风景，一边聊着家常，半个多小时后，才回到小梨花。 此时巷子口的棋摊已经摆上了，五六位已经退休的老头正噼里啪啦的下着象棋。 见楚恒驮着一个老头回来，有人笑着招呼道：“楚主任把人接回来了啊。” 胡同里的信息传播速度是相当快的，昨儿个倪映红跟邻居聊天时随口说了句要把姥爷接来住，今天大家伙就基本都知道了。 “回来了。”楚恒笑着点点头，旋即停下车，把姥爷扶下来，给几个老头互相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媳妇姥爷！往后就住这了，您老几位可别欺生！” “那哪能啊，咱四九城爷们最和气。”一老头笑眯眯对姥爷邀请道：“老哥哥，会下棋嘛？要不要来两盘。” 姥爷顿时有些心痒，他在医院这段可着实憋坏了，不过想到还没安顿好呢，他只能摇摇头拒绝了，笑着道：“我先回去收拾收拾，等会再来找你们唠唠嗑。” “得嘞，那咱回见。”老头挥挥手，便转头接着看下棋去了。 姥爷探头看了眼棋盘后，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然后跟着楚恒一块往巷子深处走去。 几人回到家，自是一番折腾，又是铺床叠被，又是归置物品的，好一会才完事。 楚恒最后将几样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放到五斗橱里后，找到在堂屋的倪映红，说道：“你今天就别去单位了，在家陪陪老爷子，他这都一天来，别再有点不适应。” “行。”倪映红抹抹头上的汗珠，偷偷摸摸的看了眼西屋，见姥爷再跟她爸聊天，便踮着脚尖在汉子嘴上亲了一口，一脸甜蜜的说道：“楚恒，你对我真好。” “对自己媳妇好不很正常嘛。”楚恒舔舔嘴唇，贱兮兮的伸出手指捅了捅饱满的水果摊，小声逼逼道：“对你这么好，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倪映红眨眨眼，羞涩的垂下头，轻声道：“今晚我听你的，行了吧？” “那穿旗袍行不？” 第三百九十五章好事 楚恒离开小梨花后，并没有直接回粮店，而是转道去了附近的一家信托商店。 他出门时才想起来，家里的最后一件旗袍，上一段被他给撕碎了。 所以得买新的了。 最好能多买几件新的备用。 在他两口子那，这玩意儿消耗量挺大的…… 狗东西一路哼着小曲，沐浴着夏末的光辉，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锁好车进门, 他就径直的跑去了卖旧衣服的柜台。 许是日子不大好过的缘故吧，柜台里的旧衣服要比早前多不少。 而且样式也相当的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在当下很少见的衣物。 溜光水滑的大皮氅，做工考究的板挺西装，花枝招展的艳丽洋裙，这每一样，每一件，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 至于说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恒匆匆扫了眼柜台里的东西，很快就发现了四五件挂在架子上的旗袍，赶紧就对卖货大姨招招手，客客气气的说道：“同志，您受累把那些旗袍拿来给我看看呗。” 大姨看了这位靓仔一眼，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扭着水桶腰走过去将那几件旗袍都取了下来，摆在柜台上，好奇问道：“小伙子，这玩意儿又没人穿, 你买这个干嘛啊？” “我看这料子挺不错的, 想买回去改两套背面。”楚恒随口敷衍着大姨, 拿起那几件旗袍瞧了瞧，见面料跟大小都还算可以，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同志，麻烦开票吧，这几个我都要了。。” “嘿，瞧你年纪轻轻的，还挺会过日子的。”大姨给予了高度的赞扬，然后就拿过本子，刷刷几下给下好了票据递过去。 “谢谢您嘞！” 楚恒接过票就离开了柜台，去其他地方逛去了，想看看还没有其他值得出手的东西。 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就买几件旗袍回去吧？ 都不够来回蹬车消耗的那二两米饭的！ 这货兜兜转转，不多时来到了卖表的地方。 与卖衣服的柜台相同，这地方的东西也不少。 座钟，挂钟，手表，怀表，国内的，国外的, 现代的，古代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楚恒一搭眼，就瞧见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纯金的怀表，镶钻的腕表，清朝的景泰蓝钟表等等，都很吸人眼球。 这货两眼放光的站在柜台前，一件一件的观瞧着。 最终，他选中了八件！ 两件清末民初时间的瑞士产金怀表，一件近代的意大利产纯金镶钻腕表，两件同样是近代的德国产铂金镶钻腕表，两件清中晚期的自鸣钟，一件乾隆时期法兰西进宫的掐丝座钟。 这几件钟表保存的都非常完好，几乎都看不出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都比较有收藏价值。 不过正是因为新，价格也相对昂贵许多，八件钟表花了他一百多块！ 在售货老哥诧异的眼神下，楚恒乐滋滋的抱着那些钟表，离开了钟表柜台，去了卖旧衣服的那里。 等拿上那几件旗袍后，他便转头出了商店。 楚恒本还想买几件旧家具来着，可实在是拿不下了，只能等下回再说了。 谷塭 出门把东西绑在车上后，他便打马回营，没有在过多在外头逗留。 又是一个收获满满的一天！ 啊，不出意外的话，小倪也会有满满登登的收获的呢。 楚恒回到粮店，就死死的关上了办公室房门，然后取出放进仓库里的那几件旗袍跟针线，笨手笨脚的开始改衣服。 主要是开衩那里，实在太低了，他得给好好修改修改，不然都没法穿。 众所周知，楚主任打桩很擅长，针线活是一点都不在行的。 所以，这点活他从上午一直弄到下午，都还没弄完。 可没办法，这种话他只能自己做，找旁人能不能给他改不说，他也没那个脸，至于说交给倪映红，那更不可能了，让她穿一回都费劲的，更别提让她自己主动改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是费点时间的问题。 时间就这样到了下午三点，狗东西也终于改完了最后一件衣服。 这孙子为了那点破事也真够上心的了！ “这件给二房！” 楚恒拎起一件开衩都快到胳肢窝的紫色暗花旗袍，一脸荡笑的端详着，脑子里不自主的浮现出秦京茹穿着它乖巧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就很奈斯啊！ “嘿！”那贼厮贱兮兮的舔了舔嘴唇，就将旗袍收进了仓库，同时心里也打定了注意，改天去找二房聊一聊，看有没有时间出去逛一逛。 城外那片玉米地就挺不错…… “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郭侠在门外高声喊道：“哥，外头有个收废品的找您，说是您朋友。” “收废品的？” 正yy着的楚恒晃了一下神，旋即才意识到可能是张一眼找来了，连忙起身打开门，对郭侠吩咐道：“你让他进来吧。” “唉。” 郭侠闻言转身离开。 不多时，就将张一眼给领了进来。 这老伙计的打扮跟楚恒第一回遇见他时差不多，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刚一进屋就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扑鼻而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 楚恒白了眼晃悠悠进屋的张一眼，对郭侠挥了挥手：“忙你的去吧。” “唉，有事您叫我。”郭侠好奇的看了下张一眼，便抹身离开，心里对楚主任着广泛的交友范围很是佩服。 真是跟啥人都能玩一起去啊！ 等郭侠走远了，楚恒才再次开口，他皱着鼻子抬起手，在面前扇了扇风，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张师傅，我这前前后后得给您送一千多块了吧？您就不能换身叶子穿？” “穿这身把握。”张一眼老神在在的坐到椅子上，不客气的拿起大茶缸喝了口后。 “那您洗個澡也成啊，忒味了也！”楚恒一脸无奈的丢过去一支烟，对他问道：“您来我这有事？” “好事。” 张一眼神秘一笑，起身先去把房门关上，重新做回来后，才鬼鬼祟祟的小声说道：“我今儿去西城，遇见一个卖旧保险柜的，是早年间德国造的，听主家说是小鬼子撤离之后，家里老爷子在一个当官的家里搬出来的，老头偷偷摸摸折腾了这么些年，到现在都一直没打开过，现在人没了，家里也不敢留这个，想当废铁卖掉。” 第三百九十六章见义勇为？ 楚恒听完后，就猜到张一眼的意思了，估摸着是想把东西密下，他干这个特别熟…… “您什么意思？”他还是想确认下。 “我是这么想的。” 张一眼伸手拿来楚恒桌上的火机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后，说道：“我明儿下午，再去趟西城把那个保险柜收了，完了我把东西送你那去, 花的钱咱俩一人一半，里面的东西也是半劈，你看怎么样？” 楚恒听后没急着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道：“不是，您费这么大劲，万一里头没东西呢？而且人家这老些年没打开那个保险柜，你就肯定自己能打开？” 他对这种赌运气的事情，向来不再那么上心，麻烦不说，能不能捞到好处还不知道。 “没有就没有，反正是按照废铁收来的，不行我送站立不就完了，又亏不着什么。”张一眼翻翻眼皮，斜睨着他，没好气的道：“再有，你以为我傻啊？没影的事我能这个费心思？我今儿跟主家的人一块搬那个保险柜来着，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至于说开锁的事情，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自然有办法。” “那就按您说的来吧。”楚恒无所谓的耸耸肩,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反正又花不了几個钱。 他瞥了张一眼面前的火机，悄无声息的又给拿了过来，旋即一脸随意的先谈道：“我说，张师傅，您家那么大地方，怎么还往我那送啊？” “那么老沉的东西，我一个人搬得动么？而且那柜子属实有些大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回搬，我怕让人瞧见给举报喽。”张一眼撇撇嘴，旋即起身说道：“行了，我得赶紧回站里了，晚了又得挨收拾，你忙着吧。” “我送送你。”楚恒连忙起身相送。 …… 小梨花胡同，楚宅。 从楚恒走之后，小倪姑娘就一直在收拾家里卫生，姥爷的旧衣服要洗，他们两口子的床单被罩跟衣服也得洗。。 随便一划拉，就是一大堆，跟一座小山似的。 她一直洗到三点半才把东西洗好。 “呼，可算是完了。” 倪映红捶捶酸疼的细腰，环顾了下挂的满院子都是的床单被罩跟衣物，就赶紧回屋拿上包，又去厨房拿来菜篮子，再跟坐在屋里听收音机的倪父与姥爷打了声招呼后，便出门买菜去了。 她家这附近就有副食店，出了巷子走十分钟就到地方，是以也就没有骑自行车。 姑娘出了门，与巷子里的邻居说了几句话，见没有要去买菜的，便独自出了小梨花。 她沿着街道一直向北走了一段，很快就来到一条幽深的巷子外面。 只要穿过这条巷子，再往北走三两分钟，就是副食店了。 倪映红踩着小碎步，哼着欢快的曲子，扭头钻进了巷子里。 就在她走到一小半的时候，对面突然有两个穿着一身绿色衣衫，手臂上带着红色袖箍的小年轻走了过来。 这黄天化日的倪映红也没多想，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哪知等快要与对方相遇时，那俩人突然把身子一横，挡住前路。 “干什么？”倪映红眉头一皱，紧绷着俏脸，悄悄将手伸进挎包，攥住那把冰凉的五四手枪。 自打拿到枪跟证，她就一直按照楚恒的叮嘱，把枪放在包里呢，以备不时之需。 对面这俩小子都是一身的酒气，还长着绒毛的稚嫩脸盘上红彤彤一片，眼神也有些朦胧，显然是刚喝过酒，而且还有些醉了。 谷搀 看着面前身段婀娜，相貌倾城的倪映红，这两个货一阵口干舌燥。 “不干什么，就是想跟您交个朋友。” 俩人中那个脸上有着青春痘的小年轻色眯眯的看着倪映红，一脸傲然扬起下巴，说道：“同志，你不要怕，我是宏光印刷厂保卫科的，不是什么坏人。” 这哥俩以前都是街上的顽主，平时没少拍婆子，今天见到仙女的似的倪映红，又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时没忍住色心，就想上来聊两句试试。 万一能拍的上呢？ 人生就要不断地大胆的尝试嘛。 你不去试一试，哪知道这姑娘浪不浪？ 倪映红对于这种场面，可没少经历，也知道这帮小流氓都是什么德行，就见她不慌不忙的后退了一步，以防他们动手动脚，她冷冷的看着对面俩孙子，抿了抿粉嫩的嘴唇，柳叶般的眉头紧紧蹙起，摆出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呵斥道：“赶紧走开，我丈夫可是三粮店的主任楚恒，小心他收拾你们！” 这姑娘虽然不问江湖事，但也大致的清楚，自家男人的名头在外面还是有点用的。 可惜，这俩孙子档次太低，根本就没听过大声恒的名号。 而且此时他们已经被倪映红这凶巴巴的可爱小模样给迷住了，哪还管你一个都不知道在哪的狗屁粮店的主任。 青春痘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伸出爪子捏向小倪姑娘的下巴，笑嘻嘻的道：“同志你别这么凶嘛，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咔嚓！” 倪映红见丈夫的名头不好使，于是便不在犹豫，瞬间打开五四的保险，就要掏出枪来，准备先吓唬吓唬他们。 要是吓不住的话，那就只能一人送颗花生米了！ 对于动不动就敢掏改锥捅人的她来说，掏枪崩人这种事，也没多少心理压力可言。 “嗨，嘛呢！” 哪知就在这时候，一声暴喝突然从那俩孙子身后响起，旋即就见五六个小年轻从巷子口跑了进来。 眨眼间，他們就来到了近前。 这伙人的领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楚恒刚搬家时，想要抱大腿而被赶走的混混头子万小田。 “同志，这俩孙子是不是耍流氓呢？” 万小田一把扒拉开那俩孙子，板着脸对倪映红问道。 “是。”倪映红点点头，又把刚拿出来一半的枪塞了回去，不过却没有松手，虽然后来的这一伙看着像见义勇为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自导自演的戏码，她又不是没见过。 “特么的，赶在老子底盘耍流氓，活腻歪了吧！” 万小田一听还真是耍流氓的，当即暴怒，招呼着手下兄弟就要开打：“给我揍丫的！” 那俩人却不惧，青春痘外的另一人眼睛一瞪便喝道：“老子可是印刷厂保卫科的，你们碰我们一下试试！” 他们敢堵倪映红，也是仗着保卫科这个身份撑腰，毕竟在平头老百姓眼里，这个身份还是挺唬人的。 “老子还特么机械厂保卫科的呢！” 可惜，同样是保卫科成员的万小田却不吃这套，他当即就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人踹翻，旋即一帮人就围了上去，摁着这俩人就是一顿拳拳到肉的爱的教育。 第三百九十七章要发了 无名小巷，殴打还在继续。 “哎呦！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大哥，大哥，我们就是喝多了，瞎胡闹，求您别打了！” 两个大怨种此时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其中一人甚至都被开了瓢，额头上破了好大一块, 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这种小场面自然吓不到倪映红。 她淡定自若的站在一旁瞧着，觉得应该不是在跟她演戏。 不然成本可有点大！ 又看了几眼后，还急着去买菜的她抬手看了看表，便上前一步，细声细气的与万小田说道：“内个，同志，谢谢您帮忙，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 “唉，您忙您的去，这俩孙贼就交给我们哥几个就成了。” 万小田回头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的扫了眼姑娘傲人的身段，旋即眉头一皱，疑惑的嘟囔道：“诶，我看您怎么有点眼熟呢？” 这么好的身材，满四九城都少见，他印象能不深么…… 仅仅晃了下神，万小田就想起来了, 眼前这位是楚大佬的媳妇！ 卧槽！ 哥们特么要发了！ 竟然帮大佬媳妇抓了回流氓！ 他突然就开始心跳加速, 体内血气迅速上涌，双眼放光的看着倪映红, 满脸讨好的说道：“哎呦，我当时谁呢，这不嫂子么！” 倪映红愣了愣，歪着头好奇问道：“您让认识我？” “认识，认识，我叫万小田，就住前面街上，上段还看见您跟楚爷一块遛弯呢。”万小田怕倪映红不知道自己是谁，赶紧报了个号，旋即又狠狠锤了青春痘的肚子一拳后，一脸堆笑的拍着胸脯说道：“嫂子您放心，这俩货就交给我吧，保准让他们尝到苦头。” “那麻烦您了，万小田同志，我就先走了，回头我让楚恒来感谢您。”倪映红一听这人叫丈夫楚爷，便以为是楚恒的朋友，也就没在多客气，展颜对他笑了笑，就侧着身走了过去，迅速出了巷子。 再晚会可就买不着菜了！ 目送着姑娘离开后, 万小田一阵傻乐，龇着牙对几个小弟喊道：“给老子狠狠打，没特么吃饭怎么着？这俩孙子堵得可是楚爷媳妇，哥几個可得好好给紧紧皮子，到时候楚爷知道了，少不了咱們兄弟好处！” 他想要加入楚恒麾下的心思可一直没放下，这一段时间里可是没少打听楚恒的事情。 知道那是为极其大方的主，也知道是个狠角色。 几个小弟见天在他身边混着，对于楚爷这个名字，耳朵都快听出茧子，自然也清楚这是位什么人物。。 其中一位瘦高个闻言眼冒绿光，问道：“田哥，你说咱们帮楚爷媳妇抓了流氓，他能不能请下顿馆子？” “我估摸能，田哥不说说过么，楚爷对朋友特别大方，咱们帮了这么大忙，怎么不得东来顺撮一顿啊？”另一位不配拥有名字的小弟一脸憧憬的笑了起来，嘴角有一抹晶莹闪烁。 谷狿 这时候的混混可不比后事的那些顿顿有酒有肉，出门搂着妹头的小混混，都蛮惨的，别说有妹头了，吃顿好的都费劲。 万小田作为老大，看的可比他们远多了，撇撇嘴没好气的对这几个没出息的货说道：“吃特么什么馆子，咱今天要是把事办好了，弄不好就能抱上楚爷大腿，到时想吃什么吃不着？” “田哥说的对啊！”一小弟兴奋起来。 万小田这时又道：“都别废话了，先给我狠狠打一顿，等会再送派出所去，必须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得嘞！” 哥几个瞬间精神百倍，手脚上的劲头也更大了。 挨揍的哥俩此时也听明白了，自己好像事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俩人顿时满心悔恨。 赶紧跟他们讨饶，可惜却一点卵用都冇。 就这么又打了将近十几分钟后，万小田终于开口让人停下了动作，然后就带着已经被打出尿的俩孙子浩浩荡荡的出了胡同。 去的路上，他还不忘跟街上看热闹的行人吆喝。 “街坊邻居都瞧好了啊，这俩王八羔子是流氓，刚可调戏妇女来着，正好让哥几个抓个正着。” “嚯，你小子可算干了件好事了。” 边上一认识他得大爷闻言扬了扬眉，旋即上前对被拖行着的那哥俩吐了口浓痰，骂骂咧咧的道：“兔崽子岁数不大，还敢耍流氓！” 剩下其他人也不含糊，打流氓这种好事可得参与一下，纷纷跑上前来，有的踹两脚，有的吐几口唾沫，还有的丢点石子儿烂菜叶五得。 跟早年菜市口砍头游街似的。 一路宣传一路打，没多久万小田一伙人就带着那俩孙子来到了派出所。 等他们进到屋里，就有一位认识他们的中年公安迎了上来，皱着眉问道：“你小子唱哪出？” 对于辖区里这些个喜欢打架斗殴的混混，他们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哥们今儿可是见义勇为。”万小田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伸手指着那俩孙子，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样子，一脸得意的说道：“就这俩王八羔子，刚在巷子里堵三粮店楚主任媳妇来着，正好让我撞见给抓住了！” “呵，真新鲜，流氓抓流氓。”中年公安笑了起来，瞥了眼那俩货手上的袖箍后，眉头不由一皱，语气顿了顿才说道：“行了，把人放这吧，就不给你们谢表扬信了，该干嘛干嘛去。” “您可别想着把人交给原单位。”万小田同为保卫科成员，很清楚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俩货，无非就是交给原单位处置，到时候自然就是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收到的惩罚基本都是不痛不痒的。 于是这货神神秘秘的凑上前，小声与中年公安说道：“我跟你说，那个三粮店的楚主任可不是简单人物，他搬到咱们片区的时候，粮店主任朱卓跟街道主任谢然可都屁颠颠的帮忙来着，您这要是把人送原单位去了，到时候人家看不到人，不得闹起来啊？” “这……”中年公安眉头皱的更深了，沉吟了一下后，转头招呼同时帮着把人抓起来，然后自己则跑去了所长办公室，把事情汇报了一下。 所长作为街道上的一方大佬，倒是听人说过楚恒其人，知道是个厉害的，于是亲自下令，要从严处理。 第三百九十八章接踵而至 傍晚，刚到下班时间，四九城里就弥漫起浓郁的人间烟火味。 楚恒与韩大姨交接完，先出门去了趟副食商店，取了白日里定下的卤猪头肉，便踩着车慢悠悠的往回敢。 一路上，他就跟条狗似的不停在嗅着，每当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 他就自娱自乐的根据里面传出的味道猜测着这家人晚餐是什么。 “贴饼子。” “窝头。” “嚯，这家是高粱米！” “嘶！红烧肉！大户人家啊！” “嗯？这个点不做饭还拉缰绳？这么饥渴的吗？哦，半掩门啊，那没事了。” 这贼厮跟个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的逼逼叨一路，许久才回到小梨花。 巷口的棋摊还在摆着，一群老头吵吵嚷嚷的聚在一块，疯狂啪啪啪着。 姥爷也在其中，此时他是对弈的一方，正端坐在棋盘一头，身后还站着三个老头，正唾沫横飞的给他支着招。 观棋不语什么的，在这帮老头眼里都是屁话。 楚恒骑车到跟前停下，笑呵呵的与老爷子说道：“玩上了姥爷，这盘完了咱就回吧，估摸着也快吃饭了。” “唉，这就完事。” 姥爷转头看过来，笑着点点头，旋即就迅速转回头，拿起棋子嘎嘣利落脆的几步就把对面将死，然后在一片懊悔声中淡然起身。。 老爷子深得低调做人的道理, 作为新入伙的萌新，他可一直没敢下死手，放了半晌水了，怕太猛了这帮老头往后不带他玩…… “哎呦，楚主任买又了啊！这猪头肉可真肥啊。”这时，一位街坊大爷注意到了楚恒手上的猪头肉，不由得露出垂涎之色。 油汪汪的看着可真香。 ？？？ 又？ 楚恒一头问号，他瞥了出着拐杖走过来的姥爷，心里一阵好笑。 这东北话的传染力也太强了！ 才半个下午就这样了，这要再过十天半个月的，是不巷子里都得被带偏啊？ 四九城东北风情街？ “走吧，恒子。” 姥爷这时走到了他跟前，招呼了一声便慢悠悠的往回走。 一老一少一路闲聊着，不多时就回到了二十二号院。 刚一进门，楚恒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并很快就从中分辨出了有什么菜。 蒜苗炒鸡蛋，肉丝黄豆芽，红烧鲫鱼，紫酥肉…… 嗯？张敏也在啊。 还有点涨奶了！ 楚恒皱皱鼻子，啧，这该死的嗅觉！ 这货停好车后，就先去厨房看了眼，把猪头肉交给有条不紊的忙活着的小倪姑娘后，就赶紧回屋倒水沏茶，等待客人到来。 他在堂屋跟老丈人、姥爷，还有沈天聊了会天，喝了会茶后，二叔一家就先一步过来了。 楚建设身处高位这么久，已经养成了气势，携妻带子的走进屋，便大马金刀的往八仙桌前一坐，都还没说话，身上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亲家来了。”他乐呵呵的跟倪父打了個招呼，又转头一脸关心的跟姥爷说道：“您老身体怎么样了？” 谷臚 嗯，一嘴的官腔…… “托您的福，硬朗着呢。”姥爷笑着点点头。 进屋后就开始打量屋里摆设的二婶这时走过来，有些不满意的对楚恒问道：“我说恒子，你这家具怎么都是旧的啊？” “这您就不懂了吧，二婶。”楚恒转回头，顺手抱住扑向他怀里的楚雪，笑嘻嘻的说道：“您别看这些家具老，可却独有一番韵味，您不觉着我这屋子古香古色的么？“ “我可没看出什么古香古色，还是新的看着舒服，弄这些破烂看着忒别扭。”二婶显然欣赏不来这个，撇撇嘴就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帮着一块忙活去了。 “大哥。” 正趴在楚恒腿上的楚雪这时一边看着厨房，一边流着口水对他问道：“今儿弄什么好吃的了啊？可真香。” “小馋猫。” 楚恒宠溺的拍拍小丫头屁股蛋，莞尔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顺便在帮大哥尝尝，看东西好吃不。” “嗯！” 早就有这个想法的楚雪眉开眼笑的用力点点头，然后就钻出他怀里，蹦蹦跳跳的跑去了厨房，准备奉旨尝菜。 楚奇见了，也慌忙跟过去，逃也似的跑出堂屋，他虽然也馋了，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他大哥跟前不自在。 都已经打出阴影了，现在他看见楚老大屁股就疼…… “楚奇你给我过来！” 楚恒却不想放过他，这小子向来顽皮，这好不容易见着一回，不得关心一下？ 听着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楚齐脸上顿时一垮，想跑又不敢，只能蔫头耷脑的回到堂屋，心惊胆战的来到楚老大面前：“大哥。” “你看见我跑啥？是不是又惹祸了？”楚恒狐疑的凝视着小老弟，目光冷飕飕的，手掌甚至已经下意识的摸到了铜头皮带。 “没有，没有。”楚奇急忙摇头，吓得两股战战。 “没惹祸你慌什么？”楚恒眉头一皱，转头对正跟倪父他們聊天的楚建设问道：“二叔，这小子最近老实不？” “自打咱俩揍完那回，这段倒是挺老实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旧病复发。”楚建设抿了口茶，淡淡的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儿子，一脸的嫌弃。 怂蛋包一个！ 一点不像老子的种！ “那就行。”楚恒失望的松开皮带，抬脚轻轻踢了楚奇一下，唬着脸警告道：“继续给我好好保持，学习也不能落下，知不知道？” “嗯嗯。”楚奇连连点头，不敢多放一个屁。 “哟，做多少好吃的啊，在外头我就闻见味了。” 这时，大嫂当先从外头走了进来，楚恒大舅哥倪晨还有小舅子倪震跟小姨子倪映华跟在后头。 “哎呦，大哥大嫂来了，进来坐，进来坐。” 楚恒连忙起身迎了过去，顺手摸摸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的小舅子，笑着掏出烟给与倪晨，问道：“表姐怎么没来啊？” 倪晨接过烟，笑道：“她说经常在你这吃，今儿就不来了，去医院换妈去了，等会咱妈来。” “那等会儿让倪震去给送点吃的。”楚恒闻言点点头，对这男人婆的评价又高了一些，挺懂事的女人，就是莽了点。 此时倪震却有点不高兴了。 这一个个的，怎么用起他来这么顺手呢？ 大姐没结婚前就总支使他，结婚了姐夫也经常这样。 干嘛啊这是！ 小舅子不是人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我出钱 “映华想姐夫没？” 楚恒已经感觉到了小舅子身上那一丁点的怨气，不过却被他直接给忽略了，转过头就看向出落的愈发水灵的小姨子，一张有些发黑的俊脸上绽放开一抹温和的浅笑。 “想了。” 倪映华仰着头对他浅浅一笑，稚嫩的小脸明媚灿烂，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往他身旁凑，已经十二岁的小姑娘虽然未情窦初开,但也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了，哪怕眼前这人是对她很好的亲姐夫。 “映华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等过几年长大了，姐夫可得给你介绍个俊小伙。”楚恒看着模样与倪映红有些相仿的小姨子，笑眯眯的打趣道。 “你可真烦人。” 倪映红白了好姐夫一眼，羞答答的跺了跺脚，转头跑去了厨房，准备找姐姐告状。 “哈哈，这丫头，还知道害羞了。”楚恒咧嘴笑了笑，抹身带着倪晨几人进了屋。 可能是女人天生对家里摆设什么的有些敏感吧，大嫂在堂屋坐了一会后，也像二婶似的跑去其他屋子看了几眼。 不过她回来时却没有挑三挑四，而是满眼的羡慕，那宽敞到可以满屋打滚屋子，用不完的一件件大家具，还有那只锃光瓦亮的收音机与缝纫机，无不让她眼馋。 可惜，这都是人家的，她只有羡慕的份。 此刻大嫂又再一次的感叹了下小姑子的眼光，可真是长得好不如嫁得好啊！ 同样都是腚大的姑娘，她当初怎么就没遇见这么个男人呢？ 大嫂隐蔽的摸摸自己的臀儿,心中感慨连连…… “这院子不错,还有个小菜园。” 这时,又有客人来了，是汤家的祖孙三人,汤老爷子打头在先，龙行虎步的跨步走了进来，汤父与汤平柳推着自行车跟在后头。 屁股都还没做热乎的楚恒见此，赶紧起身迎了过去，脸色笑容热情且真诚：“老爷子，快进屋。” 不光是他，包括姥爷跟楚建设在内的其他人，也连忙站起身上前迎接。 对于这位德高望重，且医术超凡的老御医，必须要礼遇的，毕竟谁也说不准自己以后会不会生病不是？ 一群人在院里客套了一番，便一同来到堂屋，汤老爷子坐在罗汉床上喝了会茶后，突然抽了抽鼻子，然后就起身去了西屋。 楚恒见此，连忙跟了过去。 汤老爷子进屋后就径直的来到挨强码放着的那几个大酒坛子前，他蹲下来在坛子口闻了闻，又有些不确定的掀开其中一坛，用小指尖沾了点盖子上的酒水，放在嘴里尝了尝。 “还真特娘的是虎鞭酒！那老家伙还没死呢？”老头讶异的转过头，看向跟过来的楚恒，好奇问道：“小子，你这酒哪来的？” “自己酿的。”楚恒对于老头知道虎鞭酒这事，一点都不奇怪，人家作为堂堂御医，自然是见多识广的嘛。 “扯淡。”汤老爷子显然不信，一脸笃定的斜睨着他，问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这酒是在一个姓郝的老头手上买来的吧？” “敢情你认识他啊。”楚恒意外的扬了扬眉，笑着解释道：“您说的也对也不对，这酒真是我自己酿的，不过方子倒是从郝山龙手上买来的。” “你小子不是蒙我呢吧？这方子可是那家伙祖传的，能轻易卖给你？”汤老爷子满脸诧异的道。 “这有啥不能，只要价钱足够高，这世上少有买不到的东西！”楚恒得意的笑了笑，露出狗大户的嚣张嘴脸，比比划划的说道：“再说了，现在又不让做买卖，他守着这個方子能干嘛？还不如换点实惠呢。” 谷礰 “倒是这么个理儿。”汤老爷子一脸复杂的咂咂嘴，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早前，他们这些行医的，为了一张可传家好方子，就是豁出命都要守住的。 现在却败给了五斗米。 哎…… 不过老头很快就想通了，毕竟那些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今人就是再怎么忆那古时月，也回不去从前了。 况且，现在的太平日子也挺好的。 汤老爷子这时拍了拍酒坛子，一脸随意的说道：“那什么，你这酒等会走的时候给我装几斤。” “啊？”楚恒瞪大眼，一脸古怪的在老头苍老的面容上看了又看。 您这老胳膊老退的，还能成么？ “少特娘的乱想。”汤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解释道：“这虎鞭酒可是好东西，除了那点破事，每日少饮一些的话，可有补气壮体，延年益寿之妙用的，回头你给你姥爷也用点，正好能补补身体。” “哦哦。”楚恒恍然的点点头，并没有怀疑老头的话，因为没必要啊，人家可是老中医，想壮阳什么办法没有啊，犯得着为了混点酒懵他么？ “倒是你小子，年纪轻轻弄这么些酒做什么？我见你也不像是肾气不足的样子啊？”汤老爷子狐疑的瞧着他，眯着眼说道：“难道有什么隐疾？来来来，我给你号下脉。” 说着，他就伸出手抓了过去。 “我有什么隐疾啊，我酿酒是用来卖的。”楚恒翻翻白眼，也没去躲，反正闲着也闲着，让这位老御医给看看也行。 万一真有啥大病呢？ 汤老爷子捏着他得手腕，闭目感受了一下后，就给丢到一边，有些失望的背着手转身往出走：“壮的跟头种马似的，白特么类费功夫。” 您这什么表情？我没毛病还不好？ 不是说老大夫都宁愿架上药生尘，但愿人间无病人嘛？ 你这思想有点前卫了我跟您说！ 最少提前二十年！ 楚恒满头黑线的跟着他一同走出西屋。 一帮人又在堂屋热热闹闹的聊了会，倪母终于姗姗来迟了。 “哎呦，汤叔来了，您一会可得多喝几杯。”老太太客客气气的跟汤老头打了声招呼，然后也去各屋转了一圈，出来就一脸嫌弃的跟楚恒说道：“我说恒子，你这家具怎么都是旧的啊？好好的房子弄得破破烂烂的，这可不成啊。” “哪破破烂烂的了，这不挺好嘛。”楚恒哭笑不得的看着丈母娘。 这怎么一个个都看不上他这老家具呢？ “哪好了这？”倪母白了他一眼，豪气的挥挥手：“这样，回头我给你出钱，你赶紧换点新家具，我们院里就有个老木匠，手艺挺不错的。” 老太太这是觉得亏欠姑爷太多，变着法的要补偿一下呢。 赶巧二婶这时端着菜出来，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第四百章要强 女人的心思大多都比较敏感，对于很多事情的关注点也不同。 二婶就是这样一类人。 她一听倪母竟然当着楚家人的面扬言要出钱给换家具，顿时就不高兴了。 这是干啥？ 嫌我们对恒子不上心？ 还是跑这上眼药来了啊？ 还你出钱买家具，我们老楚家没钱还是怎么地？ 显着你了！？ 把你给能得！ “哼！” 二婶眉毛一拧，又很快散开，旋即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笑靥如花的对倪母说道：“亲家母来了啊, 家具这事您就甭操心了，我同事男人就在家具厂上班，回头我找找人，给恒子换一屋新家具，能省不少钱呢。” “哎呦，那正好啊，到时候您找人, 我出钱，咱都给孩子出点力。”倪母的撕逼属性差了些，此时还没察觉到什么，见她端着东西进来，连忙走过去帮忙，归拢桌上的茶杯腾地方的同时，还一脸嫌弃的指着八仙桌说道：“你说这俩孩子也真是，没钱就跟家里说一声不就行了，弄一屋子旧的算怎么回事？恒子大小也是个领导，让人看见不得笑话死？” 嗨！ 没完了你还！ 挤兑谁呢？ 这话让二婶又多想了，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接着有些自责的说道：“这孩子太要强了，什么事都不愿意麻烦人，这也是怪我了，要是早过来看看，也不能同意他买这些破烂啊, 再有啊, 亲家母, 家具的事就不麻烦您了，怎么说也是我们老楚家的事，这花您钱算怎么回事啊。” 嗯？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楚家的事，我是外人呗？ 倪母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这是要跟她争宝贝女婿啊，老太太眯了下眼睛，拿起茶杯跟着二婶往厨房走，并假笑着道：“瞧您这话说的，都是自家孩子，分什么你我啊，一个女婿半个儿嘛，我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嘛。” 二婶皮笑肉不笑的道：“还是算了吧，您这有儿有女的，还有老太太要伺候，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就别破费了，我们家建设现在挣的挺多，我一个月也不少，我俩一个月工资就够用了。” 不要拿你的积蓄挑战我的月薪！ 倪母心头一抽，脸上却笑容依旧，语气轻松的说道：“我家也不差这点钱，家里好几個上班的呢，一个月也不少的，再说映红没结婚之前交给家里的钱我都攒着呢。” 今天我就是砸锅卖铁，这家具我也得给他换喽！ 还必须换好的！ 不争馒头我争口气…… 一生要强的丈母娘啊！ 楚恒已经感觉到这俩人之间的那点火药味了，他一脸无语的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她们，想不明白这俩人怎么还能为了这点事争执起来了？ 还有，你们那只眼睛看出来我穷了？ 您们当我这这隔三差五的就挨家送过去的吃食，都大风刮来的么？ 狗大户心中在心中吐槽的一下，就老老实实的回去搬酒准备开席。 女人的事情，男人尽量少掺和，不然事情可能会发展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步的！ 这是楚主任的经验之谈…… 谷禲 “来来来，腾个地方。” 楚恒从西屋抱出一小箱五粮液出来，一共有六瓶，形如手榴弹，每瓶都是一斤装的，这是他上个月帮人跑腿得的好处之一。 “还真有五粮液，这酒可是好酒，我前年和过一回，到现在都没忘了味儿呢。。”汤父见到酒，眼睛立马放出光来。 “我还能骗您不成？”楚恒好笑的把酒放到桌上，就转头出了堂屋往厨房走去。 此时楚奇、楚雪、倪震、倪映华这四小只正蹲在倒座房外，一人手里捏着一块热气腾腾鸡肉，小口小口的用牙齿从上面撕着肉丝。 吃的满嘴油光，一脸满足。 “一天天就知道吃！”楚恒横了楚奇跟小舅子一眼，便背着手进了厨房。 此时厨房里都快塞不下人了，女眷们忙的脚不沾地，炒菜的炒菜，烧火的烧火，撕逼的撕逼…… 楚恒站在门口没进去，抻着脖子对忙的满身香汗的媳妇喊道：“倪映红，你盛点饭菜出来，我让倪震给老太太跟表姐送去。” “唉。” 倪映红应了一声，将手上的活放下后，抹身从碗橱里找来几个饭盒，给装了些饭跟菜，又拿来网兜套上，走过来交到汉子手上。 “那俩，你劝着点。”楚恒笑着接过东西，朝着还在那唇枪舌剑的二婶跟丈母娘努努嘴。 “我可不敢插嘴，我大嫂刚才说了几句，都挨骂了。”倪映红瑟瑟发抖的猛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你是她俩大宝贝，没事。”楚恒看了眼黑着脸干活的大嫂，莞尔的咂咂嘴，抹身就出了厨房。 老太太也真成，当着儿媳妇面说给姑爷买家具，这不成心找别扭么？ 他拎着饭盒径直来到倪震面前，将车钥匙跟手上东西一块递过去，吩咐道：“赶紧去把饭菜给你太姥姥送过去，回来再吃。” “哦。” 倪震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把手上鸡肉塞进嘴里后，接过东西就往出跑。 他得早点回来，要不然好吃的可就都没了！ “嘿！” 楚奇蹲在地上幸灾乐祸，也不知道为啥，打见面他就看这个小子不爽，此时见他捞到了苦差事，顿时开心不已。 “笑个屁，你也跟着去。”楚恒瞥了小老弟一眼，忍不住抬脚踢了一下。 “啊？送个饭要俩人干嘛？”楚奇一脸懵逼，想不通怎么这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我说话不好使了？赶紧去！”楚恒瞪眼。 “好使！” 楚奇哭丧着脸起身，扭头就跑出了院子，不敢忤逆楚老大。 楚恒跟变脸似的，转头一脸温柔的对小姨子跟小妹笑着说道：“别吃了，赶紧洗洗手进屋，马上开饭了。” “嗯。” 初次见面却相处的极其融洽的俩小姐妹拉着小手手的就去了压水机那，大一些的倪映华还主动帮楚雪打水。 楚恒欣慰的看了眼这俩小美人，背着手溜溜达达回了堂屋，张罗着让大家入座。 不一会，饭菜也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男人们开始推杯换盏。 主角自然是汤老爷子，没有他今天也就不能有这顿饭。 嗯……楚恒可能会去大东北吃席。 第四百零一章散 作为四九城有名的皮条客，但凡有楚恒在的酒局，就绝对没有冷场旳时候。 他总是能在几句谈话中，就精准地找到这个人的兴趣点，然后就会以自己什么都懂一点的键仙功力，迅速的展开话题，把人哄得高高兴兴。 就比如说汤老爷子，此时就很开心。 “来来来，汤爷爷，我再敬您一杯。” 已经喝了满满三杯酒，却依旧面不红气不喘的楚恒一脸笑容的站起身，规规矩矩双手举着酒杯，恭维道：“小子在咱这四九城，各行各业的人物我基本都有接触，认识的人也算不少，您绝对是我见过的大夫里，医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妥妥的国医圣手，尤其是您那一手出神入化寸口脉，真的是我平生仅见，您能屈尊降贵的为我姥姥、姥爷诊病，我楚恒心里实在是感激不尽，这杯酒我先干了，您随意就成！” 说着，他仰起头一口气把杯中二两多的酒水灌进了嘴里，完了还倒置了下酒杯，示意自己没养鱼。 “唉，可别瞎说，我这两把刷子可上不得台面，算什么国医圣手。” 汤老爷子语气很谦逊，但脸上溢于言表的造作笑容却出卖的了他心中的想法，笑的满脸褶子的老头，豪气的端起酒杯也一口干掉。 这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老爷子好酒量。”楚恒毫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哥，然后就将目标转向汤父，准备也敬上一杯。 “咣当！咣当！”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自行车过门槛的响动，他下意识的转头透过窗子看了眼，原来是小舅子倪震跟小老弟楚奇回来了。 这俩小子的模样看着有点狼狈，身上原本干干净净的新衣服上粘有不少清理过但依旧清晰的尘土印记，脸色还各有几块淡淡的青红，头发也乱糟糟的。 就好像……刚打过一架。 楚恒见此眉头一皱，转头跟桌上其他人告了声罪，然后才起身走了出去，拦在了闷头往屋里跑的小哥俩面前。 “让谁打了？”他沉声对俩人询问道。 大声恒向来护短，若是跟小哥俩打架的是同龄人便罢了，打输打赢都是自己本事，可若是让小混混欺负了，那可就的好好说道说道一下。 被拦下的楚奇都没敢看楚老大，神色躲躲闪闪的低下头，颤声道：“没……没打啊，我们就……就是摔了一跤。” 小哥俩刚才确实打架了，不过不是跟旁人，而是俩人互殴。 这俩兔崽子从见面就两看相厌，回来的时候还绊了下嘴，再加上都是性情中人，于是就撸起袖子干了一架。 俩人怕回来挨揍，还互相约好了，打架这事绝对不跟大人讲，谁说谁就是狗…… “对，姐夫，我们就摔了一跤。”倪震没见识过姐夫的铜头皮带，是以也就没什么畏惧之心，仰着头眼睛都不眨的撒着谎。 “那就洗洗吃饭去吧。”楚恒扫了眼哆哆嗦嗦的小老弟，撇撇嘴转身回去接着喝酒。 他其实也大致的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兄弟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要是真在外头挨欺负，这小子怎么可能不跟他告状？ 在综合楚奇的神态，也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皮孩子打架这种事，他可没心思去管，谁小时候不打几架？打着打着就成兄弟了。 楚奇见楚老大没有追问，顿时松了口气，摸了摸脑门上吓出来的汗珠，就赶紧跑去洗脸洗手。 “瞧给你吓得，软蛋一个。”倪震这时毫不客气的丢过去一个无知的嘲讽。 楚奇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就要跟他讲一下楚老大暴躁时的恐怖，以证明自己不是软蛋。 不过转瞬间他又把肚子里的话憋了回去，抹身继续洗涮。 哼！ 我就不告诉你！ 等你惹到他的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小老弟心里憋着坏。 堂屋，男人们的酒宴还在继续，大家伙高谈阔论，把酒言欢，气氛非常热闹。 但东屋里的女人们的饭桌上，气氛却有些诡异。 二婶跟倪母俩人还在掐，也不吵，也不骂，就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挤兑着，桌上其他人瑟瑟发抖的吃着饭菜，不敢插一句话。 倪映华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对她如亲生闺女般的二婶，一边是自己老娘，帮着谁都不是。 是以，她只能装起了鸵鸟，假装自己啥都不知道。 愿意掐就掐去吧，反正这俩人一年也见不着几回。 时间匆匆，转眼天色就已经全黑，就如大嫂时长给楚恒吃的黑木耳那般的颜色，黑得吓人。 此时，男人们刚刚结束酒宴，在楚恒的精准把控下，他们每个人都是喝的恰到好处，有些醉了，却能保持清醒的意识，自己踩着直线回家。 哦，姥爷今天没喝多少，他大病初愈，不适合饮酒过多，陪着汤老爷子喝了两杯就被老头赶去休息了。 尽管姥爷一再表示自己还能喝，可医嘱大过天不是？ “汤爷爷慢走啊，有空咱在接着喝。” 小两口一脸热情的站在院门口，送走了最后才离去的汤家祖孙三人。 目送他们走远后，俩人脸色顿时一夸，皆是一脸疲惫。 这两口子是身体累，心也累。 就在刚刚，二婶跟倪母临走的时候，还在为谁给买家具争抢来着，楚恒左劝右劝，好说歹说都没劝住，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俩只能拿出一部分家底展示了一下，证明自己真有钱，不是买不起家具，才让那俩人熄了心思，放过了那一大屋子的老家具。 倪映红突然身子一软，有气无力的依在男人身上，白嫩小手轻轻垂着胳膊，哼唧道：“哎呀，忙活一大天，差点累死我。” “我给你捏捏。”楚恒怜惜的将手放在媳妇娇柔的肩膀上，轻轻给她揉捏着。 屋里的淡黄灯光斜斜的照在姑娘明艳瑰丽侧颜上，光暗的交织让她看起来有些朦胧，就好似天上下来的谪仙一般，给人一种随时都要飘走的不真实感。 “媳妇，你真好看。”他忍不住把嘴凑过去。 “呀，姥爷在屋里呢。”倪映红轻轻推了他一下，喝了两杯红酒的她脸颊有些驼红，姑娘咬着粉嫩的嘴唇，水灵灵的眼眸中闪着火光，吐着香气，细细柔柔的说道：“回屋的，让你亲个够。” “那还等啥，赶紧回屋用鳝！” 楚恒一脸急色拉着媳妇就往屋里走。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零二章先找谢然 夜，小梨花，楚宅 肌肤变得粉红的倪映红香汗淋漓的伏在男人胸膛上，疲惫旳俏脸上带着满足的浅笑，一双梨涡恰到好处，轻轻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表明她的心潮并不平静。 温存了好一会，姑娘才缓过劲来，她缓缓睁开眼，慵懒的仰起头看着丈夫的脸膛，眼中爱意满满。 猛然间，她想起来自己下午的遭遇，觉得应该跟丈夫讲一下，于是就轻声细语的随口说道：“对了，今天我去买菜，遇见俩流氓堵我，正好一个叫万小田的帮我给挡了，他说认识你。” 正闭目回血楚恒闻言脸色一变，赶紧问道：“你没事吧？” “都说来有人帮我挡了，能有什么事？而且我还带着枪呢，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说道这里，倪映红将藕臂抬了起来，手掌比划了手枪的形状，皱起鼻子唬着俏脸凶巴巴的道：“啪！” “等什么万不得已？下回再有这个事，直接就崩特娘的，死了都算白死！”楚恒有些心有余悸的拍拍媳妇光滑的后背。 “哪能说开枪就开枪。”倪映红又懒洋洋的趴下，脸颊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蹭了蹭，闭目哼唧道：“那个万小田，你回头好好谢谢人家去。” “我知道。” 楚恒点点头，将媳妇紧紧搂在怀里，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皱了一下，心中若有所思。 万小田曾经想要投靠他，后来被他给赶走了。 偏偏倪映红被人堵的时候，这小子及时出现替她解围，这容不得他不多想啊。 鬼知道是不是这小子演的戏？ 这个事必须得弄清楚，要真是跟他在这玩花活，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若真的是巧合的话，他自然也不会吝啬。 大声恒向来知恩图报。 …… 翌日，晨光熹微。 楚恒小两口起床时，姥爷已经醒来多时了。 岁数大了觉少，刚刚五点多老爷子就起床了，闲不住的他还把院子给扫了一遍，此时正坐在堂屋里看书。 书的名字叫鲁宾逊漂流记，还是纯英文版的，是楚恒怕自己忘了英文，特意让张一眼淘换来自己看的。 老爷子却看的津津有味。 “吱呀！” 东屋房门打开，有些操劳过度的楚恒哈欠连天的从屋里走出来，见老爷子竟然再看这本书，不由一阵讶然。 这年头能读懂外文的，基本就没一个普通人物，尤其是姥爷这么大岁数的，这八成是留过洋。 “姥爷，您还能看懂英文啊？”楚恒惊奇的凑了过去，他还真没打听过媳妇姥姥家的背景。 姥爷轻轻将书放在腿上，抬起头笑道：“年轻时学过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有些单词都有点记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楚恒顿时来了兴致，都顾不得刷牙洗脸了，连忙凑上前坐下，好奇问道：“那您是在哪学的？” “伦敦。”老爷子一脸唏嘘的拍了拍手上的书本，叹道：“那时候我也有一本鲁滨孙漂流记，是我的老师丹尼尔送给我的，回国后我也一直带在身边，后来因为打仗，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丢哪去了。” “敢情您还是留学生啊！”楚恒瞪大眼，又问道：“那您学的什么啊？回来后又干什么了？” “学的无用书，做的无用事。” 姥爷苦笑着摇摇头，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摆摆手说道：“都陈年往事了，不说也罢，你赶紧洗脸刷牙去吧。” “哎。” 楚恒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见老爷子这幅模样，也就没有再追问，起身就去了外头。 不过看这样子，姥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等他洗漱好，倪映红那边也弄好了早饭。 一大锅棒子面粥，一盆蒸红薯，一碟咸菜丝。 简简单单。 吃饱喝足后，小两口就收拾收拾准备去上班。 临出门前，楚恒把家里的钥匙连同十块钱跟一些菜票跟副食票交给老爷子，嘱咐道：“姥爷，中午我俩不回来吃饭，您想吃什么了就去副食店买点。” “你给我钱干什么，我自己有，快拿回去。”姥爷急忙把钱票推了回去，本来在这住就够麻烦外孙女家的了，哪还能要人家钱？ 那成什么事了。 “您快拿着吧，不跟您说了，我俩的上班去了。”楚恒不由分说的把钱塞给老爷子，旋即就提着包跟媳妇一块骑车离开了家。 “这孩子。” 姥爷无奈的看着手上的钱票，摇摇头叹道：“映红是找了个好男人啊。” 楚恒这边与倪映红从巷子里出来，就与她分开了。 他准备先去把万小田的事情搞清楚，不然心里真的很不安。 万小田这小子家在哪他并不知道，不过这也不难打听。 谢然作为街道办主任，片区里的这些个混混的底细他肯定是清楚的，找他一问自然就知道了。 楚恒到达街道办的时候，才七点四十多，还没到上边点，一把大锁牢牢地锁着大门。 “这都是踩着点上班呢？” 他瞧了眼街道办空荡荡的门外，摇摇头把车停在一旁，便点上烟蹲在一边耐心的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名矮胖妇人来到门前，瞥了他一眼后，就自顾自的拿出钥匙开门进屋了。 楚恒摸摸脸，变得不自信起来。 是我变丑了吗？ 要不按照正常情况，这大姨怎么的也得问问干什么啊！ “可能是她眼神不怎么好吧？”楚恒嘟嘟囔囔的换了个姿势接着蹲。 嗯，也可能是姿势不对…… 那位大姨进去没多久，陆陆续续的就有工作人员过来了。 等快要到八点的时候，谢大主任才慢悠悠的踩着自行车往单位行来。 他眼神还挺不错，远远地他就瞧见了蹲在门前的楚大主任，心下好奇他大清早蹲这干嘛，连忙加快速度骑了过来。 来到近前，都还没下车，谢然就问道：“楚主任，您这是干嘛呢？” “有事麻烦您。”楚恒见正主终于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一听有事找他，谢然心下一喜，停下车就走了过去，说道：“什么事您尽管说，我绝不含糊。” 这送上门的人情，他没理由不要啊！ 第四百零三章机缘来了 “是这么回事，昨天……” 楚恒简要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跟谢然讲述了一遍后，接着又说道：“所以我想请您跟我走一趟，咱先去找万小田，问问是怎回事，要真是有流氓堵我媳妇，那您这大主任可就得帮我做主了, 要是那小子在这跟我演戏的话，那咱就……” “那就假戏真做！” 还不待他说完，谢然忽的冷飕飕的插了下嘴，很积极应承道：“楚主任您放心，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今儿肯定要有人挨收拾！” “麻烦您了。”楚恒满意的笑了笑，眼中寒光闪闪。 倪映红可一直都是他的心中禁忌，平常除了在床上可以哭两声, 其他时候受一点委屈他都心疼的不得了！ 现在竟然有人敢招惹他媳妇，那可真特么是寿星佬上吊，纯粹找死呢！ 楚恒跟谢然俩人没有多耽搁，站街道办门口抽了根烟，就骑着各自的自行车向着万小田家的方向赶去。 俩人一路闲聊，不多时，就到了地方。 万小田家住在一座三进的大杂院里，据谢然介绍，这里最早是一位明朝大官的宅院，几经转手后，落到一位商人手里，建国后才改为大杂院的。 俩人在门前停好车，便昂首阔步的迈过高高的门槛, 并肩走入院内。 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空无一人。 上班的已经走了，没上班的或在家里收拾着卫生, 或者已经拿着篮子去副食商店跟菜市场这种地方排队买菜去了。 在谢然的引领下, 楚恒他俩径直的穿过前院与中院，来到后院的东厢房门外。 这里就是万小田的家, 此刻正有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坐在门前纳着鞋底，是万小田的母亲。 听到脚步声，万母抬头看了一眼，见街道话事人又双叒叕来了，脸色不由的一苦，慌忙站起身，一只手紧紧攥着裤兜，一脸不舍的询问道：“谢……谢主任来了，是不是我家万小田又闯祸了？” 万小田这小子经常在外面打架斗殴，是以谢主任还有派出所的公安同志已经是她家里的常客，基本每个月都会来一两次，而每过来一次，家里都会给人赔上一些钱。 闹的万母现在都有点应激反应了，只要看见他们，她就有要丢钱的赶脚…… “暂时还说不准。”谢然一脸和煦的笑了笑，上前一步问道：“老嫂子，那兔崽子在家么？” “在呢，昨儿也不知道在哪喝的猫尿，到现在都还没起呢，你们先坐，我这就给叫去。。”万母叹了口气，把刚做了一半的鞋底放到凳子上笸箩里，抹身走进屋里。 不多时，睡眼惺忪的万小田穿着一条裤裆那里打着补丁的大裤衩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嬉皮笑脸的对谢然说道：“谢主任您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他还以为谢然是来表扬他见义勇为的呢。 当万小田瞧见了站在谢然身后的楚恒，明显的楞了一下，旋即小心脏就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他慌忙跑上前，一脸谄媚的道：“哎呦，楚爷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啊，快里面坐。” 他知道，自己的机缘来了！ 谢然：？？？ 你小子可从来没跟老子这么恭敬过！ 万母：？？？ 你小子对你老子都没这么恭敬过！ 谷狚 楚恒冲他笑了笑，抬步跟他走进屋，在一张污迹斑斑的八仙桌前坐下，笑着询问道：“我来找你了解了解情况，昨儿那俩流氓后来你怎么处理了？” 万小田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心潮，竹筒倒豆子般的如实说道：“昨儿嫂子走后，我又领着兄弟们教训了那俩孙贼一顿，完了就把人送派出所去了，我怕计所长把人交给印刷厂保卫科，还特意跟他交代了，那俩孙子得罪的是您。” 说完，他就一脸得意的看着大佬，等待着应有的赞扬。 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办的很漂亮呢！ 楚恒听完目光闪烁了一下，万小田既然敢把人送去派出所，那这事八成就做不了假了。 不过也不能太绝对，万一人家唱的是苦肉计呢？ 毕竟对于这种小混混来说，他大声恒的大旗，还是比较诱人的！ “实在太感谢你了，昨儿要不是有你在，后果不堪设想啊。”楚恒露出一副后怕的样子，摸出烟递给他一根，说道：“我准备去派出所看看，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 一切都等尘埃落定再说，到时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有的有的，您稍等一下，我这就穿衣服去。”万小田赶紧站起身，滋溜一下就钻进了旁边的隔断房。 半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他就穿戴整齐跑了出来。 “走吧，楚爷。” …… 派出所。 此时计所长正被人纠缠着。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苦求道：“计所长，您就把人交给我吧，我保证回去后一定严肃处理！” 这人是印刷厂保卫科的副科长陈奇，他要的人自然就是昨天那两个小流氓。 “您就别为难我了行不？”计所长头疼的看着他，很无奈的道：“他们堵得那个女的可是粮食局副局长侄子的媳妇，我现在要是把人交给你，到时候人家找我来要人，你让我怎么做？” “唉！” 一提起这个陈奇就上火。 对于他这个段位的来说，楚恒绝对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绝对不会掺和这事的，可那两個小流氓中，有一个是他的外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出捞人。 不然的话，就那俩小子干的倒霉事，要是交给派出所处理，不死也得掉层皮的！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人带出派出所，到时候该怎么罚，可就他们印刷厂说了算了。 至于说后续的一系列隐患，他现在根本就顾不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奇烦躁的挠挠头，最后咬咬牙保证道：“计所长，您什么都不用管，就按照规矩来就成，到时候他们要是来要人，你让他去印刷厂找我，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说完，他又神神秘秘的凑上前，很隐晦的说道：“您就帮小弟这个忙吧，事后我肯定不能忘了您的。” “快拉倒吧，你承担的起吗？”计所长可不傻，他跟陈奇不沾亲不带故的，犯得着蹚这个浑水嘛？ 第xxxx章收了 “老计，来客人了！” 就在计所长与陈奇还在纠缠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接着，就见谢然打头走了进来，楚恒紧随其后，万小田屁颠颠的坠在最后。 计所长一见万小田，就知道正主过来了。 他看了眼那个玉树凌风的蓝银,隐蔽的给陈奇递了个眼色，就一脸笑容的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热情的迎了过去：“哎呦，谢主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自然是东风！” 谢然跟他握了握手后，指着身边的楚恒,笑道：“这是三粮店的楚主任,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果然是他！ 计所长连忙上前握手,大笑道：“楚主任，您好您好，早就听说您大名了，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真真的一表人才啊。” “您过誉了，计所长，总听谢主任提起您，说您是人民卫士，当代的铁面包公呢。”楚恒与他商业胡吹了一下，旋即就直奔主题：“我今天的来意想来您也清楚，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楚主任您放心，对于这种小流氓，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计所长连忙保证。 楚恒又问道：“那咱是走一下流程还是怎么的？需不需要让我媳妇来一下？” “嗐，不用这么麻烦，您作为受害者家属,也能代替的。”计所长直接无视了身旁陈奇频频递来的眼色,拉着楚恒就来到办公桌前,笑着拿出纸笔,道：“其他的您不用说，我基本都知道了，您就跟我说一下您媳妇的姓名，年龄还有单位就成。” “我……” 楚恒刚要说话，陈奇急忙上前来，赔笑着道：“楚主任，我是宏光印刷厂的保卫科副科长，咱们能不能聊聊？”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要是真让计所长立案，他那个外甥也就完了。 “我跟你有什么聊得？”楚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鸟都没鸟他，转头继续说道：“我媳妇叫倪映红，今年二十了，单位……” “楚主任，楚主任，咱有话好说！”陈奇又硬着头皮打断了他的话，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说道：“您看咱们私了成不成？要多少您说个数就行！” “滚！” 别说楚恒不差钱了，就是特么穷的叮当响，也不会要这种赔偿的，他一把推开拉着他胳膊的陈奇，转头看向万小田，皱眉道：“把人给我弄走。” “唉。” 万小田眉开眼笑的跑上前，从陈奇身后伸出手，一把锁住他的脖子，极其野蛮的给拽出了办公室…… 已经快要窒息了的陈奇绝望的看着楚恒，心中万般无奈叹了口气。 他已经尽力了。 “咱们接着来。” 终于赶走了烦人的苍蝇，楚恒脸色露出笑容，转回头就着说道：“我媳妇单位跟我一样，也在三粮店。” “哟，一个单位啊，那可真挺好。” 计所长点点头，然后就开始伏案狂书，不多时就把笔录弄好了，旋即又把纸笔交给楚恒，说道：“您签個字。” “好。” 楚恒接过笔录看了眼，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在末尾签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 谷愛 完事后，他将纸笔交还回去，冷笑着询问道：“计所长，我能见一见那俩流氓嘛？”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基本可以确定，万小田的出现，确实只是一个巧合。 毕竟已经立案了，没有意外的话，那俩小流氓就是不死也肯定是完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犯得着拿命跟他万苦肉计么？ 而楚恒之所以要见一见人，则是想出一口气。 众所周知，大声恒向来宽宏大量嘛…… 于是，昨天刚挨了一顿揍的俩个小流氓，又接受了一番爱的教育。 “吱呀！” 发泄完的楚恒一脸舒爽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旋即招呼了下等在门口的万小田，重新返回了所长办公室。 此时计所长正在跟谢然喝茶聊天，见他进来了，连忙端起茶壶要给倒茶：“来来来，楚主任，尝尝我这毛尖怎么样。” “那我得好好尝尝。”楚恒笑呵呵的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就扬了扬眉：“唇齿留香，好茶，” 万小田也跟着混了一杯茶水，他尝了一口后，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又暗暗撇了下嘴。 什么破茶，淡了吧唧的，还没高沫好喝。 几个人闲谈了一会后，楚恒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并邀请道：“谢哥，计哥，你们都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晚上六点我在砂锅居摆一桌，您二位可一定要赏脸。” 瞧瞧楚主任这社交能力，多大会功夫就兄弟相称了…… “有人请客，那我们一定得到啊。” 俩人欣然答应了下来。 旋即楚恒与谢然三人就在计所长的热情相送下，离开了派出所。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谢然就在路口与他们分开，独自回了街道办，然后又走了一段，就当楚恒要与万小田分开的时候，他转头说道：“回头通知一下你那帮小兄弟，晚上一块去砂锅居，我得好好感谢一番你们哥几个。” “唉。”万小田用力点点头，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能跟楚爷坐一桌吃饭，够他回去跟人吹半年的了！ 楚恒沉吟了下又道：“对了，你能找到杜三吧？” 万小田既然能机缘巧合的替倪映红解围，也算是一种缘分了，所以楚恒就想着索性把人收下算了，不过这小子段位属实有点低，只能交由杜三带着，顺便在调教调教，不然实在不堪重用。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与这家伙第一次接触时，他那个小弟还特么想崩他钱来着。 这种坑蒙拐骗的货色，要是不给调教好了，哪能上的了台面。 “能能能！杜三爷家谁不知道啊。”万小田此时激动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隐隐能感觉得出，自己的命运可能要发生变化了！ “那你去通知他一下，吃完晌午饭你们一块去我家等着。”楚恒交代了一下后，就骑车离开，独留下激动地满脸通红的万小田。 “老子要发了！” 万小田兴奋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就傻笑着调转车头，向着杜三家赶去。 走了没一段，这货一个恍惚就连人带车的一块摔倒在地，然后又就跟没事人似的，傻笑着扶起车，继续赶路。 路上行人看了直摇头，以为是个二傻子呢。 请假一天 喝多了，实在写不出来了……欠两章 第四百零五章聚首 楚恒回到粮店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是十点钟。 铺子里虽然客人不多，但却也是热热闹闹一片，街上几个排队买完菜的大姨，此时正聚集在铺子里，吐沫横飞与店里的扛把子们开着茶话会。 楚恒凑过去听了会，见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家长里短, 就一脸失望的回了后屋。 办公室里，小倪姑娘正蹲在地上，仔细的清点着面前一推摆放在地面上的各种稀罕吃食，身上的本来很宽松的衣服此刻紧绷着，勾勒出一条玲珑的曲线，将她纤细的腰肢与蜜桃般圆润的翘臀展露了出来。 楚主任刚一进屋，就看的一阵头大。 听见脚步声, 倪映红回头看了眼，见是自家男人回来了, 甜甜的展颜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事情办好了啊？” “差不多了，晚上再请他们吃顿饭，这事就算完了。”楚恒顺手把门关上，笑嘻嘻的凑过去蹲下，手掌很自然的盖在媳妇的花田上，轻轻地盘着：“这些东西怎么回事？” “都是让你给聋老太太送的，今儿早上我刚上班，就来了几个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放下东西就走了。”倪映红侧过头排开汉子的手，皱着鼻子嗔道：“哎呀，你老实点，我早上例假来了。” “是今天嘛？”楚恒闻言愣了愣, 顿时兴致全无，悻悻的收回手, 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红糖放到媳妇杯子里，给她冲了一大杯红糖水。 “别忙活那些破玩意儿了, 赶紧喝点这个。” “嗯。” 倪映红笑盈盈的站起身，走到桌边端起热气腾腾的搪瓷杯子，翘着性感的嘴唇吹了几口气后，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甜甜的味道中夹杂着幸福的气息，让她身心都是暖暖的：“楚恒，这些东西怎么弄啊？家里还有那么老些呢，这又弄来一大堆，放坏了咱也送不出去啊！” 她家这个男人，除了贱了一点，真的是无可挑剔呢！ “还能让它放坏喽？不行咱就自己吃呗。”楚恒低头看了下地上的东西，撇撇嘴说道：“他们就是图個心安，想为老太太做点什么而已……” “这样不好吧？人这是给老太太的，咱们咋能吃啊？”倪映红蹙眉道。 “没事，谢爷爷亲口跟我说的，东西咱随便用，只要别亏着老太太嘴就成。” 楚恒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旋即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毛毯盖在身上，四仰八叉的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嘟囔道：“不行了，昨晚上差点让你给榨干掉，我得歇会缓缓，吃饭了再叫我。” “呸！” 倪映红羞恼的啐了他一口，想了想又觉得不解气，抄起桌上一张纸团成团，狠狠的丢了过去！ 到底谁榨谁你心里没点数？ 腿都快让你掰断了！ …… 午后，和风徐徐。 吃饱睡足的楚恒精神奕奕的从粮店里晃荡出来，此刻他觉得自己的状态极佳，最次也能对付两个秦京茹，或者一个半倪映红！ 只是可惜，大房身子不便，二房又在上班，让他这一身旺盛的精力无处喷洒！ 徒呼奈何！ “在我看来，这世上只有两种悲哀，一是兜里有银子，洗脚城关门，二是想要慷慨解囊，却无人可受。” 狗东西摇头晃脑的把提在手上的东西挂上自行车，旋即大长腿一抡，跨上车便往家的方向行去。 穿着裤子的楚主任，说话一向硬气！ 一路回到小梨花，远远地便见到巷口棋摊那里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甚是热闹。 楚恒经过时忍不住停下车凑过去看了眼。 姥爷此时不在棋摊这，下棋的是两位他不认识的老头，估计是附近的街坊，棋艺非常精湛。 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他瞧了一小会，便瑟瑟发抖的跑开了。 看不懂，看不懂…… 来到家门口，大门敞开着，院里停了几辆自行车。 杜三已经来了？ 楚恒见此扬了扬眉，旋即推车进院。 此时堂屋里聚了不少人。 姥爷抱着书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杜三与哼哈二将还有大表姐围在八仙桌旁玩着牌，姜磕巴脸上已经填满了纸条，看来是没少输。 万小田作为萌新，正孤零零的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时不时的还探头看一眼杜三他们，跃跃欲试想要上去搭两句话，却又没那个胆子。 “嚯，挺热闹啊！” 楚恒这时晃悠进屋，对于大表姐的出现，他一点都不意外，杜三他们几个没事就约着一块出去耍，估摸着万小田过去的时候，这婆娘也在。 “楚爷。” 万小田见大佬回来了，连忙起身打招呼。 “你坐你的。”楚恒冲他点点头，又挥挥手示意刚要起身的杜三几坐下，旋即看向大表姐，笑着问道：“表姐，对象的事怎么样了？” “哎呦，我说妹夫，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被我爷爷骂完！”大表姐苦着脸回头看了他一眼，叹息道：“又黄了，明天晚上还得去相亲。” “继续加油！” 楚恒嘴角抽了抽，懒得为这男人婆的事操心，抬步绕过杜三他们，来到罗汉床前把手上提的东西放下，笑着对姥爷问道：“姥爷，你吃了么？” “吃过了。”姥爷慢悠悠放下书，看了眼罗汉床上的那些稀罕吃食，惊讶扬了扬眉头，奇怪问道：“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不是我买的，是旁人托我给人送的。”楚恒随口解释了一下，旋即突然想到，昨天见过姥爷下棋的，一时有些手痒的他，想着左右也没啥事，就问道：“姥爷，咱俩来几盘象棋啊？” “那就下两盘。”姥爷笑吟吟的看着他，腰杆不自觉的挺得笔直，显得底气十足。 “我这就拿去。” 楚恒连忙起身，屁颠颠跑去西屋，从床底下翻出那套都落灰了的棋盘跟棋盒出来。 不多时，这一老一少就盘坐在罗汉床上，热热闹闹的推起了车。 两分钟后，楚恒看着棋盘上的死局，陷入了沉思。 这……怎么输的啊？ “下棋要有大局观，不要只看重眼前的得失。” 轻松获胜的姥爷一脸舒爽的把棋子重新摆上，笑呵呵的说道：“再来一盘。” 这么菜的臭棋篓子下棋，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可得多下两盘。 一直虐菜一直爽…… 第四百零六章货到 “不玩了，玩不了，我算看出来了，咱爷俩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下了半个小时棋，接连输了十几盘后，楚恒终于挺不住了，唉声叹气的丢掉棋子, 说什么都不玩了。 “啧。” 玩的正嗨的姥爷失望的放下棋子，有些意犹未尽的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万小田，问道：“小伙子，咱俩玩两盘？” “我可不成，棋子怎么走我都不知道！”万小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刚才观战的时候他就看出来姥爷是一位象棋高手，他很清楚, 就自己这两把刷子, 根本就不是老爷子的对手, 所以还是别上去丢人现丑了。 瞧瞧人家，多有自知之明，不像是某人，一点逼数都冇得。 “把棋盘收了放西屋床底去。”待不住的楚恒这时拍了拍万小田肩膀吩咐了一下，便起身从罗汉床上下来，趿拉着鞋跑去了八仙桌那，把姜磕巴拽了起来，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去泡点茶水，我替你玩会。” “唉。” 都快被贴成灵幡的姜磕巴如蒙大赦，赶忙拽下脸上的纸条，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楚恒也没上玩多久，第三把牌刚刚结束，院外就传来了张一眼的声音。 “楚恒！赶紧出来搬东西。” “来了。” 楚恒连忙放下刚抓起来的牌，招呼了杜三等人一声，就赶紧跑了出去。。 一帮人来到门口, 便见到了气喘吁吁的蹲在门外抽烟的张一眼, 他身旁有一辆板车，上面除了一些旧书，旧报纸，玻璃瓶，牙膏皮等一些破烂外，还有一只长宽超过一米有余的硕大旧保险柜。 那保险柜外表上刷了一层墨黑色的油漆，其上遍布着坑坑洼洼的捶打痕迹，以至于油漆都脱落了大半。 “嚯，这得三四百多斤吧？”楚恒讶异上前拍了拍车上的保险箱，瞧见柜门上有一串模糊的洋码子，他仔细的看了看，有些摸不准的嘟囔道：“好像不是英文，应该是德国的……” “就是德国的。”张一眼锤捶后腰，一脸难受的皱着眉说道：“特娘的死沉，四个人搬都差点没抬动，还把老子腰给闪了！” “那您就站一边歇着，我们几个来。”楚恒转头对杜三等人招呼道：“都别愣着了，赶紧动手，把东西搬院里去。” “得嘞！” 一帮人乌泱泱的围了上来。 保险柜上本就捆了麻绳，是以他们也就不用再麻烦，直接拿起车上的两根粗木棍插在分别位于柜子两头的绳结上，然后杜三与姜磕巴在前扛着一根杠，万小田跟韩旭在后扛着另一根，合力将柜子从车上搬了下来，踩着沉重的脚步往院子里走去。 这边动静这么大，自然引起了街坊们的注意。 一些无所事事的老头老太太的好奇的聚了过来。 “楚主任，您这弄这么一个大家伙干嘛啊？”一位大姨看了眼硕大的保险柜，忍不住询问道。 谷吵 “都慢点啊，注意着点脚下，东西放院里就成，不用太往里。”楚恒站在门前嘱咐了一下抬柜子的四人后，转过头笑嘻嘻的胡诌道：“我一個朋友搬走了，家里不少东西都不要了，我看这保险柜挺不错，就给要了回来，这往后我可不用再怕丢钱丢票了。” “好家伙，这还丢什么丢啊，您就是给贼偷，他也弄不走啊。”大姨一脸羡慕的看着院里，咋舌道：“您这可捡着大便宜了，往后就是不用了，卖废铁也得不老少钱呢。” “卖什么卖啊，朋友给的，怎么的也得留个念想。”楚恒冲大姨笑了笑，转头装模作样对张一眼招呼道：“张师傅，您这跑一趟也挺累的，进屋喝口茶歇一歇吧。” “那就打扰了。”张一眼很配合的站起身，与他一块进了院，旋即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把外面窥视的目光挡了回去。 此时杜三他们已经把保险柜放到了地上，沉甸甸的柜子把下面的泥土都压得凹陷的许多。 楚恒上前围着柜子看了几眼，最终蹲在柜门前，手欠的在上面的几个圆形密码锁上转了转，又摸了摸门上的几个砸出来的凹陷，转头对站在身侧张一眼问道：“张师傅，这个怎么弄啊？咱不能也楞砸吧？” “说话够不过脑子，人家砸了这么些年都没砸开，咱就能行了？”张一眼白了他一下，伸手把他扒拉开，自己蹲在柜子前，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听诊器。 楚恒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是要听声辨锁，笑着打趣道：“哟，您还会这个呢？多才多艺啊。” “你话怎么就这么密呢？你这嘴可是没白长！”张一眼皱眉瞪了他一眼，旋即就将听诊器带在耳朵上，另一头按在了其中一个密码锁上。 “都把嘴闭上，不要打扰我。” 霎时间，院子里就好像被人按了静音键，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瞪着眼珠子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张一眼。 包括姥爷也是这样。 尽管楚恒没说明，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这是要开保险箱，而且看这个架势，这箱子里八成是有东西！ 都很好奇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一眼宛若老僧入定一般，专注的拧着柜子上的密码锁。 很快，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张一眼也终于调对了第一个密码锁。 “呼！”他长长吐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转头瞥了眼姜磕巴，没好气的道：“你特娘的吃的什么东西？这么大会功夫放了几个屁了？差点就让你崩前功尽弃喽，赶紧滚一边去。” “嘿。” 姜磕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溜跑远。 “张师傅，还有多久能完事。”楚恒这时凑上去，递过去自己喝茶的紫砂壶，里面有一壶温热的茶水。 “说不准，运气好几分钟，运气不好几小时，而且还得我状态好。”张一眼接过茶壶喝了一口，抹抹嘴说道：“这个活计考的是耳力，必须要全神贯注，容不得半点走神，你们几个可得给我小心这点，千万别处动静。” “您方心，我保证连个屁都不让他们放。”楚恒原先是不怎么在乎这个保险柜里的东西，现在见到玩意儿了，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闻言赶忙又把人往后赶了赶，给张一眼留出了充足的空间跟距离。 第四百零七章开箱 小梨花，楚宅，下午三点。 张一眼依旧在专注的破解着密码锁，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三个了，距离成功仅仅一步之遥。 而他在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已经保持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这对心神跟体力，都造成了极大的消耗。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 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合在皮肤上，爆裂的阳光又迅速蒸发着衣服上水汽，为它附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盐霜。 还有那一头鸡窝似的乱糟糟的头发，此刻就宛若一块打湿了的破抹布似的紧贴在了头皮上，一滴滴汗珠顺着黏在一起的头发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已经阴湿了好大一块地面。 楚恒在一边看的都心疼，忍不住劝道：“张师傅，歇一会再弄吧, 这玩意儿又跑不了，早晚的事嘛。” “闭嘴！” 张一眼头也没回的呵斥了他一声，双目紧紧闭着，拇指跟食指捏着旋钮轻轻转动，不多时便听见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 “啪！” 楚恒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个声音，精神顿时一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柜门。 “成了。” 张一眼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然后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蹲了这么久，他的腿脚早就没了知觉，全靠一股韧劲在支撑，终于搞定了这个保险柜，他也就没了那股心气。 “哎呦。” 楚恒赶忙走上前，把张一眼扶了起来：“咱先进屋歇会？” “歇个屁，我废了这么大劲头, 能让你喝头汤？赶紧把柜子打开。”张一眼白了他一下，一把将他推到开，拖着发麻的双腿晃晃悠悠的走到柜子前，伸手抓住把手，用力的拉了一下。。 “嘎吱！” 柜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后，却死死的定格在了那里，任他怎么用力都巍然不动。 张一眼皱着眉松开手，趴在门缝上看了几眼，旋即转头看向楚恒，叹道：“变形卡住了，找东西撬吧，多叫几個人出来。” “得嘞。” 楚恒赶忙回头冲等的不耐烦回屋歇着的杜三等人喊道：“都赶紧出来，干活了。” “完事了啊？”大表姐一阵风似的当先冲了出来。 其他人则紧随其后。 “门打不开了，得撬开。”楚恒笑着解释了一下，抹身走进厨房，从仓库里翻出一根螺纹钢出来，又重新回到外面。 此时屋里的人已经都出来了，正围着保险柜打转。 大表姐还手脚并用的尝试着拉了拉柜门，可她那能手撕狮虎的臂膀却依然不能让柜门动弹分毫。 “闪开闪开！” 楚恒这时扛着粗钢筋走上前，扒拉开挡在面前的杜三，对他们指挥道：“把柜子放倒，柜门朝上。” “好嘞！” 杜三几人连忙撸起袖子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沉重的保险柜放倒。 等弄好后，楚恒拿着钢筋比划一下，将一端插进了缝隙中，然后由体格最好的杜三与姜磕巴与他一起握着钢筋，合力撬动柜门。 “he……tui！都听我口令啊！”楚恒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握住钢筋，喊起号子：“一二，三！” “嘿！” 随着一声令下，仨人同时用力向后扳动钢筋。 谷橙 “碰！” 柜门瞬间弹开！ “开了开了！” 大表姐一脸兴奋的跑过去，撅着不是很大，但却非常紧实的臀儿探头看向柜子里面，旋即瞪大眼，惊呼道：“金……金……” 楚恒这时也凑上来看了眼，柜子一共有三层，最底下那一层里装的是一块块黄灿灿的大金砖。 见过大世面的楚主任相当淡定，仅仅扫了眼就转头伸手捂住大表姐的嘴巴，不让她叫出声。 他家这院墙可隔不了音，这要是让旁人听见，说不上会出什么麻烦呢。 “呜呜呜！” 大表姐这时也缓过神来了，挥手拍开他的爪子，一脸激动的回过头，小声对其他人说道：“里头是金装！都跟板砖那么大个似的！” “我看看，我看看！” “起开起开！” 张一眼最先跑过去，探头看见里面黄灿灿的大金砖后，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没白费我这么大力气，这买卖做的不亏！” “哎呀妈呀，这就是金子啊，可真亮！” 从没见过黄金是什么样的万小田眼冒金光的趴在柜子旁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摸，眉开眼笑的道：“我也是碰过金子的人了！” “这块头可真大！” 杜三也是见过世面的，可此时却一点都淡定不住了，搓了搓手走上前，从里面抱出一块试了试重量，旋即咂舌道：“嚯，可真沉啊，得快十斤了吧？” 姥爷淡淡的瞟了眼他手上金砖，点点头道：“看个头，也就这样。” “都闪一边去，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了。”楚恒拽开万小田，看都没看金砖一眼，目光直接瞄向上面那两层。 中间的格子里有一个黑色外皮本子，还有一沓厚厚的文件袋。 上面的那一层的东西少了些，只有一张装订在画框里的画跟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 楚恒先把那个盒子里拿了出来，解开缠在上面的细绳，缓缓掀开盖子。 里面装的是一块裹在绸缎里祖母绿翡翠，呈逗号状，首端宽而圆，有一钻孔，尾端则尖而细。 “小鬼子的玩意儿？”楚恒嘟囔了一声，转头把东西交给张一眼：“您给掌掌眼。” “我瞧瞧。” 张一眼伸手接过看了眼，扬了下眉头，惊讶道：“确实是小鬼子的东西，我记着好像叫勾玉，是传家用的，能用这么好的料子，估计家族不小！” “跟我儿子似的。”楚恒撇撇嘴，又把那幅画拿了出来。 这是一幅油画，大小跟两本书差不多，画上有一位慵懒的躺在草垛上的西方少女，身上一丝不挂，酒红色的长发披肩而下，一根玉腿缓缓抬起，恰到好处的将几处隐私地带给遮掩上了。 少女身旁还有一位同意不着寸缕的少年的背影，脊背挺拔宽阔，屁股又圆又翘…… “脱都脱了，打特么什么码啊！” 楚恒有些不高兴的嘬了嘬牙花子，觉得这张艺术画有些太保守。 “画的啥啊？” 大表姐这时凑过来，好奇的看了眼画，然后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涨红着脸跑开了，末了又觉得有点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便咬着牙回过头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破画，赶紧扔掉。” 她虽然性子像男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女性，而且还没开过包，哪顶得住这个场面啊！ 第四百零八章文件 大表姐的反应，顿时就让其他人都对楚恒手上那幅画产生了好奇心，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这个男人婆产生了羞涩这种不该有的鬼情绪。 于是，大家纷纷凑了过来，探头看向他手里的话。 “嘿！” 杜三等几个年轻的龇牙一笑，躲躲闪闪的狠狠看了几眼后, 才依依不舍的挪开目光。 对于还没接触过过光碟跟录像的他们来说，应该是头回见过类似的东西！ 估摸着要是把这个画给谁带回去，今晚上说不得就得来个五虎戏泥鳅呢！ 此刻，他们真的很想拿过来好好批判一下这一幅资本主义的毒瘤，奈何有大表姐在旁边，实在是抹不开脸。 “敢情是一幅洋画啊, 这个我可不灵。”张一眼皱眉观瞧了一下, 便摇摇头抹身去柜子里往出搬东西。 姥爷却对这幅画很感兴趣，他仔细看了几眼后, 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连忙伸出手说道：“给我看一看。” “给您。”楚恒随手把画给了姥爷，也跟着张一眼一块搬东西去了。 他对洋画没什么研究，你就是把毕加索跟达芬奇的摆在他面前，他都能给你当美院学生的画作，是以也就不大感兴趣。 此时张一眼正在看二层格子里的本子。 楚恒凑过去看了眼，见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日语，顿时兴致缺缺，撇撇嘴道：“张师傅，您看得懂？” “我上哪看懂这個去。”张一眼一脸失望的摇摇头，把本子放到一旁，又拿出那一沓文件袋出来，将其一分为二，一半给楚恒, 一半则是自己拿着：“瞧瞧是啥。。” “估计也都是日文, 我看了也白搭。”楚恒一脸随意的伸手接过来, 从中拿出一个文件袋拆开。 里面是一沓信纸，写的也确实都是鬼画符般的日文，这玩意儿跟他那真是谁都认识谁。 “啧。” 他失望的咂咂嘴，不甘心的又打开一个文件袋瞧了瞧，还特么是日文的。 “拉倒，这玩意儿我是看不懂。”楚恒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懒得去看后面的了，将手上的文件袋跟本子放一块，便对杜三几人招呼道：“来来来，一块动手把金砖搬出来，等完事了今晚上一块喝酒。” “我来我来。” 杜三连忙推开其他人，当先走上前，弯腰从里面搬出一块金砖，拿在手上一边摸着，一边满脸兴奋的问道：“放哪啊，楚爷？” 虽然这东西并不属于他，但摸摸看看也是好的嘛。 他长这么大，可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块的金子。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一人凑过去搬出一块金砖，抱在怀里又摸又啃的，眨眼间那些块金砖上就多了好几个牙印。 “搁地上就成。”楚恒好笑的摇摇头，对他们这幅样子很理解，想当初他也曾抱着兄弟的彩礼钱数了好久的。 无他，就是想过过手瘾。 “咦？妹夫，你看这是啥。” 这时，正准备拿金砖大表姐突然从柜子里拿出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好奇的点了几下，疑惑道：“是钱嘛？” 楚恒接过来看了眼，便确认了是美刀，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是钱，不过却是美利坚的钱，在咱这可没处花去。” 谷袾 “啊，美利坚的钱原来是这样啊。”大表姐恍然的点点头，旋即弯下腰又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抽出一张反复观瞧，撇嘴道：“看着跟卢布也差不多。” 她在东北接触过毛子，自然也见过卢布。 “那可差多了。”楚恒见里面竟然还有美刀，连忙上前一步，撅着大腚瞧了眼，就见一块金装下压着好几沓美刀。 “嚯，原来压下面了，我说刚才没看着呢。” 他赶忙把金装搬出来放到脚边，将那些美刀都给取了出来。 最后归拢到一块堆清点了一下，金砖一共有六块，每一块的重量应该都在十斤左右，美刀则是五沓，要是每一沓的数量都没问题的话，应该就是五万。 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金子就不用多说了，在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美刀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也蛮强的，五万块钱的话，可以买不少东西呢，可惜现在国内用不了这玩意儿，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搁在角落里吃灰了。 不过总的来说，这次的收获可谓是相当的丰厚了。 “这画应该是乔尔乔内的。” 就在楚恒算计着那些金子应该值多少钱的时候，姥爷走了过来，将那幅画递给了他。 “很有名吗？”楚恒接过画一脸好奇的看向姥爷，倒是对于老爷子认识这幅画这件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估摸是留过洋的时候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姥爷笑着给他解释道：“是十四到十五世界的一位意大利的著名画家，我留洋的那个时候，他的画作很受追捧。” “才四百多年？那也不值几个钱啊？”一旁的张一眼闻言摇了摇头，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精品也值不了多少钱的。 “四百多年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长了，而且还姥爷说挺受追捧，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楚恒小心翼翼的把画放到一旁，准备等以后有机会就去国外卖掉。 收藏他是不打算收藏了。 真欣赏不来这个，对他来说，这玩意儿还不如来个几百g的硬盘实惠一些。 “就算在外头再值钱，在咱这不也不如一张厕纸？而且你看这话里的女人，光溜溜的成何体统！”张一眼嫌弃的撇撇嘴，旋即将手上的一个拆开封的文件袋递过来，皱眉道：“你们瞧瞧这个，上面有照片，我看这有点不大对劲。” “我瞧瞧。” 楚恒顿时来了兴趣，照片能看懂啊。 他连忙接过来抽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一共有五张文件纸，正面写的日文，背面贴了一张半个巴掌大的黑白照片。 楚恒拿着一张纸上的文件看了看，最终目光定格在了末尾处，那里有一个汉字签名，上面还按了手印。 “彭永！”他念了一下名字，又翻过来看下后面的照片，上面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染血的短褂，脸上伤痕累累的，看着很是凄惨。 姥爷站在他身边看了一眼，旋即脸色一冷，哼道：“这是一张投降书！” “投降书？我说怎么被打的这么惨呢。”楚恒顿时恍然，抖了抖手上的文件，问道：“所以这孙贼是汉奸？” “对，就是狗汉奸。”姥爷点点头，脸色很不好看，像他们这一辈经历过抗战的，有时候恨汉奸要比恨鬼子还要多一些。 “姥爷，您还认识日文呢啊？”楚恒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刚刚看过的文件跟本子拿起来递给老爷子，笑道：“您给瞧瞧，这上面写的是啥。” 第四百零九章一码归一码 “日文倒是懂一些，只是涉猎不深。” 说着话，姥爷便伸手接过本子跟那些文件袋，他先翻开本子看了几眼后，随口说道：“这是一本日记，主人名叫藤原浩二。” 嚯，够下贱的啊！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楚恒吐槽了一句, 就接着看手上的那几个汉奸的投降书，当看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一顿，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他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稍稍急促了一下。 不过很快。 他便调整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将那几张投降书放回文件袋，转过头对张一眼问道：“张师傅, 你那还有是那么发现么？” “能有什么发现, 我又不懂这些鬼画符。”张一眼摇摇头，将两个文件袋递给他，说道：“这俩也都是带照片的，估摸着也是那些狗汉奸的投降书。” “给我看看。” 楚恒急忙从他手上拿过来，打开文件袋，迅速的翻阅着里面一封封投降书上的名字，不多时他便从中拿出两封单独与之前的那一封放到了一起。 其他人的注意力此时都在那几块金砖上，根本没发现他这有点异常的举动。 楚恒将那三张投降书珍而重之的装好后，又从姥爷手上拿回那几个文件袋，逐一看了一眼，见没有投降输，就给随手丢到了保险柜掀开的柜门，旋即转头跟老爷子说道：“姥爷, 这几个文件袋我放这了，您等会给看看都什么东西。” “好。” 姥爷抬头看了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看起了手上的日记，一如既往的专注。。 这阅读习惯是真好。 “张师傅。” 楚恒这时找上正把玩着美刀的张一眼，把他给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这些东西，您打算怎么分？” 虽然之前已经讲好，保险柜里的东西他俩一人一半，可现在开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所以他得多问一嘴。 毕竟，柜子是人家拉来的，开锁的也是人家，他只是给提供個地方，顺便打个掩护而已，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还能怎么分，咱不都说好了一人一半嘛？你还怕我反悔啊？”张一眼倒是看得开，笑着瞟了他一眼，大方的说道：“金砖一人三块，美刀虽然花不出去，不过咱也按规矩来，至于说剩下的……” 说到这里，张一眼看了下摆在一边的勾玉还有画，想了想说道：“画我就不要了，这玩意儿在我手上就是招灾的货，勾玉的话，你要是想要也可以留着，不过你得给我找补找补。” “这没问题。”楚恒信手拿起勾玉把玩了下，又沉吟了几秒后，说道：“这样，保险柜的钱我给您补上，完了回头我在给你送一块宣威火腿跟二斤羊肉，您看成不？” “那敢情了！” 张一眼笑着点点头，他早就想弄点火腿尝尝了，不过这孙子开价实在是太特么黑，一直没舍得钱买。 “那就这么定了。”楚恒又看似随意的指了指那些文件，问道：“这些东西呢？要不也半劈？” “您可快拉倒吧，我要这东西干嘛？擦屁股我都嫌拉皮燕子！而且这万一再让人瞧见我拿鬼子的东西，说不定是什么事呢。”张一眼猛摆手，有些杯弓蛇影。 “得，那我就留着了。”楚恒面上隐隐露出一抹喜色，乐呵呵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您是打算现在就拿走，还是怎么着？” 谷弌 张一眼沉吟道：“我这有点不方便，就不拿了，你什么时候去我那，顺便带过去就成。” “您不怕我把东西密下啊？”楚恒闻言打趣道。 “怕我就不来你这了，你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人品倒不是太坏。我信得过你。”张一眼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道。 老东西又凭空无人清白…… “您可真会聊天。”楚恒翻翻眼皮，懒得跟这老货掰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损他。 “得了，不跟你扯了，我得回站里了，晚了站长就得收拾我。”张一眼冲他伸出手，笑眯眯的道：“那个柜子我花了七块八毛三收的，您给凑个整，就给八块钱吧。” “那哪成啊，我这钱也不大风刮来的，咱得一是一二是二，您在这等着，我回屋给您拿钱去。”楚恒白了他一眼，抹身跑回屋里，在家里跟仓库里一阵翻箱倒柜，费了好大劲才凑够那些零钱。 他倒不是差那几毛几分钱，就是不想出口气而已，谁让张一眼糟践他来着？ 楚主任向来宽宏大量嘛。 张一眼拿到钱后，也就没在多待，转头就出了院子，蹬着自己的破板车慢悠悠离开，嘴里还哼着小曲，看样子心情挺不错。 他收保险箱才花了五块二而已……含泪赚了楚主任两块六毛三！ 终于在那个黑了心肝的狗东西面前扳回一城了！ 真特娘的舒坦！ 虽然说他分出的金砖的价值就远远大于这两块多，但一码是一码嘛，坑来的跟捡来的能一样吗？ 而且坑的还是那个黑了心肝的狗大户！ 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的楚恒正喜滋滋的与杜三等人一块往屋里搬东西。 金砖被他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东屋拔步床里的脚踏边上，上面还盖了一块红布，准备等倪映红那个小钱串子回来的时候给她个惊喜。 投降书跟美刀被他收进仓库里保存，剩下的文件袋跟本子则交给了姥爷，让他慢慢看去。 勾玉给他随手丢进了五斗橱里，尽管这玩意儿是祖母绿的翡翠，可毕竟是小鬼子东西，带在身上实在太晦气。 至于说那幅画，则被那狗东西摆在了床头，打算留着助兴用。 乔尔乔内哭晕在了厕所…… 等把东西都归置好后，楚恒又带着杜三他们把保险柜放到了墙角，这玩意儿搬进来的时候街坊们都看着呢，他也不好再给拉走，再有姥爷一直在家，仓库里也没法放，就只能先放一边吃灰了。 “完活，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吧，晚上别忘了去砂锅居。” 办完事的楚主任，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把杜三他们一帮人都给赶走后，他抹身又回到屋里，跟正在看文件的老爷子说道：“姥爷，我先回单位了，您慢慢看。” “去吧。”姥爷无意识的点点头后，又突然抬头叫住他，问道：“恒子，我闲着也没事，要不把这些文件给你翻译一下？回头你慢慢看。” 楚恒闻言想了想，便道：“也成，不过也不用都翻译，您捡着您觉得重要的翻译就成，没用的就算了，咱别浪费时间。” 第四百一十章想你 傍晚，粮店。 下班时间已过，楚恒因为晚上有饭局，便没有跟倪映红一块回家，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铺子，等时间到了就启程赴宴。 此时。 他正懒洋洋的坐在铺子门口高高的门槛上，侧身倚着门框, 右腿稍稍弯起踩着门槛，夹着烟的右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漆黑深邃的眸子出神的望着远方。 如血的残阳洒落，为他俊逸的脸膛蒙上了一层浅红，让他的气质显得有些忧郁，可也更加迷人起来。 谁能拒绝得了，一位满身颓丧，好似随时都能跟人滚床单的来发泄心中郁气的帅哥的诱惑呢？ “咕咚！” 一名路过的姑娘偷偷看了眼忧郁靓仔，眼馋的咽了口唾沫, 很想走过去把他紧紧拥进怀里，抚平他那双纠在一起的入鬓剑眉。 可惜，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这朵四九城的娇花已经插在了别的土壤，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哎，真是个伤心的事情。 姑娘一脸黯然的叹了口气，默默地消失在了街角。 楚恒倒不是真的在摆造型发骚，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下午的那几张投降书。 准确的来说，是因为那三张被他单独收起来的投降书。 那三个人，他特么认识…… 其实也不能算认识，是他知道这三个人，但并没有接触过，牵强来讲，只能算他单方面认识而已。。 而此时他在想的，自然是该如何处理这三张投降书。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 拿肯定是要拿出来的,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狗汉奸还逍遥自在不是？ 现在的问题在于, 这投降书到底该怎么拿, 又要交给谁。 万一给错了人，最后落得個引火烧身的下场，他可就哭都找不到调了。 “嘛呢？恒子，还没下班啊？” 就在楚恒冥思苦想之际，傻柱突然从大杂院的方向骑车过来，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楚恒瞬间回过神，抬头看了眼多日未见的傻柱。 这家伙今天的模样跟往日可大不相同，看着人模狗样的。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上身是一件雪白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一条崭新的军绿长裤，整个人显得特年轻。 还有他的手腕上，带着一只锃光瓦亮的上海表，屁股底下还骑着一辆略有些旧的九成新自行车。 从没看过傻柱如此模样的楚恒扬了扬眉，咋咋呼呼的道：“嚯，我说，柱子哥，您这唱哪出啊？好家伙，这穿的溜光水滑的，相亲啊？” “嘿，还真让你说着了，哥哥我真就相亲去。”傻柱洋洋得意的扯了扯身上白衬衫，炫耀道：“这衣服咋样？秦姐新给我做的！” 谷扶 嚯！ 她给你做衬衫，那得占去你多少便宜啊？ 深知秦淮茹为人的楚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这个还美滋滋傻货，打趣道：“这衣服精神，柱子哥您这当上主任了就是不一样了啊，换套新叶子不说，手表跟自行车也都配上了！” “嗐，我哪有钱买这个啊。”傻柱摆摆手，从自行车上下来，掏出烟递过去，低声说道：“这手表跟自行车都不我得，手表是找刘光天借的，他不快订婚了嘛，新买的大手表，自行车是跟阎大爷租的，一个小时一毛钱，这老头真是死扣啊！” “我说怎么看这自行车眼熟呢，敢情您这一身是万国牌的啊。”楚恒都听笑了，点着烟吧嗒了一口，明知故问的说道：“柱子哥，您这一个月也挣不少钱，怎么还叫上穷了啊？” “挣得多花的也多啊。”傻柱叹了口气，一点不避讳的掰着手指头说道：“雨水眼瞧着要结婚了，我不得给备点嫁妆？咱虽然没爹没娘，但也不能比别人差不是？再有就是秦姐她家，时不时的我还得帮衬一把，你说我手里还能剩多少。” “您真是活菩萨。”楚恒翻翻眼皮，没好气的道：“您自己都还没结婚呢，还有心思帮衬旁人，我劝你还是攒点钱置办点家当吧，别到时候新媳妇要三转一响五得您拿不出来，再不跟您过了！” 接着他又挤兑道：“再有啊，那秦寡妇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啊？至于你真么帮她？你跟我说实话，到底睡没睡一块去？柰子大不大，腚肥不肥？” “我抽你信不！睡什么睡，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傻柱顿时脸黑，挥挥手告辞道：“行了，不跟你扯了，我得赶紧走了。” 说完他便瞪上车迅速离开。 “你这对象要是能成，我都跟你姓！”楚恒看着他得背影撇撇嘴。 傻柱没当食堂主任的时候，只要这个货有对象，秦寡妇保准就去给搅和黄，现在当官了，那更不能放过他这个大怨种了！ 说不定现在就惦记着要上位呢！ 真不知道这憨货怎么想的，掏心掏肺的帮人家，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反倒惹了一身骚，还依旧乐此不疲。 这要是换了楚恒，不出三天就得让她把缰绳交出来，而且还会特别乖！ 可惜，那寡妇自打借了回粮食那次之后，就给吓跑了，一直没给楚主任调教的机会。 “哥！” 这时，一道洋溢着喜悦的清脆声音在楚恒身侧响起，刚下班的楚家二房满脸喜色的挎着帆布包俏生生的来到他面前。 “京茹！” 好几天没见到小妞的楚恒也挺高兴，连忙站起身来，目光火热的盯白净丰腴的二房，笑道：“你才下班啊？” “嗯，今儿有点事，晚走了会。”秦京茹在他那火辣辣的眼神的注视下，身体都开始软了，乌溜溜的眸子泛起阵阵涟漪。 楚恒这时给她递了个眼色，指了指屋里说道：“那什么，进屋坐会儿啊？你不是喜欢看经书么？我这有不少呢，你取点回去。” “啊？” 秦京茹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羞答答的点点头，面含期待的小声道：“好。” “那走吧。” 楚恒扫了眼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他这块，闪身就退回了铺子。 二房连忙跟了上去。 等她也踏进铺子后，楚恒就咣当一下关上了大门，秦京茹一见，立马就迫不及待的扎进他的怀里，两只手死死缠着他的腰，贪婪者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咬着嘴唇说道：“哥，我好想你！” 第四百一十一章放心了 楚恒一手轻轻拥着怀里的小妞，一手替她拨开额前的一缕青丝，语气温柔的轻声问道：“哪里想我？” “心肝脾肺都想。” 秦京茹仰起头，痴迷的看着再一次属于她心上人，傻兮兮的笑着，娇声道：“哥，你想我了么？” “当然。” 