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1986》 第1章重生到86年的被窝里 “武江山~” “江山，你醒醒呀~” 耳边不断的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武江山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了几秒钟，紧接着，嗅觉也复苏了一般， 浓烈的白酒味儿跟酸臭味一起冲进了鼻腔， 他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女孩是谁，就觉得胃里翻涌的厉害， 扒着黑乎乎的炕沿把头往外一伸，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 “你没事吧？” 身边的女孩很是担忧，武江山紧闭着眼睛，头和胃都难受的不行，却摆了摆手， 醉酒而已，自从他整了个海鲜大排档，当了个小老板之后，一个月倒有十天八天要醉在酒桌上， 这两年，他都习惯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这是又喝到了哪个女人的床上。 等等...... 床？炕？ 武江山睁开眼睛，眼前就是黑乎乎磨得油光发亮的木头炕沿， 再远点的地方，一条长凳上面，燃着半根红蜡烛，是整间屋子唯一的光源， 借着这点光亮，武江山慢慢扭过头，躺在他身边，不，是跟他躺在一个被窝里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漂亮，高鼻梁大眼睛，嘴巴小小的，睫毛特别长，纯纯的一个娃娃脸， 可藏在破被子下若隐若现的那一抹白腻，却似乎和脸蛋形成了反比。 武江山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很是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极品的妹子了？ “江山，你好点没有？你，你还看吗？”女孩见武江山直勾勾的盯着他，害羞的把破被往身上拉了拉， 她一说这句话，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冲了出来，武江山猛然瞪大了眼睛，一骨碌爬起来，目光在这间房里扫了一圈， 昏暗的破土房家徒四壁，墙面和棚顶糊着乱七八糟的纸，屋里除了地上的长凳就只有身下的这一铺大炕， 炕上乱七八糟扔了一堆衣裳，炕尾一扇木头窗，挂了一张黑漆漆的破帘子挡风... 这不是仲大古家么？他初中高中时期，用来干坏事的秘密基地吗？ “江山，你咋了？”女孩被他吓到了，抬头正对上他光着的身体，急忙害羞的捂住了脸不敢看。 武江山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微微发福的啤酒肚没了，两条刺龙画虎的大花臂也没了，身上那些坑坑洼洼的疤也都没了。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又确认了一遍：“你是，张..丹娜？” “你啥意思嘛？你不是想看看嘛，要看你就快点，我待会还要回去呢。” 张丹娜以为武江山又在逗她，两人衣裳都脱了，他还能不认识自己么？顿时又羞又臊的发了小脾气。 武江山彻底傻了眼，在仲大古家，还跟张丹娜一个被窝， 他抬起双手，狠狠扇了自己俩大嘴巴， 疼！但是眼前的景象没变，这不是做梦！那这是怎么回事？他回到了高中时代？回到了86年？ “武江山，你干嘛打自己啊？” 张丹娜稀罕武江山，稀罕的不行， 要不然，在这个流氓罪会被判重刑的80年代，她一个高中女生怎么敢跟武江山脱光了衣服在被窝里互相研究异性身体？ 看到武江山抽自己嘴巴，可把她心疼坏了，也再顾不得害羞，急忙跪坐起来拉住了武江山的手， “你想干啥，我，我都答应你就是了，你别打自己呀。” 张丹娜羞羞答答的把被子掀开，少女美好的身体即便在这样脏乱的环境里， 也依然美得仿佛像一副画一样，武江山这样阅女无数到几乎麻木的老司机，瞬间就找回了青春时期的那种炙热的悸动。 从来都是行动派的武江山，此时却没敢动，反而心底一片冰凉。 86年，在好友仲大古家，跟张丹娜滚被窝，然后被张丹娜的爸爸张军给堵在了被窝里..... 被刻意藏起来的记忆，此时一波一波的涌现，武江山突然反应过来， 如果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岂不是说，张军马上就要来了？ “...糟了！快穿衣服！” 武江山着急忙慌的在炕上翻找着衣服，把张丹娜的衣裳也都扔了过去， 然后急急的往自己身上套裤衩子：“快穿，快穿，一会儿你爸要来了！” 张丹娜被武江山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她抓着自己带花边的小背心一边穿一边好奇问道：“你咋知道我爸会来？” 为啥知道？ 武江山一边套衣服一边苦笑，他怎么跟张丹娜解释，现在的这一幕，他曾经都经历过？ 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打个半死，然后像死狗一样的被拖回家， 也不想再一次让他的家人因为他的过错受辱，掏空家底来平息张军的怒火，只为了不让他因为流氓罪去蹲大狱。 武江山暗暗庆幸，他回来的正是时候，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张丹娜。”把衣服裤子穿上，武江山才安稳了些， 他心里有些复杂，就算他后来摘花无数，不知有过多少个女人， 张丹娜始终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初恋。 只不过当年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张丹娜就被他爸送到外省去了，武江山再没有过她的消息。 虽然后来许多年，武江山都刻意让自己去忘记这件事，但偶尔喝得烂醉如泥时，他都隐约感觉自己看见了张丹娜， 只是清醒之后才发觉那都是梦。 或许男人对初恋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情结，而他跟张丹娜这一次大胆的偷吃禁果造成的恶劣后果， 也成了武江山人生中解不开的遗憾。 看着眼前的这张嫩的能掐出水，既紧张又愿意让他为所欲为的清纯少女，武江山不舍的咽了咽口水， 现在重生了，他有机会弥补遗憾吗？ 武江山晃了晃脑袋，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机，他得先避免悲剧重演才行。 “张丹娜，你听我说，我仔细想了一下，刚刚我们两个人那样是不对的，我们还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你先回家吧，这么晚了，叫你家里人知道不好。” 说着话，武江山又帮张丹娜整理好衣服，给她背上书包，用最快的速度把她给推出了门。 张丹娜直到被推出了仲大古家的院子，看着武江山把院门拿麻绳死死缠上，才反应过来， “武江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丹娜，天不早了，你先回家，过两天我去学校找你咱们再说。” 武江山想想还是不放心，万一张丹娜告诉张军自己把她衣服都脱了，也难免要挨一顿揍。 “对了，你爸要是问，你就说来写作业的，别的事，可千万别说啊。” 第2章初恋女孩张丹娜 张丹娜一头雾水看着武江山逃似的冲回屋里去了，她小声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又不敢太大声怕邻居听到， 明明是武江山甜言蜜语的把自己给哄来了，这会儿又莫名其妙的把她撵出来， 想起刚刚武江山的举动，虽然他们没有越过最后一层底线，但武江山这样也颇有些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意思，张丹娜觉得很是有些委屈。 其实，她从初中就喜欢武江山了，武江山人长得精神，往那学生堆里一站，就能让人一眼注意到他。 他就像是一道光和火焰，是那么的肆意张扬，与众不同。 学校里的女生暗地里都在议论他，张丹娜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但那时候张丹娜不好意思跟武江山说话，直到两人上了高中，才有了接触的机会。 张丹娜家里条件好，穿的用的都是最时髦的， 不光是脸蛋好看，因为营养跟得上，身材发育的更好，所以她也是所有男同学们偷偷幻想的对象。 在80年代，那些被邓丽君的歌声打开了耳朵，也唤醒了被禁锢的心灵的少年们， 开始鬼鬼祟祟的做着他们认为最勇敢和浪漫的事，那就是往张丹娜的书桌里塞情书。 又或是借着问作业的机会，围着她说话，却不敢承认情书是自己塞的。 对于这样连看她都要偷偷摸摸的男同学，张丹娜根本看不上。 反而一脸自然的当着她和那些男同学的面，把她桌里那些情书，仿佛收垃圾一样收走的武江山，会让她心跳加速。 武江山很大胆，很霸道，也很坏。 他敢抱她，也敢在同学面前突然牵住了她的手，更是敢像今天这样，把她带到这里来... 张丹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不出拒绝武江山的话， 可能是因为他不用给她写情书，学校里的同学就都知道她张丹娜是武江山的。 她对武江山的喜欢，也是大胆而热烈的，只不过， 现在这样被莫名其妙的赶出来，还是让张丹娜有些不舒服，她不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武江山前后变化那么大？ 见喊不出武江山来，张丹娜脾气上来就准备解开院门上的绳子进去好好问清楚。 可这时候，身后小道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打着手电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张丹娜一眼就认出了张军， 顿时有种被爸爸抓到现行的局促：“爸，你咋来了？” 张军领着自家两个兄弟，皱着眉头看着院外的闺女，衣服头发都挺整齐，心下稍稍放松，但语气很是严厉：“大晚上你不回家，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张丹娜此时记起武江山的话，也算是没犯傻：“我来找同学学习，现在正准备回家的。” “哼，我看看你跟哪个同学学习？” 张军一把薅下拴门的绳子，推了院门就进了屋。 