楚恒低下头吻着小妞柔软的嘴唇。 良久, 唇分。 已经意乱情迷的秦京茹眯着仿佛醉了的水润眼眸，两手勾在男人的脖子上，媚声道：“哥，我想吃冰淇淋了。” “你个小妖精，今天让你吃个够！” 楚恒喘着粗气弯下腰，将二房拦腰抱起, 抹过身大步流星的走去了办公室。 “要爆浆的哦。” …… 半个小时后。 脚步有些虚浮的楚家二房打着饱嗝从粮店离开, 身上还带着刚借来的经书，脸色挂着满足的笑容，看样子应该很喜欢这本经书。 楚恒没有把她送出门，仅是在门里与她长吻了一阵后，就赶紧拿出特意挑选的味道极重的消毒水，在办公室里喷了一遍，并着重的在桌子跟椅子上多喷了些。 都弄妥当后，时间就已经到了六点，他赶紧拎上提包从铺子里出来。 二十分钟后，他便到达了砂锅居。 此时杜三一伙跟万小田一帮已经先一步到了，两伙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堆，各自聊各自的，谁也不跟谁掺和。。 其实万小田是想跟杜三打好关系的，可人家看不上他们这帮人，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是以也就没去热脸贴他那冷屁股。 楚恒在旁边停好车走过去, 笑呵呵的招呼了声：“哥几个都来了！” “楚爷！” “我们也刚到。” 杜三与左右臂膀连忙迎了上来，语气恭敬, 神态却轻松，他们跟楚恒相处的时间不短了, 知道眼前这货是个什么尿性。 “楚爷，您来了。” 万小田这时也带着几個小弟走上来，各个神态都很拘谨，甚至都不敢靠太近，只敢缩在后面偷偷打量着这位大哥大。 也不怪他们如此，杜三这一号的对于他们来说倒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更别提大声恒了。 楚恒一边掏出烟发圈，一边笑着对万小田一伙人说道：“都是兄弟，哥几个也别拘着，一会可得多喝几杯，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们。” “谢谢楚爷。” “我们应当应分的。” 几人顿时受宠若惊，慌忙接过大哥大哥大递来的烟，有的人直接就点上了，有的则偷偷收了起来，准备拿回去装逼用。 大前门这可是！ 谷羧 平时就见领导抽过，他们可头一回摸到。 楚家将他们的样子尽收眼底，莞尔的摇了摇头，旋即对一旁的杜三招了招手：“你过来。” “您吩咐。”杜三笑么呵的上前一步。 “万小田他们救过你嫂子，算得上是对我有恩，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楚恒将万小田拉过来，亲昵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往后他们就是咱自家兄弟了，你多带一带，知道么？” 杜三瞥了眼万小田几人，面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嫌弃之色，不过既然自家大佬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办，于是便道：“明儿你带着人过去找我，给你安排点事情做。” “唉唉，我明儿一早就去。”万小田眉开眼笑的狂点头，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尽管他已经从楚恒之前的态度感觉得出，大佬是要将他收入麾下，但毕竟没有明示，所以心就一直在提着。 现在楚恒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话说了出来。 他的那颗心也就放下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楚恒这时对他警告道：“你们原先坑蒙拐骗那一套赶紧给我丢掉知道么？要是让我听见你们还玩脏的，到时候都给我滚蛋。” “不能够，不能够。”万小田忙拍着胸脯保证，旋即有对杜三拱拱手，满脸堆笑的道：“往后就跟着三爷混了，您多照顾。” “好说。”杜三笑着点点头，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还好这小子没飘，若是他真以为靠上楚恒就能跟杜三平起平坐，那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瞧了。 这位双花红棍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硬！ “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先进屋坐，我估摸着谢然他们也快来了。”楚恒这时招呼了一声，便准备带着人进饭店。 “楚爷。”杜三却叫住他，一脸神秘的说道：“我这有点事要单独跟您说。” “那你们先进去吧。” 楚恒朝万小田他们挥挥手，便转身与杜三走到角落。 “这个给您。”杜三遮遮掩掩从怀里拿出一沓钱跟票递过去，小声道：“这一周他们送的礼物，我都按照您的吩咐换成钱了，一共三百四十八块，票我留了些烟酒票，剩下的都在这呢。” 他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了御前行走，楚恒手上一些需要人牵线搭桥之类的事情，都是他负责来办的，是以那些人送的回礼也自然而然的到了他手上。 东西实在太多，根本就用不完、吃不完，所以楚恒就让他给换成了钱。 “不少啊。”楚恒扬了扬眉，把钱票接过来，从中点出了一百快跟一些副食票递了过去：“这个你拿着。” “谢楚爷赏。”杜三笑嘻嘻的接过来，这些线又够他跟东城的方寡妇手把手的学习好几个月了！ “自家兄弟谢什么谢。”楚恒笑着拍拍他肩膀，随手把钱票揣进兜，便抹身往饭店走：“我今天不想喝酒，一会人来了你负责陪。” “没问题，保准让他们横着出去。”杜三傲然的扬起下巴，论起喝酒来，他除了服楚海王，其他人随便来！ 哥俩进饭店坐了没一会，谢然跟计所长便联袂而至，被万小田的一位在外头候着的小弟给迎了进来。 楚恒赶紧起身招呼：“谢哥，计哥，快坐，快坐，就等您二位点菜呢。” “实在对不住，刚所里有点事，耽误了。”计所长一脸歉意的跟他握握手解释，怕被人家误会托大。 “咱兄弟不用说这个，我都理解，我有一战友就是所长，那忙起来连觉都没得睡。”楚恒笑着松开他的手，又跟谢然握了握：“谢哥，您等会得多喝点。” “那是自然，您楚主任的酒，我一定要多喝点。”谢然笑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有点发现 傍晚，砂锅居。 谢然与计所长到了后，楚恒又给填了几道菜，算上要的酒水，拢共花掉了他十八块八毛、三斤细粮票跟二斤肉票。 别说是没见过世面的万小田这一帮人了，就连谢然他俩都一阵目瞪口呆。 太特么贵了！ 半个月工资就这么没了啊！ 最主要的还是肉票，这玩意儿可不好弄！ “楚主任,您这实在太破费了。”计所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又装了一把的楚恒笑吟吟的拿出两盒大前门丢在桌上，说道：“今儿这顿饭有两个意思，一是感谢计哥跟谢哥您俩的帮忙，二就是感谢小田跟他这帮兄弟的搭救之恩，必须要隆重。” 杜三很自然的拿来烟拆开，笑么呵的挨个发：“你们是不知道，在咱们楚爷眼里，媳妇那就是天，你们救了嫂子，那就是救他的命，花多少楚爷都高兴。” “这顿饭我实在是受之有愧。”谢然苦笑着接过烟，道：“我又没帮什么忙，就是跑跑腿而已。” 这时服务员把酒送了过来，楚恒顺手把酒接过来递给杜三，示意他倒酒，旋即说道：“跑腿不也的有个人嘛？咱就别说这些了，来来来，先就着花生米慢慢喝着。” 万小田一脸羡慕的看着杜三，他也想做那个倒酒的人，可惜现在还轮不到他。 且熬着吧。 很快，杜三就将所有人面前的酒杯倒满了，然后一桌人便在他的主导下推杯换盏起来…… 楚恒也倒了一杯，不过也就这一杯而已，他今天是真不打算多喝,哪怕是作弊都懒得作。 没那個心情！ 一桌人说说笑笑,待一杯酒下肚后，服务人员也陆续的吧菜端上来了。 看着油汪汪的大猪肘子，香喷喷的大碗扣肉，除了楚恒还有杜三一伙，其他人都是狂吞口水，连谢然与计所长也是如此。 别看楚恒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可他也就是个例而已，这时期的极大一部分人，一年到头说不定都见不到这么大一桌子菜呢。 谢然俩人还好些，怎么也是干部身份，三五不时的还能吃上顿好的，此时见到美食，虽然也馋，但还不至于挪不开眼。 万小田一伙就不行了，从那几道肉菜端上来，这几个小子的眼珠子就开始泛光，一个个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肉，生怕跑了似的。 “别看着了，快吃啊。”楚恒见他们都矜持的不动筷子，只得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溜肉段放在嘴里，打响了第一枪。 其他人见此，也按耐不住了，连忙抄起筷子就开吃。 吃相最难看的就是万小田几人，五花三层的大肥肉，夹起来就往嘴里塞，浓郁的油脂香味极大地满足了他们尝惯了寡淡的味蕾，一个个吃的眉开眼笑。 就连滴下了的油都得用手接着，然后在舔干净！ “这个肘子好吃！” “这个虾仁也行！” “别跟我抢！” …… 餐桌瞬间化为战场，几个小子也不管什么大佬不大佬的了，抡起筷子就是一阵疯抢，吃的满嘴流油。 “兄弟们慢慢吃，不够咱再要。”楚恒莞尔的摇摇头。 “来来来，喝酒，别光顾着吃！” 杜三翻了翻眼皮，在桌底下狠狠踢了万小田一脚。 特么的跟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谷趾 太给楚爷丢人了！ 万小田也反应过来，讪讪一笑，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给谢然他们敬酒。 一顿酒喝了两小时都不到。 谢然跟计所长就在杜三与万小田的夹击下醉了，皆是双眼发直，面红耳赤，甚至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有点姜化的迹象。 “行了……兄弟……今……天就到……这吧，我这……实在是喝不动了。” 谢然晃晃悠悠起身，抱着拳头对着桌上的人作了一圈揖，苦着脸跟还要再喝的杜三讨饶道：“我……今儿是……服了，您是爷成不！” 楚恒见此，转头跟杜三说道：“好了，谢哥喝不了就别喝了，今天就到这吧。” “那成吧，咱改天接着喝。”杜三吐了口酒气，眼睛雪亮雪亮的，一点醉意都没有。 “好好好，改天喝。” 计所长俩人如蒙大赦。 “那就撤吧，时候也不早了。” 楚恒这时站起身，正式宣布酒宴结束。 吃饱喝足的一帮人便晃晃悠悠起身，从饭店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分店门口与杜三他们分开后，楚恒便与万小田一伙人还有谢然跟计所长一块一块骑车往家的方向赶。 他们这些人都住在一片。 二十多分钟后，楚恒回到了小梨花，此时棋摊还在摆着，不过已经从巷口挪到了路灯下面，一帮老头人手一把蒲扇，扇风的同时还能顺便赶赶飞虫。 姥爷此时也在，不过却没有上场，正拄着拐杖站一边看着热闹。 这棋瘾是真不小，路灯底下蚊子这么多都还舍不得走。 楚恒好笑的摇摇头，骑车停在路灯旁，招呼道：“姥爷，都八点多了，回吧。” “好。” 老爷子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不少痕迹的冲这几个臭棋篓子撇了撇嘴后，转身跟楚恒一块往回走。 待走进巷子，姥爷突然开口说道：“今天我看那些文件袋里的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点比较有意思的。” “什么？”楚恒好奇看过来。 “一个军事基地！”姥爷刚起个头就突然住了嘴，看了眼从巷子里走过来的人影后，低声说道：“回家再说吧。” “唉。” 好奇心被勾起来的楚恒抓心挠肝的点点头， “楚主任回来了。” 这时，巷子中的那道人影也走动了进钱，是后街的吴大叔，他的身边跟了一条大黄狗，骨架很大但却瘦巴巴的，没有二两肉，只有肚子因为怀上了鼓鼓囊囊的。 “跟朋友喝酒来着。”楚恒笑着打了声招呼，低头看了眼大黄狗，随口问道：“您又来找狗啊？嚯，您这狗肚子可不小，快生了吧？” 这狗是吴家养的，没事就往这里跑，他都见过好几次了。 “应该就是这几天，你说这畜生也是奇了怪了，这几天一出门就往您这巷子跑，也不知道要干嘛。”吴大叔无奈的轻轻地踢了脚大黄狗，便与楚恒告辞，错身离开。 姥爷眯着眼打量了大黄狗一眼，轻声与楚恒说道：“这狗不错，要是好好养着的话，能是条好猎犬，可惜生错了年头，也……生错了人家。” 楚恒回头瞥了眼瘦瘦的大狗，笑着道：“真不知道这些人咋想的，自己能吃点饱饭就不错了，还有心思养狗，看给饿得，都快皮包骨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基地 回到院里关上门，楚恒就急不可耐的对姥爷追问：“您刚说的军事基地是怎么回事？” “回屋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姥爷笑呵呵的瞥了他一眼，拄着拐杖慢腾腾的往屋里走。 “您这老爷子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楚恒无奈的嘬了下牙花子，只得亦步亦趋的跟上。 走进堂屋，便听见东屋传来缝纫机的转动声。 估摸着倪映红又是在哪接了做衣服之类的活了。 “你先跟映红照个面，我回屋泡好茶等你,咱俩慢慢聊。”姥爷指了指东屋紧闭的房门，便抹身回了西屋。 “得嘞。” 楚恒点点头救快步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姥爷所说的军事基地的事情，可回家了不跟媳妇招呼一声，实在说不过去，再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听见开门声，倪映红回过头看了眼,见是汉子回来了,好看的柳叶眉瞬间倒竖起来，脸上也摆出了奶凶奶凶的可爱模样,放下手上的活就叉着腰走了过来，对着他一阵数落：“你说你！那么老些金子你就给明晃晃的放屋里了，这要是丢了怎么办？再说还不都是咱家的，到时候咱拿什么陪人家？” “我不搁布罩上了么？而且姥爷还在家，怎么可能丢？”小倪这小模样，楚恒实在是怕不起来，笑嘻嘻的凑过去，挥手在媳妇又圆又翘的大屁股赏拍了一把，挑了挑眉：“看见金子的时候，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哪是惊喜啊？我这是惊吓！”倪映红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旋即唬着俏脸瞪着他，娇滴滴的哼道：“你别打岔，我这训你呢！说,你认没认识到你错了？” “认识了,认识了。”楚恒好笑捏捏她的小脸蛋,你扭头瞥了眼拔步床里原先放金砖的位置，那里已经空荡荡的了。 他好奇问道：“金砖呢？你给放哪了？” “当然藏起来了,那倒还能明晃晃的摆屋里？”倪映红娇美的剜了他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男人的胸口，絮絮叨叨的说道：“现在不同往日了，你可别在大大咧咧的，你说要是让外人知道咱家有金砖，这不得招灾么？” 她生气的主要原因就是这点，怕惹来麻烦，招来灾祸。 楚恒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举动可能是吓到媳妇了，虽然这个事对他来说其实都不算什么，不过还是抬手摸摸媳妇的头以示安慰，温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下一次我一定注意。” 倪映红是知道自己男人的浪劲的，是以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想了想便祭出了自己认为最狠的大招，她扬起洁白的下巴，斜睨着汉子：“哼，再有下次，我就不让你碰我！冰淇淋我以后也不吃了！” 嘶！ 介娘们狠起来连自己都坑啊！ 楚恒顿时瑟瑟发抖，赶紧保证道：“媳妇您放心，我往后一定小心行事。” “说到做到哦。”倪映红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俏脸上也再次涌现出以往的柔情，她伸出玉葱般的小手上前给男人理了理衣服，笑盈盈的道：“今儿又没少喝吧？你去床上歇会，我给你打水洗漱。” “不急，我有点事跟姥爷聊。”楚恒连忙拉住就要出门的媳妇。 “那你去吧，我把剩下那点活弄完。”倪映红又抹身走向缝纫机，尽管家里已经很有钱了，可多挣点是点不是么？ “你等会。” 楚恒又拉住了她。 “干嘛？”姑娘一脸奇怪的回过头。 “嘿嘿。”狗东西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捏捏媳妇水果摊，贱兮兮的道：“我弄回来三块大金砖，你今晚是不是得奖励我？” “我身子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倪映红一脸无奈。 “这是理由嘛？我跟你说啊，你要是不奖励，往后可没大金砖了。”楚恒瞪眼道。 “德行。” 倪映红抬手撩撩发丝，白净细嫩的脸蛋上透着一抹妩媚，她迟疑了一下后，一脸羞涩的说道：“那我今晚听你的成吧？” “说好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反悔！”楚恒顿时一脸兴奋，脑子里已经在演练本命绝学了！ “不反悔。”姑娘白了他一眼，旋即推了他一把，驱赶道：“赶紧找姥爷去吧。” “等着吧。” 楚恒贱丝丝的搓搓手，又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才转身出门。 姥爷此时正坐在西屋里的八仙桌前喝着茶水。 这桌子是他之前换掉的那张桌，知道老爷子要来暂住后，就又给搬了出来。 此时桌面上，已经摆上了一只陶瓷大茶壶，跟两个茶碗，袅袅水汽升腾，淡淡茶香弥漫。 壶边还有几页文件，正是今天从保险柜里开出来的那些文件袋里其中的一部分，一旁还有几张老爷子翻译出来的资料。 “过来坐。” 见楚恒进来了，姥爷拎起茶壶给他到了点茶水，然后就将自己翻译出来的资料递过去，同时开口道：“这是我翻译的稿子，我说的那个军事基地，就是这里面提到的，你先看一看，等看完了咱再说。” “我看看。” 楚恒连忙接过来，一字一句的仔细阅读起来。 这份文件是以信件的形式呈现的，是东北的关东军一位名为井上直树的少佐写给藤原浩二的，日期是抗战末期。 信件最开始，井上直树讲了些自己对当时国际形势的担忧，并对本国.队的在华夏战场的连连失利而感到不满，直到最后提到，他已经按照藤原浩二的命令，在沈城附近的棋盘山中建造好了军事基地，也储存好了弹药跟粮食，做好了随时撤入山林的准备。 “没了？这也没说具体在哪啊！” 楚恒看完后，顿时一脸失望，挥了挥稿子，苦笑道：“棋盘山我知道，那么大的地方，上哪去找军事基地啊？” “你急什么？”姥爷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慢悠悠的伸手从一堆文件中的最下面拿出一张叠起来的地图递过去：“这张棋盘山的地图跟那几张文件放在一起的，上面有一个地方做了标记，有很大可能就是那座军事基地的位置。” “哎呦，我说老爷子，您下回能不能把东西一块拿出来？”楚恒对这个喜欢玩玄玄乎乎这一套的老爷子已经无力吐槽，接过来看了眼，很快就在地图上的群山中找到了一个刺目的红点。 第四百一十四章该怎么办 楚恒将地图铺在桌上，伏在桌面上看了好一会，忽的抬起头，对面前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的老爷子问道：“姥爷，您说这基地还在没在？” 姥爷放下茶碗，冷笑着道：“八成是在的，小鬼子当年战败的有些突然,当时乱糟糟一片，都在忙着自尽，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处理。” “是这么个理儿。”楚恒笑着点点头，有向姥爷征求意见：“那您说这个地图还有文件咱们该怎么处理？” “你要造反？”姥爷瞥了他一眼。 “您可别瞎说。”楚恒翻翻眼皮：“放着好日子不过，我造什么反啊。” 作为一位聪明的穿越者，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些逼数。 称王称霸那肯定没戏，要有这个本事,他也不至于到死才混个中产阶级。 他现在最多,也就是能凭着随身的仓库跟那点先知先觉的记忆换个富家翁当当，这也是他一直在努力的目标。 “那不就得了！” 姥爷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这個军事基地在山里，而且里面又全是军火跟粮食，你就是拿了又能如何？再有，你怎么从深山里往出搬东西？” 搬到是能搬……就是不知道搬完了干啥用。 “所以还是得交出去换功劳喽。”楚恒轻轻吐了口气，双手搭在脑后，将脊背靠在椅背上，心里稍稍有些失落。 找到个藏宝图，却发现里面全都是没用的东西，搁谁心态都会有些失衡的。 这就好像你众里寻她的娶了个漂亮媳妇，洞房的时候突然发现她肚子上有块长长的伤疤……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交出去你留着有用嘛？还是拿出去换点实惠吧……”姥爷笑着摇摇头，对他的心情很是理解，他自己刚看到那封文件的时候，也是这个状态…… “这个我懂，就是心里有点……啧！”楚恒咂了咂嘴，翻翻地图,又看了看稿子,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问道：“姥爷，其他的文件你应该还没看完吧？” “那么多我哪看得完？而且我太久没接触这个东西了，有些字我需要猜测，回想。”姥爷好笑的看着他，旋即就愣住，缓缓眯起眼，说道：“你是想说，其他文件里有没有可能也有类似的军事基地？” “对啊！” 楚恒猛一拍手，咧嘴笑道：“一个少佐都得听这个藤原浩二吩咐，我感觉他的级别应该不低，而且他既然已经建造了一个军事基地，那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藏宝洞之类的，都是有可能的，要知道小鬼子当年可是没少搜刮的！” “确实有可能。”姥爷缓缓点了下头，手掌放在了一沓看过的文件上，笑道：“那我这几天就抓紧看一看那些东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争取给你多加几份功劳。” 能为这个外孙女婿做些事情，老爷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一家过来四九城这一段，人家可没少忙前忙后。 “不急不急，日子长着呢，咱慢慢看，别再给您累坏了。”楚恒笑着端起茶碗喝了口，无意间瞥到了摆在墙边的虎鞭酒，突然想起了汤老爷子的话，于是便道：“对了姥爷，屋里这些药酒你可以每天喝一点，这玩意儿大补的。” “滚犊子！” 姥爷是知道这些酒是虎鞭酒的，这个外孙女靠着这个挣了不少钱，可他这么大岁数喝这个干嘛？就是他行老太太也不行啊！ 老头当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喝这个干嘛？” “这玩意儿可不光壮阳，只要您别过量，每天少饮一点，能强身健体呢。”楚恒知道老头这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汤老爷子都还喝呢，不过您可得记住喽，只能喝一点，最多不能超半钱。” 谷揶 “那你不早说，竟说半截话，我还以为你小子拿姥爷开涮呢！”老爷子横了他一眼，挥挥手赶人：“回去睡觉吧，我这几天尽快把那些文件翻译出来。” 您先说半截话的好不好？ 咋地，就行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啊！ 楚恒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下，端起茶碗喝干净里面的茶水，旋即站起身来，道：“那我就回屋了，文件您真不用急，咱不差那一天两天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姥爷点点头道。 “那您也早点歇着。”楚恒嘱咐了一下，便转头离开了西屋。 他回到东屋时，倪映红已经把缝纫机收好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嘴里哼着小曲，两条小腿微微支起悬在半空，一下一下的轻轻地晃着，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看什么呢？” 楚恒走过去坐在媳妇身边，手顺势揽着纤细的腰肢，亲昵的将下巴搭在姑娘紧实软润的肩膀上。 “救你给我的那本基督山伯爵。”倪映红眉眼弯弯的回过头，用鼻尖蹭了蹭汉子的脸颊，轻声道：“你们聊什么了？” “听我慢慢跟你说。”楚恒侧过身，抱着媳妇向后倒下，将头枕在沙发扶手上，一五一十的把军事基地跟自己的猜测讲了一遍。 “没想到一个保险柜里面竟然这么多好东西啊。”倪映红懒洋洋的靠在男人身上，任凭他摆弄自己的头发，舒服的眯起了眼。 “别管保险柜了，你可说要奖励我呢。”楚恒突然翻身把媳妇压在沙发上，色眯眯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是不是该……兑现了？” “哎呀，先洗脚啊！”倪映红一脸慌乱，要玩命了么？ “洗什么洗，趴下吧你！” …… 时间匆匆，转眼三日时间已过。 这些天里，姥爷已经陆陆续续的翻译出了大部分文件。 跟楚恒猜的差不多，那个藤原浩二果然还建造了其他的基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找到了两个，其中一个在冰城，里面秘密保存着一些处于试验阶段的生化武器与资料，另一个则是在绥市，那里面则是军火，是准备用来对付毛子的。 虽然没有楚恒要的藏宝地，但这些发现也是颇丰的。 这些可都是证据，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它们会起到一些左右也说不定呢！ “我们上班去了，姥爷，您在家慢慢看，不用急，累了就下会棋去。” 清晨，小两口与老爷子到了声别，便肩并肩心连心的一同离开了家。 楚恒的提包里装着一只闹钟跟一套被面，这是准备给刘光天的份子，那个货今天要订婚，他受邀去出席订婚宴。 刘光天怎么说也是自己小弟，礼太轻了显得不重视。 所以他就拿了双份。 反正家里又不缺这些。 第四百一十五章办好了 “呼哧，呼哧！” 楚恒小两口刚推开院门，就见到吴家的那条大黄狗在家门口转悠。 “呜！” 大狗见出来人了，连忙凑上前，乖乖的蹲在俩人面前，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某靓仔。 “嗨,这畜生这几天怎么天天在咱们巷子转悠？”楚恒笑着伸出手狠狠撸了把狗头，不知道为何，他看这个狗特顺眼，莫名的有种亲兄弟的赶脚。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总被人叫狗东西的原因…… “狗很有灵性的，可能是因为咱是良善人家吧。”倪映红也笑嘻嘻的摸摸狗头，看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她稍稍犹豫了下便从包里拿出饭盒,把中午吃的玉米饼子小心翼翼的掰下来一小块，放在手心里递给黄狗：“吃吧，瞧给你瘦的。” 黄狗却没有上前，虽然它的嘴里已经在流口水了。 倪映红一头雾水：“干嘛不吃啊？” 楚恒之前喂过它，知道是怎么回事，伸手拿来小块饼子丢在地上，笑道：“它不吃人手里的东西，怕咬到你。” 果不其然，饼子刚一掉地上，黄狗就扑了过去，舌头一卷，连土带饼子的都给吞进了肚子。 “还真是诶！”倪映红惊奇的瞪大水灵灵的眼眸。 黄狗吃完后，又跑到倪映红腿边蹭了蹭，便摇着尾巴转头颠颠离开了，虽然它还没有吃饱。 “狗东西！混完吃的就跑。”楚恒瞧着左摇右晃的离开的皇后,莞尔的笑骂了一句，便带着媳妇一同离开了小梨花。 俩人一路来到单位后，楚恒照常找大姨们听了会新闻，吃了点大小瓜，然后就赶忙跑回办公室，拿着渔具就要出去浪，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是水草最肥美的时候，昨儿赵大爷谁现在特别好上鱼，他怎能错过…… 哪知道他刚迈步走出办公室，屋里的电话就响了。 “叮铃铃！” “哎卧槽！故意的吧？” 楚恒无奈放下东西，在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走到桌子前接起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 哼哼哈哈几句，他就放下了电话，如丧考妣的瞪着对面笑盈盈的小倪，哼道：“笑什么笑？信不信晚上把你吊起来抽？” “信不信我不让你吊？”倪映红斜睨着他。 “切，我信！媳妇威武！” 楚恒果断认怂，旋即就苦着脸把自己的提包拿上，唉声叹气的往出走：“我去局里开大会，中午估计回不来，别等我了。” “嗯。”倪映红骄傲的扬起下巴，她终于捏住了这个贱人的软肋了！ 从粮店出来，他先去了趟粮管所，汇合了白元所长等一众所里大小领导与各个粮店主任后，一帮人才浩浩荡荡的向着粮食局进发。 这叫有组织有纪律。 路上，一众中老年人闲着没事，就拿楚恒这个年轻的过分的领导开起了玩笑。 “楚主任，到了粮食局可就您地盘了，中午能混顿饭不？” “就是啊，高低得来个肉菜吃吃，要不可就弱了您楚主任的名头了！” 谷穼 “我可这事成，等会到地方咱就打着楚主任名号混吃混喝去。” …… “哎呦我说，各位领导，咱能不能别拿我开涮啊？”楚恒一脸无奈他虽然口才出众，但对付女人还成，面对着帮老家伙，他是一点辙都冇。 一群人一路嘻嘻哈哈，不多时就到了粮食局。 宽敞的大院，门外的两侧院墙外种了一排杨树，因为快入秋的缘故，叶子掉的满地都是，此时正有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拿着扫帚在树下扫落叶，可他刚扫完一块，地上就又会落满叶子，好似永远都扫不完似的。 楚恒站门前看了眼那個老头，这个人他认识，以前是局里的一位处长…… “别看了，恒子，快进去吧。”白元这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走吧。” 楚恒收回目光，跟着人群吴洋洋的，粮食局院里很宽敞，大院中央有一栋三层办公楼，楼后是一片老旧平房，有食堂，有会议室，有车棚，还有一些实验室。 一群人在车棚里把车停好，就涌进了大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已经坐了不少人，跟菜市场似的，吵吵嚷嚷一片，都是一伙一伙的，每个粮管所都有自己的一片位置，各自泾渭分明。 白元站在门口扫了眼，很快就找到了属于他们粮管所的位置，然后就带着人走了过去。 等落座后，白元便叫上马洪跟相熟的各个所领导聊了会，然后又回来对正跟人侃大山楚恒招招手，说道：“恒子，走，上你二叔那坐会。” “唉。” 楚恒无奈起身，又跟他俩一块离开了会议室。 三人很快来到办公楼，然后一路顺着楼梯来到三楼，敲响了楚建设的办公室房门。 “咚咚咚！” “进来！” 听到二叔标志性的声音后，白元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 二叔一件老部下来了，自然开心不已，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招呼道：“来来来，快坐。” “今儿什么会啊？” 白元跟马洪与二叔是一个战线的，再加上曾经一块共事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畏惧之心，大咧咧的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就坐了下去。 “就是一个议事会，没多大事。”楚建设笑着坐到他们身侧，旋即横了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的楚恒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小子还坐上？赶紧泡茶去，还等着我给你泡啊？” “哦。” 楚恒翻翻眼皮，没骨头似的懒洋洋起身，拿起沙发前的茶几上的茶壶，去办公桌那倒水沏茶。 本还行送二叔一份大礼的，就这个态度，高低得考虑一下了！ 不一会，他就砌好茶端着茶壶走了回来，一边倒茶一边哼唧道：“三位大领导，赶紧喝茶吧。” “嘿，你个兔崽子跟谁阴阳怪气的呢？是不是欠收拾了？”正与白元还有马洪聊天的二叔回头笑骂了他一句，旋即就对马洪说道：“等年后他去了所里，你给我好好收拾他，兔崽子当山大王当惯了，还真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呢！” 楚恒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二叔，我当副所长这事妥了啊？” “你二叔出马，还有办不妥的事？”楚建设牛逼哄哄的翘起二郎腿，然后伸出手指了指桌子：“麻利把烟那来去，一点眼力劲没有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太有用了 楚恒这几天来，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苟一下！ 站得高容易摔嘛，所以还是稳妥点好。 所以他就决定将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自己负责躺平。 那几个军事基地的资料，楚恒打算交给楚建设，相信以二叔的手段跟人脉, 应该能凭借着这份功绩在上一层楼的。 至于那些投降书，他则准备送给柳昊空跟沈天，要是运作好的话，估计能打个翻身仗。 这几个人跟楚恒的关系自然是没的说，只要他们飞起来，他这个鸡犬自然也就雄起了。 到时候不敢说横趟四九城，但混个稳稳当当还是可以。 唉，美滋滋！ 楚恒几人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后，很快就到了开会时间，旋即他们就在楚建设的带领下，一块出了办公室，慢悠悠的向着会议室走去。 到了地方，二叔上了主席台，位列局长左手边第一位，面容不怒自威，看起来威风凛凛。 白元跟楚恒他们则溜溜回了自己的位置，乖乖等待着开会。 又坐了一小会，其他局领导也陆续过来了，会议正式开始。 内中就不多叙述了，除了讲了几点工作上的事情，剩下的基本都是无用的废话，重点讲了下意识形态…… 这场冗长的会议一直开到正午, 领导们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哈。” 听得迷迷糊糊的楚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抬头瞥了眼收拾东西的楚建设。。 他记得很清楚，二叔曾经最讨厌开会的，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讲过，说自己要是当上领导, 开会绝对不墨迹！ 可事实却是，今天这场会他说的比谁都多，完了还一句有用的都冇！ 终究，二叔还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啊！ “走了恒子，发什么呆呢。”白元见楚恒坐在那没动，便走过来叫了一声。 楚恒顿时回过神，掏出烟递过去一根，笑嘻嘻的说道：“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白所，等会我二叔那蹭一顿，这大老远我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你小子啊，那我们就先走了。”白元笑这摇摇头，便招呼其他人一块离开了。 楚恒则老神在在额坐在那抽着烟，等待着在主席台与人交流的楚建设。 哪知这一等，就是特么半个钟头。 直到楚恒瞪得已经失去了耐心，准备先回粮店吃饭，改天再跟二叔聊这个事的时候，那边终于谈完了。 “二叔！” 楚恒连忙小跑上前，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楚建设。 二叔一脸奇怪的看着他，问：“你小子怎么还没走？” “嘿，有点事跟您谈，顺便在混顿饭。”楚恒笑嘻嘻的凑上来。 楚建设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家里的什么事，莞尔道：“你小子是不是听谁说今儿食堂有红烧肉了？” 楚恒听了扬了扬眉，眉开眼笑的道：“哟，今儿食堂红烧肉啊？那我可得多吃点，早就听说局里大师傅做红烧肉一绝呢。” 谷濆 “那就走着，今儿管饱。”二叔笑着拍拍他肩膀，两人并肩离开了会议室。 到了食堂，楚建设找人借的饭盒跟筷子，给楚恒打了满满一盒子红烧肉跟两个白面大馒头。 传闻说的没错，粮食局的红烧肉确实好吃，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这个贼厮尝了一口后，顿时胃口大开，埋着头就是一顿旋，最后不光肉吃光了，汤都蘸着馒头吃了。 吃饱喝足后，俩人又回了办公室。 这回没用楚建设吩咐，楚恒自己就主动泡茶去了。 孺子可教也！ 二叔满意的点点头，挑起二郎腿，端起滚烫的茶水喝了一口，对他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好事！” 楚恒神神秘秘的凑到二叔身边，趴在他耳朵边上说：“我跟您讲……” “你大大方方说成不？这屋就咱俩！”楚建设一把推开他，俩男人咬耳朵，总感觉怪怪的。 “嘿嘿，事太大了，我不得小心这点嘛。”楚恒讪讪一笑，拿起桌上的熊猫烟点上一根，顺手揣进兜后，接着说道：“这么回事，我前几天在朋友那得了个老保险柜，打开后在里头发现一堆小鬼子的文件，里面有抗战时留下的三个军事基地的信息，我就想着把这玩意儿给您，看您能不能用得上。” “噗！” 楚建设刚好在喝茶，听完了手一哆嗦，半杯茶倒进了嘴里，差点被给烫死。 “嘶！” 他吐着舌头倒吸着凉气，一把抓住楚恒的胳膊，急忙问道：“什么信息？准不准确？你小子可别那我开涮！” “瞧您说的，这么大事我能跟您开玩笑么？”楚恒对于二叔的反应甚是满意，笑嘻嘻的说道：“信息肯定是没问题，我媳妇姥爷懂日文，一字一句翻译出来的，就是基地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这个不重要！只要你的文件是真的就成！”楚建设眼中精光闪烁，拍着腿大笑着：“哈哈，大侄子啊，你可真是送来个一份大礼啊！” “东西呢？你带来了吗？” “原件您又看不懂，我就没拿，就把翻译稿子带来了。”楚恒笑着将姥爷翻译出来的手稿递过去。 二叔急忙拿过来，急迫的翻阅起稿子来。 越看，他脸上的笑容就越盛，到最后笑的连眼睛都不见了！ 嚯！ 您这还能看得见么？ 楚恒美滋滋的抽了口烟，明知故问的道：“二叔，您用的到不？” “太用的到了！”二叔大笑着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楚恒的肩膀，很重很重，喜悦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嗯，龙颜大悦。 “那就成了，我那文件还没翻译完，等回头都完事了我在给您送来，您看成不？”楚恒笑道。 “没问题，您们慢慢来就成，咱磨刀不误砍柴工。”楚建设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叮嘱道：“不过你可千万别出纰漏了，知道么？” “放心，你大侄子一直稳如泰山。”楚恒拍拍胸脯，旋即站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我一哥们订婚，我得提前去瞧瞧。” “走吧走吧。”楚建设挥挥手，便继续拿着稿子看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嘿嘿嘿的笑，跟某靓仔发傻的时候很像。 第四百一十七章最后一次跟你说 离开粮食局后，楚恒就径直回了粮店。 狗东西一路浪里个浪，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休息的时间，铺子里一片忙碌，韩大姨与连庆在收款台旁忙着的给人收钱开票盖章，其他人则在孙大姨的率领下为邻里街坊们装粮打油。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与楚主任在的时候无一丝差别。 嗯, 换句话讲，就是有这孙子跟没这个孙子一个样。 楚主任欣慰的站在铺子前瞧着自律性极强的职工们，觉得自己的教导非常有方。 “嗨嗨，有点眼力见没有？赶紧躲一边去，没看人要出去么？” 忽然间，孙大姨来到他面前，蛮横的伸手拽住这个碍眼的家伙，一把将他拉到一旁, 旋即一脸笑容的冲身旁一位背着粮食袋的妇女挥挥手，道：“老姐姐，您慢着点，有空过来。” 此妇女也是姨圈的扛鼎之人，值得她这样热情。 “那什么，孙姨，您忙着，我回后屋瞧瞧。”威严尽失的楚恒悻悻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便灰溜溜的跑回了办公室。 屋里的小倪姑娘正在屋里盘账，忙得也是热火朝天，连他的桌子上都摆满了账册与条子。 楚恒进屋喝了杯茶水，见实在是没有他的空间，眼珠贼溜溜一转，便拿出包里给刘光天的份子, 笑么嘻嘻的对媳妇说道：“我在这也没什么事，就先去大杂院了, 顺便看看小丫头去，下班我就不回来了。” 倪映红闻言抬起头, 抬手撩了撩头发，精致的脸蛋妩媚多娇，她轻轻白了对面的浪货一眼，撇撇嘴道：“你是一会都闲不住啊！赶紧去你的吧，别再憋坏了。” “唉。”得到应允的楚恒笑嘻嘻的起身，提着包就跑出了粮店。 二房今儿好像歇班来着…… 他到了大杂院后，第一站先去了刘家，此时刘家屋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都知道刘光天今儿要订婚，不少街坊邻居都跑来帮忙，有的帮着收拾屋子，有的则在洗菜摘菜，一群人边忙边聊，气氛欢快且融洽，一派合家欢的景象。 “嚯，今儿人不少啊。” 楚恒这时走进屋，扫了屋里的小嫂子，大婶子们一眼后，笑眯眯的对刘海中媳妇拱拱手，道：“刘大妈，恭喜恭喜啊，祝您早点当上奶奶。” “谢谢，谢谢，楚主任您快屋里坐。”刘大妈连忙上前。 “不坐了，这个你拿着，我去后院看看老太太去。”楚恒哪敢跟这一帮老娘们在一屋厮混，把被面跟闹钟交给刘大妈后，就赶紧溜了出去。 这帮老娘们看他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一位嘴唇很薄的大姨看了眼刘大妈手上的东西，脸色不由一变，酸溜溜的说道：“这楚恒够阔气的啊，又是闹钟，又是被面的，一般人家的嫁妆都没他这份子值钱呢。” 她作为刘光天的姑姑，就给送了条毛巾来…… “我家光天跟他关系好。”刘大妈眉开眼笑的观瞧着手上的两样东西，越看越喜欢：“你说这楚主任也真是可气，那这么多东西干嘛啊。” 谷拏 “嗐。这点东西咱们看着多，可在人楚主任眼里可不算啥，人家两口子可都是干部，一個月小一百呢！”一名受过楚恒恩惠的大姨这是开口，她冷冷看了眼刚刚说酸话的大姨，不客气的道：“你少说点有的没的，人家有钱，跟光天关系又好，多送点东西怎么了？不服气你也送啊！”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我什么时候不服气了？”薄唇大姨顿时脸黑，叉起腰上前一步，眼睛瞪得溜圆，摆出了战斗姿态：“我看你是想打架还是怎么的？故意找茬呢吧！” “狗急跳墙了？”另一位大姨可不怕这个，她大小就在大杂院长大，打架撕逼这种事那可是行家里手，摞起袖子就迎了上去，眼睛瞪的更圆更大：“我呸！老娘最看不上你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什么东西呢！” 其他人见状，连忙过去拉架。 “哎呦，今儿可是光天订婚的日子，您二位就甭添乱了！” “消消气，消消气。” “老姐姐，咱去外头坐会。” …… 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引发了一场姨圈内乱的楚恒此时正在傻柱家里坐着。 他刚才出门就准备去后院的，可却刚巧傻柱从家里出来，于是就被生拉硬拽的弄进了屋里。 “我说柱子哥，打我进屋您就在这垂头丧气的，这是唱哪出啊？”楚恒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他的对面坐着傻柱，正苦着一张脸，眉头紧紧锁着。 “唉，恒子，你说哥是不是就没有娶媳妇的命？”傻柱重重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道：“我这好不容易看上一姑娘，又特娘的黄了！” “黄了就在找呗，你现在可是食堂主任，什么姑娘找不着啊？”楚恒笑吟吟的吧嗒口烟，心里是一定都不同情这个货。 你自己跟个寡妇不清不楚的，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找什么找啊。”一提这个傻柱更愁了，挠挠头道：“是有不少给我介绍对象的，我也看上了好几个，可这老些天我愣是一个没成！一个个都是处几天就说什么都不干了，咱也不知道咋回事！” “嘿，柱子哥啊，怪不得人都叫伱傻柱呢。”楚恒无奈的摇摇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最后在提点他一下，没好气的道：“好么泱泱的能说不处就不处么？肯定是因为你有问题呗，赶紧找人家好好问问，到底因为啥，到时候咱改不就完了！” “这怎么去啊？人家都说不处了，我在死皮赖脸的去问，好像咱怎么回事似的。”傻柱一脸为难，内心的大男子主义又开始作祟。 “那你就打光棍去吧。”楚恒白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憨货再废话，站起身往出走：“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去吧，我上后院瞧瞧。” 傻柱这人吧，其实一点都不傻，就是有时候有点死心眼，再有就是拎不清。 就他跟秦淮茹那个俏寡妇的绯闻，不管是街道还是轧钢厂，那几乎都传遍了，而且版本也多种多样，什么少年雨柱与寡妇淮茹，我的寡妇姐姐巴拉巴拉的。 这要写出来都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可人傻柱愣是不把这个当回事，就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旁人爱说啥说啥，对人言可畏这个道理是一点都不在乎。 活该他打光棍！ 左拥右抱的某人投来王之蔑视。 第四百一十八章小孩子没人权的 楚恒来到后院时，一搭眼就见到了坐在家门口洗衣服的于海棠，炎热的天气让她满头大汗，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歪歪扭扭的贴在她的额头上。 这位骄傲的姑娘，也终于沾上了烟火气。 见面了也不好不说话，于是楚恒就在于海棠面前停下脚步，笑眯眯的低下头, 招呼道：“今儿休息啊，海棠。” 嚯！ 终于到a了啊！ “今儿歇班。” 于海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展颜一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弯着腰一边搓衣服一边说道：“又来看小虎妞啊？” “今儿光天订婚，我来喝喜酒，顺便看看老太太跟孩子，您忙着吧, 我去老太太那了。”楚恒缓缓收回目光, 瘪瘪嘴转身离开。 实在没啥看头。 “切，男人都一个德行。” 于海棠白了他一眼，嘟囔着低下头看了眼稍显宽松的衣领，然后就接着洗衣服。 有些女人结了婚之后，就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出现了改变…… 就比如刚刚，于海棠就觉得，她一个结了婚的，还怕你看？ “嫂子！” 这时，一名獐头鼠目的青年匆匆走进后院，奔着于海棠家就来了：“许副科长让我回来拿文件，说是在五斗橱的中间那个抽屉里。” “进屋自己找去吧。”于海棠不动声色的拉紧衣领，便低下头继续忙。 虽然结婚了，但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此时楚恒已经来到了聋老太太家，屋里人也不少，除了老太太跟秦京茹外, 易大妈也在这里。 三个女人正坐在一块聊着天, 小虎妞刚睡醒, 此刻正被老太太抱在怀里逗弄着。 这小家伙现在可被老太太的稀罕的不得了，那可真是手上宝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头顶怕摔了。 “哥，你来了啊。”秦京茹见心上人来了，满脸喜色的站起身：“快坐。” “易大妈也在啊。”楚恒进屋打了声招呼，便熟络的走到火炕边上坐下，笑嘻嘻的跟老太太道：“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吃嘛嘛香。”老太太笑眯眯的抓着小虎妞的小胳膊挥了挥，逗弄道：“快叫人啊，楚大大来了。” 小家伙瞪着眼看着那个男人，一些不美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然后嘴一瘪，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并向他滋了一泡尿，以此表示心情。 “哇哇哇……” 抢饭碗那人又来了！ 快打屎他！ “哎呦，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不认识你楚大大了？”老太太眉头一紧，连忙轻轻晃动着怀里的小家伙，哄道：“不哭不哭，那是你楚大大，他可是你救命恩人呢。” 小虎妞看了那個货一眼，哭的更凶了。 这个恩人，不要也罢！ “是不是尿了啊？我看看。” 秦京茹现在是经验倍儿足，上去接过小家伙放到炕上，解开襁褓一看确实是尿了，熟练的给换上了一片新尿片。 小家伙果然不哭了，不过也没给老娘好脸，转过头看向聋老太太，伸出小胳膊。 泥奏凯！ 你不懂我！ 我要奶奶！ “嘿，小家伙就是跟奶奶亲。”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把孩子抱起来，宝贝似的亲了一口。 谷缨 “哥，你坐一会，我去把尿布洗了。” 秦京茹跟楚恒招呼了一声，赶忙拿着湿漉漉的尿布出了门。 家里拢共就六个尿片，不赶紧洗了等会没得换了！ “小丫头片子，你大爷我刚来就给送份大礼。”楚恒这时笑吟吟的走到老太太跟前，伸出手臂：“来，给我抱抱。” 小虎妞歪着头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里还有泪珠，看着委屈巴巴的。 我不要！ 泥也奏凯！ 吃你的饭碗去吧！ 想是这么想，可她的身体却不听控制了，小家伙伸出手臂，极力的往楚恒这边探出身子。 小虎妞震惊的瞪大眼！ 啊！我怎么控制不住我记几啊！ “到底还是跟救命恩人亲呢。”老太太笑着的把孩子递了过去，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点啊，别摔了。” “不能够啊。”楚恒顺势接过小姑姑，笨拙的抱在怀里，轻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想没想大爷啊？” 我才不想！ 烦死你了呢！ 闻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小虎妞舒服的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真是个傲娇的小家伙…… 他哄了一会孩子，秦京茹就洗完了尿片回来了，然后就赶紧去给心上人倒茶，她知道的，楚恒最喜欢喝绿茶，一直都有备着。 “哥，孩子给我吧，你喝口茶。”小妞端着茶杯款款来到心上人面前，将杯子放到炕沿上就去伸手接孩子。 “那你抱着吧。”楚恒笑着将孩子递给她，顺势还隐蔽的用咸猪手碰了一下水果摊。 嘿！ 刺激！ 秦京茹眨眨眼，脸上毫无波澜，接过孩子坐了回去，只是呼吸急促了一瞬。 小虎妞一些不高兴的扭扭身子，然后就闭上了眼。 小孩子又没人权，爱咋咋地吧！ 聋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对狗男女一眼，忽的站起身对旁边的易大妈道：“中海媳妇，伱去柜里拿点罐头跟糕点，听说后街的小张丫头病倒了，咱一块看看去，丫头片子别再死我前头喽！” “您这老太太，什么死不死的，您得长命百岁，给小家伙出嫁呢。”易大妈笑着站起身，去柜子里的一堆吃食里翻出糕点跟罐头，然后便扶着老太太出了门。 一瞬间，屋里就剩下两大一小三人。 小妮看着楚恒，楚恒看着二房，恍惚间似乎有电光闪过。 干柴烈火！ 虎妞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就闭上了眼。 毁灭吧！ “我把孩子哄睡的。”秦京茹小声跟楚恒说了句，轻轻晃了怀里小家伙几下，待确认虎妞真睡了以后，就给放到了小褥子上，然后盖上小被几。 下一瞬，一男一女就紧紧相拥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身心舒爽的楚恒挥别满身疲惫的二房跟满俩不高兴的小虎妞，一路从老太太家出了大杂院，骑车去了来那老头家。 这几天经过姥爷的吊打，他觉得自己棋艺应该提高了不少，于是就想去跟连老头切磋切磋，找找丢失的面子。 第四百一十九章双杀 楚恒抵达连主任家里时，老头正一个人坐在门前的马扎上听着收音机。 脚上踩着凉拖鞋，手里拿着大茶缸，上身是带着窟窿眼的白色大背心，下身是打着补丁的灰扑扑大裤衩，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没剩几根毛额脑袋瓜左摇右晃, 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嘿，这老头够自在的。”楚恒龇牙一笑，旋即清了清喉咙，准备来上一嗓子，吓老头一下。 可就当他刚深吸了口气准备嚎的时候，他脸色变了变又给憋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些日子没来了, 要是空着手上门，肯定会挨奚落。 楚恒眼珠转了转, 就把手伸进提包里，从仓库里面掏出了两瓶酒跟一包红茶出来，旋即才蹑手蹑脚的走到连老头身边，然后就见他气沉丹田，嗷唠就是一声：“干啥呢老头！” “卧槽！” 老头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就将手里的搪瓷大茶缸子里的水泼了出去。 “卧槽！” 毫无准备的楚恒瞬间被泼的满头满脸都是水跟茶叶末子，成了一直落汤鸡。 得亏这水不是开的，不然可就毁容了！ “兔崽子！作死呢？”连老头看清来人是他，顿时怒发冲冠，脱下脚上的凉拖鞋拿在手里，起身就要抽他。 “唉唉唉，闹着玩呢。”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楚恒赶忙往后躲了躲，抹了把脸色的茶水后，苦着脸将酒跟茶叶递过去：“您这反应也太大了！” “这还大？老子要有枪直接就崩了你小子了！”老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向下, 看向带来的东西, 当见到他送来的酒竟然是衡水老白干后, 面容顿时转怒为喜, 眉开眼笑的伸手接过来，还把马扎给递了过去：“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啊，忒见外，下回可别介了啊，快做吧。” 好家伙！ 这变脸比翻书都快啊！ 楚恒一阵吐槽，拉过马扎一屁股坐下，又从衬衫兜里拿出手绢，擦拭了下脸上的茶水，旋即扬了扬眉，挑衅道：“今儿正好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瞧瞧您棋艺长进没有，怎么的，敢不敢来两盘？” “我怕你？等着！”连老头冷冷一笑，便提着东西进屋，不多时就带着一个小方桌与棋盒走了出来。 支上桌子，铺上棋盘，摆上象棋，多日未见的一老一少就开始啪啪啪起来。 两分钟后。 被姥爷千锤百炼后的楚恒成功的复刻了老爷子的一式杀招, 将连老头逼入死局。 没救的那种，已经可以直接抬走。 “哎呀？怎么就将死了呢？”老头一脸迷茫的耗着头发，看了半晌后舔着脸说道：“那啥，让我一步呗？” “让什么让？赶紧下一盘吧。”楚恒洋洋得意的将棋子摆上，他终于体会到了姥爷的快乐。 站在三层楼的赶脚，是真特么的爽！ 如此，两人又接连下了五盘，结果毫不意外，楚恒不仅一局没输，而且每一局都被他控制在五分钟以内。 连老头已经自闭…… “不应该啊！” 老头盯着棋盘凝眉沉思着，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输的，然后就渐渐地开始怀疑人生。 真的老了么？ 我这个脑子啊！ 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哟，下上了啊。” 就在这时，一名须发银白的健硕老者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 连老头一脸呆滞的回过头，当看清来人是谁后，昏花的老眼瞬间泛起贼光，旋即就满面笑容的抬手招了招，道：“来了老赵，快快快，你跟这小子玩两把，我是下不过他，都输好几局了。” 谷嵻 这名叫做老赵的老者跟连老头是邻居，俩人打小就在一块长大，好的跟什么似的，他也是个爱下棋的，而且棋艺还算可以，时长以虐打连老头取乐。 连老头让这位赵大爷替自己，就是想看这俩人狗咬狗，反正不管谁输谁赢，自己都是能报仇…… 诶？ 这脑子没糊涂啊！ 挺好使的！ 于是，在他的撮合下，楚恒与赵大爷这两位素未蒙面的一老一少，就热火朝天的开始啪啪啪起来。 赢的人依旧还是某靓仔，这個货最近可以说让姥爷杀得体无完肤，可却也记住了数十种杀招、阴招，再加上本身脑子就活，棋艺自然飞速增长。 他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而这位赵大爷能跟连老头尿到一个壶里，用屁股想也知道水平如何，虽然是比连老头厉害点，但也厉害不到哪去！ 俩人足足下了一个到小时棋，赵大爷愣是一盘都没赢去！ 此时，棋盘山的局势又陷入的僵局，只要楚恒再走一步，就能来个双炮把老头将死！ “啧！” 赵大爷眉头紧皱的看着棋局，苦思着破解之法。 “我说赵大爷，您快点吧，我等的花都谢了！” 对面的楚恒嘚瑟的翘着二郎腿，脚丫子跟触电似的在那一直抖，这孙子不光赢人家棋，嘴上还逼逼叨的不停。 “想没想明白啊？要不我进屋睡一觉，您慢慢来？” “麻利的啊您，我等会还得喝喜酒呢！” …… “碰！” “不玩了！” 输急眼的赵大爷终于不胜其烦，一把甩掉棋子，红头涨脸的怒视着他：“下棋就下棋！你小子絮叨什么？就你长个嘴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嘴撕了！” 说完，老头便愤然起身，气咻咻的出了院子。 “啧，这赵大爷有点玩不起啊。”楚恒撇撇嘴，随手把棋子放到棋盘山，以来傲然的站起身，对一边龇牙直乐的连老头说道：“我得走了，回头少跟赵大爷这样的玩，不然越玩越臭。” 这是他这些日子里总结出的经验，下棋就得跟高手玩，输是输，但能学着东西，他以前之所以一直没长进，就是因为总跟连老头菜鸡互啄。 “你知道这个老赵是谁么？”连老头突然阴恻恻额看过来， “啥意思？”楚恒一脸疑惑。 “他没退下来之前，在海里上班，他还有两个儿子，现在也在海里上班！”老头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双杀！ “卧槽，糟老头子你坑我！” 楚恒顿时惊悚，这尼玛是不是要提前选坟地了？ 八宝山？ 还是十三陵？ 连老头怎么这么阴啊！ 赢你两盘棋你就要我命？！ 第四百二十章想跑？ 楚恒努力的回忆着刚刚自己与赵大爷下棋的全过程。 觉得自己貌似，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赢棋就赢棋，说话气人家干啥啊！ 这回好了，几盘棋得罪一个海子里的大佬！ 跟特么谁说理去？ 不愧是四九城啊！ 这可真是水浅那啥多，遍地是大哥！ 旋即，他就一脸愤然的看着连老头,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咬牙道：“糟老头子！我跟你没完我！以后你别想我再带你钓鱼了！打今儿开始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他倒不是怕被报复，赵大爷要是能因为输几盘棋就怀恨他，那胸襟可真就太小了，估计也进不了海子。 楚恒之所以这样，就是觉得憋屈而已。 莫名其妙得罪个大佬，搁谁心里能好受？ 老家伙太特么损了！ “现在知道怕了？你刚才那得瑟劲哪去了？”连老头得意洋洋的叉着腰, 心情爽的跟什么似的。 一盘象棋，楚河汉界。 将俩王八羔子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 快哉，快哉啊！ 我果然没痴呆…… 聪明着呢！ “我这辈子就没怕过谁！”楚恒输人不输阵，狠狠瞪了老头一眼，愤然拂袖而去。 他已经决定好了，回头高低要揍连庆一顿出出气。 特娘的！ 不敢打你这糟老头子，我还不敢打你儿子？ 他大声恒向来宽宏大量！ …… 楚恒再次来到大杂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 他刚一进院，住在他原先那几间房里的张姐就发现了他，连忙放下手上的活，热情的走了过来：“楚主任，您今儿怎么回来了？” “今儿刘光天不订婚嘛，我来喝喜酒的。”楚恒连忙停下脚，笑着解释了一下，旋即就关心道：“张姐，院里现在没人欺负您了吧？” “没有没有, 我们相处的都挺好的。”张姐感激的看着他, 要是当初没有楚恒撑腰，她家的日子说不上什么样呢！ 说不定都还不如从前, 那个狗日的许大茂可是坏得流脓…… 想到此处, 张姐连忙对楚恒这个恩人邀请道：“楚主任，您上家里喝口茶吧。” “下回吧，这眼瞧着都快吃饭了，我去晚了不大好。”楚恒笑着摆摆手婉拒了她，旋即离开了前院去了中院刘家。 此时刘光天已经提前回来了，正踮着脚在门口往出张望，等待着对象一家的到来。 谷呐 这小子今天穿的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脚下是油光锃亮的大皮鞋，腕上还戴着闪闪的上海表，就这一身行头，没一百五根本就下不来，是以便显得他整个人都贵气盎然的！ 不过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衣服有点大，鞋子也有点不合脚。 嗯，他这衣服跟鞋都是找傻柱借的，代价就是把手表借给傻柱戴一天，撑撑场面。 这哥俩也是够聪明的了, 竟然无师自通的还懂得资源交换…… “哥, 你来了！” 刘光天见到自家大佬来了, 顿时满脸喜色，急忙小跑着迎了上去，他能有今天，可都是借着人家的风呢！ 屋里正跟阎埠贵还有易中海俩老头聊天的刘海中听见动静，赶紧丢下俩老头，快步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的跟楚大主任拱拱手，拽词道：“楚主任赏脸莅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不敢当，不敢当，刘大爷您可真客气。”楚恒冲他笑了笑，旋即转头拍了拍人模狗样的刘光天的肩膀，道：“小子够精神的啊，你这媳妇是你没去服装厂之前跟我提的那個么？” “就是那个。”刘光天用力点点头，面上喜气洋洋的说道：“我俩能有今天，可全是恒子哥您的功劳，等会您可得多喝几杯。” “你小子还真成！”楚恒挑了挑眉，对他竖起大拇哥，便在刘家父子的簇拥下背着手步入了刘家，边喝茶水，边与几位老头聊着家常，气氛很是欢快。 而去次同时，傻柱却在家里发愁。 今儿下午他听进去了楚恒的话，硬着头皮去找了之前不跟他处的姑娘，也终于知道了分手的缘由。 当知道是因为自己跟秦寡妇的谣言后，他极力的跟人姑娘解释，可人家却根本不信，最后他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是以，傻柱此时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贾家撇清关系。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就是再怎么圣母，也总不能不顾自己的终身大事去接济别人吧？ 况且贾家现在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就是没有照顾，也饿不死的，无非就是吃的差一些而已罢了。 总之，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娶媳妇这个事大！ 比较巧的是，傻柱这边刚做好决定，秦淮茹就端着一个空盆走了进来，笑盈盈的说道：“傻柱，我正好要洗衣服，你把脏衣服给我拿来，顺便给伱洗了。” “哦。” 傻柱下意识的弯下腰，准备去够塞进床底下的脏衣服，不过很快就反映过来，他停下动作缓缓直起腰，迟疑了下后，犹犹豫豫的俏寡妇说道：“那个，秦姐，咱们两家以后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你看外头都传咱们有不正当关系，连我黄的那个几个对象都是因为这个，所以我觉得，咱还是互相避讳一下好点。” 秦淮茹顿时愣住。 怎么茬？ 备胎要单飞了？！ 傻柱现在可是食堂主任，正儿八经的干部编制，妥妥的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这她怎么能放掉？ 而且最近她也正在做恶婆婆的工作，眼瞧着就能把备胎扶上驾驶位了，哪能能让他跑了。 下一瞬，秦寡妇就影后上身，就见她眨了眨眼，面上便露出浓浓的愧疚之色，红着眼睛凄凄楚楚的说道：“是姐没考虑好，耽误你了，你放心，往后我们一家绝对离你远远的，不碰你有一针一线，不会再拖你后腿的了。” “秦姐，我希望您能理解我，你说我都这么大岁数，在不找个媳妇，黄花菜都凉了。”傻柱一脸不忍，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是以见到秦寡妇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又动摇了，迟疑了一下后，咬咬牙道：“那个，秦姐，我说避讳也不是不来往，您家缺啥少啥的，还上我这拿就成，不过您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便来我屋了，让人看见真不太好。” 哼！ 老娘还没发力，你就软了？ 这才哪到哪啊！ 秦淮茹心中一阵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紧接着就见她猛地放下盆，回身把门重重的关上，旋即又一脸犹豫的咬着嘴唇，摆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第四百二十一章人到 看着欲言又止的秦淮茹，傻柱心中一突，这模样他太熟悉了！ 当初娄晓娥头几次跟他约会时就这样，欲语还休，我见犹怜，然后……嗯。 这娘们要干嘛？ 傻柱心里慌得一批，险些夺门而逃。 怎么破？非常急！ “傻柱！” 秦淮茹这时迈步缓缓向他走来, 咬着嘴唇做迟疑状，圆圆的眸子里雾蒙蒙一片，羞答答的说道：“有些话姐今天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不然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说着，她猛地上前一步，拉住傻柱的手，深情款款的望着他。 “你还是别说了！” 傻柱哪敢让她再说下去了, 急忙一把挣开那双柔软的手掌, 呼啦一下站起身，疾步跑出了家门。 他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今天秦淮茹这个架势，八成是要说什么不大对劲的话。 这让从没对秦寡妇起过什么心思的傻柱心乱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这个货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鸵鸟精神。 秦淮茹愕然的看着跑出去的傻柱。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不管是答应她还是拒绝她，她都有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可她就是没想过傻柱会跑！ 这小子平时不是挺猛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怂了呢？ 秦寡妇心里这个难受啊，蓄了半天力却打在了棉花上，差点闪着她的小腰…… “没用的东西，让你占便宜你都占不上！”她生气的跺了跺脚，脸上的羞涩与妩媚霎时间消失无踪，旋即就扭着丰腴的腰肢走了出去。 她本打算今天给傻柱一点甜头尝尝，把他先稳住，没成想人家根本就不接招。 不过倒也没什么, 反正这层窗户纸已经快要捅破，以后慢慢拾掇就是了！ 男人嘛。 哪有闻见腥味不想尝的？ 只要你碰了、吃了，那到时候可就要好好分分大小王了！ …… 此时，楚恒还在跟院里原先那几位管事大爷侃大山，几個人刚聊到许大茂老子年轻时候偷鸡的事情，傻柱忽然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透着浓浓的苦涩。 这特么叫什么事呢！ 我把你当姐姐，你竟然想睡我！ 他也终于明白，为啥自己一处对象秦寡妇就去捣乱了。 敢情是打他注意呢！ 楚恒见他的样子有异，一脸好奇关心道：“您这怎么茬啊？让狗撵了，还是被鬼追了？” 谷嬴 “我还不如让鬼追呢。”傻柱肯定不能跟他们说秦淮茹的事，愁眉苦脸叹了口气，晃悠悠走到桌边坐下，左右看了看，奇怪道：“光天呢？今儿订婚新郎官不在？” “等不及了，跑门口接媳妇去了。”阎埠贵一脸莞尔的接过话茬，旋即就对傻柱揶揄道：“我说，傻柱啊，人家光天比你小好几岁都要结婚了，你这什么时候有谱啊？” “您别那壶不开提哪壶！”傻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您要真关心我，就给我介绍一个。” “我可没那本事, 你现在可是大主任，我这老头子认识的姑娘可配不上你。”阎埠贵撇撇嘴，还在为因为冉秋叶老师而生出的龌龊事耿耿于怀。 “没那个本事您就别瞎答茬！”傻柱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易中海，一脸期待的问道：“易大爷，您上回跟我说的五车间张主任家的侄女，有信没有啊？我这都相了好几个亲了！您这怎么还没动静啊？” 他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赶紧找个媳妇，好让秦淮茹熄了心思。 “人家没看上你。”易中海无奈的看着他，稍稍迟疑了一下后，又对他说道：“要不，我托人去农村给伱踅摸一下？” “那还是拉倒。”傻柱猛摇头，以前他还是的普通厨子的时候，对媳妇到是不怎挑，只要漂亮就成，城里的农村的都不所为了，现在他可是主任，要还去找个农村的，那可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弄得好像说不上媳妇似的！ 毕竟是领导了嘛，得顾着点脸面。 “那我就没办法了。”易中海摇摇头道。 “哎！” 傻柱叹了口气，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冲一旁的楚恒问道：“恒子，我记着咱有回喝酒，你说你媳妇的小姐妹都挺漂亮，你给哥问问你媳妇，能不能给哥介绍介绍？” 楚恒瞥了他一眼，笑吟吟的道：“行，回头我给你问问。” 问个嘚儿！ 他对傻柱的情况可一清二楚，首先又秦淮茹虎视眈眈，再有就是娄晓娥肚子里还怀着这个货的仔呢，谁要是嫁过来，这往后可都是事！ 他可不想以后落埋怨。 傻柱却信以为真了，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掏出烟发了一圈，然后又接着说道：“恒子，您可得给哥抓点紧。” “放心。”楚恒满口答应，胸脯拍得砰砰响，心里却想着等过几天该怎么敷衍这个货。 “爸妈，人来了。” 就在这时，刘光天带着几个人从月亮门往家里走了过来。 这家伙一脸狗腿相的陪在一对中年夫妇左侧，笑的一脸褶子，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夫妇另一类，是一位水灵灵的姑娘，皮肤白皙，模样俏丽，尤其是那一双线条清晰的嘴唇，薄薄的，很红润，嘴角微微向上翘，属于天然带笑那种的，看起来亲善。 楚恒这时已经来到门口，看了看愣头愣脑的刘光天，又看了看那位娇俏动人的姑娘，轻轻的咂了下嘴。 又一朵鲜花，要被牛粪插了！ 果然，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鲁先生诚不欺我啊！ 就比如说他，虽然人靓，腰好，银子足，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可偏偏大房二房都是一等一的好女人，都对他坚贞不二！ 你说气人不？ 楚恒淡淡的看了眼身边恰柠檬的傻柱，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就这个看着精，实则蔫的货，估摸着也找不着啥好媳妇了。 刘海中这时快步出门，一脸笑容的来到刘光天老丈人他们跟前：“哎呦，亲家，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快屋里坐。” 几个人礼貌性的互相客气了一番后，相继进屋落座。 刘母看着漂漂亮亮的儿媳妇，脸都笑成了花，赶忙跑去屋里翻出来老头子自己搁留着吃的几个鸡蛋，准备都给儿媳妇吵了吃。 第四百二十二章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刘光天媳妇叫周瑶，不光人长得素净，性子也是个安安静静的讨喜性格。 而且这姑娘的父母还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在这个年头里，这可就是相当好的家庭出身了。 是以，刘家人对于这个儿媳妇跟亲家自是没的说，真儿真儿的是喜欢的紧。 而周家对于刘家也是很看好的。 当然了。 这个看好,自然是出于刘光天身上的。 不然就光看他那个下台的缺德带冒烟的老子，这亲事说啥都成不了的。 刘光天这小子现在也算的上是年少有为，不仅有了干部编制，而且还听说是厂里的重点培养对象，这种小伙子还不嫁，那不就傻子么？ 而因为两家人都是互相看对了眼，这顿订婚宴吃的也是相当的和谐,大家伙推杯换盏,哥长弟短的，气氛异常的温馨。 不过在商定彩礼的时候，双方却出现了僵持。 人周家也没提太过分的要求，什么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的，人家提都没提，唯独就想给闺女要一台缝纫机。 他家闺女是個心灵手巧的，哪怕是在高手如云的在服装厂里面，周瑶的针线活也绝对能排的进前十的，找她做衣服的人都排着队等呢，可却因为家里没缝纫机，只能全程手工活的缘故，推掉了不少邀请。 所以周家人就像要台缝纫机给周瑶，让她没事的时候多接些做衣服的活，贴补下家用。 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问题，而且也合情合理。 都是为了孩子过的好嘛。 刘海中老两口其实也想痛快的答应下来，可奈何他们却跟此时的楚恒似的，囊肿有些羞涩…… 本来他家还有些底子的,虽然说不算太富裕，但买个缝纫机还是没问题的。 可去年为了给在外地工作的刘家老大结婚,他们几乎掏空底子，再加上今年刘海中这老头出的一系列事情跟这段时间给刘光天做衣服，买手表的一些挑费，家里现在已经捉衿见肘了。 买缝纫机需要三样东西，钱，工业券，缝纫机票，他家现在是一样都冇得！ 老两口听完亲家的要求后，苦笑着互相对视了一眼，刘海中皱眉沉思了一下，咬咬牙对周父道：“亲家，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现在是真拿不出这么些钱了，而且也没有票，我真不敢打包票，您看能不能容我一段时间？我出去跟人凑凑？” 刘海中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知道自己这个名号在已经臭大街了，真不敢确定到底能不能借来钱票，所以也就没干给痛快话。 周父却以为这是在搪塞自己，按照正常思路来看,刘海中都五十多岁了，干了大半辈子工作，要说家里没有钱没有票，搁谁谁信？ 这不明摆着不想买嘛！ 可周父又是个嘴笨的，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恼怒，只得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小口，然后就沉着脸不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己体会吧！ 刘海中见此，顿时苦笑连连，他也很理解对面的反应，设身处地的想，这事要是换做他来，他也不带信的，弄不好都得拍桌子骂娘！ 刘光天可不想就这么僵着，想了想就跟老子提议道：“爸，钱的事我想办法，你去弄票行不？” 咋不我弄钱你弄票呢？ 谷葙 敢情你小子倒是不傻，还知道票不好弄。 “一边呆着去吧。”刘海中白了儿子一眼，转头看向易中海跟阎埠贵这二位老搭档，他请这俩人来吃饭，可就是防着对面狮子大开口呢。 阎埠贵见刘海中看向他，眼珠就开始滴溜溜乱转起来。 我说老刘怎么请我吃饭呢，敢情在这等我呢！ “老易，你看这……”刘海中也知道阎埠贵难搞，于是就先跟易中海开口。 易中海皱起眉来，面露犹豫之色。 他无儿无女，倒是有些积蓄，不过老头之前管事大爷的位置可是被刘海中赶下来的，再加上一些其他操蛋事，是以心里一直有芥蒂，不怎么想帮这个忙。 可又想到这是刘光天的婚姻大事，他不忍心俩家人就为了这点钱出问题，他迟疑了一阵后，终究还是点点头说道：“老刘啊，钱我倒是能借你，不过票我可就没办法了，早在上个月我家那点工业卷就让我们车间老张借走了，他家小子也结婚。” “哎呦，太谢谢你了，老易！我敬你一杯，我敬你一杯！”刘海中顿时眉开眼笑，连忙端起酒杯一口闷掉，然后就转头看阎埠贵，一脸讨好的笑着道：“老阎，您看能不能借我几张票？” “没问题啊。” 阎埠贵答应的极为痛快，这让桌上了解他性格其他人顿时一愣。 转性了？ 还是撞鬼了？ 楚恒笑吟吟的端起酒杯看着阎埠贵，他猜这老头肯定是憋着算计呢。 果不其然。 就在这时候，阎埠贵又笑眯眯的接着说道：“工业券我家还剩五点一张，我都可以借给您，不过您看这利息咱该怎么算？” 工业券也是有面额的，分五张券，三张券，一张券，零点一张券等等，每个地方都不一样，不过大致都类似。 其他人闻言齐齐一阵白眼，不过也不见怪了，有便宜不占，那还是阎埠贵嘛？ 刘海中脸上笑容一僵，知道这是要趁火打劫，这要是换做以往，他早就指鼻子骂了，可现在有求于人，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然后，这俩老头就开始嘀嘀咕咕的争执着利息的多少，一阵脸红脖子粗的。 一边的周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也让他尴尬不已。 从老头的种种表现，他已经相信，刘家是真特娘的没钱没票了！ 此时的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做恶人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逼迫人家似的，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可以想到这个缝纫机关乎女儿的婚后生活，周父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让这个错误一错到底算逑！ 而楚恒则跟没事人似的，一边滋溜溜的跟傻柱喝着酒，一边看着为了块八毛的利息吵吵嚷嚷的俩老头。 钱，他有，票，他也不缺。 可刘光天跟刘海中又没问他，他总不能自己主动往出借吧？ 不是那么回事！ 第四百二十三章有用的，没用的 刘海中跟阎埠贵俩人磨磨唧唧半晌，才最终敲定利息的问题。 结果是，阎老头借出去五点一张票，还的时候得给五点五张，完了每个月还有一毛钱利息钱，票什么时候还无所谓，钱必须一个月一结清。 妥妥的高利贷…… 阎埠贵这人就这样,情是情钱是钱，甭说刘海中这个多年的老邻居了，就是自己的闺女跟儿子，他都一样对待的。 而刘海中则是鼻子都快气歪了，可却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咬着后槽牙认了。 不过就是心里觉得亏得慌,要早知道阎埠贵这么黑，他说什么都不带叫这老家伙吃饭的。 都不如喂狗！ 哎，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想当初老子风光的时候，用得着为这点事发愁？ 刘海中一阵唏嘘，然后就把目光投向傻柱跟楚恒，想了想就先对傻柱开口问道：“那什么，傻柱啊，你看你能不能支援光天一点？” 楚恒他是留着兜底用的…… “早知道您家这是鸿门宴，我说啥都不带来的。”傻柱又开始碎嘴子了，放下酒杯咂巴咂巴嘴，逼逼叨叨的道：“您说我这菜也吃上了，酒也喝上了，您现在跟我借工业券，我这要不借您，我咋好意思坐这块？” “这样，我那还攒着八张券,回头光天都拿走吧,不过得早点还啊，我那可是留着娶媳妇用的。” 这个货的话音一落,刘家人跟阎埠贵立马就满头黑线。 阎老头觉得这傻货实在挤兑他。 刘家人则是觉得他这话太不中听。 什么特么叫鸿门宴？ 要你命了还是要你啥了？ 我们是借不是要！ 又特么不是不还！ 刘海中真想拍桌子来一句不借了,可一想到这工业券事关儿子婚事，他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忍气吞声。 终归还是那句话，人穷气短，马瘦毛长啊！ 楚恒在一边差点笑出声来，傻柱这孙子是真特么有大病，你要么就借，要么就不借，逼逼叨的说那些废话干嘛？ 得罪了人不说，还特么不落好。 不过有一说一，能几句话就得罪这么老些人，也算是本事了！ 刘海中这时端起酒杯，一脸僵笑的跟傻柱说道：“来，傻柱，刘大爷敬你一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抓紧把你的票还上的。” “也不用太急，我这说不上啥时候能娶到媳妇呢。”傻柱自嘲一笑，旋即端起酒杯,仰头干掉。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阎埠贵不高兴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夹起一块炒鸡蛋塞进嘴里,狠狠的咬着，仿佛鸡蛋就是傻柱一般。 “哥。”这时，刘光天不待老子开口，便满脸希翼的看向楚大佬，递过去一根烟，问道：“剩下的，您能给兜个底不？” “没问题。” 楚恒笑眯眯的接过烟，风轻云淡的说道：“回头你算算还差几张工业券，到时候直接找你嫂子要去，也不用还，就当哥给你的份子了，缝纫机票的话，伱明儿就去街道办找沈玉琴主任，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谢谢哥，谢谢哥。”刘光天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拿出火柴给大佬点烟。 “哈哈，还是楚主任敞亮，来来来，我敬您。”刘海中也连忙起身敬了杯酒，然后就疯狂的斜睨傻柱跟阎埠贵。 瞧瞧人家！ 谷陸 再看看你们俩，一個扣的要死，一个嘴臭的要命。 活该人当粮店主任！ 桌上的周家人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俊的有些不像话的年轻人，暗暗猜测着他的身份，竟然能指挥得动街道办主任，到底什么来头啊？ 回头一定得问问光天。 问题解决后，桌上的气氛又开始一派和谐，继续推杯换盏起来。 七点钟多一些的时候，这场订婚宴才散去。 楚恒陪着刘家人送走了亲家后，摸了摸自己腰子，稍稍一琢磨就去了趟后院看了看心心念念的小虎妞。 小虎妞顿时感动的大哭了一场，让这个货很是欣慰。 他也没多呆，坐那逗逗孩子，陪老太太说了会话，就离开了大杂院。 出门骑上车，楚恒也没回家，而是摸黑回了粮店。 没多久，秦京茹也过来了。 这俩人都是上下求索，朝夕不倦的好学之人，是以吃一见面，便迅速展开了一场倾囊相授的现场教学。 直到一个小时后，俩人才心满意足的分开。 楚恒照例往店里喷了点消毒水，又谨慎的拿出青橘往身上抹了点汁水，才从铺子离开。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 倪映红已经脱了衣服，正倚在床上看书，姥爷则是在翻译那些文件。 楚恒先回屋跟媳妇打了个照面，就跑去了西屋。 “姥爷，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不休息啊？”他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到桌边，瞧了眼桌上都快铺满的纸张，无奈的道：“我不都说了嘛，这些文件不着急翻译，你就抽空看看就成，快休息吧。” “岁数大了，睡不着觉，就当看看闲书了。”姥爷笑着放下楚恒托人找来的日文翻译书，拿起一旁还温热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再有三天，这些文件基本就能翻译完了，到时候你什么打算？” “到时候再看吧。”楚恒一屁股坐下，端起茶喝了口，笑嘻嘻说道：“要是都是那种对咱无用的军事基地，那就全给上交，要是有用的话……嘿。” 一切尽在不言中。 “希望能有点没用的吧。”姥爷笑着拿起几张文件抖了抖。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会，楚恒便起身回了西屋。 “还看书呢？灯这么暗你也不怕瞎眼。” 见媳妇还在津津有味的看那本基督山伯爵，楚恒无奈的走过去把书拿走，这时候的家用灯瓦数都低，又黄又暗的，怎不适合长时间阅读，太累眼睛。 “哎呀，你快给我，他马上就要复仇了！”正看到关键剧情的倪映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哀求道：“再给我看一会，就一会，等复仇完了我就睡。” 看书的都懂，当看到关键剧情后面却没有了的时候，那可真的是恨不得剁了写书的，亦或者是吊起来抽几天解解气。 “明天再看。”看着跟小孩子似的可爱媳妇，楚恒一阵莞尔，忍不住伸手掐了把她的俏脸，然后他的旁光就看见了摆在拔步床角落里的脚踏上的一叠棉垫。 他细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个！ 嘶！ 囊橐萧瑟的楚恒面色一变，赶忙以洗漱为借口出了拔步床，偷偷摸摸的喝了一钱半的酒才吊儿郎当的跑回了！ 生死局！ 第四百二十四章套娃 四日后，傍晚。 楚恒小两口刚下班，就带着大包小裹向楚建设家赶去。 目的自然是为了去送那几份关于军事基地的资料。 当然了，饭也得吃一顿的。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姥爷终于翻译完了那些份资料，并且又从其中找到了两处藏匿军火的隐蔽基地，而且位置都是处于东北,一个在吉省，一个在辽省。 成果可以说相当的喜人，不过因为没有发现藏匿金银的藏宝地，这让楚恒稍稍有些失望。 唉，世间从无双全事啊！ 残阳如血，晚风习习。 天边的火烧云像一朵的嫣红的玫瑰，透着即将凋落的凄美。 不知不觉，四九城已经入秋了。 老舍先生曾说过。 秋天一定要住北平，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 在楚恒看来，此时的四九城虽然没有后世繁华，但却要比后世多了许多别样的韵味。 这时候秋季的四九城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花草树木都可以找见。 远看西山，漫山红遍，层林尽染，深宅大院的围墙上，爬山虎红得正艳，钓鱼台的银杏树，早已披上了金色的节日盛装,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叶杨和国槐树就像整齐列队的哨兵，肃立在长安街两旁。 美的简直像一幅画。 楚恒跟倪映红小两口一边欣赏着街边凄美的景色,一边小声计划着，过几天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四九城的秋。 他们想去西山红叶，也想去北海里划船，还想去颐和园里看残荷，品味残留的夏的清香…… 俩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的，就抵达了二叔家。 他们推车进院，来到楚建设家门外时，早就在门口巴望的楚雪跟出奇兄妹就急忙忙的迎了出来，很热心的帮着两口子把挂在自行车上的东西给搬进了屋。 “这俩兔崽子。” 楚恒一脸莞尔的摇摇头，抹身去停好车，拉着媳妇走进屋里。 “来了。” 中午就收到他们晚上要来的消息的楚建设此时也是在翘首以待的，两口子刚一进屋，就对楚恒招招手道：“走，进里屋说去。”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自己卧房，模样很是急切。 “你去帮二婶做饭吧，我跟二叔谈点事。“ 楚恒也理解二叔的心情，毕竟一份大功摆在面前，搁谁也淡定不住的，他跟媳妇交代了一声后，就拎着提包去了二叔的卧房。 他刚一进屋,楚建设就急忙问道：“东西呢？快给我看看。” “您急个什么劲，又丢不了。”楚恒笑嘻嘻的把手伸进包，然后从仓库里取出那几份文件与地图，向前递了过去。 “唰！” 楚建设一把夺过来，就站在卧室中央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 他看不懂日文，但看得懂地图。 就这么过了许久，楚建设终于将目光从文件上收了回来，满脸灿烂笑容的对楚恒问道：“能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吧？” “那我上哪确定去？”楚恒吧嗒口烟，耸耸肩道：“再说了，谁没事做这個假干嘛？” “也是。”楚建设点点头，脸上笑意愈发灿烂，旋即抹过身，走到位于角落的书案旁，一点没有避讳楚恒，直接就打开抽屉底层的暗格，把文件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楚恒眼神很好使，一搭眼就瞧见了那暗格里摆着的几张零零碎碎的钱票。 估摸着是私房钱！ 啧！ 看来，男人藏私房钱这种事，可不分地位高低啊！ 楚副局长这么大个官，不也这个尿性嘛！ 放好了东西后，楚建设便拉过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床，对楚恒说道：“你跟我讲讲，这东西你到底怎么弄来的？” 楚恒迈步走到床边坐下，学着二叔的样子翘起二郎腿，咧开大嘴一笑，半真半假的说道：“嘿，我有一朋友，按着废铁价收了个保险柜，他觉着里头有东西，就给拉到我那去了，打开后就发现了几根金条跟这些文件。” “你小子运气到是好。”楚建设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 “哪是我啊，是您运气好。”楚恒笑嘻嘻的看着他，好奇问道：“二叔，那些东西您打算怎么弄？能凭着这个往上升一升么？” “嘿。”这一下就搔到了楚建设痒处，他张开嘴一笑，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说道：“我是这么打算的，这几份东西，放我手里发挥不到太大价值，所以我准备交给我的老领导，由他来处理这些东西，不过你小子放心，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这个大功臣的好处的。” 好家伙！ 套娃啊这是！ 楚恒翻了翻眼皮，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敢笃定，二叔现在的想法，肯定跟他当初一模一样的。 都不想太出头…… “大哥！大哥！” 这时，楚雪突然哭唧唧的推开门跑了进来，打断了俩人谈话，小家伙没找自己老子，而是直接扑在大哥腿上，泪眼朦胧的求助道：“大哥，我哥欺负我！” “怎么欺负伱了？”楚恒向来心疼妹妹，闻言眼皮一跳，身上冒出煞气来。 “你买的那些糖，他就给我一把，剩下的他都拿走了！”楚雪气的直咬牙，同样是当哥的，这大哥跟大哥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哟呵，瞧他这点出息！” 楚恒直接抽出皮带，领着还在抽泣的楚雪就去兴师问罪。 反正事情也说完了，闲着也闲着，不如就打会弟弟吧。 楚奇这小子也是太皮了，不打真的是难以成才！ 不多时，屋里就响起了楚奇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嚎叫。 院里邻居听见动静从窗户那探头看了眼，见楚老大的车子在门口停着，恍然的点点头，便各忙各的去了。 他们都习惯了，只要楚老大一过来，十回有八回，那个叫楚奇的淘气包就要挨揍。 一阵爱的教育后，楚恒叉着腰对龇牙咧嘴的低头站在他面的楚奇训斥道：“你小子还没有点出息？当哥的不让着妹妹，你还欺负她，再有下回我还抽你！” “我在也不敢了，大哥。”楚奇积极认错，心里却觉得楚老大太霸道了，外头人不让他欺负，家里妹妹也不让他欺负，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四百二十五章是人是鬼 “呦呵！不服是不是？” 楚奇那隐隐透着一丝不忿的小眼神，很轻易的就给楚恒捕捉到了，他当即就把这视为小老弟旳挑衅，于是二话不说，抓过来又是一顿皮带。 “啊！” “哎呦！我服！” “我服了，大哥……哎呦！” 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嚎中，楚奇终于悟了。 面对楚老大，不要有任何的反抗心理，乖乖听话就对了！ 打了几下后，二婶从厨房探出头，说道：“好了好了，快别打了。” 楚奇闻言泪流满面，觉得妈妈还是爱他的，尽管她经常拿火钳子抽他…… “等吃完了再打，这小子皮厚，不吃饱了打不服他。” 而二婶的下一句话，却让楚奇感受到了世界的冰冷。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亲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粪坑里捡来的。 “那就吃饭。” 楚恒一脸舒爽的放下皮带，每次打完小老弟，他都会有一种满足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上辈子经常被家里大哥揍的缘故。 “哼！” 楚雪得意的扬起白净的小下巴，递给老哥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就像跟屁虫似的跟在楚老大屁股后头，颠颠的跑进了屋里。 来到饭桌前，小家伙眼珠转了转，抹身就跑回自己卧室，不过是就拿出了两个棉垫出来，她蹬蹬蹬来到楚老大面前，一脸殷勤的递过去：“大哥，凳子凉，你跟大嫂垫着这个坐。” 小小年纪的她，就已经深知当狗腿的好处，也学会了如何狐假虎威，并在这条路上一去不返…… 都是环境造就人啊！ 她要是没有那么个不靠谱的老哥，要是没有这么个暴脾气的大哥，也不会学会这么多的。 因为那几份资料的缘故，楚建设今天心情非常好，是以就多喝了几杯，并且连开了两瓶他珍藏的五粮液！ 最后喝的酩酊大醉。 也不知道等第二天醒酒的时候，二叔会不会心痛。 “我们走了啊，二婶。” 楚恒帮着二婶把二叔扶进卧室后，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媳妇从二叔家离开了，临走时他还顺走了楚建设最后一瓶五粮液！ 倒不是缺这个，就是想拿而已！ 来二叔家不拿点东西走，总觉得好像亏了似的。 就像倪映红，她每次回娘家，也是多多少少都会带点什么回来的，一颗白菜，两颗土豆，亦或者一件倪震的围脖等等，总之不能空着手。 贼不走空的小两口从二叔家离开后，一路顺着原路返回。 当经过粮店附近的一座公园的时候，楚恒侧头看着园内成片的花草树木，面上突然露出怀念之色，旋即就见这货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眼珠转了转，便扭头跟媳妇提议道：“诶，倪映红，咱上公园走走去啊？我记着咱俩都好久没一起散步了。” 小倪姑娘顿时心动，于是点点头，笑盈盈的说道：“那就去呗。” “那就走着。” 俩人迅速停下车，找到存车处把车放好后，就并肩步入了公园里。 里面人很多，几乎每一处地方都能看见行人，就连一些隐蔽的角落里，都有情侣偷偷摸摸的在苟且。 楚恒顿时大失所望，本想吃点野餐来着，看这个样子，也只能真逛公园了。 小两口沿着痕迹斑斑的青石板路，去了西北角那茂密的树林里瞧了瞧，也在了西南角的草地上走了走，还在中央的凉亭里歇了歇脚，甚至还爬上假山登高远望了一下。 只是有些地方让小倪姑娘感觉到很纳闷，她有些不大明白，为何自家男人每到一处地方，都会露出唏嘘的表情？ “倪映红。” 两口子经过一个花池的时候，楚恒突然弯下腰，很没公德心的从中摘下一朵深红色的艳丽牡丹花，然后深情款款的将其递到媳妇面前，说道：“媳妇，希望你永远都要像这朵花一样，明艳无双！而我，将会做那只永远沉迷在牡丹花下的风流鬼，直到魂飞魄散！” “呀，这么些人呢！” 倪映红羞得脸都快滴出血了，她心虚的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稍稍松了口气后，喜滋滋的接过牡丹花，然后一脸幸福的对汉子埋怨道：“你下回可别这样了，多羞人啊！” “知道知道。” 楚恒笑嘻嘻的拉着口嫌体正直的媳妇离开了公园。 到家后，倪映红万分珍惜的将那朵牡丹花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摘下来，然后夹在了书页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长期保存。 她准备等这些花瓣干掉后，跟那本情书与手绢放到一起，这都是她的美好回忆。 弄好了花，姑娘又去衣柜里翻出三个棉垫放在了床头。 楚恒见此，眼睛一瞪，哼道：“倪映红你看不起谁呢？三个垫子都干啥的？给我多来几个！” “有本事你别喝酒！” 倪映红斜睨着他，脸色露出顽皮的坏笑，抹身就去衣柜里拿出了所有棉垫。 总数足有二十多只！ 楚恒一脸呆滞。 睡个觉你玩儿什么命啊！ …… 午夜，天有薄云，星光黯淡。 小梨花，楚宅。 刚睡下没多久的小两口相拥而眠着，床边的地面上凌乱的散落着一张张棉垫。 “嘎吱嘎吱！” “呜呜呜！” 忽然间，院外传来一阵异响，好似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划门，同时还伴有凄厉的呜咽声！ “什么玩意儿！” 楚恒顿时被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猜测着，难道玄幻副本终于要开启了？ “什么动静啊？” 倪映红也醒了过来，胆子有些小的她战战兢兢的从后面抱住丈夫，小声道：“是……是不是闹鬼啊？我听邻居说，咱家这个院里，早年前吊死过人！” “没事，别怕，有我呢。”楚恒面上露出一抹狰狞，他什么都可能怕，但就是不会怕鬼！ 为啥？ 因为真要算起来，他特娘的就是最猛的一只鬼！ 都借尸还魂了，比不那些孤魂野鬼牛逼？ “你屋里呆着，我去看看！” 小两口在屋里待了一会后，见外头动静还没停歇，而且愈演愈烈，楚恒终于做不住了，掀起被子就下了地，随手拿来大裤衩套上，就拿着手电筒走出了东屋。 当离开倪映红视线后，他又取出了花口撸子，杀气腾腾的向着大门外走去。 他今天到底要看看，外头的是人是鬼！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二十六章问问 “呜呜呜！” “嘎吱嘎吱！” 楚恒来到院门口，那划门声跟呜咽声也变的更清晰了，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刺耳，且万分诡异。 “呼！” 他轻轻吐了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将上辈子电视里看到过的所有鬼的样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想了想英叔，瞬间胆气十足！ 接着，他用拿着枪的手一把拉开门栓，然后便迅速的推开大门！ “谁！” 楚恒一声暴喝，将枪跟手电都对准门外。 可却什么都没看见！ “卧槽！不能真有鬼吧？” 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直达膀胱。 “呜呜呜！” 就在这时，那呜咽声又响，是从他脚下传来的，楚恒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竟然是吴家的那只大黄狗，嘴里还叼着一只黑毛小狗崽。 楚恒顿时就明白了，敢情是特么狗在挠门，他立马松了口气，旋即骂骂咧咧的弯下腰撸了把狗头：“我尼玛！大半夜你要干啥？” “呜呜。” 黄狗冲他叫了一声，然后滋溜一下在他裤裆底下钻了过去，一溜烟的奔着屋里就去了。 “这老狗不是要给我送崽子吧？” 楚恒狐疑的看了眼已经跑进了堂屋的黄狗，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也进屋，黄狗已经把狗崽子放下，正不舍的用舌头舔着小狗崽的毛。 “呜呜！” 这小狗崽看样子应该是才生下来没几天，眼睛都还没睁开。 “汪！” 这时，黄狗扭头冲楚恒叫了一声，然后看了眼小狗崽，便扭头跑了出去。 “哎呀卧槽，你给我回来！” 楚恒顿时愕然，敢情还真是送崽子。 可特么这眼睛都没睁开呢，他咋养啊？奶粉可挺值钱的！ 黄狗却不听他的呼唤，嗖的一下就跑出了院子。 “楚恒，怎么有狗叫啊？”倪映红这时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呜呜。” 小狗子感觉不到母亲的气息后，不安的呜呜呜叫了起来，还不能走路的它，只能努力的蠕动身体，寻找着妈妈的位置。 小小的一坨，可怜又可爱。 “呀，哪来的狗崽啊。” 女孩子一般对小生物都没什么抵抗力，倪映红也不例外，见到地上有个狗崽，连忙小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把狗崽拿起来捧在手上。 “特么的吴家那只黄狗送来的，刚咱听见的动静就是它挠门呢。”楚恒苦恼的看着那只在媳妇手里乱拱的小东西，挠头问道：“咱给送回去吧？这又不是野狗，有人家的。” 倪映红歪着头看着手里的小狗，不舍的点点头，道：“还是送回去吧，别等人家找过来要，那就不好了。” “送回去也是死。” 姥爷这时也走了出来，他缓步来到倪映红身边，慢悠悠从她手上拿来狗崽看了看，笑道：“老狗送子，不是报恩，就是托付，你看吴家那只黄狗瘦的，都快皮包骨了，哪能有奶喂崽？估摸着是知道养不活，又看你这条件好，就给送来了。” “嘿，我说那畜生怎么前一段总往这块跑呢，敢情特么踩点来了。”楚恒都听笑了，随手把枪别再后腰，上前走过去看了看那只狗崽，想了想对媳妇说道：“要不咱就养着？怎么说也是条生命，不能看着它死不是？正好家里缺个看门的。” “好啊。”倪映红连连点头，笑的眉眼弯弯，她确实挺喜欢狗的，小时候她家就养过一只，不过吃不上饭那几年，让她哥给吃了…… 姑娘当时哭了好久。 姥爷这时翻了翻小狗崽，笑着点点头，品评道：“这狗挺不错，爪子不小，也有力气，好好养着的话，能当猎犬用。” “猎不猎犬无所谓，能看大门就成了。”楚恒从姥爷手上拿来狗崽，笑道：“那我就去吴家一趟吧，这狗崽送不送人那只大黄狗可说了不算，得人家主人同意才成，万一人家就要养呢？” “是这么个理儿。”姥爷笑着点点头。 “你现在就要去啊？这大晚上的，再吵着人家，多不好啊。”倪映红这时皱眉道，她总是喜欢为别人考虑。 “要等明天人家找狗更不好。”楚恒打开手电筒，抹身就要离开。 “呜呜！” 就在这时候，大黄狗突然又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只小白狗！ “卧槽，又送来了一個？”楚恒瞪起眼，一把上前抓住黄狗脖颈，骂道：“不是，你送崽子，跟我商量了吗？你知道我要不要啊。” “哈哈哈……” 黄狗把嘴里的小白狗放下，伸出舌头要去舔他，仿佛在讨好。 “噗，你可真没遛，它能听懂啊？”倪映红好笑的上前戳了戳他有些发酸的后腰，催促道：“你快去吧，都这个时辰了，完事了赶紧睡觉。” “那这白狗呢？也要？”楚恒指了指地上乱爬的小白狗问道。 倪映红低头看了眼，也觉得很有眼缘，于是豪气的点点头道：“他家要是不要就养着呗，反正也吃不了多少。” 她家棒子面都快放生虫了，别说养两只狗了，就是在养个三房都冇问题！ “得，那我这就去。”楚恒松开黄狗，又捡起地上的小白狗一块带上，便迈步往出走。 大黄狗还以为他要把狗送回去，急的一阵呜呜呜，干忙跑过去咬住他的裤脚往回拉，满眼都是祈求。 真要给送回去，这俩狗崽可都是死路一条的。 不能动的楚恒无奈的回过头，试探着解释道：“别咬，我去找你主人问问到底要不要你这俩孩子了。” “呜呜！” 大黄狗好似听懂了一般，犹豫了下就松开了嘴。 “嘿，这畜生还挺灵！” 楚恒意外的扬扬眉，然后便转头往出走。 大黄狗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显然是不放心。 吴家所在的院子离小梨花没多远，隔一条街就是，，这一人三狗抹黑前行，不多时就来到了地方。 此时吴家大门微微敞开着，透过缝隙能看到院里黑漆漆一片。 估计吴家的人都还在睡觉呢，还不知道自家的狗崽已经把大黄狗私自送人了。 楚恒站在门外看了看，将两只狗仔放到一只手上拿着，然后敲了下门环，朗声对院里喊道：“吴叔，我是隔壁巷子的楚恒，您出来一下。” 第四百二十七章回来了 楚恒仅仅喊了一声，就静静地站在门外候，没有在继续说话。 毕竟是大半夜，现在除了那些新婚小夫妻跟非合法夫妻外，基本都在熟睡，太吵了容易挨骂的。 真是个有公德心的有为青年…… 两只小狗还在他手上扭动，呜咽呜咽的叫声引得他脚下的大黄狗频频侧目, 不过却也只是看一看而已，并没有做其他的反应。 它心里知道，决定自己两个孩子的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 楚恒话音落下没多久，吴家屋里的灯就亮了。 橘黄色的灯光不怎么明亮，但却给人以很大的安全感。 不多时，下身仅穿了一条大裤衩的吴叔披着衣服推开门走了出来。 见他手上那这狗崽，自家大狗还蹲在他脚下，吴叔感到很诧异，一脸奇怪的问道：“楚主任, 您这是……” “嗐，都您这狗闹的。”楚恒笑着抬脚不轻不重的提了下身边的大黄狗，没好气的道：“就刚才，您家狗叼着狗崽子跑我那去了，二话不说丢下就跑，我这怕您第二天找不着狗着急，就赶紧给您送来了。” 他不大清楚吴家人怎么样，所以就没先说打算要狗的事，怕吴家人把他当大头，到时候在跟他要钱五得。 虽然这种可能很小，不过还是防着点为好。 他是不差钱，但却不喜欢花冤枉钱。 暂且先看看情况再说。 吴叔听完他的话，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大黄狗，蹲下身子揉了揉狗头, 叹了口气道：“我家这大黄大小就聪明, 估摸是知道那俩狗崽养不活了, 才把狗送出去的, 想给孩子找条活路。” 说完, 他的心里不由一阵唏嘘。 想当初他吴家虽不是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但也是衣食无忧的，现如今却连狗都养不活，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吴叔这时站起身，先看了眼俩只小奶狗，又看了看楚恒，想了想便开口问道：“楚主任，大黄既然把狗送给您了，这也是缘分，要不您就养着得了？我家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这俩小狗要是留我家里，估计也活不长的。” 都是住在附近的，他是知道面前这位靓仔的条件的，别说养两只狗了，就是养两个吃干饭的都不在话下的！ “这……成吧！那我就养下了。”楚恒故作迟疑的点了点头，笑道：“怎么说也是两条小命，糟践了怪可惜的。” 至此，他也明白，自己这是小人之心了。 惭愧, 惭愧…… “您宅心仁厚。”吴叔笑着冲他拱拱手，心里松了口气。 大黄狗在他家都已经五六年了，早就养出感情了，要是眼睁睁看着那俩小奶狗活活饿死，他心里也是不落忍的，现在把俩小东西送大户人家去，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了。 “那就这样，我就先回了，您也早点休息，改天我下班早咱下两盘。”达到目的的楚恒道了声别后，就感觉带着俩小奶狗匆匆离开了。 这大半夜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站久了也腰疼…… 谷極 他回到家时，倪映红跟姥爷正在屋里等着他，而且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竟然已经用砖头在屋里垒了一个小狗窝。 四周用转头围着，上面没有盖，里面铺了一个破棉垫。 楚恒看着棉垫很熟悉。 貌似是昨天他媳妇咬碎那只？ “嚯，这狗窝都搭好了，也不怕我带不回来？”他笑嘻嘻的进屋，直接把两只小狗放进了软乎乎的狗窝，并没有对狗窝搭屋里这事提出异议。 狗实在太小了，放外头确实不安全，等养大一点在说吧。 “吴家又养不活，不让你带回来还能怎么办？无非就是费口舌不费口舌的事情而已。”姥爷笑眯眯的缓步上前，蹲下身子瞧着两只因为没有妈妈在身边有些不安的胡乱扭动的小狗，道：“正好我闲着也没事，这俩狗以后我就替你们养着吧，不出半年，保准能上山抓兔子！” 老爷子曾经也养过狗，也是個爱狗的人，只是这几年条件不是太好，便没在碰这个东西。 倪映红这时也凑了过来，见小狗在呜呜叫，一脸疼惜的转头对貌似很懂的老爷子问：“姥爷，它俩怎么一直在叫啊，是不是饿了？咱喂它们吃啥啊？” “是得喂食了。”姥爷看着狗沉吟了一下，说道：“正常来讲，自然是喂奶最好的，能长得快一点壮一点，不过要是没有的划，煮点米汤也行。” 楚恒闻言豪气的挥挥手，跟媳妇说道：“那还是喂奶粉吧，咱家五斗橱都快塞不下了，正好让这俩小家伙给消化消化。” “哦。” 倪映红连忙站起身，去五斗橱那拿奶粉。 不多时，她就拿着一个盖子已经打开的铁盒子走了回来，然后交给老爷子，问道：“姥爷，怎么喂啊？” “最好是用针管喂，不过这一时半会也没处找去，就先用别的将就着吧，回头你们再弄。”姥爷转头对楚恒吩咐道：“去拿个破盘子来，在弄点开水来。” “不用不用，我记着西屋五斗橱里有针管！”楚恒眼珠一转，扭头就去了西屋，然后装模作样的在柜子里翻了翻，便从仓库里取出一个大针管来，然后又拿起姥爷屋里的暖瓶，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嗯，针管他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楚恒那这东西回到堂屋时，倪映红看着那个给给猪打针都够用的大针管，诧异问道：“咱家啥时候有这个了？我咋不记着呢？” 楚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一口大碴子味的媳妇，随口敷衍道：“早就有了，一直在柜子里放着呢。” 说完他就转头去跟姥爷一块冲奶粉喂狗去了。 忙活了好一会，吃饱了的小狗也老实了下来，靠在一起呼呼的睡了起来。 也不想妈了…… “可算完事了，赶紧睡吧，来也，这大晚上的，折腾死人了。”楚恒捶捶腰杆，跟姥爷说了声，就赶紧带着媳妇回屋了。 这前半夜忙完后半夜还忙，他就是体力再好也顶不住了！ 倒是小倪姑娘，此时显得精神奕奕的。 完全没有之前要死要活的样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真阔 翌日，清晨。 倪映红起来第一件事，不是跟她心爱的男人亲亲，抱抱，蹭蹭。 而是去喂她那两只小奶狗。 昨晚睡觉前，姑娘已经给俩只狗起好名字了，一个叫小黑, 一个叫小白，简单又贴切…… 喂好了狗，又清理了下狗窝后，小倪姑娘才抹身去厨房煮饭。 不多时，小院里就弥漫开两盒面馒头的香气。 “呃！” 东屋的拔步床上，楚主任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 院里的饭菜香就是闹钟，出现这个味道了, 就证明该起床了。 尽管他很不想起, 可冇得办法啊，他还得上班，他还的生活不是？ 且忍忍吧，等开放就好了。 到时候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打几个球就打几个球！ “加油，大蛇恒！” 想到此处，楚主任顿时斗志满满，赶紧起床穿衣服洗漱。 等他都弄利索了，倪映红那边的早饭也煮好了。 两盒面的馒头，黄橙橙的棒子面粥，六必居的八宝菜跟白糖蒜，哦，现在应该是宣武酱菜厂门市部…… 楚恒是最喜欢六必居的酱菜的，有时候就是没有菜, 他光吃酱菜都能干掉三大碗饭！ 是以，他已经在小本本上记下来，等以后高低要把这块招牌收上来, 不为别的, 就为了这一口正宗的四九城酱菜！ 哦，还有某包子，也是块挺好的招牌，可不能让它糟践了。 “汪汪汪！” 屋里吃的正香，门外突然传来犬吠。 倪映红侧耳听了下，笑盈盈的道：“准是大黄来看孩子了。” “这特娘的，吃個饭都不消停。” 楚恒无奈的放下刚拿起来的馒头，起身去门口开门。 “汪！” 门外站的确实是大黄，狗东西见门终于开了，冲另一个狗东西叫了一声，算是打了声招呼，赶紧就窜进院里看孩子去了。 “还特娘的挺有礼貌。”楚恒翻翻眼皮，也没去关门，转身晃悠悠的往回走。 他回到堂屋时，大黄正在在帮俩小崽舔舐身体。 楚恒见此，眼睛顿时一瞪，喝骂道：“艹，赶紧给我出去舔去, 吃饭呢没看见么？” 奶狗排便困难，有时候需要大狗舔后面才能出来, 这要是要大黄给舔出来了，他们这饭也不用吃了！ 大黄仿佛听懂了，抬头看向他，大大的狗眼满是疑惑。 这种好东西你竟然嫌弃？ 吃没吃过好的啊！ 尽管很费解，不过温顺的大黄还是遵从了楚恒的意愿，分两次将俩孩子叼去了院子里，接着再添，顺便加餐…… 没过多久，它又把狗崽重新叼回了窝里。 留恋了望了眼两只小奶狗后，大黄冲屋里三人轻轻叫了一声，便转头准备离开。 谷朿 它得赶紧出去找吃的去了，吴家早上就喂了它一小盆清汤寡水的棒子面汤，都不够它一泡尿撒的！ “回来！” 楚恒这时叫住了它，将手里小半快吃不下的两盒面馒头丢了过去，一脸豪气的道：“咱这礼尚往来。” 姥爷见此眼皮跳了跳，真没见过这么败家的。 这时候不少人连窝头都吃不上呢，甚至有的人都捡野菜，榆树钱，之类的东西充饥，拿馒头喂狗这种事，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奢侈了。 不过他毕竟是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了楚恒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你可真够大方。”倪映红白了男人一眼，就没在说什么。 她对这种事都已经麻木了，甭说拿馒头喂狗了，就是在败家的事情，他家汉子都干得出来，她都懒得去管了。 “呜！” 大黄这时已经叼起了馒头，香喷喷的白面味道，它都不记得上回是什么时候吃了，把它馋的口水横流。 不过它却没有吃，而是叼着馒头跑回了家。 此时吴家刚吃过饭，一人就个红薯，都没怎么吃饱。 大黄进屋里把馒头放在了地上，然后冲着吴叔的小儿子叫了一声，示意让他吃、 “汪！” 它这个小主人经常偷偷的把自己的吃的为它，它得知恩图报。 “爸，馒头！” 刚刚十岁的吴家老幺愕然的看着地上小半拉两盒面馒头，满心疑惑：“大黄在哪捡来的？” “估计是楚主任给的吧。”吴叔一脸复杂的看着泛黄的馒头，附近能舍得为他家狗的，而且还是两盒面馒头的，也就楚恒独一份了。 这时，吴老幺已经来到大黄跟前，捡起地上的馒头，重新放到大黄面前，吞着口水说道：“你吃吧，我都吃饱了。” 太久没吃白面了，闻着可真香！ 要不是从狗嘴里抢吃的不好听，他高低得来一口…… 大黄得到应允后，就赶紧叼起馒头吃了起来，三两口就进了肚子。 看着狼吞虎咽的大狗，吴老幺羡慕的对老子道：“爸，楚主任家可真舍得，这么好的馒头竟然喂狗！” “这算啥？你老子我小的时候，还给狗喂肉呢！”吴叔一脸不屑的咽了口唾沫，这白面可真香…… 此时。 阔气的楚主任已经跟媳妇从家里出来上班去了。 小两口走了一段路，突然见到刚吃完卤煮的万小田晃晃悠悠的带着几个兄弟从街边的国营饭店里出来。 这小子昨儿跟着杜三办了点事，得了五块钱，是以今天就带兄弟们一块来奢侈了一把。 “万小田！” 楚恒正想着等会去郭开单位下面找麻杆给杜三传话呢，现在遇见了万小田，那正好省着他跑了。 万小田对自家大佬的声音已经是刻在心里了，听见呼唤就赶忙回过头，屁颠颠的跑了上去，点头哈腰的道：“楚爷，您上班啊？” “这不废话嘛，这个点不上班我干嘛去？”楚恒停下车，白了他一眼，皱眉问道：“诶，你一说我才想起了，你们几个小子见天满大街晃荡，怎么不上班去？” “嘿，我跟瘦猴泡病假呢，不用去。”万小田笑嘻嘻的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瘦巴巴的小弟，又指着其他人说道：“剩下的都没工作。” “都特么一个德行。”楚恒闻言翻翻眼皮，杜三那几个也是这个操行，放着好好工作不干，天天泡病假。 四九城这帮顽主，也基本都这样，单位领导也乐得如此，没这帮孙子捣乱，能清净不少呢！ 第四百二十九章短暂 对于手下小弟泡病假这种事，楚恒虽然有些看不惯，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啥好鸟…… 这孙子在单位不也是见天找不见人？跟泡病假这些人基本就没啥区别！ 大哥别笑二哥嘛。 楚恒很有大哥大风范的掏出烟发了一圈，然后才跟万小田吩咐道：“那什么，你等会去杜三那一趟，让他去找柳昊空，通知他晚上去我那, 告诉他有急事。” “柳昊空？” 万小田闻言回想了一下，便很确定自己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也没有多问，忙不迭的点点头道：“唉唉，我这就过去。” 他才懒得管是谁，大佬吩咐的，咱照做就是。 这是一条狗腿子的自我修养！ “得，你们逛着吧，我的上班去了。” 说完了事，楚恒便挥挥手与他们道别，在说到要上班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优越感，像极了当年他上学时，考倒数第二后，在面对倒数第一那货时，心中滋生出的那种感觉！ 老子也不是太差嘛！ 与万小田分开后，楚恒继续跟媳妇往单位赶。 差十分钟八点的时候，俩人准时抵达。 他今儿跟连老头约了要起早去钓鱼，是以连早间新闻都没来得及去大姨们那里听，回屋他就拿着自己的三把神器跟其他渔具就在孙大姨等人期盼的眼神中屁颠颠的跑了。 说起来，她们已经好久没吃到鱼了呢！ 希望，今天楚大主任能有点收货吧…… 要不然可就真没遛了！ 楚恒来到连老头家里时，老头已经整装待发，车上挂着渔具，身上背着挎包, 包里饭盒中还有老伴今早为他精心烹饪的钓鱼佬套餐。 就给俩窝头，其他一概没有…… 毕竟是去钓鱼嘛，有口主食不就行了？菜什么的，自己现钓去呗！ 什么？钓不上来？ 糟践谁呢？ 没有哪位钓鱼佬愿意承认自己空军的，就是渴死饿死，他也得笑着跟家人说，自己收获满满！ 问题只是放生与不放生而已。 楚恒汇合连老头后，在他家喝了口水，俩人就赶忙出发，待接上其他几位自身钓鱼佬后，一群人便斗志昂扬的向着郊区进发。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就来到郊外一处水草肥美的河岸边上，然后就赶紧拿出各自的工具，急不可耐的开始甩杆钓鱼。 这一钓，就是大半天。 下午三点左右，他们才偃旗息鼓。 成果嘛，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钓上来鱼的，欢天喜地，没钓上来的, 肯定愁眉苦脸。 楚恒今天就是愁的那一方,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 除了鱼特么的什么都能钓上来, 破鞋烂袜子，背心裤衩子，这些他都没少钓，就是不上鱼，甚至连王八都冇得一只！ 连老头本来也是愁的一方的，不过当看见空的非常彻底的楚恒后，心里瞬间就产生了优越感，突然就觉得自己钓上来的仨王八眉清目秀起来。 就很对眼！ 谷鹳 “主任。”楚恒依依不舍的收好渔具后，腆着大脸来到连老头身边，见他网兜里装着仨大王八，一脸堆笑的道：“跟您商量个事。” “赶紧一边去，我就指着这仨王八撑场面呢，你找旁人借去。”连老头立马就猜出他要干嘛了，挥手把他给扒拉到一边，母鸡护小鸡似的挡住了自己那几个王八，并对这个空军佬投以深深地鄙夷：“钓不上来鱼，还有脸找人借，咋好意思呢？” “行啊，老头，做事可真绝，往后你钓不上来的时候，我连个鱼崽都不带给你的！” 楚恒突然就从俩人之间的忘年之情中嗅到了塑料的质感，他一脸愤愤的的瞪了老头一眼，然后就跑去跟其他人那里。 不多时就成功的拿回来两条大鲫鱼。 一条给张敏下奶，另一条他打算清蒸，正正好好！ “喝你王八汤去吧。”手上有鱼的楚主任傲然的冲连老头扬起有着胡茬的下巴，然后就抹身骑上车赶紧跟大家伙一块返程。 回到城里后，一群人便各自散去。 依旧如往常一样，有的人回家，有的人则趁着最后的时间赶去回收部卖鱼。 “走了，老头，明儿咱接着再战。” 楚恒扬了扬手上的两条鱼，笑嘻嘻的与连老头挥别，就调转车头，向着单位的方向进发。 “拿两条的要的鱼显摆什么？” 连老头不屑的看了这個货的背影一眼，然后鬼鬼祟祟的骑车奔向着附近的菜市场。 他孙子说了今儿想吃红烧鲤鱼，他当时可是保证钓两条回来的，就仨王八可交不了差…… 楚恒这边回到单位时，迎接他的自然是数道失望之极的眼神。 这个货就跟没看到似的，提溜着俩条鱼就晃悠悠的去了后屋。 他空军也不是一回两回，早就学会了坦然面对。 回到办公室，这货又与倪映红腻歪了一阵，由于时间仓促，也没去拉缰绳，就抱了抱，亲了亲，下班时间就到了。 “快松开，等会韩姨就来了。” 气喘吁吁的倪映红艰难的从男人怀里挣开，整理了心爱凌乱的衣服，就赶紧回到座位上，拿出算盘装模作样的拨弄起来。 楚恒看着把四加五算成十的媳妇，就知道姑娘心乱了，不由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功力又见长啊！ 俩人又坐了没一会，韩大姨就过来交接了。 等清算好钱票，归账入库后，小两口就赶忙带着倪映红中午在副食店买的肉菜从单位离开。 今儿有客人来，得抓点紧回去煮饭呢。 他们到家时，刚刚好是五点半，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 此时柳昊空已经过来了，正坐在院里房檐下跟姥爷下着象棋，也不知道这家伙输了多少盘，脸都输白了，脑门上全是汗。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柳昊空急忙转头，见楚恒两口子终于回来了，就跟看见救星似的，赶紧放下旗子站起身，一脸歉意的跟老爷子说道：“那什么，老爷子，我跟楚恒谈点事，等会咱在玩。” 都不待姥爷回话，他就逃也似得走向楚恒，急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好事。”楚恒提着包跟他一块往屋里走，经过姥爷身边时，他看了眼就要落败的残局后，笑眯眯的道：“你先玩你的，等沈天来了咱再聊。” 裤衩子都要输没了的柳昊空哪敢再玩，嘴角抽了抽，很有逼数的说道：“不玩了，不玩了，我这两下子哪是姥爷的对手。” 姥爷大失所望。 为何快乐总是如此短暂？ 第四百三十章叫爸爸 柳侯爷现在都这么怂了么？ 记着以前都时死要面子的主啊！ 见柳昊空主动服软，楚恒也是大失所望，他本想让对方也尝一尝自己经历过的痛的。 可惜，可惜啊！ “那就喝点茶吧。”楚恒兴致缺缺的回过身进屋，将提包送回东屋后，又返回堂屋去泡茶。 不多时，姥爷他们几个就盘坐在罗汉床上,有说有笑的喝茶聊天。 说了一会话后，柳昊空就忍不住对楚恒询问：“恒子，您今儿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你急个什么劲？等会沈天来了就告诉你了。”楚恒白了他一眼，悠悠然的端起有袅袅水气升腾的茶碗，轻轻吹了口气，喝了一小口。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沈天跟柳昊空俩人看到那些投降书后的表情。 估计会很激动吧？ 诶？ 要不要备点救心丸五得？ 万一高兴的背过气去,那可就喜事变丧事了！ 姥爷这时看了楚恒一眼，他已经猜测到，这俩人要谈的事情应该跟保险柜里的东西有关，不过老人却没多问。 他只负责翻译，至于说东西的去处，他则一点都不关心。 柳昊空见楚恒不愿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不过他也没有等太久，就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沈天两口子准时来蹭饭了。 沈天进屋见柳昊空竟然也在，有些意外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小子说有事要跟我说，我这不就赶紧来了嘛。”柳昊空横了楚恒一眼，没好气的道：“这回人来了，能说了吧？” “走走，沈天，咱屋里说去。” 楚恒坏坏的龇牙一笑，赶紧下地穿鞋，往东屋走去。 “还有我的事？”沈天一脸好奇的跟上。 “怎么赶紧这小子没憋好屁呢！”柳昊空看着那个货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慌张。 上回见这孙子这么笑,可是坑了他一顿老莫！ 三人先后进屋后，楚恒就转身把们关上,然后指了指沙发，笑嘻嘻的说道：“你俩先坐，我去拿东西，记着多喘几口气，别一会乐得背过气去。” “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柳昊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依言去沙发那做好，他到底要看看这孙子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嘿，马上就知道了。”楚恒咧嘴一笑，抹身走到屋内的五斗橱旁，装模作样的翻了翻，然后就从仓库里拿出了那一打投降书跟一瓶救心丸。 他拿着东西来到俩人面前，又搬来张椅子坐下，然后才将投降书跟救心丸一块丢到俩人中间，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嘴角一扯，坏笑着说道：“看看吧，要是挺不住就赶紧吃两粒救心丸,你哥俩现在一个个穷的叮当响的，我可不想去你们那吃席，都没啥吃头。” “滚一边去，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柳昊空笑骂着把救心丸丢了过去，然后顺手拿起一张投降书端详了一下，见上面是日文，不由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道：“不是，你给我们看这個干啥？我能看懂么？” “诶？”沈天也拿着一张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然后就注意到了上面的签名跟照片，惊疑道：“这是……那谁年轻的时候？” “谁啊？”柳昊空好奇探过头，看到上面的签名后，眉头一扬，道：“是他，这笔记没错！” 谷怀 他看了看上面的日文，又看了看签名，心头猛地一突，想起了家里老爷子曾经跟他说过的事情，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赶忙转头看向楚恒，瞪大眼问道：“这……不会是投降书吧？” “哟，侯爷就是侯爷啊，有见识！”楚恒笑眯眯的竖起大拇哥。 “咕咚！” “呃！” 柳昊空跟沈天俩人身上齐齐发出异响，前者狠狠咽了口唾沫，湿润了下干涩的喉咙，后者则是真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 这俩人都是出身大家庭，对某些事情的嗅觉都很敏感。 知道这是投降书，再加上熟悉的名字，他们瞬间就想到了很多，很多…… “哗啦！” 柳昊空赶紧拿起其他的投降书，迅速的翻阅了一边，很快就从其中找出另外两个自己知道的人。 此时，之前信誓当当的说自己见过大世面的他，手已经开始抖了，脸色也因为激动而开始胀红，就跟峨眉山的猴子的屁股似的。 “你……你看看这个！” 他哆哆嗦嗦的把那两张递给沈天，末了还忍不住叮嘱：“小心点，别弄坏了。” 早就不淡定的沈天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两张轻飘飘的纸，仔细的端详起来，呼吸渐渐开始急促。 “吧嗒！” 柳昊空这时点了根烟，狠狠地嘬了一口后，对楚恒伸出手：“恒子，救心丸给我来两粒。” 面对柳家即将复起契机，他内心就是再怎么坚韧，此时也有点顶不住了。 心脏就跟上满了发条似的，扑通通一直往嗓子眼跳！ 太激动了！ “给我也来点。”沈天红着眼喘着粗气的也伸过手，他也觉得心脏跳的厉害。 其实他的心情比柳昊空都还要激动，毕竟他家现在的情况要糟糕很多。 “哈哈。” 楚恒嘎嘎直乐，对这俩人的不看表现很是满意，往后一块喝酒可有的聊了！ 旋即，他就赶忙给一人倒了点救心丸，同时趁着俩人不注意，把那三份投降书重新拿回来攥在手里，脸上的笑容也变的浓郁起来。 少顷。 俩人吃好了药，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柳昊空一脸感激的看着楚恒说道：“恒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实在太谢谢你了，这份恩情，我柳昊空一定没齿难忘！” 楚恒这时挥了挥手上的投降书，笑吟吟的道：“别急着谢，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伱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我们绝不含糊！”沈天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段日子里，楚恒帮他们太多了，别说有这个投降书了，就算是没有，他有事让帮忙，他们俩也不带拒绝的。 “叫爸爸！” 楚恒跷起二郎腿，嬉皮笑脸的看着二人。 “没问题……嗯？” 柳昊空下意识的就要开口答应，不过当听清这孙子说的是什么的时候，顿时一脑门黑线。 “这么大事，你特么能正经点不？”沈天也黑了脸，且突然就不激动了，就是有点想抽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记上 “嘿，活跃活跃气氛嘛，不然我真怕你俩一激动直接杆屁掉。” 楚恒斜睨二人一眼，伸手从旁边的缝纫机上拿来媳妇每日都要照一照的圆镜，将镜面冲着柳、沈二人，没好气的道：“瞧瞧你俩现在的鸟样，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咱仨在屋里干啥呢。” 镜子中, 二人皆是双目赤红，面色如枣，一副刚进行完小节目的糟糕模样。 沈天照了照镜子，苦笑着摸摸自己的脸颊，一脸唏嘘的道：“我这些日子里有多难，你是清楚的，这事要是换了你, 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小子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柳昊空附和了一句，然后谨慎的指着那几张投降书问道：“这些东西, 伱是打哪弄来的？” “放心吧，这东西绝对没问题，这是我从一个保险柜里开出来的，那柜子事早年间属于一位鬼子军官。”楚恒随手将投降书重新丢给柳昊空，笑吟吟的说道：“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发现这东西的第一时间，我可就惦记着给你们呢。” “够意思！” 柳昊空冲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旋即就拿着重新回到手上的投降书看了又看，脸色也不停地在明暗间转变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不过从他一直在颤抖的手指上也能判断出，他此时应该还是挺激动的。 沈天不耐烦的抽了根烟后，见他还是看个没完，便出言催促道：“行了，别看了, 赶紧拿上东西回家，咱哥俩就是再看也看不出花来，抓紧给家里老爷子过过目再说吧。” “走，回家。”柳昊空闻言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将那三份投降书揣进怀里后，就准备跟沈天一块离开。 楚恒却不干了，站起身一手一個的将俩人给摁了回去，没好气的道：“回鸡毛家，回家，知道侯爷要来，我让我媳妇做一大桌菜呢，就准备咱晚上好好喝点，你俩走了那些菜我喂狗啊？” “不是，都这时候还喝什么酒啊？再说了，你就是让我喝，我也喝不进去啊。”柳昊空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现在别说一顿普通酒席了，就是龙肝凤髓摆在面前，他跟沈天都不带想吃一口的。 他俩现在就想赶紧回家，把东西交给家里老人。 “你俩这境界可照我差点意思啊，成大事之人，就得像我这样，当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现在连这点小场面都坐不住了，你们以后还能干点啥？”楚恒一脸鄙夷的逼逼叨着, 旋即又满怀恶趣味的瞪着俩人，哼道：“再有，老子特么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说送你们就送你们了，现在就让你俩陪我喝点酒怎么了？” “得得得，你可别说了，我喝还不成么？”柳昊空可不敢让他再叨叨下去，不然他们哥俩弄不好就在这货嘴里成了那忘恩负义之辈了。 于是哥俩把心一横，决定今儿就舍命陪君子了！ 并且还谨慎的将三份投降书交给了张敏保管，以防等会喝多了再误事。 可这人留是留下来了，但这酒却喝的楚恒一点都不舒服。 因为心里有事情，柳昊空跟沈天俩人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倒酒能倒桌上，吃饭能吃鼻子眼里去，，让人哭笑不得。 最后楚恒见这酒喝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于是便高抬了下贵手，放过了这俩人，让他们赶紧回家议事。 哥俩感动的都快泪流满面了。 “改天，改天我在请你喝酒，地方你随便挑，就是四九城饭店都没问题！” 柳昊空一脸感激的跟楚恒用力抱了抱，然后就跟沈天两口子急匆匆的离开了小梨花。 “剩下的，就是坐听风雨声喽！” 楚恒站门口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便一脸轻松的背着手回了院里，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当操盘手的赶脚。 当夜。 柳、沈俩家都来了不少人，他们把房门关得死死的，一直密谈到次日天明才散去，而且各个都是行色匆匆。 四九城里，有一股暗流开始无声无息的涌动起来。谷赢 ……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半月。 四九城也正式向世人宣告，它已经进入了天高气爽，温度适宜的秋季。 微凉的气温让大爷们收起了蒲扇，也穿上了背心，往日随处可见的膀爷们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行人们也不在像炎热多雨的夏日里那般行色匆匆，他们放缓了脚步，开始享受起秋日里暖融融的日光。 这日清晨。 楚恒上班后少见的没有四处去浪，而是端坐在办公室里，认认真真的看着手上的人民日报。 金黄色的阳光从窗子里照射到他菱角分明的脸膛上，让他看起来好似一尊黄金浇筑的精美雕塑一般，宁静又祥和。 倪映红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忽闪着，大大方方观瞧着对面那只属于她的男银。 真俊啊！ 姑娘心中感叹，然后就一阵窃喜，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这男银是我的！ “嘿！” 就在这时，楚恒的脸上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将身上那份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温暖气息破坏的一干二净。 “你笑什么啊？”倪映红翻翻眼皮后，好奇的询问道。 “看这个。” 楚恒把报纸推了过去，上面有一小半的篇幅都是在介绍国内发现了三座鬼子遗留的军事基地的事情，并且着重的痛批了小鬼子曾经在黑省做细菌实验的累累罪行。 上面并没有提到这三座军事基地是怎么发现的，也没有说是谁上交的。 但这并不重要，能在这么大的报纸上见到这几个军事基地的消息，这就说明二叔那边终于开始行动了。 “这就是咱们开出来的那些资料里写的那些基地啊？” 倪映红喜滋滋的看着报纸上的信息，心里参与感倍儿足。 过了一小会，她又眉头紧蹙，一脸愤愤的拍着桌子，痛骂道：“小鬼子真不是东西，竟然……竟然拿活人做实验！” “别为了一帮畜生气坏身子。”楚恒伸手拍了拍媳妇光滑的手背，面上毫无波澜。 他不气嘛？ 当然气！ 可光生气有个鸟用？ 小本子先记上，咱往后慢慢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赴宴 “该杀，该死！” “千刀万剐！” “我爹，当年就是给活活烧死的！只恨我当时年幼啊！” “真想打回去！” …… 这时期的报纸的力量还是蛮大的，就因为一篇报道，四九城里瞬间就掀起了一股热潮。 几乎每个地方，每个人，都在议论着某些事。 一些经历过的人甚至忍不住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将那些陈年旧账翻了出来。 粮店这几天也是如此，在孙大姨的率领下，一众职工见天变着花样的骂着小鬼子，而且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楚恒又学到了不少姿势…… 这天傍晚。 楚恒回到家后就赶紧换衣裳。 白衬衫，中山装，大皮鞋, 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倪映红也拿出了自己那身新做的军绿色外套，还把那头乌黑的头发也给洗了下。 就连姥爷，也翻出了一身没有补丁的蓝色工装穿在了身上。 最后，三人一人拿出一个像章，端端正正的别在胸口。 他们之所以会打扮的如此正式，是因为今晚上要去赴宴。 而宴请他们的，则是柳家老爷子。 没有错，不是柳昊空，也不是柳父，是柳家擎天柱，柳老爷子！ 宴请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感谢他们。 因为那几份投降书，柳、沈俩家打了一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柳昊空也回到了外交部，并且听说即将要去瑞士大使馆担任要职，沈天也再次回归了四九城铁路局，同样是得到了重用。 而楚恒作为第一大功臣，他们两家自然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倪映红作为楚主任的夫人, 肯定得带上, 姥爷是那些文件的翻译者, 那更不能落下。 “恒子。” 终于穿戴好的姥爷有些忐忑的从屋里走出来, 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正了正像章，一脸忐忑的问道：“我这样……可以吧？” 即将要去见传闻中的人物，哪怕是心思淡薄的姥爷，此刻也紧张起来了。 “哎呀，姥爷，你不用紧张的，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有啥的。”楚恒一脸莞尔的上前给姥爷弹了弹肩膀上的头屑，笑道：“没问题了，就是在挑剔的人，也找不出毛病的。” 姥爷这才放下心，转身去冲奶粉喂狗去了。 等把家里的事情都弄好后，三個人便骑上车，赶往那座神秘的大院。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不过路上的行人到是不见少，他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有的去往公园，有的就是压马路。 人群中还时不时的能听见几句骂小鬼子的话。 在最近的时间段, 这就是常态。 三人辆车一路飞驰, 不多时就到了大院外面。 柳家还是很重视这次宴请的，早早地就派了柳昊空在门口迎接。 谷燼 楚恒他们到达时，他已经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了，不过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就凭楚恒对柳家的帮助，甭说等这么一会，就是一天一夜，他都愿意！ “姥爷，您慢着点。” 见姥爷从楚恒自行车后座上下来，柳昊空赶忙走过去搀扶。 这短短半月时间未见，曾经的柳侯爷再次回来了，整个人都变的容光焕发起来，不过相较于从前，却少了点锋芒，多了一份稳重。 “不碍事，我这腿脚还行的。”姥爷笑着拍拍他的手，示意不需要搀扶，然后就一脸好奇的看向不远处那座戒备森严的大门，那一位位荷枪实弹的警卫，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走走走，快进院。” 柳昊空这时招呼了他们一声，带着他们来到大门前，在经历过一番严格的检查后，才骑着车进了大院。 “这里好大啊！” 步入这座传闻中的大院后，倪映红就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种怯懦感，下意识的往身边大咧咧的跟柳昊空吹牛批的汉子身边靠了靠。 霎时间，她心里安全感就倍儿足。 几人一路闲谈，没多久就到了柳家的院子。 “糖叔叔！” 楚恒刚到路口停下车，就听见一声百灵鸟般清脆悦耳的呼唤，抬头一瞧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院门口小柳红。 小家伙今天穿了身新衣裳，红红的很喜庆，此时正一脸激动的望着他，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喜悦之情。 楚恒顿时老怀大慰，没白给她糖吃啊！ 就在他以为这个烦人的小丫头会给他一个热情的饱饱的时候，小萝莉突然转过身，扭着小小一坨身子就蹬蹬蹬跑回了院子，扯着嗓子嗷嗷喊道：“糖叔叔来了，糖叔叔来了，快开饭啊，快开饭啊！” 你们全家都叫糖叔叔！ 楚恒顿时脸黑，觉得自己好傻，竟然会以为这个蠢小孩会在迎接他！ “糖叔叔是谁啊？” 旁边的倪映红有些奇怪的问道。 “就是我！我以前给她糖吃来着，就一直管我叫糖叔叔，后来怎么告诉都改不过来了！”楚恒撇撇嘴，转头指了指柳昊空，嫌弃道：“他这闺女太蠢了，往后咱要有儿子，千万离她远点，可别让那小胖猪把咱家小白菜拱了。” “乱说。”倪映红掐了汉子腰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可说好了！你儿子要是敢招惹我闺女，我敲断他两条腿！”柳昊空怒瞪了他一眼，虽然他也觉着自己闺女笨了点，但也容不得旁人说…… 说话间，几人来到院外。 刚巧这时柳老爷子跟老伴在家人的簇拥下出来迎接他们。 “哎呦喂，柳爷爷您怎么还出来了。”楚恒赶忙上前扶着，不好意思的看着老爷子身后乌泱泱的一帮人，挠头道：“您这排场也太兴师动众了。” “多大的排场都不为过！” 柳老爷子笑着拉着他的手，感概道：“你啊，对我柳家有大恩，天大的恩！” “当不得，当不得，我就随手帮点小忙而已。”楚恒一脸谦虚，但身后那只看不见的大尾巴却翘了起来。 就爱听这个…… “这可不是小忙！”柳老爷子又将目光看向旁边的姥爷，笑着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道：“您就是段老弟吧？快里面坐，听昊空说您下棋厉害，正好我也爱玩，等会咱俩来两盘。” “好啊。”姥爷闻言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他也想看看大人物的棋艺如何。 旁边的柳昊空嘴角抽了抽，想不通他爷爷到底哪来的勇气说的这个话。 第四百三十三章跟我走 一群人在门口客套了几句后，楚恒三人就被柳家人热情的请进了院里。 来到堂屋，大家相继落座，然后就一块喝茶、抽烟、聊天，气氛非常热闹。 今天这场酒宴，柳家的直系亲属基本都到了，仅仅是成年的男丁就有八位, 女眷也有六七人，可谓是相当的隆重了。 不过这也让倪映红跟姥爷俩人压力极大。 看着身边这些谈吐优雅，举止得体的柳家人，让习惯了市井气息的俩人很拘谨，以至于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丑给楚恒丢人。 楚恒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看了眼全程都是假笑很少与人交流的媳妇, 又瞧了瞧身子僵硬的坐在柳老爷子等一众老一辈大佬身边的姥爷。 只见他眼珠转了转, 正想着要怎么帮着俩人迅速适应这里的气氛的时候，同样发现了这一点的柳昊空就帮他解决了问题。 “爷爷, 您不想跟段爷爷下几盘么？那还不赶紧的，在等会可就吃饭了。”柳昊空笑呵呵的迈步来到几位老爷子身边，半真半假的用极其夸张的表情说道：“段爷爷的棋艺可还相当精湛，收拾我这一号的，连两分钟都用不上。”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试一试了，来来来，老弟，咱们去书房里玩几盘去。”柳老爷子眼睛多毒啊，他在这之前就看出来姥爷有些不适应了，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茬，极为热情的拉着姥爷就去了书房。 很快，一帮老头就开始啪啪啪起来。 楚恒见此，心里感动不已。 这兄弟能处啊！ 为了让姥爷不难受，竟然把他爷爷都给喝出去了！ 他赶紧给柳昊空递过去一瓶救心丸, 怕等会再抬出来几个五得…… 解决了姥爷的问题, 剩下的就是倪映红了, 柳昊空直接让媳妇带着小倪到厢房打麻将去了，这玩意儿可是社交利器, 几把牌下来，小倪姑娘就忘记了一切烦恼。 至于剩下的楚恒，这就不用管了。 这孙子有社交牛逼症，并还是陆地键仙修为，甭管是高官还是富商，他都一点不带惧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天南海北的一通聊，不一会就把身边几位柳家年轻一辈侃的晕乎乎的。 直呼涨姿势，各个惊为天人。 “瑞士那地方好啊，风景不错，商业也发达，我听说那里号称平均千余人就拥有一家银行，不过你要到那边可别往那里头存钱，容易给你扣喽。” 楚恒正比比划划的跟柳昊空说着那个永久中立的不中立国的时候。 小柳红突然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花猫似的脏兮兮小脸蛋，神神秘秘的把手背在身后，大声喊道：“糖叔叔, 糖叔叔！” 楚恒看了她一眼，理都没理小家伙, 转过头就继续跟人吹着牛批。 那小萝莉喊得糖叔叔，关他楚某人何事？ “糖叔叔，糖叔叔，糖叔叔……” 小柳红见他不理人，以为这货没听见，就扯着嗓子一直喊，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楚恒被烦的不行，无奈的转过头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看！”小萝莉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张团的皱巴巴的画展开，脸色带着饱含期盼的纯真笑容。 糖叔叔跟她天下第一好，是以她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画作拿来与他分享了。 画上是几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 恩……很抽象的画作。 楚恒迎着小萝莉等待夸赞的目光，耐着心思的扫了几眼后，便满脸笑容的随口敷衍道：“画得真好！小柳红真厉害！” 谷姵 “恩！” 终得夸赞的小萝莉骄傲的扬起下巴，然后就用手指着画里的人，脆声介绍道：“这個是太爷爷跟太奶奶，这个是爷爷跟奶奶，这个是爸爸跟妈妈，这个是我，这个是糖叔叔。” “恩？还有我啊？” 楚恒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那个被她妈妈骑在身下的火柴人，一头雾水的问：“为啥你妈妈要骑着我？” “因为妈妈喜欢骑爸爸，每次骑还总说爸爸是好人，我觉得糖叔叔也是好人，就让妈妈也骑你。”小萝莉一脸天真的大声解释道。 霎时间，屋里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那幅画，然后就满脸通红的开始憋笑。 “库库库……” 楚恒最先憋不住，跟个破风箱似的大笑着拍了拍黑着脸的柳昊空的肩膀，然后对小柳红竖起大拇哥：“好孩子啊！够意思！明儿我还给你买糖吃！” 这一家人都能处啊！ “你个死丫头！”柳昊空气急败坏的抓过爱女，对着她屁股蛋就是一顿抽。 “嗷嗷嗷！” 挨了打的小柳红捂着小屁股痛哭这跑了出去，准备去厢房找她妈妈告状。 “哈哈哈！”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屋内则哄笑不止，臊的柳昊空都要无地自容了。 “死丫头，我打死你！” 不多时，厢房里也传来苗颖羞怒交加的骂声，紧接着小萝莉的凄厉哭声也响了起来。 听起来可伤心了！ 这蠢丫头的孩生，真的是满布荆啊！ 楚恒莞尔的摇摇头，便继续比比划划的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厨房里特意从外交部招待所请来的大厨终于弄好了饭菜。 这场答谢宴也正式开始了。 柳家一共有两桌酒席，男人们单独一桌，女人跟孩子则在另一桌。 菜式非常丰富，而且还是中西结合，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桌上基本都有。 一帮人推杯换盏了一阵后，柳父突然对楚恒询问道：“小楚啊，听昊空说你在粮店当主任？” “是啊，柳叔。” 楚恒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不明白柳父为何突然问这个。 “以你的能力，做一个小主任实在是太屈才了。”柳父笑吟吟的拿起温热的酒壶给他倒酒。 楚恒可不敢托大，连忙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接着，嘴里谦虚道：“您可别夸我了，我哪有什么能力啊。” “不要妄自菲薄，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柳父给他倒好酒后，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温声询问道：“我过一段就要去北河任副高官，到时候伱跟我一块蛆帮帮我怎么样？” 柳父此举，自然是想要报恩，再有就是看上楚恒身上那交际花的能力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打听打听 楚恒身上的缺点不少，比如说好色，贪财，爱玩等等。 不过瑕不掩瑜，他身上的闪光点，完全是可以遮住这些缺点的。 在柳父看来，他就是一块璞玉, 屈居于一个小小粮店，属实有些屈才了。 是以，他想把楚恒带在身边，好好锻炼一下，假以时日的话，说不定就是一方大员。 可惜这个货压根就没打算走仕途, 当他听完柳父的话后, 斟酌了下语言后就端起酒杯，一脸歉意的婉拒道：“我先谢谢柳叔的好意，我也真想跟您去闯一闯，可我现在这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啊，我跟我媳妇马上就要孩子了，家里又没爹妈，实在是离不开，只能跟您说抱歉了。” “这样啊，那就以后再说吧。”柳父闻言顿时一脸失望，不过也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仰头喝掉酒后，就聊起了别的话题。 想报答、想提携楚恒，方法方式有很多，这次不行下次就是了。 一桌人继续推杯换盏，气氛依旧热烈。 而与此同时，西城的某一处宅院里, 也在进行着一场酒席。 请客的人名叫周乐，单位在红光印刷厂, 就是被楚恒送进去的那俩小流氓的单位。 而他请客的原因，跟他也有些关系。 前段时间那俩小流氓因为得罪楚恒被送进去后, 红光印刷厂就空出来了一个小组长的位置。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竞争，这个周乐终于以出众的钞能力脱颖而出，成为了红光印刷厂保卫科的一位光荣的小组长。 而他的这顿酒席，就是为了跟朋友装逼而准备的。 桌上的人除了他几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外，还有一位外人，是他的一个叫金鸿的哥们带来的人，他晚上去请人的时候，这个外人正好就在金鸿家，所以捎带手也给一块请来了。 这个外人，长得尖嘴猴腮的，身体有些消瘦，一双阴嗖嗖的三角眼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楚恒在这里，一定会热情的上前抱住他，亲切的给他两拳。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经跟楚恒竞争主任职位失败去了机械厂的罗阳！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机械厂了，而是在他老子的运作下，调到了四九城运输公司，并担任保卫科副科长一职。 “来来来, 我敬周哥一杯, 祝您往后平步青云！”一名身体高壮的青年端着酒杯对着周乐, 笑道：“往后你可别忘了咱们这帮兄弟。” “肯定不会！” 周乐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夹了口菜就开始围绕着自己这个职位闲聊道：“诶，你们知道我为啥能当上这个组长么？” “为啥啊？” 其他人纷纷好奇询问，只有罗阳自顾自的吃菜喝酒，对这个事情毫不关心。 他今天能来这坐着，纯属就是赶巧，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小厂子里的小组长的酒桌上？ 周乐见罗阳没接话茬，有些不高兴的皱皱眉，不过一想这人他也不认识，也就不去在管，转过头一脸八卦的继续跟发小们说道：“这事啊，还是得从我们组原先那个小组长说起，那孙子仗着我们副科长是他亲戚，平时嚣张跋扈的，” “上一段那狗日的喝了点猫尿，就跑出去拍婆子去了，从没成想这一下就拍在钢板上去了！” 谷雮 “被那孙子堵得女的，是人粮食局副局长的侄媳妇，你们说能放过他么？当时就给送进去了，听说得蹲个十年二十年的呢。”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那人，要不是有这个事，我也当不上这个组长不是？” “啪！” 一听是粮食局的人，罗阳顿时被勾起了兴趣，放下酒杯歪着头大咧咧随口询问道：“兄弟，你说的那个副局长是谁啊？” “啧。” 周乐对他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很不舒服，不过看在他兄弟的面子上，还是答道：“我听说那个被堵得女人的男人叫楚恒，那个副局长应该也姓楚吧。” “是他！” 罗阳眼睛一眯，下意识的摸了摸被他老子打断过的小腿，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牙也直痒痒。 特么的，怎么到哪都能听见那个孙子的名字？ 一听是关于老仇人的事情，罗阳顿时兴致缺缺，低下头便继续喝酒。 他老子警告过他，让他少招惹楚建设那一方的人，是以也就不想知道楚恒的那些破事。 “我听过楚恒！” 这时，桌上另一名长了双眯眯眼的青年突然开口，一脸羡慕的说道：“我二大爷家就跟这个楚恒是邻居，我听说这人才二十多岁就当了粮店的主任，而且媳妇也特漂亮，还有他们家伙食也好，喂狗都特么用两盒面馒头！” “少见多怪。”旁边一人闻言撇撇嘴，说道：“人家可是粮店主任，吃的好点不正常？别说用馒头喂狗了，就是喂饺子人也喂得起！不过确实有点骚包啊，旁人饭都要吃不起了，他特么竟然拿馒头喂狗！” “拿馒头喂狗？”罗阳豁然抬起头，眼冒精光的对眯眯眼问道：“兄弟，你确定那孙子用馒头喂狗？” “这我上哪确定去，我也是听说。”眯眯眼也烦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随口敷衍了一句，就准备吃菜喝酒。 一旁的罗阳小弟金鸿见此，连忙介绍了下自家大佬：“小二，说话客气点，罗哥可不光是我们单位保卫科副科长！还是粮食局罗副局长的儿子呢。” “啊？” 桌上人顿时傻眼，谁也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玩意儿，竟然是干部子弟，而且还特娘的是副科长！ 罗阳看着几人的反应，满意的笑了笑，旋即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对眯眯眼说道：“兄弟，我托你个事。” “您尽管吩咐。”眯眯眼连忙道，脸上表情多少带点谄媚，趋炎附势嘛，大多数人都会有一点的。 清高的，毕竟占少数。 “你回头帮我打听打听，姓楚那孙子……恩，就是那个楚恒，家里每天都吃什么，又往家里带什么东西了，成不？”罗阳阴恻恻的说道。 通过刚才桌上那几人说的话，他现在很怀疑楚恒偷盗店里的粮食，而且可能非常大，不然谁特么舍得拿馒头喂狗？ 不过目前这些都是猜测跟传言而已，他现在需要证据去证明事情的真实性，如果真的属实的话，那他就很有可能帮他老子一个大忙了！ 楚恒可是楚建设的侄子，而且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这孙子出了问题，到时候一衣带水，楚建设自然要有责任的。 而他老子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事情…… 第四百三十五章我看你像贼 夜幕重重，繁星璀璨。 在柳家吃饱喝足的楚恒三人一路沐浴着星光，欢欢喜喜的回到了小梨花。 刚到家门口，他们就看见了蹲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转圈的大黄狗，隐约间还能从门内听见几声奶味的稚嫩的狗叫声。 估摸是黑白两只小崽子因为饿了在叫唤，引来了附近的老娘。 “呜呜呜！” 见楚恒他们终于回来了，大黄狗急忙跑上前, 眼中透着急色，喉咙里还发出一阵低沉的叫声。 感觉好像是在骂人…… 可惜没有证据。 “叫什么叫，晚吃一会能饿死啊？” 楚恒瞪了大黄狗一眼，旋即抬步越过它，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大门。 “吱呀！”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老旧且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大黄狗急不可耐的顺着缝隙跑了进去, 直奔蹲在堂屋门口委屈巴巴的呜咽着的两只小崽子。 可惜, 有奶就是娘的黑白两只小崽子却鸟都没鸟它, 见到主人终于回来了，刚学会走路的两只狗崽兴奋的摇起尾巴，跌跌撞撞的向着楚恒他们几个跑了过来。 就见它们飞快的越过生母，又绕开了楚恒，扑到倪映红的脚边，爬着她的裤腿就开始卖萌，嘴里时不时的会响起几声委屈又稚嫩呜呜声。 “好了好了，这就开饭啦。” 倪映红亲昵的蹲下身子，一手一只的抓起小奶狗，把它们带到屋檐下新搭建的狗窝旁放下，然后就赶紧去屋里给它们冲奶粉。 “这家伙现在有点肉了嗨。” 楚恒此时正蹲在院子里撸着大黄狗，这段时间这只大狗基本每天都会来看一看孩子，顺便再混口吃喝, 虽然没有管饱，可也让它的干瘦的身子多了些肉了。 “哈哈哈……” 大黄狗亲热的伸出舌头添了楚恒手掌几下，然后又跑到狗窝旁看了看已经埋头吃着盆盆奶的两只小崽, 便心满意足的转过头准备离开。 “接着。” 楚恒见此，顺手从屋外窗台上拿起一块骨头丢了过去, 这是他特意给大黄狗留的，上面的肉虽然已经被小倪剃干净了，但还是有些筋的，可比垃圾站里那些被熬了不知多少遍，连骨髓都被熬没了的骨头强多了。 “汪！” 又混到一块骨头的大黄狗顿时高兴不已，赶忙上前叼起来，然后摇着尾巴，昂着头，踩着六亲不认的小碎步颠颠离开。 它叼着这根稀世罕见的美味骨头，在外面转了好大一圈，分别跟几位挚友炫耀了一遍后，才洋洋得意的回到家，钻进狗窝准备享用美食。 “嘎吱嘎吱。” 坚硬锋利的犬牙不停地摩擦着骨头，在黑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正坐在房檐下听隔壁的收音机的吴家老幺闻声转头看了一眼，满心羡慕的嘟囔道：“楚主任家又吃肉了！” …… 翌日。 楚恒小两口去上班后没多久，穿戴整齐的姥爷也拄着拐棍来到巷口，乐呵呵的站在棋摊旁看着热闹热闹。 有相熟的大爷见他穿的这么好, 奇怪问道：“嚯，段老哥, 您穿的这么一身，是要出门啊？” 谷缼 “是要出门。”姥爷笑眯眯的点点头，眼中战意甚浓。 昨儿个他跟柳老爷子几人下了十几盘棋，真儿真儿的是一点都没留手，把几个老头杀得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他们却不服输，约了今天再战，说要找个高手来跟他过过招。 这可是激起了姥爷的战意了，他在四九城也有一段了，可还一直没碰见过对手呢！ 也不知道，他们找的那个高手到底有没有吹得那么厉害！ 姥爷在巷口聊了会天后，一辆吉普车突然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碰！” 在大家伙好奇的眼神中，车门迅速打开，就见柳昊空二爷爷家的三叔从副驾驶跳了下来，然后客客气气的跑到姥爷跟前，伸手过去搀扶：“段爷爷，您久等了。” “没等多久。” 姥爷慈眉善目的冲他笑了笑，转头跟街坊们打了声招呼，便与三叔一同上了车，扬长而去。 街坊大爷们皆是愕然。 纷纷猜测姥爷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有吉普车来接！ 这個时期的吉普车，跟后事的私人飞机没啥区别的！ 他们能不懵么？ 就在姥爷走后没多久，一名长了双眯眯眼的青年突然走进了巷子里，这人正是昨天晚上跟罗阳一块喝酒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 他的名字叫吴林，吴叔就是他二大爷。 这货此次过来，正是受罗阳吩咐，来探听楚恒家的消息的。 吴林在巷子里转了一圈，重点在楚家门外瞧了几眼，见看不出什么东西后，便转身往巷子外走，打算去找他二大爷再打听打听。 就在他刚要出巷子的时候，一名正下棋的大爷突然抬起头，冷飕飕的看着他，盘问道：“小子，你鬼鬼祟祟的在我们胡同干嘛呢？” “哎呦喂，我说爷们，您可别乱说啊，谁鬼鬼祟祟了？我就是没事瞎逛逛。”吴林一脸委屈的模样，心里却慌得一批，虽然他没干啥，可终究是做贼心虚。 “瞎逛？我看你丫是来这踩点的吧！”有一名大爷转过头，冷笑着伸出手：“工作证拿出来，不然就给你送派出所去。” 这时期的民众防范意识还是很高的，不少人都是联防队员呢，间谍都抓过好几个。 吴林可是知道这些老头的厉害，那可真是说到做到的，没敢犹豫，连忙拿出工作证递过去，又一脸堆笑的说道：“您几位可真冤枉我了，我真是在这瞎逛的，后街的吴茂才是我二大爷。” “吴林！” 那大爷皱着眉看了工作证几眼，还是有些不大信，想了想便道：“你是吴茂才侄子是吧？那就走吧，一块去问问，你要是敢撒谎，哼哼！” 吴林自然不怕这个，二话没说就在几个老头的看管下走向隔壁街吴家。 同时他心里也暗暗庆幸，得亏他二大爷家就在附近，不然非得让这帮老头给送派出所去不可！ 不多时，一帮人就来到了吴叔家门外。 此时刚好吴家有人出门，大门敞开着，吴林一搭眼就瞧见了放假在家无事可做的吴老幺，赶忙喊道：“老幺，赶紧过来。” 正计划着要去哪耍的吴老幺闻声看过来，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小跑着过来，问道：“二哥。你今儿没上班啊？” 旋即他又看向吴林身后的几个大爷，疑惑问：“哟，您老几位这是……” 第四百三十六章想办他 “这小子真是你家亲戚？” 见吴林竟然真跟吴家认识，几位大爷顿时一脸失望，本想抓个贼玩玩的，没成想虚惊一场！ 扫兴！ “这我三叔家二哥，不是，到底怎么了啊？大爷们？”吴老幺一脸懵逼的看着门外众人。 “没事了。” 几位大爷垂头丧气的挥挥手，丢下心中忐忑的吴林抹身离开。 待他们走远, 吴林才恢复了胆气，骂骂咧咧的抬步走进院子：“一帮老帮菜，狗拿耗子！” “二哥，怎么茬啊？”吴老幺一脸好奇的跟上来，他虽然才十多岁，但个子却不小了, 已经到他二哥的咯吱窝, 相信在过几年就能超过他二哥了。 “没什么事。”吴林不想跟小老弟多提，随口敷衍了下, 问道：“你爸在家么？” “在呢，您自己进屋吧。” 吴老幺见二哥不搭理他，撇撇嘴就回了房檐下，抓起一块黄泥就开始搓泥球，准备等会晾干了就去找小伙伴一块出去打麻雀。 那玩意儿烤着吃可香了！ 吴林这时迈步进屋，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吴叔抬头看了一眼，奇怪问道：“你小子怎么来了？今儿不上班？” “有点事找您。”吴林笑嘻嘻的走过去，本就不大的眯眯眼都快封死了，他来到吴叔身侧坐下，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二大爷，您跟小梨花那个楚恒熟悉么？” “还行，你问他干嘛？”吴叔疑惑的看过来。 吴林迟疑了下，还是如实说道：“有人想办他！” “你什么意思？”吴叔闻言皱起眉。 “我想跟您打听一下那孙子的事情。”吴林笑着递过一盒烟大前门, 这是昨儿个罗阳给他的：“我听说那个姓楚的见天在家吃好的，连喂狗都用馒头, 您说这孙子是不是打店里偷得？” “我不知道, 你问别人去吧。”吴叔淡淡的摇摇头，看着侄子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厌恶，由于自身经历问题，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有，他因为送狗的事情，跟楚恒也接触过几回，对那個彬彬有礼的小伙挺有好感的，不觉得他会有问题。 “您怎么能不知道呢？老幺前段还跟我说，那孙子喂了您家大黄狗一块馒头呢。”吴林顿时急了，他可是跟罗阳保证过，一定会打探出有用的消息的，没想到刚开始就遇见了麻烦。 “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吴叔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多说，烦躁的挥挥手赶人：“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有这个功夫你干点正事，别一天天就想着害人！赶紧滚蛋。” “我这哪是害人了，这是为民除害！”吴林有些不忿的为自己辩解着，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能为国家揪出一个蛀虫, 还能在罗阳那得到好处，这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就去别的地方除去，我这没有。”吴叔顺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鸡毛掸子，作势欲打：“滚不滚？不然我抽你信不？” “唉唉唉，我走还不成么。”吴林慌忙后退，不甘心的转头走出屋子，他二大爷打起人可是蛮狠的。 他出得门来，回头看了眼低头喝茶的吴叔，烦躁的挠挠头，忽的注意到了蹲在房檐下搓泥团的小老弟，眼珠一转就走了过去，道：“老幺，哥问你个事。” “啥事？”吴老幺仰起脏兮兮的脸。 “就你前段时期跟我说的，小梨花那个楚恒，他家里什么样伱知道不？”吴林小声问道。 一提这个吴老幺的脸上顿时就露出艳羡之色，他曾经去过楚恒家一次，还蹭了一顿饭吃，那油亮亮的红烧肉他至今都还记忆犹新，每每想起来都口水横流。 谷蜐 “咕咚。” 吴老幺咽了口唾沫，想了想说道：“他家挺阔的，总吃肉，我家大黄经常能从他家带回骨头来。” 吴林眼睛一亮，连忙道：“那你看没看见他往回带什么东西？” “老幺！” 就在吴老幺将要回答的时候，屋里的吴叔突然喊道：“滚进来！” “唉。” 吴老幺吓得缩了缩脖子，赶忙丢下搓到一半的泥团起身往屋里跑，他老子说滚字的时候，就是生气的时候。 见儿子进来了，吴叔一点不避讳的吩咐道：“以后楚主任家的事情，不管谁问都不知道，明白吗？” “哦。”吴老幺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外头的吴林顿时一脸无奈，清楚自己这是问不出啥了，只能转头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回去，而是站在吴家门口想了想后，又向着小梨花走去，准备去找一个不算是朋友的朋友再去打听打听。 那个人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不过长大后那孙子实在太混蛋了，慢慢的就不来往了。 等他走后没多久，吴叔坐在屋里沉吟了一会后，放下茶杯叫来又去搓泥蛋的儿子，对他吩咐道：“你去一趟三粮店，告诉你楚恒大哥一声，就说有人怀疑他偷粮店粮食，要找他麻烦，要是问你怎么知道的，就说你在外面玩的时候有陌生人跟你打听来着，千万别提你二哥，知道么？” “知道了。”吴老幺点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 …… 三粮店，办公室。 此时屋里有三个人，除了楚恒两口子外，还有来避难的大表姐。 “哎！” 男人婆唉声叹气的坐在倪映红身边，一口口的抽着闷烟，屋里乌烟瘴气的，没有过滤嘴的大生产非常呛人。 “咳！” 抽烟的楚恒都受不了这个味了，赶忙打开窗户放放烟，然后没好气的跟大表姐说道：“我说表姐，您在这躲着算什么事啊？这块又没对象给你。” 段凤春之所以会在这，还是因为对象的事情。 截止到目前，这个婆娘已经相亲四十多次，楚恒给她准备的那些相亲对象，已经见过了大半，虽然其中有十三次相亲成功，但结果却毫无意外，没特么一个成功的！ 这十三个人，有两个被她打进了医院，原因是那俩孙子趁着天黑见色起意，想摸人柰子，挨打也是活该。 有三个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性格分手，还有四个是被吓跑的。 剩下的则跟她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恩，正经的拜把子哦。 不是那种把子。 大表姐发愁的原因，是因为她一直跟姥姥撒谎说自己处着对象呢，而现在姥姥现在想要见一见人，她又一时找不出那个人来，就只能躲起来了。 杜三他们今天要出去办事，不能带她，而她又没地方可去，便跑这快来了，顺便在看看无所不能的妹夫能不能给她想想办法。 第四百三十七章不行，不行 “不来你这我能去哪，我又没地方去。” 大表姐垂头丧气的抽着烟，带一根烟抽完后，她转过头看向楚恒，苦着脸求助道：“妹夫，你这么本事，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奶奶要是知道我一直骗她，非得气出个好歹来。” “哎呦喂，我的表姐啊，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成不？”楚恒一脸头痛的冲她拱拱手，叫苦不迭：“就我那些还单着的朋友，现在家门口就差没挂个楚恒跟狗不能入内了, 你让我上哪给你想办法去？” 全拜段凤春所赐，他这一阵在圈子里算是出了大风头, 基本都知道他有个盘正条顺的单身大姨姐，不过却脾气暴躁，身手了得。 要是没有钢筋铁骨，最好是不要靠近。 就现在他那些单身的朋友，见着他都躲着走，生怕给拉过去相亲，如避蛇蝎一般！ 而且大表姐的名号在四九城里也是相当响亮的，就他之前给找的那一百多相亲对象，除了那些相过亲的，剩下的全吓跑了！ 佳人虽美，奈何要命啊。 “噗！” 倪映红哪听过这个俏皮话，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美艳的脸蛋灿烂如花，她嗔怪的白了男人一眼：“又说怪话，哪有拿自己跟狗比的。” “我现在跟狗不差啥。”楚恒吐槽了一下，扭头看向罕见的露出愧疚表情的大表姐，忍不住问道：“我说表姐，我就挺好奇的, 那么老些人，您怎么就一个都没剩下呢？” “处不到一起去，我有什么办法。”大表姐一脸委屈的抿抿嘴：“你就说那几個要占我便宜的，都还没结婚呢，我能给他碰么？万一要是黄了，我不吃亏么？” “啧！” 楚恒咂咂嘴，心里也是一阵无奈：“我现在是真没人了，不行回头我给您找个媒婆吧。” 用一个很恰当的比喻，这个大表姐就是一匹烈马，想要驯服她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就是骑，往死了骑，只要一次给制服，让她知道知道大小王，往后那肯定比小绵羊都乖巧。 可是吧，考虑到这匹烈马的身手，这个驯马的骑手实在不好找。 成功了策马奔腾，失败了大家吃席, 风险太大了！ 没必要为了个娘们玩命啊。 “诶！” 这时, 倪映红突然眼睛一亮, 对俩人说道：“大杂院的何雨柱不是单身那么？虽然他结过婚，不过不是没孩子嘛？而且人现在还是食堂主任呢。” “他？” 大表姐闻言愣了愣，脑子里很快就浮现出了那看起来很憨厚男人，她对傻柱的印象还挺深的，而且也蛮不错的。 她记得很清楚，楚恒搬家那会，当时她因为挨骂发脾气，还打了人，那个家伙不仅没生气，还一个劲的跟她道歉，闹的她事后消气的时候，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这个男人……恩，是个老实人…… 大表姐眼珠转了转，因为印象不坏，再加上急于找个对象把姥姥应付过去，这婆娘想了想就大大方方的点头道：“我觉得这人还行。” “行什么行啊！不成，赶紧换一个。” 楚恒一听赶紧叫停，他是知道内幕的，傻柱身边可是一直有茶艺了得的秦寡妇在虎视眈眈的，而且娄晓娥走的时候肚子里可是带着崽呢！ 谷稱 这要是把大表姐嫁过去，往后烂事肯定一大堆，她又不是真找不着对象，实在没必要掺和那个烂泥塘去。 “怎么不行啊？”倪映红一脸诧异，她记着自家汉子跟傻柱关系挺好的啊。 楚恒自然不能说实话，不然没法解释，于是他眼珠转了转后，便遮遮掩掩的说道：“那傻柱跟院里秦寡妇关系不清不楚不说，外头还有个扯过证的娄晓娥呢，人家是跑了不是死了，万一人家哪天回来了怎么办？” “这……”倪映红闻言想了想，便摇头道：“那就算了吧，回头我问问孙姨她们，看能不能给介绍几个。” 大表姐听了也觉得不行，寡妇的事情暂且不提，真假都还不一定呢，主要是这个没处理干净的前妻，她是真有点接受不了。 “哥。” 这时，连庆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眼凶名远播的大表姐，就赶紧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外头来个叫吴明的小孩，说是您邻居，有事找您，让您出去一趟。” “吴明？” 楚恒顿时愣住，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吴叔家的吴老幺的大名，不由一阵失笑，也好奇他来干嘛，便说道：“我是邻居，你把人领进来吧。” “唉。” 连庆摸身屁颠颠离开。 不多时，他又一个人去而复返，闹着头跟楚恒说道：“哥，那小子说要找你讲秘密，让你出去说。” “嗨，这小子。” 楚恒无奈一笑，便起身与连庆一块离开了办公室。 来到前屋，一搭眼就瞧见吴老幺鬼头鬼脑的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目光着重停留在西边玻璃货架上的一摞摞油汪汪的五仁月饼上，时不时的还馋的咽几下口水。 中秋节快到了，粮店多了月饼供应，再过几天就要开卖。 粮店职工们又要开始捞好处了…… 楚恒顺手从柜子旁边捡了半块运输时摔碎的月饼走到吴老幺面前，抬手丢给他，问道：“你小子找我什么事？” 这东西属于损耗的，不计入定量里面，他有绝对的支配权。 “谢谢楚恒哥！”吴老幺慌忙接过半块月饼，一脸的惊喜之色，他看着手上香喷喷的月饼咽了咽口水，不过却没舍得吃，小心翼翼的揣进兜后，又伸舌头舔干净手上的渣子，才神神秘秘的说道：“咱俩出去说。” “那就走着。”楚恒笑着摸摸他脑袋，便带着他跨步走了出去，待来到角落后，他转头看向贼头贼脑的吴老幺，问道：“说吧，什么事。” 吴老幺警惕的看了看，学着电影里特务接头的模样，眼睛装作随意的看着旁边，然后凑到楚恒身边小声说道：“今儿我出去玩，遇见个人在您家附近打听你，说是怀疑您偷粮店粮食，要找您麻烦。” “哦？” 楚恒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戏精男孩，眸子宛如古井，没有一点涟漪。 他心里是一点都不慌张，他又没偷粮食，找得着他麻烦么？ 而且，他还从吴老幺的话里听到了漏洞。 这小子能发现有人打听他，这个没问题，可特么他上哪知道那人怀疑楚恒偷粮食，还要找他麻烦的？ 那人是傻逼么？这种事还能得谁跟谁说？ 第四百三十八章养兵千日 楚恒听完吴老幺的话后，就沉默了下来。 一双幽潭般深邃的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小老弟，俊朗刚毅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宛若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这招他在颜沐泽身上用过，蛮好用的。 就这样，气氛开始变的压抑起来。 本看向别处的吴老幺见他没说话，疑惑的转头看过来，当迎上那双冰冷冷的眼睛后, 心里顿时就开始发毛，终究是年纪小，没有什么城府，仅仅被盯了几眼他就慌了，赶忙移开目光，眼神躲躲闪闪的道：“楚……楚恒哥, 你这么看我干嘛啊？” 一直注意的吴老幺的表情的楚恒见此眯了眯眼, 已经很笃定这小子心里有鬼，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鬼！ 是想骗点吃喝，还是另有隐情？ 楚恒吐了口气，依旧死死盯着吴老幺，用轻缓却又给人极大压力的语气问道：“老幺，你是怎么知道那人在怀疑我偷粮食的？又是怎么知道那人想找我麻烦的？” “我……”吴老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老子也没教啊！ 愣了一瞬后，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跟他聊天的时候，套话套出来的。” “你还真聪明啊，这种话都能套出来。”楚恒笑眯眯的看着慌里慌张的小老弟，又问道：“那你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 “什么样？” 吴老幺都快哭了，我特么就是个孩子，我就是来报个信，你哪特么来那么多问题啊！ 十多岁的年轻, 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 可这问题他又不能不回答, 挠了挠头后，胡编道：“就个子挺高的, 大脸盘，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 “别撒谎了。” 楚恒也不想为难小老弟，笑着摇摇头，半蹲下身子，伸手压在吴老幺瘦小的肩膀上，看着他说道：“跟哥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是真有人查我，还是你想在我这骗吃喝？” 娘的！ 大人都这么聪明吗？ 被戳穿谎言的吴老幺有些承受不住压力，险些崩溃，很想一股脑把实情给说出来拉倒，剩下的爱咋咋地去。 可那個查楚恒的人毕竟是他哥，他又不能卖，于是急的他都想撞墙。 这半块月饼可真难拿啊！ “哥。”吴老幺哭丧着脸，说道：“我真不是在你这骗吃骗喝，是真有人打听你，我说的话也都是真的，就是那个人是谁我不能说。” “好, 哥信你了, 回吧，这个拿着买冰棍吃去。”楚恒见他这幅模样，就没再为难他，拿出一毛钱塞到吴老幺手上，就把人打发走了。 他已经看出来，这小子说的不是假话，至于说为什么不愿意透露那个打听他的人，估摸着这个人应该是跟吴老幺有关系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样子。 亲戚？ 还是朋友？ 亦或者是……那帮上蹿下跳的小崽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吴老幺能来给他通风报信，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这人情他得领。 只是，为什么突然就有人想找他麻烦呢？ 太张扬了？ 还是得罪人了？ 到底是谁呢？ 楚恒看着飞也似得跑远的吴老幺，默默沉思着。 哪怕到这个时候，他依旧是不怕的。 谷絜 毕竟，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经营的人脉关系可不是摆设。 别的不说，光重新得势的柳、沈两家，就能让他高枕无忧的！ 再有就是谢立轩那边，也不可能见他有麻烦坐视不理的，他小姑奶奶现在可是老太太闺女呢！ 这可都是王炸！ 他还捏着三幅，怕个鸟啊？ 他现在就是好奇，到底特么哪个孙子要弄他！ 良久后，楚恒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索性不想了，转身就回到店里，喊道：“郭侠，过来一下。” “唉。” 正搬粮食的郭侠赶忙放下手上的活，带着满身的粉尘急忙跑了过来，憨笑着问道：“哥，什么事啊？” “你去一趟你哥单位楼下，找一下麻杆，让他通知杜三马上来见我！”楚恒将车钥匙丢了过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养着杜三这么长时间，这时候再不用等什么时候呢？ “唉。” 郭侠也没多问，拿着车钥匙走到自行车旁打开车锁，就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你不说就以为伱哥我找不出来这个人了？”楚恒悠悠然的嗤笑一声，拿出烟点上一根，摸身回了办公室。 见他回来，整跟大表姐聊对象的事情的倪映红好奇问道：“老幺找你什么事啊？” “没啥事，就是想跟我借五毛钱，说是给人打坏了，不敢跟家里说。”楚恒随口敷衍了下，并没有跟媳妇说实情，怕她为这点破事担心。 “没想到这小子还喜欢打架。”倪映红感觉到有点意外，吴老幺那小子瘦巴巴的，也不像打架的主啊。 不过她也没多想，半大孩子打架太正常了，再有就五毛钱而已，也不是什么事。 当初一毛钱都要算计花的小倪姑娘已经飘了…… “滋溜。” 楚恒这时端起茶缸喝了一口，然后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叽叽喳喳的跟他媳妇聊天的大表姐，面上露出一抹嫌弃。 这大电灯泡可真烦人！ 都耽误我媳妇吃冰淇淋了知道伐？ 可烦归烦，他又不能撵人，只能老老实实的端起报纸打发时间。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小时，杜三就跑了过来。 麻杆传话的时候可是说了马上，是以他就知道自家大佬有急事，就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拍马赶了过来。 “呼呼呼……楚……楚爷，您找我什么事啊？” 进铺子时还好好的，到办公室门口就开始喘粗气的杜三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楚恒问道。 “出去说。”楚恒又不瞎，瞥了眼这货不见一滴汗的光溜溜脑门，也没戳破他，起身就往出走。 来到铺子门外，姜磕巴跟韩旭这俩左右臂膀跟万小田都在，此时正蹲在门口抽烟。 “楚爷。” 见他出来，三人赶忙起身问好，万小田还满脸狗腿相的从兜里拿出大前门递过去一根。 这烟是他单独给自家大佬准备的，平时就带在身上，谁都不给，只有见到楚恒了才会拿出来。 一旁的杜三眼皮跳了跳，暗道了声马屁精，心里极为不屑。 楚恒笑着接过烟，刚叼在嘴上，心思比较机灵的韩旭就拿着伙计递了上来，差点特么怼他脸上…… “眼神不好就别特娘的干这精细活！”楚恒满头黑线的躲开燃着火苗的火机，自己从兜里摸出一个火机点上。 第四百三十九章那是我兄弟 “嘿！今儿没找好准头。” 挨骂的韩旭诡异的冲着姜磕巴讪讪一笑，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旁。 “楚爷您别生气，这小子前几天看电焊伤眼睛了，现在就一只好使。”杜三无奈的上前为自己臂膀解释了下，然后就对大佬问道：“您这么急着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么？” “是有点事。”楚恒吧嗒了口咽，一脸平淡的扫了四人一眼, 说道：“有人想找我麻烦。” “什么！” 不待其他人作出反应，万小田先跳了出来表起衷心，咋咋呼呼的撸起袖子，瞪眼骂道：“哪个王八蛋特么活腻歪了？还敢动咱楚爷！老子插了他！” “滚一边去！” 杜三厌烦伸出手一把推开这货，转头问起详情：“楚爷，怎么茬？” 楚恒瞥了眼满脸委屈的万小田，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小混混出身, 遇事就知道打打杀杀，比杜三可差远了，看来还得多锻炼。 “这么回事……” 接着，楚恒将吴老幺告诉他的消息与自己的猜测跟杜三讲了一下。 杜三听完后，闷头想了想，低声说道：“楚爷，要不要我把那小子抓住问问？一个小孩子，都不用费什么手段，吓一吓就能问出来的。” “你这什么馊主意？人家好心来报信，反过来我在找他麻烦，那我成什么人了？”楚恒白了他一眼，沉吟着吩咐道：“这样，你现在就找几个兄弟去小梨花附近，查一查这两天有谁在打听我，重点关注一下跟吴家有关的人, 记得不要太张扬，别打草惊蛇了。” “我明白了, 您就请好吧。” 杜三郑重的点点头, 转身大手一挥，便与万小田几人骑上车，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楚恒对他的办事能力还是放心的，目送着几人走远后，随手丢掉手上的烟蒂，抹身哼着小曲去了旁边副食店，准备去混点吃喝去。 与此同时，吴林正领着一位长着癞痢头的青年走进一家国营饭店。 这人名叫石磊，家住在小梨花深处，是个混不吝的小混混，也是吴林儿时的玩伴，今天这顿饭，他是以叙旧的名义把人请出来的。 俩人进屋落座后，吴林面上豪爽心里滴血的点了几道肉菜跟两瓶好酒，然后又一脸追忆的开始聊以前的事情，对楚恒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对面的癞痢头也喝的五迷三道的后, 他才装作随意的样子向对方询问道：“诶，磊子, 我今儿去我二大爷那的时候, 听说你们胡同有个叫楚恒的特牛逼，见天都能吃好的，是真的么？” 癞痢头自然不会多想，只当是朋友间的闲聊，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后，歪脖斜眼的龇牙一笑：“嘿，这话一点不假，就跟你这么说吧，自打那人搬进来，我就没见过他吃过什么次的，见天都能在他家院外头闻见肉味，有时候我馋了，就拿着窝头去他家外头蹲着，光闻味都能多吃好几口！” “嚯。”吴林面上半真半假的露出艳羡的表情，道：“那孙子干嘛的啊？还能见天吃肉？” “人家可是粮店大主任，吃点好的不正常么？”癞痢头傲然的扬起下巴，仿佛说的人是他似的，旋即又神神秘秘探着头，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光我就看见好几回他往回拿东西，每回都是都是鼓鼓囊囊的！” 谷録 “是吗？”吴林闻言眼睛一亮，赶忙追问起细节来，并又要了一瓶酒。 俩人就这么喝喝聊聊了许久，直到晌午头才醉醺醺的离开。 吴林没少喝酒，走路都开始打晃了，是以就没第一时间去找罗阳汇报消息，从饭店离开了就跑回了家，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而此时，杜三也正带着召集过来的十多個兄弟，与万小田和他的一众小弟们一块，在小梨花及其周边探查着那个想要找楚恒麻烦的人。 说来也巧，正当毫无收获的万小田从小梨花旁边的一条巷子出来时，喝的醉醺醺的癞痢头也刚好从这里经过。 这癞痢头就是个耍单帮的地痞无赖，对于万小田这种有小弟的大哥级人物，自然要尊敬的。 他远远地瞧见人，就赶紧晃晃悠悠的走上来，问了声好：“哟，田爷，您吃了吗。” “这是又在哪混了顿酒啊？”万小田闻见他一身酒味，笑着与他招呼了一声，又习惯性的随口问道：“对了，我问你个事，这两天你遇没遇见有人跟你打听隔壁小梨花的楚恒楚爷？” “您问这个干嘛啊？”癞痢头一脸好奇，今儿怎么到哪都能听见这个人呢？ “哪来那么多废话，就问你遇没遇见。”万小田白了他一眼。 癞痢头看了下万小田身边几个气势汹汹的小弟，眼珠转了转，直接就把朋友卖了：“倒是有一个。” 他可不傻，刚喝酒的时候吴林后来可是一直问他楚恒的事情来着，是以他也基本猜到，吴林请他喝这顿酒，八成是因为楚恒。 万小田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问道：“谁？” “嘿，田爷，那人可是我好兄弟，您不会找他麻烦吧？”癞痢头嬉皮笑脸反问。 “怎么？你还想保他？”万小田学着楚恒发火时的样子，冷眼看过去，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就感觉自己特有范。 要是楚恒在这，肯定给他一大逼兜，特么的几句话就把实底说出去了，你那嘴是棉裤腰么？ 癞痢头一听这话，也顿时就明白了，这是要找麻烦的，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的，嘿笑搓搓手指，道：“您田爷要的人，我可不敢保，不过我可不能白卖兄弟一回不是？嘿嘿！” “艹！” 万小田顿时脸黑，不过也没动手逼问，他知道这货是个滚刀肉，打是没用的，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拍过去，想了想沉声道：“说吧，要是这人真是我要找到，回头还有赏！” “谢田爷。” 癞痢头美滋滋的收好钱，心里毫无愧疚的说道：“今儿我在家躺着，我一以前认识的哥们来找我喝酒，完了一直跟我打听小梨花那个楚恒来着。” “叫什么名？”万小田又问。 “吴林，就前头老吴家的侄子，小时候经常在这住，我俩光腚兄弟。” 第四百四十章看那爷 万小田听完后，顿时心头狂跳。 吴家的亲戚，还打听楚恒的情况，这不就对上号了吗？ 此时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很可能这个吴林就特么是楚爷要的那个人！ 万小田又跟癞痢头问了下吴林的详细情况，犹豫了下后，就赶紧带着人去找杜三。 他倒是自己把事情办了,然后去找楚恒邀功。 可一想到杜三狠辣的手段，就立马放弃了这个打算，而且说起来，他现在其实是在跟着杜三吃饭的，每次办事能分多少，吃多少，可都是人家说了算。 他可不管乱得罪。 还是老实点吧。 此时,杜三正烦躁的蹲在小梨花胡同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抽着烟。 小梨花附近就这么大点,他在这里已经查了一個多钟头了，基本上该问的都问了一遍，可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让他如何不愁？ 楚恒可是难得的给他事情做，要是这次没办好的话，他都没脸去见自家大佬了。 “一帮废物。” 杜三狠狠嘬了口烟，眼中戾气缠绕，心中暗暗计划，要是天黑之前还是没有收获的话，他就只能偷偷地去找那个吴老幺了！ 总之，是不能让楚爷失望的！ “三爷。” 就在这时，万小田兴冲冲的带着人跑了过来。 杜三一见他这喜形于色的模样，立马就猜到可能是有收获了，赶忙站起身来,急声问道：“什么情况。” “有消息了！” 万小田兴奋的笑着，三言两语的把癞痢头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杜三听后沉思的了一阵，然后点点头道：“那八成就是他了！干得不错,回头记你一功！” “那咱们现在就去抓人？”万小田跃跃欲试的道。 “叫上兄弟们，走。” 杜三也没迟疑,转头去找来其他人,然后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冲向吴林的住所。 到地方后，他让人打听了一下，确认吴林在家睡觉后，就把人散开在附近蹲守，准备等人出来就直接带走。 至于说直接进家里抓人，他们倒是也敢，可楚恒吩咐过，不让闹得太大不是？ 是以只能悄悄地来了。 不过这一等可就没时候了，吴林今儿可没少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呢。 …… 三粮店，办公室。 大表姐死皮赖脸的在这混了顿午饭后，又鸠占鹊巢的占了楚恒的座位，仰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秋日里的午后温暖阳光洒进屋里，映射在大表姐洁白精致的脸盘上，整个人都熠熠生辉的，看起来纯洁且恬静。 要是不打鼾就更好了…… 楚恒一脸无语的站在一旁看着大表姐，微微张着的粉红小嘴里时不时的会发出一声沉闷的鼾声，将美感破坏的一干二净。 果然，女娲娘娘是公平的，再美的小仙女,也是有瑕疵的，不过眼前这个的瑕疵属实大了些…… “比我打呼噜都响吧？”他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跟媳妇交代了一声，转头就出了办公室，准备接着浪去。 来到铺子门口，他稍稍想了想，便决定去那清远家看看去，说起来自打送粮食那次之后，他就没在去过那老头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换做以前，楚恒可不敢大白天就这么过去，不过现在不是捏着几副王炸嘛，大可以嚣张一些的。 做下决定后，他转身骑上车，便直奔那清远家而去。 路上，落叶凋零，秋意盎然。 萧索中，透着几分凄美，感伤。 滚滚车轮碾过枯黄的树叶，一路疾驰着。 不多时，楚恒便来到了那家门外。 “咚咚咚！” 抬手敲门，没过多久那东珍从里面打开朱红大门，这姑娘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好，面色憔悴，神情黯淡，身长穿着一套打满补丁的衣服，裤腿还有些短，露出了洁白的脚裸。 见到来的人是许久未见的楚恒，那东珍明显的愣了一下，旋即就一脸惊喜的把他拉进院里：“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过来瞧瞧。”楚恒笑着走进来，当看到庭院中那几个光秃秃的树桩时，顿时一脸愕然。 他记得很清楚，那老头很稀罕院里那几颗梨树的，不知为何竟然给砍了！ “这树……”楚恒疑惑的看向那东珍。 “唉。”那东珍苦涩的叹了口气：“有人逼着我爸砍的。” “啧！” 楚恒意会的点点头，没在追问，咂咂嘴道：“那爷在家么？” “早上就给领走了，估摸着快回来了，您先进屋坐会儿。”那东珍神情郁郁的说道。 旋即，俩人并肩往院子里走，穿过前院的庭院来到后院，最后走进堂屋。 此时屋里只有老太太在，正在拿着针线缝补衣服。 见是楚恒来了，老太太也高兴不已，连忙放下手上的伙计，拉着他好一阵关心。 不多时，那东珍给端来了一碗白开水过来，面带歉意的道：“家里没有茶叶了，您就将就着喝吧。” 以前她是有茶叶不想给这个货喝，现在是想给没有…… “挺好了。”楚恒笑呵呵的接过来，吹了几口气，就滋溜溜的喝了起来，一点都不嫌弃。 接着他又跟老太太跟那东珍说了会家常，问了问近况，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那清远就回来了。 老头一瘸一拐的走进屋，脖子上还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字…… “你怎么来了？” 见楚恒在这，那清远有些诧异。 “闲着没事，来看看您。”楚恒一脸复杂的看着苍老了不少的那清远，想到曾经老头追着他要看天青釉的时候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小子现在胆子倒是不小，大白天还敢来我这。” 那清远自嘲一笑，在那东珍的帮助下摘下脖子上的牌子小心翼翼放到一边，抹身走到桌子边上拿起水壶灌了一口，转头看向楚恒，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还成。”楚恒摸出烟走上前，给老头点了一根，问道：“家里现在缺什么不？您管跟我说，回头我给您送来。” “行的话，送点吃的吧，家里没剩多少了。”那清远想了想说道，旋即就转头看向女儿，吩咐道：“东珍，你去那根金条来。” “唉唉，用不着，一点粮食我送的起，全当我孝敬了。”楚恒急忙摆手。 第四百四十一章大佬真阔 “行了，就别推让了，你知道我什么脾气的，再说你那爷我还没求穷到这个地步。”那清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等什么时候我要是吃不上饭了，指定不能跟你客气。” “真拿你这倔老头没办法。” 楚恒知道拗不多那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接着俩人又在屋里聊了会，不多时，那东珍去而复返，将一根金灿灿的小黄鱼塞到他手里。 楚恒看都没看一眼，随手给揣进兜里，旋即转头对那老头问道：“那爷，您这出了吃的还缺什么不？” “有点吃的就行了。”那清远摇摇头道。 “砰砰砰！”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从前院传来,紧接着就响起一阵喝骂。 “姓那的，没死就赶紧开门！” 屋里人除了楚恒之外，脸色皆是齐齐一变，那东珍急忙转身走出堂屋去给外面的人开门。 那清远重重吐了口气，沉着脸对坐在身边的楚恒说道：“你先去书房躲一会吧，别再给你招来麻烦。” 楚恒虽然不怕这个，不过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书房，他倒不是怕给自己惹来麻烦，而是怕自己跟外头这帮人起冲突，平白给那家人招来事端。 他进书房待了没一会，就从窗户那里瞧见有一帮小年轻气势汹汹的从前院走了进来。 那帮人进屋后，吵吵嚷嚷了一阵，就把刚回来没多久的那清远又给带走了。 楚恒阴沉着脸目睹着全过程，等那些人都离开后，才从书房里走出来，然后跟那东珍还有老太太交代了几句话，就在那东珍的相送下骑上车离开了那家。 …… 傍晚。 下班后，楚恒两口子带着大表姐这个拖油瓶一块回到小梨花。 他们刚到家门口，在窝里呼呼大睡的黑白两只小奶狗突然就醒了过来,然后就呜呜叫着从狗窝里钻了出来，摇着尾巴兴奋的跑到门口来迎接它们的主人。 “吱呀。” 院门打开，楚恒当先推车进院，俩只小狗嗖的的一下就扑了上去，抓着他的裤腿一阵呜咽，好似在诉说自己忠诚的思念。 “去去去，一边去。” 楚恒怕踩到它们，一脸无奈的轻轻用脚把两只小家伙提到一边，然后就赶紧走到一旁，贴着倒座房的墙壁把车停好。 被踢开的黑白二狗又转头朝着后面的倪映红扑了过去。 “你们是来接我的么？” 小倪姑娘可比这个粗鲁的男人强多了，开心的蹲下身子，温柔的撸了撸两个狗头。 “你们什么时候养的狗啊？可真好玩。”后面推车进来的大表姐一见到两小只，眼睛里立马就冒出了星星，赶忙把车子放好走过去，兴致勃勃的跟倪映红一块都弄着小狗。 他虽然是男人婆，可终究也是個女人，对可爱事物的抵抗力还是很低的。 “下班了。” 姥爷这时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心情应该不错。 楚恒笑呵呵走过去，询问道：“姥爷，今儿战况怎么样。” “小胜几场。”姥爷矜持的笑着，眼角露出淡淡的傲然之色，很显然，今儿又把柳老爷子几个虐的不轻。 “楚爷！” 这时，院门外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是万小田的一个小弟。 谷唓 杜三怕楚恒等急了，特意派他来汇报情况的。 楚恒转头看了眼，不急不慌的迈步走过去，先丢过去一根烟，才问道：“你们那边怎么个情况？” 小弟慌忙接过烟，一脸恭敬的看着大哥大，低声道：“已经基本能确定是谁了，不过那人从下午就一直在家里睡觉，我们只能在外面堵着。” “是谁？”楚恒好奇问。 “叫吴林，他是隔壁街吴家的侄子，今儿就是他跟人打听您来着。”小弟赶忙道。 “吴林？” 楚恒听后扬了扬眉，他非常的笃定，这个人他并不认识，所以这孙子打听自己干嘛？ 他凝眉想了想后，便又对小弟问道：“杜三他们还在堵人么？” “我回来的时候还在，现在就不知道了。”小弟谨慎的回答道。 “成，你在这等我会，我去看看。” 说完，楚恒转身走回堂屋，跟媳妇交代了一声，便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与小弟一块赶往吴林家附近。 沐浴着如血的夕阳，吹着有些微凉的晚风。 没过多久，俩人就到了地方。 此时杜三一帮人正蹲在马路边侃着大山，显然那个吴林并没有出来。 见楚恒过来了，他们赶紧起身，快步走上来问好。 “楚爷！” “嗯。” 被簇拥着的楚恒很有大佬风范的淡淡点了下头，他扫了身边认识不认识的这些人一眼后，对杜三问道：“你们在这盯了一下午了？” “可不嘛。”杜三点了下头，恼怒的骂道：“那孙子一直在家睡觉呢，到现在都还没见着人影。” “辛苦了。”楚恒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又问道：“都没吃饭吧？” 杜三笑道：“还没呢，等一会抓到人了在一块吃。” “扯淡，他要一宿不出来，兄弟们还饿一宿？”楚恒白了他一眼，把手伸进提包，拿出十块钱跟一些粮票递给身边的万小田，吩咐道：“去买些烧饼回来，给哥几个先垫垫肚子，等会完事了我在好好犒劳一些大家伙。” “唉，谢楚爷。” 万小田笑嘻嘻的接过钱票，抹身招呼上小弟，一块骑上车风风火火的奔向附近的国营饭店。 大佬就是大佬，随便一出手就是旁人小半个月的工资啊！ 楚恒这时又从包里拿出几盒大前门丢给姜磕巴，吩咐道：“给大家伙分一分。” 跟前一群小老弟见此，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光的。 是金钱的颜色！ 大佬才来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丢出来十几块钱啊，搁一般人谁舍得啊？ 真阔！ 撒完了比，楚恒就跟杜三走到了一边，聊起了最近的情况。 不多时，万小田就带着大包用马粪纸包好的芝麻烧饼赶了回来。 当大家吃上热腾腾，香喷喷的烧饼后，瞬间干劲十足。 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的，一副要效死命的架势。 第四百四十二章就你找我啊？ 残阳渐渐没入地平线，弯弯的明月冉冉升起。 夜幕，即将再次笼罩四九城。 “不是，那孙子到底出不出来了？” 微暗的天光下，街边的阴暗角落里，被蚊子烦的不行的楚恒骂骂咧咧的看了眼手表，见已经七点多了,不由一阵懊悔，早知道那个吴林这么能睡，他都不来了。 干巴巴喂了这么久蚊子，简直就是活遭罪啊！ “楚爷，要不这边交给我，您回去等消息吧？”杜三见他这幅模样，连忙说道。 “现在就回去,我不是白喂蚊子了吗？”楚恒不甘心的嘬嘬牙花子，掏出烟点了根，把剩下的丢给他，然后就继续蹲下来，闷头抽着烟。 “出来了！” 就在这时，被杜三抓来认人的癞痢头突然低声喊了句，伸出手指着一名巷子里推车出来的青年，正是他的好兄弟吴林…… 楚恒精神一震，借着微暗光亮看了一眼人，确认自己真的不认识。 “这孙子总算出来了！” 杜三咬牙站起身，转头对姜磕巴等人吩咐道：“动手！” “请……请……好吧！” 姜磕巴咧嘴一笑，抓着一条麻袋就带着几个人就快步走了过去。 他们装作嬉戏打闹的样子，很快就来到了刚准备上车离开的吴林身边。 此时，吴林正美滋滋的想着跟罗阳汇报完情况后，自己会得到什么好处呢，哪知就在他跨上车的一刹那，刚走到他身边的姜磕巴突然扑了上去，用肩膀重重一下将他撞到在地，还没等他发出惨叫,旁边就有人用一块破布捂住他的嘴。 旋即,他们几个人就连人带车的给拖进了旁边巷子。 不多时，姜磕巴等人便扛着一个软趴趴的麻袋出来，麻利的丢到自行车大梁上，待其他几人取来自行车后，便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动作相当娴熟…… 楚恒眯着眼看着这一切，等姜磕巴几人走远后，也骑上车与杜三等一众人一块离开。 他们也没有扎堆，仨一群，俩一伙，在街上行着，非常的不起眼。 楚恒跟杜三还有万小田在一块，三个人一路聊着闲篇，慢慢腾腾的。 过了许久，才到达杜三的住处。 此时，这個偏僻的小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屋里屋外一大帮，足有二十多人,可谓是相当热闹。 当楚恒走进院子，早就回来的姜磕巴就迎了上来，跟他会报道：“楚楚楚……” “你别说话了。” 楚恒赶忙叫停，怕等他说完天都亮了，转头对韩旭问道：“问清楚了么？” “那孙子就是软骨头一个，几个大耳刮子就全撂了。”韩旭面对着空气，笑嘻嘻的说着，大晚上的看着有些诡异，不知道的还以为跟鬼聊天呢！ 弄不好都得吓死人…… “怎么回事？”楚恒又问。 “说是有个叫罗阳的托他来打听您情况的，而且还特意交代了要弄清楚您家里的条件，有没有从外面往家里拿东西之类的事情，听这个意思，应该是想找您麻烦。”韩旭分析道。 “罗阳？” 楚恒顿时愕然，这孙子怎么又特么蹦达出来了？ 谷啉 而且，他们现在可以说是一点交集都没有，那孙子干嘛要对付他？ 不对！ 楚恒面上瞬间一肃，突然想起了罗阳的那个老子罗正荣。 他记得前段时间跟二叔聊天的时候听二叔提过，他现在跟罗正荣俩人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经常会别一别苗头，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楚建设胜利而告终。 罗正荣虽然在粮食局呆得时间长一些，不过楚建设的后台硬啊。 再加上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个军事基地的事情，楚建设的位置可谓是越来越稳固了，而罗正荣自然就岌岌可危。 所以，罗阳这时候突然出手，会不会是罗正荣因为在局里斗不过楚建设，想在他这块开个口子？ 楚恒面色忽明忽暗的站在院里沉思，其他人也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息，一个个都赶忙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就这么过了半晌，他的面上突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旋即他便大步流星的踏步走进了屋子里。 此时，吴林正瑟瑟发抖的蹲在杜三卧室角落里，衣衫凌乱，头发乱糟糟一片，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孔里还往出滴着血。 看样子是没少遭罪。 吴林看着屋里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会有这么大麻烦，就是打死他也不带趟这个浑水的。 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碰！” 楚恒这时推开门走进了，吴林顿时被吓得一哆嗦，跟受惊的小鸡仔似的，赶忙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寻找着那不知在何处的安全感。 “就特么你找我啊？” 楚恒一脸狞笑的走到吴林面前蹲下，突然掏出枪顶在他的脑门上，吓唬道：“还有什么遗言么？” 吴林就是个普通工人，最多就是跟人打架斗殴之类的，哪经历过这个场面，脑门上那冰冷冷的触感，差点就给他吓尿了，他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哭嚎着哀求道：“大哥，您就饶了我吧，我就是帮忙打听消息的，跟我没关系啊。” 这尼玛到底是粮店主任还是敌特啊，怎么还特么掏枪了！ 楚恒见此，满意的笑了笑，拿着枪拍了拍他的脸颊，嘴角一扯，狞笑道：“想活是吧？” “想！”吴林狂点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那可就得听话。”楚恒又道。 “我一定听话，我一定听话！”吴林忙道。 “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楚恒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他：“回去后老老实实呆着，我这几天会去找你，记着别耍花招，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保不住这条命！” “大哥，我发誓，我不会耍花样的，我什么都听您的！”吴林连忙保证。 “那就滚吧。” 楚恒撇撇嘴，转头对随他进来的杜三吩咐：“把自行车给他，让他走人。” “唉。” 杜三虽然不明白大佬有什么打算，不过还是照做了，上前把战战兢兢的吴林拽起来，连打带骂的赶出屋子，并将自行车还给了他。 吴林一路屁滚尿流的跑回家，被吓住的他也不敢再去找罗阳了，老老实实的在家窝着，暗自后怕着。 第四百四十三章找二叔 楚恒站在院子里，一脸漠然的看着满身狼狈的吴林仓惶离开后，想了想便转头对万小田招招手，吩咐道：“带上几个人，给我看住这孙子，被发现没事，但要保证一天二十四个钟头都不能断人，能做到吧？” 一听大佬竟然单独给他任务了，万小田就跟打了鸡血旳似的，一脸兴奋的狠狠拍了下胸脯，立下了军令状：“您就放心吧楚爷，要是出了问题，我自己搁跳护城河去！” 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这次事情办好了，那必然是有一就有二，多来几回的话，说不准以后就能自己扯一块旗子呢！ 到时候能跟杜三爷平起平坐，这让他如何能不兴奋? “出了问题不用你跳，我让杜三帮你。”楚恒半玩笑，半警告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泛着丝丝冷芒，旋即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跟几张票塞到他手上，笑道：“这个拿着，给哥几个买点吃喝，等事情办完了，四九城的馆子，你们哥几个随便挑！” “嘿，那楚爷您可要破费了。”万小田笑嘻嘻的把钱票塞进兜里，然后就赶紧叫上自己的几个小弟，追着吴林离开的方向而去。 “楚爷。” 杜三等这货消失在黑暗中后，皱着眉凑了过来，低声道：“这小子办事太飘，能成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恒无所谓的笑了笑，又拿出五十块钱跟一些票递给杜三：“兄弟们忙了大半天，都挺辛苦的，买点好酒好菜，犒劳一下大家伙。” “唉。” 杜三一脸复杂的接过钱票，心里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 他也能感觉的到，自家大佬好像是打算要重用万小田了。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蛋糕就这么大，多一个人来分，他可就要少吃一些的。 可以说，这完全就是在从他嘴里抢食！ 但他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 “往后日子长着呢，别总看着你那一亩三分地，眼睛要往远看，以后有你忙的时候。”楚恒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笑着拍拍杜三肩膀安慰了一下后，转身去跟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便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杜三的院子。 杜三送走了楚恒，转头把钱交给韩旭，让他领人去采买吃喝，然后就自己到角落里抽着闷烟，琢磨着大佬临走时跟他说的话。 要往远看是什么意思？ 是有别的事情要交给他？还是怎么的？ 啧！ 也不说清楚点，这不成心让人睡不着觉么！ 杜三期待自己的美好未来。 …… 翌日，晨光熹微。 做好早饭的小倪姑娘一脸无奈的站在拔步床边，叉着腰看着还在呼呼大睡丈夫，清冷的晨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那两瓣露在被子外的屁股又翘又白。 “哎呀，楚恒，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再等会就上班了！” “吾！这就起。” 楚恒迷迷瞪瞪睁开眼，做了半晌努力，才费力从床上爬起来，那双黑乎乎的眼窝看起来好像要随时杆屁似的。 他真的太累了。 昨儿为了吴林折腾到八点多快九点才回来，到家了又拉了半宿缰绳，好不容易躺下，他又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罗阳的那档子事。 直到天都快来亮了，他才合眼睡下。 又是个殚精竭虑的一晚！ 以至于整个早上，他都有点精神不佳，哪怕倪映红给他做了最爱吃的肉蛋小馄饨，都没让他找到半点状态。 就这么的，他迷迷糊糊吃了饭，又迷迷糊糊去单位，然后就一头倒在办公桌上，鼾声如雷的补着觉。 一直睡到中午，他才睡了个饱。 楚主任又变成了精力十足的开拓者。 “哈。” 楚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力舒展了下仿佛生锈了的身子骨，然后就兴致勃勃的凑到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的媳妇身边，腻歪歪吃起了中午的海鲜大餐。 午后。 吃午饭时有些闪到腰的楚恒皱着眉，捂着腰，晃晃悠悠的从粮店里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 不知何时，天空竟然阴了下来。 乌压压的云朵层层叠叠的笼罩在四九城上空，时不时的还能瞧见有雷蛇在云朵中翻滚，那隐隐的闷雷声，预示着这可能是一场大雨。 “好像要下雨啊！” 楚恒凝视着越来越黑的云朵，面上露出迟疑之色，不过最终还是骑上自行车，赶往粮食局，准备去找楚建设商量一下罗阳的事情。 他才出发没多久，就刮起了狂风。 呼啸的大风卷着尘土冲天而起，霎时间整片天地都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暗黄色。 “呸！” 楚恒狠狠吐了口灌进嘴里沙土，赶紧拿出一直口罩带上，然后就疯狂的蹬着自行车，飞速向着目的地赶着。 大风过后就是大雨，到时候这漫天的尘土随着雨水落下，可就是黄泥汤！ 这要是淋在身上，脏了身子跟衣服不说，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是以，他必须要抓紧些。 这老太爷对他也是真照顾，楚恒一路穿街过巷，风驰电掣，就在他刚刚到达粮食局的时候，一滴沾满了尘土的雨滴终于从酝酿了许久的云朵里落在了地上。 “啪！” 地面上溅起一朵浑浊的水花。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就在水花消逝的下一瞬，天上就下起了大雨，一颗颗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形成一道密集的雨幕，让天地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轰隆隆的落雨声震得的人耳膜都隐隐发胀，一些躲避不及的行人，顷刻间就被裹着尘土的雨珠浇成了泥人，跟刚出头的兵马俑似的。 “再晚一会可就成了落汤鸡了。” 楚恒站在粮食局办公楼下，一脸庆幸的看着那些抱头鼠窜的兵马俑，不厚道的咧嘴笑了笑，便转身进了小楼。 