仲大古家三间土房，中间是厨房，两边各一间屋子，之前武江山跟张丹娜在屋里不干好事，仲大古就在另一间屋里翻来覆去的想要听墙角。 后面听到动静出来，武江山都给张丹娜撵出去了。 张军直接进了点着蜡烛有亮光那屋，看见武江山跟仲大古两人坐在桌边，一人拿了一本书在看，桌上还有本子和笔啥的，看起来的确是在学习。 “哎呀，这不是张叔吗？您咋来啦？丹娜刚走，你们没碰上吗？” 武江山赶紧站起来，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张军盯着武江山看了半晌：“你是武屯的吧？” “是啊，叔叔您记性真好，我叫武江山，跟丹娜是同班儿的。” “以后学习趁天亮，还有，丹娜是女孩，你们都快上大学了，不是小孩儿了，尽量不要走的太近，影响不好。” 张军本能的就不喜欢武江山，倒也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武江山的长相，眉梢眼角都透着野气，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张军是干啥的？就是管治安的，经他手抓了多少个偷摸抢劫，投机倒把的？ 他觉得武江山身上，就有那些人的特性，眼珠子铮亮，生了一副刺头的模样。 这年头，像仲大古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是老实人的，才能给人好感， 不过，仲大古是真老实么？只有武江山知道他心里有多花花。 张军当然也看不上仲大古，因为他家上梁不正。 狐山镇不大，谁家出过什么事，基本上都能知道，看到闺女跟这两个小子在一块， 张军心里属实有点膈应，但他没抓到现行，也不会没事找事非要说他们有点啥，那是埋汰自家闺女呢。 他说了几句，见武江山态度不错，也明白他意思，还主动保证以后跟张丹娜保持距离，这才转身出了屋， 不过在走之前，还去了另一间屋门口拿手电照了一眼。 另个屋里，一股怪味，张军捂了鼻子，看炕上也算整齐，没有多心走出去了。 武江山一路送张军出了院子，看着他带着两个男人领着不断回头的张丹娜走远了，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这关就算是过了？真他吗的算是捡了一条命啊，太险了，现在只盼着张丹娜这傻妞回家以后千万别说秃噜嘴了， 就算张军回头再找来，他也不能承认。 子弹上了膛，可毕竟没真发射不是？他有底气，谁来也不怕。 把院门重新关好，绑紧，武江山推着探头探脑的仲大古进了屋。 “江山，咋回事啊？张丹娜她爸怎么找来了？” 之前武江山疯了似的叫他用最快的时间去收拾屋子叠被，他都忍住了没问，现在看武江山放松了才问出来。 “我咋知道，艹，吓死老子了。” 这事武江山也没法跟仲大古解释，就像做梦一样，可偏偏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 不过，他这就算是改变了命运吧？他今天没有睡张丹娜，没有被张军堵被窝，那么后面的事就都不会发生。 武江山心中有些激动，习惯性的摸了摸兜，啥也没摸出来才恍然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染上烟瘾。 吧唧吧唧嘴，看向仲大古， 这个时候的仲大古，黑瘦黑瘦的，头发跟狗啃的一样，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灰褂子，里面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仿佛漏洞装一样的跨栏背心， 根本遮不住他那黑乎乎的一身排骨。 下身一条蓝布裤子，挽着裤脚露出了黝黑的脚脖子，脚下踩着一双露脚指头的解放鞋.... 武江山脑子里那个连落脚的窝草都没有，因为盗窃反反复复几进宫，还不到三十就佝偻的像个老头一样的身影， 跟眼前年轻的脸庞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再见到最好的朋友，武江山心中百感交集，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仲大古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仲大古傻呵呵的笑：“江山，你运气真好，刚才再晚一点就叫张丹娜她爸给堵屋里了。” 武江山也跟着笑：“可不是，我运气真好。大古，你运气也好。” 第3章好哥们仲大古 仲大古跟武江山不一样，他是城镇户口，武江山是农村户口。 只不过，他这个城镇人比武江山这个农村小子，过的可苦多了。 仲大古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他没妈，就一个爸，是镇里出了名的偷鸡摸狗之徒， 早些年因为盗窃时被人发现，刺伤了人被抓进去了， 那时候正赶上严打，判的很重。 80年代，提倡计划生育才没几年，家家户户孩子都多， 仲大古一个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他爸又是那么个名声，所以他家里的亲戚没一个肯收养他的。 十来岁的仲大古自己守着这三间土房，自己找吃的，把自己给养大了。 武江山到镇里来上初中的时候，才认识的仲大古， 那时候，他以为这是无家可归的小叫花子，放学路上经常看到有同学欺负他。 比如骗仲大古去吃生青蛙腿和虫子，他吃了，就给他糖或者馒头。 仲大古有时候真的会吃，可那些人只是骗他，看他吃掉那些恶心的东西，给他的糖纸里包着的是小石头， 看他打开假糖的傻样，围着他哈哈笑，骂他傻子。 武江山从小就是个皮孩子，但他的调皮不是干这么幼稚的事， 所以有一天他看到一群同学把仲大古领到河沟子里，把他推进提前挖好的泥坑陷阱里时， 武江山就跳下去把那一群人都给揍了。 他一个打好几个，偶尔也会被打倒摔进河沟子边上的臭泥滩里，不多时就滚成了一个泥人。 泥坑里的仲大古一边看一边傻乎乎的笑，然后爬出泥坑，捡了块石头冲过去拍到了把武江山按在身下的那人头上...... 那之后，仲大古就再不搭理其他逗弄他的人了，只有武江山叫他，他才跟着走。 而他家里这三间土房，也成了武江山在镇子里的秘密基地。 只可惜重生前的武江山作的昏天暗地，根本没有能力去拉大古一把， 等到后面他幡然悔悟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辜负了太多人的期望，想要洗心革面，也已经物是人非，难以从头了。 眼下这种情形，就像是南柯一梦，武江山心中有的只是被幸运之神砸中的激动，这一次重来，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和大古再重蹈覆辙。 “大古，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做了什么梦？” 仲大古一边小心的吹熄一根蜡烛，只留了短短的一小截继续烧着，一边心不在焉的问。 武江山盯着那个微弱的小火苗，被仲大古的呼吸吹的左右摇曳，一时感慨万分， “做个了噩梦，幸好，现在梦醒了。” 仲大古永远不会明白武江山此时的心情，他反而更好奇之前武江山跟张丹娜在屋里做了什么。 昏暗的房间里，仲大古贱兮兮的凑到武江山跟前，伸出两个大拇指比划着：“你刚才到底看没看到？你俩有没有...嘿嘿。” 武江山伸手用力揉了揉仲大古的脑袋：“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看的女人，让你关上门，点着一百瓦的电灯，光明正大的看。” 仲大古傻乎乎的笑，狐山镇里好些家已经都用上电灯了，但仲大古觉得自己肯定交不起电费，就没有拉电线， 他不太相信自己能点的起一百瓦的灯泡，却相信武江山能给他找一个愿意跟他钻被窝的女人：“最好能像张丹娜那么好看的。” 在他眼里，家庭条件好，能穿洋裙和小皮鞋的张丹娜就是他永远高攀不上的女神了。 武江山笑仲大古傻，却不能笑他土气， 毕竟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女孩里面穿的背心是半截的…… 那根短短的蜡烛点不了多久，仲大古家连电灯泡都没有，更不可能有电视看了， 两人早早就熄灭蜡烛躺下了，仲大古很快睡着，武江山却回忆着过去久久不能入眠。 武江山的家在离狐山镇十几里外的武屯， 整个狐山镇下辖十八个村子，只有狐山镇里有初中和高中。 武江山能考上高中，说明他不笨，但上了高中之后，他就没了学习的兴致，彻底放飞了自我。 磕磕绊绊念到高三，去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 发生今晚的事情之前，他已经逃学在仲大古家住了好几天了。 所有学子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高考拼命，只有他，就没想过要参加，因此就等毕业拿个证书了。 学校的老师也已经放弃他了，甚至希望他不要去学校影响其他人学习， 家里的父母，也更是知道他烂泥扶不上墙，全力培养比他早十分钟出生的双胞胎姐姐武名姝， 姐姐是真没让家人失望，考上了京城的高等学府，却因为当初他跟张丹娜的这件事受了连累，断送了大好前程。 现在，他重生回来了，当年惹的麻烦也及时化解了，以后的人生，不再会像从前一样，姐姐也能顺利的去京城念书吧？ 可是其他人呢？ 其实一直让武江山最不能释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爷爷的去世。 记得张军拖着死狗一样的自己回到了家，要武江山的爸妈给一个说法， 在这个年代，一个正在读书的女孩被睡了，真正是个天大的事，如果被人知道了，张丹娜这一辈子也要被毁了。 张军就一个女儿，他心中虽然暴怒，却也不能不顾女儿的名声， 但若让张丹娜就此跟了武江山，他心里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张军是镇里边防派出所的，就这个流氓罪，他想让武江山蹲一辈子大狱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为了女儿，又只能把这事压下去。 最终，还是逃不脱花钱买平安，武江山睡了张丹娜，付出的代价，是武家掏空了家底，凑了五百块钱给张军。 五百块钱，在这个普通工人月平均工资只有三，四十的86年， 武家一个以种地为生的普通农家，需要全家不吃不喝攒上好几年才能攒够。 就算是这样，张军也并不满意，只是他也知道，武家再拿不出来一分钱了， 跟张丹娜的事，看似用五百块钱了结，实际上，在未来的许多年，张军一直都跟武家的人势如水火... 