此时，楚建设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外面的大雨，一双眉头时而紧缩时而舒展，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咚咚咚！” “二叔，你在里面不？” 这时，楚恒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响亮又不失沉稳，听起来非常舒服。 “这小子来干嘛？”楚建设回过神，疑惑的转回身，对门外喊道：“滚进来吧。”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四十四章去干吧 门外的楚恒听见里面的招呼声后，翻了翻眼皮便推开门走进屋，然后嬉皮笑脸的冲站在窗边的楚建设道：“楚副局长今儿不忙啊。” 宽宏大量楚主任…… “臭小子！” 只要是副的，基本就没有愿意听旁人这么叫的，都想变成正的嘛，楚建设自然也不例外，他瞪了楚恒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下这么大雨，你跑我这干嘛？” “有大事。” 楚恒神秘兮兮的把门关上，又从里面反锁，然后走到楚建设身边，低声说道：“昨儿罗正荣儿子让人去我家那块打听我来着，想抓我贪污的把柄，您说这事能不能是罗正荣那老小子指使的？” “抓你把柄？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楚建设眉毛都竖起来了，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个下来。 楚恒可是他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一直都是他得逆鳞！ 谁碰干死谁！ “这么回事，昨天我在单位，有个邻居小孩来我那……”楚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昨天的事情跟自己的猜测一股脑的告诉了二叔。 楚建设听完后，有些不确信的沉着脸对楚恒问道:“那你小子到底贪没贪？” “哎呦喂，我说二叔，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再者说了，我现在干的什么事情你总知道吧？我能差这仨瓜俩枣的？”楚恒冲二叔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也太不信任你大侄子了！ “那就好！” 楚建设松了口气，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他从茶几上拿来烟点上，边抽边思索，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沉声道：“这事还真有可能是罗正荣指使的，这老小子最近可一直想找我麻烦呢，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想从你这开刀。” “不过既然你没贪，那就不用管他，好好上你的班就行了，回头我去收拾他！” 说着他狠狠拍了下茶几，咬牙切齿的道：“特么的老东西，斗不过我就想动我大侄子，下三滥的货色，老子这回跟你没完！” 楚恒一听他这个意思，就知道二叔又不打算带他玩了，这他怎么能干啊，昨晚儿上他可是想了半宿对策，这要是不带他玩了，那他不白熬夜了么？ “二叔，那什么，我这有点不成熟的小想法。”楚恒抿抿嘴，腼腆的搓搓手，鬼鬼祟祟的凑到二叔耳边，嘀嘀咕咕道：“我打算这样，再这样，在那样……您看我这招成不？” 楚建设听完后，侧头看着他，一脸古怪的问道：“你小子在哪学的这些损招？” 他心里感叹不已，这孩子大小看着就不像好饼，这回终于特么学坏！ “嘿嘿。”楚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咧嘴笑笑，说道：“您就说成不成吧？” 楚建设沉思了一会后，点点头道：“成倒是成，不过伱确定能借来势？” “放一百二十个心，你大侄子我这点人脉还是有的。”楚恒得意的笑着，一条无形的小尾巴悄悄翘了起来。 “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吧，不行的话，我给你兜着。”楚建设迟疑下说道。 “得嘞，这回您就请好吧，保准把他们爷俩治的服服帖帖的！”楚恒斗志昂扬的道，莫名的竟然有些热血沸腾。 实在是闲的太久了！ 接下来，叔侄俩又鬼鬼祟祟的商议了好一会，直到外头的雨停了，楚恒才晃悠悠的出了粮食局。 雨后的四九城街道上泥泞一片，到处都是浑浊的泥水坑，与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清冷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泥土腥气。 楚恒揉了揉鼻子，偷偷从仓库里拿出一块布头，走到沾满了泥水珠的自行车旁仔细擦了擦，然后就兴致勃勃的跑去了附近的信托商店，准备去看看能不能淘点什么好东西。 大老远跑这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不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楚恒骑车一路小心翼翼的躲着水坑，五分钟的路程他用了十分钟才到了地方。 谷咋 然后进去逛了不到半個小时，就见他眉开眼笑的带着大包小裹从商店里走了出来。 别看他进去的时间短，但收获却一点都不少。 单单是明清的瓷器他就淘到十多件，其中不乏一些清三代的官窑精品，再有就是一些手表，小家具之类的零碎，也是没少买。 拢共花了他足足十多块！ 不过却是物超所值的。 至少一个球！ 美滋滋！ 离开了信托商店，楚恒又去了何子石的派出所浪了一会，直到块下班了，他才溜达回粮店。 “你还知道回来啊？” 见丈夫终于浪回来了，倪映红有些不满的朝他丢了个白眼，抱怨着自己的担心：“下這麼大雨你还往出跑，也不怕淋感冒！” 刚刚那遮天蔽日的大雨可是把她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真怕自家汉子死外头来着…… “这不有急事找二叔嘛。”楚恒笑嘻嘻的上去抱了抱媳妇，在她臉上亲了一口，温声道：“让你但心了。” “哼，我才不担心你呢。”倪映红娇嗔着皱了皱鼻子，征性的轻轻推了他一下，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衣服，关心道：“刚才你没被雨浇到吧？” “哪能啊？你爷们我又不傻，看见下雨还不会躲啊？再说它下雨的时候我都到我二叔那了，一点没浇着。”看着柔柔蜜蜜的媳妇，楚恒顿时就心里暖暖的，然后就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这么好的媳妇，还特么找个二房！ 虽然是被动的，可终究还是睡了不是吗？ 我真是个渣男！ 楚恒滿心愧疚的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下媳妇的额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疼惜小倪姑娘，并不管给二房什么，小倪必须是双倍！ 小两口腻歪了一小会后，下班时间就到了。 等做完了交接，俩人便甜甜蜜蜜，欢欢喜喜的骑上车回了小梨花。 回到家门口，院门紧锁着。 “姥爷又去柳老爷子那去了？”楚恒一脸诧异的拽了下门锁，这都连着下三天棋了，柳老爷子那心脏受得了受不了啊？ 别过两天柳昊空再来通知我开席！ 楚恒忧心忡忡的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进院。 今天他俩并没有受到那两只小狗的迎接，房檐下的狗窝里空空如也，两只狗都不在家，估摸着是姥爷给狗带走了。 “呜呜呜！” 这时，吴家的大黄从他身后窜进院里，直接奔向了狗窝，见到俩孩子都不在后，它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可却没有见到孩子的身影。 “汪！” 大黄顿时急了，跑到院子里就冲着刚停好车的楚恒叫了起来，两只狗眼瞪得滚圆。 你个崽种把我崽子弄哪去了！？ “你特么骂谁呢？” 楚恒竟然听懂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高低得要 <!--go-->“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他娘的还骂我！” 不知道为何，楚恒就是读懂了大黄的话，并清晰明了的知道其中每一个动词。 他大声恒哪能忍得了这个？ 当即抄起放在倒座房窗台上的一根骨头棒子，气急败坏的冲着大黄就跑了过去，势要干断它一根狗腿！ “嗷嗷！” 大黄一看这个架势，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同时也是一脸懵逼，不明白那个人为毛会懂它的话。 他到底是人还是狗啊？ “噗！我说你这人，跟只狗较什么劲啊。” 倪映红无语的看着没遛的丈夫，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这玩意儿总能给她带来欢乐，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床上还是床下，沙发还是厨房…… 可真招人稀罕！ “它骂我，我不打它？”楚恒一脸愤愤的将骨头棒子丢到了垃圾桶里，这本来是大黄留着旳，现在没有了，而且以后也没有了！ 倪映红闻言脸上笑容更加浓郁起来，抬起玉葱般的手掌捂着嘴，眉眼弯弯的笑着，一脸俏皮：“你还能听懂狗说什么呢？那你不也成狗了嘛！” “听不懂我能看得懂，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懂不？我通过那狗东西的眼睛，我就能看得懂！”楚恒指着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哇，你好厉害！” 倪映红还是很懂家里男人的，知道他很喜欢听一些类似于你好厉害，你好棒，你好猛这类的话，赶忙一脸崇拜的夸了丈夫一下，然后就赶紧把东西送进屋，开始准备晚饭。 楚恒也不在乎媳妇的敷衍，抹身去井边打了点水简单洗了把脸，接着拿出紫砂壶泡上一壶浓茶，然后就一头倒在罗汉床上，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样板戏，一边美滋滋的喝着茶水。 跟个大爷似的。 而小倪姑娘则在厨房里欢快的忙碌着。 烧火、刷锅、淘米、洗菜，对她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顿简单又温馨的晚餐就做好了。 姥爷这个点都还没回来，应该就是不在家吃了，沈天两口子自打家里老爷子重新回到舞台后，也不在来这里混饭了。 是以，今天这顿晚餐，只有他们小两口。 “我都不记着上回咱俩单独吃晚餐是啥时候了。”楚恒一脸感慨的坐在餐桌上，随着年龄越大，一些事也就越来越身不由己。 “我也不记着了呢。”倪映红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丈夫，虽然她俩每天都在一起，但这种一块共进晚餐的场景，总给她一种幸福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快天黑有关…… “不行，难得一块吃顿晚餐，咱俩得浪漫一点……开一瓶怎么样？你不是喜欢朗姆酒嘛？家里还有一瓶，我这就拿去。”楚恒兴致勃勃的站起身。 倪映红闻言，乌溜溜的眸子中瞬间泛起了异彩，她也很喜欢很丈夫举杯小酌的气氛呢，于是也跟着站起身，回屋取来杯子。 不多时，俩口子就重新坐下，一人举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杯中盛着半杯琥珀色的酒液，一股淡淡的带着微甜的香醇味道的酒香在古意盎然的屋子中弥漫着。 “媳妇，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我发誓一定要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楚恒深情款款的举起杯，神色无比郑重。 倪映红一脸甜蜜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纯洁白净的俏脸上缓缓泛起妩媚的红晕：“也谢谢你，长久以来对我的付出。” “叮！” “干了！” 两只酒杯轻轻碰到一起，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两口子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液。 喝下酒水后，小两口相视一笑，一股如蜜的浓情在他们之间酝酿着。 “再来一杯。” 楚恒笑吟吟的抹抹嘴，拿起酒瓶就要继续倒酒，打算趁着姥爷回来之前，赶紧解释晚餐，抓紧进行下一项。 “楚主任在家吗？”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院外突然有人叫他，将屋内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我特么！” 楚恒顿时一脑门黑线，旋即就在媳妇的笑声中，赶忙起身去门口开门。 来人是一位穿着老旧中山装的老人，个子很高，腰杆笔直，脸上有着深深的法令纹，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带着浓郁的书生气。 是隔壁街看电话亭的张大爷，他要是来谁家，准是通知去接电话的。 “哟，张大爷，有我电话？”楚恒一脸好奇的对老人，顺手从兜里拿出烟递过去。 张大爷笑着结果烟，冲他说道：“刚有個您的电话，让我告诉您一声，您姥爷今儿不回来了，在柳家住了。” “哦哦，谢谢您啊，张大爷。”楚恒闻言扬了扬眉，心里暗暗给姥爷点了个赞。 “甭客气，咱就干这个的嘛，您忙着吧，我得赶紧回了。”张大爷一脸和气的对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咣当！” “嘿！” 楚恒一脸兴奋的关上门，屁颠颠的跑回屋，就赶紧跟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的媳妇说道：“那啥，是看电话的张大爷，说姥爷今儿不回来了。” “啊？” 倪映红闻言眨眨眼，粉嫩的脸蛋上那抹红晕变得更深了，眸子中也泛起了涟漪，她已经意识到，今晚会非常的没羞没臊…… “接着喝，接着喝。” 楚恒抹身回到自己位置，赶紧给媳妇倒酒，准备吧刚掉地上的气氛再捡起来。 良久后。 在气氛的衬托下，俩人不仅喝光了那一瓶朗姆酒，还喝下了半瓶红酒。 此时，倪映红已经醉了，她将软乎乎的身子依偎在丈夫怀里，一双藕臂轻轻地揽着他得脖颈，红润的嘴唇吐着沁人的香气，痴痴地笑着：“楚恒，有你真好！” “我有你，也很好。” 楚恒酒量其实很好的，可今日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看着怀中仙女似的人儿，忽的咧嘴一笑，抱着媳妇就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回东屋。 “今晚上，高低得要上孩子！” 今夜的拔步床，一直在摇啊摇。 天边的月亮姑娘羞涩的扯来了一块云朵挡住了自己，仅仅留下一双清冷的眸子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直看到后半夜。<!--over--> 第四百四十六章找你有点事 翌日，清晨。 “吾！” 小倪慵懒的睁开眼，第一眼便见到了那张让她百看不厌的英俊面庞，她一脸温柔的伸出手轻抚了下丈夫的脸颊，脑海中不自主的想起了昨夜的荒唐。 “就知道祸害人。” 姑娘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旋即气恼的掐了把丈夫的胳膊。 “别闹，我再睡会。” 楚恒迷糊糊的翻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倪映红嘟起嘴，轻柔给他盖上被子，然后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下床洗漱煮饭。 弄好了早餐后，她自己一个人吃了些，然后又往饭盒里装了点，剩下的则被她重新放回锅里热着，这样等丈夫起来的时候还能吃上口热旳。 然后，姑娘又轻手轻脚的回屋看了眼依旧熟睡的男人，见这货又踢掉了被子，赶忙过去给他盖上，接着才拿上自己的东西，独自离开了家，赶往单位。 楚恒昨天跟她说了，今天有事要办，要晚会才去粮店。 七点半。 囊中羞涩的楚主任终于睡醒了，见时间已经不早，他赶紧起来洗漱吃饭，然后就斗志昂扬的带上提包离开了小梨花。 干掉罗阳，2.0计划，正式开始！ 楚恒从巷子里出来后，便径直的赶往吴林家。 进过一夜的沁润，昨日下的雨水已经汇进了四九城纵横交错的地下水脉中，不过街上还是有不少稀泥，而且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看起来一片狼藉，显得有些萧索。 楚恒一路飞驰，溅起一片片泥点子，等他到达地方的时候，刚巧吴林拎着东西从家里出来准备去上班。 万小田则带着两位小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点掩饰都没有。 而吴林对此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经过前天的那档子事，他已经清楚自己得罪的是怎样的一群人，也知道罗阳要对付的人是怎样一个狠角色。 自问无力反抗的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大哥，抽烟不？” 吴林一脸堆笑的从兜里拿出烟，递给身后的万小田几人，想讨好一下他们。 一名小弟看烟不错，就伸手要去接。 万小田却眼珠一瞪，狠狠拍掉小弟伸出去的爪子，骂道：“没特么见过烟还是怎么的？你知道这孙子下没下药？” 为了圆满完成楚恒给他的第一个任务，这货一直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不敢有半点闪失。 生怕万一要是出了差错，到时候楚恒对他失望不说，杜三也不会轻饶了他得，弄不好真得进护城河游一圈呢！ “哎呦喂，我说大哥，我哪有那个胆子啊。”吴林面色一苦，道：“您几位就放心吧，我肯定老老实实的，不会耍什么花样的。” 万小田却不管这个，抬脚照着他屁股就踹了过去，骂道：“别特么废话，该上你班就上你的班去，就当我们哥几个不存在。” “唉唉。” 吴林只能无奈的骑上车，准备赶往单位， 他心里一阵叫苦，被三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流氓跟着，谁能当他们不存在？ 昨儿他被跟了一天，再加上脸上的这些伤，单位上的人都还以为他惹了什么事呢，不少人都跑来问他吃瓜。 “嘎吱！” 就在这时候，楚恒突然骑车停在了吴林面前。 看着面前这个帅的都能把人掰弯的男银，吴林却瞬间被吓得面无血色，那日被冰冷冷的枪口顶在脑门上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楚爷！” “楚爷好！” 万小田几人连忙问好。 “楚……楚爷，您……您……怎么来了。”吴林也强压下转头就跑的冲动，哆哆嗦嗦的打着招呼。 “找你有点事。”楚恒脸上露出和煦的帅气笑容，可在吴林看来，却与阎王爷跟他呲牙差不多。 终于还是来了。 通过这两天被人监视这种事，吴林就猜到楚恒肯定是要用自己什么，此时事到临头，他暗暗松了口气，赶忙道：“您说。” 楚恒没继续说，而是朝万小田看了一眼。 几個人顿时意会，赶忙退到了远处，给他们留下了充分的私密空间。 楚恒这才转头看向吴林，笑吟吟的道：“我想对付罗阳，帮帮我怎么样？” 不怎样！ 我谁也不想帮，我就想回去上班，烧锅炉都行！ 吴林很想拒绝，可却不敢张着个嘴，最终还是屈服在对面大佬的淫威下，满脸苦涩的点点头：“楚爷您尽管吩咐。” “脸拉这么长，这是不情愿？”楚恒见此，面色顿时一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要是不愿意，你可以拒绝。” “没有没有，我愿意的。”吴林赶忙说道，生怕说晚了在挨一顿打。 “那就好。”楚恒学着电影里那些坏种的样子，咧嘴狞笑起来，伸出手在吴林本就青紫的脸上用力拍了拍，冷声道：“放心吧，只要你把事情给我办好了，往后我不光不会再找你麻烦，我还可以给你一比报酬。” 吴林现在只求能赶紧脱身就好了，哪敢要他什么报酬，于是赶忙说道：“不用不用，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行，我保证给您办漂漂亮亮的。” “别废话，给你就拿着。”楚恒蛮横的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排在他手上，说道：“这钱你先拿着，事成之后还有。” “这……” 吴林看着手上的钱懵了。 都还没说什么事，就给了五十块钱，这可快顶他一个半月工资了啊。 再想想之前答应帮罗阳查楚恒，那家伙除了给他敬了杯酒外，就说了点往后会帮他调工作，会给他干部职称之类的空头支票，剩下的鸡毛也没有！ 这大佬跟大佬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吴林捏了捏手上的几张大团结，犹豫再犹豫，终于还是贪念战胜了理智，默默的把钱给揣进了兜里。 给的太多了，他真没法拒绝。 “下面我说的话你要记住。” 楚恒这时开口说道：“回头你就去找罗阳，告诉他我现在日子过得特别滋润，顿顿有肉吃，花钱如流水，并且在晚上见到我偷偷摸摸扛了一大袋白面回家，知道了吗？” “啊？” 吴林闻言楞了一下，不明白楚恒为什么要让他传递这种消息。 第四百四十七章看过电视么 楚恒见吴林傻了吧唧的看着他不说话，不悦的皱了皱眉，骂道：“啊特么什么啊！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吴林吓得一哆嗦，赶忙点头道。 “还有。” 楚恒瞪了他一眼，接着又道：“从今天开始，你在罗阳那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必须要一字不漏的给我记清楚，以后每天晚上让万小田去跟我汇报，如果是紧急情况的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出来，懂了么？” “懂了，懂了。”吴林猛点头。 “记得别耍花招。”楚恒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声威胁道：“不然就算你跑天边去，老子也能把你抓回来活撕了你！” “大哥您放心，我绝对不敢的。”吴林一脸苦笑，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简简单单的一次打听消息，竟变成了特务活动，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可他却没得选。 一边是一位普普通通旳大院子弟，一边却是手底下养着一帮混混的凶人。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此刻他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竟然答应趟这趟浑水呢！？ “好好干，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萝卜与大棒都给完了的楚恒，又轻飘飘的给了句不知会不会对象的许诺，旋即挥挥手道：“行了，办你的事去吧。” “唉唉，那……那我就先走了，大哥。”吴林如蒙大赦，赶忙骑上自行车，飞速离开了这里，仿佛被狗撵了一般。 楚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远去后，转身对远处的万小田招招手。 万小田连忙跑过来，一脸恭敬的道：“楚爷，您吩咐。” “还是找人继续盯着他，不过这回要小心点，你要让他知道你们在监视他，但是却不能让旁人知道，能把握好这个尺度吧？”楚恒对他说道。 “明白，回头我就去安排。”万小田一脸轻松的点点头，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再去找人通知下杜三，让他派人监视一下我家附近，如果有可以的人去了，就给我盯住喽，除此外，什么都不要做。”楚恒又道。 “唉，一会我亲自去，正好想跟三爷借几个人。”万小田笑道。 “那成，忙你的去吧。” 楚恒笑着拿出一盒烟塞进他兜里，旋即大长腿用力一蹬，便踩着自行车迅速远去。 经过这一番折腾，等他来到粮店时，已经是九点多钟。 跟大姨们扯了会后，楚恒就溜溜达达的往后屋走，都还没等他走到办公室，他就听见了段凤春的动静，那极具磁性的嗓音，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这婆娘怎么又来了？不知道我俩口子正是要孩子的关键时刻么？ 耽误事！ 楚恒嘴角抽了抽，抬步走进办公室，便见到大表姐正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比比划划的跟小倪说笑着。 “我说表姐，您怎么又跑来了？”他一脸无奈的道。 “上你这躲会呗。”大表姐笑嘻嘻的起身，把座位还给了他，然后就搬来一个板凳做到倪映红身旁，俩人继续叽叽喳喳咬着耳朵。 楚恒摇摇头，回到座位上坐下，拿起报纸无聊的翻看着。 跟往日差不多，今天的报纸除了那些乱起八糟的事情外，就没什么新闻了，都没有大姨们的茶话会精彩。 他就这样看看报喝喝茶，转眼时间就到了上午十点。 大表姐跟小倪还在聊着，之前她们说的是衣服，现在讲的是鞋，也不知道这些女人都是怎么回事，好像永远都有聊不完的东西似的。 楚恒瞥了这俩女人一眼，仰头喝掉杯子里的茶水后，弯下腰准备在来一杯，可却发现壶里也没水了。 “啧！” 他咂了咂嘴，觉得有些不习惯，要是搁往常，小倪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可现在人家忙着聊天呢，哪有心思搭理他。 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楚恒拎起暖壶，晃晃悠悠起身，去了小厨房。 炉子里点上火架上柴，在把水壶坐上，不一会的功夫，壶里就咕嘟嘟冒起了泡，袅袅的白色水汽从壶嘴了钻出，那摇曳着的曼妙曲线，宛若性感的阿拉伯女郎在起舞。 拎起冒着热气的水壶给暖壶里灌满水，接着又给水壶填了一些凉水，重重新放回炉子上，楚恒才转身离开厨房。 他刚抬脚出门，耳边突然间响起一道破锣般的声音。 “忙什么呢，恒子。” 楚恒转头一看，就见到傻柱从前屋往这边走来，他连忙挥挥手，招呼道：“烧点水喝，柱子哥您怎么跑这来了？” “找你走后门来了。”傻柱大咧咧走过来，扬了扬手上的粮本，咧嘴笑道：“我今儿歇班，就想把月饼给买了，可你单位这几位姨说还没到时候，死活都不卖我。” “嗐，我当多大事呢，您等一会，我把水壶放回去，亲自给您挑几块好的。”说着楚恒便转身往办公室走。 傻柱溜溜达达的跟上，一进屋就瞧见了库库库大笑着的大表姐，这货赶忙掏出烟招呼道：“哟，凤春同志也在啊，来来来，您抽烟，您现在不生我气了吧？” “生什么气啊，那天是我太冲动，我还想给您道歉呢。”段凤春笑眯眯的接过烟，因为之前倪映红的提议，她看向傻柱的眼光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怎么看都是个老实人…… 傻柱一听顿时暗暗松了口气，拿出火柴给大表姐点上烟，笑道：“可别这么说，是我这嘴没把门的，跟您没关系，您就是再给我俩大背跨，那也是我活该。” “行了行了，回头您二位再聊，咱先办正事去。”楚恒可不敢让这俩人再接着聊下去，这万一再碰出点火花来，往后来人要是有什么麻烦了，不还得他来操心嘛？ “哎呀，不着急，我聊会再走。”哪知傻柱却不急着走了，转过身一屁股坐在桌上，神神秘秘的对他们几人说道：“诶，你们看过电视机么？” 大表姐一脸随意的道：“这谁没看过啊，西单商场就有，我有回去的时候见过，听说那里头能放出电影呢。” “我不是说这个。”傻柱摇摇头，比比划划的道：“我的意思是，出人影的电视机，你们看过吗？” 第四百四十八章特中特 “那我上哪看去啊，人家百货商店又不给看。”大表姐闻言摇摇头，旋即心思一动，好奇的对傻柱问道：“何师傅，你看过啊？” “您这话问的，要是没看过我能问你们嘛？”傻柱骄傲的扬起下巴，眉飞色舞的说道：“前几天我们厂长弄了一台十二吋的电视机，我跟你们说，那东西可真好，插上电就能看见人！” 也不怪他这个样子，在还在靠听收音机为娱乐方式的当下，电视机这玩意儿是相当少见的，虽然现在国内也能生产这东西，但因为元件稀缺的问题，产量可以说低到令人发指，是以一般只有一些大单位、大工厂才能有机会得到电视的分配指标，个人那是想都别想。 而看过电视节目的人，自然也是凤毛麟角的。 别说是大表姐了，就连楚恒自己都还没看过现在的电视节目呢。 这时候能看上电视，真得可以拿出去跟人吹牛逼旳！ 那李富贵也是真有点本事，竟然能弄到这种稀罕玩意。 听傻柱竟然看过电视，这回连小倪姑娘都勾起了兴趣，好奇的眨着大眼睛问道：“柱子哥，那电视机里都能看见什么啊？又是怎么才出人的啊？” “对对对，何师傅你快说说。”大表姐也连忙问道。 楚恒对此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于一个玩过智能机的人来说，电视机这东西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他见这几人了聊得热乎，撇撇嘴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给自己的茶缸子蓄上了水，同时还给傻柱倒了杯茶。 傻柱看他竟然一点都不好奇，失望的咂咂嘴，觉得这个逼装的有些失败，不过很快他就打起精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就唾沫横飞的跟倪映红她俩聊起来昨天自己看得电视节目。 …… 与此同时，到单位报了个道后，就跑出来了的吴林，已经来到了罗阳单位。 他站在运输公司的大门口，一脸苦涩的回头看了眼在远处盯着他的万小田的两个小弟，深深地叹了口气，抬步走向旁边的门卫室。 此时，门卫室里除了看大门的大爷外，还有几名保卫科的工作人员在，一帮人一人抓着一把扑克牌，玩得热火朝天。 吴林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满脸笑容的问道：“那个，同志，我想找一下保卫科罗副科长，去哪能找到他啊？” “找罗哥？” 一名身体高壮的青年闻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见并不认识后，疑惑问道：“你谁啊？找我们副科长干嘛？” “我叫吴林，是他朋友，找他有点事要说。”吴林客气的递上烟。 “吴林？”青年接过烟，审视的看了他几眼，旋即抹身从屋里出来，对他招招手：“跟我来吧。” “唉。” 吴林赶忙推着车跟上。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一座二层高的老式红砖楼房前，然后又来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外。 青年敲了下房门，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了罗阳的声音。 “进。” “吱呀！” 俩人推门而入，就见到罗阳眯着红彤彤的眼珠哈欠连天的靠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显然这孙子在这之前是在睡觉。 还不等青年说话，吴林自己就上前一步，招呼道：“罗哥！” 迷迷糊糊的罗阳闻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顿时精神一振，赶忙抹了抹眼角上的眼屎，兴奋道：“兄弟你可算来了，快坐快坐。” 说完，他又看向落后吴林一步的青年，挥挥手道：“没你事了，军子，忙你的去吧。” 那青年也是个伶俐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事情要谈，应了一声便转头离开了办公室，还顺手把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等他走后，罗阳就迫不及待的对屁股刚挨上椅子的吴林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有的。” 吴林舔了舔嘴唇，飞速的将提前想好的说词在脑子过了一遍，才接着说道：“我问了我二大爷家的弟弟，那个楚恒确实见天吃好的，基本上就没断过肉跟细粮，而且他还隔三差五的就能见到那家伙买一大堆东西回家，还都是比较稀罕，哪回都不带低于二十块钱的！” “我这两天闲着没事也去那附近转悠了几次，天天晚上都能在他家外头闻到肉味！” 说道这里，吴林顿了一顿，鬼鬼祟祟的探了探头，压低声音说道：“而且我还有一个大发现！” 他之前的话就让罗阳挺高兴的了，一听还有发现，呼吸顿时急促了一些，赶忙问道：“什么发现？” 吴林心虚的低下头，眼神有些闪烁，顿了一下才沉声说道：“就昨儿個晚上，我从我二大爷家出来的时候，见到楚恒鬼鬼祟祟的拉了两个大包回来！我当时假装喝多了，故意的碰了一下，发现都是细粮，一袋是大米，一袋是白面！都是一百斤的袋子装着的！” “他娘的，王八蛋肯定是偷了粮食了！好好好！” 罗阳兴奋的直拍大腿，随手拿来烟点上一根，然后就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那乱转，时不时的闪过一抹阴毒。 少顷。 罗阳停下了脚步，转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吴林道：“兄弟，你在帮我个忙，回头我给你分配几个人，你带着他们去楚恒家外头盯着，无论见到他往回带了什么东西，你都要给我记下来！连一根针都不能放过！” “这……我还得上班啊。”吴林都快哭了，你让我监视他，他让我监视你，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上什么班上班啊，你先请几天假，等事情办完了，我找人给你调我这来，怎么样？”罗阳笑嘻嘻的揽着他的肩膀，眼睛都不眨的继续开着他得空头支票。 至于能不能兑现，那就只有鬼知道喽。 “我……我不行，我家里还有其他事呢，罗哥你找别人吧？”吴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实在是不想在掺和这些破事了，就想老老实实回去当工人。 “别人他也认识楚恒啊，而且那一片你也熟悉，有你在更方便点嘛。”罗阳面上依旧带笑，眼中却透着阴冷，他语气有些不善：“兄弟，给哥哥个面子好不好？事成了我一定重谢你！” 吴林一看他这个面色，心中暗暗叫苦，已经被楚恒吓破胆的他，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拒绝，最终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应道：“那……那成吧。” “够意思！” 第四百四十九章看电视 傍晚，小梨花，楚宅。 刚吃过晚饭，倪映红跟大表姐俩人就赶紧端着碗碟跑去厨房，旋即就听厨房里叮铃咣当一阵乱响，跟着急要上战场打仗去似的。 这俩人之所以会这样，还是电视给闹的。 傻柱这货把一破电视给夸得天花乱坠旳，弄的俩姑娘好奇心爆棚，非得要去轧钢厂看看电视去，还求着傻柱帮着给留了位置。 打回来开始，俩人就一直惦记着看电视那档子事呢，这才吃完饭就赶忙收拾，怕去晚了没位置。 罗汉床上，楚恒一脸无语的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刚刚六点，电视节目要七点才开始播，也不知道这俩人急个什么劲。 他端起小桌上的茶壶给坐在对面看书的姥爷倒了杯茶，问道：“姥爷，要不您等会也去看看电视去？” “不了，我在家看会棋谱。”姥爷笑着摇摇头。 “呜呜呜！” 这时，床下忽然响起小狗的叫声。 楚恒闻声挪挪屁股，探头往床下看了眼，就见到小白狗正焦急的在床下打转，时不时的还人立起来扒着床腿，想要往上爬。 这黑白两狗，小黑有些高冷，虽然跟他们也亲近，但是不黏人，一般吃完了就回窝里趴着，基本不往他们跟前凑。 小白就不同了，有事没事就往人跟前跑，最喜欢的就是趴在楚恒腿上被他撸。 “瞧给你急的。” 楚恒对亲人的小白也是有些偏爱，都没嫌弃它脚上脏，笑着伸手把它抓上来，搁在腿上轻轻揉了揉狗头。 “呜呜！” 得偿所愿的小白开心的摇了摇尾巴，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的闭上了眼，准备打个盹。 哪知它才趴一会，那边收拾好了的倪映红就走过来催促：“走了楚恒，再晚了就没位置了。” “这才几点就过去啊？再说傻柱不是答应给留位置了么？”晚上有些吃撑了的楚恒捏着茶杯不想动。 “万一没占到位置呢？你没听傻柱说吗，看得人可多了！”倪映红上去拉这他的手，轻轻摇晃着，嘟着粉嫩的小嘴，哼哼唧唧的撒起娇来：“哎呀，走吧，快走吧。” 啧！ 哎呀呀，看电视就看电视，你发什么骚啊！ 也就是跟前有人，不然非得鞭策你一番！ “停停停！” 楚恒哪受得了这个，无奈放下茶杯，将小白丢给姥爷，然后下床穿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俩姑娘一起出了门。 三人一前一后的从巷子里出来后，大表姐便急吼吼骑上车，带着小倪绝尘而去。 楚恒则在后面有气无力的踩着车灯跟着，在经过街对面一条巷子的时候，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在巷子里蹲着的吴林与三个青年，潇洒的从他们面前经过。 等到路过下一条巷子时，他又瞧见了大咧咧的站在巷子外面的韩旭，这货此时正面对着街对面的墙壁，但眼睛却是一只对面，一只则盯着位于他左侧的吴林一伙人。 这小子的这对眼珠子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楚恒经过时，扫了他一眼，又看了下缩在巷子里面吃烧饼的杜三等一伙人，便径直的骑车走了过去。 韩旭也好像没见到他似的，依旧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一动都没动。 从今天下午开始，杜三跟吴林这两伙人就是这个状态了。 吴林中午在罗阳那吃过饭，就带着罗阳派来的三个小弟来楚恒家门口蹲点， 杜三因为收到消息早，晌午的时候就带人过来了，而且还带了不少的人手，把楚恒家前后左右都给围得严严实实。 吴林这几个货刚到这块，便已经被杜三他们监视起来了。 此时，见到楚恒离开家，吴林一伙人中的一名青年赶忙对吴林问道：“吴哥，那孙子走了，咱们跟不跟？” 正无精打采的啃窝头的吴林闻言皱了皱眉，说实话他是不想跟着的，反正对他来说也是走个过场，那么认真干嘛？ 可毕竟还有其他人在，这眼瞧着人离开还不跟上，到时候罗阳问起来实在不好交代。 想到此处，这货咂咂嘴，不情不愿的站起身，道：“咱俩跟上看看，留俩人继续盯着。” 说完，他就转头进了巷子，推出自行车，带着青年向着楚恒离开的方向追去。 很快他们就从韩旭面前骑车经过。 韩旭见状，赶忙跑回巷子深处，跟杜三汇报道：“三哥，姓吴的走了，看样子好像是跟着楚爷去了，咱要不要派人跟着？” “用不着。”杜三灌了口汽水，将手里一块还温热的猪头肉塞进嘴里，随口说道：“咱们任务就是给楚爷看好家，盯吴林的事情万小田负责。” “哦，那我接着盯着去了。” 韩旭弯腰从地上的牛皮纸上拎起两块肉塞进嘴里，便转身回到巷口继续监视剩下的那俩人。 果不其然，他刚到巷子口，就见到万小田鬼鬼祟祟的带着人骑车过去。 半个小时后，楚恒几人来到了轧钢厂。 门口看门的保卫科的人都是认识楚恒这个厂长大侄子的，是以连登记都没用，直接就给放行了。 “谢了，兄弟。” 楚恒笑着朝给他开门的青年挥挥手，便与倪映红她们骑车进了厂区，直奔轧钢厂小礼堂。 那块地方够大，还有座位，正好用来放电视机。 三人到地方把车停好，就赶忙钻进了小礼堂。 此时，屋里已经乌压压的坐满了人，人挨人人挤人，入眼的全是人脑袋，几乎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嘈杂的声音大有一副要顶开房盖的架势。 “我就说要早点来吧，你看这哪还有地方坐！”倪映红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口，一双柳眉轻轻蹙着。 大表姐踮着脚尖向里面张望，寻找着几乎不可能有的空位。 “你急个什么劲，傻柱不说给帮着留位置了嘛。”楚恒抻着脖子扫视了下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傻柱的踪影。 那个货此时正站在靠前的一块地方，急赤白脸的跟许大茂吵着架。 原因就是座位的问题。 为了给楚恒他们占座，傻柱下班都没回家，直接就在厂里吃的，早早地就来占好了座位。 哪知他扫泡尿的功夫，就被早就盯着他的许大茂把座位给抢去了。 这傻柱能不急么？他可是答应好楚恒的，这要等会人来了却没座位，到时候他这脸面往哪搁？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五十章有人了 轧钢厂，小礼堂。 傻柱双手插着腰，眼珠子瞪得滚圆，气急败坏的看着洋洋得意的坐在本来属于他旳座位上的许大茂，骂道：“许大茂你个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去听见没有？不然往后老子见天喂你们吃泔水信不信？” “你个臭厨子，这座位又不是你们家的，老子爱坐哪就坐哪！你管得着吗？还喂泔水，你喂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让你回去接着抡大勺去？”许大茂冷笑着看着都快七窍生烟的傻柱，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灌粪之仇他可一直都记着呢！ 可惜上面有人保傻柱，他没法整治这个货，要不然可就不是抢个座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兔崽子，我看你今儿是找打来了！马华，胖子，给我揍丫的！” 傻柱终于忍不住了，撸起袖子，招呼上聚过来的几个徒弟，就要来一出全武行。 “老子怕你啊？” 要是单打独斗，许大茂是绝对不会上的，可今天他身边带着手下呢，哪能怕这个，就见他大手一挥，身边一帮保卫科的人呼啦啦站起来。 “哟，干嘛呢这是？” 眼瞧着两伙人就要打起来的时候，楚恒正好领着媳妇跟大姨姐过来，见他们针尖对麦芒的，笑着打趣道：“怎么茬？这是要提前演一场戏啊？” “这兔崽子就是欠打！”傻柱咬牙切齿的指着许大茂：“我家都没回，早早地就来给你们占得位置，就撒泡尿的功夫，这孙子就给抢去了，完了还死活不让，你说我不揍他？” 许大茂一听是给楚恒他们占得位置，脸色顿时一变。 “哦？” 楚恒扬了扬眉，笑吟吟的看着他：“大茂哥，您这是不欢迎我啊？” “兄弟，瞧您这话说的，我要是知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我哪能跟他争啊。”许大茂满脸堆笑的上来，摸出烟递过来一根，道：“来来来，快坐，在等会电视就要开了。” “哼，有本事你别让啊？孙贼！”傻柱冷笑道。 “谁家狗叫？”许大茂抠抠耳朵。 “我说得了，您二位也别掐了，都邻里邻居的，让外人看了都笑话。” 楚恒无奈的劝了这俩冤家一句，转头对倪映红跟满脸失望的大表姐招呼道：“你俩赶紧进去坐吧。” “哦。” 倪映红才不管他们打不打架呢，与大表姐越过他们几人，走到空位上坐下，就眨着大眼睛盯着小礼堂主席台那的长桌上摆着的一个大木盒子猛瞧。 那个木盒子很新，四四方方的，通体用红木打造，对着人群的那一面木板是活的，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尽管都还没见到盒子里面是什么，但明眼人都猜得出，那里面是电视机。 别以为很扯，这时候就这样。 实在是电视机太金贵了，要用盒子保护好不说，还有专人负责开关，除了这个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准碰。 “恒子！” 就在楚恒也要过去入座的时候，他身后突然出来李富贵的声音。 楚恒闻言回过头，就见到李富贵带着媳妇还有小闺女李茹往这边走过来。 他迎过去，身边的许大茂却先他一步跑了过去，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满脸谄媚的道：“厂长您来了，位置我都给您留好了，就在最前排，看的倍儿清楚！” “麻烦你了，许副科长。”李富贵满意的点点头，脸色带着仿佛永久不化的职业假笑。 “马屁精。” 傻柱见了不屑的撇撇嘴，旋即转头对楚恒说道：“最烦姓李这孙子，你应付去吧，我先去坐着了。” 说完，他便挤进人群，走向里面的那几个空座。 “你这人啊。” 楚恒无语的摇摇头，看见领导不打招呼，也就这年头还行，要是搁以后，早特娘的给你发配走了。 这时，李富贵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小子怎么还跑我这来了？” “我媳妇非得要看看电视什么样，我就领着过来了。”楚恒笑嘻嘻的解释了一下，旋即看向李富贵媳妇跟闺女，咋咋呼呼的道：“哟，李婶，您这怎么看着越来越年轻了呢？李茹也是，我这才多久没见着啊，漂亮的我都快人不出了。” “你小子还是这么会说话。”一副标准黄脸婆相的李婶被夸的眉开眼笑。 “恒子哥。”李茹羞答答的叫了一声人后，就红着脸低下头不说话了，十六七岁的年级，正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岁月，哪能在这个大帅比面前淡定的住。 李富贵这时笑着说道：“映红也来了啊？在哪呢？怎么没看见人呢？” 楚恒指了指坐在里头跟傻柱还有表姐聊天的倪映红说道：“就在中间那块呢。” 李富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眉头一皱，说道：“怎么坐那么远去？电视机就那么大一点，哪能看得清，赶紧把人叫来，跟我坐前面去。” “不行吧，李叔，我媳妇表姐也在呢，前面哪还有地方啊？”楚恒垫脚看了眼前排说道。 “这还不简单。”李富贵一脸随意的转头看了眼许大茂，笑眯眯的道：“许副科长，你看？” “我这就去。” 许大茂赶忙屁颠颠的往前排跑去，同时心里对也是一阵嫉妒，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待遇啊？ 李富贵面上露出一抹得意，旋即对楚恒招呼道：“赶紧去叫把人叫出来吧。” “得嘞。” 楚恒龇牙一笑，转头钻进人群，把媳妇跟大表姐给叫了出来。 这让跟大表姐聊得正欢的傻柱不由一阵失落。 楚恒三人回合了李富贵一家三口后，便一块去了最前面一排。 此时许大茂已经给他们腾出位置来了，不多不少，正好六个位置。 李富贵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感谢话后，他们几人便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 又聊了会家常，很快就到了电视放映的时间。 就见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主席台上，拿出一把钥匙打开盒子，露出里面那台小电视的真容。 电视的外壳是木质的，小小的一只，灰色的屏幕，下面的操控板两侧上有两个调试频道的旋钮跟一个电源开关。 “嗞啦！” 电视机打开，先出现的是一片雪花，随着中年人调试，很快就出现了人影跟声音。 “呀！有人了，有人了！” 倪映红震惊的瞪大眼，一把攥住楚恒的大腿，惊呼道：“是小兵张嘎，是小兵张嘎，我看过这个！” 嘶！ 楚恒倒吸了口凉气。 同时，本还吵吵闹闹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简直是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上那个小小的屏幕。 对于此时民众来说，能在一个小盒子上看到人影，真的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一章没了呢 夜里八点半。 电视机还在放映，节目已经从电源小兵张嘎变成了沙家浜，而且还是无缝衔接。 此时，屋内的所有人依旧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倪映红跟大表姐是这样，傻柱是这样，许大茂是这样，连身为一厂之长的李富贵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那台小小的电视机，就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球。 “哈！” 唯有楚恒是个例外，枯坐了半晌的他正无聊的打着哈欠，心里还暗暗祈祷着电视节目赶紧解释，他好回家传道受业去。 他这个想法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估计会被踹死的……吧？ 可没办法，作为一个见识过世间繁华的后来人，他真的对这玩意儿爱不起来，只觉得电视上的节目非常无聊，甚至都不如回去跟姥爷下几盘棋有意思。 “唉。” 楚恒无奈叹了口气，瞥了眼身边瞪大眼睛盯着电视的媳妇跟大表姐，默默拿出一根烟点上。 且熬着吧！ 此时，轧钢厂的大门外，吴林跟那名青年还在喂蚊子。 他哥俩作为外人，又没什么正当理由，自然是进不去轧钢厂旳，是以只能可怜巴巴的在外头蹲着。 “啪！” 青年一巴掌拍死了一只飞到胳膊上的蚊子，一脸烦躁的往地上吐了口痰，转头对身边的吴林说道：“吴哥，你说那孙子上这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 “咱俩一直在一块，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吴林白了他一眼，恨不得给这货两巴掌，要不是他多嘴问了一句，他们现在都回家睡觉去了，哪用得着遭这个罪？ 现在好了，跟都跟来了，也没法半途而废啊。 “特码的！这俩王八羔子要呆到什么时候去！” 距离他们不是很远的一条巷子里，被蚊子咬得满身是包的万小田咬牙切齿的看着吴林，恨不得上去弄死他。 这个货打小九招蚊子，在这么下去的话，他真的有被吸干的危险的。 “哥。”一名小弟见此，自作聪明的说道：“要不我过去找找茬，把这俩人吓回去？这样咱们也能早点回家啊。” “去你娘的！” 万小田回头就是一脚，瞪眼对所有人骂道：“都特娘的少给我打歪主意，吃楚爷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跑？这时候嫌烦了，早干嘛去了？我告诉你们，这回都给我用点心，要是出了差粗，老子扒了你们皮！” “知道了，田哥。” 见他莫名发火，众小弟瑟瑟发抖的应道。 而就在此时，吴林那边也终于熬不住了，又接连被咬了几个包后，哥俩商量了下，很快九达成了撤退的共识，骑上车九往家里跑。 至于说明天跟罗阳怎么交代，那自然是平安无事了。 万小田几人见此，也跟着松了口气，旋即九赶忙骑上车，远远地坠在他们屁股后头。 吴林先骑车把那名青年送回家，然后便赶忙往自家走。 “特娘的，这都什么事啊！喝顿酒惹出这么多麻烦，真特么倒霉催的！” 他一路骂骂咧咧的骑着，心里对去周乐家喝酒这件事，可谓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他要是不去喝酒，也就不能认识罗阳，也就不能有这一系列的后续麻烦。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要怪就只能怪他贪心太重了！ “孙贼！骂谁呢？” 就在他路程过半之际，万小田突然加快速度，出现在他的身边。 吴林吓得差点翻车，赶忙一脸堆笑的道：“没骂谁，哥，您怎么这时候还没回家呢？” “你特么不回去，我敢回去么？”万小田瞪了他一眼，皱眉问道：“对了，你今儿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楚爷说的？” 吴林闻言，心底哀叹了一声，便连忙道：“有的，罗阳让我领人盯着楚爷，要把他往家里带的所有东西都记下来。” “没了吗？”万小田又问。 “没了，没了。”吴林摇头道。 万小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后，没精打采的道：“哈……那就走吧，我跟你回去。” 吴林苦笑连连：“哥，这您就不用跟着了吧，我就是回家，也不去别的地方。” “别废话了，赶紧走你的吧！” 万小田冷冷瞥了他一眼，阴恻恻的道：“楚爷说了，让我盯死你，所以你最好别动什么心思，不然……嘿！” “那……那就走吧。” 吴林无力的点点头，便在这个在他眼中犹如瘟神一样的家伙的陪同下，一块往家走。 等把他送回了家，万小田留下两个小弟继续看着，便让剩下的人回家休息，他自己则返回了小梨花，等着跟楚恒汇报情况。 …… 九点十分，电视节目准时结束，哪怕是沙家浜都还没唱完，电视台也还是坚决的掐断了信号。 看着电视机上的雪花，听着滋啦啦的噪音，小礼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就没了呢？” “是不是电视坏了？” “这眼瞧着道关进时候了！“ “老苍，快点给弄出来，看一半不让看了，这不玩人呢吗？” 有人扯着嗓子嚷嚷着，有人责在回味刚刚看的节目，不过他们心情都差不多，都是有些欲求不满，都有点没看够。 就连倪映红也是急得直拍大腿，姑娘跺着脚对身边的男人哼唧道：“哎呀，楚恒，怎么就没了呢？你块给它弄出来，我还没看够呢！” 在小倪姑娘眼里，她家汉子就是无所不能的。 “我又不是电视台上班的，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楚恒脸皮抽了抽，无语的道：“还有，下回你拍大腿能不能拍自己的？” 倪映红吐吐舌头，有些不好的道：“我这不是着急嘛。” “什么特么破电视，都没看过瘾就没了。”一旁的大表姐也是一脸不甘。 “没事，没看够明儿個再接着看就是了。” 终于结束煎熬的楚恒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转头跟李富贵一家打了个招呼，便赶忙起身，领着媳妇跟大姨姐离开了小礼堂。 回去的路上，小姐俩就一直在讨论着今天看到的电视内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到最后倪映红还试探着问了问楚恒电视机是怎么做的。 不过结果让姑娘很失望，这货虽然是陆地键仙，但也是有知识盲区的，他还真不知道这个。 楚大明白的人设，稍稍有些崩塌…… 第四百五十二章不要脸 楚恒一行人刚到家附近，在小梨花对面巷子里等的都快睡着的万小田就赶忙跑了出来，准备传完话就赶紧回去睡觉，毕竟明天他还得继续盯吴林呢。 就见黑暗中，一道黑影突然从楚恒他们前面的巷子口里窜了出来。 还没等他出声，最前头骑车带着倪映红的大表姐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方一落地，这婆娘就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万小田的心窝。 “哎呦！” 万小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胸口一疼，一股大力传来，人就飞出去。 “快住手！” 楚恒听出来是万小田，赶忙丢下自行车，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还要上去补一脚的大表姐给死死拽住。 这婆娘下手可挺黑，要真让她把那一脚补上，万小田说不得就得躺几天了。 大表姐见楚恒把她拉住，立马就猜到自己可能是打错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回过头，问道：“认识啊？” “是万小田。”楚恒一脸无语的松开她，心里一阵讶异，这娘们的反应可真快，他才刚看到人过来，人家都已经冲出去了，得亏手里没枪啊，不然今天可就要出人命了。 他走到还躺在地上的万小田跟前蹲下，因为不知道情况，没敢乱动，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能不能动？” “没……没事，就是有点疼。”万小田苦着脸坐起身，伸手揉揉火辣辣的疼着的心窝，抬头看了眼亭亭玉立的大表姐，抽着凉气说道：“早就听说表姐身手好了，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 “大兄弟，实在对不住啊，我还寻思是流氓呢，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瞧瞧吧？”大表姐一脸歉意的蹲下来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身子骨自己知道，没伤着筋骨，就是皮肉伤。”万小田苦笑着摆摆手，在楚恒的搀扶下艰难站起身来，一阵龇牙咧嘴。 楚恒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放心的再次询问：“真没事啊？你可别逞强，要是难受咱赶紧去医院。” “真没事，楚爷。”万小田摇摇头，咧嘴笑了笑，只是比哭都难看。 这一脚是真疼啊。 “那行吧。”楚恒松了口气，旋即转身对大表姐他们说道：“你俩先回去吧，我跟他说点事。” “哦。” 倪映红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后，又回头说道：“那个，等会你们说完了，来家里一趟，家里有红花油。” “知道了，回吧。”楚恒笑着摆摆手。 “大兄弟，姐就先走了，明天请你吃饭。”大表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转身跟倪映红离开。 等他俩走远后，万小田才小声将吴林传的话讲给楚恒。 楚恒听完后，皱着眉沉默了一阵，旋即又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塞到他手上，道：“这个拿着，兄弟们辛苦了，别亏着他们。” “唉，谢谢楚爷。”万小田眉开眼笑的拿着钱，突然就感觉胸口不疼了，跟着这么一位出手阔绰的大佬，前途怎么样不知道，但钱途肯定是光明的。 “楚爷。” 这时，杜三从附近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刚怎么回事？是万小田挨揍了么？” “哎呦，三爷，可别提了，我差点就让表姐一脚给送走喽。”万小田苦笑着道。 “哈，丫活该，跟特么鬼似的突然跑出来，没打死你就不错了。”杜三幸灾乐祸的笑着。 “得了，你小子就别在这说风凉话了。”楚恒笑着伸手捶了他一拳，问道：“你这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况？” “就是下午的时候吴林领人在这蹲点来着，那几个孙子除了这个旁的什么都没干。”杜三正色道。 “哥几个辛苦了。”楚恒点点头，又拿出十张大团结给了杜三，嘱咐道：“让兄弟们多费点心，给我盯紧点，只要有什么陌生人去我那转悠，你就给我盯死喽，等事情结束了，统统有赏！” 不怪楚恒如此谨慎，实在是罗阳太阴损。 上次他跟胡正文把罗阳送进派出所时候，那孙子可就计划着往他家放东西栽赃来着，只是他下手晚了一步，计划没来得及实施。 这回那孙子又卷土重来，鬼知道会用什么阴招？ 而粮店已经被他经营的固若金汤，就剩下家里面是个弱点，所以，还是防着一点的好。 “用不着。” 杜三却没接，笑着把钱推了回去，解释道：“这段时间的钱我还没给您呢，花那个就成了。” “那也行。” 楚恒笑着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嘱咐了几句后，便带着万小田回了家。 此时姥爷已經睡下，倪映红正堂屋裡的罗汉床旁帮大表姐整理被褥，小白狗呜呜的在她脚步打转，小尾巴搖得那叫一个欢快，小黑则高冷的趴在门口，一脸不屑的看着那只小舔狗。 楚恒领万小田进来，大表姐又是好一阵道歉，甚至还亲自拿着红花油给他那被踢得发青的胸口上的药。 弄得万小田满脸涨红，走的时候都是弯着腰走的。 那细细嫩嫩的小手，可真软乎！ “没出息的东西。” 院门口，楚恒笑骂了这货一句，便关上门回屋。 此时那姐俩已经铺好了床，正手拉手坐在床边，一脸兴奋的聊着今天的电视内容。 楚恒见此，扬了扬手腕上的手臂，笑道：“我说，这都几点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儿还得上班呢。” “那就早点休息吧。” 倪映红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便起身去东屋拿来洗漱用品，与大表姐一起去外头打水洗漱。 折腾了好一会，两口子才回屋躺下。 床上，仅穿着内衣的倪映红轻轻依偎在男人怀中，与他聊了会闲篇后，突然好奇的询问道：“万小田这么晚来找你乾嘛呀？” “这个……” 楚恒迟疑了下，便有选择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跟媳妇讲了一下，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让她知道一些，也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倪映红听完后，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霎时间春光无限，姑娘气咻咻的蹙着眉，恼怒道：“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咱们又没找他没惹他的，干嘛跟咱们过不去？” “这你就别操心了，这种小垃圾你爷们摆得平的。” 楚恒舔舔嘴唇，伸手一把拉过媳妇，把她蒙在被窝里。 不多时，拔步床就吱呀呀的摇晃了起来。 堂屋也刚躺下没一会的大表姐突然睁开眼，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不……不要脸！ 第四百五十三章歇班 晨光熹微。 自打结婚以来，楚恒的起床铃，就变成了每日媳妇做的爱心早餐的香气。 今天也不例外。 当浓浓的棒子面香味传进东屋，当了半宿牛马的楚主任赶忙起床。 他穿好衣服从屋里出来时，早就起来了的大表姐正眯着眼睛坐在罗汉床上发愣，就见她眼睛半睁半闭，面容上带着浓浓的憔悴模样，尤其是下眼袋那里，竟然隐隐有些发黑。 楚恒见此，立马就猜到是没睡好觉造成的，笑着问道：“怎么的表姐，您还认床啊？” 大表姐虽然性子彪悍了些，但终究还是没遇见过开路者的大姑娘，闻言面色不由一红，张了张嘴僵笑着道：“啊……是……是有点认床。” “那一会吃饭了在补一觉，反正也没什么事。”楚恒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轻飘飘关心一下后，就端着盆去外面的水井旁洗漱去了。 等他洗漱好回来时，堂屋八仙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 大表姐难得在这吃回早饭，是以小倪做就丰盛了些，棒子面粥，纯白面馒头，还煮了几个咸鸭蛋。 吃饭时，大表姐显得有些不正常，时不时的会瞥楚恒两口子几眼，面色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当然了，这并不耽误这婆娘吃饭，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没吃好还是怎么着，小倪做的那有两个拳头大的馒头她硬是干了四个。 看的吃了俩就吃不下去的楚恒一愣一愣的。 一桌人等吃饱喝足后，小两口就收拾收拾赶忙去上班，姥爷也穿上一身没补丁的体面衣裳，等着柳老爷子的车来接他去下棋。 大表姐则急吼吼的去了倪家，她得赶紧去换一套内衣，完了还得去医院换倪母呢。 …… 九点钟。 办公室里，小倪姑娘正勤勤恳恳的忙碌着，一只小手在算盘上飞快拨弄，屋内啪啪啪一阵乱响。 楚主任则是若有所思的缩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了解他的都知道，这是又憋着坏水呢。 “咚咚咚。” 这时，房门被敲响，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哥，嫂子，你们在么？” 楚恒立马就听出，来人是秦京茹，他赶忙起身过去开门，就见到白嫩嫩的小妞俏生生的站在门外，一双配重器愈发丰腴了。 她手上还提着一个大网兜，里面满满登登的装着一兜栗子。 “哥，这是我跟一在农村有亲戚的同事买的，给您跟嫂子拿点尝个鲜。”小妞边说着边往里走，脸上一闪而过的流露出一抹见到情郎后的喜色。 “嚯，这栗子看着可挺好，正好晚上弄个栗子鸡吃。”楚恒也没跟她客气，笑眯眯的就把东西接了过来。 秦京茹现在工资可不低，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呢，再加上时不时的他还给送点东西过去，不差这点栗子钱。 而且都是一家人，也没必要假客气。 “呀，你怎么拿这么多啊？”小倪见到那满满一兜进来，眉头顿时一皱，拉着二房就是一通埋怨：“你买这个干嘛啊，多浪费钱，家里有老有小的，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不过节了嘛，而且也没花几个钱，我买了两大兜，才花了一块。”阔气了的小妞一脸无所思的样子，然后就跟大房拉着小手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期间，二房不止一次的透露出，自己今天歇班，并且还隐晦的瞧了旁边剥栗子吃的某人几眼。 楚恒立马就明白，这是暗示他该修路了，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路就窄了。 一对塑料闺蜜聊了许久，一直到十点多钟，小妞才起身告辞，楚恒两口子还特意从副食店买了些杏埔、蜜枣之类的蜜饯跟糕点给她带了回去。 礼尚往来嘛。 人家给了这么一大堆栗子，咱得回礼不是？ 虽然都是一家人，可毕竟没公开嘛，面子上的功夫得做到。 送走了二房后，两口子回屋，倪映红继续忙碌，楚恒则在一边眼珠滴溜溜乱转，考虑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自己好去修路。 哎，这么久没去看，也不知道那条路怎么样了，是不是翻浆了…… 少顷，就见这个货眼睛一亮，起身便要跟媳妇说要去送礼去。 哪知就在这时，郭开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楚恒，你郭爷来了，丫还赶紧出来迎接。” “这孙子怎么来了？” 楚恒顿时一脸嫌弃，连忙把桌上的茶叶盒，打火机之类的东西给收了起来。 他们这帮人都这个尿性，来了都喜欢順點东西走，这是卫超英傳下来的优良传统，而且据老连长说，他也是跟他的连长学，也不知道祖师爷是谁…… 不多时，郭矮子就出现在了门外，除了他之外还有胡正文，俩人都没空手，拎着不少东西。 楚恒顿时眉开眼笑，连忙起身去接郭开手上的东西：“哎呀呀，这孩子可真孝顺，过节了还知道给你楚爷送点东西来。” “艹！信不信我把这东西丢出去？”郭开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刚起身的倪映红，笑道：“嫂子也在啊。” “嫂子。”一旁的胡正文也赶忙问好。 “唉。” 倪映红笑盈盈点点头，然后就去小厨房搬来了两把凳子回来，又给俩人倒上了茶。 几个人简单的聊了会家常，又约了明天去老连长家看看，郭开跟胡正文便起身告辞。 楚恒两口子赶忙相送。 等除了铺子大门时，胡正文一拍脑袋，转头跟楚恒他们说道：“班长，今年您家就别买煤了，我现在跟我师父跑车，经常去门头沟千军台，跟矿上的人挺熟，回头我给你拉半车去。” 千军台煤矿位于mtg区东南部，距京城區只有60公里，属于京西木城涧煤矿的三大矿区之一，50年代建成投产，一直以出产优质无烟煤炭著称，是京西诸多煤矿中工业化程度最高的煤矿之一。后世产品甚至还远销日本、韩国、巴西等国际市场。 楚恒一听有免费的煤块用，自然是乐不得的，他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等着你送了，省下的钱咱也不留，到时候让你嫂子炒俩好菜，咱喝一顿。” “那你可得多炒几个菜，半车煤可不少钱呢。”一旁的郭开笑嘻嘻的道。 第四百五十四章快回来 “我做满汉全席也没你份。”楚恒斜睨了郭开一眼，哼道：“给丫吃都不如喂狗。” “爷稀罕似的。” 郭开不屑的撇撇嘴，便与胡正文一块骑车离开。 目送着俩人离开后，倪映红突然叹了口气，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苦着小脸道：“章艺跟二妮都显怀了，我怎么还没动静啊，还说要定娃娃亲呢。” 楚恒无奈的笑了笑，轻声安慰道：“这个又不是你上市场买菜，给就能有的，得天时地利人和，懂不懂？” 倪映红垂着头，有些没精打采的幽幽叹了口气：“哎……你说我不会真不能生吧？” “瞎说什么呢，咱不上医院检查过了么？都身体倍儿棒，耐心点，早晚都会有的。”楚恒拉起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脑子里不由回忆起上周在媳妇的纠缠下去医院检查身体的场面。 那个给他检查的大夫露出的惊讶面色，到现在他都还暗自得意！ “突突突！”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声传来，两口子循声望去，就见到一辆吉普车绝尘而来。 楚恒瞥了眼车牌，见是谢立轩的那辆车，不由疑惑道：“这车怎么跑这来了？” 倪映红歪头看了看，习惯性的抿了下小嘴，很有经验的猜测道：“应该也是送东西的吧，这不快过中秋了嘛。” “那八成是。”楚恒点点头。 说话间，吉普车便停在了俩人面前，旋即就见谢立轩的儿子谢军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 “谢叔。” 两口子连忙问好。 “你们这是知道我要来啊？”谢军笑着道。 楚恒笑么呵的上前，道：“那是了，我刚才掐指一算，见吉星高照，就知道有财神爷要登门，您这回又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你小子可真能臭贫。”谢军笑着摇摇头，转身绕到车后屁股，打开门对他招招手：“来吧，赶紧卸东西，我等会还得开会去呢。” “来了。” 楚恒赶忙过去，等看到车上的四个大布袋子后，不由咋舌道：“这都是啊？” “好几家给的呢，别废话了，赶紧往下拿啊。”谢军看了下手表催促道。 楚恒苦着脸吭哧吭哧的往下搬东西，嘴里还抱怨道：“不是！我说谢叔，您早上不是接我媳妇姥爷来着么？怎么没把东西直接送我家去啊?我这大老远的还得往回拿。” “哪来这么多废话？能送过去我不就送了，这不才给我拿来嘛！我说让你搬点东西能累死你似的地？得了，我有急事先走了。”谢军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挥挥手转身上了车，突突突扬尘而去。 “敢情往回搬的不是您了。”楚恒叹了口气，转头找来连庆跟郭侠，帮着把东西往办公室搬。 等将东西都搬回办公室后，他在里面翻翻，捡些补品跟一些适合老人吃的东西出来，便名正言顺的拿着提着一个网兜去了大杂院。 可惜，老太太今天又很巧合的出去访友去了，他没有见到人。 楚恒热心帮着修理了一会道路，便拖着空空如也的身体离开了。 …… 傍晚。 当楚恒两口子驮着几个大包回到小梨花时，在附近蹲守了一大天的罗阳几个手下顿时兴奋起来。 一名留着小胡子的青年狠狠的拍了下大腿，激动对身边的吴林说道：“吴哥，你快看，那孙子拉了不少东西回来呢，你说那里头能是啥啊？” 吴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又没有透视眼，上哪知道去？” “啧。” 小胡子挠挠头，皱眉道：“那这咱们怎么跟罗哥说？就说拉回来几包东西？”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名长了双三角眼的青年不屑看了吴林一眼，舔了舔嘴唇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巷子，看似随意的往小梨花胡同口走去。 “诶！赶紧回来，别特么让人发现了！”吴林见此，装模作样的喊了句。 可那人却理都没理，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特娘！” 吴林洋装气恼的骂了声娘，便抱着膀子开始看戏。 反正他该说的也说了，要是真因为三角眼出了什么差错，那跟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吴林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这三角眼干出点出格的事情来，那到时候可就有乐子看了。 他今天特意留意了下，附近可是有不少揍过他的熟人呢！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估计会打的那孙子他妈都不带认识他的吧！ 而杜三这边，当三角眼从巷子里出来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那孙子想特么干嘛？”杜三眉头一拧，稍稍迟疑了下，就从后腰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家伙塞进怀里，然后又招呼上俩个小弟，一块向着三角眼靠了过去！ 不多时，楚恒跟倪映红就到了巷子口，旋即俩人從車上下来，推着车往里面走。 棋摊上的几个大爷见此，好奇的招呼道：“嚯，楚主任拉的什么啊？” “朋友送的點吃的。” 楚恒笑着回了句，旋即装作随意的瞥了眼走来的三角眼。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人了，从回到家附近他就一直在留意吴林那伙人的方位呢，是以三角眼一出来，他就注意到了。 楚恒见三角眼晃悠悠的朝着这边走来，因为不知道那家伙要干什么，便故意停留了一下，让倪映红走在最前，自己则走在后面，随时做着应对的准备。 夫妻俩刚一进巷子，三角眼也紧随其後的跟了上来，不过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几个挂在车后座上的大包。 楚恒走了一段距离后，装作扶后座上的东西的样子，瞥了三角眼一眼，看到他的神情后，又综合吴林给的信息，立马就猜到了这个人可能是想知道包里有什么，所以才跟来的。 他回过身后，眼珠转了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没一会，小两口就到了家门口，不出意外的，姥爷依旧不在家，估么着要是要在柳家留宿了。 “咔嚓！” 楚恒停下车，便拿出钥匙，准备去开门。 后面的三角眼见了，眼睛顿时一亮，赶忙加快脚步，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也跟着进了巷子的杜三一见他奔着楚恒过去了，眼神顿时一厉，刷的一下抽出怀里的刀子，抬步就要冲过去。 楚恒这时却侧了一下头，隐蔽的丢给他一个赶紧走的眼色。 杜三一脸疑惑的停下动作。 “哗啦！” 就在这时，三角眼碰倒了自行车，并用一把用钢锯条自制的小刀划开了车座上的一只布袋。 第四百五十五章抽丫的 随着自行车倒地，车后座上的袋子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那只被三角眼划出一个口子的袋子也瞬间被成撑开，东西顺着大口子稀里哗啦的散落一地。 这里头装的都是吃的，糕点蜜饯，腊肉，熏鱼，水果罐头，肉罐头，梅林午餐肉，海蜇皮，等等等等…… 有几瓶水果罐头是先落地的，当场就摔得粉碎，汁水飞溅的到处都是。 三角眼都看傻了，他长了这么大，除了在百货公司跟副食店，就没看过这么多好东西。 看着那些美味，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他不争气的狠狠吞了下口水。 “呀！” 倪映红看着地上摔碎的罐头，心疼的小脸都纠起来了，赶忙走上前蹲下，将其他东西收拢起来，以防被罐头是染湿。 “艹，你特么瞎啊，这么大个自行车你没看见？” 楚恒半真半假的露出暴怒的模样，咬牙切齿，眼睛瞪得滚圆，抡起胳膊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就狠狠抽在了三角眼脸上。 毕竟，这年头的罐头也是好东西的，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吃，这一口气碎了好几个，搁谁不生气？ “啪！” 一声脆响。 三角眼趔趄着后退了一步，多了一个通红巴掌印的脸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旋即，他的心中的怒火就呼啦啦的升腾起来，自打进了保卫科以来，都是只有他欺负旁人的份，哪挨过这种打啊！ 这货下意识的就攥紧了手上的小刀，想要跟楚恒比划比划。 不过下一瞬，他便想到了自己此次的任务，于是只能咬咬牙默默吞下这口气，赶忙赔罪道：“对……” 哪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经注意到他手上拿着小刀的楚恒便先发制人，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掌飞快扣住三角眼的手腕，狠狠地用力一扭。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三角眼的手腕瞬间脱臼，手中攥着的小刀也掉落出来。 “特码，丫还敢动刀，撞坏老子东西你还有理？”楚恒瞥了眼地上那根只有手掌长的细长小刀，面上不屑一笑，抬起腿就是一个膝撞打在三角眼的肚子上。 “喔！” 三角眼惨叫一声，一脸痛苦的蹲了下来，像个小虾米。 紧接着，楚恒便抬起脚对他身上一阵猛踹，一时间巷子里惨叫连连。 附近的邻居跟巷口下棋的几个大爷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家门，或放下象棋，兴冲冲的聚了过来。 见到地上的东西，又看到被楚恒打的嗷嗷叫的三角眼，西院赵大爷好奇问道：“楚主任，这……怎么茬啊？” 楚恒这头欢快边踹边道：“这小流氓撞坏了我东西不道歉不说，还特么跟我动刀子，您说我不揍他？” “哟呵，兔崽子挺特么狂啊！跑我们小梨花逞威风来了！” 东院的管事杨大妈闻言竖起眉头，撸起袖子就走了上去，薅着三角眼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当即就是一个大逼兜。 “啪！” “动刀是吧！” “揍丫的！” “今天给这小流氓长长眼！” “别让他跑了！”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抡起胳膊就对着三角眼一顿打。 胡同里的人大多都挺抱团的，虽然平日里一些人因为家长里有些磕绊，甚至还有吵出仇来的，可要是碰见外人欺负街坊，那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更何况，还是人缘极好的楚家呢。 后面的杜三见此，也跟着放下心来，转过身就迅速的出了巷子。 就这么过了一会，打过瘾的了的街坊们终于放过了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三角眼。 楚恒也看着差不多了，就没有继续纠缠，抬脚狠狠踹了这货一下，骂骂咧咧的驱赶道：“还不赶紧滚！真是特么的倒了八辈子霉了，嗑瓜子还特么嗑出个臭虫来！” 三角眼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手攥着脱臼的那只手，便一瘸一拐的灰溜溜跑出了胡同。 他没敢回吴林他们那里，怕暴露，从胡同出来了就往家走。 躲在巷子里的吴林见了，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真该啊！ 这回我看你怎么跟罗阳交代。 楚恒这边感谢了一番仗义出手的街坊们后，又在几位熱心邻居帮助下，收拢了下地上散落的東西，就往屋里搬。 等把东西都搬进屋，又送走了几位大爷大妈后，倪映红便那来一个盆子，准备去外头把掉在地上的罐头给捡回来。 虽然她家現在阔的都能开副食店了，可看着那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糟践了，姑娘实在有些舍不得。 捡回来洗洗，还是能吃的。 楚恒知道后，可没敢去阻止媳妇，他要是说出不要了这种败家子做派的话来，倪映红又该说叫她了，虽然那些东西拿回来后，有极大的可能会进他的肚子…… 但总比被絮叨强不是？ 在他那沉重目光的注视下，倪映红急吼吼的端着盆出了院子。 哪知才刚出去没一会，姑娘又气咻咻的折返回来，盆子里则是空空如也。 “气死我了！”小倪来到楚恒面前，嘟起小嘴，不高兴的道：“这才多打一会啊，罐头全让大黄狗给吃了！” 老天爷还是蛮眷顾某人的…… 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撸狗的楚恒闻言眨眨眼，心中一阵庆幸，旋即就赶紧对媳妇安慰道：“哎呀，吃了就吃了吧，你跟一狗叫什么劲啊，赶紧做饭吧。” “我心疼啊。”倪映红抽抽鼻子，娇俏的小脸上满不甘，懊恼着自己去晚了，浪费了好东西。 “挺疼也回不来不是？好了好了，快做饭吧，等会你不是要去看电视么？”楚恒一阵莞尔。 “呀，那得赶紧做饭了。”小倪现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电视迷，一提这个也不心疼那点罐头了，赶忙端着盆跑去了厨房，热火朝天开始准备晚饭。 楚恒则起身下地泡了一壶茶，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晚餐就弄好了。 今天的餐桌上除了两道家常菜外，還多了几根海参，是楚恒早上特意泡的。 倪映红本来不爱吃这个的，嫌弃口感不好，不过楚恒跟她说吃这玩意儿能生大胖小子，长大了还能踢足球后，那吃的比谁都欢。 泡发好的海参口感q弹，再蘸上点酱油一吃，味道那叫一个地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突然喜欢 因为急着去看电视的缘故，他们这顿晚餐吃得飞快。 都还没用上十分钟，倪映红就开始收拾碗筷。 就在小倪端着碗碟准备去洗刷的时候，昨儿个约好了一块去看电视的大表姐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倪映红竟然才吃完饭，她赶忙过来帮忙，同时还对小倪一阵数落：“不说好了六点就走嘛？怎么现在还没收拾完？一天天磨磨唧唧的。” “哎呀，也不能怪我啊。”小倪刷着碗，一脸愤愤的分享着自己的伤心事：“我俩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个小流氓，撞坏了我们东西不道歉不说，还想动手，就因为他我们才耽误了点时间，要不早就完事了。” “啥玩意儿？流氓都欺负家门口来了！”大表姐一听急了，瞪着杏眼道：“知道那人家在哪不？姐给你报仇去！” “您可歇着吧，姑娘家家的，一打架你比谁都积极，有这个功夫不如赶紧处个对象呢。”倪映红无语的白了她一眼，端起洗好的碗碟倒出里面的水，就赶忙去厨房。 少顷。 收拾妥当的三人就出了家门。 到了轧钢厂，这回都不用问，人许大茂直接就给留了地方，还是最前排的黄金观视位。 今天的开场节目不是电影，而是老套的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可一帮人依旧是看的津津有味，哪怕他们早都已经对情节了如指掌。 楚恒还是如昨天那般的无聊，节目他看不进去，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电视上呢，也没谁陪他说话。 他东张西望的坐了一会后，突然瞧见秦京茹竟然也在小礼堂呢! 秦小妞正坐在靠后位置上，跟其他人一样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剧。 “嘿！” 这贼斯眼珠一转，突然咧嘴笑了笑，旋即转头对身边的李富贵说道：“李叔，我有点困了，把你办公室钥匙给我，我去那躺会去。” “啊？” 李富贵不舍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想也没想的就把钥匙递给了楚恒，末了还嘱咐道：“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锁好。” “放心吧。”楚恒笑着接过来，然后又跟媳妇交代了声，便站起身来。 而秦京茹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小妞对这道身影太熟了，别说是个背影了，他就是光露出一根手指头，她也能通过长短跟粗细准确的分辨出是不是自己的情郎。 当楚恒转身往出走时，他不着痕迹的跟秦京茹对视了一下，递给她一个出来学习的眼色，便晃悠悠的往小礼堂外走去。 从门内出来，楚恒摸出根烟点上，便靠在门口等着。 他并不担心秦京茹没懂他的意思，俩人也在一块挺久了，早就修炼到了一个眼神就能知道是该翻身还是该抬腿的境界了。 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 楚恒抽了几口烟后，秦京茹果然急吼吼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哥！” 小妞喜滋滋的走到楚恒身边，眼中满是浓情。 “嘘！” 楚恒竖起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旋即就转身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秦京茹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赶忙踩着小碎步跟上。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有任何交流。 不多时，就来到了办公楼。 此时整栋楼里都黑漆漆的一片，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这俩野鸳鸯方一走进楼里，就忍不住相拥在一起，然后就手拉着手腻腻歪歪的一块上了楼，进了李富贵的办公室。 展开了新一次的学习。 快到九点的时候，又一次倾囊相授的楚恒与学了满肚子经文的秦京茹才恋恋不舍的从撒了消毒水的办公室里离开。 “明天七点半，你去粮店附近的大榆树巷等我，到时候我去找你。” 办公楼下，楚恒一边往身上挤着青橘水，一边对二房嘱咐道。 “嗯，那我先回去了，哥。” 小妞拿着情郎给的一颗青橘，欢欢喜喜的回了大杂院。 虽然她也很喜欢看电视，可这个跟与情郎约会比起来，那只是浮云罢了！ “回去得吃点枸杞泡虎鞭酒补补了啊。” 楚恒揉揉发酸腰子，笑眯眯的看着一瘸一拐的离去的二房，突然就开始喜欢看电视了。 啊……应该是喜欢来开电视。 “得意地笑啊，我得意地笑啊。” 狗东西一脸舒爽的哼着曲往小礼堂走，随手将刚剥下来的橘子丢进嘴裡，酸得他臉都皱成了菊花。 “真特么难吃！” 不多时，他回到了小禮堂，电视节目也到了尾声。 楚恒弯着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便将钥匙还给了李富贵。 倪映红闻到一股子浓浓的橘子味，皱了皱鼻子，转头看了男人一眼，好奇问道：“你怎么又一身橘子味？” “刚回来的时候碰见个熟人，给了我俩橘子，我吃了一个，这个给你留着呢，我对你好不好？”楚恒笑嘻嘻的从兜里拿出一个青中泛黄的橘子递给媳妇。 “嗯……挺好的。”倪映红见这么点小事男人都还惦记着她，顿时受用无比，笑盈盈接过橘子，然后就转过头一边剥橘子，一边看电视。 当橘子入口，小倪姑娘也差点被酸一个跟头，小脸都堆到了一起。 可她却舍不得扔。 要是换做平时，这么酸的橘子早就让她塞丈夫嘴里去了，可这个是楚恒特意给她带回来的，她可舍不得扔，甚至连旁边的大表姐想要她都没给。 姑娘护食着呢！ 又坐了一会，电视节目很快就结束了，观众们依旧欲求不满，嚷嚷着没看够，恨不能整天整宿的看下去一般。 楚恒几人回到小梨花时，已经九点半多了。 来到家门口，院门上的锁被人打开了，西屋裡还亮着灯。 显然是姥爷回来了，他并没有在柳家住下。 几个人在两只小狗的迎接下，呼啦啦进院，又跟姥爷招呼了一声，就赶忙去洗漱。 很快他们便各自睡下。 大表姐还是躺在罗汉床上，就在她刚刚酝酿出一点睡意的时候，那熟悉的“嘎吱”声又响起来了，隐约中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再来这睡觉我就是狗！” 大表姐幽幽的睁开眼，知道这又是个不眠的夜！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样的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大发现 翌日，清晨。 小梨花，楚宅。 堂屋里饭香弥漫，楚恒跟姥爷俩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老爷子在柳家下棋时发生的各种趣事，什么带着救心丸来下棋的生死局啦，国手大家被姥爷啪啪打脸巴拉巴拉的。 剧情就跟他上辈子看的爽文似的，听得楚恒劲儿劲儿的，恨不能在场一睹姥爷的风采。 一旁的大表姐不出意外的顶着个黑眼圈，她闷着头大口喝着白米粥，吭哧吭哧的咬着两盒面馒头，时不时的再来口六必居的八宝菜，吃的那就一个香喷喷。 其实说起来在楚恒这住也挺不错的，首先睡得地方宽敞，不用跟人挤，再有吃的也好，就比如今天这白米粥跟两盒面，她在家时可不常吃，跟那些中年夫妻差不多，一个月能有几回就不错了。 只是可惜，这里纵有千好万好，她也不打算再住了。 无他，费衣尔。 她来的时候就带着三套内衣裤，再住几天的话，她都特么没换的了！ 住不起，住不起…… 很快，几人吃好了饭。 倪映红在表姐的帮助下收拾完碗碟后，就挂上小包，骑上爱人……送爱车，颠颠上班去。 大表姐也搭着顺风车跟着一块离开。 楚恒则开始整理家中累积下来的那些吃食跟烟酒，从中挑出一些用网兜装成一个个小礼包，准备一会去送中秋礼。 他也没打算去太多人家，就几个长辈，几个战友，跟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那。 至于剩下的那些利益纠缠的狐朋狗友，他则是一家都不打算去。 没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真要都送一遍的话，他腿都得跑断，而且挑费也实在太高了。 可如果是只送几个人，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有想法，所以还不如都不送。 在姥爷的帮助下，俩个人很快就把东西一兜兜的装好，挂在自行车的后座跟大梁上。 “我走了，姥爷，您在棋摊那下棋的时候悠着点，我昨儿还听那几个老头说您杀气太重，不想跟您玩呢。”楚恒笑着冲老爷子嘱咐了一句后，便抹身骑上自行车，直接奔着连老头家而去。 别看他跟连老头平时嘻嘻哈哈的，但心底还是很尊敬这个老领导的。 与此同时。 负责监视他的吴林几人跟昨天挨揍的三角眼，正聚集在罗阳的办公室里。 三角眼是来邀功的，吴林则是想趁着机会撂挑子，顺便再告了状。 “哈！” 昨夜再城东一个半掩门那留宿的罗阳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又大咧咧的扯了扯衣领，露出脖子上的吻痕，旋即歪脖斜眼的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懒洋洋的问道：“一大早就都过来，是有什么发现么？” “罗……”一脸淤青的三角眼连忙上前一步，就要汇报自己昨天所见。 吴林却出言打断了他，就见这货一脸气急败坏的指着三角眼，说道：“罗哥，您这活我们哥几个可没法干了，昨儿楚恒两口带回来不少东西，这孙子不听我劝，非得要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最后挨了顿打不说，还特么露了脸，这两天我们几个可是一直跟他在一块的，您说我这还怎么去小梨花？” “特码的，我不是说了要小心，只带眼睛不要冒进吗？你小子作什么妖！”罗阳顿时大怒，呼啦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三角眼衣领，狠狠地就是一个大逼兜。 旧伤未愈的三角眼疼的直抽凉气，刚到嘴边的话又给打了回去。 “你特么要是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把你丢厕所掏大粪去。”罗阳不解气的又抡起巴掌，准备再来一个，楚恒的事情可是关系到他老子与楚建设的博弈的，这要是把人给惊醒了，他的所有打算可都落空了！ 他怎能不气！ 三角眼见状，吓得一缩脖子，赶忙伸手护住脸，大声喊道：“罗哥，您先别打，您先听我说行不？” “啪。” 罗阳的巴掌终究还是落下来了，扇在了这货的后脑勺上，旋即他才阴沉着脸问道：“有什么说的？” “我有大发现！”三角眼赶忙道：“昨天我故意撞翻了姓楚的自行车，还划开了他的袋子，见到里面全都是好东西，光腊肉就好几条，还有不老少的罐头跟午餐肉，而且我还见到了海参，装了老大一网兜呢，估摸得有几十根，您说他一个小主任，上哪弄这么些好东西去？” “一兜海参？”罗阳闻言扬了扬眉，旋即一脸狐疑的看向三角眼，皱眉道：“你小子不是胡咧咧呢吧？” 海参这种稀罕玩意儿，就是他老子一年都分不到几根，他楚恒上哪去弄一包来？ 三角眼見他不信，頓时就急了，赶忙举起手，一脸郑重的道：“我以xxx的名义发誓，那孙子绝对带回来一大兜海参。” 罗阳这下就信了，伟人之名可不是能乱说的，旋即他又滿心疑惑的道：“你们说，那孙子在哪弄得这么些海参？” “肯定是拿粮食换的！”三角眼一脸笃定的道：“海参那玩意儿再好，它也不顶饿不是？外头多少人吃不上饭呢，那孙子只要拿出粮食来，他们乐不得的呢！” “有道理。”罗阳赞同的点点头，旋即又问：“其他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你看见没有？” “那我倒是没看到，我就来得及划开一个袋子。”三角眼摇搖头。 “废物，冒这么大险，就特么这点发现？”罗阳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旋即转头看向吴林，沉吟了下说道：“兄弟，监视楚恒这事还是得麻烦你，其他人对那块都不熟悉，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再给你换一批人，就你兄弟金鸿，你跟他配合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这……”吴林张口就想拒绝，可看到罗阳那阴恻恻的眼神后，又硬生生的把话别了回去，最后点点头道：“成吧，听罗哥的。” “好，够意思，事成了我一定重谢你。”罗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旋即拿出烟给几人分了一根。 待抽完后。 他便去让人找来包括吴林朋友金鸿在内的几个人，郑重的吩咐了一下阵后，便将人送走了。 接着，他就赶忙收拾了一下东西，一脸兴奋离开了运输公司，去粮食局找他老子。 之前因为还没什么发现，是以他也就没跟罗正荣通气，这回终于有了收获，也是时候该向他老子证明一下，他儿子不是废物！ 第四百五十八章原来是人来疯 罗阳自打上回因为耍流氓的事情被他老子敲断腿后，在家里一直都不怎么受待见。 罗正荣对他基本就没有好脸色，动不动就是一阵打骂，就连以前疼他的老娘，也不怎么护着他了，有时还会拿出爱的鸡毛掸子跟他聊聊天…… 甚至连一些院里的朋友，也时常嘲讽他。 所以罗阳现在就非常的想证明自己，他要借着楚恒这件事让所有人看看，自己并不是那个付不起的阿斗！ 路上，每每想到当因为自己的功劳扳倒楚建设后，其他人看向自己的钦佩眼神，罗阳就会忍不住发笑。 “嘿嘿嘿！” 路边一膘肥体壮的大姐突然听见一阵淫笑，心头顿时大惊，慌忙护住沉甸甸的胸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见是一尖嘴猴腮的丑男人正眼冒淫光的看着自己贱笑，大姐顿时大怒，当即一手掐腰，一手前指，摆出战斗姿态，瞪眼骂道：“丫看你娘的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还敢打老娘的主意，信不信抽死你！” 罗阳回过神，见一体型恐怖的大姐一副要活撕了他的架势，慌忙加快速度，迅速远离这个是非地。 “这娘们神经病啊！” 他一路飞驰，没多久便到粮食局。 门口看大门的老头见到他来了，便一脸不屑的撇过头去，冲地上狠狠吐口痰。 “he……tui！哪来的臭虫呢？” 对于这个小流氓，他是一点都不待见的，他一个快退休的人了，可不管这货是不是什么副局长的儿子。 罗阳显然早就习惯老头对他的态度了，直接沉着脸进了大院。 早晚要你这老东西后悔！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罗正荣的办公室外，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进！” 听到那隐含着怒气的声音，罗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嘟囔着推门走了进去。 “大早上就这么大火气？” “你来干什么？” 罗正荣见是罗阳来了，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厌烦之色。 今早上在局长那开碰头会的时候，他的一个提议又被楚建设那一系的人给否，并且还借机挤兑了他一番，是以他的心情便有些不佳，此时见到家里这个窝囊废，他心里的火不知怎么的就更大了。 “有点事要跟您说。” 罗阳看老子面色不对，心里不由得有点发毛，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后，低着头驼着背，强自镇定着轻手轻脚的往他老子那边走去。 像一只正要去偷鸡的黄鼠狼。 “什么事？你这兔崽子不会又惹祸了吧？”罗正荣一看这小子的怂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子英雄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在看看人家楚建设的侄子楚恒，该说不说，那真儿真儿的是一表人才，长得俊都是其次，主要是为人处事这一方面，简直甩他儿子八条街！ “爸，怎么您眼里我就是惹祸精么？”罗阳见他老子又是这幅样子，顿时一脸不忿，旋即就梗着脖子，硬气的说道：“我今儿是来帮您忙的！” “你？帮我忙？”罗正荣闻言笑了起来，不过却是嘲讽的笑，他掐灭手上的烟，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犬子，问道：“那你说说吧，要帮我什么忙？” “我能帮您对付您死对头！” 罗阳语出惊人，都还没等罗正荣反应过来，又快速说道：“我发现了他侄子楚恒有问题，要是咱们能把事情定死，那楚建设离倒台也不远了！” “嗯？” 罗正荣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身体向后靠了靠，脸上笑容一收，正色的拷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楚恒有问题，跟楚建设有什么关系？” “爸，您想啊，那楚建设把楚恒看的多重啊？”罗阳手舞足蹈的将自己冥思苦想的妙计讲了出来：“这俩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楚恒出了事情，楚建设肯定要受一些牵连吧？而且他也肯定会想办法救楚恒！那到时候您大可以用这件事做由头，一鼓作气的把他给拿下！”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罗正荣一脸古怪，这个计划虽然毛躁了点，但却不失是为一个好的想法，很难相信这是罗阳这小子自己想出来的。 他突然就有些欣慰，觉得孩子终于长大了！ 知道用脑子了！ “当然是我自己想的，怎么样，爸，我这招可以吧？”罗阳洋洋自得的说道。 “听起来不错。”罗正荣不吝赞赏的点点头，脸上也露出笑容，用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平和语气说道：“不过你还是先说说楚恒到底有什么问题吧，要是小事情的话，可做不了什么。” “是这么回事……”罗阳见他老子终于正眼看他了，不由一阵兴奋，连忙将自己发现讲了出来。 罗正荣听完后，有些失望的摇摇頭，说道：“這算个什么问题？” 小子還是太嫩啊。 罗阳赶忙说道：“怎么就不是问题了？那楚恒见天吃好的，基本顿顿都有肉，东西哪来的？再有昨天他带回来的东西，旁的咱都不说，就说那么大一包海参，楚建设就是一根都不动，攒几年都没有这么多啊，您说他一个小主任上哪弄去？准是倒卖粮食换的！” “只要咱把他抓来一审，保准能问出东西来！” “抓来？這楚恒是可以随便抓的么？”罗正荣失望的横了眼儿子，本以为是长大了，没成想是人来疯，他没好气的道：“你就知道肯定能问出东西来？要是到时候问不出来，我怎么收场？” 罗阳不服道：“问不出来就问不出来！他家里那老些东西，他怎么解释？就是他不说，咱也能给他定罪啊。” 罗正荣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把儿子赶走的冲动，一点点的给他分析道：“怎么解释？别人送的，找人换的，人家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你自己都明白，动楚恒就是动楚建设，怎么就只考虑楚恒这一方面呢？当他楚建设是摆设么？” 这孩子开始用脑子了，咱不能打击他不是？ “这……”罗阳愣住，讷讷的道：“就楚恒家里那些东西，最次也能定个投机倒把，楚建设能压得住？” “不要小看任何人。”罗正荣毫不避讳的揭着自己的短：“他楚建设初来乍到，就能牙你老子我一头，你说他能是个易与之辈么？” “那怎么办？”罗阳没招了。 “蠢货。” 罗正荣无语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把柄不够，那就接着收集就是了，你不是怀疑他倒卖粮食么？那就继续去盯，继续去查，但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而且还是那种一击致命的证据，这楚家叔侄就是两条蛇懂不懂？打不死就能反咬过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醍醐灌顶 罗家父子絮絮叨叨的在屋里密谈了好一会，直到有人来找罗正荣请示工作，罗阳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经过他老子的指点跟补充，罗阳此时可谓是茅塞顿开，一个又一个的阴招损招就好似雨后春笋一般，飞快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从办公楼离出来，他出神的望着宽敞的大院一阵摩拳擦掌，旋即就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兴匆匆的离开了粮食局，准备去一展拳脚。 刚刚在办公室里，罗正荣提点过他，说他的监视方式太单一，也太草率，让他最好再完善一些，要尽量的做到全方位的监视，并且还重点提了一句，堡垒从内部攻破要比外面容易得多。 所以，他现在得再组织些人手，重新做一些布置了。 而就在罗阳走后没多久，将来人打发走的罗正荣坐在办公室里抽了根烟后，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趟局里的纪律监察办公室，找到了主任杨宇，做了一些交代。 虽然他自己都认为罗阳能成事的希望不大，可凡事都有万一不是嘛？ 若是真让那小子真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呢？ 所以还是做一点准备好一些，省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再闹的手足无措，平白浪费了机会。 反正暂时也拿楚建设没什么办法，不如就先下上一步闲棋看看吧。 …… 上午十点。 转悠了一大圈的楚恒来到了那座神秘的大院。 该送礼的人家，他基本上快要串完了，只要再去一趟柳家跟谢立轩那，他就可以去跟何子石几人汇合，一块到卫超英家混饭去了。 郭开那孙子早就提前通知老连长，估摸着现在那两口子应该已经在家准备饭菜。 楚恒这时来到门岗，早就跟警卫们混熟他笑么呵的打了个招呼，连检查都没用，便堂而皇之骑车进了大院。 他按照远近顺序先去柳家。 刚到门口，楚恒便见到那个让他又爱又烦的蠢丫头。 此时小柳红正带着几个跟她一般大的小伙伴玩老鹰捉小鸡，那银铃般的欢快童音让人心情很是舒畅，连秋季的萧瑟气息都淡了许多。 楚恒看着那几个挂着纯真笑容的红扑扑小脸蛋，脸上不自主的也跟着露出笑容。 看了几眼后，他忍不住取出相机，找机会抓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 快门声不大，但也吸引了耳聪目明的小家伙们的注意。 “糖叔叔！” 小萝莉见到是楚恒来了，顿时开心不已，乌溜溜的眼睛中泛着浓浓的喜色，嘴角还有一丝晶莹滴落。 她老娘最近不许她吃糖，可是快馋坏她了…… 小萝莉连忙撇下小伙伴，弓着敦实的身子，一双小胳膊轻轻张开，一边在身后呼扇着一边往楚恒的方向奔来。 “我是小鸡，我是小鸡……” 楚恒笑着将自行车停好，蹲下身子准备把扑过来的小家伙抱起来。 哪成想小柳红根本就没有往他怀里扑的意思，快撞上的时候突然来个急刹车，稳稳地听着了他的面前。 小家伙仰头看了下他手上的东西，见只是烟酒跟一些不认识的山货，立马就转过身呼扇着胳膊跑了回去，嘴里还嚷嚷道：“快跑啊，坏老鹰来了！” “啊！” 一帮小孩惊声尖叫，慌里慌张的分散着跑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蠢丫头！” 楚恒无语的看着扭着小身子往家里跑的小萝莉，起身扶着自行车，向着柳家小院走去。 还没等他到门口，柳昊空就迎了出来，今天他穿的特别正式，一身墨黑色的崭新中山装，脚上是锃亮的大皮鞋，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快进来。” 柳昊空笑着走了过来。 楚恒打量着他的行头，疑惑道：“不是，你穿这么一身行头，是要出门还是要结婚啊？” “嗐，也是赶巧。”柳昊空笑着接过他拿来的东西，一边往回走，一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道：“这不快要走了吗，我媳妇特意给我订的一身衣服，刚在家试了试，正好你就来了。” “日子定了？”楚恒扬了扬眉。 “下周六，到时候跟着访问團一块走。”说起這个，柳昊空不由一阵唏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来了。” “得得得，你可别特娘的弄景了，都少人想出国都不去成呢，你还在这伤感上了，怎么着？你是打算抛妻弃子不会来了？”楚恒白了他一眼道。 “你狗日的又胡咧咧。”柳昊空笑骂着锤了他一拳。 俩人说说闹闹，很快就就进了院子。 苗颖此时已经泡上了茶水，听见俩人进来的动静，赶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招呼道：“恒子来了，快屋里坐。” 她对这个在自己家落難时仗义出手，又帮着她家打了翻身仗的家伙，是非常感激的，也就是楚恒结婚了，不然她非得把妹妹介绍过去不可。 “嫂子在家呢。”楚恒冲她笑了笑，旋即就朝还呼扇着胳膊满院子乱跑的小萝莉瞪了下眼睛，佯怒道：“柳红，你个丫头片子说谁坏老鹰呢？” “就你就你就你……” 小萝莉向来无惧无畏，哪里会怕他，立马从小母鸡化身为复读机，一脸欢快的围着他转起圈来，小短腿倒腾的飞快。 “一边去，你个小烦人精。”楚恒好笑的摇摇头，便与柳昊空两口子一块进了屋子。 小萝莉也紧追不舍的跟了上来，还是跟个碎嘴子似的一直喊着就你两个字。 而且声音还特别大，闹的楚恒他们想聊天都有点听不清。 苗颖赶了几次后，小柳红却是不听，依旧执着的围着她糖叔叔转。 最终，慈母拿出了爱的鞋底子，抓来小家伙对着屁股蛋一顿抽。 “嗷嗷嗷！” 挨了打的小柳红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嚎啕大哭着跑出了家。 “这孩子可太皮了，再这样长大了都不好嫁人。”柳昊空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转头对楚恒说道：“对了，过几天我请你跟沈天吃饭，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这哪成啊。”楚恒当即瞪起眼，说道：“你要走了该我们给你饯行的，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啊？必须我来啊，你要不让我可就不去了！” 狗大户兜里银子多的都往出冒，正愁着没地方花呢，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呢？ 第四百六十章喜欢就拿走 “嗷嗷嗷！” 大院，柳宅。 小萝莉仍旧在伤心的哭着，她孤零零的蹲坐在院子中央，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怜巴巴。 “不用送了，又不是外人。” 这时，终于对谁来请客这件事情达成共识楚恒与柳昊空夫妇来到院里。 见到此情此景，他们的心里一阵不忍。 她还是个孩子嘛，淘气一点不是很正常？ 楚恒抿了抿嘴，连忙走上前，想要把小家伙抱起来安慰一下，却瞧见她正一边大哭一边抱着一块红糖吭哧吭哧的啃。 哭一声啃一口，吃的别提多香甜了！ 挨打的小柳红觉得特难过，而她治愈伤心的办法就是吃好吃的，她眼里的好吃的自然就是糖了，于是找不到其他糖的小萝莉就将老娘的红糖给拿了出来。 “柳红！我不是说你有虫牙不能吃糖么！” 苗颖见了顿时大怒，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糖抢了下来，然后又把小萝莉抓过来放到腿上，挥着胳膊啪啪啪对着屁股就是一顿抽。 “嗷嗷嗷！” 感受到屁股蛋上传来的疼痛，小萝莉扯着嗓子就大声哭嚎起来，可在痛哭的间隙，这小吃货也不忘伸出小舌头舔一舔手掌上粘着的红糖，然后再接着哭。 “啧，又淘气又贪吃，估摸是嫁不出去了。”楚恒笑嘻嘻的站在一边说着风凉话，旋即转头对一脸无语的柳昊空又道：“趁着还能生，抓紧再要一个吧，这孩子算是废了。” “滚一边去。”柳昊空顿时脸黑，然后摸摸腰子，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在走之前努力一把？ “哈哈，行了，您俩慢慢教育，我得先撤了，还要去谢老爷子那呢。”楚恒咧嘴笑笑，转身便往出走。 柳昊空跟随相送，苗颖也暂时放过了手上的小家伙，赶忙过去送人。 逃脱一命的小柳红伤心的抹抹脸上眼泪，又摸摸疼痛的小屁股，旋即就小嘴一瘪，准备接着哭，这时眼角余光却无意间瞧见地上有一小块红糖，她赶紧止住哭势，饿虎扑食飞扑过去捡起地上红糖塞进嘴里。 这下也不哭了，机灵的她急忙就甩开小短腿跑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一边抹眼泪一边舔食着那小小一块红糖。 世间一切，唯有美食可治伤心人！ 楚恒这边在柳昊空两口子的相送下，离开了柳家院子，旋即就骑上车去了谢立轩所在的院子。 到门口停好车后，他取下挂在车把上的网兜，便溜溜达达的走了进去。 刚巧谢立轩此时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边还跟着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是他的小女儿谢莹，单位在政务院的文化教育委员会…… 这位也是个可怜人，几年前儿子死在了战场上，丈夫也因为伤心过度在去年病逝，这种双重打击下，当时她差点也一病不起。 好在最后还是顽强的挺过来了，现在已经从那个伤心地搬了出来，就住在谢立轩这里。 “老爷子，谢姨。” 楚恒一进院，就笑么呵的拱拱手：“小的给您二位请安了，祝您二位中秋欢乐。” 因为有谢莹在一旁，团圆之类的祝福话他没敢说，怕引起人的伤心往事。 “你小子有心了。” 谢立轩笑眯眯的点点头，旋即问道：“对了，谢军给你的东西，给老嫂子送去了吗？” “嗐，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当天我就给送去了。”楚恒笑嘻嘻的道。 “来，恒子，快屋里坐。”谢莹笑着走上前，从他手上接过礼物，见里面竟然有茅台，不由眉头一皱，责怪道：“你这孩子，有这份心思就行了，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 “谢莹你等会！” 谢立轩这时一把拉住闺女，弯下腰盯着网兜里的一盒用竹筒包装的茶叶看了看，旋即就直起腰，瞪眼看向楚恒：“你个兔崽子，跑我这送节礼，还特娘的用我送出去的东西，有你这么办事的么？” “啊？” 楚恒也傻眼了，谢军给了那么些东西，他哪知道谢立轩的都是什么啊，今天装东西时候都是随手拿的，没成想还真撞见原主了。 这就有点尴了个尬了！ 不过大声恒终究是大声恒，那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就见他眼珠一转，脸上便露出委屈巴巴的样子，不忿的道：“老爷子您可别乱说啊，别看着长得一样就以为是您的了，这是我特意托人从特供商店买来的，可跟您给我的那些东西没半毛钱关系！” “哎呦，我说爸，人家恒子好心好意来看您，您跟这点东西叫什么劲啊？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谢莹莞尔的摇摇头，便亲昵的抓着楚恒的胳膊往屋里走：“你谢爷爷老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走走走，咱进屋说话去。” 整个谢家，也就谢莹敢这么说谢老头，其他人在老爷子面前，那都是耗子见猫似的。 “你个丫头片子说谁老糊涂呢？我自己拿出去的东西我還能不認识？”谢立轩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也背着手跟着一块进了屋。 待楚恒在堂屋落座后，谢莹赶忙去給泡了壶茶，然后就热情的拉着楚恒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 说来也巧，谢莹过世的儿子不仅跟楚恒差不多大，而且还都去过一个战场，只是不同的是，一个是全须全尾的带着大红花回来的，另一个却是披着那件红色衣袍回来的。 看着同样英气勃发的楚恒，谢莹总是能在他身上找到自己儿子的影子，是以对他也特别亲近。 善解人意的楚恒陪着谢莹说了一会话后，突然注意到屋里的五斗橱上有一台九吋的小电视，立马就想起家里那个电视迷来了，便随口说道：“哟，谢姨，您这还有电视呢啊！您是不知道啊，我媳妇这几天迷电视迷得不行不行的，天天大老远跑我们单位附近的轧钢厂蹭電视看去呢。” “是吗？”谢莹是见过倪映红的，对那个美得跟仙女似的温婉姑娘的印象也是极佳，此时一听小倪喜欢看电视，笑眯眯的大方道：“小倪既然这么喜欢看电视，那你就把这个电视拿回去吧，省着还要去跟人挤。” “这……不太好吧。”楚恒顿时心动了，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可她媳妇喜欢啊。 真要弄回去一台电视去，那小倪不得高兴疯了？ 媳妇一高兴，那不得加点活么？ “我不同意！这可是上头分给我的！凭什么给这兔崽子！” 坐一旁喝茶的谢立轩一听不干了，特么送节礼拿着他的东西来的不说，临走还让他顺一个电视回去，那不亏姥姥家去了吗！ 第四百六十一章给咱了？ 楚恒听了谢立轩的话，顿时一阵无语。 确实，他拿错东西是有点不对。 可也至于这样啊！ 这老头也真是的，这么大官，还是个长辈，怎么那么爱针针计较呢？ 他大声恒差这个？ 弄得就好像他多抠门似的。 你等着，明儿我就给你送一堆好东西补上！ 吃不撑你我跟你姓！ “您这老头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呢。” 一旁的谢莹放下水杯，皱眉看着谢立轩，训儿女似的说教道：“人家恒子大过节的来看您，这是心里头惦记您呢，您怎么就知道盯着那点东西不放呢？都多大人了，怎么越老越不明理啊？” “……” 谢立轩狠狠嘬了几下牙花子，深深喘了几口气，最终却一个屁都没放出来。 要是换了其他儿女敢这么说他，他肯定大嘴巴抽过去，可面对这个苦命的女儿，他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给他，给他，我给他还不行么？”老头一脸无奈的挥挥手：“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像你妈呢？见天絮絮叨叨的，忒烦人！” 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嘿，那我就谢谢您老了。”楚恒呲牙一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道：“不过我还是得说，那些东西真是我自己买的，您要是不信的话，明儿我再给您拿点旁来，您看成不？” “你给我滚一边去！”谢立轩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送这点破烂就抱回一个电视去，你再送别的我家不得让你搬空喽？” “爸，您怎么说话呢，再有，您这是怪我乱做主了？”谢莹不乐意，这听着怎么像说她败家呢？ “得得得，我不说话行了吧？”谢立轩苦着脸叹了口气，旋即就看向楚恒，瞪眼道：“你有事没事？没事就赶紧拿东西滚蛋！我现在看着你就特么烦。” 平时他一天也就能被谢莹训一两回，这小子来了才多大会，都快顶他两天的量了！ 谢莹这时也瞪眼：“爸，您有点长辈样没有？” “谢姨，您可别说谢爷爷了，要不然他得烦死我。” 楚恒偷笑着劝了一句，便乐滋滋的站起身，跑去五斗橱那把电视给抱了下来，旋即对二人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啊，还得去我战友那一趟。”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样也得吃完饭再走啊。”谢莹不舍的挽留道。 “不成啊，我都跟人约好了，改天我再来，到时候说什么都得尝尝您手艺。”楚恒笑着婉拒了她，便在谢家父女的相送下来到院外。 他麻利的解下车后座上的麻绳，三下五除二的把电视机捆上，旋即挥挥手，与谢立轩父女俩道了声别，骑上车蹿了出去。 很快，楚恒就出了大院，然后他就成了四九城里最耀眼的仔。 没办法，实在是电视机太拉风了。 别说是这时候了，哪怕是在八十年代那会儿，你要驮个电视上街都能让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更何况还是这个电视机极为稀缺的年代。 路上。 有一闲着没事在街上遛弯的哥们见到他驮着一个看起来很牛逼，但却很陌生的家伙，好奇的大声问道：“嗨，哥们，您驮的什么东西啊？” 楚恒哪能放过这等装逼的机会，赶忙放慢速度，矜持的笑了笑，就要张口解释一下。 哪成想那哥们旁边的另一个路人却是有见识的，瞥了眼身边的土老帽，一脸高傲的扬起下巴，说道：“哎呦喂，您连这个都没见过啊？那就是电视机，我们单位就有一台，插上电就能出电影！可好看了！” 啧！ 你特么个多嘴猴！ 装逼没装利索的楚恒面有不甘的回头瞪了那个插嘴的货一眼，便在几个行人投来的或好奇，或艳羡的眼神中飞快踩着车远去。 “诶诶，哥们，您别急着走啊，您是哪个单位的啊？回头我去看看去！”土老帽小伙连忙冲他喊道。 有点强迫症的楚恒却理都没理他，转眼间就消失在街角。 既然这个逼不能圆润的装出去，那就不装也罢！ 况且，既然此处不能装，老子换个地再装不也一样嘛？ 反正东西是谢老爷子送的，来路正的都能吓死人，他想怎么显摆就怎么显摆！ 是以，这一路上，楚恒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就会停下车跟满心好奇的行人们聊上两句，介绍一下电视机功能。 引得不少没见过电视机的人都惊呼连连。 也极大的满足了这个货的虚荣心。 十一点多一些，楚恒回到了粮店。 当他抱着那台沉甸甸的九吋小电视走进屋子时，顿时就引起了轰动，亦如去年他买收音机时的场面。 “小楚，你这是啥玩意儿啊？”孙大姨瞪大眼睛观瞧着这个大家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从那精致的外观上看，也有些不明觉厉。 还没等楚恒解释，看过电视的连庆就一脸兴奋的给解释道：“孙姨，这是电视，您这几天不总聊這東西嘛！” “这就是电視啊？” “可真好看！” “这小盒子，怎么放电影啊？” …… 大姨们七嘴八舌讨论着这个对她们来说有些新奇的物件，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围着被楚恒放到柜台上的电视机。 “哥，您怎么拿了这么个东西回来啊？是不是上头分给咱们的？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有电视看了？”郭侠这时一脸希翼的问道，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有点扯。 “什么电视啊？” 倪映红的声音这时从后面传来，正在算账的小电视迷听见有人在说电视，就赶忙放下算盘过来了，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刚一进前屋就瞧见了柜台上的电视，一双好看的眸子瞬间瞪大，惊讶的问道：“呀，哪来的电视啊？” 楚恒笑吟吟的跟她说道：“嗐，我今儿不去大院送节礼嘛，闲聊的时候，就跟谢莹姨提了嘴你喜欢看电視，她一听直接就把电视机给咱了，说让你回去看个够，你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给咱了？” 倪映红听完不仅没高兴，反而还有些惶恐，她蹙着弯弯的眉头，咬着红润的嘴唇，一脸为难的道：“这……这也太贵重了，咱哪能要啊。” 小模样跟那个既想要又害怕的夜晚一样一样的…… “有什么贵重的。”楚恒却不甚在意的道：“这玩意儿咱们想弄费点劲，可对谢爷爷他们来说就随便一句话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二章执着 “行了，电视你放起来吧，我得去老连长那了。” 楚恒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见已经快要到跟郭开他们约定好的时间了，便跟倪映红交代了一声，转身潇洒离开。 屋内其他人，看着那个金贵的电视机，一阵傻眼，谁也不敢碰一下。 倪映红走上前看着自己家的新物件，真的是喜欢的不得了。 还得是她爷们，前两天刚看了电视，回头就给弄来一个，她现在都有点怀疑，要是自己说喜欢月亮，那浪货会不会想法炸下来给她？ 观瞧了好一会后，小倪姑娘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点水的触摸了一下电视机的壳子，然后就迅速收了回了，跟烫手似的！ “郭侠。”倪映红转头看向郭侠，苦笑着道：“你帮嫂子把电视搬办公室去，我不敢碰这个，怕弄坏了。” “嫂子，您都不敢，那我更不敢了啊！”郭侠狂摇头，这么金贵的东西，要是嗑着碰着了，楚哥不得踢死我？ 倪映红自己都怂的不行，自然也理解郭侠的心思，于是就看向连庆，希望这个机灵的小子胆子大一些。 哪知她还没开口，连庆就急忙摆手：“嫂子，别看我，我也不敢碰。” “那怎么办啊？” 倪映红苦笑一声，又看向大姨们，结果毫无意外，谁都没胆子碰这个稀罕玩意儿。 最后孙大姨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还是小倪你来吧，毕竟是你家的玩意儿，而且人小楚搁自行车拉回来都没事，搬搬抬抬应该不要紧的。” “我不敢，怕碰坏掉。”倪映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头半长的乌黑秀发飞扬，凭空多一抹仙气。 “得。”孙梅笑着又提议道：“要我说就放这吧，等小楚回来让他自己搬去。” “我看行，也就他大咧咧不当回事。”韩大姨点点头笑道。 “嗯。”倪映红闻言笑了笑，很赞同韩大姨的话。 这世上就没她爷们不敢干的事，甭说一个电视了，你就是给个导弹他都敢扛着出去溜一圈。 “哟，嘛呢这事？” 这时，一位街坊大姨走了进来，见他们都聚在一块，好奇的凑上来，看他们都围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块块，一脸疑惑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孙姐，这什么啊？” “别碰！” 孙梅挥手拍掉她伸过来的手，瞪眼道：“知道这什么嘛，你就乱动，我告诉你这可电视机，碰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知道么！” “哎呦喂！您怎么不早说啊。”这大姨是听说过这东西的，吓得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的拍着严重下垂的胸脯，一惊一乍的道：“我说您几位多大心啊？这么金贵的东西摆这块，这要来个毛手毛脚的，给碰坏了怎么办？” 几人一琢磨，还真有可能。 小倪姑娘犹豫了下，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觉得搬办公室里保险些，于是鼓足勇气，小心翼翼上前搬起了电视机，然后在几位大姨跟连庆与郭侠哥俩的护送下一块去了办公室。 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每一步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磕到手上的宝贝嘎达。 等她把电视搬回办公室帮到桌上，都紧张出了一身白毛汗，后背印出了好大一块水印。 “哎呦我的老天爷，可吓死我了。” 倪映红近乎虚脱般的瘫在椅子上，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沉甸甸的胸脯飞快的起伏着。 “别说你了，我心肝都快蹦出来了。”旁边的孙大姨也长舒了口气，旋即就兴冲冲的问道：“小倪，这电视都有了，那你家今儿晚上是不能看上电视了？” 其他人闻言，也赶忙看向小倪姑娘。 “我也不太清楚。”倪映红有些不确定，不过她也听出了孙梅想看电视的意思了，于是就大大方方的说道：“这个得楚恒回来才知道，要是真能的话，大家伙晚上就去我那看去。” “得嘞，这回我们老姐们也能见识见识这个电视有多好了。” 大姨们顿时眉开眼笑，旋即就乌泱泱的一块涌出了办公室，去寻找今天的报纸，想瞧瞧都有什么节目。 与此同时。 楚恒已经成功的在郭开单位楼下与其他几人汇合。 四人一见面，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带上自己的东西急忙忙往老连长家赶。 走了没一会，胡正文突然追上前头的楚恒，憨笑着说道：“班长，您这几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咱约一下把煤给您送去。” 郭开闻言翻翻眼皮，撇嘴道：“你小子问的都废话，丫见天满成乱窜，时间多了去了。” “丫滚一边去，问你了么？”楚恒一点不客气的抬腿踹了郭开自行车一脚，差点就让那孫子翻盘，旋即轉头跟胡正文道：“看你吧，什么时候你有时间了，我就有时間了。” 胡正文想了想道：“那我就明儿中午过去吧，正好早上要去门头沟。” “成，明儿我中午在家等你。”楚恒点点头。 “恒子！” 这时后面的何子石突然出声。 “啊？”楚恒好奇回过头。 “你来一下。”何子石一脸神秘的放慢了车速，很快就与他们几人拉开了距离。 楚恒见此也赶紧慢下来，与何子石并行，笑嘻嘻的问道：“什么事啊？这么神秘？你找小老婆了啊？” “我倒是想。”何子石白他一眼，旋即小声道：“是罗阳的事情。” “罗阳？他怎么了？”楚恒眼睛一亮，这孙子又出事了？ “我不是一直有在留意他嘛，最近有点大发现，你帮我合计合计。”何子石挠头道。 自打那回差点因为罗阳丢了工作，他现在可谨慎多了。 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我说，这都多久了，你小子还盯着那孙子呢啊！”楚恒对于这货的毅力都惊呆了，甚至都怀疑他跟自己一样宽宏大量…… “这个仇我得报！”何子石狠狠地吐了口痰，接着说道：“这么回事，我这一段突然发现，罗阳花的钱特别多，而且还在外頭弄了个小院子，经常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过去，没回去也待不了多久，顶多一根烟的功夫就走。” “那里头有女人么？”楚恒一脸八卦的问道，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罗阳在外头养了娘们。 啧！ 一根烟才多大会儿？去了脱衣服穿衣服的时间，也就一分钟？ 可以啊！ 小老弟！ 兔子都没你快啊！ 哪知何子石却摇头道：“别说女人了，连条狗都没有，我昨儿晚上偷着去看了眼，屋里没亮灯，也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那个院子的主人去了外地，一直都空着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浪费 “没人，偷摸去一次还就待一会……” 楚恒眯着眼睛，将自己代入到罗阳身上，思考了一瞬后，眼睛猛地一睁：“你说，那孙子会不会是在那里面藏东西了？” 当初刘光天还只是保卫科的一个小喽啰，都还能隔三差五的弄点油水呢，罗阳这孙子可是副主任，怎么可能捞不到好处？ 而他捞的这些东西又见不得光，那肯定要找个地方藏着不是？ 所以，这孙子有很大可能是去将那些东xz匿到那个院子去了！ 不然他为何总是偷着去？而且还是进去一会就出来！ “咱俩想一块去了！而且我敢保证，那孙子绝对没干好事！” 何子石冲他龇牙一笑，旋即一脸纠结的问道：“现在的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那孙子到底藏得什么，进院查的话，我怕打草惊蛇，直接把他堵院子里抓人的吧，我又怕没发现什么东西，到时候又得挨上头收拾。” “这個你别管了！交给我吧。”楚恒冷笑着道：“那孙子最近找我别扭呢，正好跟他玩玩！” “你？能行吗？”何子石愕然的看过去，他找楚恒商量，其实就是想让这个浪货给兜下底，在上头给他找找人给他撑下腰五得，没成想人家直接不带他玩了！ “把吗字去了！”楚恒白了他一眼，哼道：“什么时候轮到伱着莽货质疑我了？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事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成吧。”何子石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可得小心点，可别浪费了这么个机会。” “哥办事，可比你稳妥多了。”楚恒冲他撇撇嘴，脚下用力一踩车镫，车速猛地加快，呼吸间就追上了前头的胡正文跟郭开。 “我就没看出你哪稳妥。”何子石无奈笑了笑，也追了上去。 哥几个一路嘻嘻哈哈，不多时就到了地方。 卫超英现在住的是物资局家属楼，三层的小矮楼，通体红砖堆砌，一层有六户人家，每户差不多六十几平的样子。 在后世，这种大小的楼房，可以说遍地都是，可在这个时候，没有一定的级别，是住不进来这种地方。 楚恒几人进了大院就径直的来到六号楼，待停好车后，便提着各自的东西乌泱泱的涌进了楼道。 顺着木质的楼梯来到二楼，他们敲响了右边第二间房的房门。 “咚咚咚！” “来了来了！” 敲门声刚落，房门就迅速被推开，卫超英一脸热情的站在门内：“快进来，快进来，马上就好饭。” 楚恒当先进屋，鼻子抽了抽就冲在厨房里做饭的卫超英媳妇喊道：“嚯，这味挺香啊，嫂子做什么好吃的了？” “都是你们爱吃的。” 卫超英媳妇拿着炒菜的铲子从厨房里探出身，笑着对几人招呼道：“你们先喝着，再有两个菜就齐了。” “得嘞，嫂子您辛苦。”楚恒冲她笑了笑，随手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一旁，一点没客气的直奔饭桌而去。 此时桌上已经有了四个菜，一盘烤鸭，一盘酱肘子，一盘花生米，一盘炒油菜，这档次可不低了。 楚恒找了个座位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烤鸭，笑嘻嘻的道：“这烤鸭一看就是便宜坊的，连长您今儿可没少出血啊。” “说的我好想多抠门似的。”卫超英横了他一眼，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两瓶茅台，然后给除了郭开之外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等给郭开也倒了一杯茶后，他端起酒杯，笑着对几人道：“来，提前祝大家中秋安康，干了！” “干！” 几人仰头喝掉杯中酒水。 卫超英还要接着给倒酒，楚恒连忙抢过来，承担了倒酒的工作。 待所有人的杯子都满了之后，他端起酒杯，笑吟吟的冲卫超英道：“连长，这杯酒得敬您，恭喜您荣升处长！” “你小子有点本事啊，我这都还没接到书面任命呢，你这头就知道了？！”卫超英惊奇的看向他。 “您也不看我是谁，四九城小孟尝您当白叫的呢。”楚恒面带得意的仰头喝掉杯中酒，又夹了口菜，压了压酒气，说道：“这四九城的大小事，就瞒不过我这双耳朵！” “瞧你那丧德行！”卫超英莞尔一笑，也喝了杯子里的酒。 接着，几人就热火朝天的推杯换盏起来。 不过因为是中午，他们也就没喝太多，当干掉第四瓶茅台后，就不在喝了。 然后又喝点茶水聊了会天，哥几个便作鸟兽散。 来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回去的时候则是分成了两拨。 郭开下午不上班，人直接就回家了，出门直接往东去，何子石打算去看看他二舅，正好跟着郭开一块走的。 楚恒跟胡正文俩人则按照原路返回的。 哥俩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回走。 路程过半的时候，胡正文突然低声与楚恒说道：“班长，好像有人跟踪咱们？” “是么？” 楚恒闻言扬了扬眉，不动声色的问道：“在哪？几个人？” “七点钟方向，两个人，一个穿绿色衣服，一个穿蓝色衣服，咱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们了。”胡正文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说道。 楚恒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而是在又骑了一段路后，遇见一个在门口摆摊卖烧饼的国营饭店时，这才停下车，装作卖烧饼的样子，用余光看了下跟踪的人。 “艹！” 当看见是谁后，楚恒心里暗骂了一声，掏钱买了俩烧饼，跟胡正文一人一个，然后就上车接着赶路。 跟踪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二五仔吴林。 这个货正带着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鬼鬼祟祟的跟在他后面。 早知道是这个货，他都不带买这俩烧饼的，平白浪费好几毛钱！ 记罗阳身上，回头一块算！ “班长。” 胡正文见楚恒不说话，便出声问道：“班长，要不要我把人抓来问问？” “甭管，那我跟班。” 楚恒翻翻眼皮，随口扯了一句，又对他说道：“诶，对了，你回头问问章艺看电视不，我今儿弄个电视回来，要看晚上去我那看去。” “您有电视了？”胡正文惊讶的转过头，旋即一脸兴奋的道：“那我们肯定得去啊，章艺早就说想去轧钢厂看电视了，不过那地方太乱，我怕碰到她就没领，这回能上你家看，她肯定高兴坏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按天线 在吴林的跟踪下，楚恒跟胡正文俩人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三粮店附近。 “晚上见，我给你两口子留个好位置。” 楚恒冲胡正文挥挥手，在路口与他分开。 不多时，他便回到了铺子。 刚一进屋，连庆哥俩还有几位大姨就围了过来。 “哥，您家今晚上能看电视么？我看报纸上说放地道战！那个我还没看过呢，听说可好看了。”连庆一脸期待的问道。 “是啊，小楚，能看上电视么？”孙大姨也连忙问道。 他们都没问能不能去，因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就他们主任的大方性子，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楚恒也早就预料到，这台电视拿回来，家里肯定会来不少人看电视，是以也没多大反应，笑了笑便道：“必须能啊，等会我就回去弄天线去，晚上咱一块看地道战。” “嘿。”连庆咧嘴一笑，随即脸上又露出犹豫之色，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哥，我想领我对象去，成不？” “呦呵，小子处朋友了？那我肯定得支持啊。”楚恒笑着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对哥俩吩咐道：“你跟郭侠跑趟腿去，给我弄根长点的木桩，再弄十几二十米的电线，回头我安电视电线用。” “得嘞。” 一听是电视机要用的，哥俩可不敢怠慢，急忙领命而去。 楚恒又跟大姨们说了会话，讲了下电视机的事情，便转身回了办公室。 此时，小倪姑娘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再拢账，而是撅着又翘又圆的臀儿在端详那台静静地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视机。 越看越喜欢。 楚恒进屋一瞧，随手在媳妇屁股上拍了一把，笑呵呵的道：“这是知道我要回来，姿势都摆好了？” “去你的。”倪映红回头白了他一眼，便直起身来，对他问道：“楚恒，伱说咱们是不是也得像轧钢厂似的，也弄个木箱子把电视装上啊？” “自己家你弄什么木箱子啊！”楚恒一脸无语：“人轧钢厂是是多手杂，怕被人碰坏了，才打個木箱子存着，咱家就在眼皮子底下，用不着这个。” “咱家人也不能少啊。”倪映红掰着手指头跟他算：“店里的职工都要去看，这要是再带上几个家人，那人就不少了吧？还有街坊邻居，知道咱有电视了肯定得来吧？这算起来也不少人呢。” “那也用不着啊，自己家没事的。”楚恒吐了口酒气，抹身回到座位上坐下，拿过对面倪映红桌面上的账本看了眼，想了想说道：“你这账本明儿借我用用，下午我在还你。” “干嘛啊？”倪映红好奇看向他。 “有用。”楚恒没跟她多说，随手把账本丢回去后，抬起头看着媳妇，脸上露出一抹荡笑，道：“我说，你爷们我可是为了你才厚脸皮要的这个电视，你是不是得奖励一下啊？” “那你想要什么？” 倪映红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大眼睛雾蒙蒙的。 不出意外的话，她家汉子应该会提点即过分又不过分的要求的。 “嘿，就那个，洞玄子第十八式！”楚恒搓着手掌贱笑道。 “呸！就知道你没打好主意！”倪映红啐了他一口，脸蛋瞬间变得血红，仿佛都要滴出血来一般，那个十八式实在太羞人了！ 本宫做不到啊！ 姑娘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不过当她看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电视后，迟疑了一瞬，便把头埋在胸口，生衣细不可闻：“晚上再说。” “得嘞。” 楚恒贱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去撩拨媳妇，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狠狠灌了一口。 等会连庆他们可就要回来了，要是撩起火来，可没办法拉缰绳。 光吃水果又不解渴…… 小两口又正常的聊了会天后，很快连庆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哥，东西都弄来了，现在怎么办？” “那就走，跟我回家打打下手。” 楚恒慢悠悠起身，一脸随意的抱起电视机，跟连庆一块除了办公室。 倪映红看他晃悠悠的样子，不由担忧起来，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探出头，嘱咐道：“楚恒，你小心点，别把电视摔了！” “我摔了它都摔不了。” 楚恒无语的翻翻眼皮，突然觉得自己失宠了。 他带着失落的心，跟连庆来到铺子外头。 门口停了一辆板车，上面放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桩，足有四米多长，旁边还有一大卷崭新的电线，别说按天线了，盖房子都特么够用了。 楚恒瞥了眼木柱，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当看到电线后，诧异道：“不是，你们打哪弄来的电线啊？我不是说要个十几二十米就行么？” “去纸箱厂要的，那头一听说是您要，直接就给一卷，您面子可真好使。”连庆笑嘻嘻的道。 “俩缺心眼的玩意儿！人给便宜你们就要啊？” 楚恒顿时无语，没好气的道：“特么的这玩意儿你们当白拿啊？纸箱厂黄厂长这几天正特么求我多给点月饼呢，这回好了，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我不给也得给了。” “啊？我说那黄厂长咋那么高兴呢。”车上的郭侠挠挠头，道：“那我给他送回去啊？” “送个屁送，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赶紧走吧，”楚恒无奈叹了口气，抹身去把电视绑在自行车上，一边算计着要怎么重新分配月饼，一边带着哥俩离开了粮店。 半小时后，三人来到小梨花。 正在下棋的姥爷见他们车上又是木头又是电视的，好奇问道：“恒子，你这是干嘛呢？” “别人送我台电视，我这不准备按天线嘛，您玩着吧，姥爷，我们先回去了。”楚恒随口解释了下，便骑车进了巷子。 “大爷们，都躲着点啊，木杆子不长眼，磕着碰着我不管。” 连庆吆喝了一声，就跟郭侠一起骑着板车跟了上。 “那方盒子就是电视啊？” 棋摊上一位大爷好奇的看了眼楚恒拉着的电视，转头跟姥爷问道：“我孙子跟我说，这玩意儿能放电影，是真的么？” “能看，不过得人电视台放什么电视才能放什么。”姥爷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腰杆挺得笔直，虽然电视不是他弄回来的，但他也觉得脸上有光。 “别下了，别下了，咱去看看那玩意儿怎么回事。” 姥爷对面眼瞧着就要输棋的一位大爷一把丢掉棋子，起身就奔着巷子里头去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围观 小梨花，楚宅。 “坑给我挖深点，这杆子太长，不深容易被风刮倒，完了在弄仨棍子搭个支架。” 楚恒悠闲的坐在窗户跟底下的马札上，一手夹着冒着青烟的香烟，一手比比划划的指挥着。 一副地主老财的做派。 郭侠跟连庆哥俩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干劲十足的拿着铁锹吭哧吭哧的在院子角落里挖着坑。 只要晚上能看得上电视，干多少活他们都是甘之如饴的。 院子的正中央，摆着那根长长的木桩子，顶端上已经用粗铁丝绑上了一个楚恒花三块钱在修车铺买来的旧车圈，其上连着充当电视连着电视连接线的电线。 这就是楚恒手工diy出来的土天线、。 别看糙了点，但确实是好用的，他上辈子在农村老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家用的就是这种天线，不光造价便宜，质量也是杠杠的，时而还能收到点邻居家放的睡前小影片…… 此时，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收到消息后过来瞧稀奇街坊邻居。 毕竟电视这东西现在挺少见的，都想来看看。 楚恒对于这个看到什么稀奇东西都一惊一乍的年头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优哉游哉的抽了口烟，瞥了眼站在院里探头瞧人挖坑的男女老少，眼珠滴溜溜转了转，便一脸笑容对的对几個最前头的半大孩子问道：“唉，你们几个小孩，晚上想不想来看电视？” “想！” 几个孩子忙点头，一脸的期待之色，他们都是知道的，这玩意儿可是能看电影呢！ “要想看电视就干点活。”楚恒咧嘴一笑，像一只大灰狼，抬手指着已经没有了蔬菜的几根田垄，吩咐道：“去找东西把地面给我平一平，要不晚上你们来了可没有地方坐。” 都不用想，等电视安好了街坊们肯定要来看的，到时候他也没法拦，所以不如就让他们帮着干点活，也算是找补找补了。 “我们这就去！” 几个孩子扭头就跑回家拿工具去了，不一会就兴高采烈加入了光荣的劳动者行列。 一帮人忙活了好一会，天线也终于架设好了。 高高的木桩顶天而立，在这片低矮的院落群中显得鹤立鸡群，隔着好几条街都能瞧见小梨花的这根木桩子。 不少路过的都在好奇，小梨花为啥要把杆子上绑个车圈竖起来。 甚至还有防范意识极强的大姨怀疑是敌特活动，偷偷摸摸的纠集了老姐妹摸了过来，不过当打听到是电视天线后，就转头加入了吃瓜看热闹的行列。 转眼之间，小梨花就人满为患，甚至还有人爬上了墙头观瞧。 楚恒都没想过会招来这么多人，赶紧上前驱散：“我说，各位解街坊，赶紧散了吧，今儿电视节目六点半才有呢，该干嘛干嘛去吧。” 有小年轻不想离开，扯嗓子求道：“楚主任，您给我们看看电视机长什么样呗？早听说那东西了，一直没见过。” “楚主任，您立这个大杆子嘛用啊？天线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挂个车圈啊？” “大老远我还以为您这巷子里有修自行车的呢！” “瞎说，楚主任哪能修自行车，就是修也得修大汽车。” …… 楚恒满头黑线的看着那几个嬉皮笑脸的那他打镲的小年轻，瞪眼祭出大杀器：“兔崽子跟我臭贫是不？今晚上你们几个小子别想看电视了，只要伱们来我就把电视关喽！” 他这个威胁不不可谓不狠。 直接就牵动了群众的利益，将那几个小子摆在了大家伙的对立面，若他真不想让那几个小子来，街坊们自然就会主动帮他赶人了。 是真损啊…… “楚主任，我们错了！” “您高抬贵手啊！” “我这就走！” 那几个人也同时意识到这一点，脸上顿时就是一变，赶忙一脸苦笑的拱手认错，然后就灰溜溜的出了人群。 其他人也在他们的带动下，零零散散的散去了。 “我是发现了，咱们华夏人是真爱凑热闹。”楚恒苦笑着摇摇头，便转身去屋里拿了一条毛巾跟肥皂丢给忙得满头大汗的连庆哥俩，笑道：“麻利打点水洗洗，我给你俩泡点茶去。” “唉。” 哥俩仰頭看了眼竖的高高的天线杆子，心里成就感满满，然后就赶紧去水井旁打水擦洗，忙了一身汗，黏在身上怪難受的。 俩人洗刷完，进屋喝了口茶水歇了歇，然后就一人拿着楚恒给的一盒大前门，兴高采烈的骑着那辆借来的板车离开了。 楚恒没跟他们一块回去，反正单位有他没他都一样，大老远折腾啥？ 还不如在家歇会，给媳妇做点爱心晚餐呢。 “姥爷。”楚恒懒洋洋的仰靠在罗汉床上，一边撸着躺在他肚皮上呼呼大睡的小白，一边对盘腿坐在另一头看书的老爷子问道：“晚上您想吃点啥？” 姥爷放下书抬起头，笑道：“你看着来吧，我不挑食，有口吃的就成。” “那我去副食店看看去。” 楚恒小心翼翼的把小白狗从身上拿下来放一边的棉垫上，然后才下地穿上鞋，翻出家里卖菜的筐溜溜达达出了家门。 副食店离得不远，他也就没骑车。 楚恒經过巷口时，一位下棋的大爷笑眯眯的招呼道：“楚主任这是买菜去？我劝您还是甭去了，这个时辰哪还有新鲜的啊。全都烂菜叶子。” “我去看看，要是没好的就不买了。”楚恒冲好心的老头笑了笑，便提着篮子走出巷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下午确实很难在副食店买到新鲜菜，可他大声恒是普通人么？ 楚恒离开小梨花走了没多远，就瞧见了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吴林。 他走了一段路后，偷偷找机会看了一眼，差點没没气乐乐。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吃准了楚恒不会揭穿他，还是真的傻，好家伙，简直是明目张胆啊，就明晃晃的跟着，躲都不躲一下。 演戏你也得逼真点啊！ 而在吴林那俩人的后头，还有万小田的几个小弟，这几个人就专业多了，鬼鬼祟祟躲躲闪闪的，看着就倍儿专业。 “也不知道罗阳看着这小子哪了。”楚恒暗暗吐槽，转身就钻进了倪映红差点出事的那条巷子。 第四百六十六章幸福 楚恒到达副食店时，里面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在选购东西，卖货的比卖货的都多，看着挺冷清的。 这是正常现象。 副食店的高峰一般都是不上班的早间跟晚间。 这不早不晚的根本就没几个人。 此时，店里出了有一位售货员在懒洋洋的招呼客人外，其他人都在副经理耿忠的带领下聚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楚恒在小梨花住的也有些时间了，片区里的头头脑脑自然也都认识了。 他进屋看了眼，就溜溜达达的凑了过去，笑着询问道：“耿哥，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哟，楚主任。”耿忠可不敢怠慢这位传言中本事极大的年轻人，赶忙走到柜台边，笑着掏出烟递上去：“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们正聊您呢，您就来了。” 楚恒一脸疑惑的接过烟：“聊我？” “这不刚听说您弄了台电视回来嘛，我们正聊着这事呢。”耿忠一脸八卦的探着头，问道：“楚主任，这事是真的么？” “出的这么快啊，是真的，我今儿刚弄回来的。”楚恒笑眯眯的点点头。 “嚯，您可真有本事啊，这玩意儿都能弄来！”耿忠顿时一脸惊讶，眼珠转转后，便用更加强烈的热情指着他手上的篮子问道：“楚主任您这是要买菜？” “是，今儿回来的早，就想着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新鲜菜。”楚恒笑道。 “瞧您这话说的，别人来没有，您来肯定有啊，来来来，您跟我上后面库房去，相中什么自己挑。”耿忠连忙打开闸板，从里面走了出来，拉着楚恒就一块去了商店后面走。 经过一条走廊，与几间办公室后，他们来到一间大库房里。 这里的东西可谓是满目琳琅，针头线脑，烟酒糖茶，一样样，一类类物品分门别类的摆在架子上，当真是应有尽有。 楚恒要买的蔬菜就摆在库房门口的地面上，东西也不多，就四五个箩筐，里面摞放着各类精挑细选出来的青菜。 绿油油的小油菜，又粗又壮的莴笋，顶花带刺的黄瓜…… 都是個顶个的好。 什么职业都有点内部优待的，就比如粮店，他们自己买的粮油肯定是挑最好的来，差一点都不行，副食店也是如此，他们留的这些青菜，那都是供着自己家职工吃的。 当然了，要是有关系好的过来，也能匀给你一些。 就比如楚恒。 他也没客气，蹲在地上挑挑选选了一下，基本每一样都挑了一点。 吃不了不要紧，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丢仓库里就是了，到时候等冬天拿出来，生啃都是香。 就是有点不好解释怎么来的…… 选好了东西后，楚恒就跟着耿忠一块往库房外走。 到前屋称好重，给完钱后，耿忠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询问道：“那什么，楚主任，您家晚上放电视么？” “那肯定得放啊，不然我弄它干嘛。”楚恒自然明白他要干嘛，笑着邀请道：“晚上您要没事就过来瞧瞧热闹，到时候我给您留个地方，不过凳子您得自备，我那可没那老些。” “哎哟，这敢情好了，那我晚上吃完饭就过去啊。”耿忠眉开眼笑的，觉得楚主任非常的善解人意。 “得嘞，咱回见。” 楚恒挥挥手道别，转身离开了商店。 他回到小梨花时，正好撞见钓鱼回来的赵大爷，老头今天收获颇丰，大鱼小鱼一大堆，而且还有五个王八。 正在家门前显摆渔获的赵大爷见他回来了，笑着招招手：“正好，楚主任，来来来，看喜欢吃什么，自己挑。” “那我可真拿了。” 楚恒笑眯眯走过去，老实不客气从鱼篓里挑了一条大鲫鱼跟一只个头适中的王八。 就这赵大爷还嫌弃他拿的少呢，又挑出两条花鲢递过去：“怎么就拿这么点啊？再拿两条鱼，要不等会也得送旁人。” “不了不了，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多了吃不完。”楚恒摇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又跟老头说了会钓友之间的话后，便带着东西走了。 他刚一回到家里，小白狗就扑了上来，兴奋的摇着尾巴围着他打转，小黑这回也挺给面子，凑过来在他脚边闻了闻，搖了下尾巴表示了下自己挺高兴的，便转头跑去狗窝那里，抱着自己那根比它都大的猪骨头舔去了。 “这狗指定有点毛病。” 楚恒白了高冷的小黑一眼，轉头就去了厨房，开始忙活今天的爱心晚餐。 一道肉末粉丝拌菠菜，一道肉炒茄子丝，一道清蒸鲫鱼，一道红烧甲鱼，拢共四道菜。 本来他还想弄个葱爆羊肉来着，他最爱吃这口，这不赵大爷给添了两道菜嘛，再加上菠菜跟茄子都是他媳妇爱吃的，他就只能忍痛割爱，把这个去了。 “嗞啦！” 厨房中油烟升腾，剁成块的甲鱼被快速翻炒着，淡淡的爆香味从院子里散开，向外飘去。 楚恒一通忙活，时间很快就到了五點半。 “咣当！” 小妮刚推车进院，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她用力抽了抽小巧的鼻子，抹身放好车就跑去了厨房，见到丈夫系着一条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活，忍不住发笑，道：“你怎么还做饭了啊？等我回来再弄呗。” “闲着也是闲着嘛。”楚恒笑着回过身，挥挥手道：“去洗洗吧，马上就开饭。” “嗯。” 倪映红笑盈盈的点点头，转身去了水井旁，走出的脚步都是雀跃的。 有这么一个体贴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多时，家里几人就坐在了饭桌前，吃上了这顿香喷喷的爱心晚餐。 尽管有的菠菜有些咸，茄子有点糊，鲫鱼的腥味也重了些，但小倪依旧吃的很开心。 因为这是她男人亲自下的厨。 待几人吃饱喝足且收拾妥当后，大表姐也过来了。 她一进院就瞧见了那根直冲云霄的天線杆，一脸疑惑的冲坐在窗户根下逗狗的倪映红问道：“小妹，你家弄个挂车轱辘的杆子干嘛啊？” “这是天线杆，楚恒今天弄了台电视回来，往后咱就能在家看了。”倪映红抱着小白狗，俏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这幸福感不是来自电视，而是来自那个浪货。 有一个处处都想着她的男人，她没办法不幸福。 也不知道要是让小倪知道了自己被塑料姐妹背刺了会做如何感想…… 第四百六十七章姨有事跟你说 “啊？你家有电视了？” 大表姐愕然的张大嘴，尺寸足以塞下一个大冰淇淋，不过很快就狐疑的看着倪映红：“你这丫头不会是蒙我呢吧？” 在她的认知里，像电视机这种金贵东西，那都是各大单位才能拥有的，个人怎么可能得到啊？ “骗你干嘛，伱进屋瞧瞧不就知道了。”倪映红像是刚得到爸爸玩具的小盆友似的，起身拉住大表姐，兴冲冲扭着翘挺的屁股蛋一块去了东屋。 俩人来到五斗橱前，小倪指着摆在柜子顶上的小电视，眉眼弯弯的道：“这回信了吧？楚恒今儿上午弄回来的，往后咱在家就能看电视了。” “哎呀妈呀，还真弄回来个电视。”大表姐咋咋呼呼的瞪大眼睛打量着那台电视机，心中惊讶简直无以复加。 她早就知道自己妹夫是有本事的，没想到本事竟然这么大！ 这可是电视啊，别说一般人了，就是一些领导都没这個本事弄到啊！ 这婆娘的胆子向来就大，她没有像旁人第一回见到电视那般，碰都不敢碰一下，直接就上手了，这摸摸那碰碰的，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好一会，她才回头对小倪问道：“诶，小妹，你这个不用放木盒子里面？” 倪映红笑着摇摇头，道：“不用，这是在自己家，又没外人。” “也是。”大表姐点点头。 “倪映红。” 这时堂屋的楚恒突然出声：“章艺跟胡正文来了。” “来了，来了。” 倪映红赶忙去了堂屋，正好瞧见胡正文两口子在楚恒的引领下走进屋里。 “章艺！” 小倪亲昵的走上前拉着小章的小手，高兴的道：“有日子没见你了，怪想你的呢。” “是呀，好长时间没见了呢。” 章艺也是挺开心的，有些微微发胖的白净小脸蛋上爬满了喜悦。 旋即，这俩许久未见的小姐妹就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一时间屋内仿佛多了三百只鸭子。 好在屋里的几个男人都是结过婚的，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该喝茶喝茶，该聊天聊天，一点不耽误。 到是大表姐，有些受不了这个场面，坐旁边待了一会后，就跑去罗汉床旁边，对楚恒问道：“妹夫，今儿什么时候放电视啊？” “报纸上说六点半。”楚恒放下茶杯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见已经快六点了，便说道：“得了，等会再喝，先把电视搬出来吧。” “我帮您，班长。”胡正文赶忙放下茶杯从罗汉床上下来。 “我也来。”大表姐也自告奋勇。 楚恒也没跟他俩客气，想了想便指挥道：“这样，你俩去把姥爷哪屋的八仙桌搬外头窗户根底下去，我进屋拿电视。” “唉。” 俩人也不含糊，转身就去了西屋搬桌子。 楚恒也下地穿鞋，到东屋把五斗橱上的小电视拿了下来，单手加在胳膊上就往出走。 堂屋里正跟章艺聊天的倪映红见此，眼皮顿时一跳，心惊肉跳的嘱咐道：“哎呀，你小心点，别摔了！” “没事啊。” 楚恒一脸随意的冲她笑了笑，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帅的不要不要的。 他抱着电视出来时，胡正文俩人已经把桌子摆好了，并且还找东西垫了垫地面，以防桌子晃动摔了电视。 “不错。”楚恒笑着点点头，给与了高度的赞扬，他就喜欢这种眼里有活的人。 把电视放到桌上后，他又扯来天线杆子上的电线，把包裹在外头的一层皮去掉一些，然后随意的插在了电视屁股后头的天线口上。 旋即，他又去屋里拉出来一根电源线，给电视接上电源。 至此就算是齐活了。 只等节目开播时调试一下频道就好。 “班长，你真厉害！”全程帮不上手的胡正文不明觉厉的看着他。 “嗯嗯。”大表姐也是狂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楚恒在摆弄什么，但却觉得特牛逼。 这可是电视啊，一般人谁能弄明白啊！ “小意思。” 楚恒矜持的笑着，觉得这一天装的逼，比他上辈子装的所有的逼都要多。 倍儿爽！ “小楚！” 就在这时候，院门口突然响起韩莲大姨的声音。 楚恒闻声望去，便见到韩大姨带着自己丈夫孔风从门口走了进来。 “韩姨，孔叔，快进来。”他赶忙过去迎接。 屋里的倪映红也听见动静，小跑着出来迎人。 几人客套了一番后，便走到电视机前瞧了瞧稀奇，然后韩大姨就神神秘秘的拉了把楚恒，小声说道：“小楚，我有点事要跟你讲一下。” “什么事啊？” 楚恒一脸好奇的跟韩莲走到就井旁后，韩大姨压低声音说道：“今晚上下班，罗阳去我家了！” “那孙子找您干嘛啊？”楚恒眉头一扬，被勾起了兴趣，不知道那孙子又憋了什么坏。 “也没赶啥，就叙了会旧，还对以前跟我拌嘴的事情向我倒了欠，可我就觉得这事有点不大对劲。”韩大姨撇嘴道：“那孙子什么性格我太清楚了，我看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嗯，有可能。”楚恒一听笑了，没想到韩大姨这警惕性还挺强，同时他也大致的猜到，罗阳这孙子是想收买店里职工。 “而且啊，我觉得他八成是冲你来了。”韩莲唬着脸，头头是道的给他分析道：“你看，我一个没权没势的老娘们，他干嘛平白无故来看我啊？而且姿态还那么低，又是送礼又是道歉的，根本就不是他性格不是？所以啊，指定是想通过我对你不利！” “哎哟，您这一分析，还真有可能啊。”楚恒一脸惊讶，同时在心里暗暗给韩大姨点了个赞，不愧是姨圈翘楚啊，这脑子可不是一般的活。 “那是，你不看看你韩姨是谁。”韩莲得意的笑了笑，旋即一脸郑重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吧，小楚，你韩姨我肯定不会吃他的糖衣炮弹的，而且不光是我，就咱们店里任何一个人，他都拿不下的，这点我敢保证！” 这话楚恒是信的，他这么久以来的恩惠，可不是白给的。 店里的职工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说不欠他人情？ 就说韩莲，她儿子结婚那阵，可是跟楚恒借过钱的，后来也几次三番的求过他，虽说有小有大，但这么多事加一起，那欠的人情可就大了去了。 就凭罗阳那点临时抱佛脚的小恩小惠，可动摇不了韩大姨。 俩人又说了几句后，院里就又来人了。 是几位附近街坊，他们或拎着板凳，或带着马札，有的还提着一罐头瓶茶水，准备的都很充足。 几个人一进院子，就瞧见了摆在窗户根底下的电视，赶忙就为了过去，好一阵观瞧。 小倪姑娘见状，也没空陪人聊天了，赶紧出来看着电视，以防被毛手毛脚的碰坏。 好在这些人都是有些逼数的，知道这东西金贵，碰坏了赔不起，都只是看了看，没一个敢上手。 第四百六十八章人呢 傍晚六点半左右，楚家小院里已经人满为患。 一帮人乌泱泱的的坐在电视机前，前几排的最佳观视位上坐着的是关系户，都是店里职工或者楚恒的朋友之类的，后面的则是街坊邻居、 人挤人人挨人的坐着，将不大的小院塞得满满登登，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一些没挤进来的，则爬上了楚恒家的墙头，好奇的打量着那台小电视。 楚恒站在电视机旁，扫了眼院里院外的人群，甚至还发现了吴林也领着人趴在墙头上。 这孙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啊？ 谁特么监视人这么明目张胆的，你咋不进来喝一杯呢？ 他一脸无语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朗声冲人群喊道：“那个，老少爷们都听好啊，你们来看电视，我是举双手欢迎的，不过有几件事我得提前说明白，第一咱看归看，东西别给我碰坏喽，不然可得赔，第二就是看完电视咱得把垃圾给我带走，别等最后看完了留一地凌乱，到时候还得我媳妇来收拾，这我可舍不得！” “哈哈哈。” 一帮人哄堂大笑，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只要是能跟暧昧沾点边的，都能引燃人们的情绪。 “哎呀，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说啊。” 倪映红羞得都不敢见人了，连忙用小手盖住发烫的脸颊，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楚主任您放心吧，保准不带碰坏您一砖一瓦的。” “大伙都互相监督啊，谁要是惹着楚主任生气，到最后都没得看，我抽他大嘴巴！” “那几個嗑西瓜子的，赶紧把皮子给我捡起来，不然就滚蛋，外头有的是人进不来的！” …… 人群乱了一会后，很快就静了下来，因为楚恒已经开始调试电视了。 “滋滋滋……” 随着电视机打开，先出现的是大片雪花，等他挑了几下频道后，就出现了影像，正是电影地道战。 此时电影刚刚开演，正播放着片头。 在欢快的片头曲中，镜头在一条长长的地道中穿梭着。 院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盯着那个小电视，哪怕有人看不清画面，哪怕有人听不清声音，可依旧看的很起劲。 楚恒调好电视后，回到倪映红身边坐下，然后就跟屁股底下坐着改锥似的，身子又扭又晃的，时不时的还看一眼手表。 今天他倒不是看不进去电影，而是急着跟二房约会去。 这俩狗男女可是约好了七点见面的，这都六点半了，再晚会儿可就要错过时间。 楚恒煎熬的坐了差不多十分钟后，觉得时候应该差不多了，眼珠转了转便转过头跟媳妇小声说道：“那什么，这电影我不爱看，我出去溜达溜达去。” “啊！” 倪映红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小电视迷是没救了。 楚恒无语的摇摇头，就猫着腰起身，顺着墙根来到门口，费好大劲才推着自行车出来，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往粮店赶。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汇合了秦京茹，紧锣密鼓的展开了传道受业的工作。 时间紧，任务重，不抓点紧不行啊。 与此同时，正在楚家墙头上看电视的吴林几人也终于发现楚恒不见了。 “卧槽，人呢？” 吴林的哥们金鸿惊愕的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不知道啊，刚才不还在这那么？”一旁的另一名负责监视楚恒的人也傻眼了。 这么特领命来监视人的，却因为看电视让人家在眼皮子底下丢了，回头怎么跟罗副科长交代啊！ 吴林对此到是不甚在意，他烦躁的看眼身边的俩人，不耐烦的道：“没了就没了，咱不说谁知道？赶紧看电影吧，鬼子要来搜村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于是就转过头继续乐滋滋的看电视去了。 至于说楚恒，他特么爱去哪去哪！ 看电视多香啊！ …… 晚上八点半，囊中羞涩的楚主任带着一身青橘味回到了家。 小院里依旧热热闹闹，里外都是人，甚至比他走的时候还要多一些。 楚恒无奈的嘬了嘬牙花子，推车挤进人群。 “让让，让让。” 被打扰的人不耐烦的回过头，长嘴就要骂，可一见是大声恒，屁都没敢放一个，连忙躲开身子给人家让道。 電视可是人家的，惹不起啊！ 楚恒回到倪映红身边坐了会，跟着一块看了会电视，等到九点钟的時候，电视节目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大圆球。 见此，头一回看电视的一些人顿时乱了起来。 “哎哟，怎么没影了啊？” “咋回事啊？” “楚主任，这怎么茬啊？” …… 楚恒被吵得耳朵嗡嗡乱响，赶紧起身面向大家伙，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情况，好说歹说的才把这帮人送走。 这帮人也是说到做到，还真的是把地上的垃圾给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个毛嗑的皮子都没见。 墙頭上的吴林等人看着重现出现的楚恒，顿时面面相觑。 这人啥时候回来的啊？ “别看了，赶紧走。”吴林拉了那俩人一把，汇入人群离开了小梨花，然后鬼鬼祟祟的钻进了那个他们一直以来藏身的巷子。 楚恒送走了街坊跟朋友后，家里顿时一静，只剩下大表姐这一个外人了。 他看着收拾东西也要走的段凤春，赶忙挽留道：“表姐，太晚了就甭回了，在这住下的了。” “没事，就我这身手，谁还能把我怎么着啊？” 大表姐猛摇头，旋即就面色古怪挥了挥手与他们道了声别，大步流星的走出小院。 再住下去，她就的求倪映红给几张布票买布做衣服了，怪浪费的…… 楚恒看着大表姐的背影，无奈的翻了翻眼皮。 他还真就没担心这个婆娘，他是担心外头那些不长眼的小流氓跟喝醉了的酒鬼。 真要遇上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楚恒，你来一下。” 这时，小倪从东屋探出头对他招招手。 “咋了？”楚恒回身进屋。 “伱这几件旧衣服是不是不要了？”姑娘拿着几件破洞或者有补丁的衣服裤子对他问道。 “都破成这样了还要什么要，怎么的，你要送人啊。”楚恒好奇问道。 “没有，我打算改改做个电视罩，要不容易落灰。”倪映红将东西放到一边，然后就对他指挥道：“你去把电视拿下来，我量一量尺寸。” “得嘞。” 楚恒乐呵呵走到五斗橱那，把电視搬下来摆在了缝纫机上。 第四百六十九章温馨 因为物资匮乏的原因，这个时代的人们，大多对家里的物件都很珍惜，他们会想尽任何自己认为有用的办法，去保护这些东西。 就像喜欢给东西套上保护罩这种事，很多老一辈的人都喜欢这么干。 是以，楚恒就没有去阻止媳妇，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的，因为这是一种生活习惯，与贫穷还是富有是无关的。 “哒哒哒！” 楚宅，东屋。 心灵手巧的倪映红已经裁剪好了布片，此时正在缝纫前赶制着电视机保护罩，争取要在睡前把东西给制作出来。 楚恒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看着书，时不时的侧头看一眼橘黄的灯光忙碌着的贤惠媳妇，突然就觉得这的一幕特温馨。 柴米油盐，平平淡淡，这才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要是再有个牙牙学语的小闺女在身边玩闹，那是不是就更完美了…… 这个想法刚一产生，楚恒就愣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手上的书，努力的回忆着，不知自己究竟是在何时起，竟然不抗拒生孩子这件事了，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想了好一会，他也没想明白，最后哑然一笑，低下头继续。 管他呢。 抗不抗拒，这孩子终究还是要生的，为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媳妇想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十点半。 有些坐累了的楚恒放下书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转头看了眼还在忙着的媳妇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旋即眉头一皱。 都已经这個时辰了，万小田那孙子怎么还没来？ “咚咚咚。” 他这个念头刚一落下，院里就想起了敲门声。 正踩着缝纫机的倪映红动作一顿，不过也没有多问，低下头便接着继续干活，她是知道丈夫在忙着对付罗阳这件事的。 对此，她也是很担心的，不过她也很清楚，这种事并不是自己一个女人该掺和的，她需要做的是打理好家务，不要让丈夫分心。 “收拾收拾吧，我回来咱就睡觉。” 楚恒色眯眯的看了媳妇一眼，便起身走出了东屋。 来到院门口，打开门上的门闩，他便见到了站在门后的万小田。 “今儿怎么这么晚？”楚恒皱眉对他问道。 “吴林那孙子今儿回去晚了，耽误了一会。”万小田赶忙解释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楚爷，今儿有新情况，吴林说，罗阳那孙子今天又找到他，让他领人跟着您，监视您的一举一动，监视家里这边的人已经换了，是他一个叫金鸿的发小。” “嗯。” 楚恒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吴林的跟踪了，只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罗阳今天的动作这么大，又是派人跟踪，又是登门去拜访韩大姨的。 开窍了？ 还是憋着什么坏水呢？ 他站在门前沉默了一会后，就按照自己早就想好的计划对万小田吩咐道：“有几件事你给我办一下，一是通知杜三，让他派人去找一下张一眼，通知他明天下午三点来一趟粮店，二是让他安排人给我盯死罗阳，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给我记下来，再有就是告诉吴林，让那小子多打听一下罗阳的事情，如果找到有价值的信息，我这边有赏！” “唉。”万小田点点头，把几件事牢牢地记在心里后，又问道：“我明白了，楚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了，回吧。”楚恒摆摆手。 “那您早点休息。”万小田呲牙笑了笑，转身走入黑暗中。 “早点睡？怎么可能呢！” 楚恒一脸怪笑的关上门，就屁颠颠的跑回了东屋，准备开始为人类的繁衍尽一番力。 哪知倪映红却还在缝纫机前忙活着，小脚丫踩的飞快。 “我说，这都几点了，赶紧歇着吧。”楚恒一脸无奈的看着媳妇。 “你……你先睡吧，我马……马上就好。”倪映红眼神有些闪躲，表情看着很僵硬，她在怕，怕那个洞玄子，实在是太难了，也太羞人了！ 所以，躲一会是一会吧。 楚恒见媳妇样子不对，立马就猜到这婆娘是什么想法，于是一脸好笑的走上前，道：“不是，躲得了初一伱还躲得了十五去？你觉得你这样有用么？还是过了今天你就要跟我离婚呐？” “谁……谁躲了？我就是干活呢。”倪映红死不承认，闷着头继续踩着缝纫机，就是针脚有些乱了。 “你可拉倒吧，赶紧睡觉，我都等你小半天了！” 楚恒走上前，野蛮的抱住媳妇的腰，转身就往床边走。 “哎呀，你放开我，放开我！” 悬空的倪映红胡乱的踢着脚丫，神色惶恐又羞涩。 …… 翌日，晨光熹微。 姥爷头一回顶着黑眼圈起床的，以前那小两口也闹腾，不过毕竟中间隔着一个屋，再加上他岁数大了，耳朵不是很好用，是以也听不见什么动静。 可坐晚上声音属实打了些，他在睡梦中被惊醒了好几回。 得亏他心脏没问题，要不然这条老命弄不好都得交代这块！ “姥爷，您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饭桌上，楚恒看老爷子精神有些萎靡，连忙关心道。 “没有。”姥爷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便低下头继续吃饭， 他能怎么说？难道要告诉这俩人，你们昨天玩的太嗨，吓着我了？ 旁边同样精神有些萎靡的倪映红闻言看了下姥爷，发现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是很好，赶紧说道：“姥爷，您要是有哪块不舒服的，就赶紧说。” “我真没事，就是昨天看电视看的有点着迷了，晚上做了个梦。”姥爷无奈的撒了个谎，突然就觉得，有的时候晚辈的关心，也是一种负担。 “哦哦，那您等会补一觉吧，也被去下棋了。”倪映红这才放下心，又嘱咐了一下后，才继续吃饭。 不多时，一家人吃饱喝足，小两口收拾收拾便准备去上班。 楚恒与媳妇一块推车出院，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胡同。 他们前脚刚走，特意起了个大早的吴林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跟了上去。 他倒不是在骂楚恒，而是在骂罗阳那孙子。 你特么让我当牛做马，到是给我草啊，见他就尼玛知道画大饼，那玩意儿顶饿么？ 第四百七十章煤 上午十一点，屁股有些发酸的楚恒没精打采的从街道办开会回来。 他进办公室看了眼，见操劳了半宿的小倪姑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不忍吵醒她，便留了个写着不会来吃饭的纸条去了前屋。 胡正文等会就要去家里送煤块，他肯定是要回去的，而且人家又搭人又搭车的，不得请人吃顿饭嘛？ 所以，这顿中午饭他是不能跟媳妇一块吃了。 楚恒来到前屋，瞧了眼正拿着报纸讨论着今晚电视节目的大姨们，转头对连庆郭侠俩人招了招手，道：“你俩跟我走一趟，帮忙干点活。” “唉。” 俩人赶紧放下手上的事情，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好奇问道：“哥，什么事啊？” “战友给我送点煤块，你俩帮我卸一下货。” 楚恒笑着解释了下，就领着俩人出了门。 推出自行车，让体型稍小的连庆坐在大梁上，让郭侠坐在后座，旋即他用力踩了下车蹬，哥仨慢悠悠离开了粮店。 这时候的自行车使用情况颇有些后事阿三哥的风采，一车多人那都是常有的事，楚恒甚至都见过有一个哥们驮着五个人满街跑。 这里就不得不说，这时候的自行车质量是真好，不像他上辈子上学的时候，二百块钱的一辆自行车，愣是半年都没骑下来！ 楚恒三人一路说说聊聊，很快就回到了小梨花。 他开门进院，一搭眼就瞧见了在院里撒欢的大黄狗。 “你個狗东西，可算是抓到伱了！” 楚恒冷笑着将大门关死，这黄狗自打上回被他吓走后，一直都是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来看孩子，今儿可算是碰见一回了！ “呜！” 大黄狗一见这货突然回来了，顿时一脸懵逼，它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知道今儿是跑不了了，吓得夹起了尾巴，身体瑟瑟发抖，接着就见它眼珠转了转，便颠颠的跑到楚恒面前，啪叽一下倒在地上，露出自己的肚皮。 我服了！ “嘿，你这畜生倒是能屈能伸！骂我能耐哪去了？”楚恒笑骂着蹲下身子，抬起手对着狗头就是两巴掌。 “呜呜呜……” 大黄狗呜咽着蹬了蹬腿，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滚一边去。” 楚恒又撸了把狗头后，便不在理会这狗东西，起身领着连庆哥俩往屋里走去。 俩小狗也不管躺在地上劈着腿的老娘，也跟着自己的主人去了。 已经补好了觉的姥爷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见是他回来了，好奇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等会一战友送煤块过来。”楚恒跟老爷子解释了句，旋即问道：“您吃饭了么？” “没呢，这不正准备要弄嘛，你们吃没吃？用不用给你们带点？”姥爷笑问。 “那甭做了，正好一会咱们出去吃去。” 楚恒一把捞起在他腿边打转的小白狗，晃悠悠的走到房檐下的马札旁坐下，旋即对还站在院子中央的连庆哥俩道：“你俩自己找地坐，渴了厨房还有点汽水，自己拿去。” “唉。” 连庆也没跟他假客气，乐呵呵的就跑去了厨房，提留着几瓶北冰洋出来，连姥爷的都给带上了。 姥爷是不怎么喝这个东西的，不过既然晚辈给拿了，他就顺手接了过来。 几人在院里喝着汽水聊着天，过了没多久，胡正文就开着大解放来到了他家门口。 “突突突！” “来了。” 楚恒听见动静，赶忙起身走出院子。 胡正文这时正好从车上下来，崭新的工装，洁白的线手套，脚上踩着一双半旧的大头皮鞋，看的连庆哥俩跟出来瞧热闹的邻居们好一阵羡慕。 毕竟，这时候司机可是很吃香的。 “班长。” 胡正文憨笑着走上来跟楚恒打了个招呼，旋即走到车厢后头，打开箱板，露出里面装了足足半车的煤块，都是小块小块的精煤，油亮油亮的。 “这煤好！” 姥爷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 “楚主任。” 站一旁看热闹的西院管事杨大妈见状一脸热情的走过来，问道：“您这是卸煤块啊？” “杨大妈。” 楚恒打了声招呼，笑着道：“是要卸煤，我战友在门头沟那给我弄得。” “哟，这煤可真不错，一看就是好煤。”杨大妈探头瞧了眼，见煤还不少，转身大手一挥，对围在车旁边的街坊们喊道：“来来来，大家伙搭把手，帮着楚主任把煤卸了。” “得嘞！” “我这就回去拿东西。” “这就来，这就来。” …… 街坊们热情响应，连忙回家拿工具去了。 “好人都让你当了！” 跟杨大妈一个院的胡大妈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也赶紧回家去叫儿子来帮忙。 畢竟，他们可都是要看人家电视，得領人家情。 于是乎，在一帮街坊邻居的帮助下，半车煤块都没用的上十分钟，就给卸完了。 “谢谢大伙了，受累，受累。” 将最后一袋煤块卸到西墙边上后，楚恒就赶紧拿出烟来散了一圈。 这时候正好是晌午，穷的富的都要吃一口饭的，是以街坊们也没多留，抽了根烟说会话，就赶紧回家吃饭去了。 天大地大。 胡正文见状，也掐灭手上烟蒂，说道：“班长，我也先走了，晚上我在领媳妇来。” “走什么走，这都饭点了，你不饿我还饿呢，一块吃顿便饭，完了再走。” 楚恒不由分说的拉住他，然后就领着姥爷他们几个出了家门。 他也没去太远，就在附近的国营饭店，点了几斤大馅饺子，再来了两个肉菜，简简单单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胡正文开车回了单位，楚恒回家喝了口茶水，也呆着连庆哥俩返回粮店。 他们到单位时，. 职工们已经吃过饭了。 大姨们正神采飞扬的与前来吃瓜的老姐妹分享着昨天看電视的经历，模样那叫一个得意。 “我跟你们说，那个地道战可好看了，高传宝特厉害，人家会挖地道，领着全村人一块挖，把小鬼子跟狗特务耍的跟什麼似的！” “尤其是最好打黑风口的时候，那才叫精彩呢！激动地我都把腿拍麻了！” 这可把那几位老姐妹羡慕坏了，这时候的电影院已经有不少不开门的了，而且就算是开门她们也很少能去看，是以像地道战这种近两年才出的电影，她们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由心驰神往。 楚恒站一旁听了会，就回了办公室，等待着张一眼的到来。 哪知他还没等到要等的人，刘光天这小子突然杀过来了。 “哥，听说你家有电视了？” 这小子进屋就兴冲冲的问道：“是真的么？” 第四百七十一章我不行 “是真的又怎么的？我说你小子不在家搂媳妇，跑这瞎打听什么啊？” 楚恒横了一眼红光满面的刘光天，打趣道：“婚后生活怎么样啊？美不美，润不润？” 这个货最近日子可滋润的很，前不久才结完婚，每日与娇妻俩人那是盘玩不倦，据店里大姨们说，他娶媳妇当天晚上，半拉大杂院的人都没睡消停。 “嘿！” 已经结了婚，有了开车资格的刘光天看了眼旁边的倪映红，却没敢开黄腔，只是挤眉弄眼的冲楚恒笑了笑，便代表了所有，旋即就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来也没别的事，我就想问问您，能不能也给我弄台电视。” 随着他在服装厂的地位越来越高，刘光天对于楚恒的能耐也越来越了解了，这让他深深的知道，自家大佬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毕竟站得越高，看的越远嘛。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楚恒的能耐到底有多大，但他也从那些一鳞半爪，只言片语中品得出，眼前这个大帅比，背景可深着呢！ 甚至他对楚恒都有些盲目的崇拜了，那是打心眼里相信，自家大佬就没有办不了的事情！ 是以，当他听人说楚恒弄了台电视回家，就让他产生了大佬能轻易弄来电视的错觉，觉得这点事对于楚恒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这个货就颠颠的跑了过来，打算说什么都要弄一台回去，把日渐嚣张的许大茂那個王八羔子比下去！ “滚犊子！” 楚恒听了他的请求，顿时一阵翻白眼，抽出一根烟丢过去，笑骂道：“你特娘的还真敢开口，那是电视机，不是萝卜白菜，老子弄一台都费了天大的力气了，就凭你还想要一台？我劝伱赶紧回家玩媳妇去吧，梦里啥都有。” 其实弄几台电视机对他来说也不算是难事，随便跟柳昊空他们打个招呼，就能给送过来的，可他犯得着为刘光天用这个人脉嘛？ 又不是他儿子！ 刘光天听了他的话，顿时大失所望，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缠，他知道楚恒的性子的，能办肯定不含糊，办不了就是办不了，说再多都没用，而且还可能挨揍。 “啧。”这货嘬嘬牙花子，暗叹了口气，忽然又抬起头，幸灾乐祸的说道：“诶，对了哥，许大茂出事了您知道么？” “他出什么事了？前两天我还看见他呢，不好好的么？”楚恒疑惑问道。 倪映红闻言也好奇的望了过来：“是呀，我们上两天去轧钢厂看电视的时候还遇见了呢，看着挺好的啊。” 毕竟是老邻居嘛，她还是听想听听的。 “就今儿中午的事情。”刘光天咧开嘴嘿嘿一笑，便眉飞色舞的开始分瓜：“那孙子不是跟于海棠结完婚不还是一直没孩子嘛？完了人于海棠就怀疑他那玩意儿不好使，今早上就偷偷摸摸的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是她自己啥毛病都没有，等会来了她就跟许大茂说了这个事，想让他去医院看看。” “可人许大茂死活不去，还咬牙不认为自己有毛病，完了俩人就吵起来了，这事现在院里都传开了，傻柱还当着面骂他是踩不了蛋的小公鸡，哈哈。” “呵，傻柱是真特么损啊。”楚恒也听笑了，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短，可这话也分人，就许大茂干的那些生孩子没皮燕子的事情，咋骂都不为过。 不过楚恒对许大茂的这个事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他是早就知道的，于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就把话题揭过去了，话音一转跟刘光天聊起了大杂院最近发生的趣事。 这些家长里短的倒灶事，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就这么一直到两点多钟，刘光天才告辞离开了。 等送走了他，回到办公室，还在惦记许大茂于海棠那点事的倪映红一脸复杂的对丈夫问道：”诶，楚恒，于海棠这人挺傲的呢，你说她能不能因为许大茂不能生，跟他离婚啊？” 因为一直没有怀上的缘故，这姑娘现在对于生孩子啊，离婚啊，这些话题都特别关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自己。 楚恒摇摇头，一脸笃定：“怎么可能？她是傲，又不是傻，许大茂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借她八个胆子也不敢跟他离婚啊，要不就凭那家伙的性格，不折腾死她们家？” 倪映红稍稍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转念一想又问道：“那要是许大茂没了那身皮呢？或者于海棠不怕他呢？” “那就看俩人感情了呗。”楚恒似笑非笑的看着媳妇，道：“就好像咱俩，要是我不能生，你会不会跟我离婚？” “不会！”倪映红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接着又见她咬了咬红润的嘴唇，雪白的精致面颊上涌出一抹娇羞，将头埋进胸里小声说道：“在我心里面，你比孩子重要多了，我的生命中可以没有孩子，但我不能没有你。” “嘿，真乖。” 楚恒顿时感动无比，连忙借着热乎气，让媳妇给系了下鞋带。 …… 下午三点多钟，张一眼来到了粮店。 “来来来，张师傅，您快坐。”楚恒极为热情的把人请进屋，并让出了自己的宝座，又是倒茶，又是敬烟的。 张一眼在这股热情下，却是一阵心惊胆战，上一回这小子这么对自己，可是特么把他的家底给搬空了，也不知道这回是要干啥…… 他没敢喝那杯还冒着妖娆水雾的上等龙井，也没敢点着手上的小熊猫烟，赶忙对楚恒问道：“你先别忙了，先说找我什么事，要不这烟，这茶，我是不敢享用。” “一点小事。”楚恒一脸笑容的说道：“您那手丹青功夫，还没落下吧？” 张一眼这人不光鉴赏古玩方面是大拿，在书画方面也是个中高手的，尤其擅长临摹，早年间他就凭着这门手艺，可是在小鬼子那骗来不少银子的！ 张一眼一听楚恒问起这个事，隐隐猜测到了什么，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小子啥意思？不会是要坑人吧？” 楚恒咧嘴一笑，将几册账本推出来，道：“嘿，我想求您帮忙做一个假账。” 张一眼瞧见那是粮店的账本，以为他是要干犯法的事情，急忙摆手：“这个可不成，你还是找旁人去吧，我这本来就一身虱子，这要是再来一笔，不得崩了我？” 他这么想也不算差，给粮店做假账，在综合楚恒隔三差五的给他送的粮食，正常人都会以为这货是打算贪墨店里的粮食。 乐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中秋 楚恒一瞧张一眼那吓坏了得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多了，笑着给解释道：“您可误会了，我让您做假账，不是为了贪粮食，是有一孙子最近想找我麻烦，我这是打算用来坑他的。” 一旁的倪映红闻言眨眨眼，明白了这是要对付罗阳的，便放下心来，继续算着自己的帐。 “干什么也不成啊，我张道源六岁开始学书画，到今天也四十多年了，除了不得已弄了点假的蒙小鬼子，我可从来干过造假蒙人的事情。”张一眼还是不愿意掺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你还是找旁人吧。” “我上哪找旁人去啊？再说用别人我也不放心不是。”楚恒笑吟吟的看着他，一副吃定了小老头的样子：“我也不让您白帮忙，您不是爱喝一口嘛？我那还有一坛子三十年陈酿女儿红，您要是愿意帮我，回头我就给您送去！” “咕咚！” 一听竟然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张一眼肚子里的酒虫就不老实起来了，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问道：“真三十年？” “瞧您说的，我还能骗您不成？正儿八经儿的绍兴女儿红，三十年只多不少。”楚恒信誓旦旦的摆着胸脯说道，酒这个东西他是真不缺，可能是因为海王这个名号吧，有些人总喜欢送他一些比较稀罕的酒水。 张一眼顿时一脸挣扎，一边是他自己给自己立的规矩，一边是难得一见的陈酿美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后，小老头突然拍了下大腿，咬咬牙对楚恒说道：“那我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不过你这光有酒可不成，还得再来顿涮羊肉！” 瞧给老头馋的，几十年的规矩，一顿酒菜就能打发了！ “没问题啊，只要您把东西弄好，我亲自给您送酒送菜去，到时候咱爷俩好好喝一盅！”楚恒自然不会拒绝这点小要求，他大声恒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吃食，甭说是一顿了，就是百顿他也请得起！ “那就这么定了。”张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旋即拿起桌上的账本随意看了眼，问道：“伱打算怎么弄？” 楚恒笑着从他手上拿过账本翻开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一些数据，说道：“首先您得给我弄一本跟旧的一样的账本，完了其他地方不用动，就把最近这两個月的这些个地方改一下就成。” “怎么改？”张一眼凑过来问道。 楚恒嘀嘀咕咕的说道：“这几个地方的损耗，您给我多加点，一百改成五百，再有这里……这里……” 俩人商量了好一会，才把那本假账的事情定下来。 张一眼见事情贪玩，也就没有继续多呆，喝干了差，抽完了眼后，便拿着账本塞进包里，起身说道：“那就这么着吧，三天后我保准被你送过来。” “张师傅您受累，等事成了必有重谢。” 楚恒连忙站起身，客客气气的将人给送出了粮店。 等他重新回到办公室，憋了半天的倪映红忍不住对他询问道：“楚恒，你弄个假账到底要怎么坑人啊？” “自然是给罗阳准备的了，不过也不一定用得上，我就是先预备着。”楚恒笑嘻嘻的走到她身后抱住她，在姑娘耳后轻语道：“对了，我记着快到日子了，你例假来没来？” “就这几天了。”倪映红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低下头摸摸平淡的小腹，娇俏的脸蛋上带着浓浓的期许，道：“希望不要来。” 楚恒也顺手将手上放在媳妇肚子上，坏笑道：“我估摸着是来不了了，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努力，差点都让你榨干了！” “德行！”倪映红转过头白了他一眼，我还差点让你玩坏了呢！ 旋即她又弯起眼眉，笑盈盈的道：“诶，你说我要是给你生个闺女，你会不会不高兴？” “哎呦，那我可得高兴坏了，我跟你说，我就稀罕丫头，你要真给我来个闺女，我保准当祖宗供着。”楚恒笑道。 “那我就给你生个闺女。”倪映红笑靥如花，心里瞬间压力全无。 生闺女保本，生小子算赚！ …… 日月轮转，转眼两日时间已过。 这两天里，对于楚恒来说，倒是没有发生多大的事，除了罗阳那孙子又继韩大姨后接连去了另外两位店里的大姨加之外，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今天是中秋，店里并没有放假，从大早上开始，店里的职工们就一直盯着后屋跟前屋的那扇门，期待着那个靓仔快点出现。 粮店与街道上各单位的py交易已经基本完成了，也到了坐地分赃的时候了。 “啪嗒啪嗒！” 煎熬的等待中，那熟悉的皮鞋踏地面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一直都竖着耳朵的个职工们赶忙回过头，瞧向那扇不大的小门。 不多时，楚恒拿着一个本子从后屋走了出来，口里骂骂咧咧的道：“特娘个蛋的，季宁涛怎么回事？我特么月饼都给送过去了，丫那三箱苹果怎么还不送来！” 他来到前屋站定，瞪眼对孙梅吩咐道：“孙姨，你领着连庆他们哥俩去副食店，找季宁涛把苹果给我要来，这特么今儿都中秋了，大家伙都等着分东西回家过节呢，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放心吧，小楚，兔崽子敢少给一个果子我都抽他！”孙梅一听是因为这个货才耽误发福利，立马就不乐意了，大手一挥便气势汹汹的招呼上连庆跟郭侠，准备去旁边副食店要账去。 “哎呦呦，实在对不住了，楚主任，今儿送货的来的太晚了，我到现在才完事。”哪知他们还没出门，季宁涛一脸歉意的走了进来，对着屋里人连连作揖。 “我还以为你丫跑了呢。”楚恒白了他一眼，上前问道：“东西呢？带没带来？” “带来了，带来了，这就搬进来了。” 季宁涛话音刚落，没名字的死鱼眼就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箱子里装的是红彤彤的苹果，个顶个的大，远远地就能问道淡淡的果香，让人口舌生津。 “外头还有两箱呢，哥几个搭把手。”死鱼眼进屋跟连庆哥俩招呼了一声，就转头看向楚恒，笑道：“哥，您看给您放哪块？” 乐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分金 季宁涛跟死鱼眼把苹果送来后，也没有多留，抽了根烟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的跑回了副食店。 大过节的，像百货商店跟副食店这种单位都挺忙的，他们可没时间哈拉。 楚恒他们今儿倒是不忙，前几天他们就经历完了排队大抢购，各家基本都买完月饼了，剩下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随随便便的就应付了。 造不成多大麻烦。 送走了季宁涛俩人后，楚恒这边也没拖沓，连忙招呼早就望眼欲穿的职工们开始分东西。 “孙姨，到您发挥的时候了，那些苹果您给称一下，安人头来。” “得嘞，保准一称准！差一钱大家伙抽我！” 孙梅傲然一笑，随手拎起秤杆子，又拿来几个布袋，晃悠着膀子就走过去开始称苹果。 其他人看都没看一眼，她们对于孙大姨的人品与能耐还是非常信任的。 接着楚恒又对连庆哥俩吩咐道：“你俩去后屋把东西搬出来，顺便叫上你嫂子，把那些票什么的都拿来。” “唉。” 哥俩屁颠颠的跑去后屋，不一会就跟倪映红一块带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因为楚主任面子大，人脉广的缘故，三粮店这次的福利可比连老头在的时候多上不少。 街道办是最阔的，再加上沈玉琴欠着楚恒人情，是以给送来了不少稀罕的票据，单肉票就给拿了十斤呢，其他的副食票也是不少，光这些就能让大姨们笑的合不拢嘴了。 更何况剩下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也不少呢。 百货公司则是给了两箱青岛啤酒，澡堂子给了五十张澡票，理发店也照旧给送来了免费的理发券，数量是三十张，纸箱厂没什么给的，就送了一些劳动手套，再有就是街道上的小灯泡厂，给送来了一箱灯泡，这个就挺受欢迎的，因为电压或者质量等问题，这时候的灯泡挺费得，隔三差五的就烧坏，总得换。 还有像修车铺，维修部，国营饭店这些地方也给送了点东西，不过大多都是不值一提的，这里就不一一细数了。 而值得一提的倒是粮店旁边的电影院，今年他们可什么都没给，倒不是他们经理清高，而是因为关门了…… 据说全体职工都去了化工厂。 孙大姨称苹果的时候，楚恒借着这个空闲又草算了一下这个中秋跟各单位换来的东西，待确认没什么疏漏后，便开始张罗大秤分金。 “来来来，都把手上的活放一放，咱们先简短的开一个小会。” 早就等待着这一刻的职工们，赶忙丢下正在招呼的客人，乐颠颠的跑到楚大主任面前排队站好，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目光火热火热的。 楚恒一脸复杂的看着整齐划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职工们，他就任以来，开过的大会小会也不下二十回，今天这一次算是队形最整齐的一次了，也是精气神最足的一次。 往常这帮大姨们可都是懒散的不行。 估计要想再见到这种场面，就要等过年才成喽！ “呼！” 楚恒轻轻吐了口气，本想早点结束的他突然就想多说会话，不然可就浪费了这么好的气氛了…… 于是就见这个货缓缓展开手上的本子，垂目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倪映红的卡通人像，板着脸沉声说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我们粮店一年一度中秋战役到今天为止，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在此我要着重的表扬韩大姨，她身上那股不畏艰苦的干劲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从他开始逼逼叨，下面的大姨跟连庆哥俩看向他的眼神就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他今儿是不是得病了？ 往常不都是直奔主题，草草了事嘛？ 站在楚恒身边等着大东西的倪映红一脸无语的看着丈夫手里的拿个小本本，白眼一个接一个。不明白这货又在抽什么风。 不过该说不说，这小人画的倒是挺好玩的， 楚恒继续叨逼叨，在他的突然兴起之下，本来五分钟都用不上的小分赃会，这孙子光总结就说了十分钟。 好在这个货也是知道深浅的，过了一会瘾后，就赶紧进入了喜闻乐见的主题。 “苹果就不用多说了，孙姨都已经分好了，大伙一人一袋，肉票街道办就给了十斤，咱们九个人没法均分，就一人一斤，多出来的我就自己个留着了，大伙没意见吧？” 他们哪能有意见，早前连老头在的时候，哪能有肉票分啊，别说一人给一斤了，就是给半斤都能笑的合不拢嘴了。 是以，在高兴之下，大姨们习惯性的抓住了方向盘，来宣泄一下她们兴奋的心情。 “没意见，你跟小倪是该多吃点好的，这样晚上也能多有点力气，抓紧要个孩子。” “主任，我看你这几天可见瘦，应该没少挨累吧？不行我那斤也给你补补吧。” “算我一个！瞧着可怜的，都瘦的不俊了，小倪也真是的，一点不知道新心疼男人，这再好用也不能往死用啊，要累坏了有你以后哭的时候！” …… 楚恒看着一言不合就开车的大姨们，脸皮一抽再抽，赶忙出言打断她们：“都别说话了啊，开会呢严肃点，要不今儿我可不分东西了！” 他这威胁顿时起了作用，大姨们连忙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等着分东西。 楚恒见此舒了口气，赶忙把东西给分完，就拎着自家分的东西仓惶跑回了后屋，生怕她们焊死车门。 他回办公室坐了没好会，被大姨们缠住的倪映红才带着一脸羞愤回来。 “孙大姨她们也真是的，一天天就知道胡咧咧的，郭侠他们还在呢！”姑娘碎碎念的回到座位上，俏脸上爬满了红晕，显然刚才大姨们又跟她强行开车来着的。 “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她们。”楚恒摇头苦笑，抬手弹了弹烟灰，便起身去了前屋。 此时大姨们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楚恒见此，暗暗松了口气，旋即从门里探出头，对孙大姨招招手：“孙姨，您来一下。” “唉！” 孙大姨连忙放下手上的活，扭着水桶腰走了过来，笑问：“怎么茬？” “还是罗阳那孙子的事。”楚恒神神秘秘的将头凑到孙梅耳边，低声说道：“我估摸着罗阳这两天就得找您去，到时候您就按照我跟你说的话去做，可千万别演砸了。”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七十四章小糊涂 楚恒跟孙梅凑一块嘀嘀咕咕了好一会，俩人才神神秘秘的分开。 临走时，他还郑重的承诺道：“孙姨，您放心，这事不管成不成，您家老二的工作我都会给解决的！” 他这个承诺，不可为不重。 现在各单位基本都已经不招工，一般人想要在四九城里找一份工作，几乎是难如登天。 孙梅听了他的话，也是喜上眉梢，旋即就迅速板起脸，严肃道：“小楚，这个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要不把罗阳那孙子治的服服帖帖，回头我就找棵歪脖树吊死去！” “那就拜托了孙姨了。”楚恒冲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回了办公室；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冷笑。 本来他是不想把粮店的人牵扯进这件事的，可罗阳那孙子非得往里面凑，那他也就只能顺势跟着落一颗棋子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有了孙大姨这個扛把子帮忙，他也能轻松不少。 …… 傍晚，楚恒两口子带着东西下班回家。 他们今天要去倪家过节，到家时姥爷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正等着俩人回来出发呢。 “姥爷您先坐会，我洗把脸咱就撤。” 楚恒将东西放到东屋，就赶紧端着盆去外面水井那打水，小白狗蹦蹦跳跳的跟在他屁股后头，依旧还沉浸在主人归家喜悦之中。 倪映红则在整理着东西，准备一会带回娘家。 “去去去，今儿没工夫哄你了。”楚恒打好水，小心翼翼的踢开贴着他脚丫子站着的小白狗，快步走回屋里。 将盆子放到脸盆架上，又往盆里到了些开水，他转头见到倪映红还在一脸纠结的挑选东西，无奈的道：“行了行了，就按我说的来吧，拿点瑶柱跟燕窝，把那只熏鸡跟啤酒也带上，完在糖块干货，齐活！” 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媳妇这几天突然就变得傻乎乎的了，昨天她去买电池，愣是把自行车搁人家百货公司，自己走回来的，等到下班要骑车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把车落下了。 “哦哦。”有人替她做主，倪映红也不纠结了，利落的选好东西装进网兜，就赶忙过去洗脸。 不多时，姥爷他们三个就关好门窗离开了家。 楚恒驮着姥爷，倪映红自己一个人骑车，三人一路从小梨花出来，直接往东走。 走了没一段，正跟姥爷聊得开心的楚恒偶然间瞧了眼媳妇空空荡荡的自行车，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倪映红！” 他瞪大眼叫住媳妇，问道：“不是，你收拾的东西呢？” “东西不就在后座……”倪映红回头看了眼，见后座上空空如也，顿时一脸呆萌，过了几个呼吸，她才反应过来，苦着脸惊呼道：“呀，我给落家里了！” “我滴妈啊，得回我发现得早啊。”楚恒哭笑不得的停下车。 “我记着我拿着来着。”倪映红一脸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赶忙调转车头，说道：“那个……伱跟姥爷等我会，我这就回去拿。” “你可拉倒吧，就你现在这个记性，别再把自己落家，我去吧。”楚恒莞尔的摇摇头，让姥爷坐倪映红车先走，他赶忙火急火燎的骑车往回赶。 他早就跟老丈人定好六点过去吃饭的，在晚会儿可就吃不上大嫂做的黑木耳了。 吴林几个负责监视他的人今天也没放假，此时正不远不近的跟着后头。 楚恒往回窜的太快，几人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就跟吴林他们擦肩而过走远了。 这可把除了吴林之外的其他人吓得一头冷汗。 “哎呦妈呀，还以为那孙子发现咱们了呢！” “别废话了，赶紧跟上，特么的大过节的还得盯梢。”吴林撇撇嘴，便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返回。 楚恒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返回了小梨花。 拿出钥匙开门进院，他一搭眼就瞧见了被小倪姑娘落在倒座房窗台上的那个网兜，估摸着是她拎着东西出来随手放这的，走的时候就给忘。 “这个小糊涂蛋。”楚恒笑着走过去把东西拿起来，弯腰揉了揉在他腿边摇尾巴的小白狗跟小黑狗，抹身就关上门，骑车往老丈人家赶。 此时吴林他们刚到小梨花巷口，都还没喘口气，就见到楚恒又搜的一下从眼前过去了。 “艹！” 气喘吁吁的吴林咬了咬牙，赶忙又带上人跟着，同时心里还把罗阳的数位直系亲属问候了一遍，含娘量極高。 就这么你追我赶的过了二十多分钟，楚恒终于赶到了老丈人家。 在门口停好车，拎東西进院。 前院一位大姨见到他后，先是看了眼网兜裡的东西，旋即一脸艳羡的招呼道：“恒子来了啊，不是，你怎么跟你媳妇还分两拨呢？” “吃了吗，吴姨？”楚恒笑着跟大姨打了个招呼，旋即抬抬手说道：“嗐，我媳妇把东西落家了，我回去拿了一趟，要么也一块堆来了。”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去。 他刚走没一会，旁边一个屋子里就走出一位身形消瘦的大姨，一脸八卦的对吴姨问道：“他吴姨，今儿倪家姑爷又带什么好东西了？” 楚恒每次来老丈人这都不会空手，而且带的东西还都是比较稀罕的，是以这些平日里闲的奈疼的大姨们就开始关注他每一回带来的东西，以计算东西的价值为乐。 不过这回大姨们可没机會算了，因为不认识…… 吴姨听了邻居大姨的话，苦笑着摇摇头：“我就瞧见有啤酒跟熏鸡，剩下的没看清，看清的还不认识。” “哎哟，还有不认识的啊，那肯定是好东西啊。”邻居大姨惊呼道。 “那谁知道了，不过咱也不用猜，你等明天倪家大姐自己个就的说了。”吴姨撇撇嘴道，倪母现在都形成习惯了，每回姑爷送完东西，她都得出来显摆一下。 此时。 楚恒已经来到倪家，今儿大嫂没去做饭，反而在堂屋里跟倪映红还有大表姐俩人叽叽喳喳的聊起了天，厨房里只有倪母一个人忙的欢快。 这就有点反常了，搁平时，来客人大嫂不做饭，倪母不早甩脸子了？怎么这回看着这么高兴呢？ 他把东西交给倪晨，就往媳妇跟前凑了过去，听了几嘴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敢情是大嫂怀孕了，倪母心疼儿媳妇，或者是心疼未来孙子，这才没让大嫂去厨房。 楚恒听的一阵呲牙，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怀孕呢？ 第四百七十五章十几个 楚恒一听说大嫂怀孕了，赶忙对大舅哥拱拱手道贺：“哎呦，恭喜啊，大哥，在过不久可就要当爹了！“ “嘿，同喜同喜！”倪晨笑的眼睛都不见了，乐滋滋的拿出烟分给妹夫，问道：“你跟映红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正要着呢，估计也快了，到时候这俩小的还能是个伴呢。“楚恒笑道。 旁边大嫂听了他的话，眼珠转了转，一脸神秘的在倪映红耳边小声道：“映红，大嫂教你一招，不出三回，保准能怀上！” “什么招啊？”倪映红连忙问。 大嫂暧昧一笑，咬着耳朵道：“你翻过去，那样…那样…那样…” 坐一旁的的大表姐隐约听了几嘴，瞬间面红耳赤。 奇怪的姿势…啊，知识又增加了！ 少顷，学完秘技的小倪红着小脸瞟了眼楚恒，几颗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的要试试了。 “姐夫！" 这时，在里屋跟倪震翻楚恒带来的东西的倪映华跑了出来，一手拿着一块燕盏，一手拿着海参，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对她帅姐夫问道：“这俩都是啥啊？是吃的么？” “这俩可好东西。” 楚恒笑吟吟的接过来，给小姨子解释道：“这个长长的带刺的是海参，你别看这玩意现在小小一点， 沾上水就能变大，不过你现在小，暂时用不到这个东西，等年龄大了再说吧。“ “那个小碗叫燕窝，这个能美容，你倒是可以吃点，到时候能你长大了，保准比你姐都漂亮！“ “原来燕窝长这个样啊！” 大嫂连忙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拿过那只燕盏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眉开眼笑的道：“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个呢，妹夫真有本事，还能弄到这种好东西，我听人说大补呢。“ “大补倒不至于，不过常吃点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楚恒笑着给她科普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下腿说道：“诶，对，这玩意儿对孕妇有好处，不光能改善皮肤，有助于胎儿发育，大嫂你可以多吃点。“ “是嘛！” 大嫂一听对孩子好，眼睛顿时一亮，捏着东西就不撒手，越看这燕窝越喜欢，连上面的鸟毛都觉得分外艳丽：“这可这是好东西，怪不得以前那些高门大户的人都喜欢吃这个呢。“ “先别聊了，开饭了！” 倪母这时从外头厨房走过来，笑眯眯的看了宝贝女婿一眼后，对屋里人喊道：“来几个人，过来端菜拿碗拿筷。“ “唉。” 大表姐还有倪映红、倪映华姐妹三人赶忙起身去拿东西。 大嫂则泰然自若的端坐在位置上，屁股动都没动一下，人老太太打发现她怀孕那天就发话了，家里活计不需要她操心。 在几个大小女人的操持下，没多久一桌丰盛的酒菜便已经摆上了饭桌。 待所有人都落座后，倪晨拧开他老子珍藏的西凤酒，给几个能喝酒的都倒上了一杯，不能喝的则是一人一杯北冰洋。 接着倪父说了几句祝福话，一家人便开始推杯换盏，大快朵颐起来，气氛欢快异常。 此时。 在外头盯梢吴林几人则在啃着冰凉梆硬的玉米饼子。 “这个罪遭的，连口水都没有，吃着都特么拉嗓子！“ 吴林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干粮，用力嗅了嗅鼻子，贪婪吸了口空气中浓有郁的饭菜香，叹道：“我家今儿做红烧肉，要是没这个破事，现在我都跟我爹喝上酒了。” “唉，男人还是得当官！“旁边一长着龅牙的青年咬了口饼子，感叹道：“咱们没权没势，就只能给人跑腿，你在看我们罗副科长，现在指不定在玩哪个女人呢。“ 还哪个？那孙子有几个啊？ 得了楚恒吩咐的吴林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比较敏感的词汇，旋即就见他眼珠转了转，露出好奇的模样，半真半假的对身边俩人诈道：“诶，我听我哥们说，咱罗副科长，身边的女人可不少，是真的么？ “嘿，一点不假。”另一名青年批牙一笑，满脸艳羡的道：“光我们单位里头，被他玩过的女的就有五六个呢！” “嚯！这也太牛逼了！“吴林震惊了，眼睛都快瞪出眼眶去了，心里就跟恰了好几个柠檬似的，酸的都快成精了。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只要是个男的，谁不想多睡几个女人？只是敢不敢的问题。 “这就牛逼了？”龅牙男撇撇嘴，也是酸溜溜的说道：“他可不光在厂里有姘头，外头也有不少呢， 我听我们组长说，他最少有十多个女人！而且不少都是有男人的！“ “十几个？别人媳妇！” 吴林咽了口唾沫，呼吸稍显粗重。 这这这…这也太那啥了啊！ 缓了一下后，连个對象都没有的他心頭火熱的虚心求教道：“哥们，咱罗副科长咋弄的这么多女人啊？本事可真大。” “这个咱可学不来，我跟你说你别讲出去哦。“ 龅牙男鬼鬼崇崇的凑过来，低声说道：“他睡的那些女的，除了几个用钱砸趴下的寡妇，不少都是家里人犯了事，被他抓住把柄不得不就范的，就像我们单位调度室的刘丽娟，她男人就因为偷公家东西被抓住了，罗副科長就以开除她男人送派出所作威胁，把刘丽娟给睡了。“ “这么回事啊。”吴林闻言大失所望，这个他确实学不来，先不说他有没有本事，首先他就干不出来这事，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饼，可还是有良知有底线的。 “所以我说，男人就得有本事，到时候就跟罗副科长似的，想睡谁就睡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龅牙男目光火热的憧憬着。 人家有个好老子，你有么？ 吴林白了这个做白日梦的家伙一眼，开始在心里暗暗整理着刚才打探出的信息，准备找出几条有用的，晚上汇报上去换钱。 他这几天已经报上去几条有价值的信息，楚恒那头是真给钱，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得了十块了，是以他现在的主观能动性是相当的高！ 吴林一字一句的琢磨着，很快就找到了几条他认为有价值的消息。 首先，罗阳有十几个女人的事情是必须要上报的，再有就是利用职权强迫刘丽娟的事情也算一个。 剩下的就是龅牙刚刚说的，罗阳用钱砸趴下几个寡妇和想吃什么吃什么这两句话了，这八成也是有用的。 想要砸趴下寡妇，想要想吃什么吃什么，不都得需要钱票么？就罗阳那一个月四十多的工资，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吴林从这点就分析出，那罗阳八成是贪污了。 在利益的作用下，这小子的脑细胞异常的活跃！ 第四百七十六章我没上车啊 倪家。 酒宴才开始不到十分钟，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一杯酒的大表姐就要离开了。 医院那头的老太太还没吃饭，她得赶紧给送去，完了好去楚恒家看电视 “我也跟你去看看。“ 等大表姐拿着饭盒要离开时，姥爷这时喝掉杯里的酒水，也跟着站起身了，他都好几天没看姥姥去了，怪想的。 “骑我车去吧，一会倪映华我俩骑一个车回去。”楚恒见状，笑着拿出车钥匙递了过去，医院到这块可不近，老爷子腿脚不是太好，路走多了回来腿疼。 “成，等会去看电视正好我在给你送回去。”大表姐也没跟他客气，接过钥匙就跟姥爷一块出了门。 俩人走后，屋里人继续吃喝。 就这么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后，这顿家宴才结束。 然后女人们去收拾碗筷，男人们则泡上茶水开始侃大山。 大嫂依旧没去帮忙，此时正坐在倪晨身边，一双妩媚的眸子不停地在自家男人跟楚恒之前流转，摸着平摊肚子心中若有所思。 过片刻，她突然鼓鼓腮帮子，站起身走向外面。 少顷，大嫂来到正在水槽旁刷碗的倪映红身边，迟疑了下后，说道：“映红，你来一下，嫂子有点事跟你说。“ 倪映红手里刷着碗，回头好奇问：“什么事啊？嫂子。“ “你来一下。”大嫂偷偷看了眼不远处的婆婆后，递给姑娘一个隐蔽的眼色，抹身往前院走去。 “神神秘秘的。”倪映红只得将碗碟交给小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便跟了上去。 