武江山翻了个身，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楚了，他记得就在今天之后的一个月，爷爷突然病倒了， 镇里医院看不了，可家里却连一张去省城的车票钱都拿不出... 所有人都说，要不是武江山惹了祸，把家底都败光了，老爷子怎么会连送医院的机会都没有？ 这句话，就像是扎在武江山心里的一根刺，过了许多年后，还会时不时的出来刺他一下。 他是武家孙辈里唯一的男丁，江山这个名字，就是爷爷取的。 可见老爷子对他寄予了多大的期望？ 可武江山却辜负了这份期望，被人死狗一样的拖回家，还是因为耍流氓，他很难想象老爷子当时的心情。 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意武家的名声被糟践， 说他是被自己气病，气死的，也不为过... 武江山觉得胸口憋闷，真希望此时手边能有一根烟。 他烦躁的坐了起来，惊醒了仲大古：“江山，你不睡觉干啥呢？” “大古，你想不想挣钱？” 武江山想明白了，老天爷让他这种人重生，就是为了挽回一切，改变一切，包括爷爷的命！ 去省城大医院看病，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没有发生赔给张军钱的事， 以家里现在的条件也只够去一趟省城做检查，后续的治疗还不知要花费多少？ 更何况，老爷子自己也不会同意把三个儿子的家底都掏空了给自己看病。 所以，赚钱，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仲大古打了哈欠：“想啊，上哪挣啊？” 武江山靠着墙，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哪都能挣，遍地都是钱。” 仲大古翻了个身，嘴里嘀咕着：“又做梦了...” 武江山在黑暗中咧着嘴笑了笑，他可不是做梦， 现在是86年，赚钱真的比二十年，三十年后要容易太多。 不过，他却没有时间来慢慢谋划，长远打算。他只想快点搞到一笔钱。 在一个月之内，不，最好是半个月之内，就能赚够带爷爷去省城检查和治病的钱。 具体需要多少，武江山还不清楚， 只能是越多越好，当年发病那么急，应该是心脏或者脑血管的问题，恐怕要做手术才行。 在这期间，他还要设法劝爷爷同意跟他去省城。 眼下首要的问题，他没有本钱，不管要倒腾啥，没本钱怎么拿货？ 武江山坐在黑暗里，静静的想着，棚顶有老鼠来回跑动发出的“砰砰”声， 又或是“咯吱咯吱”啃咬着房梁的声响，就像是在黑夜里进行着一场狂欢。 这场狂欢在黎明前终于结束，武江山一夜未眠。 “大古，醒醒。” 仲大古睁开眼睛，看了眼还暗着的屋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天都快亮了，别睡了，快起来，今天咱们得去弄点不花钱的东西...” “不花钱的东西？”仲大古坐了起来：“去哪啊？” 武江山露出一个笑意：“去苇塘，抓鱼。” 第4章下苇塘兜鱼摸蛋 苇塘是个好地方，就在镇子边上。 夏天这里有鱼，有虾，有蟹，还藏着野鸡，野鸭和水鸟。 秋冬时遍地的枯黄苇叶，又能搂回家烧火做饭。 武江山记得，再过二十多年，苇塘就成了湿地保护区，镇里的百姓再不能随便进去。 但现在，却可以随意进去捕鱼抓鸟。 两人没什么专用工具，在仲大古家翻出几根铁丝，找了一大块冷布缝了个深口袋， 口子拿铁丝圈固定，又吊了三根绳在铁丝圈上，提起来能保证口子平稳才行，然后绑了个挂钩。 仲大古家里穷的啥玩意没有，就剩半袋子土豆了，俩人在锅里呼熟了几个土豆一人啃了一个当早饭，剩下的装兜里，拎着口袋，拿了个水桶就出了门。 路上走到别人家院外，武江山偷着拔了根粗竹竿，这玩意一会儿有用，当钓竿使。 农村孩子小时候都下河摸过鱼捞过虾，因此早就练就了一套捕鱼的本事， 两个人没有自行车，提着东西走了快两个小时才走到苇塘里边， 武江山想着挣钱的事，也顾不得休息，赶紧找了个好位置把挂钩绑在竹竿上，捡了片宽叶子拴绳上当鱼漂， 仲大古拿了个土豆出来捏碎了扔进去，然后又捡了块石头放到布袋里面，好让袋子沉下去， 下了布袋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抬，两人也没闲着，继续往深处走，去寻摸野鸭蛋去了。 “江山，你赚了钱想买啥啊？这里的鱼也不值钱，你想挣钱，还不如咱们去扒拉铁渣了。” 武江山一早把他叫起来下苇塘，仲大古也没一点埋怨，他以为武江山是想要买什么东西， 两人之前也为了买吃的解馋去想法子挣过钱。 苇塘里的鱼虾，谁家想吃就自己来钓，所以没什么人会愿意花钱买的。 捡铁渣虽然一斤才几分钱，但扒拉一天也能挣上几毛。 “哎，那能来得及么？我需要好几百块。”武江山合计着，加上来回车费，有个五六百差不多就够了，先去把爷的身体检查了再说。 仲大古惊讶的张着嘴，好几百？他想都不敢想。 “我爷身体不好，我想攒点钱带他去省城大医院看看。” 听武江山这样说，仲大古才明白：“江山，你真孝顺，不过咱们靠卖鱼啥时候能攒够？” “没事，我有办法，咱们先整点试试，不行再说。” 武江山昨晚想了一夜，他没什么本事，吃喝玩乐倒是一流， 重生之前混了好些年，后面想着年龄大了，不能老游手好闲，就弄了个路边摊大排档， 起初只有一个小小摊位，两三张小桌，就他自己忙，炒菜洗碗，收钱收拾桌子都是他自己干， 后面扩大了些，有二十几张桌子，还弄了个店面，搞起了海鲜大排档。 所以，他做菜的手艺不错，只是起步太晚了，竞争激烈，很难更进一步。 在遍地都是小吃摊的未来他都能靠这点手艺挣钱，难道在这样全民刚刚能吃饱饭，食物种类匮乏的86年就征服不了他们的味蕾吗？ 思来想去，狐山镇这地方，也就苇塘里有点宝贝，还不用花钱，正好解决了他现在兜比脸干净的窘迫。 来这里弄点小鱼小虾小贝壳，武江山觉得凭他的手艺，怎么做都能好吃， 在这个时代做小食摊相信没人能比他强，唯一担心的就是做街边小吃没人敢尝试。 狐山镇这种地方，改革开放后的飞速发展在这里仿佛被按下了慢速键，足足比大城市落后了至少十年。 如今省城应该已经有人开上私家小轿车了，但在狐山镇这里， 自行车还是家里的贵重大件，只有那些在大厂里工作的工人，攒上几个月工资才能买上一辆自行车，可有几个又舍得呢？ 像仲大古这样，家里连个电灯泡都没有的，在镇子周边的村子里也比比皆是。 个体户这个词，老百姓也只是通过家家户户挂在屋角的广播小喇叭里听说过，根本不清楚代表着啥。 真正开始了下海经商热潮的时期，是93年之后，大批工人下岗，连公务员都有不少下海经商的。 但在此时的狐山镇，普通老百姓谁会想着去做个体户呢？只有那些走投无路，吃不上饭的，二流子之类的人，才会去做。 拿着稳定工资的人，觉得自己端的是国家的铁饭碗，根本瞧不上摆小摊的。 周边农村的人，则根本都还没有那种做买卖的意识，自己种点小菜养点鸡鸭偷着进镇里换点粮票布票对他们来说就到头了。 毕竟，投机倒把这个词，现在还没有过时... 武江山敢做狐山镇第一个摆路边摊的人，就怕没人敢第一个尝他做的吃食。 不过行不行，总得试试，眼下光有食材还不行，想要东西好吃，少不了多放调料， 为什么现在的人觉得这些小鱼小虾不好吃，那是因为舍不得下重油重料， 就像什么田螺，小龙虾，其实就是嗦个调料味儿... 他跟仲大古两人兜比脸都干净，所以，还得先把调料钱给挣出来。 苇塘里野鸭子野鸡不少，没有猎枪很难空手抓到，野鸭蛋也不是谁都能捡到的，得有窍门， 这点，仲大古是行家，他以前没饭吃，没少来苇塘里找吃的。 在坝上走两趟，寻摸着芦苇少的地方，仲大古就能找到藏在下面的窝。 两人在这一片儿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捡了十几个野鸭蛋就再找不着了，这就是换调料的钱。 那布袋子下了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提起来了， 这是个需要技术的活，提布袋子不能太快，太快了冷布里兜的都是水， 容易把竹竿给压断了，提的太慢里面的鱼虾又容易受惊跑了， 所以，速度要均衡，还要稳，武江山把袖子撸起来，两脚岔开站稳了，托着竹竿开始慢慢往上抬， 冷布密实，水出的慢，所以往上抬的时候得费点力气， 也就武江山人高马大自己一个人就成了，换了仲大古那身板，都够呛能抬的动。 两人屏气凝神，一点点的把布袋子抬起来，等口子离了水面，就不怕里面的鱼虾跑了， 武江山动作稍稍快了点，往后退了几步，仲大古已经顺着坝梗下去抓了哗哗往外流水的布口袋往上抬。 等口袋抬到了坝上，里面水已经流出一大半了，剩下的武江山就倒进了水桶， 稀里哗啦的，又是鲫鱼又是草鱼还有青虾和泥鳅装了小半桶。 仲大古看了看，皱着眉头：“这也太小了。” “没事，换个地方再来一回，咱们弄一桶就回去。” 对武江山的话，仲大古从来都没有异议，提着沉甸甸的水桶和一兜子野鸭蛋就去寻摸地方了。 第5章卖鸭蛋辣炒鱼虾 两人在苇塘里一直待到过了中午才出来，浑身让蚊子给咬的全是大包， 到了家来不及收拾那些鱼虾，赶紧找了块胰子沾了水往包上蹭， 这土法子就是好使，蹭上去了，稍等一会儿就没那么痒痒了。 仲大古打了水收拾鱼虾，把鱼内脏挤出来洗干净搁一个盆里，小虾放另个盆里， 武江山翻了翻仲大古家的厨房，就翻出半包不知哪年买的咸盐和半罐子猪油，连酱油都没有，葱姜蒜更别提了。 把那十几个野鸭蛋拿旧衣裳一包，跟大古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他寻思了一下，这时间正是吃完晌饭上班上学的点，于是便跑去最近的一个针织厂的大门外。 狐山镇有两大厂，一个针织厂，一个食品厂，养活了大半个镇的人， 能进厂里上班，一个月三四十块钱工资，每年还有提升，对镇子里的人来说，算是十分稳定的好工作了。 武江山到的时候，上白班的工人们吃了晌饭正一波波的往厂里去呢， 他蹲到一个显眼的地方，把包着野鸭蛋的衣裳打开小心的平搁在地上，微微缓了口气， 站起身来扯了扯衣裳，开始瞄准了那些结了婚的妇女小声招呼， 不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吆喝，而是在这个年代，吆喝不一定就能招来人， 反而会让好奇的人不好意思过来买东西。 “大姐，大姐？买点野鸭蛋吧，便宜。” “哎大姐，野鸭蛋比鸡蛋有营养，您来几个？回去蒸给孩子吃...” 武江山这有点偷偷摸摸的样，像极了真有好东西， 两个女工一块过来，见是野鸭蛋，就问了问价。 “我给你们便宜，现在鸡蛋都卖一毛八呢，我这野鸭蛋就两毛吧，两毛一个...” “两毛啊，可有点贵，也比不鸡蛋大。” 其中一个女工扯了扯另一个女工，想要走。 武江山急忙拦了下：“姐，这玩意美容，美容知道吧？