姑嫂俩人一直从前院走出院外，最后来到一个小角落后，大嫂才停住脚。 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子，脸色变了变后，把心一横说道：“映红，嫂子找你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让恒子帮你哥给换个工作。“ 自打见识到楚恒的能耐后，大嫂就一直在惦记给倪晨调动工作这个事，想给他弄个体面一点，待遇好一点的单位。 在这之前她也跟丈夫商量过，可倪晨爱面子，又不想给妹妹添麻烦，就给否了，并且还警告她不准自己去找倪映红。 当时她还为此发了一通脾气，好几天没让倪晨骑，不过事情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毕竟倪晨发起火来还是挺吓人。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可怀着倪家的崽呢，就是犯了错倪晨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是以大嫂就又动起了心思。 来了个狭天子令诸侯！ “换工作？”倪映红有些纳闷：“我哥工作不挺好么？听说都当上小领导了。“ 大嫂苦着脸道：“好什么啊，他那个破厂子，要福利没福利，要待遇没待遇，连工资都比别的单位少两块钱，再有就是房子这个事，这么些年他们单位就没分过几次房子，多少老人待在那排着呢，你说我们哪有希望？这在等几年倪震都要结婚了，到时候多不方便啊。” 倪映红听明白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道：“那成，我回去问问楚恒吧。“ 如果是旁的事，她还真不一定答应，实在是楚恒为自己付出太多，连她这个亲媳妇都过意不去了。 可这事毕竟关系到家里的未来，她也只能再麻烦丈夫一回了，大不了以后多给加点活就是了这个代价她承受得住！ “哎呦，太谢谢你了，映红。”大嫂见她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 虽然她也预料到，以小姑子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请求的。 但凡是总有意外不是？ 万一人家有难处呢？ 此时倪映红应了下来，那这时八成是没问题，而她也能松口气了。 至于说等倪晨知道后会不会收拾她，那就以后再说了。 反正她现在怀着呢，打肯定是不会打，最多也就骂上几句，又不疼不痒的，大不了以后多给加点活就是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那不也是我哥嘛。”倪映红展颜笑了笑，又对大嫂问道：“对了，嫂子，我哥想去什么单位啊？“ 大嫂连忙道：“只要能离开那个破厂子，待遇在好一点就成，要是能有房子分的，那就能好了。“ “成，我明白了。”倪映红了然的点点头，旋即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忙道：“那就这样吧，我得回家看电视去了，今天有沙家浜呢。“ 说完，她就急忙回身往院子里走。 對於這个小电视迷来说，天大地大，都没有看电视事大。 大嫂望着她得背影，心里的羡慕都快要质变成嫉妒了。 瞧瞧人家这日子过的，好吃的不断不说，还能弄到电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倪映红这边，很快就回到了屋里，然后就趕紧冲正跟大舅哥吹牛逼的楚恒招招手道：“楚恒，别聊了，电视都要开始了。“ “得嘞，那我们就先走了，爸，改天我再来，到时候我拿瓶洋酒过来，给您尝尝鲜。”还没吹够的楚恒无奈起身，跟屋里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在倪家人还送下同媳妇一块往出走。 一帮人经过前院时，正巧有几位大姨聚在一块聊着天，见他们出来了，笑着招呼道：“这是要走了啊，怎么没多待一会啊？“ 你要这么问我可有话说了！ 倪母虎躯一震，停下脚步笑眯眯的道：“，我也想让他俩多待会，这不映红急着回家看电视嘛，你说这个孩子啊，自打恒子给她弄回来一个电视，都着了迷了！“ “哎呦，楚主任家还有电视呢啊？了不得啊！“ 几位大姨顿时就被装到了，赶忙凑过来问东问西。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心里装着事的倪映红对此却毫无所觉，自己闷着头就出去了。 等楚恒应付完即为邻居大姨来到门口，看到的只有媳妇远去的背影。 那一双能碰到肩膀的圆润大腿倒腾的飞快，车链子都要踩出火星子了！ “倪映红！你回来啊！“ 楚恒傻眼了，急忙扯嗓子喊：“喂，我还没上车啊，我没上车啊！我没上车！“ 小倪却一点都没听见，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落个人不知道？急什么啊这是。”倪母一阵无语，想了想跟倪晨说道：“你送你妹夫一趟吧。“ “成，我这就拿车去。” 倪晨一脸莞尔的回身往院里走。 第四百七十七章有可能 倪家到小梨花的路上，倪晨慢悠悠的踩着自行车，楚恒蔫头套脑的坐在后座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觉得小倪可能不爱他了.而取他代之的则是那台破电视！ 呵！ 没成想打跑了流氓，斗败了色狼，最终却输给了一堆冰冷的机器！ 人间不值得啊！ 俩人走了一段路后，倪晨忍不住心中好奇，对身后妹夫问道：“诶，楚恒，你说那电视真就那么好看吗？映红为了看那玩意还能把你都给忘了。“ 你会不会聊天！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楚恒狠狠白了大舅哥一眼，吧嗒口嘴里的烟，侧头看向那天边即将消散的艳红霞光，有气无力的道：”好看倒是挺好看，不过你妹子倒不是因为那个把我忘了，她这几天就这样，总是丢三落四的， 今天不过就是严重了点，把她爷们给忘了。“ “嘿，好家伙，头回见着把自己爷们给弄丢的。”倪晨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不过很快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后，连忙说道：“我说，映红是不是也怀上了啊？我领你嫂子去医院检查的时候， 大夫就说有的女的怀孕了可能有健忘嗜睡之类的特征。“ “这…”楚恒闻言一琢磨，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倪映红早先那可是个小机灵鬼，记性好的不得了，从来都没丢三落四的习惯，反倒是他，每天都喜欢落点东西出去，最后还得小倪去收尾。 想到此处，他的心头瞬间变得火热，一种无法言明的喜悦从内心深处向外蔓延。 说来也怪，早前他对要孩子这事其实还挺抗拒，可如今事到临头了，他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这事还真有可能，不行你明天领映红查查去吧。”倪晨这时又说道。 “唉，明一早我就去。”楚恒此时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生怕自己这是空欢喜一场。 随后这俩都还不知道孩子是男女的准父亲，就开始讨论起教子方式来，聊得热火朝天的。 直到十多分钟后，他们回到小梨花，才意犹未尽结束话题。 此时，楚恒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不仅墙头上爬满人，还有没抢到墙头位置的自己搬了凳子过来， 踩着凳子看。 楚恒见此，边让倪晨把车停巷口，然后俩人步行着走进了胡同。 “各位，各位，让让，让让，我得回家嗨。“ 街坊们一看是他回来了，就跟看见救星似的，七嘴八舌的乱了起来。 “哎呦，楚主任您可算回来了，您家电视到现在都还没人呢！快去看看吧。” “不能是让您媳妇弄坏了吧？” “快快快，楚主任回来了，大家伙给让个路。“ 早就有所预料的楚恒对此倒不怎么意外，背着手不急不缓的跟大舅哥一块走进院子。 他刚一进院，就瞧见倪映红跟胡正文两口子一脸急色的站在电视机前摆弄着旋钮，屏幕上闪烁着乱糟糟的雪花，喇叭滋啦啦的乱响。 “来来来，你们几个都退后，我瞧瞧。“ 楚恒快步走上前，先轻轻地把疑似怀孕的媳妇拉到一边，又一把推开胡正文，然后就撅着大腚开始摆弄电视。 他先调试下旋钮，转了一圈后见还是没画面，赶忙看了眼电视后头，发现原来是天线没接好。 这货三下五除二的把天线重新接上，接着又调了调频道，很快屏幕里就出现了画面，喇叭也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唉，来了，来了！“ “还得是楚主任啊！“ “哎呦，可急死我了，晚上我饭都没吃，就等着看电视呢！“ “都闭嘴，都闭嘴，后面听不见了！“ 人群吵闹的一阵，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都目不转睛的看起了电视。 倪晨跟倪映红不愧是兄妹，节目一出来就瞬间入了迷，随便找了个马札坐了下去，瞪大眼睛痴迷的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 “哎呦，差点急死我。”倪映红这时抹了把头上的汗，旋即就对楚恒埋怨道：“你上哪去了啊？怎么才回来呀。“ 楚恒瞥了这个小糊涂蛋一眼，幽幽的道：“不是，你忘了咱俩在哪回来的了？“ “我妈家啊，怎么了？”倪映红疑惑的歪着头，黑曜石般瑰丽的眸子忽闪忽闪的。 “那你怎么回来的？”楚恒一头黑线的看着呆萌萌的媳妇，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都回家这麼長時间了，还没想起来把爷们丢了？ “我自己…呀，我把你给落下了！”倪映红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可怜巴巴的看着汉子，一脸歉意的说道：“我这几天也不知道咋那么的了，脑子总是迷迷糊糊的，对不起楚恒，别生气好不好。” “我跟你生什么气啊，行了，来看電视去吧。“面对着积极认错的媳妇，楚恒哪还生得出来气，拉着小倪去前排位置上坐好后，他就自顾自的回了屋，拿出紫砂壶跟茶叶，准备泡点茶喝。 壶里放上茶叶，倒上水，没一会他就懒洋洋的半躺在罗汉床上，边看书边喝茶，优哉游哉。 过了不久，大表姐急吼吼的走了进来，将车钥匙甩给他后，又丢下一句话，就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车给你锁胡同口了。“ “跟狗撵了似的。“ 楚恒好笑的收起钥匙，然后就接着看书。 如果没有罗阳这档子破事，他现在已经在去玩二房了，可现在到哪都有个尾巴，他也只能先老老实实的养精蓄锐了。 就是可怜了二房，又没法学习了。 夜晚，一轮银盘高悬天空，如水的月华洒满了人间。 此时的楚家小院里，人群才刚刚散去。 姥爷今天住在了医院，家里只有楚恒小两口在，他们锁好了门后，又简单的收拾了下家里，倪映红就兴致勃勃的拿出几块月饼，准备跟丈夫一块赏赏月，应应景。 小两口依偎在房檐下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夜空上的那一轮皎洁的圆月，轻声细语的说着私房话，小白狗蹦蹦跳跳的在月下撒着欢，想要捕捉自己的影子。 小黑则蹲在一边冷眼旁观着那条傻狗。 那两口子说了一会话后，倪映红脸色突然露出犹豫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恒见此，连忙松开媳妇的水果摊，一脸关心的询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第四百七十八章太简单了 听到丈夫的询问，倪映红咬了咬嘴唇，将那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埋进胸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的道：“那个…今儿我刷碗的时候，大嫂…大嫂找我来着，说想让你帮忙给给…给我大哥换个好点单位。” “就这事啊？”楚恒顿时无语，伸过手又重新盘起了水果摊，好笑的道：“这点小事你还磨磨唧唧跟下不出来蛋似的，我还以为要干嘛呢！” ”哎呀，我不是怕你为难嘛。”倪映红气恼的扬起头，蹙着弯眉凶巴巴的道：“不识好人心。” “不是我不识好人心，是你对你爷们的能力了解太少了。”楚恒笑着揽住媳妇单薄香肩，嘴角一扯， 就比比划划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就满四九城里这些个单位，除了海里面我弄不进去，其他地方你就让我大舅哥随便选。“ “你厉害行了吧。”倪映红笑盈盈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笑意，这姑娘还就喜欢瞧他意气风发 (装逼)的样子，觉得特有男人味。 小倪美滋滋的欣赏了一会自家男人后，才想起来给她哥换工作的事情，赶忙向丈夫询问道：“诶，对了，那你说给我哥调哪去好啊？” “那肯定得找个好点的了，至于说调哪”楚恒凝眉沉吟了下，忽的眼睛一亮，拍了下媳妇的白嫩小手说道：“去市委征兵办怎么样？那可是个好地方。” 在这个时期，能去当兵可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出路，是以征兵办现在可是个大热门的单位，多少人抢破脑袋都进不去呢。 倪映红闻言眼睛一亮，可很快又蹙眉，她相信丈夫有这个能力，可把人调去征兵办这种单位，属实有点困难，都不知道楚恒要付出多少人情呢。 于是胳膊肘一直往外拐的小倪姑娘犹豫下后，便说道：“还是算了，去征兵办太难了，我看给他弄轧钢厂去得了，你跟李叔不是关系好嘛。” “嗐，难什么难啊，沈天他爸就在市委，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楚恒一脸随意的道。 “是嘛，那我还真不知道。”倪映红恍然的点点头，说实话她还真没怎么细打听过这个事，只知道沈天家里又好起来了，当时还为他们高兴来着。 此时听说沈父就在市委，她也就放下心来，凭着他们俩家的关系，调动下工作还是很简单的，算不得什么难事。 “那就这么定了。”倪映红又抱住丈夫胳膊，笑眯眯的道：“我哥要是知道能去征兵办工作，保准得乐开了花，再有我大嫂，肯定要去跟别人显摆显摆去。“ 听她提起倪晨，楚恒猛地想起了今天回来时俩人的谈话，拍了拍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这么大事都差点忘了，我问你，你例假是不是一直没来？” “没有啊。”倪映红摇摇头，旋即一脸希翼的仰起头看着丈夫，道：“要是在过几天还不来，咱就去医院看看去，弄不好真怀了呢！“ “我看还是别等了，咱明天就去。”楚恒连忙将自己跟倪晨的猜测给媳妇讲了一便。 “啊？我这几天不正常嘛？”倪映红听后满脸茫然：“没有吧，我不就是记性差了点么？” 楚恒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可拉倒吧，你那是一点嘛？把我扔咱妈那，你到家了都还没发现，你觉得正常吗？而且你没感觉到，你这几天嘴特别馋么？什么东西都想来一口。” “好像还真是啊！”倪映红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兴奋的几乎不能自己，她用力抓着丈夫的胳膊， 涨红着脸道：“那按你的意思，我是不是真怀上了啊！？” “唉唉，你先别激动，怀没怀上还不一定呢，咱明儿再看。”楚恒见媳妇兴奋的都快爆炸了，赶忙出言提醒。 “哎呀，我能不激动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等这个孩子都等多久了。”倪映笑靥如花的看着丈夫， 畅想道：“你说，咱这是闺女还是儿子啊？” “咱别聊这个了成不？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得了，赶紧洗脸刷牙睡觉，其他的明儿再说。”楚恒怕媳妇在惦记出毛病了，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拉着她就去洗漱。 不一会，两具洗的白白净净的身子就躺在了床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亲个嘴便相拥着睡下了。 这可能是这两口子自打结婚以来最平静的一个夜晚了。 咚咚咚！“ 夜里十一点，楚家小院的远门被人敲响，沉闷又富有节奏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睡梦中的楚恒瞬间的睁開眼，他借着月光看了下手表後，小心翼翼的把水蛇般缠在他身上的媳妇弄下去，又给她盖好被子，才披上衣服去開门。 毫无意外，来人正是来汇报消息的万小田，不过今天除了他之外，还多了哥杜三。 “吱呀。” 楚恒拉下门门推开门，把俩人迎了进来后，有些疑惑的冲杜三问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有点事想問问您。” 杜三笑道：“就您说的那个宅子，罗阳那孙小子今儿晚上又去了一趟，还是待了几分钟就走，这属实有点可疑了，您说咱要不要找人进去瞧瞧？” 楚恒皱眉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别再把人惊了。” 杜三见他不放心，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楚爷这个您放心吧，我手底下有几个手艺不错的佛爷，溜门撬锁那是行家，保准不会出差错的。“ 楚恒闻言迟疑了起来。 说实话，他确实挺想弄清楚罗阳到底在那个宅子里藏了什么东西的，这样也有利于他后续的动作。 于是他沉吟了一会后，还是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们可要小心点，要是事不可为就赶紧撤，而且动手后一定要给我盯紧罗阳，防止那孙子发现有人去了宅子，再把东西给转移了。“ “唉，我记着了。”杜三点头应是。 旋即，楚恒又看向万小田，问道：“你呢，有什么收获么？” “嘿，那收获可大了。”万小田连忙道：“吴林今儿跟人打听到，罗阳那孙子有十几个女人，而且不少都是他强迫的，这要是把事情坐实了，都够枪毙那孙子的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驴来了 “很多都是有夫之妇，据说还有个女的被逼得喝药自杀了。“ 十几个女人？ 有夫之妇？ 这这这…畜生啊！ “丫胆子不小啊！”楚恒顿时满面寒霜，稍稍沉吟了一下，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万小田， 道:“这个给吴林送去，告诉他多打听打听那些受害的女人的消息。“ “唉，我记着了。”万小田伸手接过钱，突然又道:“对了，楚爷，吴林还说，他怀疑罗阳那孙子贪污。” “用得着他怀疑吗？那狗日的连霸占民女的事都干得出来，他能不伸爪子？“楚恒讥笑一声，便对俩人摆摆手，道:“行了，都回吧，早点睡觉，能这件事完了我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那您早点睡，我们先走了。”杜三随手丢掉烟蒂，拽着万小田退出了小院。 “特么的，十几个女人，这小子可真是色胆包天啊！”楚恒嘟嘟囔囔的锁上门，转头回了屋里。 他刚躺到拔步床上盖上被，睡得迷迷糊糊的倪映红就靠了上来，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修长圆润的玉腿搭上了他的腰，手伸进了被窝…… “嘶！“ 楚恒倒吸了口凉气，感觉把媳妇手拿上来。 要不是怕你怀孕了，高低给你来个全活！ 翌日，晨光熹微，微风拂动。 &quot;楚恒，你快起来。” 楚恒睡得正香呢，起了个大早的小倪走进屋掀开了他的被子。 秋日的早间有些微凉，失去了温暖被窝的楚主任顿时一个激灵，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了下墙上的座钟后，顿时一阵无语:“我说，这才五点半你叫我干嘛？“ “咱今天不是要去医院嘛，早点去把店里事情弄好，咱不也能早点去医院嘛。”倪映红笑嘻嘻的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催促道:“快点吧，我饭都做好。“ “人医院八点钟才上班呢，你去早能怎么的？”楚恒哭笑不得的抓来裤衩穿上，旋即他就看着身上的裤衩愣住了。 诶，我记着这玩意儿昨晚上睡前还在身上来着，怎么的一起来就没了…… 昨晚发生啥了啊？ 楚恒一头雾水的一件件穿上衣服，就端着盆去外头水井旁洗漱。 等他回到屋里时，早饭已经端上了餐桌。 雪白的大馒头冒着热气，黄橙橙的棒子面粥散发着浓浓的玉米香味。 “今儿够奢侈的啊，纯白面馒头。”楚恒扬了扬眉，抹身进东屋把东西放好，然后就跑回堂屋大快朵颐。 等他们小两口吃好饭时，时间都还没到六点， “你去收拾一下，我刷完碗就走。”小倪对此却不管不顾，跟丈夫交代了一下，就急忙忙的端起碗筷就往出走，感觉不是要去检查，而是赶着生孩子似的。 “啧！&quot; “本来挺聪明丫头，怎么一跟孩子沾边就傻了呢。”楚恒无奈的站起身，回屋把俩人的包拿了出来。 没一会，两口子就骑上车出发。 赶巧碰见隔壁赵大爷出来倒痰盂，见俩人这都要去上班了，不由疑惑道:“不是，这不年不节的，你们俩怎么这么早就上班去了？“ “单位有点事，不跟您说了，赵大爷。”楚恒打了个哈哈，就追着媳妇的屁股后头一块出了小梨花。 早上有些许的薄雾，路面上，树叶上都是湿乎乎的，微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腥味。 两口子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粮店所在的街道。 时间刚刚好是六点半，这时的街面上已经很热闹了，不少没上班的都跑来还没开门的副食店门口排队，等待着一会开门了买肉买菜。 “吃了吗，刘婶。” “钱叔来买菜啊？“ “哟，张哥，有日子没见了，忙什么呢最近。“ “小六，今儿怎么你小子过来的？” … 楚恒嘻嘻哈哈的跟相熟的街坊们打了声招呼，不多时来到粮店门口。 锁好车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后，小倪又开始忙活起来，扫地擦桌子烧水，麻利的让楚恒都插不上手。 不过办公室也就那么点活，连十分钟都没用上，小倪就收拾完了。 闲下来的她在屋里坐了一会，脑子里就不受控制的惦記起检查的時間，于是就有点坐不住了，想了想就起身屁颠颠的去了前屋打扫卫生。 只有工作才能忘记烦恼！ “这婆娘是一点都压不住事啊。“ 楚恒抬头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无奈的摇摇头，便端起昨天的报纸继续看。 转眼，时間来到七点半，离开了好一会的小倪姑娘也终于回来了，与她一起的，还有刚到单位的韩大姨。 倪映红进屋后就急急地将账本跟早就准备好的钱票拿出来放到桌上，跟对韩大姨道:“韩姨，您点点数。” “瞧给你急的。”已经知道了他俩要去医院的韩大姨笑着拿起钱票飞快的点了一遍，待确认无误的后，就赶忙签上字，直起身后又开了句玩笑:“要是真怀上了，是不是得请吃喜糖啊。“ “没问题，到时候我请大家伙吃大白兔。”一涉及到孩子，向来节俭的倪映红突然就变得大方起来， 她笑盈盈的承诺了一句后，转头就对那边还老神在在的喝茶水的丈夫催促道:“哎呀，你快别看了， 咱赶紧走吧。” 好。 楚恒看了眼时间，苦笑着轻轻放下茶杯，一句废话都没说，起身就跟着她们出了办公室。 从店里出了，他们就两口就直奔附近的医院。 此时医院的大夫跟护士都还没正式上班，不过也有不少人已经提前过来了。 楚恒跟媳妇走进医院屋里时，几名聚在门口聊天的护士中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妇眼睛顿时一亮，抬手偷偷指了那位给她深刻印象的靓仔一下，小声跟小姐妹们说道:“唉，看见那个人特别俊的男的了么？他就我跟你们说的活驴！“ “哪呢？” “呀，可真俊！“ “真跟驴似的么？看着也不像啊。“ “听着可真吓人！” 耳聪目明的楚恒隐隐听了几嘴，不由得就是一阵白眼，不知道自己是该得意还是该哭。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说吓人的那个肯定没结婚！ 楚恒两口子进了医院后，顺着楼梯就奔着二楼去了，旋即熟门熟路的走进妇科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布置相比后世显得有些简陋，只有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还有一张检查用的小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了，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大夫，长得很面善，微微有些发胖，她是楚恒一位朋友的母亲，叫石琴，是这所医院妇科的主治医师，倪映红上回检查的时候就找的她。 “石姨，您来的挺早啊。 楚恒敲了下门后，笑呵呵的领着满脸紧张的媳妇走进了。 石琴一见是他俩，热情的起身招呼道:“小楚啊，你们小两口干嘛来了？快坐快坐！” “来肯定是要麻烦您了。”楚恒跟媳妇坐下后，笑着说道:“我媳妇这几天没来例假，想过来检查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哎呦，喜事啊，快快快，把手给我，小倪，我先给你摸摸。”石琴笑着对招招手，准备给她号号脉。 这时候的大夫，一般都会几手中医。 “唉。”倪映红忐忑的将手递过去，她盼了一早上了，是真怕希望落空。 “放松，别紧张。”石琴看她紧绷着小脸，轻声宽慰了一下，便把手搭在了小倪的腕上，缓缓闭上了眼，静心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霎时间，屋里就安静了下来，简直落针可闻。 闹的楚恒都跟着有点小紧张。 不多时，石琴松开手，在小两口的注视下，笑着道:“有点像喜脉，不过还是检查一下得好，我这二把刀的诊脉功夫可不敢肯定。“ 倪映红根本就没听进去后面那句话，一听是喜脉，激动地小脸通红，死死的抓着丈夫的手上，兴奋道:“楚恒，你听见吗？我怀上！我终于怀上。“ 楚恒自然也是开心不已，亲昵的伸手捏了捏媳妇脸蛋，笑道:“听见了，听见了，这回你能松口气了吧？&quot; “你俩先别激动，我不都说了吗，得检查完了才算准。”石琴这时却给俩人泼了一头冷水，旋即站起身绕过楚恒拉起倪映红:“走，姨领你检查一下去。“ 楚恒见此，也连忙起身准备跟上。 “你就别去了，在这等消息吧。”石琴挥挥手把他赶了回去，领着倪映红就出了办公室。 “我坐得住么我！“ 楚恒苦笑着坐了回去，紧张搓搓手，拿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心急火燎的等待着结果。 他枯坐了足足半个小时后，石琴才带着倪映红回来。 楚恒听到动静后，赶忙转回身，便见到了边抹眼泪边往里媳妇。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没怀上，心里顿时大失所望，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赶忙起身去安慰小倪姑娘，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宽慰道:“别哭别哭，没怀上就没怀上，咱回去努努力，早晚的事。“ “谁告诉你没怀上的？”旁边的石琴笑着将化验单递过去，恭贺道:“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啊？” 楚恒闻言愣住，只觉得身心瞬间就被浓浓的惊喜包裹住，脑子里不停地在回荡着要当爸爸这几个字。 少顷，他缓过神来，无语的看着哭唧即的媳妇，没好气的道:“我说，怀上了你哭什么啊？逗我玩呢啊。&quot; “我高兴嘛。”倪映红抽抽鼻子，仰着小脸，又哭又笑的看着丈夫，道:“楚恒，我要当妈妈了！你也要当爸爸了。“ “哎呦喂，祖宗，别哭了成不，你这哭的我心肝都颤啊，咱这喜事你哭什么哭啊。”楚恒疼惜的拿出手绢给媳妇擦擦眼泪，可这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了似的。 见此，他灵机一动，赶忙说道:“唉唉，你可不能哭了，人都说孕妇大喜大悲都对胎儿不好的。“ “哟，你小子懂得还挺多。”旁边的石琴闻言笑了笑，旋即转头对倪映红吓唬道:“行了，小倪，快别哭了，小楚说得对，怀孕了不能太激动，尤其是你这样刚怀孕的，不然对胎儿發育有影响，严重了遗可能流产呢。” “啊？” 倪映红頓时就被吓住了，赶忙把眼泪憋了回去，提心吊胆的问道:“石姨，那那我刚才哭没事吧？&quot; “这到没事。”石琴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瓜，嘱咐道:“不过以后可尽量不要大喜大悲的，等会我在给你们写个单子，把该吃的不该吃的都给你们记下来，再有就是，最近几个月千万不能同房。“ 说到这裡，她警了楚恒一眼，再次警告道:“尤其是你们两个。“ 她最近也听说了活驴的传说了。 “嘿，那不能够。”楚恒尴尬的挠挠头。 倪映红猛点头，道:“嗯嗯，我记着了，谢谢您，石姨。“ “谢什么啊，都自家人。”石琴冲他们笑了笑，抹身回到座位上拿来纸笔，洋洋洒洒的给写了一大篇的注意事项。 两口子珍而重之的将那张纸收起来后，又真诚的感谢了一番，便喜滋滋的离开了医院。 他们回到单位，刚一进铺子，大姨们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 “怀上了么？” “大夫怎么说？“ 倪映红笑靥如花的站在包围圈里，开心的道:“怀上了。” “哎呦，恭喜恭喜啊！“ “可真不容易，这都结婚多长时间了。” 大姨们也是真心的为他俩高兴，恭贺了一番后，就把倪映红拉到了一边，窃窃私语的传授着孕妇该注意的那些事项。 成为准爸爸的楚恒此时心里也挺激动的，他跟拉磨的活驴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实在是压不住心里那股兴奋劲，于是这货扭头就跑去了副食店，买了二斤大白兔回来。 狗大户的宣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撒币！ 一进屋他就开始发糖，大把大把的往出给:“来来来，今儿我高兴，大家都沾沾喜气。“ “谢谢哥。”连庆眉开眼笑的接过糖，自己只吃了一颗，剩下的都给装兜里了，准备晚上给对象吃， 兴许还能换个嘴亲。 “这个喜糖我得多吃点。“ “小楚，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遛了。“ “唉，这日子过的可真快，眨么眼的功夫小楚都要当爹了。“ “咱们也老喽。“ 大姨们拿到了糖却一口没吃，全都给收了起来，打算回去给孩子。 楚恒跟倪映红俩人在前屋热闹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返回后屋。 到办公室刚坐下，小倪瞧见丈夫水杯里没水了，伸手拿起杯子就站起身要去给他倒水 “你快给我坐下！” 楚恒哪还舍得让她给倒水，急忙起身走过去把杯子抢了过来，一脸怜惜的摸摸媳妇的脑袋瓜，轻声嘱咐道:“你自己现在什么身子骨不知道？万一嗑着碰着怎么办？往后这些活你就甭干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养着，知道不？“ “哎呀，哪有那么娇气啊。”倪映红眉眼弯弯的看着紧张的有些过度的丈夫，摸摸自己的肚皮，心里暖乎乎的:“人家于丽怀孕的时候都还该干嘛就干嘛呢，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人家是人家，咱不跟她比，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向来心疼媳妇的楚恒执拗瞪起眼，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佛爷，什么都不要干，饭我做，衣服我洗，卫生我收拾，你就负责指挥就成了。” “那我不成娇小姐了。“倪映红哭笑不得的道:“能不能不这样啊？真要因为怀孕就什么都不干了， 我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我看谁敢乱说！老子敲碎牙他一口牙。”楚恒瞬间霸气侧漏，刀削斧凿的俊逸容上透着一抹冷意: “老子媳妇，我想怎么疼就怎么疼！谁敢比比赖赖的，弄死丫的！” 好有男人味啊！ 倪映红顿时满眼小星星，旋即咬了咬嘴唇，决定要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啊我哪呆的住啊。” “这事没商量，呆不住你也给我呆。“ 哪知往日里很好说话楚恒在此时却出奇霸道，考虑都没考虑一下，直接就给拒绝，然后这厮就兴致勃勃的搬了把凳子坐在媳妇旁边，道:“诶，咱闲着也是闲着，商量商量孩子的名字呗。“ 这货也是有毛病，媳妇没怀孕的时候各种嫌弃，现在当上准爸爸的，乐的跟什么似的。 “我早就想好了！” 倪映红这段日子可就在惦记孩子的事情呢，别说名字了，她连孩子以后去哪上班都给规划出来了，此时楚恒一说这事，她连忙就把自己冥思苦想的那两个好名字讲了出来。 “要是男孩就叫卫武，女孩就叫胜男，怎么样？不错吧！” 说完，姑娘就扬起光洁的下巴，递给楚恒一个你快夸我的期盼眼神。 不错个粑粑！ 这俩名字都快烂大街了好不好？！ 楚恒无语咂咂嘴，当即就想吐槽一下这俩破名字，可一见到媳妇那等待夸奖的可爱小模样，他不忍心的又把话憋了回去，旋即违心的点点头:“挺好，挺好的，以后就叫这个了。” 算了算了，我跟一孕妇较什么劲啊。 反正这名字又不是给他用，往后孩子要是埋怨，那就找他/她老娘去吧。 “是吧，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呢。”倪映红顿时笑靥如花，大眼睛眨了眨后，又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设想讲了出来，小嘴巴巴的说个没完。 说什么孩子以后要顶她的班，楚恒官太大，顶他的不划算，又说往后要搬出去住，小梨花的院子要给孩子结婚用…… 她说了好多好多，而且大多都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这个社会一成不变基础上的。 也不知道当有一天，小倪目睹了铁饭碗会下岗，房子可以卖到几干万，洗脚城里不洗脚等等一些变化后，会作何感想。 晌午，倪映红怀孕的消息，在店里大姨们无意的传播下，已经在姨圈里流传开了。 这也算是一个小瓜的，毕竟楚恒跟小倪这对俊男靓女在街道上也是一对话题人物的，跟他们有关的事情，都是只得聊一聊的，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小妇人，都很喜欢聊一些关于楚恒的话题，什么俊啦驴啦，之类的。 而且他们结婚这么久都还没孩子，都已经有人背地里说他们不能生了，此时谣言不攻自破，那肯定要拿出来好好说一说的，狠狠打一下那些长舌妇的脸。 街道办主任沈玉琴中午吃过飯後，跟單位的姐们聊天时也知道了这则消息。 这位被人冠以母夜叉名号的女人听后想了想，就赶紧回屋拿了些补品的票子，往粮店赶了过去，打算代表街道办去向人民群众表示一下关心… 嗯，就是关心，可不是她想舔大声恒！ 沈玉琴到达粮店时，那两口子已經吃过了饭，楚恒闲极无聊的看着报纸打发时间，中午吃了三个馒头的倪映红则抱着丈夫刚给她买的苹果大口大口的啃着，一双小嘴水润润的，看着甚是诱人。 “恭喜啊，楚主任，小倪。”沈玉琴笑呵呵的进屋，直接就把带来的票拍在桌上:“听说小倪怀孕了，我代表街道办过来慰问一下，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点补品票，回头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狗大户家的补品都快长毛了，楚恒能看得上这点东西么？ 可人家毕竟是好心，咱也不能嫌弃不是？ 于是楚恒连忙放下报纸，起身跟沈玉琴用力握了握手，装作惊喜的样子，道:“唉哟，太谢谢您了， 感谢沈主任，感谢街道，我这也没为咱们街道做什么贡献，实在受之有愧啊。“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沈玉琴笑着坐下来，张口就是一阵恭维:“不说您是咱们街道的先进分子，就说您自打上任以来，咱们街道粮店可就一直没缺过粮食，可不像连主任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断几天粮，所以说您能让人民群众的粮袋子不空，那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您可真会说话。”丈夫被人夸赞，倪映红心里也跟抹了蜜似的，笑盈盈的站起身，就要去给倒水。 楚恒不动声色的抢来杯子，拿来暖壶给沈玉琴倒了杯水，开始商业互吹:“您太捧了，保证人民群众的粮食需求，那是我应当应分的事情，可算不得什么贡献，要说这个还得是您，咱街道要不是有您这位铁娘子镇着，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唉哟，您可别夸了，不然我这尾巴都得翘上天去了。”沈玉琴被夸的眉开眼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后，转头又跟小倪聊起了一些女人家的事情，大多都是怀孕时，生产后该注意的事项。 过了好一会，她才告辞离开。 而就在沈玉琴离开没多久，同样收到消息的秦京茹跟于丽又联袂而至。 秦京茹跟于丽俩人还都不是空手来的，前者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后者则是一篮子鸡蛋，虽然只有二十多个，可对于将抠门进行到骨子里的阎家来说，已经是不老少了。 “呀，京茹，于丽，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自己的好姐妹，倪映红自是开心不已，连刚拿起来的苹果都顾不得吃的，随手丢到一旁就连忙起身，亲昵的拉着俩人的小手手。 一股塑料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不是听说你怀孕了嘛，我俩过来看看你。“于丽笑眯眯的递上自己的篮子，自嘲的说道:“你可别嫌少啊，我这情况你是知道的，工资到手就没，这还是我拿私房钱换的呢，要是让我公公知道了， 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 “嫌弃什么啊，你们能来看我，我就挺高兴的了。”想到抠门的阎埠贵，倪映红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即又对俩人责怪道:“你们也真是的，买什么东西啊，我家又不缺这个，浪费这个钱干嘛啊。” “这是我俩的心意嘛。”秦京茹将咯咯直叫老母鸡放到一旁，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边的靓仔后，一脸羡慕的道:“这个鸡都好几年了，嫂子您回头熬汤喝，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你们。”倪映红真心的感谢了一番，然后就拉着俩人坐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楚恒很有逼数的给她们到了点水，又去洗了几个苹果，便麻利闪人了，女孩子在一块有很多私房话的，他一个老爷们就不添乱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就溜达去了前屋。 此时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大姨们少见的没有一块分瓜，而是跟连庆哥俩凑在一块研究着今天的电视节目。 楚恒见此，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要给柳昊空践行，八成是赶不回去放电视了。 他不由一阵苦笑。 弄个电视本是想讨媳妇欢心的，没成想一下子却把自己家变成电影院。 现在那个电视他晚放一会都不行，不然非得把街坊们急出个好歹不可！ 想到昨天邻居们因为看不到电视急得上蹿下跳样子，楚恒不由一阵发笑，旋即他又沉吟一下，便对脑子比较机灵的连庆招了招手:“连庆，过来一下。“ “唉。 连庆答应了一声就赶忙放下报纸颠颠跑到他面前，好奇问道:“咋了，哥。” “是这样，今儿晚上我要出去喝酒，可能就回不去放电视了，等会我把钥匙给你，到时候你来放。” 楚恒笑道。 “不成，不成，我哪会放那个啊，哥。”连庆急忙摆手，他可没胆子碰电视机。 “坏了又不用你赔，那你小子怕什么。”楚恒瞪了他一眼，一把将这小子拽过来，就竹筒倒豆子的似的把如何放电视，遇到常见问题该怎么解决的方法教给了他。 “放电视没啥难的，你就这样，再这样… 连庆听完后，愣愣的眨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就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多难呢。” “无非就是多了天线，多个屏幕，跟收音机差不了啥。”楚恒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问道:“该教的都教给你了，这回有信心了吧？“ “没问题，保准不带出差错的。”连庆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心里已经在想着晚上如何在对象面前装逼了。 毕竟这时候会弄电视，也是本事呢！ “破烂换钱！收废铜烂铁，破瓶子烂罐子喽。” 就在这时候，一声嘹亮的吆喝声在门口响起，穿着一身破烂的张一眼提着一个破包走了进来。 “诶，张师傅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楚恒连忙迎了过去，客套了一番后，就将人请进了后屋的小厨房。 没办法，办公室女眷们占着呢，外头还有人监视，只能往这屋跑了。 “条件简陋，您别见怪。”楚恒找两把凳子，与他相对而坐，旋即又递上去一根烟，笑问:“东西您弄完了？“ “没弄完我能来嘛。”张一眼从破包里拿出一个稍显破旧的账本，苦笑着道:“要是让我师傅知道我用这个手艺做假账，他非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 “，这还不簡單，回頭我给您买两刀纸，您给多烧点不就得了。”楚恒随口臭贫了一句，喜滋滋的接过那个新作的账本翻了翻，旋即由衷的竖起了大拇哥:“您真是这个！“ 不得不说，张一眼这手艺是真厉害。 这个假账本，无论是从折痕，使用痕迹，还是笔迹上看，那都是一点毛病没有，任谁看了都想不到， 这东西会是新作的。 “用得着你说？我当年仿的字画连日本人都骗得了，何况一个破账本了。”张一眼对他的夸赞却嗤之以鼻，随手把烟掉在嘴上就站起了身，告辞道:“得了，就这么着吧，我的干活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东西。“ “肯定忘不了，等我这事忙完了，我陪您喝两盅去。”楚恒珍而重之的将账本收好，客客气气的把张一眼送出了粮店。 目送着他离开后，楚恒又瞥了眼鬼鬼崇崇的在附近盯着他的吴林几人，摸了摸怀里的账本，便冷笑着回了铺子。 傍晚，红霞滿天。 砂锅居大门外，楚恒优哉游哉的杵在一边抽着烟，等待着柳昊空跟沈天两家人过来，嫣红的霞光映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红纱，看起来像个新郎官似的。 本来倪映红也要一块来等人的，可楚恒心疼媳妇，死活没让她出来。 虽然他也清楚，站一站，动一动这类事情，影响不到她的肚子的， 但他就是不想让媳妇乱动。 不多时，一根烟抽完。 沈天一家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楚恒的视线中。 沈天骑着车，他大儿子沈龙一脸兴奋的坐在车大梁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 张敏则骑着一辆女士单车跟在他爷俩的身后，她今天穿的一身时髦的军绿色衣衫，脚上是锃亮的红色小皮鞋，乌黑柔顺的头发肆意的飘扬着。 显然，张敏是特意回家打扮了一下的，由此可见她对这顿饭还是很重视的。 待一家人来到饭店门口停下后，楚恒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随手摸了摸沈龙的脑袋:“你小子又长个了啊。” “哎呀，楚叔，人都说摸脑袋不长个，您怎么总摸我头啊。”沈龙不满的晃了下脑袋，把他的手给甩开。 “碰！” 沈天眼睛一瞪，抬腿照着这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训斥道:“怎么跟你楚叔说话呢？一点教养都没有！“ 第四百八十章有了 楚恒两口子进了医院后，顺着楼梯就奔着二楼去了，旋即熟门熟路的走进妇科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布置相比后世显得有些简陋，只有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还有一张检查用的小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了，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大夫，长得很面善，微微有些发胖，她是楚恒一位朋友的母亲，叫石琴，是这所医院妇科的主治医师，倪映红上回检查的时候就找的她。 “石姨，您来的挺早啊。 楚恒敲了下门后，笑呵呵的领着满脸紧张的媳妇走进了。 石琴一见是他俩，热情的起身招呼道:“小楚啊，你们小两口干嘛来了？快坐快坐！” “来肯定是要麻烦您了。”楚恒跟媳妇坐下后，笑着说道:“我媳妇这几天没来例假，想过来检查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哎呦，喜事啊，快快快，把手给我，小倪，我先给你摸摸。”石琴笑着对招招手，准备给她号号脉。 这时候的大夫，一般都会几手中医。 “唉。”倪映红忐忑的将手递过去，她盼了一早上了，是真怕希望落空。 “放松，别紧张。”石琴看她紧绷着小脸，轻声宽慰了一下，便把手搭在了小倪的腕上，缓缓闭上了眼，静心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霎时间，屋里就安静了下来，简直落针可闻。 闹的楚恒都跟着有点小紧张。 不多时，石琴松开手，在小两口的注视下，笑着道:“有点像喜脉，不过还是检查一下得好，我这二把刀的诊脉功夫可不敢肯定。“ 倪映红根本就没听进去后面那句话，一听是喜脉，激动地小脸通红，死死的抓着丈夫的手上，兴奋道:“楚恒，你听见吗？我怀上！我终于怀上。“ 楚恒自然也是开心不已，亲昵的伸手捏了捏媳妇脸蛋，笑道:“听见了，听见了，这回你能松口气了吧？&quot; “你俩先别激动，我不都说了吗，得检查完了才算准。”石琴这时却给俩人泼了一头冷水，旋即站起身绕过楚恒拉起倪映红:“走，姨领你检查一下去。“ 楚恒见此，也连忙起身准备跟上。 “你就别去了，在这等消息吧。”石琴挥挥手把他赶了回去，领着倪映红就出了办公室。 “我坐得住么我！“ 楚恒苦笑着坐了回去，紧张搓搓手，拿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心急火燎的等待着结果。 他枯坐了足足半个小时后，石琴才带着倪映红回来。 楚恒听到动静后，赶忙转回身，便见到了边抹眼泪边往里媳妇。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没怀上，心里顿时大失所望，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赶忙起身去安慰小倪姑娘，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宽慰道:“别哭别哭，没怀上就没怀上，咱回去努努力，早晚的事。“ “谁告诉你没怀上的？”旁边的石琴笑着将化验单递过去，恭贺道:“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啊？” 楚恒闻言愣住，只觉得身心瞬间就被浓浓的惊喜包裹住，脑子里不停地在回荡着要当爸爸这几个字。 少顷，他缓过神来，无语的看着哭唧即的媳妇，没好气的道:“我说，怀上了你哭什么啊？逗我玩呢啊。&quot; “我高兴嘛。”倪映红抽抽鼻子，仰着小脸，又哭又笑的看着丈夫，道:“楚恒，我要当妈妈了！你也要当爸爸了。“ “哎呦喂，祖宗，别哭了成不，你这哭的我心肝都颤啊，咱这喜事你哭什么哭啊。”楚恒疼惜的拿出手绢给媳妇擦擦眼泪，可这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了似的。 见此，他灵机一动，赶忙说道:“唉唉，你可不能哭了，人都说孕妇大喜大悲都对胎儿不好的。“ “哟，你小子懂得还挺多。”旁边的石琴闻言笑了笑，旋即转头对倪映红吓唬道:“行了，小倪，快别哭了，小楚说得对，怀孕了不能太激动，尤其是你这样刚怀孕的，不然对胎儿發育有影响，严重了遗可能流产呢。” “啊？” 倪映红頓时就被吓住了，赶忙把眼泪憋了回去，提心吊胆的问道:“石姨，那那我刚才哭没事吧？&quot; “这到没事。”石琴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瓜，嘱咐道:“不过以后可尽量不要大喜大悲的，等会我在给你们写个单子，把该吃的不该吃的都给你们记下来，再有就是，最近几个月千万不能同房。“ 说到这裡，她警了楚恒一眼，再次警告道:“尤其是你们两个。“ 她最近也听说了活驴的传说了。 “嘿，那不能够。”楚恒尴尬的挠挠头。 倪映红猛点头，道:“嗯嗯，我记着了，谢谢您，石姨。“ “谢什么啊，都自家人。”石琴冲他们笑了笑，抹身回到座位上拿来纸笔，洋洋洒洒的给写了一大篇的注意事项。 两口子珍而重之的将那张纸收起来后，又真诚的感谢了一番，便喜滋滋的离开了医院。 他们回到单位，刚一进铺子，大姨们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 “怀上了么？” “大夫怎么说？“ 倪映红笑靥如花的站在包围圈里，开心的道:“怀上了。” “哎呦，恭喜恭喜啊！“ “可真不容易，这都结婚多长时间了。” 大姨们也是真心的为他俩高兴，恭贺了一番后，就把倪映红拉到了一边，窃窃私语的传授着孕妇该注意的那些事项。 成为准爸爸的楚恒此时心里也挺激动的，他跟拉磨的活驴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实在是压不住心里那股兴奋劲，于是这货扭头就跑去了副食店，买了二斤大白兔回来。 狗大户的宣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撒币！ 一进屋他就开始发糖，大把大把的往出给:“来来来，今儿我高兴，大家都沾沾喜气。“ “谢谢哥。”连庆眉开眼笑的接过糖，自己只吃了一颗，剩下的都给装兜里了，准备晚上给对象吃， 兴许还能换个嘴亲。 “这个喜糖我得多吃点。“ “小楚，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遛了。“ “唉，这日子过的可真快，眨么眼的功夫小楚都要当爹了。“ “咱们也老喽。“ 大姨们拿到了糖却一口没吃，全都给收了起来，打算回去给孩子。 楚恒跟倪映红俩人在前屋热闹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返回后屋。 到办公室刚坐下，小倪瞧见丈夫水杯里没水了，伸手拿起杯子就站起身要去给他倒水 “你快给我坐下！” 楚恒哪还舍得让她给倒水，急忙起身走过去把杯子抢了过来，一脸怜惜的摸摸媳妇的脑袋瓜，轻声嘱咐道:“你自己现在什么身子骨不知道？万一嗑着碰着怎么办？往后这些活你就甭干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养着，知道不？“ “哎呀，哪有那么娇气啊。”倪映红眉眼弯弯的看着紧张的有些过度的丈夫，摸摸自己的肚皮，心里暖乎乎的:“人家于丽怀孕的时候都还该干嘛就干嘛呢，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人家是人家，咱不跟她比，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向来心疼媳妇的楚恒执拗瞪起眼，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佛爷，什么都不要干，饭我做，衣服我洗，卫生我收拾，你就负责指挥就成了。” “那我不成娇小姐了。“倪映红哭笑不得的道:“能不能不这样啊？真要因为怀孕就什么都不干了， 我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我看谁敢乱说！老子敲碎牙他一口牙。”楚恒瞬间霸气侧漏，刀削斧凿的俊逸容上透着一抹冷意: “老子媳妇，我想怎么疼就怎么疼！谁敢比比赖赖的，弄死丫的！” 好有男人味啊！ 倪映红顿时满眼小星星，旋即咬了咬嘴唇，决定要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啊我哪呆的住啊。” “这事没商量，呆不住你也给我呆。“ 哪知往日里很好说话楚恒在此时却出奇霸道，考虑都没考虑一下，直接就给拒绝，然后这厮就兴致勃勃的搬了把凳子坐在媳妇旁边，道:“诶，咱闲着也是闲着，商量商量孩子的名字呗。“ 这货也是有毛病，媳妇没怀孕的时候各种嫌弃，现在当上准爸爸的，乐的跟什么似的。 “我早就想好了！” 倪映红这段日子可就在惦记孩子的事情呢，别说名字了，她连孩子以后去哪上班都给规划出来了，此时楚恒一说这事，她连忙就把自己冥思苦想的那两个好名字讲了出来。 “要是男孩就叫卫武，女孩就叫胜男，怎么样？不错吧！” 说完，姑娘就扬起光洁的下巴，递给楚恒一个你快夸我的期盼眼神。 不错个粑粑！ 这俩名字都快烂大街了好不好？！ 楚恒无语咂咂嘴，当即就想吐槽一下这俩破名字，可一见到媳妇那等待夸奖的可爱小模样，他不忍心的又把话憋了回去，旋即违心的点点头:“挺好，挺好的，以后就叫这个了。” 算了算了，我跟一孕妇较什么劲啊。 反正这名字又不是给他用，往后孩子要是埋怨，那就找他/她老娘去吧。 “是吧，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呢。”倪映红顿时笑靥如花，大眼睛眨了眨后，又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设想讲了出来，小嘴巴巴的说个没完。 说什么孩子以后要顶她的班，楚恒官太大，顶他的不划算，又说往后要搬出去住，小梨花的院子要给孩子结婚用…… 她说了好多好多，而且大多都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这个社会一成不变基础上的。 也不知道当有一天，小倪目睹了铁饭碗会下岗，房子可以卖到几干万，洗脚城里不洗脚等等一些变化后，会作何感想。 晌午，倪映红怀孕的消息，在店里大姨们无意的传播下，已经在姨圈里流传开了。 这也算是一个小瓜的，毕竟楚恒跟小倪这对俊男靓女在街道上也是一对话题人物的，跟他们有关的事情，都是只得聊一聊的，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小妇人，都很喜欢聊一些关于楚恒的话题，什么俊啦驴啦，之类的。 而且他们结婚这么久都还没孩子，都已经有人背地里说他们不能生了，此时谣言不攻自破，那肯定要拿出来好好说一说的，狠狠打一下那些长舌妇的脸。 街道办主任沈玉琴中午吃过飯後，跟單位的姐们聊天时也知道了这则消息。 这位被人冠以母夜叉名号的女人听后想了想，就赶紧回屋拿了些补品的票子，往粮店赶了过去，打算代表街道办去向人民群众表示一下关心… 嗯，就是关心，可不是她想舔大声恒！ 沈玉琴到达粮店时，那两口子已經吃过了饭，楚恒闲极无聊的看着报纸打发时间，中午吃了三个馒头的倪映红则抱着丈夫刚给她买的苹果大口大口的啃着，一双小嘴水润润的，看着甚是诱人。 “恭喜啊，楚主任，小倪。”沈玉琴笑呵呵的进屋，直接就把带来的票拍在桌上:“听说小倪怀孕了，我代表街道办过来慰问一下，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点补品票，回头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狗大户家的补品都快长毛了，楚恒能看得上这点东西么？ 可人家毕竟是好心，咱也不能嫌弃不是？ 于是楚恒连忙放下报纸，起身跟沈玉琴用力握了握手，装作惊喜的样子，道:“唉哟，太谢谢您了， 感谢沈主任，感谢街道，我这也没为咱们街道做什么贡献，实在受之有愧啊。“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沈玉琴笑着坐下来，张口就是一阵恭维:“不说您是咱们街道的先进分子，就说您自打上任以来，咱们街道粮店可就一直没缺过粮食，可不像连主任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断几天粮，所以说您能让人民群众的粮袋子不空，那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您可真会说话。”丈夫被人夸赞，倪映红心里也跟抹了蜜似的，笑盈盈的站起身，就要去给倒水。 楚恒不动声色的抢来杯子，拿来暖壶给沈玉琴倒了杯水，开始商业互吹:“您太捧了，保证人民群众的粮食需求，那是我应当应分的事情，可算不得什么贡献，要说这个还得是您，咱街道要不是有您这位铁娘子镇着，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唉哟，您可别夸了，不然我这尾巴都得翘上天去了。”沈玉琴被夸的眉开眼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后，转头又跟小倪聊起了一些女人家的事情，大多都是怀孕时，生产后该注意的事项。 过了好一会，她才告辞离开。 而就在沈玉琴离开没多久，同样收到消息的秦京茹跟于丽又联袂而至。 秦京茹跟于丽俩人还都不是空手来的，前者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后者则是一篮子鸡蛋，虽然只有二十多个，可对于将抠门进行到骨子里的阎家来说，已经是不老少了。 “呀，京茹，于丽，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自己的好姐妹，倪映红自是开心不已，连刚拿起来的苹果都顾不得吃的，随手丢到一旁就连忙起身，亲昵的拉着俩人的小手手。 一股塑料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不是听说你怀孕了嘛，我俩过来看看你。“于丽笑眯眯的递上自己的篮子，自嘲的说道:“你可别嫌少啊，我这情况你是知道的，工资到手就没，这还是我拿私房钱换的呢，要是让我公公知道了， 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 “嫌弃什么啊，你们能来看我，我就挺高兴的了。”想到抠门的阎埠贵，倪映红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即又对俩人责怪道:“你们也真是的，买什么东西啊，我家又不缺这个，浪费这个钱干嘛啊。” “这是我俩的心意嘛。”秦京茹将咯咯直叫老母鸡放到一旁，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边的靓仔后，一脸羡慕的道:“这个鸡都好几年了，嫂子您回头熬汤喝，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你们。”倪映红真心的感谢了一番，然后就拉着俩人坐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楚恒很有逼数的给她们到了点水，又去洗了几个苹果，便麻利闪人了，女孩子在一块有很多私房话的，他一个老爷们就不添乱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就溜达去了前屋。 此时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大姨们少见的没有一块分瓜，而是跟连庆哥俩凑在一块研究着今天的电视节目。 楚恒见此，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要给柳昊空践行，八成是赶不回去放电视了。 他不由一阵苦笑。 弄个电视本是想讨媳妇欢心的，没成想一下子却把自己家变成电影院。 现在那个电视他晚放一会都不行，不然非得把街坊们急出个好歹不可！ 想到昨天邻居们因为看不到电视急得上蹿下跳样子，楚恒不由一阵发笑，旋即他又沉吟一下，便对脑子比较机灵的连庆招了招手:“连庆，过来一下。“ “唉。 连庆答应了一声就赶忙放下报纸颠颠跑到他面前，好奇问道:“咋了，哥。” “是这样，今儿晚上我要出去喝酒，可能就回不去放电视了，等会我把钥匙给你，到时候你来放。” 楚恒笑道。 “不成，不成，我哪会放那个啊，哥。”连庆急忙摆手，他可没胆子碰电视机。 “坏了又不用你赔，那你小子怕什么。”楚恒瞪了他一眼，一把将这小子拽过来，就竹筒倒豆子的似的把如何放电视，遇到常见问题该怎么解决的方法教给了他。 “放电视没啥难的，你就这样，再这样… 连庆听完后，愣愣的眨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就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多难呢。” “无非就是多了天线，多个屏幕，跟收音机差不了啥。”楚恒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问道:“该教的都教给你了，这回有信心了吧？“ “没问题，保准不带出差错的。”连庆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心里已经在想着晚上如何在对象面前装逼了。 毕竟这时候会弄电视，也是本事呢！ “破烂换钱！收废铜烂铁，破瓶子烂罐子喽。” 就在这时候，一声嘹亮的吆喝声在门口响起，穿着一身破烂的张一眼提着一个破包走了进来。 “诶，张师傅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楚恒连忙迎了过去，客套了一番后，就将人请进了后屋的小厨房。 没办法，办公室女眷们占着呢，外头还有人监视，只能往这屋跑了。 “条件简陋，您别见怪。”楚恒找两把凳子，与他相对而坐，旋即又递上去一根烟，笑问:“东西您弄完了？“ “没弄完我能来嘛。”张一眼从破包里拿出一个稍显破旧的账本，苦笑着道:“要是让我师傅知道我用这个手艺做假账，他非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 “，这还不簡單，回頭我给您买两刀纸，您给多烧点不就得了。”楚恒随口臭贫了一句，喜滋滋的接过那个新作的账本翻了翻，旋即由衷的竖起了大拇哥:“您真是这个！“ 不得不说，张一眼这手艺是真厉害。 这个假账本，无论是从折痕，使用痕迹，还是笔迹上看，那都是一点毛病没有，任谁看了都想不到， 这东西会是新作的。 “用得着你说？我当年仿的字画连日本人都骗得了，何况一个破账本了。”张一眼对他的夸赞却嗤之以鼻，随手把烟掉在嘴上就站起了身，告辞道:“得了，就这么着吧，我的干活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东西。“ “肯定忘不了，等我这事忙完了，我陪您喝两盅去。”楚恒珍而重之的将账本收好，客客气气的把张一眼送出了粮店。 目送着他离开后，楚恒又瞥了眼鬼鬼崇崇的在附近盯着他的吴林几人，摸了摸怀里的账本，便冷笑着回了铺子。 傍晚，红霞滿天。 砂锅居大门外，楚恒优哉游哉的杵在一边抽着烟，等待着柳昊空跟沈天两家人过来，嫣红的霞光映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红纱，看起来像个新郎官似的。 本来倪映红也要一块来等人的，可楚恒心疼媳妇，死活没让她出来。 虽然他也清楚，站一站，动一动这类事情，影响不到她的肚子的， . 但他就是不想让媳妇乱动。 不多时，一根烟抽完。 沈天一家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楚恒的视线中。 沈天骑着车，他大儿子沈龙一脸兴奋的坐在车大梁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 张敏则骑着一辆女士单车跟在他爷俩的身后，她今天穿的一身时髦的军绿色衣衫，脚上是锃亮的红色小皮鞋，乌黑柔顺的头发肆意的飘扬着。 显然，张敏是特意回家打扮了一下的，由此可见她对这顿饭还是很重视的。 待一家人来到饭店门口停下后，楚恒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随手摸了摸沈龙的脑袋:“你小子又长个了啊。” “哎呀，楚叔，人都说摸脑袋不长个，您怎么总摸我头啊。”沈龙不满的晃了下脑袋，把他的手给甩开。 “碰！” 沈天眼睛一瞪，抬腿照着这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训斥道:“怎么跟你楚叔说话呢？一点教养都没有！“ 第四百八十一章就宠了 楚恒跟倪映红俩人在前屋热闹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返回后屋。 到办公室刚坐下，小倪瞧见丈夫水杯里没水了，伸手拿起杯子就站起身要去给他倒水 “你快给我坐下！” 楚恒哪还舍得让她给倒水，急忙起身走过去把杯子抢了过来，一脸怜惜的摸摸媳妇的脑袋瓜，轻声嘱咐道:“你自己现在什么身子骨不知道？万一嗑着碰着怎么办？往后这些活你就甭干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养着，知道不？“ “哎呀，哪有那么娇气啊。”倪映红眉眼弯弯的看着紧张的有些过度的丈夫，摸摸自己的肚皮，心里暖乎乎的:“人家于丽怀孕的时候都还该干嘛就干嘛呢，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人家是人家，咱不跟她比，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向来心疼媳妇的楚恒执拗瞪起眼，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佛爷，什么都不要干，饭我做，衣服我洗，卫生我收拾，你就负责指挥就成了。” “那我不成娇小姐了。“倪映红哭笑不得的道:“能不能不这样啊？真要因为怀孕就什么都不干了， 我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我看谁敢乱说！老子敲碎牙他一口牙。”楚恒瞬间霸气侧漏，刀削斧凿的俊逸容上透着一抹冷意: “老子媳妇，我想怎么疼就怎么疼！谁敢比比赖赖的，弄死丫的！” 好有男人味啊！ 倪映红顿时满眼小星星，旋即咬了咬嘴唇，决定要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啊我哪呆的住啊。” “这事没商量，呆不住你也给我呆。“ 哪知往日里很好说话楚恒在此时却出奇霸道，考虑都没考虑一下，直接就给拒绝，然后这厮就兴致勃勃的搬了把凳子坐在媳妇旁边，道:“诶，咱闲着也是闲着，商量商量孩子的名字呗。“ 这货也是有毛病，媳妇没怀孕的时候各种嫌弃，现在当上准爸爸的，乐的跟什么似的。 “我早就想好了！” 倪映红这段日子可就在惦记孩子的事情呢，别说名字了，她连孩子以后去哪上班都给规划出来了，此时楚恒一说这事，她连忙就把自己冥思苦想的那两个好名字讲了出来。 “要是男孩就叫卫武，女孩就叫胜男，怎么样？不错吧！” 说完，姑娘就扬起光洁的下巴，递给楚恒一个你快夸我的期盼眼神。 不错个粑粑！ 这俩名字都快烂大街了好不好？！ 楚恒无语咂咂嘴，当即就想吐槽一下这俩破名字，可一见到媳妇那等待夸奖的可爱小模样，他不忍心的又把话憋了回去，旋即违心的点点头:“挺好，挺好的，以后就叫这个了。” 算了算了，我跟一孕妇较什么劲啊。 反正这名字又不是给他用，往后孩子要是埋怨，那就找他/她老娘去吧。 “是吧，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呢。”倪映红顿时笑靥如花，大眼睛眨了眨后，又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设想讲了出来，小嘴巴巴的说个没完。 说什么孩子以后要顶她的班，楚恒官太大，顶他的不划算，又说往后要搬出去住，小梨花的院子要给孩子结婚用…… 她说了好多好多，而且大多都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这个社会一成不变基础上的。 也不知道当有一天，小倪目睹了铁饭碗会下岗，房子可以卖到几干万，洗脚城里不洗脚等等一些变化后，会作何感想。 晌午，倪映红怀孕的消息，在店里大姨们无意的传播下，已经在姨圈里流传开了。 这也算是一个小瓜的，毕竟楚恒跟小倪这对俊男靓女在街道上也是一对话题人物的，跟他们有关的事情，都是只得聊一聊的，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小妇人，都很喜欢聊一些关于楚恒的话题，什么俊啦驴啦，之类的。 而且他们结婚这么久都还没孩子，都已经有人背地里说他们不能生了，此时谣言不攻自破，那肯定要拿出来好好说一说的，狠狠打一下那些长舌妇的脸。 街道办主任沈玉琴中午吃过飯後，跟單位的姐们聊天时也知道了这则消息。 这位被人冠以母夜叉名号的女人听后想了想，就赶紧回屋拿了些补品的票子，往粮店赶了过去，打算代表街道办去向人民群众表示一下关心… 嗯，就是关心，可不是她想舔大声恒！ 沈玉琴到达粮店时，那两口子已經吃过了饭，楚恒闲极无聊的看着报纸打发时间，中午吃了三个馒头的倪映红则抱着丈夫刚给她买的苹果大口大口的啃着，一双小嘴水润润的，看着甚是诱人。 “恭喜啊，楚主任，小倪。”沈玉琴笑呵呵的进屋，直接就把带来的票拍在桌上:“听说小倪怀孕了，我代表街道办过来慰问一下，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点补品票，回头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狗大户家的补品都快长毛了，楚恒能看得上这点东西么？ 可人家毕竟是好心，咱也不能嫌弃不是？ 于是楚恒连忙放下报纸，起身跟沈玉琴用力握了握手，装作惊喜的样子，道:“唉哟，太谢谢您了， 感谢沈主任，感谢街道，我这也没为咱们街道做什么贡献，实在受之有愧啊。“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沈玉琴笑着坐下来，张口就是一阵恭维:“不说您是咱们街道的先进分子，就说您自打上任以来，咱们街道粮店可就一直没缺过粮食，可不像连主任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断几天粮，所以说您能让人民群众的粮袋子不空，那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您可真会说话。”丈夫被人夸赞，倪映红心里也跟抹了蜜似的，笑盈盈的站起身，就要去给倒水。 楚恒不动声色的抢来杯子，拿来暖壶给沈玉琴倒了杯水，开始商业互吹:“您太捧了，保证人民群众的粮食需求，那是我应当应分的事情，可算不得什么贡献，要说这个还得是您，咱街道要不是有您这位铁娘子镇着，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唉哟，您可别夸了，不然我这尾巴都得翘上天去了。”沈玉琴被夸的眉开眼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后，转头又跟小倪聊起了一些女人家的事情，大多都是怀孕时，生产后该注意的事项。 过了好一会，她才告辞离开。 而就在沈玉琴离开没多久，同样收到消息的秦京茹跟于丽又联袂而至。 秦京茹跟于丽俩人还都不是空手来的，前者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后者则是一篮子鸡蛋，虽然只有二十多个，可对于将抠门进行到骨子里的阎家来说，已经是不老少了。 “呀，京茹，于丽，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自己的好姐妹，倪映红自是开心不已，连刚拿起来的苹果都顾不得吃的，随手丢到一旁就连忙起身，亲昵的拉着俩人的小手手。 一股塑料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不是听说你怀孕了嘛，我俩过来看看你。“于丽笑眯眯的递上自己的篮子，自嘲的说道:“你可别嫌少啊，我这情况你是知道的，工资到手就没，这还是我拿私房钱换的呢，要是让我公公知道了， 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 “嫌弃什么啊，你们能来看我，我就挺高兴的了。”想到抠门的阎埠贵，倪映红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即又对俩人责怪道:“你们也真是的，买什么东西啊，我家又不缺这个，浪费这个钱干嘛啊。” “这是我俩的心意嘛。”秦京茹将咯咯直叫老母鸡放到一旁，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边的靓仔后，一脸羡慕的道:“这个鸡都好几年了，嫂子您回头熬汤喝，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你们。”倪映红真心的感谢了一番，然后就拉着俩人坐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楚恒很有逼数的给她们到了点水，又去洗了几个苹果，便麻利闪人了，女孩子在一块有很多私房话的，他一个老爷们就不添乱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就溜达去了前屋。 此时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大姨们少见的没有一块分瓜，而是跟连庆哥俩凑在一块研究着今天的电视节目。 楚恒见此，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要给柳昊空践行，八成是赶不回去放电视了。 他不由一阵苦笑。 弄个电视本是想讨媳妇欢心的，没成想一下子却把自己家变成电影院。 现在那个电视他晚放一会都不行，不然非得把街坊们急出个好歹不可！ 想到昨天邻居们因为看不到电视急得上蹿下跳样子，楚恒不由一阵发笑，旋即他又沉吟一下，便对脑子比较机灵的连庆招了招手:“连庆，过来一下。“ “唉。 连庆答应了一声就赶忙放下报纸颠颠跑到他面前，好奇问道:“咋了，哥。” “是这样，今儿晚上我要出去喝酒，可能就回不去放电视了，等会我把钥匙给你，到时候你来放。” 楚恒笑道。 “不成，不成，我哪会放那个啊，哥。”连庆急忙摆手，他可没胆子碰电视机。 “坏了又不用你赔，那你小子怕什么。”楚恒瞪了他一眼，一把将这小子拽过来，就竹筒倒豆子的似的把如何放电视，遇到常见问题该怎么解决的方法教给了他。 “放电视没啥难的，你就这样，再这样… 连庆听完后，愣愣的眨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就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多难呢。” “无非就是多了天线，多个屏幕，跟收音机差不了啥。”楚恒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问道:“该教的都教给你了，这回有信心了吧？“ “没问题，保准不带出差错的。”连庆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心里已经在想着晚上如何在对象面前装逼了。 毕竟这时候会弄电视，也是本事呢！ “破烂换钱！收废铜烂铁，破瓶子烂罐子喽。” 就在这时候，一声嘹亮的吆喝声在门口响起，穿着一身破烂的张一眼提着一个破包走了进来。 “诶，张师傅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楚恒连忙迎了过去，客套了一番后，就将人请进了后屋的小厨房。 没办法，办公室女眷们占着呢，外头还有人监视，只能往这屋跑了。 “条件简陋，您别见怪。”楚恒找两把凳子，与他相对而坐，旋即又递上去一根烟，笑问:“东西您弄完了？“ “没弄完我能来嘛。”张一眼从破包里拿出一个稍显破旧的账本，苦笑着道:“要是让我师傅知道我用这个手艺做假账，他非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 “，这还不簡單，回頭我给您买两刀纸，您给多烧点不就得了。”楚恒随口臭贫了一句，喜滋滋的接过那个新作的账本翻了翻，旋即由衷的竖起了大拇哥:“您真是这个！“ 不得不说，张一眼这手艺是真厉害。 这个假账本，无论是从折痕，使用痕迹，还是笔迹上看，那都是一点毛病没有，任谁看了都想不到， 这东西会是新作的。 “用得着你说？我当年仿的字画连日本人都骗得了，何况一个破账本了。”张一眼对他的夸赞却嗤之以鼻，随手把烟掉在嘴上就站起了身，告辞道:“得了，就这么着吧，我的干活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东西。“ “肯定忘不了，等我这事忙完了，我陪您喝两盅去。”楚恒珍而重之的将账本收好，客客气气的把张一眼送出了粮店。 目送着他离开后，楚恒又瞥了眼鬼鬼崇崇的在附近盯着他的吴林几人，摸了摸怀里的账本，便冷笑着回了铺子。 傍晚，红霞滿天。 砂锅居大门外，楚恒优哉游哉的杵在一边抽着烟，等待着柳昊空跟沈天两家人过来，嫣红的霞光映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红纱，看起来像个新郎官似的。 本来倪映红也要一块来等人的，可楚恒心疼媳妇，死活没让她出来。 虽然他也清楚，站一站，动一动这类事情，影响不到她的肚子的，.;但他就是不想让媳妇乱动。 不多时，一根烟抽完。 沈天一家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楚恒的视线中。 沈天骑着车，他大儿子沈龙一脸兴奋的坐在车大梁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 张敏则骑着一辆女士单车跟在他爷俩的身后，她今天穿的一身时髦的军绿色衣衫，脚上是锃亮的红色小皮鞋，乌黑柔顺的头发肆意的飘扬着。 显然，张敏是特意回家打扮了一下的，由此可见她对这顿饭还是很重视的。 待一家人来到饭店门口停下后，楚恒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随手摸了摸沈龙的脑袋:“你小子又长个了啊。” “哎呀，楚叔，人都说摸脑袋不长个，您怎么总摸我头啊。”沈龙不满的晃了下脑袋，把他的手给甩开。 “碰！” 沈天眼睛一瞪，抬腿照着这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训斥道:“怎么跟你楚叔说话呢？一点教养都没有！“ 第四百八十二章践行 秦京茹跟于丽俩人还都不是空手来的，前者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后者则是一篮子鸡蛋，虽然只有二十多个，可对于将抠门进行到骨子里的阎家来说，已经是不老少了。 “呀，京茹，于丽，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自己的好姐妹，倪映红自是开心不已，连刚拿起来的苹果都顾不得吃的，随手丢到一旁就连忙起身，亲昵的拉着俩人的小手手。 一股塑料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不是听说你怀孕了嘛，我俩过来看看你。“于丽笑眯眯的递上自己的篮子，自嘲的说道:“你可别嫌少啊，我这情况你是知道的，工资到手就没，这还是我拿私房钱换的呢，要是让我公公知道了， 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 “嫌弃什么啊，你们能来看我，我就挺高兴的了。”想到抠门的阎埠贵，倪映红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即又对俩人责怪道:“你们也真是的，买什么东西啊，我家又不缺这个，浪费这个钱干嘛啊。” “这是我俩的心意嘛。”秦京茹将咯咯直叫老母鸡放到一旁，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边的靓仔后，一脸羡慕的道:“这个鸡都好几年了，嫂子您回头熬汤喝，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你们。”倪映红真心的感谢了一番，然后就拉着俩人坐下，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楚恒很有逼数的给她们到了点水，又去洗了几个苹果，便麻利闪人了，女孩子在一块有很多私房话的，他一个老爷们就不添乱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就溜达去了前屋。 此时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大姨们少见的没有一块分瓜，而是跟连庆哥俩凑在一块研究着今天的电视节目。 楚恒见此，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要给柳昊空践行，八成是赶不回去放电视了。 他不由一阵苦笑。 弄个电视本是想讨媳妇欢心的，没成想一下子却把自己家变成电影院。 现在那个电视他晚放一会都不行，不然非得把街坊们急出个好歹不可！ 想到昨天邻居们因为看不到电视急得上蹿下跳样子，楚恒不由一阵发笑，旋即他又沉吟一下，便对脑子比较机灵的连庆招了招手:“连庆，过来一下。“ “唉。 连庆答应了一声就赶忙放下报纸颠颠跑到他面前，好奇问道:“咋了，哥。” “是这样，今儿晚上我要出去喝酒，可能就回不去放电视了，等会我把钥匙给你，到时候你来放。” 楚恒笑道。 “不成，不成，我哪会放那个啊，哥。”连庆急忙摆手，他可没胆子碰电视机。 “坏了又不用你赔，那你小子怕什么。”楚恒瞪了他一眼，一把将这小子拽过来，就竹筒倒豆子的似的把如何放电视，遇到常见问题该怎么解决的方法教给了他。 “放电视没啥难的，你就这样，再这样… 连庆听完后，愣愣的眨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就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多难呢。” “无非就是多了天线，多个屏幕，跟收音机差不了啥。”楚恒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问道:“该教的都教给你了，这回有信心了吧？“ “没问题，保准不带出差错的。”连庆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心里已经在想着晚上如何在对象面前装逼了。 毕竟这时候会弄电视，也是本事呢！ “破烂换钱！收废铜烂铁，破瓶子烂罐子喽。” 就在这时候，一声嘹亮的吆喝声在门口响起，穿着一身破烂的张一眼提着一个破包走了进来。 “诶，张师傅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楚恒连忙迎了过去，客套了一番后，就将人请进了后屋的小厨房。 没办法，办公室女眷们占着呢，外头还有人监视，只能往这屋跑了。 “条件简陋，您别见怪。”楚恒找两把凳子，与他相对而坐，旋即又递上去一根烟，笑问:“东西您弄完了？“ “没弄完我能来嘛。”张一眼从破包里拿出一个稍显破旧的账本，苦笑着道:“要是让我师傅知道我用这个手艺做假账，他非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 “，这还不簡單，回頭我给您买两刀纸，您给多烧点不就得了。”楚恒随口臭贫了一句，喜滋滋的接过那个新作的账本翻了翻，旋即由衷的竖起了大拇哥:“您真是这个！“ 不得不说，张一眼这手艺是真厉害。 这个假账本，无论是从折痕，使用痕迹，还是笔迹上看，那都是一点毛病没有，任谁看了都想不到， 这东西会是新作的。 “用得着你说？我当年仿的字画连日本人都骗得了，何况一个破账本了。”张一眼对他的夸赞却嗤之以鼻，随手把烟掉在嘴上就站起了身，告辞道:“得了，就这么着吧，我的干活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东西。“ “肯定忘不了，等我这事忙完了，我陪您喝两盅去。”楚恒珍而重之的将账本收好，客客气气的把张一眼送出了粮店。 目送着他离开后，楚恒又瞥了眼鬼鬼崇崇的在附近盯着他的吴林几人， . 摸了摸怀里的账本，便冷笑着回了铺子。 傍晚，红霞滿天。 砂锅居大门外，楚恒优哉游哉的杵在一边抽着烟，等待着柳昊空跟沈天两家人过来，嫣红的霞光映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红纱，看起来像个新郎官似的。 本来倪映红也要一块来等人的，可楚恒心疼媳妇，死活没让她出来。 虽然他也清楚，站一站，动一动这类事情，影响不到她的肚子的，但他就是不想让媳妇乱动。 不多时，一根烟抽完。 沈天一家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楚恒的视线中。 沈天骑着车，他大儿子沈龙一脸兴奋的坐在车大梁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 张敏则骑着一辆女士单车跟在他爷俩的身后，她今天穿的一身时髦的军绿色衣衫，脚上是锃亮的红色小皮鞋，乌黑柔顺的头发肆意的飘扬着。 显然，张敏是特意回家打扮了一下的，由此可见她对这顿饭还是很重视的。 待一家人来到饭店门口停下后，楚恒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随手摸了摸沈龙的脑袋:“你小子又长个了啊。” “哎呀，楚叔，人都说摸脑袋不长个，您怎么总摸我头啊。”沈龙不满的晃了下脑袋，把他的手给甩开。 “碰！” 沈天眼睛一瞪，抬腿照着这小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训斥道:“怎么跟你楚叔说话呢？一点教养都没有！“ 第四百八十三章算了 楚恒两口子进了医院后，顺着楼梯就奔着二楼去了，旋即熟门熟路的走进妇科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布置相比后世显得有些简陋，只有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还有一张检查用的小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了，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大夫，长得很面善，微微有些发胖，她是楚恒一位朋友的母亲，叫石琴，是这所医院妇科的主治医师，倪映红上回检查的时候就找的她。 “石姨，您来的挺早啊。” 楚恒敲了下门后，笑呵呵的领着满脸紧张的媳妇走进了。 石琴一见是他俩，热情的起身招呼道：“小楚啊，你们小两口干嘛来了？快坐快坐！” “来肯定是要麻烦您了。”楚恒跟媳妇坐下后，笑着说道：“我媳妇这几天没来例假，想过来检查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哎呦，喜事啊，快快快，把手给我，小倪，我先给你摸摸。”石琴笑着对招招手，准备给她号号脉。 这时候的大夫，一般都会几手中医。 “唉。”倪映红忐忑的将手递过去，她盼了一早上了，是真怕希望落空。 “放松，别紧张。”石琴看她紧绷着小脸，轻声宽慰了一下，便把手搭在了小倪的腕上，缓缓闭上了眼，静心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霎时间，屋里就安静了下来，简直落针可闻。 闹的楚恒都跟着有点小紧张。 不多时，石琴松开手，在小两口的注视下，笑着道：“有点像喜脉，不过还是检查一下得好，我这二把刀的诊脉功夫可不敢肯定。” 倪映红根本就没听进去后面那句话，一听是喜脉，激动地小脸通红，死死的抓着丈夫的手上，兴奋道：“楚恒，你听见了吗？我怀上了！我终于怀上了。” 楚恒自然也是开心不已，亲昵的伸手捏了捏媳妇脸蛋，笑道：“听见了，听见了，这回你能松口气了吧？” “你俩先别激动，我不都说了吗，得检查完了才算准。”石琴这时却给俩人泼了一头冷水，旋即站起身绕过楚恒拉起倪映红：“走，姨领你检查一下去。” 楚恒见此，也连忙起身准备跟上。 “你就别去了，在这等消息吧。”石琴挥挥手把他赶了回去，领着倪映红就出了办公室。 “我坐得住么我！” 楚恒苦笑着坐了回去，紧张搓搓手，拿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心急火燎的等待着结果。 他枯坐了足足半个小时后，石琴才带着倪映红回来。 楚恒听到动静后，赶忙转回身，便见到了边抹眼泪边往里的媳妇。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没怀上，心里顿时大失所望，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赶忙起身去安慰小倪姑娘，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宽慰道：“别哭别哭，没怀上就没怀上，咱回去努努力，早晚的事。” “谁告诉你没怀上的？”旁边的石琴笑着将化验单递过去，恭贺道：“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啊？” 楚恒闻言愣住，只觉得身心瞬间就被浓浓的惊喜包裹住，脑子里不停地在回荡着要当爸爸这几个字。 少顷，他缓过神来，无语的看着哭唧唧的媳妇，没好气的道：“我说，怀上了你哭什么啊？逗我玩呢啊。” “我高兴嘛。”倪映红抽抽鼻子，仰着小脸，又哭又笑的看着丈夫，道：“楚恒，我要当妈妈了！你也要当爸爸了。” “哎呦喂，祖宗，别哭了成不，你这哭的我心肝都颤啊，咱这喜事你哭什么哭啊。”楚恒疼惜的拿出手绢给媳妇擦擦眼泪，可这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了似的。 见此，他灵机一动，赶忙说道：“唉唉，你可不能哭了，人都说孕妇大喜大悲都对胎儿不好的。” “哟，你小子懂得还挺多。”旁边的石琴闻言笑了笑，旋即转头对倪映红吓唬道：“行了，小倪，快别哭了，小楚说得对，怀孕了不能太激动，尤其是你这样刚怀孕的，不然对胎儿发育有影响，严重了还可能流产呢。” “啊？” 倪映红顿时就被吓住了，赶忙把眼泪憋了回去，提心吊胆的问道：“石姨，那……那我刚才哭没事吧？” “这到没事。”石琴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瓜，嘱咐道：“不过以后可尽量不要大喜大悲的，等会我在给你们写个单子，把该吃的不该吃的都给你们记下来，再有就是，最近几个月千万不能同房。” 说到这里，她瞥了楚恒一眼，再次警告道：“尤其是你们两个。” 她最近也听说了活驴的传说了。 “嘿，那不能够。”楚恒尴尬的挠挠头。 倪映红猛点头，道：“嗯嗯，我记着了，谢谢您，石姨。” “谢什么啊，都自家人。”石琴冲他们笑了笑，抹身回到座位上拿来纸笔，洋洋洒洒的给写了一大篇的注意事项。 两口子珍而重之的将那张纸收起来后，又真诚的感谢了一番，便喜滋滋的离开了医院。 他们回到单位，刚一进铺子，大姨们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 “怀上了么？” “大夫怎么说？” 倪映红笑靥如花的站在包围圈里，开心的道：“怀上了。” “哎呦，恭喜恭喜啊！” “可真不容易，这都结婚多长时间了。” 大姨们也是真心的为他俩高兴，恭贺了一番后，就把倪映红拉到了一边，窃窃私语的传授着孕妇该注意的那些事项。 成为准爸爸的楚恒此时心里也挺激动的，他跟拉磨的活驴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实在是压不住心里那股兴奋劲，于是这货扭头就跑去了副食店，买了二斤大白兔回来。 狗大户的宣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撒币！ 一进屋他就开始发糖，大把大把的往出给：“来来来，今儿我高兴，大家都沾沾喜气。” “谢谢哥。”连庆眉开眼笑的接过糖，自己只吃了一颗，剩下的都给装兜里了，准备晚上给对象吃，兴许还能换个嘴亲。 “这个喜糖我得多吃点。” “小楚，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遛了。” “唉，这日子过的可真快，眨么眼的功夫小楚都要当爹了。” “咱们也老喽。” 大姨们拿到了糖却一口没吃，全都给收了起来，打算回去给孩子。 第四百八十四章悔不当初 搞定了烦人的小萝莉，楚恒便继续与柳昊空他们欢快的侃大山。 话题不必多说，自然是国外的人文地理。 柳昊空即将要去瑞士上任，这让连四九城都没出去过几回的他不由得有些忐忑，生怕出了洋相，丢了国家的脸。 是以，他就赶紧借着机会向勃学多才的楚大明白多请教了些事情，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聊了许久，等到菜快上来了的时候，楚恒偷偷摸摸的递给他一个信封。 “这個你拿着，算是我给你的临别礼物，那边不比国内，没钱寸步难行的。” “钱？” 柳昊空闻言愕然，一脸好奇的打开信封看了眼，便见到里面有一沓美刀，屋内人多眼杂，他没敢拿出来数，不过看厚度跟面额应该是两千上下的。 “这这这…怎么这么多啊？”柳昊空都懵了，想不明白这狗大户到底在哪弄来的这么多钱，要知道就是以他的身份，也才弄来五百的瑞士法郎傍身的。 在外交部工作的他，是深知外汇的价值的，国家需要外汇，是以对这些东西管的非常严，除了他们这些有特殊需求的，普通人你连见都见不到！ 这两千块美刀，实在是太多了。 柳昊空赶忙把信封又递了回去：“这太多了，你快拿回去，再说我到了那边吃住都在使馆，用不到什么钱的。” “最烦你这一点，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爷们。”楚恒没有接着，撇撇嘴没好气的道：“再说了，我在国内要这个干嘛？花又没地方花，上坟当纸钱烧我爹又不认，你就拿着得了，一分钱跌倒英雄汉的道理你不懂？“ “你小子啊。”柳昊空哭笑不得把信封收回来，无奈道：“那我就拿着了，不过算我跟你这狗大户借的，往后我要是有了，就还给你，要是没有就拉倒！“ “什么啊？推来推去的。”沈天好奇的拿来信封看了眼，也被惊住了，诧异看向楚恒，问道：“不是，你在哪弄得美刀啊？“ “嘿，我一哥们在保卫科上班…”楚恒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啧。“ 柳昊空他俩脸上表情瞬间僵了一下，旋即唏嘘的叹了口气。 要是没有楚恒出手，他们两家现在也好不到哪去的！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一盘爆炒鸡片，柳昊空见此，连忙端起酒杯，一脸郑重的道：“恒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这份情我都记在心里，往后要是有什么差遣的，你就尽管言语，我要是说一个不字，天打五雷轰！ “对对对，刀山火海我们哥俩也不含糊！”沈天也举杯说道。 “放心，我是不带跟你俩客气的。”楚恒笑着端起酒杯，仰头一言而尽，旋即就转头对沈天说道： “说起来，正好有个事让你帮忙呢。“ 沈天精神一震，连忙问道：“你尽管说，我肯定给你办了！“ 他可是一直惦记着要报答楚恒呢。 “就一小事。”楚恒随手给坐在他身边的小萝莉加了块鸡片，又一脸随意的说道：“就我大舅哥，他那单位实在不怎么样，要钱没钱，要房子还没房子，回头你问问沈叔，看能不能调征兵办去。“ 一旁与张敏她们聊天的小倪听提起她大哥的事情了，赶忙竖起了耳朵关注起来。 “嗐，我还以为多大事呢。”沈天一听就这点小事，顿时大失所望，接着便大包大揽的道：“你放心吧，这工作的事情肯定没问题，房子也不是事。” 倪映红听了，顿时舒了口气。 还真像楚恒说的那样，真就一句话的事情。 可就在这时候，半路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 同样想报答楚恒的柳昊空突然探过头，笑着说道：“去什么征兵办啊，你让他上我那得了，回头我给他弄个小车司机的工作，不比征兵办牛气？” 这时候的小车本来就少，一般都是各大单位的领导才有的坐，能做上小车司机，那都是领导亲信，可谓是前途无量的。 “你给我一边去，人恒子托我呢，哪显着你了？”沈天却不乐意了，他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机会，哪容他人染指，一把推开柳昊空的脑袋，转头就说道：“不就小车司机嘛，明儿就让他给我爸开车去， 实在不行就去铁路局，我亲自带他！“ “这点破事你俩还抢上了，行了，行了，咱就定征兵办了。”楚恒莞尔的摇摇头，拿来酒瓶子给他俩倒上酒，举起杯道：“来，敬侯爷一杯，祝你前程似锦。" 就在楚恒几人推杯换盏之际，孙大姨家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罗阳那孙子。 此时孙梅家刚吃完饭，两口子正坐门口跟街坊们说着话，她那八个如狼似虎的儿子，除了已经结婚的老大跟媳妇去了老丈人家外，其他人也都在屋里，哥几个正商量着等会去城外打兔子，明天打打牙祭。 “孙姨在家呢。“ 这段时间有点肾亏的罗阳，踩着轻飘飘的脚步，提着一兜礼物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早就得了楚恒吩咐孙梅眼皮一跳，装作诧异的样子站起身，随即就热情的迎了上去：“哟，这不罗阳嘛？您可是稀客啊，快进屋，快进屋。” “孙姨还是没变样啊，依旧那么富态。”经过这么久的锤炼，罗阳也变了，也学会夸人了。 “您可真会说话。”孙梅皮笑肉不笑的把他领进屋后，她那七个儿子就齐刷刷的朝罗阳看了过来。 嗯，确切的说事看向他手上的东西。 都是馋坏了的…… 罗阳被这一道道绿油油的目光给吓了一跳，站在门口都不敢动了，生怕一个不慎就挨揍，毕竟他以前没少跟孙梅吵的！ “别站着啊，快坐快坐。”孙梅见这货竟然连这点小场面都吓着了，不屑的笑了笑，拉着他走到屋里坐下，又先接过他拿的东西放到一旁，旋即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小子怎么跑我这块来了？这是有事？ “嗐，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想咱们这些老同事了，特意来看看。”罗阳将目光从那几个小子身上挪开，又假模假意的唏嘘道：“以前我不懂事，不知大姨的好。 “没少在您还有其他大姨面前犯浑。“ “可你们不仅没怪我，还对我那么照顾，那么包容，我这心里都记着呢，所以啊，我就想来好好感谢一下您。 “唉哟，你这孩子能说着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长大了！”孙梅听完，恰到好处的露出欣慰的神情，伸手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旋即又懊恼的道：“这话怎么说的，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孙姨我当时也是瞎了眼，稀里糊涂的就被楚恒那王八羔子给忽悠了，没成想到头来你才是好孩子，我当初要是早看出来，我就该支持你当主任的！“ 停电 刚收到消息，变压器烧了，估计今天不能来电了，就一更吧……见谅。 第四百八十六章听话 “哎呦喂！” 见到柳昊空爷俩的意外摔倒，可是把楚恒跟沈天他们吓了一跳，他们赶忙丢下自行车，小跑上去将人扶了起来，又仔细的查看了下身体情况。 万幸的是，这爷俩都没摔的怎么样，就大的擦破了点皮，小的磕出个包，没伤筋也没动到骨，回去擦点药就成了。 “嗷嗷嗷！” 头角峥嵘的小萝莉仰着头张大嘴撕心裂肺哭嚎着，脑门上的大包又红又亮，好像一颗半熟的李子，观之一眼，便让人口舌生津…… 小家伙鼓起的腮帮，再配上额头上那圆溜溜的大包，恍惚间就好像一只小罗汉鱼成精似的。 “不哭不哭，叔这有糖吃。”楚恒忍着笑抱起小柳红，已经极为了解这个小饭桶性格的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水果糖塞进她极力咧开的小嘴里。 “吾！”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因为怕嘴里的糖块掉下去，小萝莉急忙闭上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虽然眼泪还是从乌溜溜的眼睛里噼里啪啦的往出掉，但至少这个世界安静了。 “我没事，没事，就是刚才压到石子儿了。”满身尘土的柳昊空红头涨脸的扶起自行车，伸手接过浑身都在抗拒的闺女强行放到车上，便带着媳妇孩子晃悠悠离开了。 目送着这一家走远后，楚恒也跟沈天一家道了声别，领着媳妇往回赶。 他们到家时，小梨花依旧热闹非凡，楚家小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少人，可谓是水泄不通。 楚恒站在巷口无奈的咂咂嘴，小心护着怀孕的媳妇，好一会才挤进院里。 刚放好车，小倪就连忙丢下汉子，屁颠颠跑到最前排，紧挨着大表姐坐下，聚精会神看起了电视。 吃饭那阵她就惦记今儿这节目呢！ 楚恒莞尔的看了眼媳妇，摇摇头便回了屋，旋即找来茶壶，准备泡点茶醒醒酒。 今儿这顿酒他是一点都没作弊，实打实的喝了二斤，此时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回来了。” 西屋的姥爷听见动静，拿着那本保险柜里开出来的笔记走了出来。 “姥爷您也回来了啊！” 正美滋滋的哼着小曲的楚恒赶忙放心茶壶，迫不及待的跟老爷子分享喜讯：“我跟您说个事，倪映红怀上了，今儿早上才查出来的！” “这可是大喜事啊！”姥爷也是高兴不已，眉开眼笑的背着手在屋里踱步几下后，忍不住提议道：“你还能喝点么？咱也两喝一杯庆祝庆祝？” 一般东北人都有这个习惯，碰见高兴的事了，就喜欢喝上几杯。 当然了，伤心或者无聊的时候，也喜欢喝点…… 而楚恒作为新进的准爸爸，心里的那股兴奋劲可还没过去的，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庆祝。 于是，这爷孙俩就翻出点花生米跟罐头，摆在罗汉床的小桌上，一人拿着一个小酒盅，滋溜溜的推杯换盏起来。 等倪映红他们看完电视，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这爷俩已经喝醉，正手拉着手站在罗汉床上唱着二人转。 老爷子毕竟年岁大了，再加上平时也不怎么喝酒，所以酒量很一般，楚恒则是因为之前跟柳昊空他们没少喝，此时又喝了小一斤，已经彻底的醉了。 “这俩人怎么还喝上了。”倪映红无语的看了眼在床上旁若无人的扯着嗓子唱曲的爷俩，暂时没功夫理会，扭头指挥着连庆哥俩把电视跟桌子马札放回去，又把人送走后，才回屋准备去收拾那俩人留下的狼藉。 “别动！” 还在唱曲的楚恒却急忙喝止了她，旋即就晃晃悠悠的从床上下来，穿上鞋来到媳妇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吐着酒气说道：“嗝……小宝贝，赶紧给我回屋歇……着去，说了往后不让你干活，就肯定不让你干活！” “哎呀，瞎说什么呢！”被当着姥爷面叫出小宝贝这种羞人的称呼，倪映红瞬间红透了脸，偷偷看了眼不想吃狗粮回屋的老爷子后，语气轻柔的说道：“你喝多了就别弄这个了，还是我来吧。” “别废话，赶紧给我回屋去！”楚恒却不为所动，强硬的搂着媳妇给她送回了屋里，然后自己晃晃悠悠的去了堂屋收拾起碗碟。 倪映红哪能放心他，于是又轻手轻脚的跟了出来，在后面偷偷地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心里甜丝丝的。 不多时。 楚恒收拾完了碗碟，又端着一盆温水回来给媳妇洗脚。 “舒服不？不行我在用点力。” 卧室里，楚恒坐在马扎上，轻轻地为媳妇揉捏着泡在水盆里的小巧洁白的玉足。 倪映红的脚跟她的人一样美，秀而翘，腕、踝都肥瘦适度，皮肤雪白雪白的，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一般，可谓是美妙天成。 “舒服。” 倪映红痴痴地低着头看着蹲坐在地上的那个醉醺醺的男人，都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了都还不忘自己说过的话，对我真的好好啊！ 一会要好好回报他一下…… …… 两日后，清晨，开关厂。 刚布置完工作的倪晨灰头土脸从车间里跑了出来，身后传来或清脆，或婉约的哄笑声。 单位里的那些大姨跟小媳妇实在太猛了，动不动的就要开一下车，让他无力招架。 “唉。”倪晨苦笑着摇摇头，将手上的工作笔记夹在腋下，又摸出根烟点上，便扭头走向办公室，准备去找他师傅下几盘棋去。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这么闲，早上布置完任务，过后再偶尔去车间看一看，其他时间就无事可做了，只能喝喝茶，下下棋，看看报纸来打发。 倒不是他没上进心，不想努力，而是真的没有让他上进的机会。 开关厂就这么大，就那么几个实权的职位，干部却一大堆，不知多少老资历都等着往上爬呢，哪有他这个小年轻的机会？ 且熬着吧，等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把那些人都熬走了，估摸着也就能轮到他了。 “倪晨！” 倪晨刚走没多远，就见到一名聪明绝顶的肥胖中年男人从办公楼的方向小跑了过来，身上的肥肉上下乱颤，掀起一阵阵肉浪。 若是韩云雯跟于海棠俩人在这，非得羞得无地自容不可。 “师父，您跑这么急干嘛啊？”倪晨看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的师父，满心疑惑的快步上前。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八十七章抓紧 秃顶男跑到跟前，弯着腰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后，笑着抬起手锤了倪晨一拳：“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啊？什么意思啊，师父。”满头雾水的倪晨担忧的看着他师父那剧烈起伏的胸膛，生怕这胖子一口气没上来昏下去。 上个月他就经历过这种事，当时因为背师父去医务室，他差点没累断腰，害的晚上交作业的时候，他媳妇还误以为他在外头采花去了。 “你小子还跟我装，你那调函现在都到厂长手里了！”