就是吃了有营养，气色好，那营养可不是鸡蛋能比的啊。” “净胡扯，吃个鸭蛋还能变俊了？”两个女工笑，这时候又过来两三个女工， 武江山一瞧，更是来了精神：“姐，能不能变好看，您买两个回去尝尝不就知道了，这东西啊，您买回去拿白酒洗了，裹上一层盐，现在天热，几天就腌好了，早上下稀饭，那可是人间美味啊。” “谁不知道咸鸭蛋好吃？叫你说的人都馋了，行了，给我装六个吧。” “好勒！”武江山动作迅速的捡了六个鸭蛋，他没东西装，那女工给了钱，小心把鸭蛋装自己布包里了。 “大姐，我傍晚还在这里卖独家秘制的小吃，到时候你们过来尝尝。” 鸡蛋鸭蛋不愁卖，野鸭蛋谁都知道是好东西，武江山卖的不比鸡蛋贵多少，价钱也合理， 再加上他长得精神，嘴也甜，剩下的鸭蛋没用多一会儿就全卖了，一共卖了三块四毛钱。 他把从仲大古家拿来铺鸭蛋的破衣裳一卷，捏着这三块多的毛票直接去了供销社。 朝天椒，花椒，八角，桂皮，香叶，白糖，大酱这里调料倒是不缺， 又发挥了厚脸皮加甜言蜜语哄的供销社的年轻阿姨们白给他找了两个玻璃瓶，打了一斤酱油跟一斤散白酒。 买完这些东西三块四就花掉了一大半，可还有葱姜蒜没买呢，武江山寻思了会儿，抱着调料回了仲大古家。 仲大古已经把那些鱼虾都处理好了，还呼了几个土豆，等武江山回来吃。 看到武江山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仲大古一脸惊讶：“你咋买这么多调料？这得啥时候能吃完？” 武江山也饿坏了，捡了个土豆皮也没扒就啃了一口，嘴里含糊着：“这点玩意能顶两天就不错了。” 仲大古看不明白武江山想干啥，自己也拿了一个土豆子蹲在一边咬， 他瞅着武江山买的大酱，有点馋，武江山就叫他拿了碗过来，给挖了一勺。 呼熟的土豆沾大酱，那可真是人间美味，仲大古差点连碗都舔了。 “大古，我看旁边那家，院里种了葱，你去要几根。” 仲大古赶紧摇摇头：“我要不来。”顿了顿，他朝外面望了一眼：“要不然你等晚上我去给你偷几根。” 武江山：“....完蛋玩意，两根葱也值得偷。” 武江山抹了抹嘴，从盆里捞了两条稍稍大点的鱼，捡了根草绳子给穿了，然后拎在手里， 直接出了门，上仲大古家旁边的院门口拍门喊人。 隔壁住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听到动静出来，隔着院门问武江山有啥事。 武江山笑呵呵的抬了抬手，把两条鱼给举起来：“大妈，家里今天炖鱼忘了买葱，我看您院里有，能不能拿鱼跟您换两根葱啊？” 拿鱼换两根葱？这有啥不能的？ 老婆子瞧武江山拿的鱼也够熬一锅汤了，二话没说就去拔了几根葱， 武江山在外面又喊了一声：“大妈，您家要是有蒜头也给几瓣吧。” 老婆子不怎么乐意，不过葱都拔了，也不能又说不给了，回屋又去拿了一整头蒜。 武江山得了葱和蒜，乐呵呵的回屋了，朝仲大古比划了一下，仲大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材料都备得差不多了，还差点啥也无伤大雅， 武江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寻思着现在就开火，傍晚前赶得及先卖一回。 于是撸起袖子，开始洗锅，切葱蒜，调酱料， 仲大古在一旁看的热闹：“江山，我能干点啥？” “你帮我烧火。” 现在没有燃气灶，就是烧稻草和柴火的土锅灶，仲大古家则是烧自己去苇塘搂的苇叶，加山上捡的树枝子。 武江山叫仲大古给他烧火，他把仲大古家那半罐猪油扣了一半倒锅里了。 等有了钱，还得去买些豆油回来，这猪油的口味还是差点，颜色也不如豆油好看， 也幸好是夏天，要是天冷点还不得凝了？ 仲大古一边听武江山的吩咐控制火力，一边看着武江山动作娴熟的下料，炸油，炖鱼，炒小虾， 不多时，整个屋里飘着一股香味，只不过这香味还带着辣气，呛的仲大古直打喷嚏。 很快，一盆盆红彤彤，油亮亮的鱼虾出了锅，光看着就觉得一定能好吃。 第6章第一次摆小吃摊 武江山拿了个碗，捡出几条小鱼和小半碗虾，塞给仲大古：“吃，尝尝我手艺，吃完了咱们去卖。” 仲大古咽了口水，拿筷子挑了块鱼肉，入口又鲜又辣，顿时两眼放光， 几口下去，这嘴里还有些甜丝丝麻酥酥的。 “怎么样？”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比肉还好吃，要是有点大米饭就好了。” “嘿，你这么说，我就有信心了。” 武江山乐了，这可不就是下饭神器，也是下酒的好菜。 仲大古家像样点的盆全用上了，一盆辣酱炖杂鱼，半盆辣炒河虾，现在没有塑料袋就再拿两个盆给罩上， 然后拿几件干净衣裳给包着，叫仲大古扛了他家的破桌子，拿上几个碗俩人就出发了。 把桌子架在今天他卖鸭蛋那地方，把盆子给摆上，刚准备好没多久，针织厂就下班了。 先头买过鸭蛋的几个女工一看武江山又开始卖别的，不用招呼就过去看， 走到近前就闻到一股香味儿，这味儿香辣香辣的，让人闻着就有食欲， 再看盆里，鱼肉，小虾都浸在红彤彤，油亮亮的汤里，看着更让人馋了。 “小伙儿，你这是炖鱼？怎么卖啊？” 有人问价，武江山很高兴：“大姐，瞧见这大碗没有？一块钱满满一大碗，鱼和虾都一个价，您可以掺和着买。” “一块钱？这么贵？” 本来还挺想买点的几个女工一听就想走，一块钱能买一斤肉了，谁买这个啊？ 武江山一看要价把人要跑了，急忙拿碗夹了两只辣炒河虾和一小段炖杂鱼递了过去。 “哎，大姐别急着走啊，先尝尝，不买不要紧，你先尝尝味儿。” 一个穿着厂里制服的女工，半信半疑的接过了碗：“尝尝不要钱吧？” “害，就是请您几个大姐吃一碗算多大事？” “你这小伙儿挺会说话的。” 武江山动作麻利的又拿了两个碗，往里夹了一些鱼虾，递给另外几个人：“碗带少了，将就下，大家都尝尝咱的手艺，独家秘制酱料，放足了油水慢炖出来的。” 不要钱的东西，尝尝也没啥，最开始接过碗的那个女工夹了只小虾咬进嘴里，口中立刻充满了鲜香。 另外几个人一人也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就亮了，这味儿...也太好吃了吧？ 狐山镇是北方沿海地区，这边的人没南方人那么能吃辣， 因此武江山没放那么多辣椒，吃进嘴里只有一点点淡淡的辣味，混着炸过花椒的油酱汁，麻酥酥的又鲜又香，不断刺激着味蕾， 现在家里生活比以前好了，可一家好几口人，谁家也不能天天大鱼大肉，这肚子里还是缺油水， 这些鱼虾都浸在油汁里，好吃的让人停不下来。 酱料香，油香还有新鲜鱼虾的鲜味混到一处，就连沾到手指头上的汤水，也忍不住舔进嘴里。 武江山也没吝啬，给不少人都尝了，今天能卖多少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把市场给打开。 他舍得下料，还能有不好吃的？别人家做鱼做虾，哪个舍得放这么多调料和油？ 只要尝了一口，就得还想着这味儿。 “能不能便宜点啊？”一个女工一连吃了几只小虾，感觉越吃越上瘾，可也拉不下面皮再要一些。 “姐，您带饭盒了么？要么这样，甭管您多大饭盒，一饭盒一块钱，您买五毛钱的也行，我多给装点。” 跑来工厂门口卖，最大的好处就是，这帮工人上班都要自己带饭盒呢， 这年头也没个塑料袋和一次性餐具，卖这样的东西还就得自己带饭盒和碗来装。 “行吧，那就给我来五毛钱的。”有人开了头，见武江山给盛的真不少，便都准备买些来尝尝鲜。 “哎，小伙儿，给我来一块钱的吧，这味道真不错，晚上拿回去给我家那口子下酒正好。” “那我也来一块钱的吧，你可得多给我一点啊，中午我还跟你这买鸭蛋了。” 尝过的不管是买一盒还是半盒，都掏了钱，又后来的见大家都在买也忍不住要一口尝尝， 武江山跟仲大古准备的这两盆鱼虾，没用半个小时就被抢光了， 针织厂里的工人多，很多后面出来的还没买上，还有些尝过了心疼钱没舍得买， 可见卖光了还有点后悔，直抓着武江山问下回还卖不卖了？ “卖啊，大哥大姐，咱们以后天天中午和傍晚在这儿卖，您们吃好了再来，自己带个碗或者饭盒，一块钱甭管您多大碗我都给装满咯！” 鱼虾掺着，除去武江山免费让大家尝的，两盆一共卖了十一块五毛钱。 仲大古全程没帮上忙，他嘴笨不会说，也不好意思像武江山那样去说， 不过武江山弄的这些东西真的能卖钱，还卖了十一块五，这事让仲大古很是意外。 他没想到真有人会花一块钱买这么一碗杂鱼吃。 更没想到，做出的这两盆还没够卖？ “江山..这玩意真能挣钱啊？” 仲大古有些兴奋：“江山，明天咱们多去弄点鱼来卖。” “干嘛明天啊，今晚就去。” “今晚？” “嗯，晚上咱们抓嘟噜蟹去。” 仲大古想说那玩意一点肉都没有，没啥可吃的， 但又一想，江山都能把杂鱼和虾做的这么好吃，就今天这汤泡了嘟噜蟹味道也绝对好。 “江山，你真有本事，你啥时候学的做菜啊，做这么好吃？” 武江山拍了拍仲大古的肩膀：“天生的，牛逼吧？等下回多做点，让你好好吃一顿。” “别，先卖钱给你爷看完病我再吃，嘿嘿。” 两人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回家，武江山有心犒劳下大古跟自己，可惜天黑了，供销社都关门了， 只好又呼土豆解决晚饭问题。 填了肚子之后，两人开始准备东西去抓嘟噜蟹， 抓嘟噜蟹其实特别简单，背个桶拿个手电或者瓦斯灯去泥滩上捡就行了，只可惜仲大古家连个手电都没有，更不可能有瓦斯灯了。 照亮的只有蜡烛，蜡烛容易被吹灭，但对他们这样的孩子来说， 解决这种问题根本就不算问题，院里角落扒拉出两个仲大古以前捡的破罐头瓶子， 碎裂点口子都不要紧，拿绳子一缠，往小棍上一拴，把蜡烛粘瓶底，提起来就是个简易的防风小灯笼了。 其实要是有齐整点的玻璃就更好了，四面一粘，做的灯笼又好看，光亮又足。 第7章半夜抓嘟噜蟹子 两人没自行车，要往苇塘深处走，得走好一会儿呢， 整理好东西，穿上长袖衣裳长裤子，扎紧了裤腿一人背了一个桶子提着玻璃瓶就急急的往苇塘方向走。 夜里的苇塘黑乎乎的，就算是有月光，那一片片的阴影也像是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不时有水鸟或是其他什么动物突然弄出声响，要是胆小的人保管得被吓掉几个魂。 武江山跟仲大古都是胆大的，两人在苇塘里穿梭，偶尔仲大古还贴着岸边下到坝底去摸野鸭蛋， 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捡蟹子的泥滩边上。 嘟噜蟹是一种小螃蟹，壳有点方，也只有狐山镇这边北边沿海的地方才产这个东西，去到外地都没人见过这种小螃蟹。 这玩意可以炒着吃，也可以腌着生吃，没多少肉，就是嗦个味儿，不过味道却相当不错。 嘟噜蟹只有晚上才出洞，满滩都是，一片片的到处跑， 有趣的是，灯笼的亮光把它们在泥滩上的小小泥包洞穴晃照出影子来，它们就会被影子误导，花了眼找不到自己家了， 所以满滩的小蟹子到处乱窜，硬是找不准洞口钻回去， 这个时候，只要弯腰一个劲的往桶里捡就行了。 武江山跟仲大古两个人一直捡到桶里都装不下了才罢手，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螃蟹好抓，但在泥泞的泥滩上一直走，一直弯腰也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活。 所以只要不是特别馋这个，也没啥人来花力气和时间在大晚上的跑苇塘里抓这没肉的小螃蟹。 两人又累又饿，浑身是泥的提着沉重的桶子往回走， 仲大古掏出两个野鸭蛋来，给了武江山一个， 哥俩把鸭蛋磕破，就这么生着倒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生野鸭蛋很腥，但到底是补充了体力，两人一口气走回了仲大古家，把螃蟹倒大盆里， 粗略估计差不多能有三十多斤。 找了木板盖上，拿砖头压着，又提了水在院里把身上，脚上的泥给简单的冲了冲， 给身上的蚊子包都涂上肥皂，就一头扎到炕上呼呼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武江山晃了晃木木的脑子，只觉得腰酸背疼，看了眼一旁死猪似的仲大古，没叫他。 下了地到厨房去掀了木板看，大盆里的小蟹子还都挺精神的，立刻就钻出来好几只。 武江山手忙脚乱的给抓回去又把板子压上，然后看了看空落落的厨房和仅剩的那几个土豆子，只感觉胃里泛酸。 把锅和盆洗出来，武江山开始炒嘟噜蟹，昨晚大古摸到的野鸭蛋还剩两个，被他给放到锅底坑边上烤了， 心里寻思着，卖完中午这一波，怎么都要去买点粮了，要不然哪有力气去苇塘？ 三十多斤的嘟噜蟹把剩下那点红辣椒和调料全放进去了，用了剩下那半罐猪油加大酱，加了散白酒，炒的红彤彤的，油滋滋的，那鲜香味儿顺着厨房飘出去老远。 把旁边院里的人都给香出来了，武江山看见昨天那老婆子在门外张望， 拿大碗盛了大半碗送出去：“大妈，昨天谢谢你的葱了，炒了点嘟噜蟹，不嫌弃拿回去尝尝？” “哎哟，这蟹子炒的真香，这得放多少油啊？” 老婆子有些不好意思，嘟噜蟹她也爱吃，但家里儿子懒，不乐意大半夜去泥滩抓， “没事，邻里邻居的，也不算啥好东西，您别客气。” 听武江山这么说，老婆子就接了：“哎哟你这小伙儿真会说话，那我回头把碗给你送过来哈。” “哎，不急。” 武江山回了厨房，把炒好的蟹子盛出来，仲大古也起来了，见武江山都干了这么多活，急忙在一边帮着装盆， 他不时的抬头看武江山，只觉得武江山这两天有点不一样了，突然这么会做菜，说话办事好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 不等他想好怎么问，隔壁老婆子已经把碗送回来了， 不但给刷干净了，还又拔了一小捆葱给拿来了。 武江山谢了又谢，拿着空碗和葱回来，朝仲大古比划了一下：“看吧，咱又省了买葱的钱。” 仲大古挠头傻笑：“要不，我也给院里收拾收拾，种点小葱小菜？” “早该这么整了，等回头咱这生意稳定了再弄。” “嗯，江山，今天就卖这个啊？你准备卖多少钱一碗？” “还卖一块呗，不过我自己去卖就行，大古，咱俩分工吧？白天我自己去卖蟹子，你去苇塘端鱼，再多捡点蛋。” 仲大古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他嘴笨，也抹不开脸儿， 去摆摊就只有武江山在那卖，自己都帮不上忙，现在分工正好。 “行，江山你放心吧，我今天多带个桶，多弄点鱼回来。” 武江山瞧瞧仲大古那干瘦干瘦的小身板，摇了摇头：“太多了你也拿不动，来回走两三个小时的路呢。” 把锅底那两个烤鸭蛋扒拉出来，跟仲大古一人一个分着吃了，两人就准备出发了。 昨天用来压蟹子的木板给刷干净了，底下装一大盆，中间架上木板，上面又放一小盆，然后把书包给倒空，装上两个大碗，筷子， 也就武江山力气大，把书包挂身上，抱着这些个装的满满的盆出了门，临走前又嘱咐了仲大古，叫他别带黑，三四点钟就回来。 仲大古收拾好厨房，没听武江山的，到底是拿了两个水桶和捕鱼的那些东西，灌了一瓶水也锁了门走了。 武江山去了针织厂门外，这个点针织厂刚好下班， 武江山到的时候，还真有好几个昨天买过鱼虾的老客在等着了。 “你怎么来这么晚啊？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卖了呢。” “就是，我家孩子昨天就着那鱼肉吃了一筐饼子，都还吵着吃呢，昨天买少了，今天我可得多买点。” “哎？今天没有鱼虾了啊？怎么是嘟噜蟹了？” 武江山被一群工人围着问，他把木板垫地上，大盆，小盆往上面一搁， 抹了把脑门的汗才有机会说话：“大哥大姐，还是老样子，先尝后买哈。鱼虾明天还有。” 虽然有不少人等着来买鱼虾，但尝了嘟噜蟹子也一样掏钱买了， 辣炒嘟噜蟹卖的很顺利，武江山都没怎么费口舌， 你怕不好吃？你尝一个？ 你觉得贵？来来免费给你尝几只，吃完你不买也行。 第8章去供销社买粮 平日里吃惯了淡口的突然尝过了武江山做的小吃，新奇的口感绝对会让人流连忘返。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人模仿他的做法，武江山也不怕，他这可不是放点辣椒放点酱那么简单。 都说一个人做菜一个味儿，哪怕用的调料相同，做出的菜吃着也不同， 更何况，武江山重生前靠的就是这秘制辣酱汁才能把生意干的稳定又长远，他自己研究的配方，不怕有人能做出相同的味道来。 不出所料，今天来买的人更多了，还都提前洗好了饭盒出来装。 不管多大饭盒，统统是一块钱一盒，看似好像武江山吃亏，但其实嘟噜蟹这种东西有腿儿支棱着，压不实，一盒装不上一斤。 辛苦一晚上抓的嘟噜蟹，一会儿功夫就卖光了， 武江山拎着两个油乎乎挂着酱汁的空盆，包里装着鼓鼓囊囊的毛票，感觉身上的疲累全都扫光了。 回到家，他把盆和木板扔到厨房，进了屋先把包里的钱全倒出来了， 满满一堆，大多是一毛两毛的毛票，所以看起来真是不少。 清点了一下，加上昨天卖的钱，现在一共有44块9毛了。 现在工厂上班的工人，一个月也就赚这么多，两天时间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资，不算少了， 可武江山还是觉得这钱赚的有点慢，不过眼下只有他跟仲大古两人忙，条件在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把钱叠好装兜里，武江山翻出了仲大古家装粮的布口袋，里面一粒米都没了， 想着还得买油和其他调料，又找了几个瓶子给洗干净了扔到布包里， 身上的衣服全是干了的泥点子，武江山也顾不上了，简单抹了把脸就拎着布包走了。 他得买点粮了，卖小吃既然行得通，那就要跟仲大古累上一阵子了，成天吃土豆子肯定不行。 武江山是农村户口，自家的粮都不够吃，还得去换粮票，更不可能给他了。 仲大古虽然是城镇户口，但他家里情况特殊，领的那点定量粮根本不够自己吃，俩人手里是一张多余粮票都没有， 武江山一边儿往供销社走，一边摸了摸兜里的那一叠钱，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多花几毛买点‘加价’粮了。 供销社门外排着长队，武江山这才想起来明天是周六，放假的放假，休息的休息， 每天供应的物资有限，不少人都提前来买点肉和蛋之类的，好留着明天一家人改善生活。 武江山没票儿，排队也没用， 他站在边儿上看了一会儿，正寻思着要不买点不用票儿的现成食品， 就看见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缩头缩脑的在人群边上转悠。 这人，武江山认识，叫孙友忠，重生前镇里有名的二流子， 武江山后来在镇里开大排档的时候，他都四十多了还舔着脸去帮忙呢，就为混口吃喝。 但现在孙友忠混的还不错，因为他家里有个亲戚在粮站上班，有关系能从私底下淘换到不少粮票， 他就偷拿家里的粮票出来卖，这些事，重生前孙友忠在他的摊位上喝酒时，没少吹嘘。 要买粮票，找孙友忠就行，不过孙友忠现在并不认识武江山， 以武江山对他为人的了解，现在去跟他买粮票，并不划算，搞不好还会被讹上。 眼下挣钱是最紧要的，武江山不想惹什么麻烦，于是就直接从后面拐到供销社里头去了， 过了一会儿，拎着两瓶豆油，五斤左右的碎米还有一布兜子的调料从供销社离开了。 不管是什么时代，只要有利益可图，就总有人会冒点险，更何况，没粮票可以加钱买粮，也是允许的。 只不过，私底下去找供销社里的售货员，能比在柜台上买每斤便宜那么一两分。 武江山现在是穷得叮当响，这一两分钱他也得好好算计。 拎着东西回到仲大古家，大古还没有回来，武江山就知道这家伙八成是没听他话。 把东西归拢好，武江山搓了搓脑袋，他跟大古两个人，总这么靠一双腿来回走，谁也受不了， 走一个来回要花最少两个小时在路上，一个人也就能提个一两桶，想要在半个月挣上几百块，这么一桶桶的往外拎，根本不够卖的。 所以，还是得有辆自行车啊。 买一辆自行车要一百多块，武江山就算是挣出自行车的钱了，也是舍不得买， 现在谁家有一辆自行车，都当宝一样， 他想着认识的人里，有自行车还能借给他随便用的，就只剩一个张丹娜了。 想到张丹娜，武江山就有点蛋疼，重生前的事，怎么可能没有阴影， 好不容易避免了悲剧，现在还得去找她么？ 跟张丹娜说过两天去学校找她，本来也是个托词而已。 现在想想，要是让他就这么把张丹娜给放弃了，还真是挺不甘心的， 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这要是以后被别人给睡了，光是想到这点就觉得呕的慌。 眯着眼睛合计了一会儿，武江山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把门一锁就走了。 不就是借个自行车么？重活一回他怎么还往回缩了？ 武江山出了门往一中方向去，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现在这条件， 张军当然瞧不上他，虽然他也不在乎张军怎么想，但自己现在的确没有跟人家抗衡的手腕。 那他缓缓就是了，并不一定要放弃张丹娜，也不必非要跟张军对着干。 他已经不再是重生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想的傻小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其实也能理解张军当年的心情， 自己一个农村户口的穷小子，还不上进，在他眼里估计就等同于二流子， 一个二流子把本应拥有大好前程的张丹娜给睡了，无疑于自己精心养的闺女让猪给拱了，让狗给啃了... 