秃顶男白了他一眼，旋即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肥脸凑过去，好奇的小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小子到底攀上谁了啊？这一段又是升官又是调任” “不是，师父，您到底说什么呢？哪来的调函啊？”倪晨依旧没搞清楚情况，一脸的懵逼。 “你不知道？！那真是奇了怪了。”秃顶男见他表情不似作伪，顿时满心诧异，旋即就给他解释道：“一大早市委来了个干部，送来了一张你的调函，我听黄厂的意思，好像是说要把你调到征兵办去。” “我？去市委征兵办？”倪晨愕然的指着自己，脑子里瞬间乱糟糟一片，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师父拿他开涮呢。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就他师父这个胆子，哪敢拿厂长跟他乱说啊，所以这事八成是真的。 可怎么好么泱泱的市委要调他去征兵办这种大热门的单位啊？ 难道…… 他心中一动，立即想起了自己这个稀里糊涂的升官过程，难道又是那个本事滔天的妹夫不声不响的给他安排了？ 这个想法让向来骄傲，且自尊心极强的倪晨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能去征兵办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单位，他高兴吗？ 肯定高兴。 但又一次的受到了妹夫的帮扶，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有一种很丢人的感觉，就好像他是寄生虫似的。 可他又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妈耶，征兵办那可是，傻逼才不去呢！ 说真的，他早就受够了开关厂这个养老的单位了，只要有点抱负的人谁愿意在正当年的时候就开始混日子啊？ 所以，这份调函他肯定是要接的，只是这样下去的话，欠妹夫的可就越来越多了，这可怎么还啊！ 差点真香的倪晨无力的叹了口气，将兜里的半盒烟一股脑塞给师父后，就甩开腿朝着办公楼跑去。 绚烂的朝阳下，那具本来已经快要生锈的躯体再次焕发了蓬勃的活力！ 不多时，倪晨来到了厂长办公室外，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进！” 挺好呼应声后，倪晨整理下衣冠，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推开门还不走了进去。 年逾五十的厂长抬眼一看来人是他，原本威严的面容瞬间转为和蔼可亲起来，笑呵呵道：“小倪来了。” “唉，厂长。”倪晨有些紧张的走到近前，询问道：“那个，我师父说有我的调函在您这？” “是有一个，今早上市委范秘书亲自送来的。”厂长笑着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旋即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叹道：“唉，早就知道你是人才，本来我还打算让你磨练磨练几个月，再把你调到秘书办公室，好好栽培一下的，没成想你却被市里看重了，看来我这小庙是留不住你喽。” “嘿，谢谢厂长您看重。”倪晨冲他笑了笑，便迫不及待的拿来文件袋，至于说厂长刚才说的话，他则是半个字都没信。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真话假话还是听得出来的。 要知道在没有这张调函之前，这个厂长的架子可是相当的大的，甭说跟他这么客气了，笑脸都少见！ 现在厂长跟他他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留个善缘罢了。 倪晨反复看了几眼文件袋里面的调函后，又耐着性子跟厂长虚与委蛇了一番，并约了晚上一块在食堂吃一顿欢送宴，便急忙走出办公室，办手续去了。 …… 晌午，三粮店。 楚恒吃过饭后，又陪着媳妇聊了会天，等她犯困午睡后，就轻手轻脚的跑出了办公室。 “孙姨！” 他来到前屋，挥挥手叫来孙大姨，俩人咬着耳朵窃窃私语的密谈了一会后，他又晃晃悠悠的进了仓库。 楚恒背着手像模像样的在一摞摞码放整齐的来那个袋子前转悠着，时不时的伸手摸一摸粮袋子，确认一下里面的粮食有没有受潮之类的变化。 不多时，这个货就转悠到了仓库最里面，身影也被那一摞摞的粗细粮食给当得严严实实。 “应该看不到我了吧？” 这贼斯鬼鬼祟祟的垫脚往门口看了眼，确认没人注意他后，忽然大手一挥，把面前一摞粮袋上的最上面那一袋给收进了仓库，然后他又如法炮制，接连收了十多袋粮食后，才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仓库。 他这倒不是要偷粮食，狗大户自己仓库里的那些粮油都还吃不完呢，犯得着惦记这点东西么？ 他收这些粮食，只是先暂存一下而已，等罗阳那点破事弄完后，他自然会还回去的。 “也不知道这孙子能不能上钩。” 楚恒心底暗暗嘟囔了一句，便转头出了铺子，骑着车奔向西单。 小倪上午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有点想吃西单那块卖的蜜饯了，他就给记在了心里，准备去给买些回来，顺便再去信托商店瞧瞧，看能不能淘换点宝贝。 楚恒一路慢悠悠的行着，秋日的暖阳稍稍有些刺目，他半眯着眼睛，嘴里哼着欢快的曲子，左右张望的欣赏着街边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即将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平凡生活的他，突然觉得岁月是那样的美好。 当然了，如果没有罗阳这只臭虫的乱入，那就更加完美了。 所以，这孙子必须得抓紧弄掉，可别耽误老子过好日子！ 楚恒侧头看了眼鬼鬼祟祟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吴林等人，心中冷冷一笑，脚下突然加快速度，整个人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西单。 找地方停好车，楚恒便挥舞着票子窜进了门脸不是很大的为民糕点铺，一口气买了二十块钱的蜜饯跟二十块钱的各式点心。 吃不完不怕，先给媳妇存在，以备不时之需嘛。 第四百八十八章演戏 从糕点店出来，楚恒转头就去了信托商店，花了半个多小时，淘换了十多件瓷器，几座民国以前老钟表，三四件小型老家具，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挽救洗脚城贫困小姐姐爱心基金额数再次增加！ 美滋滋！ 这一回，楚恒并没有将东西送进仓库，而是直接将东西绑在了自行车上，明目张胆的给拉了回去。 没办法，吴林那几个人就在他屁股后头跟着，他也只能这样了。 一路招摇过市，楚恒很快就回到了粮店。 “哥，您怎么买这么多钟啊？” 连庆一如既往的那么有眼力见，透过窗子见他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赶紧丢下正在招呼的客人，屁颠颠的跑出来帮忙。 而那名被丢下的客人，对此却敢怒不敢言，甚至连旁边正在跟人分瓜的收款员韩大姨他都不敢叫过来，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柜台那等着。 这年头的消费者，好特么卑微…… “玩！” 楚恒懒得找什么借口，随手将一个圆墩跟两个帖盒丢给连庆，便抱着剩下的东西进了铺子。 他进屋后，乐呵呵的跟职工们说了几句话，又跟孙大姨来了几次神神叨叨的眼神交流，才跟连庆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倪映红已经醒了过来，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愣，水汪汪的眼睛空洞无神，精致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明艳，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妩媚，还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呆萌。 简单来讲，就是又纯又欲！ “搁地上就成。” 楚恒这时领着连庆进屋，将东西放到了墙边角落。 倪映红听到动静后回过神，转头看了眼地上的东西，好奇道：“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闲着没事去了趟信托商店，瞧着不错就买回来了。”楚恒随口解释了一下，拿出烟丢给连庆一根。 “就知道糟践钱。”倪映红撇撇嘴，没在说什么，她对丈夫的这种奇怪嗜好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走了，哥。” 连庆自嘻嘻的将大前门叼在嘴上，识趣的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楚恒把包放下后，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用马粪纸裹着的蜜饯献宝似的放到媳妇面前：“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什么啊？”倪映红好奇的拿过来打开一瞧，脸色瞬间露出惊喜的神情，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呀，蜜饯！你怎么突然买这个啊？” “你不说想吃西单的蜜饯了吗？我特意去给你买的！”楚恒笑嘻嘻的拿起一颗蜜枣放到媳妇嘴边：“快尝尝，是不是你要的那个味。” “真甜！” 倪映红张开小嘴把蜜枣接了过来，眼睛瞬间完成了两道月牙，心里暖乎乎的：“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真去啊，怪远的。” “只要我媳妇想吃，就是在南极我都不嫌远。”楚恒抬手揉揉媳妇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 “你真好。” 倪映红感动的一塌糊涂，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她动情的探起身子嘟起小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整个人就贴了上去，伸出双手勾住丈夫脖子，吻向他的嘴唇。 少顷，唇分。 就在楚恒准备让媳妇帮忙给系下鞋带的时候，孙大姨的狮吼声传进了办公室。 “姓楚的！你给我出来！” 楚恒顿时被吓了一哆嗦，旋即就被面泛桃花的媳妇给推开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整理了下衣服，便面不改色的走出了办公室。 他刚一到前屋，膘肥体壮的孙大姨就叉着腰横在了他面前，一双豹眼瞪得滚圆，脸上横肉乱颤，喝问道：“听说你要扣我这个月补助？” “咕咚！” 看着随时都要撕了自己，并且有实力撕了自己的孙大姨，楚恒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哪怕知道这是演戏，他心里也不由一阵发颤。 发火的大姨好吓银！ 其他人也是吓了一跳，看向楚恒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与不解。 几块钱的补助看着不多，可孙梅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那都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主，你扣她补助，那不跟要她命一样么？ 纯纯找死啊！ 再有，这俩人平时好的跟钻过被窝似的，怎么突然就闹起矛盾了？ 楚恒这时才缓过神来，她目光淡然的看着孙大姨，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上个月打了三个人，吵了十九回架，还把一袋粮食弄洒了半袋，我扣你补助有问题么？” 其他大姨一听原因，脸色顿时一变，这这这……真要因为这个扣的话，她们也跑不了啊！ “店里谁没跟客人吵过架？你凭什么就只扣我的！”孙大姨一脸戾气的怒视着楚恒说道。 “就凭我是主任，不行么？”楚恒巍然不惧的与她对视。 “主任又怎么样？老娘照样抽你！”孙梅当即暴怒，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摆出一幅要活撕了楚恒的架势，心里却在骂娘。 特么的，你们这帮老浪蹄子怎么还不来拉架？ 再这样下去可就真动手了！ 她可舍不得打小楚啊！ “哎呦喂，孙姐，您这是干嘛啊！” 惨剧并没有发生，其他人一看要来全武行，赶忙跑上去拉住孙梅，七嘴八舌的对俩人劝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啊，孙姐。” “小楚，你也别生气，孙姐就这个脾气，你就饶她一回，成不？” “是啊，是啊，干咱们这一行的，哪有跟客人不吵架的？” …… “别求他！” 还没等楚恒说话，孙梅虎躯一震，挣开拉着她的几位大姨，瞪眼道：“姓楚的，你不喜欢扣钱么？老娘打今儿起请病假，有本事你就接着扣去！” 说完，她扭头回到自己工位，心里美滋滋的拿着饭盒跟包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她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回家把被褥拆开洗洗，这眼瞧着就要入冬了，再不洗就来不及了。 “你要敢泡病假，我明天就让你去街道掏大粪去！” 楚恒对着孙梅的背影冷哼一声，便沉着脸回了后屋，留下一屋人面面相觑。 倪映红这时也听见了动静，正准备去前面看看情况，见楚恒进屋，她赶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听着好像你跟孙姨吵起来了？” 楚恒也没打算瞒着媳妇，笑嘻嘻的把姑娘抱在怀里，小声道：“你别跟旁人说哦，其实我跟孙姨在这演戏给罗阳看呢！” “啊？”倪映红眨眨水汪汪的眼睛，心里隐隐有一些猜测，但又不完全明白，不过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嫣然的笑了笑，将头靠在汉子怀里拱了拱，吐着香气说道：“还用不用系鞋带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即将开始 夜，斑斓。 孙大姨此时正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烦躁的注视着头顶的房梁，心里好像有一百只猫在抓挠似的。 因为要假装跟楚恒有矛盾的缘故，她今天就没能去看电视，每每想到今天的电视台放的是她最爱的白毛女，她就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都怪罗阳哪个孙子，好么泱泱的你特么作什么妖呢！ 害的老娘连电视都看不成了！ 孙大姨气恼的磨磨牙，转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丈夫，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旋即就伸手打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扣开盖子就将瓶子里面装着的一些淡黄色的液体灌进了丈夫嘴里。 少顷。 她丈夫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看着脱衣服的孙大姨：“你给我灌酒干啥？昨天不才喝完么？” “你昨天吃饭今天咋还吃呢？”孙梅白了他一眼，蛮横的掀开丈夫被子，整个人虎扑了上去。 …… 倪家。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在边关~” 在单位喝的醉醺醺的倪晨哼着曲子回到家里，身上的酒气闻着都让人发晕。 “你在哪喝的啊？” 还没睡的大嫂皱着鼻子把他扶进屋。 “今儿单位领导给我弄了个欢送宴，推不过去。”倪晨一脸难受的揉着肚子，刚才回来的时候，他在外面吐了，胃里现在一阵阵的疼。 “欢送？怎么回事？”大嫂眼睛一亮，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倪晨横了她一眼，走到床边坐下后，沉着脸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找恒子给我换工作了？” “这么快就弄好了啊？”大嫂立即就从他的问话里推测出了背后的意思，面色顿时一喜，赶忙问道：“妹夫给你弄哪去了啊？” “还真是你！” 倪晨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气恼的瞪起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去麻烦映红他们么？把我话当耳旁风了是吧？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大嫂现在可不怕他，把还没显怀的肚子往前一挺，哼道：“来啊，有本事你就收拾，最好把我们娘俩一块打死！” “你……”倪晨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深吸了几口气后，压住心中火气，恼怒道：“你现在怎么跟个泼妇似的？我跟你说事，你还拿孩子跟我耍起浑来了！” 唉，好怀念以前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宝贝啊！ “我泼妇？”大嫂立马不干了，眼圈瞬间泛红，满脸委屈的坐到床上，抹着眼泪抽泣道：“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你，为了孩子么？我就想让咱家过上好日子，我有什么错？你要脸不好意思求人家，我拉下脸去跟人家张嘴，反过来你还怪上我了！” “唉唉，你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倪晨头痛的伸手去抱媳妇，沉吟了一瞬后，用轻柔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找恒子帮忙，怎么的也得跟我通个气啊？现在弄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手忙脚乱的。” “我跟你说，你能同意？”大嫂见丈夫消火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旋即又象征性的推了他一把，就顺势依偎在了丈夫怀里，做小鸟依人的姿态。 “我又不是老古板，怎么就不能同意了？谁不想水往高处走？”倪晨一脸无奈的看着媳妇，抬手给她擦擦眼泪，轻声道：“再有，这事过后，咱可别再去麻烦恒子他们了，这样不好。” “我也知道不好，可我也不认识旁人啊，要是有其他办法，你当我愿意给人恒子添麻烦啊？”大嫂在倪晨身上蹭了蹭，乖乖点头承诺道：“你工作这事就最后一回了，往后我肯定不去麻烦他们了。” “嗯。”倪晨看着突然乖巧的媳妇，呼吸开始粗重起来，他都素了好些天了！ “对了，你还没说恒子给你换的什么工作呢？”大嫂这时突然问道。 “征兵办。”倪晨脸上露出笑容。 “啥？” 大嫂顿时惊喜莫名，抓着丈夫的手，激动地道：“恒子可太够意思了，那那那……明天咱找他吃顿饭吧？我给他弄最爱的黑木耳吃！” “明天再说，先睡觉，你这娘们今天犯错了，我得罚你！” 酒气上涌的倪晨舔舔嘴唇，目光灼灼的盯着媳妇，旋即就随手关上灯，拉着媳妇倒在床上。 一阵窸窸窣窣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过了十多分钟，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嫂沉沉睡去。 …… 小梨花，楚宅。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躺在床上的楚恒猛然睁开眼，小心翼翼的将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媳妇从身上抱下去放到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后，才披上衣服去院里开门。 来人是万小田跟杜三。 “哥俩辛苦了。”楚恒笑着给俩人一人分了一根烟。 “吃着您饭呢，跑跑腿那不是应当应份的嘛。”万小田笑嘻嘻的点上烟抽了一口，就赶紧把从吴林那收集到的关于罗阳的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信息汇报给他。 楚恒听完后，转头看向杜三，问道：“你呢？有什么收获？” “大收获！”杜三龇牙一笑，一脸兴奋的道：“昨儿后半夜，我带人去罗阳那个宅子了，在西面堂屋床底下找到一个暗格，下面有个大箱子，里面有一百多根金条，三四万块钱，还有不少珠宝首饰！” “这么多？”楚恒扬了扬眉，旋即不放心的问道：“你们没动吧？” “没有，没有，我知道轻重。”杜三连连摆手。 “最好别动，要是因为你们出了岔子，我抽死你丫的！”楚恒警告了他一下，便嘱咐道：“这几天多加点人手，把罗阳给我盯死，要是发现他去那个宅子带东西走，就给我抢喽！” “唉，记着了！”杜三连忙道。 “小田。” 楚恒这时看向万小田，吩咐道：“回头告诉吴林，明儿晚上让他多蹲一会，不到十二点不准走。” “明白。”万小田点点头，没问原因。 楚恒又转头看向杜三，道：“你明天多叫几个人，带上板车，去德胜门外等我，到时候……这样……这样……” 第四百九十章头疼 天刚麻麻亮，楚恒就从睡梦中醒来。 看了眼缩在怀里的媳妇，婴儿般细腻白皙的皮肤在天光下泛着迷蒙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巧红润的嘴唇噙着浅浅的笑，也不知道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他小心翼翼的把媳妇的手从身上拔下来，就赶忙起身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在水井旁洗漱完，楚恒就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先将昨晚上就泡好的三根海参拿出来用清水煮上，准备等会直接蘸着酱油吃，接着他就热火朝天的开始熬粥，蒸馒头。 半个小时不到，在勤劳的楚师傅的操持下，这顿简单又不简单的早餐便摆上了餐桌。 又浓又稠的金黄色棒子面粥，散发着淡淡麦香气的开花馒头，盛放在大海碗里的三个看起来有些不正经的软趴趴黑黝黝的带刺海参，用荤油煎的金黄的鸡蛋，还有必不可少的六必居酱菜。 “呀，你怎么弄这么多啊？” 刚起床的倪映红一脸心疼的看着桌上的餐食，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很爽，但她突然就不想让这个败家爷们再碰厨房了。 楚恒跟她早就知根知底。 自然预料到了媳妇的反应，白了她一眼就祭出大杀器：“多什么多，你这怀孕了就得多吃有营养的，这样对胎儿发育有帮助，也对你身体好，再说了，咱家也不缺这口吃的，你在这心疼个什么劲？东西放那不吃你等着长毛么？” 想到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倪映红立马就不心疼了，她抿抿嘴没在说什么，偷偷地看了眼那几个煎的恰到好处的油汪汪的鸡蛋，暗暗咽了口唾沫后，扭着小屁股跑去洗漱。 荤油煎的，一定很好吃！ 不多时，一家人便吃上了香喷喷的早饭。 别看小倪嘴上说这个浪费，那个奢侈的，吃的比谁都多。 大馒头一口气就吃了仨，棒子面粥也干了两大碗，吃到最后还用馒头把装煎鸡蛋的盘子给蹭了蹭，那是一点都带不浪费的。 吃饱喝足后，俩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楚恒先去洗刷碗筷，接着又去把厨房里留作中午吃的炒鸡蛋跟馒头装进饭盒，然后便与挂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挎包的小倪一块骑车离开了家。 等他们走了没多久，喝完茶水的姥爷拿来扫帚扫扫院子，旋即就背着手带着两只狗仔出去遛弯。 其实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日子，他家的日常跟现在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倪映红跟楚恒的位置调换了一下，以前忙里忙外的都是小倪，现在则是楚恒。 小两口迎着朝阳，一路欢声笑语，没多久便抵达了粮店。 此时职工们都已经来了，因为扛把子孙梅不在的缘故，气氛显得有些冷清，几位大姨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各处，收拾卫生的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显得有气无力的。 当楚恒进屋时，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大姨们还有连庆哥俩都没敢上去搭话，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畏惧， 鬼知道这小子最近是发什么疯，还是离远一点的好，生怕自己一个不好触了霉头。 倪映红自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她站在门前环顾了一下各位职工，不自然的笑了笑后，抿抿嘴跟着丈夫一块去了办公室。 俩人落座后，小倪先把那本假账拿出来摆在桌上，然后就开始从包里往出掏东西，她先掏出一小包蜜饯放到一旁，接着又拿出两个苹果，等往出拿鸭梨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抬起头对汉子问道：“楚恒，孙姨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不在我感觉店里可别扭了！” “最多一周，快的话三五天。” 楚恒瞥了眼媳妇桌上的各种零嘴，满意的点点头，这营养肯定是跟的上了。 旋即他就端起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又不受控制的分神，扭过头看向窗外那可凋零的大树，思绪开始飘飞。 也不知道，二叔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 上午十点，粮食局，会议室。 “今天就这样吧，散会。” 年过五十的局长陈瑞笑吟吟的看了眼红光满面楚建设，又瞥了下阴沉着脸的罗正荣，拿起自己的工作笔记缓缓站起站起身，龙行虎步的出了会议室。 楚建设也拿着东西起身，笑着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看着对面的纪律监察办公室的主任杨宇说道：“小耿，到了杨主任手下，可一定要配合好他的工作。” “楚局您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小耿一脸和气的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旋即说道：“对了楚局，我一哥们给我带回来点茶叶，正经的西湖龙井，咱去我屋喝会茶去？” “哦？那我可得尝一尝了。”楚建设在数人的簇拥下，大笑着离去。 “哼！” 杨宇对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坐在位置上闭目抽烟的罗正荣跟前，脸色阴的都快滴出水来了：“罗局，姓楚的把手伸的越来越长了！” “你怕什么？你一个正的收拾不了他一个副的吗？”罗正荣睁开眼斜睨了他一眼，便头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自打军事基地的事情过后，楚建设的进攻步伐越来越大了，不光处处压着他，还三天两头的就往他的手底下塞个人，摆明了是打算要架空他，实在是让他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罗正荣突然就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楚建设背景这么硬，手腕这么钢，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安排罗阳去抢楚恒的位置。 这特么忙活一通到最后不光位置没抢到，还平白给自己招惹了这么一个劲敌！ 真的是不能小看天下人啊！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转眼间就与他平起平坐了！ 世事难料啊！ “唉！” 罗正荣疲惫的叹了口气，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个已经两天没回家的犬子，那兔崽子不是说要从楚恒什么找口子嘛？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产生，很快就被他抛出了脑后。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废物儿子身上！ 罗正荣自嘲一笑，旋即缓缓起身，看了身边几位还没有走的各科室头头说道：“走吧，去我那聊聊，不能再让这姓楚的嚣张下去了！”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九十一章丢粮食 六度空间理论，又可称之六度分割理论或小世界理论等。 这个理论指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中间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孙大姨并不明白什么叫六度空间，但她却能完美的运用这一理论。 今天一大早，孙梅吃过饭后，把家里的脏衣服，被面等需要浆洗的东西放在盆子里泡上后，就溜溜达达的出了门。 她先去了一位自己老姐妹那里，在留下了一则自己与店里主任不合，并大吵了一架的大瓜后，大姨就飘飘然的离开了。 接着她又去了另外两个老姐妹家，然后就回家干活去了。 没过多久，这几位老姐妹就把消息添油加醋的散播了出去。 变成了孙大姨暴揍楚主任，并平安无事的谣言。 就这么人传人的传了几次后，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从她的妹妹口中听到，三粮店的楚主任调戏下属孙梅不成，被人暴揍一顿后，便动用关系将孙梅调去街道掏粪的劲爆消息。 “那楚恒可真不是东西！” 妇人义愤填膺的回到家，在吃午饭的时候，将这个大瓜跟家里人分享了一下。 “真的假的啊？”妇人儿子听完顿时就兴奋了，他是罗阳身边的手下，是知道自家大佬准备要对楚恒下手的。 这个消息若是真的，绝对够姓楚的喝一壶的了！ 妇人见儿子竟然质疑，信誓旦旦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二姨亲口跟我说的，这还能有假？她跟孙梅关系可好了！” “嘿！我吃饱了，有点事出去一趟。” 一听是自己二姨说的，小伙立马就信了，这下连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就往出走，准备去找大佬邀功。 “这孩子！” 妇人无奈的看了眼风风火火的儿子，拿来他吃剩下的半个红薯，放到了自己碗里。 小伙从家里出来，就骑上车往运输公司赶。 进单位连车他都没下，直接就去了办公楼。 来到办公楼下，停好自行车，小伙火急火燎的跑到罗阳办公室，用力拍响了房门。 “砰砰砰！” “等会！” 屋里传来罗阳恼怒的声音，过了半晌房门才打开，一名面容姣好的妇人红着脸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低着头与小伙擦身而过。 这女人是旁边零件厂的一位寡妇，上周跟罗阳勾搭上的。 “浪蹄子。”小伙撇撇嘴，快步走进办公室。 被搅和了好事的罗阳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面带不悦的看了眼小伙，皱眉道：“你小子今天不歇班么？不在家好好歇着，跑我这来干嘛？” “有个事我觉得应该跟您说一下。”小伙笑眯眯的走上前，熟络的抄起办公桌上的烟塞进嘴里，一边点火一边说道：“我刚听我妈说，就内三粮店的楚恒，丫跟店里一个叫孙梅的职工耍流氓，完了让孙梅的家里人给揍了，事后那狗日的就把孙梅给赶家里去了，说是要给送到街道上掏粪去。” “就这事？” 罗阳一脸无语的翻翻眼皮，挥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去吧。” “啊？”本以为会大干一场的小伙顿时愕然，不解的道：“咱不用去打听打听情况么？这要是真的，姓楚的可就完了！” “这你就甭操心了，该干嘛干嘛去吧。”罗阳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成，我就先回了，有事您吩咐。”小伙有些纳闷的挠挠头，不过也没有多问，把烟叼在嘴里，就晃悠悠的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去保卫科找哥们打会牌去。 “蠢货。” 等办公室门关上后，罗阳撇了撇嘴，闭目沉思的了起来。 他这人是心眼不正，可不是缺心眼，真话假话还是听得出来的，那孙梅都多大岁数了，楚恒得渴成什么样能去跟她耍流氓？ 而且，就楚恒那长相，那地位，想要什么女人弄不来？犯得着去找一个老娘们？ 不过嘛，空穴不来风，同样在姨圈里摸爬滚打过的罗阳还是比较了解这帮老娘们的，她们是喜欢传瞎话不假，但肯定不会胡编乱造的。 所以，那小伙刚才传的话，最少也得有一分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了。 于是，罗阳缓了会神后，便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找来了一名生面孔的手下，让他去了趟三粮店，打听打听情况。 一个多小时后，那名手下回到了运输公司，将真实情况汇报给了他。 吵架是真，要送去掏大粪也是真，至于说耍流氓那些，纯属就是胡编乱造的了。 “这帮老娘们可这能传瞎话啊。” 深受其害的罗阳冷冷一笑，就赶紧从抽屉里拿了些钱票，去了附近的副食店，买了几样东西就奔着孙梅家去了。 楚恒跟孙梅茬起来了，这不正是他的机会么？ 带着满满的期许，罗阳踏入了孙梅家所在的大院。 此时，孙大姨正在家里洗衣服，大堆大堆的衣物装了满满五大盆，天黑能洗完就不错了。 “忙着呢，孙姨。” 罗阳进来后，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就颠颠的凑了过来，蹲在了孙梅面前。 孙梅瞥了眼这货带来的几样东西，面上笑意瞬间浓郁起来，连忙热情的站起身招呼：“小罗来了啊，快进屋坐。” 俩人进屋落座，互相客套了几句。 罗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孙姨，我听说，您跟楚恒吵起来了？他还要把您调到街道上去？有这回事吗？” “连你都知道了？”孙梅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恶狠狠的骂道：“姓楚的就不是个东西！赶明儿我就让我儿子们抽他去！不打断他的狗腿，我就不姓孙！” 罗阳一瞧她这一副吃人的架势，心中暗暗一笑，赶忙说道：“到底因为什么啊？孙姨？” “因为什么？” 孙梅冷冷一笑，哼道：“那孙子偷店里粮食，被我发现了，就想拿工作的事威胁我保密。” 罗阳闻言眼睛一亮，想了想就装作不信的样子，说道：“真的假的啊？偷粮食的罪过可不小，他楚恒能有这个胆子？” “这还能有假？”孙梅撇嘴道：“我在粮店都干多少年了，仓库里的老鼠屎摆在哪我都一清二楚，这几个月来，有好几次仓库里的粮食莫名其妙的消失，你说整个店里就他有仓库钥匙，能跟他没有关系？” 第四百九十二章糟心的热闹 孙梅的话，就好似一针强力兴奋剂怼在了罗阳身上，激动地他差点就原地去世！ 实锤了！ 特么的，老子就说他家里那些东西是粮食换的吧！ 我看你个狗日的这回往哪跑！ 还有那个倪映红，你不是看不上老子么？这回你男人命都攥在老子手上了，还不是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 罗阳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眼中淫光四射！ 一旁的孙梅淡淡的瞥了这货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她的眼光多毒啊！ 就看这孙子的神情，孙大姨也差不多的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孙姨！” 罗阳这时又开口了，就见他狠狠拍了下大腿，愤愤不平道：“那姓楚的竟然敢盗取人民的粮食，这事我觉对不能坐视不理，等会我就去找我爸，一定要严查到底！” 孙梅立即装出惊喜莫名的样子，眉开眼笑的拍手叫好：“那可敢情了！要是能把那个混蛋收拾掉，你孙姨我也能出了这口恶气了！” “放心吧，孙姨，我一定要让他绳之以法！”罗阳把胸脯拍得碰碰响，旋即又道：“不过，到时候您得出面帮忙作证去，只要有您出面指证，他楚恒就是背景再硬，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 “没问题！”孙梅犹豫都没犹豫，很痛快的就给应了下来，至于说她到底会不会去作证，用屁股想都清楚的…… 罗阳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痛苦，闻言顿时一喜。 有孙梅这个粮店职工作证人的话，那他的把握可就大多了，到时候人证物证一块上，阎王爷来了都救不了姓楚的了！ 接着，俩人又聊了一会，罗阳询问清楚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后，就赶紧起身告辞。 “姨等你好消息！”孙梅热情的将他送出家门，一副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得嘞，您回吧，孙姨。” 罗阳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旋即就赶紧骑上车朝着他老子单位赶去。 路上，每每想到楚恒叔侄俩将会被自己亲手弄掉，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兴奋。 事成之后，我看谁还敢说老子废物！ 他一路风驰电掣，脚下的自行车被踩的飞快，车轮碾过一块又一块的剪影，没多久便到了粮食局。 罗阳一路爬上办公楼，用力拍响了他老子的房门。 “砰砰砰！” “进来！” 罗正荣那低沉中透着疲惫的声音响起后，他用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此时坐着四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根烟，空气中烟雾缭绕的。 罗阳刚一打开门，就有一股刺鼻的烟气扑面而来，呛的他差点栽跟头，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抽了多少烟。 “咳咳！”罗阳难受的咳嗽了几声，站在门前缓了一会，才捂着鼻子进屋：“哎呦喂，您老几位要成仙还是怎么着？” 正在谈事的罗正荣皱眉看着儿子，不悦的问道：“你小子又来干什么？” “有事跟您说。”罗阳看了眼其他人后，递给他老子一个隐晦的眼神。 罗正荣见此心头一动，稍稍迟疑了下，转头对杨宇等人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剩下的改天再说。” “那我们就走了。” 杨宇他们识趣的站起身，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等他们都走了后，罗阳也不顾屋里呛人的烟雾，赶忙去把门关死，然后就急吼吼的来到罗正荣跟前，将今天从孙梅那打听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没想到你小子还真弄出了点动静！”罗正荣大感意外，重新打量了一番儿子后，凝眉掐灭了手上的半截烟，又闭目思索了一会，沉声对儿子说道：“去把你杨宇叔叔叫来。” “唉。”罗阳扭头就跑出了办公室。 少顷，他便带着刚离开的杨宇一同回来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热的杨宇一脸好奇的来到罗正荣身边坐下，问道：“罗局，什么事啊？” “是这样……”罗正荣先是简要的将罗阳传递来的消息给他讲了一遍。 还没等他说完，杨宇就一脸兴奋的站起身，大笑道：“哈哈，真是天助咱们啊，这还等什么，赶紧抓人去吧，这回我看他楚建设还怎么嚣张！” “先不急。”罗正荣摆摆手，一脸沉稳的说道：“你现在就跟罗阳亲自去一趟孙梅家里，做好笔录，让她签字画押，弄好后你在找上几名信得过的人，明天一早就开始去监视楚恒，如果他家真的像罗阳说的那样，咱们在研究一下怎么动手。” 说到底，他还是信不过自己这个儿子，不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话，他心里还是没底。 罗正荣有点被儿子坑怕了…… “明白了。”杨宇点点头，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罗阳也明白老子的想法，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就跟着杨宇一块离开了。 一切以事实说话！ 等这个事情结束后，他老子肯定会刮目相看的！ …… 傍晚，红霞满天。 下班后的楚恒小两口一边聊着晚上要弄什么好吃的，一边慢悠悠的往家行着，俩人身上掉出来的狗粮，都够养活半拉四九城的野狗了！ 小倪看着身边对自己关心备至的丈夫，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她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而且不接受任何反驳。 路程过半，俩人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特爱看热闹的楚恒探头张望了一眼，便见到前头的街对面的一个大杂院门口聚集了一大帮人，男女老少都有，隐隐的还有凄厉的哭嚎声。 “前面怎么了？”倪映红也好奇的看了眼，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过去看看。”楚恒屁颠颠的领着媳妇就凑了过去。 来到近前，俩人停下车，楚恒伸手拉了一下跟前的一位大姨，笑着问道：“大妈，这怎么这么热闹啊？” 正吃瓜的大姨不高兴的回过头，待见跟她说的是一名唇红齿白的靓仔后，脸上瞬间露出和蔼笑容，说道：“里头有人喝药了，也不知道死没死成。” “啧！” 这糟心事让楚恒眉头顿时一皱，转头就要带着小倪离开。 这种热闹不看也罢。 可还没等他开口，身边两个人的谈话却让他愣在当场。 “寻死的是什么人啊？” “听说是运输公司的刘丽。” 运输公司？ 刘丽？ 楚恒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万小田跟他汇报的那份信息。 那些被罗阳霸占的女人中，其中就有一个叫刘丽的，而且也是运输公司的职工！ 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九十三章不寒碜 想到信息里刘丽的那些，楚恒心里不自主的揪了一下，旋即就决定要去看个究竟。 “你在这等我，千万别动，我看看就回来。” 他转头跟媳妇嘱咐了一下，就抡起大长腿下了自行车，又把车梯支上后，一头挤进了人群里。 倪映红嘟嘟嘴，一脸难受的坐在车上，她也很想看看怎么回事的，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再看看前面乌泱泱的人头，她也只能放下了这个打算。 楚恒这边，仗着身强力壮，很快就挤进了人群最前头。 旋即，他便瞧见院子里的水池旁的地面上躺着一名面色发青的女子，女子身边还聚了不少人，其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一边哭着一边从身旁的盆里舀肥皂水往女子嘴里灌。 “小丽，你怎么就这么傻啊，你要是没了，孩子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妈，你醒醒！” “呜呜呜……你快起来啊……妈……呜呜呜……” 女人身边还有两名幼童，趴在她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楚恒看的皱眉不已，服毒的人用肥皂水洗胃并不是一个好方法，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有的时候可能还会适得其反，可眼下也没有太多办法，只能祈祷这个刘丽命大点吧。 “呕！” 就在这时，被灌了不知道多少肥皂水的刘丽突然呕吐了起来，一股股色泽浑浊的肥皂水好似喷泉似的，从她的嘴巴里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吐了！吐了！快帮帮她！” 旁边一名帮忙的妇人见状惊喜连连，赶忙给刘丽翻了下身，让她侧躺着，又摁了她肚子几下，帮着她把肥皂水弄出来，然后又接着开始灌。 如此反复几次后，刘丽的状况好了许多。 可她的脸上却没有活过来的庆幸，反而一脸痛苦的对身边人悲泣道：“干什么要救我啊，让我死吧，求求你们了，让我死吧。” “小丽，你别吓妈啊，你想想孩子，你想想孩子啊！”刘丽身边老太太痛哭流涕的紧紧抱住她。 “妈！我怕！” “妈你别死！” 两个孩子哭喊着也扑进了她的怀里。 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造孽啊！” “唉！” “可怜的。” …… 跟前人叹息连连，脸色非常复杂。 楚恒亦是心生怜悯，看向那一家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忍。 “散了散了，不特么吃饭了？瞎看什么热闹！” “够给老子滚一边去！”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很不和谐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楚恒皱眉回过头，便见到两名带着袖箍的青年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那俩人径直的来到刘丽面前站定，其中一名马脸男人沉着脸喝道：“臭娘们，唱这出给谁看呢？有本事你就接着死，没药老子给你买！” “不过你可得想好了。”另一名挨个男人指着孩子跟老人冷笑道：“你要是死了，你男人，你这一家老小，可就没人护着了！” 刘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抱着两个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杂种！” 楚恒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冷看了那俩人一眼后，转身走进了人群。 此时此刻，他已经打定主意，罗阳他们这帮祸害，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一个都特么别想跑！ 他从人群里出来时，倪映红正无聊的坐在自行车上啃苹果，粉嫩的腮帮鼓鼓囊囊的，像是在搬运食物小仓鼠。 楚恒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媳妇，深吸了口气，伸手用力搓了搓脸，就带着阳光的笑容走了过去：“走了，没什么事，喝药那个救回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倪映红闻言松了口气，旋即张大嘴把手上的苹果三两口塞进嘴里，便与丈夫一块骑车离开。 俩人一路甜甜蜜蜜，不多时就回到了小梨花。 “回屋歇着去吧，我去弄晚饭。” 停好车，楚恒将包递给媳妇，撸起袖子去水井旁洗了洗手，就奔着厨房去了。 小白狗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小尾巴摇得欢实，因为它知道，又可以吃好吃的了。 有时候做舔狗还是有点好处的…… “你个小笨蛋！” 倪映红看了眼小白狗，笑眯眯的蹲下身子，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在高冷的小黑的额头上点了几下，然后就抓着它的脖颈把小狗提溜起来，哼着小曲往屋里走去。 “咚咚咚！” 这时，院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大嫂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恒子，映红，在家呢么？” “在呢在呢！” 刚准备去洗菜的楚恒赶忙放下菜盆，飞快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去给大嫂开门。 “吱呀！” 院门打开，倪晨跟大嫂俩人带着大包小裹的站在外头。 “不是，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楚恒苦笑着看着他俩，心里已经猜到，这俩人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来谢他的。 “你帮了这么大忙，不得好好感谢你一下嘛，嫂子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黑木耳！”大嫂笑眯眯的走进院。 倪晨在后头推车进来，一脸笑容的说道：“我今天刚办完手续，真太谢谢你了，恒子。” “嗐，一家人说这个干嘛，抬抬手的事。”楚恒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随手把门关上后，就赶紧领来人进屋。 他陪着说了会话后，就把人交给倪映红招待，自己则拿着票去了副食店。 本来他就打算晚上弄个清蒸鱼，在炒个小青菜的，现在来客人肯定不能这样了，得买点肉去。 等他拎着半斤五花肉回来，去厨房准备做饭的时候，倪晨见状也来到厨房帮忙。 看着系着围裙，麻利的提刀切肉的楚恒，倪晨脸上露出笑容：“你对映红还真好啊。” “这话说的，我媳妇我不对她好谁对她好。”楚恒笑着回过头，指了指灶台，说道：“受累，把酱油给我。” 倪晨随手拿来酱油瓶子递过去，迟疑了下后，说道：“那个，恒子，工作的事……又给你添麻烦了，是你大嫂不懂事，我……” “我发现你这人是真没劲。”楚恒白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的道：“你是我大舅哥，我是你妹夫，这一家人你总分的这么清干嘛？怎么茬？你这还把我当外人呢？”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倪晨接二连三的受到楚恒帮助，心里早就没有当初想拿刀砍人的硬气劲了，此时见到楚恒有些不高兴了，竟莫名的有些慌张，急忙摆手道：“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么忙，我们作为自家人，不该给你添麻烦的。” “你可拉倒吧，都是老爷们，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楚恒撇撇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话：“不就是爱面子嘛，觉得求人帮忙显得自己没本事，我跟你说你这个想法就很有问题知道么？咱当老爷们的，既然顶得了天，那也得弯的下腰，都是为了老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这不寒碜。” 嗯，楚主任就是耿直而已，绝对不是为了报当初差点被柴刀吓尿的仇…… 第四百九十四章唱戏 楚恒的几句话，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的划破了倪晨的衣衫，刨开了他的胸膛，将他藏在心的的那份幼稚的傲娇展露了出来。 此刻，倪晨可谓是又羞又恼，这个妹夫说话也太扎心了！ 得亏跟前没有旁人，要不然他都得把脑袋塞裤裆里去……额……自己的。 不过转念一想，倪晨又觉得楚恒说的还挺有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不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那还要这份脸面有何用？ 于是，倪晨咂巴咂巴嘴，极为认同的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为了爹妈孩子，怎么样都不寒碜，就是我没看开而已。” “您这么想就对了。” 楚大明白脸上露出一抹孺子可教的笑容，转过头又接着开始切菜，嘴里还不停的逼逼叨着：“对了，忘了说了，您工作的这个事，我走的是沈家的路子，所以甭管您愿不愿意，您这身上自然也就印上了沈家的标签，这个没得选的，回头等您上班了，可千万别站错队了，再有没事就跟沈高官多汇报汇报工作，这对您没坏处。” “唉，我记着了。”倪晨闻言连连点头，沉吟了下又赶紧借着机会问了些市委里的情况。 楚恒自然是知无不言的，一股脑的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给抖落了出来，什么派系啊，人际关系啊，八卦啊，巴拉巴拉的说了很多很多。 让倪晨受用良多。 俩人就这么一个问一个说，不知不觉，一桌饭菜就做好了。 “得嘞，其他的以后再聊，咱赶紧开饭，要不然等会看电视的过来了，咱这酒就喝不消停了。”说的口干舌燥的楚恒意犹未尽的停驻了话茬，端起两盘菜随手递给了大舅哥。 “成，过几天我请你涮羊肉，到时候咱再接着聊。”倪晨一脸钦佩的看了妹夫一眼，接过盘子转身出了厨房。 此时他心里可谓是感慨连连。 这不聊不知道，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妹夫心里的花花肠子可真多，看来以后要多来请教请教了。 在这两个老爷们的操持下，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满打满算一共六道，花生米，爆炒小青菜，红烧肉烧土豆，清蒸鱼，炒鸡蛋，再有就是白萝卜配黑木耳，这个菜是楚恒自创的，别看这两样不搭嘎，但配在一块吃的话，却别有一番滋味！ 谁吃都说好！ “哎呦，怎么弄这么多菜，恒子你也太客气了。”大嫂看着有荤有素的六道菜，顿时眉开眼笑，从这几道菜上就能看得出，这妹夫对他们还是蛮重视的。 “嗐，你们俩多久都不来一回，不得多做点菜嘛，就这我还嫌少呢，要是您早跟我言语一声，我高低得弄个大肘子来招待大嫂。”楚恒笑呵呵的起开一瓶茅台，先给姥爷倒一杯，然后才给自己跟大舅哥倒上。 待都倒满酒后，倪晨笑着端起酒杯：“来，恒子，今儿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他在面对楚恒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变得随意了很多。 楚恒将他的变化有尽收眼底，满意了笑了笑后，端起酒杯跟姥爷还有大舅哥碰了一下：“祝大哥步步高升！祝姥爷福寿延年，干了！” 言罢，三人便仰头饮尽杯中酒，旋即就热火朝天的高谈阔论起来，嗯……俗话说叫吹牛逼…… “咚咚咚！” “楚主任在家么？” 屋里气氛正烈之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啊这是？” 聊得正欢的楚恒皱眉放下酒杯，起身去门口开门。 来人是一位陌生的黑脸青年，一头精悍的短发，个子不是很高。 “您是？”楚恒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人。 “是楚局让我给您传几句话。”青年神神秘秘的低声说了一句，便迅速迈步走进院子。 楚恒扬了扬眉，赶忙道：“您说。” “楚局让我告诉您，罗正荣他们好像弄到了什么对您不利的证据，再有就是，明天早上杨宇会派人过来监视您。” 说完，青年就转头出了院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离开。 “呵！” 楚恒来到院外，看着青年的背影笑了笑，便跟没事人似的，扭身回了屋里，继续吃喝。 过了二十多分钟，来看电视的人就过来了。 几位早早就吃完饭的街坊小孩，一人拿着几个小板凳，乌泱泱的涌进小院，待占好位置后，就兴奋的谈论起今天的电视节目，都是满脸期待。 楚恒听到动静，探头看了眼院里，无奈的放下空掉的酒杯，说道：“得，来人了，今儿就到这吧，回头有机会在接着喝。” “成。”倪晨笑着点点头，很自觉的站起身，帮着楚恒一块收拾碗碟。 过了没多久，院里就开始热闹起来，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陆陆续续的都提前跑了过来。 楚恒指挥着连庆跟几个年轻人把桌子跟电视搬出去调试好后，便丢下跟大表姐她们聊得火热的小倪，回屋跟姥爷一块喝茶水去了。 …… 夜，银月当空。 小梨花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负责监视楚恒的几名罗阳手下哈欠连天的蹲在角落。 一名国字脸的青年看了眼手表，苦着脸对吴林说道：“吴哥，这都十一点多了，咱们该撤了吧？” “再等等，过了十二点就走。”吴林狠狠拍死飞到脸上的蚊子，心里同意叫苦不迭，想不明白楚恒为什么要让他等到十二点再走，是嫌他遭的罪不够多么？ “干嘛十二点啊？往常咱不都是过了十点就走吗？”另一名青年难受的挠了挠脸上的包，商量道：“撤了吧，吴哥。” “不行，就十二点。”吴林轻轻的摇摇头，刚要开口忽悠身边几人两句，稳定一下军心，那名国字脸突然拍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吴哥，你看那胡同有人出来了，好像是楚恒！” “哪呢？” 吴林精神一震，赶忙朝小梨花胡同口望了过去，旋即就见到楚恒推着一辆自行车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 见此，他心中一动，也想明白楚恒为什么要让他等到十二点了，敢情是要等他出来！ 就是不知道，这位爷到底要唱哪出戏？ 第四百九十五章偷 寂静的夜空下，楚恒骑着自行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飞驰着。 车路碾过落叶，发出一阵阵细碎的沙沙声，就仿佛有无数只小虫紧跟着他，赶不走，驱不散。 前方，一颗颗看起来黑漆漆的树木在夜风下轻轻摇摆着，枝丫起起伏伏，宛若一尊尊恶鬼在招手一般。 “真特么瘆人！” 楚恒瞧了眼前面鬼影似的大树，不由得一阵咋舌，旋即又凝神听了下后面的动静，待确认了吴林他们已经跟上来后，他便放下心来，闷着头继续赶路。 今晚这出戏可是他特意给罗阳准备的，若是没有了观众，那可就白忙一场了。 “吴哥，这姓楚的大晚上偷偷跑出来，肯定没干好事！” 后方，吭哧吭哧的踩着车的国字脸兴奋的看向吴林，熬了这么多天，终于有收获了！ “干没干好事，跟下去不就知道了。” 吴林皱眉看着远处飞驰的身影，心里暗暗揣测着，接下来到底会有什么戏码。 一行人追追赶赶，二十多分钟后，便来到了三粮店。 楚恒到铺子门前停下车，旋即就见他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在用眼角余光瞧见了吴林一伙人后，就摸出钥匙打开门，推着自行车进了铺子。 进屋后，他先是从仓库了取出那辆在粮管所借来一直没还的板车推到外面，然后他又回到屋里，不慌不慌的给自己点了根烟，背着手在前后屋转了一圈。 看着那几处角落，他脑海里不自主的浮现出他曾经战斗时的画面。 “等过几天，就能接着修路了！” 这货怀念的摸了摸自己的公狗腰，随手将抽了半截的大前门丢进仓库，接着又取出一袋粮食扛在肩上，脚步轻快的小跑出铺子，将肩上的粮袋子稳稳放在板车上。 他打穿越开始就卖粮食，这个活他倍儿熟！ 楚恒就这么屋里取粮，屋外装车，反反复复跑了二十多趟后，才把板车装满。 “齐活！” 他用力拍了拍车上沉甸甸的粮袋子，满意的笑了笑，抹身把自行车取来放在板车上，便锁上大门奔着德胜门而去。 后面的吴林一伙人见后，一名青年急吼吼的对身边人招呼道：“这孙子还真偷粮食，哥几个等什么呢，赶紧上去给丫摁住！” “回来！” 吴林哪敢让他们过去，急忙出声喝止住了他们，眼珠转了转便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你敢保证能抓住他？万一让人跑了，把人给惊了，咱可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你担待得起么？” “那……咱就这么看着？”青年有些不甘心的道。 “罗哥不是说了，咱们只需要带着眼睛看就行了，其他多余的不要做么？” 吴林横了他一眼，便没再多言，脚下一用力，骑车跟了上去：“别废话了，赶紧跟上！”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国字脸开口道：“吴哥说的没错，干的多错的多，真要把人给惊了，罗哥能弄死咱们，我看还是听吴哥的吧。” 青年闻言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与其他人一块追了上去。 虽然他立功心切，可在其他人不配的情况下，他可不敢自己莽上去。 惊不惊到人暂且不提，关键是特么打不过啊！ 他可是听人说过，这楚恒是个练家子，曾创下以一敌四而全胜，自己还毫发无损的战绩！ 又追追赶赶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就跟着楚恒来到德胜门外。 杜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远远地便见到一朵朵昏黄的灯光在晃动，灯光下有十数道身影忽隐忽现。 楚恒看了一眼后，就骑着车径朝着他们驶去。 “谁？” 看到有人过来，杜三急忙将手电照了过去。 灯光不亮，但也挺刺眼，楚恒眯着眼睛，皱眉道：“是我。” “楚爷！” 杜三忙移开手电，挥挥手招呼一声，带着身旁的兄弟迎了过来。 来到近前后，楚恒停下板车，将其交给杜三，并嘱咐道：“后面有盯梢的，你等会走的时候留几个人断后。” “明白。” 杜三点点头，从身上拿出早准备好的一沓纸装模作样的递过去，笑道：“这钱您拿好。” 楚恒随手接过来揣进兜里，接着吩咐道：“还有，你回头接触一下运输公司那个叫刘丽的，去探探口风，看她敢不敢出面指证罗阳，不过千万要记住，别漏了咱的底！” “唉，您放心吧，楚爷，出不了问题的。”杜三笑道。 “那就这样吧，我先撤了，你们小心点。”楚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从板车上卸下自行车骑上，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吴林等人见此，稍稍商量了一下，便把人分成两拨，由吴林领一个人跟着楚恒离开，另外俩人则负责跟着杜三那一帮。 这个他是阻止不了的，他要是真放着杜三那伙人不管，身边几个人不会听不说，回头罗阳也会怀疑他。 楚恒离去没多久，杜三也带着人打道回府。 他没有带人一窝蜂的离开，而是留了五个人在原地守着，用来阻拦后面可能追踪的人。 那五个人也不躲不藏，就明晃晃的拿着手电四下散开站着，可谓是嚣张至极。 负责跟踪杜三的那俩人见此，不由得一阵苦笑，人家把路拦的死死的，这特么还跟个屁了！ 还是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楚恒这边，在与杜三分开后，并没有去旁的地方，直接就回了小梨花。 他到家时，小倪姑娘已经不知道何时醒了，此时正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大苹果啃着。 “不是，这大半夜不睡觉你怎么还吃上了？”楚恒笑着走过去，顺手拿来床边柜子上的一条毛巾，给媳妇擦了擦脸上的苹果汁。 “从你走我就醒了，等了你一会，我又饿了。”倪映红挪动了下身子，依偎在丈夫怀里，咔嚓一口咬下一大块苹果，边吃边问：“事情顺利吗？” “挺顺利的。”楚恒低头看着吃的香甜的媳妇，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又迅速下滑落在了水果摊上，柔声问道：“苹果能吃饱么？要不我在给你充点奶粉，拿点糕点？” “嗯……”倪映红顿时意动，伸手摸着平坦的小腹迟疑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那就拿点吧，我有点没吃饱。” “得嘞。” 楚恒笑着起身去拿杯子。 第四百九十六章等等 “啊~终于饱了！” 喝了一大杯奶，又吃了五块点心后，倪映红轻轻的拍了拍白净光滑的肚皮子，满足的叹了口气，旋即转头扑在已经脱衣服躺下的楚恒身上，先是嘟起嘴在他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便将脸蛋贴在他胸膛上蹭啊蹭的。 吃饱了抱男人，世上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此。 “我说，你又不能骑，就少发点骚成不？”楚恒无奈的伸手轻轻拥住媳妇，这小妖精时越来越会了！ “嘻嘻！” 倪映红顽皮的展颜一笑，抬起头将下巴搭在丈夫胸口，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粉腮梨涡显现，喃喃轻语道：“楚恒，你说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 “为什么这么说？”楚恒伸出手放在媳妇洁白如玉的耳垂上，轻轻揉捏着，他媳妇这块特敏感~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是个姑娘，才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耳朵上传来的痒麻让倪映红有些难受，她蹙着眉拍掉那只作怪的大手，皱着翘挺的小鼻子瞪了他一眼，旋即感叹道：“这短短一年的时间，我就结婚了，还怀孕了，现在一想就跟做梦似的。” “后悔么？”楚恒没脸没皮的又把手放在她的耳朵上继续把玩。 “嫁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才不后悔呢。”倪映红跟只蛆似的趴在楚恒身上一点点往上蹭，最终整个人伏在丈夫身上，与他面对面，洋洋得意的着说道：“你知道吗？我那些同学，朋友，都可羡慕我了呢。” “羡慕什么啊。”兴致勃勃的楚恒一脸难受的看着她，手指在光滑的脊背上游动着。 “羡慕我有个好丈夫呗，长得俊，又疼人，工作还好，哎呀，好多好多，她们都快把你夸上天了。”倪映红一脸甜蜜的望着眼前的俊脸，眸子里闪闪发光，越看越稀罕，她不自主的伸出手掌，放在了丈夫脸颊上，轻轻摩擦着，忽的幽幽一叹：“楚恒，我好怕。” 楚恒眉头一皱，心疼的将手放在媳妇眉心，手指轻轻抚平那恼人的褶皱：“怕什么？” “我怕你出事。”倪映红忧心忡忡的道，旋即银牙紧咬，恼道：“罗阳可真烦人，好好过自己日子得了，干嘛总招惹咱们！” “放心吧，你爷们我命硬着呢，出不了事。”楚恒将媳妇抱住，吻了下她的额头，目光中透着股摄人的狠辣：“这一回过后，咱家就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 晨光熹微，紫气东来。 “这娘们越来越缠人了。”罗阳一脸春风得意的垂着酸疼的后腰从东城一处民宅中走出，眼窝有些发青，脚步也甚是虚浮。 “唉，你等会。”一名体态丰腴的白嫩妇人从宅子里追出，将一个半新的黑皮提包递给他，又举止亲昵的为他整理了下衣领后，细声细气的道：“我哥工作的事你抓点紧，这都多长时间了，都还没给办好，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你不知道么？放心好了，你哥的事马上就要成了，最多再有五天，他就能去上班了。”罗阳贱笑着在妇人屁股上拍了拍，旋即骑上车转身离开。 妇人依依不舍的目送着他走远后，脸色迅速一变，嫌弃的冲地面啐了一口：“呸，算上脱衣服都不够一刻钟，你说你行不行？” “吱呀！” 这时，宅子旁边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名又矮又壮的青年从贼头贼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色眯眯的看向女人：“小翠姐，那孙子走了啊？” “看把你急的，快来吧。”女人妩媚的冲他一笑，如水的眸子力波光荡漾，旋即就扭着丰腴的腰肢款款往自家院子走去。 “嘿。” 男人急色的搓搓手，快步跟了上去，刚一进院就开始上下其手，惹得女人娇声喝骂了几句。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带了健康帽的罗阳此刻正优哉游哉的行在路上。 走了没多久，他便在一家国营饭店前停下了车，吃了一碗炒肝，几个包子，才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离开。 他到单位时，已经八点多了，早就过了上班时间，可却没人敢说什么，就连厂长跟保卫科的主任，对此都是视而不见。 为了这点小事去得罪这条恶狗，实在不值得。 此时，吴林等一行人已经蹲在罗阳办公室门外等候多时了。 当罗阳叼着烟晃晃悠悠上楼，他们几人赶忙围了上来，国字脸不待名义上的老大吴林开口，就迫不及待的汇报道：“罗哥，昨儿晚上我们有大发现！” “哦？进去说！”罗阳眉头一扬，连忙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房门，把他们几人领了进去。 待几人吴林几人七嘴八舌的将昨夜所见讲完后，他兴奋的涨红了脸。 “好好好，我给你们记上一功，等收拾完楚恒那孙子，一定重重有赏！” 罗阳大笑着拿出烟给几人分了一根，接着又故作豪爽丢给他们十块钱，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运输公司。 街边晨露未散，空气有些微凉，秋日的日头也甚是清冷，但罗阳的心头却是一片火热。 一件大功近在眼前，让他怎能不兴奋！ 此时。 罗正荣正跟杨宇在办公室里交谈着什么，从两人难看的脸色上不难看出，他们谈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是这样的。 “咚咚咚！” 这时候，罗阳敲响了房门，待得到应允后，风风火火的推门走了进来，见到杨宇也在，他稍稍犹豫了下，就连忙说道：“爸，昨晚上我的人发现楚恒那孙子偷运粮店粮食了！” 罗正荣闻言目光一闪，忙问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是这样……”罗阳详细的将吴林等人汇报的消息讲了一遍，旋即就对老子催促道：“现在证据确凿，咱赶紧就抓人去吧！”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沉稳一点？”罗正荣瞪了儿子一眼，沉吟了一下后，转头看向杨宇：“你觉得，现在能动得了楚恒么？” 杨宇闻言沉默了一阵，便摇摇头道：“在等等吧，他既然敢偷运粮食，自然是有把握的，现在去的话，万一要是查不出来什么，楚建设都能跟咱们玩命！” “我也是这个意思。”罗正荣点点头，眼中闪过寒光，轻笑道：“再加派些人手，把楚恒盯紧点，有一就有二，等到他下次在盗取粮食的时候，咱们抓他个现行，到时候就是楚建设有天大的本事，也替他翻不了身的。” “呵，楚建设可真有一个好侄子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不能等了 三粮店。 楚恒从早上到单位开始，就一直在等待着罗正荣派人来抓他。 从知道罗阳打算对付他的那天开始至今，他就一直在布置着，该洒下的饵也洒了，明面上露出的那些东西，已经足以让他吃花生米！ 姓罗的没理由不动手不是？ 只是让楚恒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从上班等到下班，都没等到想要见到的人！ “特么的，这老王八是真稳啊！” 黄昏，晚霞似火，楚恒骂骂咧咧的骑上自行车，与媳妇一块返家。 他已经猜测到，那罗正荣大概率是不会动手了。 浪费心情！ 回家的路上，看着身边笑语嫣然的媳妇，虽然小倪掩饰的极好，可还是被楚恒瞧见了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愁容。 让他心疼不已。 “既然你不动手，那老子就逼你动手，我特么可没工夫陪你爷俩玩了！” 楚恒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眸子泛着冷光，面上也不自主的露出一抹狠色。 一路说笑，小两口很快回到了小梨花。 楚恒麻利的做了几道菜吃过，又把电视机摆出来，便骑上车离开了家，去找楚建设。 这叔侄俩谈了许久，直到夜里八点多，他才二叔家离开。 …… 三日后，早间。 粮食局。 杨宇有一个习惯，早上到单位了必须要先看报，而且还要喝一壶茶醒神，在此期间，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不然他这一整天的心情都不会好。 这个规矩粮管所上下皆知，就算是罗正荣在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都不会来找他。 此时，杨宇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看着报纸，手边一杯香茗冒着袅袅水气，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咚咚咚！” 忽然间，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看报看的正入神的杨宇闻声眉头一皱，面带不悦的放下刚端起来的茶杯，不满的对门口喊道：“进来！” “吱呀！” “打扰您了，主任。”一脸和气的小耿副主任推门而入，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说道：“主任您不忙吧？我这有点事要跟您说一下。” “忙不忙你不都进来了？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杨宇冷着脸看着他，别看这小耿整天和和气气的样子，可却是个难缠的主，这才来到办公室几天而已，就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让他头疼不已。 “是这么回事。”小耿副主任脸上笑容依旧，语气徐徐的说道：“咱们办公室的吕征跟黄龙这几个人，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任务，还是请假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问的杨宇脸色阴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让他们去执行任务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能回来。” “哦？那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啊？”小耿副主任笑问：“您看，我这怎么说也是个副主任，对于手底下职工的动向，还是有知情权的吧？不然领导要是哪天问起来，我可不好回答啊。” “不好意思，耿副主任，这事还真不能告诉你。”许是想到了什么，杨宇突然笑了起来，道：“这回的任务比较特殊，为了以防万一，暂时还需要保密，您在耐心等几天，到时候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看来杨主任这是不信任我啊，得，那我也不多问了，您忙吧。”小耿也没再纠缠，转身缓步出了办公室。 待他走后，杨宇恼怒狠狠的拍了下身前的桌面，杯里茶水都溅到了报纸上：“真特么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发了一通脾气后，他凝眉沉思了一阵，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去找罗正荣。 见杨宇脸色不对，罗正荣疑惑问道：“你这大早上发什么脾气？有人打扰你喝茶了？” “还特么不是姓耿那孙子，大早上就来找晦气！”杨宇皱眉坐下，沉着脸说道：“这孙子今天来问我吕征他们几个的事情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担心要瞒不住了。” “这个楚建设啊！手伸得太长了！”罗正荣听了也是一阵头疼，这几天楚建设的动作比以前还要频繁，已经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爸！爸！不好了！出事了！” 就在这时，罗阳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连门都没顾得上敲，进屋就急忙说道：“今早上，我的人被那个姓楚的发现了！还让他领人给扣住了！” “什么？！”罗正荣脸色顿时一黑，这一百步都走到九十九了，没成想临了却出了问题。 “真特么的！！” 杨宇拍案而起，急忙说道：“罗局，赶紧动手吧，万一要是让那小子问出点什么，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确实不能再等了。” 罗正荣沉吟了一下，凝眉吩咐道：“你现在就带人去，分成两拨，让其他人去楚恒家里，把他家里的东西统统查封，你亲自去三粮店，好好的查一下帐，那小子既然偷了粮食，账目肯定会有问题的，一定要查仔细了！” “好！”杨宇急忙转身离开。 接着，罗正荣又看向罗阳，沉声道：“你赶紧去把那个孙梅带来，记着不要让她接触到任何人，听清楚了吗？” “唉。”罗阳也赶忙跑了出去。 罗正荣看着匆匆离开的儿子，皱着眉揉了揉突突直跳太阳穴，总觉得心里没底。 他坐在办公室里迟疑了一下后，忽的站起身来，去往了通讯室，准备去打一个电话。 而此时，楚恒正在粮店里安慰着媳妇。 “放心吧，最多明天早上我就能回来，要是顺利的话，晚上我还能给你做饭呢。”楚恒紧紧握住倪映红的小手。 “不能出什么意外吧？”小倪一脸忧色的看着他。 “能有什么意外？”楚恒笑着安慰道：“咱家的东西除了方玉春那些人送的外，剩下的都是谢爷爷他们给的，而且店里的粮食咱也一粒没动过，他们能查得出什么来？” “那我也怕。”倪映红咬咬嘴唇，反握住他的手掌。 “楚恒在哪？” 这时，前屋突然传来一声喝问，旋即便听见一串脚步声向着办公室走来。 倪映红娇躯一颤，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后，拿出了那本假账摆在了桌上。 第四百九十八章死定了 在楚恒两口子的等待着中，脚步声迅速接近办公室。 很快，面沉似水的杨宇便出现在了他们眼中。 “哟，杨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楚恒恍若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满脸笑容的热情起身：“快坐，快坐，我这就给您泡茶去。” “不用了，还是等会去我那喝茶吧。”杨宇冷冷一笑，将手掌放在他肩上，把人给摁了下去，哼道：“楚恒，现在有人举报你贩卖国家粮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什么！”楚恒脸色一变，神情中露出一抹慌乱，旋即又装作气急败坏的模样道：“哪个王八羔子诬陷我！我怎么可能会倒卖粮食啊，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啊，杨主任。” 那边的倪映红也是小脸一白，嘴唇都没了颜色，她这个倒不是装的，是真担心。 “哼，是不是误会，等一下就知道了。”杨宇面无表情的对他伸出手，淡淡地道：“交出账本跟粮库钥匙。” “杨主任！”楚恒却没有第一时间交出去，就见他缓缓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凶戾，沉着脸对杨宇威胁道：“你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就不怕我二叔……” “我杨宇长这么大，就没怕过谁！”杨宇巍然不惧的瞪着他，旋即猛拍了下桌子，对身边人厉声喝道：“动手，把账本给我找出来！” “你给我起来！” 站在倪映红身边的一名青年眼中露出一抹淫光，伸手抓向她的肩膀，想要趁机占点便宜。 “嘎吱！” 坐在对面楚恒瞬间爆起，整个人宛若一头猎豹般窜到桌上，右脚用力一踩桌面，眨眼间就冲到了青年面前。 他迅速探出手扣住青年的手腕，狠狠用力一拧，就听“咔嚓”一声，那青年的手腕瞬间被扭断，旋即又迅速松开青年手腕，站在桌上居高临下的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左腿是一个凶狠的膝击，重重的打在了青年的面门上！ “咚！” 只听一声闷响，青年从办公室里倒飞了出去，巨大的冲撞力让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歪掉的鼻子里不停的往出喷着血。 而直到此时，杨宇等人才刚刚反应过来！ 杨宇扫了眼满脸血污的手下，眼皮狂跳了几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后，才厉声对楚恒道：“你竟敢殴打执法人员，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 楚恒冷着脸从桌上下来，满脸阴骘扫了他们几个一眼，杀气腾腾的说道：“要查老子就好好查，敢碰我媳妇一根头发，杀你们全家！”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丢给杨宇，又回身把那个早就准备好假账本甩了过去。 “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有些被他这凶虐的一面吓到的杨宇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着脸把钥匙丢给一名手下，吩咐道：“你领着前面的人去查库里的粮食，顺便把小苏送医院去。” “唉！” 那名手下自然也是被吓住了，他慌忙接过钥匙，如蒙大赦般的出了办公室，拽起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青年就迅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办公室里太凶险，还是离远点的好！ “哗啦！” 杨宇这时翻了下手上的那本假账看了眼，便面无表情的对楚恒问道：“其他的呢？” 楚恒一句话没说，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文件柜，又转身拍了拍媳妇冰凉的小手以示安慰，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抱着膀子等待着结果。 倪映红这时候也彻底镇定了下来，瞟了眼老神在在的丈夫后，默默拿出一个苹果出来，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 “咔嚓！” “mia，mia，mia……” 楚恒暗暗给她点了个赞，咱老楚家的人，就得有这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境界！ 你还吃上了？！ 有没有把老子当回事啊？ 看着这不慌不乱的两口子，杨宇嘴角抽了抽，便黑着脸来到柜子前，指挥着手下把楚恒上任以来这段时间的账本统统找了出来，然后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桌边逐条逐条的查看，寻找着蛛丝马迹。 楚恒瞥了他一眼，就端起报纸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一行足有十几位的队伍风风火火的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小梨花，正是杨宇派来搜查楚恒家里的那队人马。 因为已经提前踩好点，一行人没有一点耽搁，骑着车就进了巷子里，准确的停在了楚恒家门口。 一帮人停好车后，其中一名剃了个大光头的中年男人走到门前，一把推开了半敞着的大门。 早就得了楚恒知会的姥爷此时正坐在屋檐下的马扎上，见到如狼似虎的一行人走进来，皱眉问了句：“你们干什么的？” “我们是粮食局纪律监察办公室的，这里没你的事，老实坐那别动。” 大光头淡淡的瞥了姥爷一眼，便带着人冲进了堂屋。 “呜！” 蹲在姥爷屁股底下的小白狗冲着这群闯进家里的陌生人龇起了牙，却怂怂的没敢上前一步，反而还往后退了退。 它还是个孩子~ 一向孤僻的小黑狗却出奇的勇，默不作声的矮下身子，迈着小短腿向着其中一人走了过去，想要给他来一口。 姥爷见状，赶忙给拽了回来，死死按在脚边。 就这小身子骨，都不够人一脚踹的，上去送菜吗？ 不过这份护主之心倒是值得鼓励的！ 姥爷欣慰的摸了摸躁动不安的小黑狗，心里决定晚上给它加个餐。 旋即，他又瞥了眼屁股底下夹尾巴的舔狗，气恼的拍了它脑袋一下。 干啥啥不行，吃饭你倒是第一名！ 此时，大光头等人正在屋里翻箱倒柜，除了五斗橱、大衣柜这些地方外，屋子里的一些可以放东西的边边角角他们也都没放过。 收货自然也是颇丰。 “组长，我这找到一袋海参！” “嘶！这海蜇皮都得有三十多斤了吧？” “妈的，厨房里的熏鸡、腊肉加一块少说二十斤！” “这个小碗是什么玩意儿？谁认识啊？” “你个土包子，那是燕窝！” “哎卧槽，怎么这老些罐头啊？这个五斗橱里都是啊！” …… 接二连三的发现让大光头惊喜连连，这些东西里，其中有大部分都是楚恒一个小小粮店主任不能拥有的，可现在却出现了一大堆，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题外话－－－－－－ 还有 第四百九十九章都在行动 大光头看着堆积在面前的种类繁多的一堆稀罕东西，眼睛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些东西很多连他都是只见过没碰过！ 而且数量也实在是太多了！ 各类罐头一柜子一柜子的，鲍鱼、海参这种补品更是十斤起步！ 尤其是那一块摆在最上面的鱼翅，他也仅仅听说过而已，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光头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些东西都是楚恒拿粮食换来的。 在这个以吃饱为目标的年头，也只有粮食这种硬通货能换来这些金贵东西了！ 毕竟，在一些特殊人群眼里，什么鲍鱼、海参的，远没有一顿饱饭来得实惠…… 大光头看着那一样样平时难得一见的物品，目光闪烁了一下，便拿来一个布袋，毫不避讳的捡着肉罐头、燕窝、海参之类的东西塞满一袋后，随手丢给身边的一名手下，旋即对其他人吩咐道：“都给我装上车！” “得嘞！” 一帮人笑嘻嘻的拿着袋子走上前，七手八脚的拿起东西就往里塞，时不时的还有人偷偷地往自己裤兜里塞一点东西。 大光头对此则视而不见，他自己都一裤子黄泥，没理由不让手下也沾一点吧？ “组长！” 这时，一名青年来到他身边，询问道：“他家西屋有不少暖壶、闹钟之类的东西，这个怎么处理？” “都带走！”大光头瞥了五斗橱上的电视，冷笑道：“还有电视。” “唉。” 青年转头就去搬东西。 就这样，在他们一帮人蝗虫过境般的一番搜查下，楚恒家里很快就被搬空了，连米缸里的粮食都给拿走了！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街坊邻居，在问清原因后，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怎么会啊？楚主任多和气的一个人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家都给抄了，怎么不可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嘿，让他臭显摆，这回栽了吧！” …… 粮店里，杨宇这边也有了收获。 “楚主任，这里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几个月的损耗会这么大？”他拿着账本平铺在楚恒面前，眼中异彩连连，激动地险些笑出了声。 那些账本上，前几个月的损耗都没有问题，唯独最近这两个多月里，粮油的损耗猛然增高，零零总总的加一块，每个月竟然少了两千多斤粮油！ 傻子都能看的出来有问题的事情，可账本上却有粮管所的签字盖章！ 这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就在杨宇想着要如何深挖这件事的时候，楚恒面无表情的说道：“最近店里老鼠多，损耗自然大一点，有问题么？” “老鼠？我看那个老鼠就是你吧！”杨宇冷笑着起身，是若珍宝的将那本假账捏在手上，对手下吩咐道：“把人给我带走！” 他身边几人闻言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块走上前，伸手去抓楚恒。 这厮身手太好，人少了心里没底！ 楚恒却根本就没反抗，任由几人把他按住戴上手铐，压出了办公室。 倪映红心疼的看了眼丈夫，却没有跟着一块出去，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悄咪咪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账本放进来文件柜，然后又回到桌边，探身晃了晃窗户上的铁栅栏，待确认了这东西是活的之后，才慌里慌张的小跑去了进屋。 此时，杨宇已经带人把仓库锁了起来，并贴上了两张封条，旋即，他又叫来了两名手下，对他们吩咐道：“你俩今天就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准碰这仓库。” “明白。”俩人点头应是。 接着，杨宇便转头对店里的职工跟来买粮食的客人说道：“楚恒涉嫌偷盗国家粮食，三粮店暂时查封，都赶紧出去吧。” 不明所以的一众职工们顿时就懵了，堂堂的楚大本事怎么可能会偷粮食？ 滑天下之大稽！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主任怎么会偷粮食？” “就是啊，犯得着么！” “你们不要诬陷好人！” “不能让他们带小楚走！” …… 大姨们极力的解释着，最后更是想要上前把楚恒抢回来，可却被人多势众的杨宇一伙人挡了回去。 “干什么？都要干什么？在闹我连你们一块抓起来！”杨宇黑着脸摸了摸手臂上不知被谁抓伤的伤口，旋即一声令下，就带着手下们把铺子里的人给哄了出去。 接着，两名负责看守仓库的人在里面把大门反锁上，杨宇等人则压着楚恒迅速离开了粮店。 “哎呦喂，这这这……这怎么办啊！” “他们怎么乱抓人啊！” “小楚绝对没问题的！” 大姨们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嫂子，你别急，我这就找我哥去，让他联系联系战友，看能不能把楚哥救出来。”郭侠这时走到忧心忡忡的小倪面前，安慰了她一句后，就赶忙向着郭开的单位跑去。 连庆皱眉想了想后，也急忙往家跑，打算把事情告诉他老子，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大姨们也连忙围了过来，安慰起倪映红。 “小倪啊，你先别急，小楚二叔可是粮食局副局长，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你这怀着孕的，可别动了胎气了。” “没事的，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估计很快小楚就能回来了。” 看着身边满脸忧色的大姨们，倪映红心里满是歉意，可却又不敢说实话，她低下头撩了撩头发，强笑着道：“我也相信楚恒会没事的，都回吧，我先去找一下二叔，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小倪就逃也似得转身骑上车离开了粮店，她怕再呆下去的话，被大姨们看出什么来。 随着她的离去，楚恒因为倒卖粮食的罪名被捕的消息，也迅速的在街道上传播开来。 “胡扯，楚恒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何子石作为片区的派出所所长，他是第一批收到消息的，沉着脸把传话的手下民警打发走后，他就赶紧出了单位，找到了刚请完假准备离开的郭开，然后俩人就急慌慌去了卫超英单位。 老连长是他们认识的最大的人物了。 “这兔崽子可真不省心啊！” 连老头听完儿子传回的消息后，赶忙翻出自己的通讯本，准备去联系自己在粮食局的老朋友，了解一下情况。 在家休息的章艺听闻后也赶忙通知了胡正文，让他去找自己的老子，他的老丈人帮忙。 很快，楚恒的事情就传到了轧钢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弟弟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你们这几个老娘们少在这嚼舌根子！” 傻柱训斥了几句那几位乱说话的食堂职工后，便皱着眉头离开了轧钢厂，准备去找自己认识的那位大领导。 他是个讲义气的人，楚恒这些年帮过他不少，他自然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第五百章成枪毙了 轧钢厂。 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几位大小不一的妇人聚在一张办公桌前窃窃私语，不时地会蹦出几个诸如观音，老汉之类的词语，貌似是在说神话故事。 同在办公室里的秦京茹并没有跟她们同流合污，小妞此时正在整理着刚发下来的工资，俏脸上喜色盎然的。 因为楚恒的关系，李富贵对于秦京茹这个疑似侄媳妇的姑娘还是蛮照顾的，虽然工资上帮不了太多，但各种福利却都是顶格的。 就比如今天，她就多得了两张工业券，可以多买不少东西呢，她都想好了，等过几天歇班了就去百货商店买一只化学梳子送给她的塑料姐妹小倪，捎带手再给她的情郎买一双大皮鞋，以报救命之恩。 恩，合情合理！ 这勐地想到楚恒，秦京茹心里的积压的思念突然就汹涌而来，好似一个被碰到了开关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的怎么都止不住。 算算日子，她已经好些天没去学习了。 也不知道恒子哥在干什么，竟然连传道受业这种大事都没时间。 想他~ 小妞目光渐渐变得空洞，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张流着汗水，喘着粗气的赤红脸膛。 “吱呀！” 忽的，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一名嘴角带痣的矮胖女人扭着水桶腰走了进来，她没有理会其他妇女，直接奔着小妞就去了。 来到面前，气都还没喘匀，妇人就急吼吼的对她分享了大瓜。 “京如，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啊？你那干哥出事了！说是偷了国家粮食，马上就要枪毙呢！” “什么？” 秦京茹顿时花容失色，手上捏着的钱票掉了都没去管，一把抓住妇人的手掌，急忙问道：“黄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是刚听人说的，说是今儿粮食局纪检的去了三粮店，没多大会就给你干哥抓走了，说是要枪毙。”妇人拍拍小妞的小手，叹道：“唉，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兴许还能瞧见最后一面。” 轰！ 妇人的话就好似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小妞的脑门上，彷佛将她的三魂七魄都给打散了，让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又彷佛，被敲碎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跟一滩烂泥似的摊在椅子上，冰凉的手脚提不起半分力气。 楚恒就是她的天，现在天要塌了，她只觉得在这世上已经了无生趣。 枯坐了片刻。 “不可能的，恒子哥怎么会偷粮食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秦京茹呢喃着，又突然站了起来，跟疯了似的跑出了办公室，直奔大杂院去找聋老太太。 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也有能力救楚恒的，也只有老太太了。 疾风扑面，模湖了她的双眼，泪水彷佛决堤了一般。 她跑丢了鞋，也跑破了脚。 一股股钻心的刺痛并没有让她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些！ 小妞怕自己回去晚了，耽误了救人的机会…… “呼呼呼！“ 十多分钟后，赤着一只血淋淋的脚掌的秦京茹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大杂院，她没有理会投来惊诧目光的邻居，横冲直撞的跑回了家。 此时，聋老太太整根易大妈坐在一块聊着天，小虎妞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睡得甚是香甜。 “碰！” 秦京茹突然撞开门闯了进来。 小虎妞被惊醒，半睁着眼看了下来人，见是那个有粮仓不给她放粮的抠门老娘后，翻过身又接着睡去了。 老太太跟易大妈见秦京茹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一只脚掌还染着血，顿时就给吓了一跳。 “京茹，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聋老太太慌张的站起身。 易大妈比她手脚利索，赶忙跑上前扶住小妞，心疼的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坐下，快坐下。” “太太，你快救救恒子哥吧，他马上就要被枪毙了！”秦京茹挣开易大妈，哭喊着来到老太太身前。 “啊？”聋老太太惊愕的瞪大眼，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又问道：“你说什么？小恒子怎么了？” “他们说恒子哥偷了店里粮食，要被枪毙！您快找谢爷爷救救他吧！”秦京茹急忙道。 “哎幼喂，这怎么会这样啊！小恒子哪会偷粮食啊！”聋老太太只觉得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怎么没听说啊！”早上吃过饭就来老太太这呆着的易大妈也是一阵愕然，急忙转身出了屋子，准备去前屋问问那帮消息灵通的老娘们去。 聋老太太这时也镇定下来，想了想便抬手指了指五斗橱，道：“快把我那个小本拿出来，咱这就去给小蝎子打电话！” “唉。”秦京茹转身跑到五斗橱前，取来了那个发黄的小本，旋即返回老太太跟前，蹲下身子准备背她走。 老太太却没动，皱着眉看了眼她的脚掌，没好气的道：“你这傻丫头，脚都这样了怎么背我？快去换双鞋去。” “我没事，太太。”秦京茹毫不在乎的摇摇头，急声道：“您快上来吧，咱们快走。” “听我的，赶紧换双鞋去，要不我就不去了。”老太太却是心疼她的，哪舍得让她遭这个罪。 “哎呀！” 秦京茹焦急的跺了下脚，却没有再坚持，赶忙去找来鞋换上，背起老太太救往出走。 她们刚出月亮门，打听完消息的易大妈迎面跑了过来，一脸沉重的对俩人说道：“我刚问清楚，恒子确实被抓了，至于是不是要枪毙就不知道了。” “易大妈，我去带太太打电话，您帮着看一下虎妞。” 秦京茹听完更急了，嘱咐了一声就疾步跑了出去。 “唉，这叫什么事啊。”易大妈叹了口气，转头就去了老太太家，她也是不相信楚恒会干出那种事的。 “该！让那小子骚包，吃枪子了吧！” 旁边秦寡妇的婆婆却是一阵幸灾乐祸，她到现在都还记着楚恒没给她孙子吃好吃的拿个仇呢！ 秦京茹这边，背着老太太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街口的电话亭。 跟看电话的老头招呼了一声后，老太太就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等了没多久就接通了谢立轩的家里。 “哪位？” 接电话的是谢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轻飘飘的好似一缕柔和清风。 “是谢莹嘛？我是你黄奶奶！快让你爸接电话！”聋老太太大声喊道。 “哦，黄奶奶啊，您等一下我就去叫他。”谢莹也听出了老太太好像有什么急事，连忙放下电话去找在书房里的谢立轩。 老头听到是老嫂子有急事，忙不迭的丢下手上一块羊脂白玉，连看都没看一眼摔的粉碎的珍贵玉佩，便疾步走了出书房，拿起电话就忙问道：“嫂子，您有什么事？” “有人要枪毙小恒子，你快给我把人救出来，我还指着他给我扛灵幡呢！听见没有！” 第五百零一章自己问 这个穿越有点早正文卷第五百零一章自己问“我从来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嚣张的人！” 粮食局后院的一间小屋内，杨宇满脸怒火的咆哮着，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比川剧变脸都要精彩。 他的对面，有一张小板凳，楚恒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张嘴冲他吐了个烟圈，龇牙笑道：“那你今天不就见到了嘛。” “你到底交不交代？”杨宇眼皮狂跳，一张脸几乎要沉的滴水。 “我交代你姥姥个腿！” 楚恒轻蔑的看着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杨宇深吸了口气，瞥了眼旁边的几个手下，咬牙道：“给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您就请好吧，主任。” 那名去楚恒家搜查的大光头狞笑一声，拎着一根木棍走上前。 “你碰老子一下试试！” 楚恒面带寒霜的眯起眼睛，心里都要骂娘了。 二叔怎么还没动静？前后院这么一点的路，你就是个王八也跑来了啊！ “滚一边去！再废一句话，老子让你回家吃屎你信不信？” 就在棍棒即将加身之际，一声怒喝突然在门外响起。 楚恒听得清楚，这是楚建设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到底还是来了！”刚变完脸的杨宇脸色又是一变，皱眉磨了磨牙，便制止了大光头的动作，转头出了房间。 楚建设此时就在门外，除了他之外还有小耿副主任以及数名身强力壮的青壮汉子。 “楚局，你来干什么？”杨宇挡在门前，面无表情的道。 “杨主任，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抓我侄子？”楚建设一脸怒容的看着他，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杨宇怡然不惧，嘴角一扯，轻笑道：“楚局，没记错的话，我的直属领导不是您吧？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你是不是急糊涂了啊？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弄点药吃吃？” 要是往常，他可不敢这么跟楚建设对话，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有楚恒这条大鱼在，只要他顺藤摸瓜的一层层往上查，楚建设早晚也是他的笼中客！ 所以，还犯得着跟他客气么？ “好好好，姓杨的！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楚建设不怒反笑，神情诡异的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不知道后悔的是谁！”杨宇哼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楚建设上前一步，一脸漠然的道：“让开，我要见楚恒。” “这你就别想了，身为他的家属，你是需要避嫌的，这点规矩你都不懂？”杨宇一动不动的挡在门口，身边几名手下也向他靠拢过来。 小耿副主任见状，笑眯眯的走上前，问道：“那我想要参与一下审讯，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杨主任？” “你也不行！”杨宇强硬的道。 “哦？我身为副主任，竟然都没权利参与，杨主任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小耿副主任突然收起了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仿佛一条凶恶的毒蛇：“你这么做的话，我可就有理由怀疑你是要公报私仇了！” 杨宇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道：“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要及时拯救被你迫害的无辜同志了！”小耿副主任后退一步，对身边几名壮汉命令道：“动手！” “慢着！”杨宇看着那几名同是办公室成员的壮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黑着脸咬牙道：“你要进去可以，但是只能你自己进去！” 要是其他人敢冲审讯室，他有的是办法应付，可这几个都是自己人，他那些对付外人的办法在他们身上却毫无用处，要是硬要阻拦的话，就只能选择硬碰硬。 到时候肯定是会出乱子，万一再让楚恒给跑了，那他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是以，他现在只能妥协。 特么的，这姓耿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怎么笼络的人个顶个的壮？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 小耿副主任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缓步上前几步，伸出手轻轻拨开挡在门前的几人，拉开门走了进去。 “把门看好了，不准任何人进来！”杨宇对手下吩咐了一句后，也赶忙跟着走了进去。 楚恒见到小耿进来了，嬉皮笑脸的打了声招呼：“哟，耿叔，有日子没见了，最近怎么样啊？” 小耿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托您的福，吃嘛嘛香。” “嘿，我听说，您家我婶子，有给您怀了一个？”楚恒闲聊了起来。 “这不得谢谢您嘛。”小耿摸摸自己的腰子，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对自己呼来喝去，现在却乖顺如猫的媳妇，脸色笑容更盛。 