走在大街上的武江山对自己的想法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吧，做人一定要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张军，也会气死的。 那就缓缓吧，对于张丹娜，他早晚还是得拱，放弃不了。 武江山摸了摸略微有些长长了的短发，这一回，他可不是光想着裤腰底下那点事儿的愣头青了， 他要把张丹娜，连窝一块儿端走....气死张军那老小子！ 第9章亲姐武名姝 狐山镇一中，整个镇子加周边十二个屯子中，唯一的一所高中。 在80年代，大门还不是电动的，教学楼加上学生住宿的地方，一共也才三四栋贴着马赛克瓷砖的老楼，加两排平房。 被一圈粗糙刷了白漆的石块墙给围住。 武江山到一中门口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多钟，学生都在楼里上课呢。 武江山也是一中的学生，只是这种过了好多年又重生回来的感觉太奇妙了，是真正的隔世啊。 他正感慨着，就见大门旁边的小屋里，出来个五十多岁，戴着解放帽的老头朝他喊：“你干什么的？” “哟，徐老头，来迎接我呐？” 武江山眯着眼笑，看大门的徐老头，还是记忆里的那副样子，恶狠狠的瞪着俩眼珠子，走哪都拎个胶皮棍。 老徐头一听，走近了仔细打量了一下武江山，随后一拍胶皮棍：“我还当是哪里来了个二流子？” “哈哈，徐老头你别急，再过几个月我就正式上岗了。” “上岗啥？” 老徐头没明白，武江山哈哈大笑：“上岗当二流子呗。” “啧啧，你这小子，真是不学好，要进去就赶紧的吧。” 老徐头见是武江山，就背着手往回走了，他还是一中的学生，总不能不给他进学校。 虽然这小子总是没大没小叫他老徐头，不过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武江山乐呵呵的应了，小跑着从老徐头身边窜了过去直奔教室楼。 高三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教室里每个人都在埋头苦读，走廊上没一个随便走动的闲人。 武江山去自己班级找张丹娜前，想到重生回来，还没有真正的见一见家里的亲人， 忍不住先跑去一班，在门缝那里偷偷看了眼正在学习的武名姝。 武名姝跟武江山是双胞胎，两人长得有些像，都是浓眉单眼皮，但武名姝的眉眼就长得柔和多了。 她就比武江山早出生那么十分钟，却因为担了个姐姐的名头，一辈子都在为武江山付出。 重生前的武名姝因为武江山，考上了大学也没有去念， 为了还家里的欠债，嫁给了邻村一个条件还不错的男人，但那男人是个渣男，生活作风十分混乱，对姐姐也不好。 武江山知道后，去教训过几次，可也没占什么便宜，每次他一走，武名姝在婆家就过的更艰难。 记起从前的武名姝，才三十多就长了白头发，苍老的像四五十岁一样，看起来死气沉沉。 而此时的武名姝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坐在教室中间位置，穿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蓝布裤子，乌黑的头发梳得光溜溜的，露出个大脑门，编了一条辫子在脑后。 跟张丹娜一对比，看起来真是土的要命，却让武江山看得双眼湿润。 “名姝，你看门那里，是不是你弟？” 武名姝身后的女生发现了武江山，偷偷在后面拿笔尾捅了捅专心背题的武名姝。 武名姝一抬头，果然对上了武江山的眼睛。 被发现了，武江山从回忆中惊醒，他就想来偷偷看一眼，可不想被他姐抓住，急忙抹了把眼睛转身想逃， 可武名姝已经先一步跑出来了，从后面一把薅住了他的衣裳。 “武江山，你可真本事啊，无故旷课好几天，你们班主任都问我好几回了，你干脆等高考完再来好了。” 武江山回头，嘿嘿笑了声：“姐。” 武名姝这才发现，武江山眼睛红红的，她微微一愣，又注意到武江山浑身脏兮兮的，不由得皱了眉， “你又跟人打架了？” 这是教室门口，武名姝不想影响别人，抓着武江山的衣裳，把他拽到了楼梯拐角才松手。 “说吧，又惹什么祸了？这几天你没来上学，也没回家？” 看着眼前充满朝气的武名姝，对比记忆里那张早已对人生不抱任何希望，满面沧桑的脸， 武江山心里一阵酸楚，他急忙仰头，不想叫姐姐看出他的异样：“没打架呢，过几天咱们一块回去。” 武名姝叹了口气，这个弟弟总是不省心，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有重生这回事，只当武江山又在外面惹祸， 不过还真是很少看到他哭，难道这回惹得麻烦大了？又或者吃亏了？ “你到底咋了？跟姐说？姐保证不批评你好不好？” 明明只比武江山早出生那么一小会儿，但武名姝从小到大都十分有做姐姐的样子。 “姐，我真没事，刚才在外面叫沙子迷了眼睛，这会儿应该都流出来了，也不疼了。” 武江山揉了揉眼，嘿嘿的笑着。 “别揉，手又不干净。”武名姝见武江山真没事，就信了他的话，也习惯性的开始教育弟弟。 “你既然想好了不参加考试，那不来就不来吧，也别成天在镇里瞎溜达，回家帮爸妈干点活也好啊。” 武名姝从兜里摸出两毛钱，塞给了武江山：“你不想上大学，总得想想今后你要干什么？成日这么闲晃，那不成街流子了？” 武江山看着手心里的钱，想起重生前自己想扩大大排档规模，但是钱不够， 姐姐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来到了镇里，什么也没说，给了他几万块钱就走了。 那钱也不知是姐姐攒了多久攒下来的，武江山一想到姐姐原本该有大好前程，全因自己做错了事而毁了未来， 这心里对姐姐的愧疚就更加浓重，他一把搂住了比他矮了一头的武名姝，把她拥在了怀里。 “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再不让你们操心了，你就好好念书，我来挣钱供你上大学。” 突然被弟弟给抱住了，武名姝吓了一跳，随即又听到武江山的话，更是呆住了。 虽说他们是一块出生的双胞胎，但武江山从小被爷奶惯坏了，谁的管教都不听， 就说高考这件事吧？都高三了，想旷课就旷课，换别家早给一顿棒子炖肉了， 可家里有奶奶惯着，谁也不敢打他，就这么给武江山养得自己想干啥就干啥，就没有他怕的人。 而她自己又总忍不住想管他，惹他的烦，所以这还是头一回，武江山主动跟她这么亲近。 到底已经是18岁的大姑娘了，不是小时候了，就算是亲弟弟这样的拥抱也让武名姝很不好意思和不适应， 她推开武江山，总感觉几天不见，武江山好像突然懂事了许多。 仔细看了看武江山，还是熟悉的面孔，武名姝阻止自己去怀疑弟弟是又惹祸所以才变老实，她心底也是希望武江山能学好的。 “你以后少惹事就谢天谢地了，姐念书有爸妈呢，不用你管，再说了，我听说大学里还有奖学金，你姐我肯定能拿到。” 第10章借自行车 武江山笑了：“那是，姐你念书这么好，一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奖学金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算你会说话。” 弟弟懂事，她这个当姐姐的也高兴，又摸出两毛钱来塞给武江山。 “给，别买那些没用的，也别在外面瞎溜达，没事就回家去待着。” 武江山看着手心里又多出来的两毛钱，哭笑不得。 这几毛钱也不知武名姝是怎么攒下来的，家里不富裕，一大家子人吃饭，还要供他们念书， 平日也不会多给零花钱，他们在镇里上高中住校，吃饭是家里交了粮票给学校， 然后一天一毛五到两毛钱的菜钱，一个月家里也就给四五块钱左右， 所以武名姝的钱，应该都是从菜钱里省出来的。 看着武名姝消瘦的身体武江山很是心疼，但现在他还不准备跟姐姐说卖小吃的事，也不能把挣的钱拿出来， 说了的话，按姐姐这爱操心的个性，一定又会追根问底。 现在正是高考前最关键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武名姝考试重要， 武江山怕武名姝分心，准备带爷爷去看病的事也打算等晚点再告诉她。 “姐，明天放假你回不回家？” 武名姝想了想，摇摇头：“刘老师说这星期帮我复习英语，下星期再回吧。” “那也成，下星期五我来接你，咱俩一块回。” 武江山寻思着，到下星期他钱也能攒的差不多了，正好回去劝老爷子跟他去省城。 “那你这几天去哪？我不用你来接，你赶紧回家吧。” “姐你就别管我了，我有地方待。”武江山把钱又塞给武名姝：“我兜里有钱，快考试了，你自己多吃点，要不然考试的时候体力能跟得上么？” 武名姝更加惊讶了，这小子原来总来跟她要钱，现在怎么主动给他还不要了？ “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姐。”武江山摆摆手，大步往楼下走，武名姝看着他下了楼， 虽然觉得武江山变化有点大，但他自己不说，也问不出什么，只好静下心来先回教室了， 打算等放假的时候，再好好跟江山谈谈。 这边武名姝回了教室，已经下楼离开的武江山又偷偷的回来了， 朝一班方向看了眼，偷偷摸摸的跑到了三班门口，把门推开一条缝， 老班不在，武江山胆子就大了起来，他伸头进教室，有学生看见他就笑了，这可是班里第一问题学生， 后排中央正对教台的专属宝座主人。 武江山没打算进教室，他朝张丹娜招招手，就缩回了脑袋， 班里其他同学一阵起哄，张丹娜红着脸小跑着出了教室，却不见武江山在外头。 转头张望了一下，就见楼梯口那里伸出一只手朝她勾了勾。 张丹娜急忙小跑过去，刚转过弯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哎呀，你干嘛，快放开我。” 这可是学校，要是被人给看见了，那就全完了，会受处分的。 武江山也没敢太过分，搂了一下张丹娜就松开了手。 张丹娜今天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过膝连衣裙，头上绑着同色的发带， 显得小腰细细的，胸脯挺挺的，武江山重生回来那天太慌张了，没多注意，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看到的规模绝对一手难握，真是天赋异禀。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呀？” 张丹娜抬头看了眼武江山，又飞快的低下头，武江山来找她，她心里很高兴，但刚刚被同学起哄，又觉得很害羞。 “那天回去，你爸没怀疑吧？” 张丹娜摇摇头：“我爸就是说，不叫我以后跟你一起学习。” “那你怎么说？答应你爸了？那咱俩还是别见面了。” 听到张丹娜的话，知道那事算彻底过去了，武江山才算彻底把心放下了，也有心思开个玩笑。 “讨厌，我啥都没说。”