没有什么是一钱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钱！ “好了，少说废话！” 杨宇见这俩人竟然旁若无人的聊上了，黑着脸打断了俩人的谈话，旋即转头看向楚恒，喝道：“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等我拿出证据来，你可就没机会了！” “有本事你就拿，少在这跟我逼逼叨叨的。”楚恒斜睨着他，态度更加嚣张。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杨宇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爆踹这货的冲动，伸手从手下那拿来一个文件袋，将里面孙梅签字画押的证词取出来展开，放到楚恒面前，冷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楚恒皱着眉看着证词，过了半晌，沉声开口道：“你拿反了！傻逼！” 狞笑着的杨宇闻言一愣，连忙拿回来看一眼，确实是拿反了，赶紧翻过来又递上前，只是这么一来一回，却让他刚刚累计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使他看起来跟个沙雕似的。 楚恒重新看向证词，片刻后脸色一变，激动的道：“这是污蔑，绝对是污蔑！” “这时候了还敢狡辩？你口中所说的被耗子吃掉的粮食，这上面可说的清清楚楚，你来告诉我，什么耗子能一晚上吃掉上千斤的粮食？而且还是隔一段吃一回？” 杨宇冷笑着收回证词，又指着堆在角落里的那些从楚恒家拿来的东西，喝问：“还有这些东西，你能解释它们的来源么？就凭你两口子一个月不到一百块的工资，你拿什么去买？又上哪去买？“ “谁告诉你是我买的？这都是别人送的！”楚恒哼道。 “送？那你说说，是谁送的？”杨宇逼问道。 楚恒冷笑着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小本子：“这上面的人，都是送我东西的，你自己问去吧。” “你小子耍什么花招？”杨宇皱了皱眉，劈手拿来本子，缓缓展开。 第一页第一条写的就是方玉春，而且还只有名字跟电话，其他的信息一概没有。 第五百零二章滚 杨宇皱着眉轻轻捏了捏手上的小本，又翻了几页，见都只是名字跟电话，便随手丢给了身边的大光头，旋即一脸冷色的看向楚恒，哼道：“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吧？我告诉你没用，现在人证物证都摆了出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你还是抓紧坦白吧，兴许……枪毙的时候能痛快点！” “就你现在这种态度，我说话还有用？” 楚恒翻了翻眼皮，一脸无奈的耸耸肩膀，直接摆烂：“我已经说了东西是别人送的，也给你提供了联系方式，可你却不去核实，这不摆明了想要诬陷我嘛，我还说什么？来吧，来吧，快枪毙我吧。” “咳！” 小耿副主任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杨宇，不咸不淡的道：“杨主任，您作为一位老纪检，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吧？既然楚恒提供了证据，不管真假，咱们是不是都要核查一下？” 你可真特么烦死人了！ 杨宇冷冷瞥了眼小耿，只觉得束手又束脚，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可又无可奈何，他沉默了片刻后，轻轻吐了口气，转头对大光头吩咐道：“你去通讯室核实一下，问问名单上的人，到底有没有给他送过东西，为什么要送，又送了什么，给我问仔细了！” “明白！”大光头看着本子皱了皱眉，转头向外走去。 小耿怕这大光头耍手段，跟着出去了一下，对沉着脸站在门外的楚建设说道：“楚局，他们要跟给楚恒送东西的人核实信息，你派人跟一下吧。” “我亲自去！”楚建设丢掉手上的烟蒂狠狠踩灭，瞥了眼眉头紧皱的大光头，抬腿狠狠踹了他大腿一脚，骂道：“你特么愣着干什么？不是要核实信息么？还不快点。” 大光头顿时一个趔趄，旋即便满脸怒容的回头怒视了楚建设一眼，可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忍下了这口气，咬牙切齿的闷头往出走。 少顷，俩人便一前一后的来到办公楼里的通讯室。 楚建设进屋后，直接撵走了看电话的通讯员，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大光头见此，只得自己去搬来小板凳，坐到电话前，然后就按照顺序开始打电话。 拨完号码，又经过转接，等待了一小会，电话就接通了四九城食品厂。 “哪里？”电话了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大光头定了定神，便沉声问道：“您好，这里是四九城粮食局，请问你是哪里？” “四九城食品厂，你找谁？” “麻烦给我找一下方玉春。” “等着。” 对面那位老人也没废话，轻轻放下电话就跑去了后勤部。 不多时，一头雾水的方玉春来到通讯室，拿起电话询问：“我是方玉春，找我什么事？” 等的不耐烦的大光头精神顿时一阵，连忙问道：“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楚恒么？” “认识。”方玉春皱眉回答道，心里疑问更多了，粮食局找他问楚恒，这就有定不正常了，难道是出事了？ “认识是吧？”大光头连忙拿来纸笔，开始记录通话他内容：“那你有没有给楚恒送过东西？” 这一句问话，让方玉春更加笃定，楚恒可能是真出问题了，他沉吟了下后，才道：“有送过。” “那你为什么要送他东西？又都给他送了什么？”大光头追问。 方玉春心念急转，沉默了一瞬后，没敢给太准确的信息，谨慎的回答道：“我给朋友送东西要什么理由？至于说都送了什么，那就太多了，我上哪记得住。” 显然，这个答案大光头是不满意的，他皱了皱眉，不悦的道：“方玉春同志，楚恒现在犯了严重的违纪问题，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请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话！” 方玉春听后心头一突，眼珠转了转，就怒骂起来：“你丫吓唬谁呢？老子送朋东西跟清白有什么关系？又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粮食局就了不起啊？！” 说完，他就赶忙挂掉了电话，旋即就满脸急色的给卫超英打了过去。 “你……”大光头听着电话里滋滋啦啦的忙音，气的一阵骂娘，发泄了好一会才重新拿起电话继续问。 接下来的几个人，到是没有像方玉春那样不配合，都很积极的把自己送的什么东西照实告诉了他，而且理由都很一致，就是朋友间的往来。 而大光头这电话打着打着，心里就开始越来越没底。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些人的身份太高了，不是处长就是科长的，甚至还有一个副厂长级别的。 这姓楚的哪来的这么多牛逼朋友啊？ 大光头凝眉嘬了下牙花子，又抄起电话拨了出去。 他这一次联系的那个人，名字叫谢立轩！ 而此时，谢立轩刚刚才问完楚恒的情况，正在安排谢莹去接人，电话突然又响了。 “叮铃铃！” “谁啊这是？真会挑时候！” 刚要离开的谢莹皱着眉走到电话前，抬手接起来电话：“哪位？” “您好，我找一下谢立轩。” “您是？”听着陌生的声音，谢莹缓缓皱起眉，这个电话可是很少有陌生人打来的。 “我这里是粮食局，麻烦给我找一下……” “滚！” “啪！” 谢莹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不耐烦的把电话挂了，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家，准备去捞她大侄子。 “我#%#……” 挨骂了的大光头满头黑线，旋即又面无表情的继续拨电话，这一次他联系的是沈天。 …… 而与此同时，杜三带着一大票的小弟来到了三粮店。 足足二十多个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将蹬着板车的姜磕巴围在中间，板车的后面装了满满一下东西，上面盖着黑色防水布，让人看不真切上面装的是什么。 这恶形恶状的一行人，就跟瘟疫似的，路上的行人甚至都不敢直视他们，连忙小跑着躲开，生怕给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 在杜三的带领下，一群人来到了粮店后身的胡同口。 接着便见他大手一挥，姜磕巴蹬着车带着两名神情鬼祟的青年钻进了胡同，然后五六位人高马大的汉子就迅速堵在了巷口，将所有人的视线隔绝在了外面。 剩下的人，迅速找地停好车，接着便嘻嘻哈哈的在大马路上练起了摔跤。 呼喝声中，尘土飞扬，行人们避如蛇蝎。 不过在这个年代，并不缺爱管闲事的人，有人见他们闹得厉害，又不敢上前说教，于是转头就去了派出所。 －－－－－－题外话－－－－－－ 还有 第五百零三章我大侄子呢？ 杜三一帮人闹腾了没一会，派出所的同志就过来了。 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位中年两位青年，还都是熟人。 中年人一瞧这帮人里有杜三，又看了眼旁边的粮店，立马就想到了刚听到的那则消息，眉头不由一皱，挥手赶走两个在他面前摔跤的青年，快步走到杜三面前，问道：“我说，你们这是想干嘛？楚主任现在已经是麻烦缠身了，你们就别添乱了。” “苍哥，您可误会了。”杜三笑着递上烟，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是特意来看着粮店的，防着他们监守自盗，再反过来诬陷我们楚爷。”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中年人皱着眉点点头后，又指了指鬼哭狼嚎的那帮混混，皱眉道：“要看就老实看，弄这帮玩意儿耍猴干什么？赶紧让他们散了，别给我们惹麻烦。” “得嘞，听您吩咐。”杜三笑嘻嘻的拿出火机给他点上烟，转头对手下小弟们吩咐了句，一帮人立马老实了下来，溜溜跑到墙根底下站成一排，跟洗脚城等待客人翻牌子的小姐姐似的，就是丑了一些。 中年人见堂堂杜三爷竟然如此给面子，心中有些诧异，不过见他们已经不闹了，也就没多说什么，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帮人又开始接着闹腾起来，后巷附近又成了禁区。 而此时身处巷子里面的姜磕巴等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卸着办公室窗子上的铁栅栏。 这个铁栅栏当初安装的时候，在屋里面加了几个组合式的铁楔子，得从里面把楔子拆下来，才能卸下铁栅栏。 楚恒今天一大早就在楔子上做了手脚，只要把手伸进去，轻轻一拽楔子就能取了下来。 跟着姜磕巴一块进来的那俩人是杜三手底下本事最好的两位佛爷，他们干这种事可是行家。 就见这俩人伸手在窗子里摆弄了几下后，原本看起来非常牢固的铁栅栏就给卸了下来。 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你……你……们……俩谁……谁来？”姜磕巴这时拿出楚恒交给杜三的两根大梦香跟用小玻璃瓶装着的解药递了过去。 哥俩对视一眼，长了一双三角眼的青年呲牙笑道：“我来吧，早就听说迷香这玩意儿了，还没见识过呢。” “一起吧，我也想见识见识。”另一名留有八字胡的青年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那那那……就一……一起，小……小心点！”姜磕巴对此倒是没意见，直接就把东西塞给了三角眼。 哥俩拿起来看了看，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在上面抹了点解药后戴在脸上，转过身灵猴一般窜进了办公室。 此时，被杨宇留下看守粮店的哥俩正无聊的坐在仓库门口聊着天，对于摊到头上的这个苦差事，哥俩可谓是抱怨连连。 就在俩人互诉苦水之际，三角眼跟八字胡鬼鬼祟祟的从后屋走廊里探出头。 他们偷偷瞧了眼一脸苦逼的两个看守后，拿出两根刚点燃的大梦香，蹑手蹑脚的走到箱柜旁，将两根香插在了上面，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回去。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三角眼俩人靠在墙上大眼瞪小眼，耐心的等待着迷香生效。 很快，十分钟就过去了。 就在哥俩开始质疑大梦香的时候。 突然就听见前屋聊天的哥俩声音渐渐开始变小，不多时就听见两声重物落地的动静。 三角眼与八字胡对视一眼，都从对付的面上看到了惊奇之色。 旋即，俩人小心翼翼的又探出头，便见到那两位看守倒在了地上。 “还真迷倒了！”三角眼倒吸了口凉气，赶忙跟八字胡一块走上前。 见那哥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三角眼还大着胆子还伸手给了两巴掌试了试。 待确认没问题后，他们就赶忙把人弄到一旁，然后三角眼负责去揭封条，八字胡则回后屋去通知姜磕巴。 不多时，姜磕巴便带着几个人扛着用板车拉来的粮食走进了屋。 等把板车上的粮食都放进仓库里后，他们又重新贴好封条，撤了大梦香，清除了痕迹，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粮店。 …… 粮食局，局长陈睿正在办公室里美滋滋的品着他托人弄来的红茶，淡淡的茶香在室内游荡，味道沁人心脾。 “叮铃铃！” 忽的，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在屋内响起，陈睿手掌一颤，险些丢掉手上的白瓷茶杯，溅出来茶水把他烫的直咧嘴。 “我滴娘唉！” 陈睿龇牙咧嘴的放下茶杯，慌忙拿起电话：“哪位？” 电话是他老领导打来的，上来就直接说道：“小陈啊，听说你们把三粮店的楚恒给抓了？这个你可要查仔细了，咱们可千万不要冤枉好人啊。” “啊？” 陈睿顿时就懵了，他作为粮食局老大，对于下面的动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本来他只是想坐山观虎斗，没成想这点事竟然找到了老领导头上。 楚建设的本事不小啊！ 而且，老领导还只说了冤枉好人，后面的那句却只字不提，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是是是，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陈睿苦笑着应承了下来，又叙了几句旧后，便挂了电话，旋即站起身，准备去后院一趟。 可还没等他迈出腿，电话又响了，依旧是一位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并向他表示了自己对楚恒事件的关心。 等他好不容易应付完后，电话又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一时间他竟然连门都走不出去了！ 就这么多了二十多分钟，一口气接了十几通电话的陈睿虚脱般的瘫坐在椅子上，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他知道楚建设的背景很强，可没想到竟然这么猛！ 十几个电话啊，没一个他能惹得起的，还全都是问楚恒的事情的！ 这不要命了嘛！ 陈睿喝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就赶忙小跑出了办公室，准备去看看后面的情况。 他刚从办公楼里出来，一辆吉普车突然停在了他面前，旋即，满面寒霜的谢莹从车里跳了下来。 见到竟然是这位姑奶奶，陈睿眼皮跳了跳，赶忙迎了上去：“哎哟，谢同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谢莹没给他好脸，面无表情的问道：“我大侄子楚恒在哪？” 大……大侄子？ 陈睿傻眼了，楚恒是她大侄子，那岂不就是谢老的孙辈？！！ 我滴个妈啊！ 罗正荣你特么要死别带着我啊！ 陈睿心里哀叹连连，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又是一辆吉普车驶了进来。 沈天的老子黑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张口就问：“我大侄子楚恒在哪？” 淦哦！ 陈睿差点咬断自己舌头。 罗正荣！ 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第五百零四章欣慰 看着面沉似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天老子与谢莹，陈睿心里突然萌生出想用一头撞死这种干脆的方式来逃避即将临头的无妄之灾。 可惜，这也只能想想而已，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他一脸苦涩的叹了口气，战战兢兢的说道：“那个……沈高官，谢同志，楚恒现在应该在后院，具体怎么情况我还没有了解清楚，不如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应该？”谢莹轻轻蹙眉，眉眼间依稀有着年轻时的风韵，让陈睿不由的想起了年轻时那位总在梦中出现的圣洁少女。 好羞耻…… “不清楚？”沈天老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的凝视着陈睿，哼道：“作为一把手，对单位里的事却一问三不知？你的工作态度可是要好好改正一下了！” “是是是，您批评的对，我一定好好改正！”陈睿有苦说不出。 “突突突！” 就在这时候，又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了进来，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停在了几人面前。 “碰！” 最前面那一辆刚停稳，司机就赶忙下车，把后座的车门打开。 “啊呀！” 粉嘟嘟的小萝莉柳红当先从车上跳了下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着，脑袋瓜上的两个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左摇右晃的。 看起来萌萌的，甚是惹人喜爱。 接着，苗颖也从车上走了出来，旋即她就赶忙回身，把柳老爷子给搀了下来。 柳家现在可谓是阴盛阳衰到了极致。 柳昊空早在前几日就已经远赴重洋，柳父也去了外地赴任，其他的直系男丁也大多被柳老爷子打发出了四九城。 而柳家的女人又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是以，只能老爷子亲自上阵了。 虽然有点杀鸡用牛刀，但凭着楚恒对柳家的帮助，却是值得柳老爷子出马的。 柳……柳老？！！！ 陈睿此时已经傻了，旋即就一个激灵，慌忙小跑上前，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您老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来看看我孙子，不可以么？”柳老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股难以言明的威势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 陈睿顿时一头冷汗，急忙道：“不是不是，我是说……” “柳老爷子也来了啊。” 他话还没说完，暗戳戳的在车上观察了一下的卫超英也从吉普车里走了出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有着深深法令纹的中年男子，这个人叫庄华，也是楚恒的战友，在二商局担任副局长一职，卫超英怕自己面子不够大，特意把他也给叫来了。 俩人快步走到几人面前，恭恭敬敬跟老爷子问了声好。 柳老爷子很给面子的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伸手招来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小萝莉，旋即瞥了陈睿一眼，吩咐道：“带路！” “唉，您慢着点。” 陈睿此刻是一点局长的架子都没了，跟个奴才似的一阵点头哈腰，赶忙上前带路。 此时，审讯室里，杨宇还在不停的逼问着楚恒。 “不要再拖延了，在入铁的证据面前，你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楚建设救不了你，他身后的人也救不了你，还是赶紧交代吧，给大家都节省点时间。” 杨宇冷笑着看着楚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楚恒白了他一眼，鸟都没鸟他，转头看向小耿，笑嘻嘻的道：“耿叔，来跟烟抽，这孙子有口臭，熏得我脑仁都疼。” “一起抽吧，我也被熏得难受。”小耿笑着拿出一盒飞马，俩人一人点上一根，就这么一块吞云吐雾起来。 “哼！” 杨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哼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吱呀！”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还没等杨宇回头去看怎么回事，一名小萝莉顶着满脸灿烂笑容跑了进来。 “糖叔叔！” 小家伙开心的张开手臂，迈开小短腿扑向给她买糖吃，又带她下馆子的帅大叔。 哪知楚恒却无情的伸出手，把小萝莉扒拉开，旋即一脸委屈的站起身，嗷唠一嗓子喊道：“老爷子，谢姨，沈叔，连长，庄哥，你们可算是来了，这孙子诬陷我偷粮食，还不给我饭吃，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放心，你柳爷爷我一定给你做主！”柳老爷子慈眉善目的看着搞怪的楚恒，全然没了之前的冰冷。 其他人见这货全须全尾的，并且还活碰乱跳，齐齐舒了口气。 小萝莉瞪大眼，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竟然不给饭吃，糖叔叔好可怜，幸好没有抓我…… 杨宇也看出情况不对了，赶忙走到陈睿身边，低声询问道：“陈局，他们？” 当陈睿黑着脸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给他简单介绍了下柳老爷子他们身份。 杨宇听完后，腿都软了。 这……这尼玛还怎么玩啊？！ 罗局您快来啊，我顶不住了！ “糖叔叔！” 小萝莉这时一脸不舍的来的楚恒面前，犹豫着从鼓鼓囊囊的小兜兜里拿出半块窝头，又纠着小脸把从半块窝头上掰下来一小块，旋即抬起小手举得高高的，脆生生道：“这个可香了，你快吃，吃完就不饿肚子了！” 楚恒见这小饭桶竟然主动给他东西吃，顿时感动不已，欣慰的拿起来塞进嘴里，吃的直吧唧嘴。 还挺香！ 小萝莉顿时被勾起了食欲，也捧着窝头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 苗颖皱眉看着闺女手上的小半块窝头，总觉得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眼熟，不过当她猛然间注意到窝头上的一排牙印后，脸色顿时一变，急忙对楚恒道：“你别吃，那窝头是这丫头片子从狗嘴里抢出来的！” 自打那次在饭店门口从狗嘴里抢到香喷喷的骨头后，小萝莉就迷恋上了狗食，没事就追着大院里的狗抢东西吃，挨揍了多少回都不长教训。 “咕咚！” 刚咽下窝头的楚恒呆立当场，肚子里一阵反胃，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柳红！我今天非得抽死你不可！”他咬牙切齿的转头看向一脸窝头渣的小萝莉。 “啊！” 小萝莉撒腿就跑，由于常年被爹妈追着打的缘故，她对于察言观色这种事很是在行，从楚恒的脸色上她就能判断出，这是真要打她，还是非常狠的那种。 只是小萝莉有些想不通，她好心分享好吃的给糖叔叔，为什么还要打他？ 哼！ 坏人，再也不理你了！ 第五百零五章冤枉 这个穿越有点早正文卷第五百零五章冤枉“嗷嗷嗷！“ 小萝莉终究还是挨了揍，她虽然机智的逃过了楚恒的拳头，可却还是没躲得开老娘的五指山。 大庭广众之下，小屁股蛋被抽了十多下，千辛万苦从狗嘴里抢来的窝头也被丢了。 且被踩得粉碎。 沾了土的窝头渣太咯牙，已经不能吃了。 小萝莉甚是伤心。 “赶紧领出去。” 柳老爷子被吵得心烦，皱了皱眉，便把孙媳妇跟重孙女一块给赶了出去，旋即转头看向陈睿，问道：“说说吧，楚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陈睿张张嘴，却才想起自己了解的不太多，于是恼怒的踹了身边的杨宇一脚，喝道：“问你呢！” “唉唉！” 杨宇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跟个水泡过的黄瓜似的蔫头耷脑的，嗫喏着道：“他……他偷粮店的粮食。” “可有证据？”柳老爷子一脸风轻云淡的道。 “有！” 没等杨宇说话，收到消息的罗正荣赶了过来，他看了眼屋里的一群人，心中又惊又骇，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儿子似的。 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自己没有退路了，只能把楚恒的罪名坐实，才能由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他必将万劫不复！ 谁能想到，这楚建设的背景这么强啊！ 罗正荣收了收神，强自镇定下来，铿锵有力的开口道：“三粮店的粮食损耗无故缺失数千斤，账本上却有粮管所的签字盖章，这里面不知有多少人的手脚，而且我们也找到了人证。” 杨宇见自家大佬来了，心里突然就有了胆气，连忙补充道：“还有他家里的东西……” 谢莹却冷声打断了他：“这个就不要说了，东西是我家老爷子给的，有问提你们可以去找他求证。” “不敢不敢，既然谢同志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了。”陈睿赶忙摆手，开玩笑，找谢老求证？嫌命长了还是怎么着！ 那位大佬的脾气可挺火爆的！ “那剩下的就是丢粮食的事情了？”柳老爷子又转头看向楚恒，脸色缓和了许多，问道：“楚小子有什么说的么？” “他们完全是污蔑！”楚恒脖子一梗，愤愤的道：“那账本是假的，粮食也好好的在店里摆着，一颗都没有丢过！” “满口胡言！” 杨宇急忙道：“账本是我带人从粮店拿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而且粮食我也亲自称过，足足少了好几千斤！” “到底谁胡扯，派人去查一次自然见分晓！” 楚恒撇撇嘴，对柳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我们店的账本就在柜子里面锁着，您大可以让人去查，要是少一颗粮食，我自己吞花生米！” “不急。” 柳老爷子一见他这么有恃无恐，就明白这件事情是没有问题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看都没看罗正荣，直接对陈睿吩咐道：“不是说还有人证吗？带过来瞧瞧。” “唉。”陈睿苦笑着点点头，转身看了眼罗正荣，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正荣此时也感觉出有点不对劲了，皱着眉对杨宇挥了挥手，心里突然有些慌。 楚恒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在这一群大佬面前，杨宇这个堂堂大主任已经彻底沦为了小老弟，得了吩咐就赶忙走出审讯室。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罗正荣的办公室外。 此时，罗阳正焦急的在办公室里等待着结果，背着手在屋里一直踱步转圈，跟拉磨的驴似的。 孙大姨倒是挺悠然自得的，喝着茶谁哼着曲，别提多美了。 “碰！” 杨宇推门而入，一把推开迎上来的罗阳，急吼吼的来到孙梅面前，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出走，口里还嘱咐道：“现在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了，只要你把自己见到的那些说出来，姓楚的就完了！” “明白了。”孙梅应了声，脸上笑容非常灿烂。 “等等我。”罗阳也呆不住了，赶忙追着俩人跑了出去。 少顷。 他们就来到了后院审讯室中。 杨宇拉着孙梅来到柳老爷子面前，拿出那张证词，忙道：“这就是证人，跟证词。” 柳老爷子接过来扫了几眼，便转头看向孙梅，问道：“你真的见到了粮食莫名丢失？” “没见到。”孙梅猛摇头，然后就露出委屈之色，指了指杨宇跟罗阳：“是他们逼着我这么说的，我要是不同意，他们就要把开除我！” 轰！ 孙梅的突然反水，让罗正荣父子跟杨宇顿时如遭雷击，脑袋里轰隆隆作响。 “孙姨，你……” 罗阳惊愕的看着孙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罗正荣，他看看楚恒，又看看孙梅，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一场拙劣戏啊！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信以为真了！ 若是没有楚建设的咄咄相逼，若是他能仔细求证，若是他没有轻信傻逼儿子，必然不会就这么轻易上当的！ 可惜，都晚了…… 罗忠荣重重吐了口气，转头看了眼依旧茫然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静静等待着大戏与自己的……落幕。 “你们干的好事啊！”陈睿咬牙切齿的拍了下大腿，真想掐死杨宇。 “呵。” 柳老爷子这时突然轻笑一声，又转头看向沈父，道：“你去跟他们去一趟粮店，看看粮食到底丢没丢。” “好。” 沈父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楚恒，要来了粮店的钥匙，便带着陈睿还有杨宇等人一块离去。 与此同时，三粮店里，那昏过去的哥俩方才醒来。 “额~” 靠在门上的俩人茫然的睁开眼，低头看了眼滋滋凌乱的衣衫，旋即脸色一变，齐齐的伸手摸向自己屁股。 嘶！ 好疼！ 俩人顿时慌了，转头看向对放，皆是满脸怒容，声音中带着屈辱的哭腔。 “你个王八蛋！” “我特么杀了你！” 俩人瞬间撞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殴了起来，眼珠子血红血红的。 半晌后，皆是鼻青脸肿的俩人还在缠斗着，只是没有了之前的激烈。 就在他们想着要不要歇一会在战的时候，铺子大门突然打开。 “吱呀！” 陈睿推门而入，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俩人，眉头一皱：“你们干什么呢？” 乐文 第五百零六章送瘟神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有些激情四射的哥俩脸上怒容顿时凝滞，旋即俩人便迅速对望一眼，皆向对方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接着，哥俩就跟没事人似的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还亲昵的互相搂着肩膀。 “我们哥俩闹着玩呢。” “对对对！” “瞎胡闹！” 陈睿脸都黑了，本来就特么一裤裆黄泥，这俩货又当着领导的面给他上了点眼药，这还能有好了么？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俩一眼，转头看向脸色隐隐发白的杨宇，没好气的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办公室在哪？柜子又在哪？” “这……这里……”杨宇没精打采的指了指后屋走廊，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从孙梅反水那一刻开始，他就意识到的事情的不对劲了，已经隐隐猜到，这账本，这粮食，八成都是做了手脚的！ 他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期待能死的体面点…… “沈高官，您留意脚下。”陈睿也没在理会他，转过头便一脸恭敬的跑到前面去给沈父带路。 一行人穿过走廊，来到稍显凌乱的办公室。 一进屋就瞧见了半敞着的文件柜。 没等沈父吩咐，陈睿就赶忙走过去打开柜门，一搭眼便看到了倪映红摆放在柜子里的那个真账本。 他连忙把东西拿出来，瞧了几眼后，转头对刚进来的杨宇招了招手：“把你的账本拿来！” 杨宇面无表情的把那本假账递了过去，旋即又看了眼陈睿从柜子里刚拿出来的账本，眼皮顿时一阵狂跳，脸色也又惨白变为铁青。 他可以对天保证，上午来这里的时候，柜子里绝对没有这个账本！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却又把话闷了回去。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就像他之前对楚恒说的那样，在铁的事实面前，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不对！” 这时候，正在对照账本的陈睿眉头一皱，赶忙将其拿到沈父面前，眉开眼笑的指着上面的几个数据到，道：“沈高官您看，这几个地方的损耗不对，杨宇拿的这个多了很多。” 沈父瞥了眼账本，根本就没有细看，以他对楚恒的了解，既然那个货坚持要重新查账，那他肯定是已经收拾好首尾了，看不看都是无所谓的。 他又看了眼整张脸笑的跟菊花似的陈瑞，想不明白这老东西为什么这么高兴，你的手下职工出了问题，你难道就不用吃挂落了？ 难道吓傻了？ 沈父有些担忧的收回目光，淡声说道：“好了，去称一下粮食吧。” “好好好。” 陈睿连忙领人出了办公室，重新回到前屋仓库门前。 门上的封条与之前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出一定点动过的痕迹。 陈睿恼火的撕下封条，旋即拿出钥匙，打开仓库大门，便赶紧带人进去称粮油。 良久后。 累的汗流浃背的陈睿咬牙切齿的狠狠将那本假账摔在地上，怒指着杨宇喝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宇面无人色的看着多出来的那数千斤粮食，满脸苦涩的道：“我听候发落。” “哼！” 陈睿冷冷瞪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然后就赶紧锁上铺子，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粮食局。 柳老爷子可还等着消息呢，可不敢让那位大佬多等啊！ 数辆吉普车绝尘而去，被吸引过来的街坊们对着粮店又是一阵指指点点，多数人都在为靓仔恒感到惋惜。 甚至还有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抹了把眼泪，为梦中情人的香消玉损黯然神伤着。 十多分钟后。 沈父一行人重新返回到粮食局。 此时，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傻柱、连主任、刘光天、秦京茹、聋老太太、胡正文等等一些与楚恒关系莫逆的人基本都来了。 他们正焦急的在门口等待着结果，秦小妞不顾脚上的伤痛，坚持着守在大门外，只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她的情郎。 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 “突突突！” 沈父一行人乘坐着吉普车来到门前，他们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的从人群边驶过，最终停在了粮食局大院中。 “碰！” 陈睿都还没等车停稳，就急不可耐的从车里跳了下来，丢下沈父就往后院审讯室跑去。 此刻的审讯室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几个男人等的实在无聊，沈父走后没多久，就在楚恒的提议下，从那堆在他家里搜来的东西里翻出象棋来，噼里啪啦的杀将了起来。 这会，柳老爷子已经接连输给楚恒五盘，脸色黑的跟刚钻完炕洞似的，可却死活都不让位，说什么都要赢回一局在下去。 可楚恒这段日子在姥爷的操练下，棋艺简直是飞涨，哪是那么容易赢的？就算是楚建设跟老连长他们一块给支招，也是对这个货无可奈何。 苗颖跟谢莹不爱看这个，便从那一堆东西里捡了点毛嗑出来，走到一旁聊家常去了。 没人管的柳红小萝莉此时正蹲在地上死死盯着那一坨踩得稀碎的窝头，小身子一抖一抖的，不时地“嗷嗷嗷”嚎两嗓子，估计伤心极了。 至于说罗正荣那伙人，则是如丧考妣的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柳老，柳老，都查清楚了！” 忽的，陈睿略显激动的声音从走廊里响起。 审讯室内顿时一静，柳老爷子见机划乱了就要输掉的棋局，旋即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沉声道：“好了，该办正事了。” 楚恒撇撇嘴没有说什么，抬手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三点，正好还能回家吃饭。 罗正荣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彷徨。 今日之后，我该何去何从？ “啪啪啪！” 陈睿这时疾步跑进办公室，满脸笑容的对柳老爷子道：“柳老，已经查清楚了，杨宇的那本帐是假的，粮店里的粮食也一颗没少。” 柳老爷子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斜睨了一脸乖巧的站在一旁的楚恒一下后，说道：“既然这样，那楚小子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可以可以。”陈睿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走吧。” 柳老爷子伸手拉起正犹豫着要不要吃一口窝头渣的小萝莉，在苗颖的搀扶下缓步走出了审讯室。 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走了出去。 在最后面的楚恒走到大光头跟前停下了脚，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道：“我家东西是你搬来的吧？记着等会给我送回去，东西要是缺了，坏了，我找你！” 不待大光头说话，他便与其擦肩而过，快步追上了前面柳老爷子一行人。 “呼！” 陈睿看着这货的背影，解脱的长舒了口气，这个瘟神可算是走了。 旋即，他又转头扫了罗正荣跟楚建设他们一眼，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去会议室，开会！” －－－－－－题外话－－－－－－ 还有 第五百零七章家徒四壁 从后院出来，孙梅就凑到楚恒身边，洋洋得意的向他邀功道：“怎么样，小楚？孙姨没给你掉链子吧？” 楚恒赶忙拱拱手，感谢道：“您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您就放心吧，回头等这事处理完了，我就抓紧给您家孩子安排工作。” “哎哟，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孙梅顿时眉开眼笑，家里孩子的工作问题，可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块病，现在能先解决一个，可是让她松了口气。 “楚小子！”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柳老爷子突然开口。 “来了。” 楚恒赶忙丢下孙梅，小跑上前，卑躬屈膝的做奴才状，笑嘻嘻的道：“小的听您老吩咐。” 柳老爷子莞尔的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道：“少在这嬉皮笑脸的，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你不懂么？以后这种危险的把戏，可千万不要再玩了，知道么？万一要是我们来晚一步，你哭都找不到调！” “唉唉。”楚恒就没想过自己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们，忙不迭的认错的道：“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你啊你，下回跟我打声招呼成不？这勐地听见消息，差点把你沉叔我吓死啊。”沉父瞪了他一眼，真想给他一个大逼兜。 “嘿，让沉叔您费心了。”楚恒满脸堆笑的拱拱手。 “你个猴崽子，一天天这花花肠子这么多呢？”谢莹也走了上来，伸手抓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拧，指着自己嘴角，瞪眼道：“你瞧瞧给我急的？嘴上都起泡了！” “哎幼，疼疼疼，我知道错了，谢姨！”楚恒顿时龇牙咧嘴。 “活该！你特娘的，知不知道我为你了这事求了多少人？”卫超英也是一阵磨牙。 “这小子是欠揍。”庄华苦笑着摇摇头，他也没少为这事出力，得到消息后，还特意去求了自己的老领导。 “恒子！” 这时，他们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饱含喜悦的大叫，旋即就见傻柱他们一帮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谢姨，谢姨，您快松手啊，这老些人看着呢，多丢人啊！” 楚恒赶忙挣脱谢姨，快步迎了上去，一脸歉意的对一众人道：“让大伙操心了。” 傻柱上下打量他几下，连忙关心道：“你这是不是没事了？” “没事了，虚惊一场。”楚恒笑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你哥哥我了啊。”傻柱一脸后怕的用力抱了抱他。 刘光天在一旁大笑着道：“我就知道哥你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瞎操心！您这本事多大啊。” “就你知道的多。”楚恒笑着捶了他一拳。 “黄奶奶，您怎么也来了啊！” 谢莹这时突然从楚恒身后小跑了过去，急忙忙来到聋老太太前，无奈道：“我不都说了会把楚恒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了吗，您急个什么劲啊！” “小恒子出了这么大事，我哪里坐得住啊。”聋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旋即转头看向楚恒，招招手道：“小恒子，快过来，让太太好好看看你。” “小的来了！” 楚恒把发到一半的烟丢给胡正文，转头跑上前，从秦小妞手上接过老太太的胳膊搀住她，顺便摸了下小妞的小手手后，笑着道：“劳您费心了，我这好着呢。” “我看也没事，还跟个皮猴子似的。”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他，露出了没剩下几颗的牙齿。 一旁的秦京茹望着那宽厚笔直的背影，亦是笑靥如花。 她的天，没有塌！ 一帮人边走边聊，当快要走到那几辆吉普车旁的时候，楚恒看了眼正比比划划的跟人吹牛的傻柱，突然提议道：“柳爷爷，您看这天也不早了，要不大家伙就去我那吃一顿吧？也给我个感谢的机会。而且我柱子哥可是正儿八经的谭家菜传入，做的菜保准不比您吃的那些御宴差！” “嗨，这话说的不假，想当年我家祖上也是御厨出身呢！”傻柱傲然的扬起下巴，在做饭这一块，他真没服过谁！ 柳老爷子瞟了楚恒一眼，直接替其他人做了主：“那就给你个赔罪的机会。” “得嘞，谢您上联！” 楚恒龇牙一笑，转头跑到吉普车旁，去给老爷子开车门。 接着，一行人便坐车的坐车，骑车的骑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粮食局，赶往小梨花。 楚恒厚着脸皮跟聋老太太一块坐的吉普车，他坐在中间，老太太在他左边，秦京茹在右边。 这货时不时的抓一把，蹭一蹭，闹的秦京茹面红耳赤，浑身发软，连脚上的伤痛都给忘记了。 太……太刺激了！ 汽车一路飞驰，不多时，便抵达了小梨花巷口。 此时，棋摊上的街坊们正巧在谈论着楚恒的事情，当瞧见他从活蹦乱跳的从车上下来时，一个个都傻了眼。 不是说要吃花生米么？怎么又回来了啊？ 邻居赵大爷赶忙询问情况：“楚主任，您这是？” “害，我这没什么事，就虚惊一场而已。”楚恒笑着走过去给散了一圈烟，也没多解释，简单说了几句后，就赶忙领着从车上下来的柳老爷子一群人进了胡同。 小倪姑娘此时正满心忐忑的坐在空空如也的家里等待着丈夫的回归，一双小手无意识的揪着趴在她腿上的小白狗的狗毛。 雪白的狗毛掉的满地都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估计这小狗就要秃了！ “嘎吱！” “您慢着点。” 突然间，院门被推开，楚恒那标志性的清朗声音传进了屋里。 倪映红娇躯一颤，慌忙丢下小白狗，起身往外走去。 坐在罗汉床上养神的姥爷也连忙下地。 当见到那个浪货全须全尾的走进院里后，倪映红嫣然一笑，旋即就赶紧跑上前，跟着丈夫一块把客人们请进了屋。 楚恒进来后，在光秃秃的几个屋子里转了一圈，愣是连个杯子都没找到，可谓是家徒四壁！ “特娘的，比特么狗舔的都干净！” 他骂骂咧咧的来到堂屋，苦笑着对一屋人道：“大家伙先坐一会，我去借点杯子回来，家里实在没东西招待人了。” 第五百零八章有意见么？ “你小子现在可比我当初惨多喽。” 沈父摸着身下官帽椅的扶手，脸上带着自嘲的笑，锐利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唏嘘，显然是被楚恒家里的场面勾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那要这么说的话，咱也算是共患难了，得了，您几位先歇着，我去去就来。”楚恒苦笑着出了堂屋，叫来倪映红让她把藏起来的钱票取出来，然后就带着刘光天、郭侠等几个年轻的跑去西院借东西。 不多时，一帮人就抬着桌椅板凳，杯子暖壶等一些物件回到了小院，身后还跟着几位来帮忙顺便吃口瓜的街坊大姨。 楚恒把扛回来的桌面放好后，就去找媳妇拿钱，旋即又招呼上傻柱，俩人一块坐着沈父的吉普车去附近的国营饭店采买食材。 没办法，今儿家里客人太多，少说也得三大桌才能坐的下，就副食店的那点存货，可置办不上这么一顿大酒席，所以他只能把主意打到国营饭店身上了。 “突突突！” 吉普车一路七拐八拐，很快就来到跟小梨花仅仅隔了三条街的胜利饭店门前。 正在训斥刚跟客人打完架的服务员的饭店经理唐洪见到车，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过来了，急忙赶走面前鼻青脸肿的服务员，转头小跑出饭店迎接。 “碰！” 当见到楚恒叼着烟大咧咧从车上下来时，唐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愕然的道：“楚主任？您不是……” “我不是什么啊我不是，这不好好在你跟前站着么？” 楚恒笑嘻嘻的走上前，熟络的揽住唐洪肩膀，道：“今儿家里有贵客，您帮帮忙，匀我点东西成不？” 唐洪闻言一阵白眼，人家买菜、买肉都去副食店，可眼前这主倒好，隔三差五就来他这买点食材，好好一饭店都快成他家仓库了！ 可尽管有怨言，唐洪却不敢多逼逼一句，人家这可是被抄家都能全须全尾回来的主，是他能惹起的么？ “您都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嘛，走着。”他一脸热情的假笑着，连忙领着楚恒跟傻柱去了后厨。 一番挑挑选选后，俩人足足装了大半车的东西，旋即便丢下一沓钱票，在唐洪都快青了的脸色下扬尘而去。 回到家后，傻柱就赶紧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开始为晚上的酒席忙碌起来。 楚恒也跟着去厨房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后，便溜溜达达的回了堂屋，陪着柳老爷子他们喝茶聊天去了。 没过多久，粮食局的大光头一行人终于送来了他家的东西。 “楚……楚主任，您看东西给您放哪？” 大光头战战兢兢的抱着台电视走进屋，满脸堆笑的望着楚恒。 楚恒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沉着脸站起身，抡起胳膊就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连特么我家狗食盆子都给拿走了，你是没见过好东西还是怎么着？丫穷疯了吧！” 脑门上多了个通红巴掌印的大光头疼的直咧嘴，赶忙求饶道：“哎哟，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一马吧。” “啪！” 楚恒本就没想多为难他，不过这孙子的脑袋瓜的手感实在太好，他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才哼道：“赶紧把东西给我放回去，记着打哪拿的给我放哪去，要是少了坏了乱了，我抽不死你丫的！” “唉唉。” 大光头如蒙大赦，赶紧招呼着身后小弟往里搬东西。 一通忙活，将搜走的一应物什归于原位后，他又在手下们希翼的眼神下磨磨蹭蹭的回到楚恒面前，嗫喏着道：“那个……楚主任，东西基本都放回去了，就是……就是有一些在回去的路上给弄丢了，您……您看看值多少钱，我们赔给您。” 说起来大光头也是一肚子气，从楚恒家顺东西回去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兄弟们先不要动，等尘埃落定了再说。 可特么就有那么几个管不住嘴的，回去就把顺的东西给吃了！ 那些罐头、肉之类的还好说，花点钱就能找补回来，可那些鲍鱼、海参这些稀罕物，这让他上哪弄去？ 是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谈赔偿了。 楚恒对此却是一点都不以外，他家里好东西可不少，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诱惑？ 他厌恶的瞥了眼大光头，皱眉问道：“少了什么？” “少了八根海参，两块燕窝，一根人参，三个鲍鱼……”大光头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着。 “你们这边孙子还真特么会吃！”楚恒眼珠一瞪，抬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他的脑袋上，旋即对其摊开手，没好气的道：“一共五百，拿钱吧。” “五……五百？”大光头都傻了，这不趁火打劫嘛不是！ “有意见？”楚恒斜睨着他。 “没有，没有，我这就回去拿钱去。”大光头急忙摇头，现在人家手上可握着刀呢，他哪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了。 “那还不快滚。”楚恒抬腿又是一脚，待把人打发走后，他转身找来自己的茶叶，又给重新沏上了一大壶茶水。 原先壶里那些从西院赵大爷家借的高沫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 等给大家伙重新倒上新泡的茶水后，这货又颠颠的翻出象棋，一脸挑衅的向连老头发出邀战：“主任，敢不敢来两盘？” “戒了。”连主任鸟都没鸟他，转过头就继续跟卫超英聊天去了。 自打上一段被这孙子连赢了三十二盘后，老头已经成功的戒掉了棋瘾，最近正一心钻研钓鱼技巧呢。 “我来！” 柳老爷子却撸起袖子，跃跃欲试的走上前，大马金刀的端坐在楚恒对面，哼道：“我就不信赢不了你小子了！” “呀，京如，你这脚怎么伤成这样啊？！” 就在楚恒准备继续大杀四方之际，在东屋陪着老太太等女眷们聊天的小倪突然惊呼起来，他的心头不由一颤，赶忙拉来姥爷来陪柳老爷子下棋，自己则跑去东屋查看情况。 进屋第一眼，他就瞧见了一双血淋淋的脚掌！ －－－－－－题外话－－－－－－ 还有 第五百零九章你去不 看着那只隐隐有些肿胀甚至发炎的脚掌，楚恒登时呆住了，心里好似针扎般的疼。 很显然，这脚不是刚伤的，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这傻婆娘就是带着这个伤一直在粮食局等我的？ 楚恒怜惜的望了眼小妞那张因为伤痛而显得有些狰狞的惨白脸蛋，就赶忙疾步上前，问道：“不是，这脚怎么弄成这个样的啊？”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聋老太太一脸心疼的窝着小妞手掌，瞪了眼这个双开的浪货：“这丫头也不知道听谁说你要被枪毙，火急火燎的就跑回来报信，路上把鞋跑丢了都不知道！” 倪映红一听是因为自家的事情，才造成小姐妹受了如此严重的伤，顿时满心愧疚，连忙站起身，一脸歉意的道：“你坐着别动，我去弄点消毒水给你洗洗。” “哎呀，嫂子，不用，真不用，我这没事的。”秦京茹不想太麻烦他们，顶着苍白的小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却出卖了她。 “不用什么不用？这都有点发炎了，再这样下去，你这脚丫子都得剁喽。”楚恒叹息着蹲下身子，伸手捏着小妞的脚腕抬起来一点，仔细的看了下伤口密布的小巧脚底板，皱眉对媳妇道：“不成，这伤口还有脏东西呢，也别弄消毒水了，还是领她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正好外头有车，来回都快。” “那赶紧的吧。”小倪更揪心了，连忙拉起楚恒，催促道：“京如腿脚不方便，你背着吧。” 小妞本还想坚持着自己走出去，可一听要让她情郎背着，嘴边的话立马就给吞了下去。 大庭广众之下与恒子哥如此亲密，机会难得啊！ 楚恒二话不说，转过身蹲下身子，亦如小妞时常背对他的姿势那般，道：“快上来。” 旋即，羞答答的秦小妞就在几位女眷的搀扶下趴在了他的背上，小心脏扑通通乱跳。 还是头一回穿着衣服与恒子哥如此亲密呢！ 好刺激！ 楚恒背起秦京茹，疾步从屋里走了出去，又招呼上正在堂屋喝茶的一名司机，一块出了院，登上车。 本来小倪还要跟着一块去的，不过楚恒想跟秦小妞独处一会，就以家里客人得有人招待为由，把人给拦了回去。 “突突突！” 吉普车剧烈抖动了一阵后，缓缓地动了起来，楚恒看了眼站在巷口的媳妇，轻轻地捏住了二房的手掌，心里满是愧疚：“你这傻丫头，受伤了还跑那块凑什么热闹？” “我担心你嘛。”秦京茹感受着手心的温热，偷偷看了眼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脸上泛起质朴的傻笑。 可真好！ “你爷……哥哥我多大本事你不知道？有什么很好担心的。”差点说漏嘴的楚恒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深深的叹了口气，因为还有外人在，便没有在多说什么。 秦京茹也乖巧的没有再说话，脚伤的伤痛加上身心上的疲惫，让她有些虚弱犯困，缓缓闭上眼，不知不觉的就在车上睡着了。 楚恒心疼的为小妞擦去脸蛋上的细密汗珠，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让司机开慢一些，也跟着闭上了眼。 在这温馨的气氛中，缓行的汽车一路轻轻颠簸着，十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二十分钟才抵达医院。 当汽车停下，楚恒猛地睁开眼，旋即侧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二房，轻声道：“京茹，医院到了，快醒醒。” “吾！” 秦京茹慵懒的抬起头，眯着惺忪的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情郎，强忍着要去亲一口的冲动，甜甜的展颜对他一笑。 “走吧，哥。” “慢着点啊。” 楚恒当先下车，把秦京茹扶下来后，挥手丢给司机一盒烟，然后才背着小妞往医院走去。 走了几步后，离司机远了一些，他才絮絮叨叨的对一脸幸福的趴在他肩上的小妞道：“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道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把身体养的棒棒的，怎么陪哥一辈子？” 还沉浸在幸福感中无法自拔的秦京茹趴在他的身上傻笑着道：“嗯，我一定好好的，陪哥一辈子。” “以后在不爱惜自己，我大棍子抽你！” 楚恒又警告了她一番，迟疑了下，又说道：“对了，过一段我就要调去粮管所了，你想不想也去那块上班？” “啊？我？”秦京茹眨眨眼，一脸惊喜的问道：“那我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你了啊？” “那肯定的了，都在一个单位上班了，能见不到么？”楚恒侧头看着她，挤眉弄眼的道：“而且不光能看到，你还能没事去我办公室请示工作呢。” 听着就刺激！ 秦京茹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旋即忙点头：“我想去。” “那就这么定了。”这个回答没有出乎楚恒的预料，笑着点点头，抬步踏入医院。 进来后，他就赶忙找来医生，给小妞处理了下伤口，并开了点药，然后又在精打细算的秦小妞的坚持下要了票据，俩人才乘车从医院离开。 他们回到小梨花时，傻柱已经快准备好了饭菜，站在巷子里就能闻到浓郁的鲜香味道，让人直流口水。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几名吃饭早的年轻人正站在楚恒家院外徘徊着。 他们一听说楚恒又给放出来了，就赶忙跑来占座，只是见屋里屋外人太多，没好意思进院， 当楚恒背着秦京茹回来时，一名与他算是比较熟悉的青年连忙上前，询问道：“楚哥，您家今儿还能看电视吗？” “今儿可真不成，家里有客人呢，明天的吧。”楚恒笑着摇摇头，便没再理会青年，颠了颠背上的二房，最后承受了两下冲撞后，踏步走进院里。 他方一进院，就瞧见小萝莉柳红鬼鬼祟祟的缩在墙角，捧着一块大骨头啃得喷香，黑白两只小狗在她身边急的团团转。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两只狗急忙跑了过来，小白狗委屈巴巴的扒着他的裤腿，嗷呜嗷呜的呜咽着。 连高冷的小黑狗也罕见的冲他一阵汪汪汪，仿佛再诉说着什么冤情。 能通狗语某狗东西侧耳静听，旋即就是一阵气急，瞪着眼睛冲屋里喊道：“苗颖，你能不能管管你家孩子？连我家的狗食都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正啃着骨头的小萝莉大吃一惊，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糖叔叔怎么知道我抢了小狗狗的吃的？ 好腻害！ 第五百一十章小小的愿望 楚恒话音刚落，机灵的小柳红就赶忙抱着啃得干干净净的骨棒站起来，屁滚尿流的迈开小短腿奔着院门跑去。 因为她知道，再不抓紧跑的话，迎接她的将是一顿山呼海啸的母爱！ 楚恒哪能让这蠢丫头跑掉，转头就把大门关死了，让她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人世间的险恶。 好似一只逃命的小野猪般狂奔着的小萝莉见此顿时呆住，站在院子中央左右张望，却寻不到一处藏身之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心中充满了茫然与无措。 无忧的孩生，怎会如此艰难？ “柳红！” 就在这时，黑这张脸的苗颖拿着跟鸡毛掸子从屋里走出，几个箭步就冲到闺女身后，拉过来就是对她的小屁股一顿很抽。 “嗷嗷嗷！” 小萝莉边哭嚎着边啃骨头。 “使点劲，你家这娃不打不行啊。” 楚恒幸灾乐祸的走上前，无情的抢过小家伙手里的骨头，甩手丢给还在“汪汪”骂街俩狗。 “嗷呜！” 黑白二狗顿时老实下来，无师自通的合力叼着大骨棒跑回了狗窝，并用屁股堵住了门，以防在有人抢骨头，然后才美滋滋的摇着尾巴啃食起来。 屋里的倪映红见小家伙哭的实在太凄惨，于心不忍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连忙拉住正咬牙切齿的抽着闺女的苗颖，从她手上夺过鸡毛掸子，劝道：“好了好了，嫂子，快别打了，再打下去可就打坏了，赶紧进屋吃饭吧。” “这死丫头，可气死我了，家里现在又不少她吃喝，就非得去抢狗食！”苗颖怒瞪了因为失去骨头哭的更加伤心的姑娘一眼，挺着剧烈起伏的高耸胸脯气咻咻的跟小倪一块把秦京茹从楚恒背上扶了下来，带着她一块回了屋。 “嗷嗷嗷！” 小萝莉站在原地仰天悲泣，小嘴巴张得大大的，鼻涕眼泪横流，可谓是伤心欲绝。 忽的，她瞧见了让自己挨打的罪魁祸首还站在院里瞧热闹，于是小家伙就气势汹汹的叉着小腰来到那贼斯面前，鼓着小脸，道：“坏人，我再也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我好怕！”楚恒做伤心状，便不再搭理她，转身进屋。 “哼！”教训了坏人的小萝莉得意的冲他娇哼一声，就决定原谅他了，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上前拉住那贼斯的手掌，跟他一块进了堂屋。 此时，屋里的三张桌已经摆上了几道凉菜。 乾隆白菜，炸咯吱盒，杏干肉，芥末鸭掌。 算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可经由傻柱这个谭家菜大厨的手一过后，光看着就比旁人做的有食欲。 楚恒抹身去拿来几瓶酒水摆上桌后，回到堂屋坐到了柳老爷子身边，得意的炫耀道：“老爷子，您瞧这菜怎么样？不比御厨差吧？” “在乱说话我把你嘴撕喽！”柳老爷子横了这货一眼，没好气的道：“就知道胡咧咧，现在是新社会，哪来的什么御厨？这要是让旁人听见，非得收拾你不可！” “这不没旁人嘛。”楚浪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端起茶壶给老爷子续了杯茶，转头嘻嘻哈哈的跟其他人聊天去了。 小萝莉晃着头顶羊角辫在屋里转了一圈后，也屁颠颠的凑到了他们这一桌，并紧挨着楚恒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几道菜，口水哗啦啦的流。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聪明，数年的干饭经验，已经让小家伙明悟，跟喝酒的大人一桌，有菜吃！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盆友呢！ 一桌人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会，热菜也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楚恒见差不多了，便起身打开一瓶酒，挨桌给倒了一点，表示了一下自己真挚的谢意后，才回到堂屋吃饭。 小萝莉满嘴流油的吃着一样样香的她差点掉牙的美食，时不时的还看一眼身边的楚恒，然后悄悄许下愿望。 好希望糖叔叔以后天天都被抓啊！ …… 晨光熹微。 昨儿半夜下巴脱臼的小倪蹙着眉头的揉着酸疼的粉腮从床上爬起来，她轻轻抽了抽鼻子，从空气中捕捉到了小米粥的香气、 嗯……还有高汤！ 姑娘茫然的瞪大眼，想不明白自家那个浪货到底弄得什么早餐，怎么又是汤又是粥的？ “倪映红，快起来吃饭了。” 就在这时候，系着条碎花围裙的楚恒推门走了进来，见媳妇就穿着条半遮半露的小背心坐在床上，忍不住伸出了咸猪手。 “哎呀，起开。” 倪映红拍开他的爪子，赶忙拿来衣服，边穿边问：“你做的什么啊？咋这么香呢？” 这可搔到了楚厨娘的痒处，他立即眉飞色舞的道：“香吧？我今儿做的可是小米辽参粥，昨儿我特意让傻柱帮忙弄得高汤，里面放了不少像火腿、瑶柱、猴头菇、老母鸡这种好东西，完了在配上顶好的小米跟辽参，味道那叫一个香！” “咕咚。” 倪映红直接听馋了，三两下穿好衣服后，就赶紧拿着盆出去洗漱。 少顷，姥爷他们三个便坐到了饭桌旁。 “快尝尝。” 楚恒殷勤的给媳妇还有老爷子一人盛了一小碗海参粥后，也不急着自己吃，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等待着评价。 这可是他头回做这么高端的食物，要是不好吃的话，可就糟践了。 小倪闻了闻小碗里飘散出来的鲜香味道，拿起小勺舀了一点放进嘴里，砸吧砸吧，旋即眼睛一亮，猛点头：“好吃！可鲜了！” “确实好吃。”姥爷也笑着点点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第二好吃的东西。” “那第一是什么啊，姥爷？”楚恒被激起了争胜之心，什么美味能比得过我这充满了爱的小米粥？ “你姥姥做的菜。”姥爷笑眯眯的端起晚，美滋滋的小口小口的喝着。 啧！ 这碗陈年狗粮，可真够劲啊！ 楚恒莞尔的摇摇头，也给自己盛了碗粥，滋溜溜的喝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打定主意，往后要多找傻柱请教请教厨艺。 一定要把媳妇的嘴都给满足上！ 吃饱喝足，俩人骑车上班。 刚一到单位，这小两口就被已经从孙大姨口中得知事情始末的其他大姨们围了起来，好一阵声讨。 楚恒两人连连讨饶，直到做出了中午请客吃冰棍的承诺后才被绕过。 －－－－－－题外话－－－－－－ 还有 第五百一十一章可以动了 安抚好了大姨们后，楚恒这个始作俑者还从消息灵通的她们口中得知了后续。 昨天柳老爷子他们走后，粮食局立即召开了一场内部会议。 最终结果是，罗正荣停职回家检讨，并且有很大概率会被发配到外地任职，杨宇更是直接就给丢到了基层，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掏粪工！ 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十几位罗正荣一系的人也跟着吃了挂落，降职的降职，发配的发配，都给赶出了粮食局。 一时间，身为胜利者的楚建设的权柄甚至都要盖过局长陈睿！ 而且楚恒不知道的是，随着事件的发酵，他的名字也进入了一些大佬们的视野，很多人都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有谢、柳、沈三家做靠山，还有不老少各单位的头头脑脑给他奔走，这背景，这人脉，可着实让人侧目不已！ 最主要的还是这孙子实在是太年轻了，才刚刚二十多岁，一朵花都没开，身边就有这么多资源，这以后前途真儿真儿的不可限量啊！ 只是，让人有些疑惑的是，这个玩意儿到底特么在哪蹦出来的啊？ 有这么强的背景跟人脉，不应该默默无闻啊？ 怎么以前就没听过呢？ 得亏楚恒不知道这些大佬们心里的想法，这要是让他听到，自己堂堂的四九城小孟尝，千杯不醉的大海王在他们眼里竟然只是默默无闻的路人甲，估计得哭晕在厕所。 “现在就剩下罗阳这孙子没收拾了！” 办公室里，楚恒一脸冰冷的望着窗外，眸子中戾气隐现。 因为不在粮食口上班的缘故，罗阳并没有受到牵连，依旧还是保卫科的副科长，不过宽宏大量的楚主任自然不可能放过他的！ 毕竟这场大戏就是这个孙子挑起来的，哪能让他跑掉？ …… 上午十点。 杜三来到粮店，神情跟便溺似的，一脸惭愧的闷着头吭哧吭哧的对楚恒说道：“那个……楚爷，事情我没办好，那些被罗阳迫害过的女人里，我就找到三个愿意出来指证他的。” “三个……”楚恒闻言皱了皱眉，十几个人只有三个愿意站出来的，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在这个把名声看的极高的年头，要不是万不得已，还真没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被玷污过。 毕竟，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遭受到的将是无数的白眼与流言，甚至还会发生被夫家抛弃等等一系列严重后果，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三个就三个吧。”楚恒无奈的叹了口气，低着头嘬几下牙花子后，丢过一根烟，又问道：“对了，罗阳那孙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的。”杜三接过烟，连忙道：“今天一大早，这孙子就偷着跑出了单位，去银行卖了不少银元跟金条，到手一万多块呢！” “这是准备要跟着他老子走了啊！” 楚恒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露出森然的笑容，旋即吩咐杜三在门口等候，转头回屋跟媳妇交代了一声，就带着杜三一块离开了粮店，赶往派出所去找何子石。 一路上，熟悉他的行人纷纷投来或疑惑，或惊讶的眼神。 “这……他不是被抓起来了么？怎么又出来了？” “祸害遗千年呗。” …… 这是跟他有仇的。 “我就知道楚主任是被冤枉的！” “太好了，楚主任没事了！” …… 这是经常梦见他的大姑娘小媳妇。 好在楚恒脸皮比较厚，一路上他旁若无人一般，与杜三说说笑笑的来到了派出所。 有些不巧，何子石刚在十分钟之前出现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事闹的。” 楚恒无奈的丢给副所长一盒烟，要来了何子石办公室钥匙后，就领着杜三去了办公室，边喝茶边等着。 俩人在何子石的办公桌前相对而坐，杜三殷勤的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道：“楚爷，您现在的名头是越来越响了，今早上就有不少顽主跑来找我，想要跟着您呢。” 想起这事杜三就是心里一阵得意，当初要不是他慧眼识君，又当机立断，哪能有今天这等地位？ 那些笑话他做狗腿子的顽主，现在不也得溜溜的跑来叫一声三爷？ 楚恒瞥了神采飞扬的他一眼，怕他太飘了，于是警告道：“你小子可别给我乱来，那些不三不四的不能收，兵贵精不贵多，这人太多了，麻烦也多。” “唉，这我明白，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杜三是个心情眼明，他笑着点点头后，便又接着聊起近日来身边发生的趣事。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满面煞气的何子石终于回来了。 一进屋，他就骂骂咧咧的道：“也不知道哪家的穷鬼，连特么裤衩都偷，他是能穿还是能咋地？” 变态的世界你不懂…… 楚恒一脸古怪的笑了笑，旋即起身把他拉过来坐下，道：“行了，消消气，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何子石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了一大口后，长出了口气，问道：“什么事？” “罗阳那边，可以动手了！”楚恒笑道。 “那可太好了，我可是惦记这孙子好几个月了！”何子石眼睛顿时一亮，摩拳擦掌的问道：“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他不是祸害了不少女的吗？我让杜三联系了一下，有三个愿意出面指证他的。”楚恒缓缓说道。 “三个就够了，走吧，咱现在就抓人去！”何子石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丫急个屁，等我把话说完。”楚恒一脸无语的按住他，又道：“再有就是，那孙子今天开始卖手上的东西了，估摸着是要跟他老子一块走，这几天你受点累，带几个信得过的去跟一跟，到时候咱给他来个现行，数罪并罚之下，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开脱的！” “成，我这就去找人。” 何子石点点头，便风风火火的出了办公室。 旋即，楚恒又笑着对杜三吩咐道：“你这几天也派点人跟着，协助一些何子石他们，要是发现那孙子有异动，就赶紧派人通知我，怎么说也是同事一场，我得送他最后一程不是！” “明白。”杜三咧嘴一笑，迟疑了下，低声问道：“楚爷，那宅子里的东西可不少，要不要咱们……” 他做了一个顺东西的手势。 “一毛钱也别动，咱不差那点钱，就当给他烧纸了！”狗大户不屑的摆摆手。 第五百一十二章请你喝酒 何子石离开没多大会，就去而复返，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三名年轻力壮的棒小伙，长得都是虎背熊腰的，站在那里就宛若三尊铁塔一般。 安全感倍儿足！ 他将人领到楚恒面前，面带得意的介绍道：“他们都是我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不管是身手还品性，那都是没的说。” “一看就是虎将！” 楚恒扫了三人一眼，由衷的称赞了下，便转头指了指杜三，道：“具体的你跟杜三商量吧，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再负责监视罗阳。” “得嘞，你就请好吧，这回那姓罗的，就是插翅都难逃！”何子石眼中满是兴奋之色，他当初在罗家父子吃得亏，可是一直都记在小本本上呢！ 为了这一日，他可是等待了太久了，怎能不激动！ “那就等你好消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聊吧。”楚恒看着这货亢奋的模样，好笑身手拍拍他的肩膀，旋即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 至于说后续的一系列动作，他对杜三他们还是放心，毕竟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妥当，就剩下盯梢与抓人这点小事，要是这样都能出意外，那这俩货不如直接找一棵歪脖树拉倒。 楚恒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何子石的怒骂。 “艹！丫又特么偷我茶叶！” 楚恒闻声脚步一顿，接着便猛地甩开大长腿，飞也似得窜出了派出所，骑上车扬尘而去。 等何子石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潇洒的背影，他气急败坏的叉着腰骂道：“你丫就特么不能给我留点？！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在我老丈人那顺的！” “丫懂茶么？这么好的雨前龙井，给你这莽货喝是纯属牛嚼牡丹！白瞎好玩意儿了。”已经走远了的楚恒得意的回头冲他笑了笑，脚下突然加力，离弦之箭般的蹿了出去。 少顷，这货就来到街道上的制冰厂门市部，豪掷两块钱买了一兜奶油冰棍后，才晃悠悠回了粮店。 答应大姨们的事情是一定要办到的，楚主任向来言而有信！ 此时铺子里，聚集了不少街道上的大姨，都是听说楚主任平安归来后，跑来找老姐妹分瓜的，一个个眉飞色舞的跟孙梅她们聊着，叽叽喳喳的分外热闹。 “嚯，今儿可真热闹啊。”楚恒进屋一瞧，着实被吓了一跳，自己这小小的三粮店，竟然聚集了街道上半数的长舌妇！ 这特么还能有好了？！ 身为话题中心的他哪还敢在前屋逗留，把兜里的冰棍丢给孙大姨大部分后，就赶忙回了后屋。 办公室里，小倪姑娘还在兢兢业业的算着帐，一只手拿着一颗鸭梨啃的香甜，一只手则在飞快的拨弄着算盘，干饭跟工作那是两边都不耽误！ “还没忙完啊。”楚恒走上前揉揉媳妇的脑袋瓜，将剩下的几根冰棍拿出来放到她面前，温声道：“刚买的冰棍，赶紧吃吧。” “就快了。”倪映红将手离开算盘，抬起头对丈夫展颜一笑，然后就将那还有一半的鸭梨送到嘴边，跟松鼠啃坚果似的飞快将其吃掉后，便美滋滋的拿起一根冰棍撕下包装皮，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食起来。 亦如……嗯。 楚恒也拿来一根，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边吃边道：“对了，等会咱去老太太那一趟吧，看看京茹的脚怎么样了，大夫说要是还发炎的话，最好还得去一趟医院。” “成。”倪映红也挺惦记自己这个偷家的塑料姐妹的，轻轻点了点脑袋瓜后，熟练的将冰棍含在嘴里，转身拿来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拿出点钱递了过去：“别空手去，你去买点东西，票先欠着，明儿咱再给。” “得嘞。” 楚恒笑着拿来钱，便起身去了旁边副食店。 这时候买东西可没有欠账的一说，必须要有钱有票，少一样人都不卖你！ 不过他大声恒是什么人？ 整个街区上谁敢不给他几分薄面？欠你东西那是看得上你！ 这货晃悠悠来到副食店，直接找到没名字的死鱼眼，说了下情况，得到应允后，买了两瓶罐头、一斤红糖、一块五花三层的猪肉跟一根猪骨头，便在屋里人的窃窃私语中施施然离开了铺子。 他回到粮店时，小倪姑娘已经解决了那几根冰棍，正站在门口等着他呢。 话说，这妮子自打结婚之后，吃冰棍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你这动作够快的啊。” 楚恒笑着跟媳妇挥挥手，快步走上前，随手把东西挂在了车把上，大长腿一抡跨上自行车，与媳妇说笑着离开了粮店。 孙大姨站在门口，一脸的唏嘘。 可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倪嫁了这个浪货后，这都敢明目张胆的翘班了！ 少顷。 楚恒小两口抵达了大杂院，立即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帮闲着没事的老娘们赶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楚恒被抓的事情。 楚恒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搞定了这帮娘们。 正准备领着媳妇去后院，阎埠贵突然从家里走了出来，满脸堆笑的叫住了他：“那个……楚主任。” “唉。” 楚恒停住脚步，回身望过来，好奇问：“您有事？阎大爷？”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儿晚上有没有空，能不能来家里吃个饭。”阎埠贵眼神闪躲的道。 楚恒一听脸色顿时一变，阎老抠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以这老头的抠门性子，那可能会平白请人吃饭？所以定是有事相求的。 而且这老头求人一般都是送点东西拉倒，但凡是涉及到酒菜方面的，那这事就不可能小得了。 “阎大爷，您要有事就直说，咱不用这么客气，”楚恒一脸谨慎的看着老头，吃饭他是不可能吃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先听听什么事，要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的话，就顺手帮一下，毕竟多年的老邻居了。 可要是有点为难的话，那就只能恕他无能为力了。 阎埠贵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道：“这……真没事，就是挺长时间没见了，想请你喝顿酒。” “没事那就算了，而且我这一天也忒忙，真没功夫，改天吧。”楚恒果断的拉着媳妇走人，不说拉倒，还省事了呢。 －－－－－－题外话－－－－－－ 还有 第五百一十三章想要孩子 俩人走远后，小倪忍不住对丈夫发问：“你说阎大爷找你能有什么事啊？竟然还要请你吃饭！” 虽然她在大杂院住的时间不长，可她跟于丽不是关系好嘛，时长会听到那位长着狐狸脸的精明小妇人说起公公的是非，是以对老头也有几分了解。 “估计事不小，就那老头的抠门性子，能轻易请人喝酒嘛？”楚恒撇撇嘴，拉着媳妇踏入中院。 刚巧，秦寡妇跟她的恶婆婆正坐在院里一块洗衣服，他经过时瞥了眼秦寡妇那雪白雪白的衣服，也没打招呼，直接从她们面前走了过去。 “瞧那丧德行。”贾张氏恶狠狠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低声跟儿媳妇道：“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怎么就没收了这孙子呢！” “行了，您少说几句吧，让人听见了咱还能有好？”秦寡妇头疼的叹了口气，这老太太也是真成，人家不就是没给棒梗吃好吃的嘛，至于记恨成这样？ 她侧头看了眼那挺拔的背影，心中甚是懊悔。 早知道这小子本事这么大，当初就不该待价而沽的，若是那时候果断点把自己送进他的被窝，现在是不是也过上好日子了？ 哎！ 悔不当初啊！ 秦寡妇叹了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傻柱的身影。 也该知足了，说起来现在也挺好的，傻柱那傻小子也快上钩了，怎么说他也是个食堂主任，而且还有两间房，也不算亏。 秦淮茹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光泽。 楚恒小两口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婆媳俩的视线中。 步入后院，俩人径直的来到老太太家门前。 还没进屋，便有一阵欢声笑语传入耳中，也不知道屋里人在聊什么。 “吱呀！” 楚恒推开门，屋里易大妈跟老太太正盘坐在炕头聊着天，秦京茹则躺在炕梢，裹得跟粽子似的伤脚搭在炕沿上，隐隐的有一股淡淡的药水味飘出了。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他笑着走进去。 “易大妈也在啊。”小倪笑语嫣然的打了个招呼，将东西放到炕上后，一脸关心的走到二房身旁，询问道：“京茹，你这脚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换一下药？” “感觉挺好的，都不疼了。”秦京茹忙坐起来，有些失落的笑着对俩人道：“哥，嫂子，你们快坐。” 要是分开过来多好，还能跟恒子哥摄取些经验…… “映红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易大妈看着眉目如画小倪，哪怕同为女人，心里也忍不住的一阵惊艳。 “这个肉好啊，正好昨天没吃够，今晚上就让傻柱给我做红烧肉吃。”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炕上的那块五花三层肉，她耳朵是有点不受用，但眼神却特好。 “嗨，你这老太太，说的就好像我不给你吃饱似的。”楚恒装作不高兴的唬起脸。 “饱到是饱了，但是太太我没吃够。”老太太笑着晃了晃抱在怀里的小虎妞，逗弄着道：“乖孙你可要快点长大啊，要不然好吃的摆在你面前你都吃不着！” 已经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虎妞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所认为的好吃的。 小家伙侧着头，口水横流的看着小倪那一对越发雄伟的粮仓，用力的嘟着嘴，不停地在那嘬着。 疯狂暗示！ 一口！就一口！我求你了！可怜可怜孩子吧！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小倪都是视而不见，反而跟她老娘聊得更热乎了。 良久后。 嘬的嘴都酸了的小虎妞心灰意冷的闭上眼。 够过了这么久，一个两个怎么还都是这样？ 不给孩子吃你们留着喂狗啊？他吃得完吗他！？ 啊，气抖冷！ “来，大大抱抱。” 与小家伙有夺饭之仇的某狗东西却没脸没皮的凑了上来，笑么呵的从老太太怀里接过小家伙，轻轻将她抱在怀里，逗弄起来。 小虎妞瞪大眼睛看着他，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无耻！ 抢了她饭碗，还有脸来抱她？ 于是乎，小家伙很不给面子的撒了泡尿，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哇！” 看着怀中哭的都能看见小舌头的虎妞，楚恒手忙脚乱的将其还给了老太太。 待看着老太太熟练的给小家伙换了尿片，觉得自己会了后，他便摸出根烟叼上，溜溜达达的走出了屋子。 屋里都是女人孩子，他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没什么聊得。 他刚从屋里出来，把烟点上，突然就听见旁边许大茂家里传来争吵声。 “大茂，你就听我的去医院看看吧，听说那个大夫特厉害，兴许能有用呢。” “别烦我了成不成？这段日子我都看了多少大夫了？有用吗？一边呆着去。” “万一这个要是能看好呢？咱去看看吧。” “我说了别烦我没听见？找抽呢是不？” …… 嚯！ 出来的真是时候，有热闹瞧了！ 楚恒顿时兴奋起来，叼上烟就屁颠颠的凑了过去，一脸八卦的靠在墙根底下竖着耳朵倾听着。 就这么过去良久后，许大茂跟于海棠两口子再一次因为生育的问题不欢而散。 “碰！” 于海棠一脚踹开家门，挎着包气咻咻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直奔前院而去。 “臭婆娘，早晚休了你！” 许大茂黑着张脸站在门口，气的直咬牙，就因为于海棠这婆娘，现在满街道都知道他不能生的事情了，多少人背地里叫他阉鸡，太监，让他这堂堂的副主任威严尽失！ “大茂哥，干嘛这么大气啊。”无热闹可听的楚恒一脸你失望的走过来，丢了一根烟过去。 许大茂这人也是真有点本事，刚刚还怒气勃发的他，一见到楚恒后，立马露出笑脸：“哟，恒子来了，今儿怎么这么闲啊？” “嗐，我哪天不闲啊，这不京茹脚伤到了嘛，我跟媳妇来看看。”楚恒笑着道。 “吱呀。” 就在这时候，小倪抱着一脸幸福的躺在她怀里的小虎妞走了出来，打算带她晒晒太阳。 许大茂艳羡的看着那个咿咿呀呀的小精灵，心里不住哀叹，他何尝不想治好自己的病啊？可他看过的这些大夫，都很笃定的告诉过他，他这个病是治不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 第五百一十四章大出血 大杂院。 “嘿，你说这小家伙，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许大茂小心翼翼的抱着小虎妞，看着怀中彷佛钟天地之灵秀般的小人儿，笑的满脸都是老褶子。 小虎妞也是很给他面子，瞪着水汪汪乌熘熘的大眼睛望着他，挥舞着小胳膊冲他咯咯直笑。 估计是被丑笑的吧…… 这一大一小就这么玩闹了好一会，直到小家伙开始打哈欠了，才被小倪给送回屋里睡觉。 “哎！” 许大茂怅然若失的看着消失在门后的小人儿，多希望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忽的，他神情一动，精明的眼睛中闪着微光。 秦京茹能捡个孩子养，那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 越想，他就越觉得这事可行，眼珠转了转后，就急匆匆回了屋，然后便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大杂院。 楚恒这边，在将小家伙哄睡着后，俩口子见快到中午了，也准备告辞离开。 秦京茹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走，急忙强行把被小虎妞抱着的粮仓拉回来，一边准备下地，一边对俩人道：“哥，嫂子，这眼看就要中午了，你们吃完饭再走吧。” “哎呀，跟我们你客气什么，快别动了。”小倪赶紧上前，把她给按了推了回去。 聋老太太这时也笑呵呵的出声挽留道：“还是在这吃点吧，你们都好久没在太太这吃饭了，今儿太太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可别忙了，我下午还有事，就回单位吃口得了，改天我们再来，到时候您就是撵我，我都不带走的。”楚恒笑嘻嘻的走到老太太身前，拉着她枯瘦手掌说了的几句话关心话，砖头又嘱咐了二房几句后，便带着小倪姑娘离开了老太太家里。 出了后院，倪映红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肚子，一脸期待的对丈夫说道：“小虎妞可真可爱，楚恒，你说咱孩子会不会也跟她一样漂亮啊。” “那必须的啊。” 楚恒嘴里叼着烟，随口胡咧咧起来：“就咱俩这脸盘子，只要这孩子不是你借的种，那肯定就不带丑的。” “瞎说什么呢！”小倪顿时柳眉倒竖，身手就在他后腰上狠狠拧了一下，然后又不解气的踢了他一脚。 “嘿。”这货嬉皮笑脸的咧咧嘴，根本就没当回事，拉着媳妇继续往外走。 “楚主任！您等等。” 当俩人来到前院，一直在门口蹲着的阎埠贵赶忙跑上前，抓着楚恒就往家里拽：“我这有一块十年的普洱，到我家里喝口茶再走吧。” “阎大爷，您就别客气了，都这么些年的老邻居了，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就成，能帮的我肯定不含湖。”楚恒无奈的被老头拉着，还不敢太用力挣扎，生怕一个不好给人伤到。 “进屋说，咱进屋说。”老头看了眼旁边投来探究目光的邻居们，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拉着楚恒就进了屋子。 小倪也只能跟上。 待俩口子落座后，阎大妈赶紧端来茶水给他们倒上：“来来，楚主任，小倪，喝点茶解解渴。” “谢谢阎大妈。”还真有些口渴的楚恒端起茶杯喝了口，就赶紧冲坐在他对面的阎埠贵问道：“阎大爷，这回您能说是什么事了吧？” “我确实有点事想求您帮忙。”阎埠贵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又赶忙拿出忍痛让老伴去买的大前门递过去一根。 “嘶。” 楚恒倒吸了口凉气，看了眼手上的烟，心都提了起来，阎老抠能舍得拿出大前门来，这尼玛得多大事啊！ 他战战兢兢的询问道：“那到底什么事啊？” “就是我这工资的事。”阎埠贵一脸凄苦的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打多攒开始，工资就只给发一半，这俩月更是连一半都没有了，你说我这一大家子人，可都指望着我养活呢，再这样下去的话，这日子实在没发过了。” “哎幼喂，我说阎大爷，您快点打住吧，您这样忒看得起我了。”楚恒无力的翻翻眼皮，哭笑不得的放下手中茶杯，急忙摆手道：“工资这事我可帮不上忙，甭说我就是个小主任了，就算我是粮食局局长我也无能为力啊。” 教育口的人他不是不认识，谢莹可就在教育委员会工作，但这时候教育口的待遇普遍在下降，大环境就是这样，他找谁都没用的。 而且，就算是谢莹能帮忙，他也不犯不上为了这点屁事去搭这个人情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阎埠贵殷勤的给他续上茶，苦笑着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您看您能不能帮忙给我调动一下工作？这学校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他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一直有些舍不得奋斗了多年的老单位，赶巧今天楚恒来了，机会实在难得，老头索性就来了快刀斩乱麻。 终究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这个嘛……”楚恒听到他的诉求后，皱着眉沉吟了一下，才道：“这我倒是能帮帮忙，不过我估摸着就算是事情成了，您这待遇也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最多就是普通职工的工薪待遇。” 这老头可是执教多年的老先生了，虽然还是位普通教师，可薪资待遇在学校里几乎是顶格的了，足足有五十多块钱，比楚恒这个干部的待遇都高，他自然不可能花心思给老头弄上一个干部待遇的。 毕竟那可是要搭人情的！ 好在阎埠贵本就没有期望这个事情，此时一听楚恒愿意帮忙，顿时欣喜若狂，忙起身拱手：“哎幼，实在是太谢谢您了，楚主任，您可算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了。” “您甭客气，这么多年老邻居了，帮点忙不应当应份的嘛。”楚恒笑着摆摆手，这点事对现在的他来说，基本就是举手之劳，真不算什么难事。 正事谈完了，他也没想在多留，抽完烟便起身告辞：“那就这样吧，单位还有点事，我俩就先走了，回头我去找人给你问问，您就安心在家等我消息就成了。” “别介啊，吃了饭再走啊。”阎埠贵赶忙挽留。 “改天吧，最近忒忙。”楚恒连二房家的饭都没吃，怎么可能会在这吃饭，笑着摇摇头婉拒后，便准备带着媳妇离开。 阎埠贵见状，连忙叫来媳妇，拿来早就准备好的一沓自己积攒了好久的票，有些肉痛的塞了过去：“楚主任，这个您拿着，不能让您白忙活。” 楚恒又不缺这个，自然是不肯要的，拒绝了几下后，阎老头又以他要是不要就把票撕了作威胁，他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东西。 从大杂院出来后，他捏着手上的一沓票看了看，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 阎老头这回可真是大出血了，足足十斤肉票，二斤糖票，二十尺布票，三十张工业券，都是当下的稀罕玩意儿，比直接给钱都来得珍贵！ －－－－－－题外话－－－－－－ 还有 第五百一十五章你不懂 “你拿着吧。”楚恒数完了票，随手递给身边的媳妇。 倪映红拿来看了眼，也不由一阵咋舌：“呀，怎么这么多票啊！” “估计老头是真急了。” 楚恒叹息着摇摇头，怕肆零肆就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取来自行车，跟媳妇离开了大杂院。 随着时间的流逝，四九城里的秋意更加浓郁了，也越发的斑斓旖旎。 路旁挺拔金黄的白蜡和银杏，绿地中火红的元宝枫，无处不在的绚丽彩叶，把这座古老城市之秋的浪漫诗意洋溢在大街小巷里，蔓延到房前屋中。 小两口离开大杂院后，并没有直接回粮店，他们慢悠悠的附近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欣赏了一番缤纷的秋，又品味了一下难得的悠闲时光后，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铺子。 到饭点了，小倪饿了…… 他们回来时，刚好是午饭时间，职工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边聊天边吃饭，屋内弥漫着多种多样的饭菜香。 让人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 见这小两口终于浪回来了，连庆赶忙屁颠颠凑上来，道：“哥，嫂子，饭我都给你们热好了，就在锅里呢。” “辛苦了，小同志。”楚恒很有领导范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便准备跟媳妇回屋吃饭去。 “哥。”连庆却又跟了上来，一脸谄媚的道：“那什么，我今儿带的蘑菇肉片，您来点吧？” “有屁就放。”楚恒斜睨着他，这小子平时是挺会来事，可今天实在有点太殷勤，那就肯定是有事相求了。 连庆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嘿嘿，哥，今儿晚上我要去我对象家，我想借您手表戴戴。” “可以啊，你小子，进步够快的啊，这我肯定要支持。”楚恒扬了扬眉，二话没说就摘下自己腕上锃光瓦亮的大上海表递了过去，旋即转头看向郭侠，打趣道：“你小子可得抓点紧啦，瞧瞧人家连庆，老仗杆子都见上了。” “嘿！”郭侠放下筷子，憨笑着抬起头：“我不着急。” “你可拉倒吧，大前个儿晚上钻小树林不是你啊？”楚恒撇撇嘴，拉了下媳妇，便一块回了后院。 别看连庆整天上窜下跳的，可真要论起开发程度来，估计拍马都赶不上郭侠这个不声不响的闷葫芦，连庆那小子现在想的是领对象去哪玩，人家却想的是怎么玩对象…… 所以说，闷骚的男人最可怕！ 小两口从前屋来到后屋，小倪姑娘就一脸八卦的眨着大眼睛对丈夫问道：“楚恒，你真看见郭侠跟人钻小树林了啊？那姑娘是谁啊？长得怎么样？” 女人嘛，大多都喜欢八卦，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情。 楚恒不是女人，但他也喜欢八卦，尤其是嘿嘿嘿这点事，就见他露出贱丝丝的猥琐模样，咧嘴笑道：“就街道办那姑娘，那天我正好路过附近公园，亲眼看见这俩人进了小树林，完了我就偷摸跟了过去，你猜我看见啥了？俩人胆子可真够大的，不光亲嘴了，手都伸进怀里了，那叫一个腻歪！” “你可没遛。”倪映红顿时一阵白眼，脸蛋隐隐有些发烫，赶忙去揭锅盖拿饭，现在她可受不得刺激…… 不多时，小两口就端着饭菜回到了办公室。 这午饭也是楚恒做的，肉末茄子配窝头，为了照顾媳妇日益见长的食量，以及防止自己吃不饱，他特意多做了一些。 哪知他还是有些是算了，已经上升到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的小倪姑娘再一次的一口一口的干掉了大半份的饭菜，十个窝头她吃了六个，一盒菜她吃了三分之二，捎带手还啃了一个苹果…… 就这人家都还是怕丈夫吃不饱，控制着来的。 楚恒摸了摸仅是六分饱的肚子，好笑的看了眼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的媳妇，将手放到桌下，从仓库里拿出一包小倪喜欢吃的点心放到桌上，笑道：“是不没吃饱？吃点点心吧。” 正想着要不要在吃个鸭梨的倪映红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拿过来打开，俏丽的小脸上立马露出惊喜表情，眉眼弯弯的：“艾窝窝！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上午出去的时候。”楚恒随口糊弄了一句，便拿来饭盒站起身，去小厨房洗涮，等他再回来时，那一小包的糕点已经没了一小半。 啧！ 他看了眼媳妇不见长肉的脸蛋跟身子，又瞥了下那高耸的胸脯，不由一阵感慨，这要是让后世一些为了瘦绝食的女人看见，也不知道会不会嫉妒死。 “我去趟二叔那，下班前回来。”楚恒将饭盒放到桌上，抬手肉肉媳妇的发梢，又弯腰亲了下她的滑嫩脸颊，才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粮店。 出了铺子，走了没多远，他又鬼鬼祟祟的钻进一条巷子，再出来时，他的提包里已经叮铃咣的的装了十几瓶虎鞭酒。 粮食局可是有不少病友的，在这次二叔与罗正荣的碰撞中，也都没少出力，他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下嘛。 一路疾驰，没多久他便来到了粮食局。 相比于昨日，今天他来到这里，却有了新一番的感受，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以二叔的手段，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得姓楚喽！ “不忙啊，爷们。”这货笑嘻嘻的跟看门大爷打了个招呼，顺手丢去一根烟，然后就骑着车叮叮咣咣的进了大院、 来到办公楼下，将车停好，楚恒提着包哼小曲步入楼内。 略显陈旧的楼道内甚是幽静，抹了水泥的地面很光滑，他踩着光滑的地面摩擦摩擦，一步两步的缓步上楼。 刚到二楼拐角的时候，正巧撞见了要下楼的小耿副主任，哦，现在人家是正主任。 “嘛去啊，耿叔。”楚恒笑着了个招呼。 “刚接着个举报信，要去一趟下面。”小耿主任好奇的看了眼他的包，问道：“你这包里什么玩意儿？鼓鼓囊囊的。” “嘿，您的最爱。”楚恒神神秘秘的打开包，露出一瓶瓶装着浑浊酒液的瓶子，从中拿出一瓶递过去：“这送您的。”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我正想着找楚局再买一瓶呢。”小耿眼睛一亮，赶忙伸手接过来。 “嚯，您这可够费的啊，我记着上回拿酒是俩月之前吧？”楚恒愕然的看着他，一回喝一钱，一斤酒一百钱，俩月六十天，这是有一半的时间一天喝两钱以上啊！ “哎，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懂了。”小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切！ 楚恒撇撇嘴，不就是搞上破鞋了么，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似的。 下一章晚一会 突然接到电话，送亲戚去医院，下一章会很晚，不急明天看吧，抱歉 第五百一十九章登门求教 “啊，吃饱了！” 吃饱喝足的倪映红心满意足的方下碗快，又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转头看向正与姥爷对酌的丈夫，一脸甜蜜的送去赞扬：“楚恒，你做菜越来越好吃了。” “你也不看看我跟谁学的，咱现在也是半拉谭家菜传人了，能差到哪去？”楚恒洋洋得意的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虽然目前傻柱教他的不多，可就是星星点点的指点，也是让他的厨艺有了不小的进步呢。 他轻轻放下酒杯，夹了口脆嫩爽口的豆芽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随口问道：“明儿你想吃啥不？” “嗯~” 倪映红咬咬嘴唇，仔细想了想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嘿，我想吃锅包肉了，能成不？” 这道菜不仅要用肉，而且还考验着厨子对于火候的掌控，属实有些难为半瓶水的丈夫了。 可她确实是真馋了…… “没问题，明儿我就找傻柱学去。”楚恒却想都没想的就应了下来。 只要是媳妇想要的，甭说一个锅包肉了，就是肉包锅他都的想法弄出来！ 就这么宠！ 爱咋咋地！ 不服你也找个仨脑袋的媳妇去！ “嘻嘻，那我就等着了。”倪映红顿时笑靥如花，想到酸酸甜甜的锅包肉，嘴里面就不自主的分泌出了津液。 她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又摸了摸有些鼓胀的肚子，悄咪咪拿起快子又吃了两口…… “冬冬冬！” “家里有人吗？” 就在她把嘴里的菜刚咽下去的时候，院外突然有人敲门，听声音应该是孙梅。 “来了来了！” 小倪赶忙起身要去开门。 “你坐下，坐下。”除了在床上，沙发上，院子里，围墙边这些地方外，楚恒可舍不得折腾媳妇，连忙把她摁了回去，起身去门口开门。 来人确实是孙梅，跟着她一块的还有一位年轻人男子，身形又高又壮，毛发也非常茂盛，活像一只大猩猩。 从他那与孙大姨有几分相似的脸盘上可以判断出，这小子八成是她的某位儿子。 “快进来，孙姨。”楚恒打量了下那名青年，热情的把娘俩迎了进来。 “还没吃完饭啊？”孙梅伸头瞥了眼堂屋，便拉来自己儿子给他俩介绍道：“这是我家老二方武，这是你楚恒大哥，快叫人。” “楚恒哥好。”方武有些拘谨的望着他，心里对眼前这位都快被自己老娘夸上天的年轻人非常的好奇。 “老弟你这身子骨可真够壮实的啊。”楚恒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粗壮的胳膊，也理解了孙大姨为何总为粮食发愁了。 好家伙，就这么个玩意儿，一个人都得顶三个人饭量了，啥家庭能养得起啊！ “嘿。”方武咧嘴一笑，看起来分外狰狞。 “快进屋，快进屋。”楚恒被他笑的心里都发慌，当即不在看他，抹身领着娘俩进屋。 堂屋里，小倪正姥爷一块在收拾碗碟，见孙梅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东西，眉头一皱，埋怨道：“哎呀，孙姨，您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啊！忒见外了也。” “我家小子头回来，哪能空手，不是这么个理儿。”孙梅笑着将东西递给楚恒，很自然的走上前帮着一块收拾桌面，当看到盘子里还剩下的几块肉片后，不由的一阵感叹。 小楚就是小楚，吃个肉就跟她家吃红薯一样轻松！ “都放下，我来就成。” 楚恒见了，赶忙上去抢来碗碟，这一个是心肝宝贝，一个是长辈，一个是客人，他那能让他们干活啊，端着碗碟就跑去水井旁洗涮。 待他回来时，倪映红已经泡好了茶，正坐在八仙桌旁配上孙大姨母子俩聊天，姥爷因为跟他们不熟的缘故，已经回屋看书去了。 楚恒笑呵呵的走上前坐下，拿出烟递给方武：“怠慢了啊，来来来，兄弟，抽一根。” 方武看着那根大前门，一双豹眼顿时一亮，旋即赶紧瞥了眼身旁正跟小倪聊天的老娘，缩了缩脖子，一脸难受的挠挠头道：“谢谢哥，我……我不会。” 楚恒自然看出了这小子是会抽烟的，只是碍于老娘在身边，没敢接他递来的烟。 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就方武这模样，这体现，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可在他老娘面前，却依旧不敢造次。 他莞尔一笑，也没戳破他，直接把烟丢了过去，道：“不会就学，你这马上就要上班的人了，得学会烟搭桥，酒铺路，不然你可吃不开。” “对对对，听你恒子哥的没错，该学就学。”孙梅对于楚恒的话可是相当信服的，于是也不管儿子到底会不会抽烟，拿起来就给塞到他手上。 方武看着手上的大前门，就觉得特别玄幻。 以前他老娘可是严厉禁止他们哥几个碰烟酒的，敢抽一下，喝一口，那大嘴巴都能从天亮抽到天黑！ 怎么这个传说中的大老恒一开口，立马态度就变了呢？ 太特么神奇了！ 方武小心翼翼的把烟掉在嘴上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后，鼻子里涌出两道烟雾，旋即咧嘴一笑：“这烟挺好啊。” “喜欢就拿着。”楚恒大方的把剩下的半盒烟丢过去，笑问道：“对了，手续你办没办呢？” “谢谢哥。”方武惊喜莫名的接过烟，心里感叹了下大老恒的大方后，连忙说道：“今儿下午得着信儿了我就开始办了，估计明天就能差不多了。” “挺好，早办完，早上班。”楚恒笑着点点头，瞥了眼这小子的身板后，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回头上班了尽量别惹祸，还要跟师傅搞好关系，争取早点把本事学到手，等到时候等我去了粮管所，也能早点给你转正。” “唉，我一定好好学。”方武连连点头，心中喜不自胜，他从老娘口中了解过楚恒的能耐，知道这不是在蒙他。 一旁的孙梅听了楚恒的承诺，也是眉开眼笑，赶忙趁热打铁：“诶，小楚，你跟我家老二讲讲所里的道道，他这傻小子一个，见天除了吃就是吃，你给好好点点。” “成，那我就多说几句。”楚恒是有好为人师的癖好的，端起茶杯润润喉咙，就比比划划的道：“这粮管所啊，一帮一帮的小团体太多，这个咱往后再说，我先给你讲讲运输队。” “你们运输队的大队长叫冯国富，这家伙脾气有点不好，而且老丈人还是市里秘书办主任，背景可不一般，所以你得多敬着点，免得给你小鞋穿，副大队长呢，拢共有两个，一个叫柏风，这人就是你以后的师父，他手艺在粮管所那是头一号的，你不用多，只要能学会他一成的本事，那绝对就能挑得起大梁了，再有就是……” －－－－－－题外话－－－－－－ 十一点才从医院回来，困死了，晚安，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