张丹娜扭捏了一下，想起这两日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跟爸爸闹别扭， 忍不住伸出小手，在武江山胳膊上拧了一下。 “哎哟，你拧我干嘛？” 张丹娜憋着笑：“谁叫你欺负我了。” “嘶，那你这掐了我一下，算扯平了吧？”武江山揉了揉胳膊：“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你说。”张丹娜扬起小脸，巴巴的看着武江山。 “自行车能不能借我用用？” “可以啊。”张丹娜还以为什么大事了，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给。” 武江山拿了钥匙，嘿嘿的笑：“不是借一会儿，多借几天行不行？” “啊？那我今天下晚自习怎么回家？” “这个么...”武江山挠挠头，他今晚要去抓嘟噜蟹，还真没功夫接送张丹娜。 “没事没事，你要用就用，我晚上跟同学一起走回去。”见武江山为难，张丹娜赶紧补了一句。 “那你回去怎么跟你爸说？” 张丹娜眨眨眼睛：“这你就别管啦，我自有办法。” 武江山真是爱死她这小模样了，捏着张丹娜的小脸，照着额头就亲了一口。 “你疯啦。”张丹娜急忙给他推的远了一点，又忍不住捶了他几下。 “江山，那个...我这两天想了一下，那天咱俩那样确实不对。” “嗯？”武江山警惕的看向张丹娜，这小妮子啥意思？该不会因为没煮熟，所以要飞吧？ 张丹娜两手捏着裙子边，身体微微扭着：“差点就犯大错了...幸好你及时清醒了，你，你都那样了还，还替我着想，谢谢你。” 武江山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张丹娜的思路了，不过稍稍一想也能明白她大概的意思。 那天确实是张丹娜被自己忽悠晕头了，看来这两天她也想明白了后果， 她竟然还谢自己，真是单纯的可爱。 “丹娜，那天是我冲动了，幸好没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这一句倒也不算武江山违心，他是真怕重来一次。 他伸手拉起张丹娜的小手：“快考试了，我也不能影响你让你分心，等你考完了，我带你玩去。” 张丹娜挣了一下，没挣脱出来自己的手，只好脸红红的点点头。 “那我放假能去找你么？” “当然可以，我就在大古家。” 第11章抓到一只绿头鸭 借到了自行车，武江山准备去苇塘接仲大古去。 他从车棚里把车骑出来，离开学校之前，看到楼上走廊的窗户边，有道人影在看他， 就知道是张丹娜那个小妮子。 朝楼上挥挥手，武江山比了个飞吻，就见那人影一阵慌乱，不多时就跑没影了。 武江山笑出声，这种纯真的初恋感，真让人感觉愉悦。 傻笑一声，武江山蹬着自行车离开了一中。 ...... 另一边，苇塘深处， 仲大古屏住了呼吸，浑身湿漉漉的都是泥点子，趴在芦苇丛里，盯着前面那只绿头野鸭子， 慢慢的往前挪着身子，在距离野鸭半米左右的地方仲大古猛的扑了上去。 今天运气真好，让他逮到一只趴窝的野鸭，趴窝的野鸭轻易不会动，只要不弄出大动静，就不会跑。 仲大古扑到了野鸭窝上，手里抓着扑腾的野鸭子还要小心着别把下面的蛋给压碎了，好半天才按住了，抓着翅膀给提了起来。 一手拎着野鸭子，一手连窝一块给端了，爬到了坝上，仲大古看着满满两桶鱼虾，还有一兜子野鸭蛋有些发愁。 今天收获不少，但他贪心了，现在叫他拿，还真是有些拿不动， 扔了吧，又舍不得，这些可都是钱啊。 仲大古把野鸭子绑了翅膀和腿扔到捕鱼的深口袋里，竹竿明天还要用，就插在一旁的苇塘里， 又把野鸭蛋都堆在那个窝里，再拿衣裳包好，小心放进袋子去，压在鸭子头顶。 然后把袋子绑在背上，一手拎一桶鱼往外走，只是走上十几米就要放下歇口气，像乌龟一样一点点的往苇塘外面挪。 等他挪到了苇塘出口，天都有些暗了，把两桶鱼虾放地上，袋子里的野鸭子和蛋也小心的摘下来搁到一旁。 肚子饿的抓心挠肝，带的那瓶水早没了，仲大古抹了把汗，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车铃声从前头传来，仲大古抬头，看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再仔细一看，不是武江山又是谁？ “叫你拿一个桶，非要逞能，老子不来，你今天半夜能挪到家？” 武江山张嘴开骂，一边骂，一边把车把子上的一个布包塞给仲大古， 仲大古不明所以，打开一瞧，里面两个大白面馒头，顿时肚子里咕噜了起来。 “江山，这是你买的啊？没票这得好几毛呢。” “给你你就吃，屁话多。” 武江山看了看两个桶，装的满满当当：“行啊，今天没少整啊？” 仲大古也顾不得自己手脏，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把嘴塞的鼓鼓的：“你看那布兜子里是啥？” 武江山凑过去，扒拉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你牛逼大发了，还逮着一只野鸭子，这不开荤了么？” 仲大古一边吃一边笑：“卖了吧，等你攒够钱给你爷看好了病，咱们再抓。” “行，等我爷检查完身体，我好好给你做一桌。” 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哥们就够了，武江山心里感动，但他跟大古俩人的关系，不必把感激说出口。 把两桶鱼虾提起来，足有三四十斤，现在有自行车了，来的时候武江山不但买了馒头，还拿一捆绳子，带了一块木板。 把木板往后装一绑，两个水桶往两头一挂，拿绳子缠两道就结结实实了， 除非自行车倒了，要不然洒不了。 武江山跨着自行车，往后座比划了一下：“上车。” 仲大古嘿嘿笑着，两口把手里的馒头塞嘴里，然后抓起装野鸭子和蛋的布带子，往身后一背，坐到了后座的木板上。 “江山，谁的自行车啊？” “张丹娜的。” 听到是张丹娜的，仲大古就把别刮花车漆的话给咽下去了。 张丹娜跟武江山那么好，就是把自行车给骑坏了，也不能生气的。 “对了，你今天怎么样？卖了多少钱？” “卖了三十多。” 仲大古惊讶的险些掉下自行车，一天就卖了三十多？ “等会把这些送回家，你在家里歇着，我再来抓两桶螃蟹。” 武江山现在是干劲儿十足，这两天虽说刚开始，但也能看得出来，镇里的人对他做的这些小吃还是能接受的。 仲大古急忙开口：“我待会跟你一起回来，咱们还能多抓点。” 既然这么值钱，仲大古也准备拼了。 “别，你在家里好好歇着，明天上午就辛苦你把这些鱼虾收拾出来，我中午之前做好了拿去卖。现在咱们有自行车了，省不少劲呢。” 虽然着急挣钱，但这么白天晚上连轴干，谁也扛不住，他跟仲大古得轮着来才行。 “那也行，明天早上你多睡会儿，这些我来收拾。” 仲大古家里没电灯，晚上干活不方便，正好这些鱼养一晚上也死不了，明早弄出来还新鲜。 把东西送回家，武江山就叫仲大古早点睡觉，他自己把两个桶倒出来，看着那只野鸭子犹豫了一下。 这东西，杀了做成熟食也做不了多少，还是卖活的吧， 把野鸭拴好，武江山拿了长袖衣服把自己包起来， 提着罐头瓶做的简易灯笼，把桶挂自行车上，就又往苇塘去了。 武江山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寻思，就算一天卖三十块钱吧， 半个月也能挣四百五，去省城足够了。 他先带爷去彻底做个检查，才能安心，重生前老爷子的突然发病，此时在武江山心里就像是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只是他不知道，这炸弹什么时候能爆炸。 有了自行车，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这还是天黑，武江山没敢使劲蹬。 来到了苇塘深处的泥滩，把自行车放岸边，武江山点了蜡烛放进罐头瓶子里， 在漆黑的苇塘里一口气抓了满满两桶嘟噜蟹， 等驮着蟹子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仲大古给他留着门， 武江山也没弄出什么动静，把院门关好，螃蟹压好， 自行车推到了厨房，连洗都没洗，把脏衣服裤子往地上一扒，就爬上了炕稍，随便枕了个什么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等他睡醒，天早就大亮了， 仲大古已经把鱼都掏干净内脏洗干净了，还做了一锅饭。 等武江山起来之后，先把鱼给炖了，又把虾跟蟹子给辣炒，俩人夹了一碗出来一人造了两碗饭。 吃饱喝足，正准备再去摆摊时，院门外传来了喊声， “武江山，你在吗？” 第12章带张丹娜卖小吃 “张丹娜？” 武江山走到院里，见就她自己，便把院门给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周末来找你吗？正好今天我爸下乡去了，家里没人，我就偷跑出来了。” 张丹娜今天又换了一身粉色连衣裙，穿着白色的方跟小凉鞋，背着手走进了院子。 武江山刚刚炒菜炖鱼，吃饭，出了一身汗也没穿上衣， 见张丹娜来了，随手在院里的晾绳上，拽了一条仲大古的破背心套身上了。 张丹娜进了院子，小鼻子闻了几下：“这是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说着话，她就进了厨房。 仲大古正蹲在地上刷碗，没好意思跟张丹娜说话，只点点头。 张丹娜看到满地的大小盆里装着红彤彤的鱼虾蟹， 惊讶出声：“呀，这么多鱼，还有蟹子？你们怎么抓这么多啊，能吃完吗？” 武江山跟了进来：“这是要拿去卖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张丹娜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们忙的就是这个事？这都是你做的？” 武江山点头，拿碗捡了几个小虾走到张丹娜跟前， 拿手捏了个红彤彤的小虾喂给张丹娜：“张嘴。” 张丹娜不好意思，但武江山已经把虾怼到她嘴上了只好赶紧张嘴接了。 手指故意触碰到柔软的小舌头，虽然只有一瞬，也让老司机瞬间精神了几分。 “好不好吃？” 张丹娜点点头，对武江山的“邪恶”毫无察觉。 “真好吃，好鲜啊，还没腥味儿。” 她舔了舔嘴唇，红嘟嘟的，看得武江山都馋了：“就是有点辣呢，不过这辣还带点甜味儿。” “辣点吃着才过瘾。”武江山见大古已经把鱼虾蟹都装盆了， 也进屋去拿了斜跨书包，在地上把昨天穿的衣裳捡起来瞧瞧，泥都干上面了。 也没衣裳换了，就只能凑合着穿大古的破背心。 眼瞧着马上到针织厂下班的时间了，武江山把东西都绑到自行车上就准备走， 张丹娜听说他要去摆小摊，也很感兴趣，说什么都要跟着去， 大古一瞧，就说他留在家里收拾，然后下苇塘继续弄鱼虾。 今天要卖的太多了，好几个大盆，根本拿不了，要不然武江山还打算把自行车给大古用，这样就只能买完之后去接他了。 张丹娜看着自己刚借出去一天的自行车，车圈上全是泥，都快看不出原样了，果然什么都没说。 自行车后座架着宽木板，放着要卖的东西，也驮不了人， 武江山就推着车走，张丹娜走在他后面，帮忙扶着后座上摞成摞的盆。 她看着武江山身上的破背心，脏兮兮的裤子和解放鞋，还有露出的手臂上和脖子上那密密麻麻的蚊子包， 并没有嫌弃他，反而觉得有点心疼。 “武江山，你怎么想着要卖这些东西呀？能卖出去吗？” 武江山回头笑了笑：“待会你就知道好不好卖了。” “你...不考试，就是准备干这个呀？”虽然张丹娜也不会觉得武江山这样丢人，可明明能选择更体面的事情可干啊？再怎么说，也是念过高中的。 “那肯定不能一直干这个，光一个地摊怎么行？以后肯定要做大啊，最少也得是连锁大排档啊。” 张丹娜被武江山的话引得好奇：“什么是连锁大排档？” 武江山笑着叹了口气，没回答张丹娜的问题， 开几家连锁餐饮，重生前就算是他最大梦想了，上辈子醒悟的晚，这辈子应该有机会能成功吧？ 张丹娜没等到武江山的回答，抬头看着他的后背，只觉得看到了落寞的感觉。 两人到了针织厂门口，正赶上厂里工人下班。 武江山把东西拿下来摆好，就有一群拿着饭盒的女工围了上来。 张丹娜被挤到一旁，她不会卖，也不好意思像武江山那样去招呼人来买吃的，什么忙都帮不上。 就只在旁边看着自行车，看着武江山熟练的收钱，给那群女工装饭盒。 今天卖的格外顺利，就跟被抢了似的， 针织厂的工人现在都知道厂门外有卖这小吃的，这两天尝过的人不少， 再加上有些人买了留着当夜班加餐，半夜干活饿了把饭盒加热，再一打开，满车间都是香味，勾的其他没买过的人也馋。 武江山做的小鱼小虾又鲜又辣又香，特别下饭，尝过了再吃自己家里带的土豆子，菜帮子，就觉得没滋没味。 所以经过之前两天的尝试，今天来买的人更多了。 五毛钱买半饭盒吃一顿正好，一个厂好几百人，就是全都只买五毛钱的， 他跟仲大古忙活一天一晚上弄的这几盆鱼虾蟹，也不够卖一天的。 等忙过了这一阵，就剩下小半盆辣炒嘟噜蟹了，盛的时候免不了把蟹子腿都碰掉了，都划拉划拉大约还能装一盒半的量， 武江山也没留着傍晚混着卖，一块钱全都包给了一个女工，几乎装了满满两饭盒。 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武江山收拾了东西，转头一看张丹娜竟然不见了，自行车还立在一旁。 先把空盆木板都绑到自行车上，武江山就看到张丹娜一路小跑过来， 颜色鲜亮的粉裙子微微飘动，就像一只欢快的小蝴蝶。 “给！看你热的满头都是汗，解解渴。” 张丹娜递过来一瓶橘子水，武江山也没客气，仰头就灌了大半瓶，这时候的饮料，那可真是原汁原味，好喝极了。 看着武江山喝橘子水，张丹娜又掏出一块雪白的小手绢，拿在手中，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们， 想给武江山擦擦汗，又怕万一被人给看见，一时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办好。 “我还以为你自己回家了。” 武江山看见了张丹娜的小动作，一边说着话，一边自然的把脑袋靠过去，朝她眨眨眼。 张丹娜赶紧偷偷摸摸的给他额头和脸上抹了两下，然后把手绢握在手里，脸转到一边抿着嘴笑。 又一口就喝干了剩下的那口橘子水，把瓶子塞布包里留着装酱油什么的，然后武江山把后座上的东西绑到了车把上，拍了拍后座， “上车，我先把东西送大古家去，然后我再送你回家行不行？” “你下午还要忙啊？”张丹娜有些不乐意，她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结果都没待多久。 “是啊，去接大古，傍晚还能来卖一回，你不是看到了，生意多好，少卖一回都是损失。” 张丹娜从来没有缺过钱花，所以她看武江山这么遭罪弄这些，还要在大街上卖东西， 而且那五毛一块的卖，就是一盆又能卖多少钱？ “钱哪能一天就赚完？你干嘛这么拼命啊？” 第13章二弟不能作妖 武江山也没隐瞒，当下就把想赚钱带他爷爷去省城的事说了一遍。 “乖，等我凑够钱带我爷检查完身体，你也差不多考完试该放假了，到时候我请你看电影去。” 武江山伸出手臂，在张丹娜头顶揉了一下，一种不同于家人的宠溺之感在张丹娜心中升起， 张丹娜没躲，反而觉得心底满满都是幸福， 而且知道武江山做这些是为了孝敬爷爷，小姑娘更加觉得自己的眼光真不错。 因为她爸说过，连对长辈都不孝敬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知道武江山是做正事，张丹娜也很懂事的没再要武江山陪着她去玩， 乖乖的往后座一坐：“走吧。” 狐山镇不大,有辆自行车，从东头跑到西头也就十几二十分钟， 从针织厂到大古家也就几分钟的事。 这几分钟武江山故意使坏，把自行车蹬的飞快，吓得张丹娜只能两手抱着他的腰， 遇到不平坦的路也不减速，还时不时的，再急刹一下，晃的张丹娜软软香香的身子直往武江山背上撞。 没几下，张丹娜发育良好的胸脯就被撞的生疼，气的她捏着拳头锤前面的坏蛋。 两人打打闹闹的到了仲大古家门口， 武江山叫张丹娜在外边等会儿，他先把空盆木板之类的放进家里，突然看见厨房角落里那只拴着的野鸭。 今天看到张丹娜竟然把这鸭子给忘了，见还活得好好的， 武江山便没去管，打算明天去买调料的时候，拿去供销社附近卖了。 把身上的装钱的挎包也摘下来，藏在了炕稍的破被里，准备晚上回来再点。 锁好门，武江山便又蹬上自行车送张丹娜回家。 张丹娜的爸爸张军，在边防派出所工作，所以张丹娜家就安在镇子边，方便张军上下班。 张丹娜家从外面看院子不算太大，里面正向三间窗几明亮的大瓦房，院里两侧还有两间厢房。 也不像武江山他们家院里都是泥地，而是铺了水泥板，一侧还建了个小花坛，看着干干净净的。 张丹娜的妈妈是镇医院外科大夫，平日里也不在家，此时家中无人，张丹娜就叫武江山进去坐会儿。 这可是张军的老巢，武江山心里还是有点打怵， 重生前被堵被窝的阴影过多少年也散不去，生怕再被张军抓到他跟张丹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可张丹娜没给武江山犹豫的机会，直接拉着他进了院， 武江山低下头，在心中暗暗警告了一番二弟：“待会儿你可别作妖，给我趴好...” 开了门，张丹娜拉着武江山进了屋， 正屋中间是个客厅，一进去就是沙发，茶几，上面都铺着米色的花垫， 茶几对面是个柜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视机，看尺寸和大小，应该还是彩色的，也用米色的针织垫儿盖着，防止落灰。 在电视机旁边，还有一部座机电话，被一块四方形手绢盖着。 这年头的狐山镇，电话可不是想装就能装的，那得有钱还得有关系。 武江山又低头瞅瞅脚下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砖，忍不住挠了挠眉毛，就张丹娜家现在的装修，拿到十年后也不过时。 他还是第一次进张丹娜家的屋，以前，都只在墙头外偷偷摸摸的喊人， 只知道张丹娜家条件好，却不知好到了这种地步。 难怪张军看不上自己，说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武江山暗暗吐槽，那老小子还不是丈人家给力，要不然他一个边防派出所民警，能挣这么多钱？ “你先坐会儿。” 张丹娜把武江山拉到沙发边，武江山看看自己灰扑扑的沾了泥的裤子，还真是坐不下去。 “哎呀，坐吧，没事。”张丹娜一把把武江山按下去，然后小跑到后面的厨房里， 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摆在了茶几前。 “先吃块瓜解解渴，我给你涂点药。” 张丹娜先拿了块西瓜给武江山，然后从茶几底下翻出一个药箱， 她妈妈就是大夫，家里常用的药平时也备了不少， 看武江山身上被蚊虫咬的那些包都红肿了，张丹娜光是看着就觉得痒。 从茶色的小玻璃瓶里，拿镊子夹出一块酒精棉球，张丹娜仔细的一点点给武江山涂着蚊子包。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都用胰子涂过了。” 武江山不以为意，一口干掉了一块西瓜。农村长大的孩子，小时候都光屁股满山跑，哪有那么娇气？ “你别不当回事，我妈说了，被蚊子咬多了容易生病呢。” 张丹娜没管武江山，一个包一个包的涂着，涂完了两个露在外面的胳膊，又去涂脖子和前胸上的。 她涂的认真，找蚊子包也找的认真， 因为靠的太近，轻微的呼吸都打在武江山的皮肤上，也不知是香皂还是花露水的淡淡香气，直往武江山鼻孔里钻。 武江山闻着张丹娜身上的香味儿，脑子里出现的却是两人在仲大古家被窝里的情形， 不是这次重生后的，而是重生前两人吃了禁果那次... “呼~”重重喘了口气，这小妮子根本不知道她有多诱人， 根本就不是他重生前的那些临时女友能比的。 “丹娜，你想好了要去哪所大学了吗？” 找了个话题，武江山让自己转移了一下注意力，他现在是绝对不能动张丹娜， 也不单是因为他现在惹不起张军，还因为重生前的那些年，其实对张丹娜也始终抱有愧疚的心情。 “哎，我当然想去京城大学啊，但是我这成绩根本没希望。” 张丹娜给武江山涂好蚊子包，开始收拾药箱：“预考分出来之后，王老师说努努力的话，省城大学应该有机会。” 武江山点点头，前世张丹娜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一回她如果考去了省城大学，也的确方便自己去看她。 “省城大学也挺好，以后我还能去省城看你。” 其实是重生回来的晚了，要是再往前一年，武江山也会努力一年，争取上个大学。 好在，他也不是个不知足的人，既然始终是没有上大学去体会一次的命，好好挣钱改变家里条件也是正道。 至少将来他有出息了，跟张丹娜在一块，张军总也不至于还像前世那样吧？ “你说真的啊？你真的会去看我？”张丹娜高兴起来，她还以为，自己考走了，去念大学了，就再没什么机会见武江山了。 “那当然了，省城又不远。” 张丹娜笑的眉眼弯弯，露出一小颗尖尖的虎牙：“我一定能考上省城大学。” 其实武江山还有一句话没说，不管张丹娜考到哪个城市去，他没事的时候都得去看看， 他得防着点张丹娜被那些大学生给拐走了，虽然这可能性不大。 应该...不能吧？ 看着青春靓丽的张丹娜，一向很有女人缘的武江山不知道为啥， 突然对自己没信心了... 第14章正确的初恋方式 在张丹娜家里只待了一小会儿，武江山就要走了， 这次进了张丹娜家，武江山才明白他现在跟张丹娜之间的差距。 不管从古还是至今，门当户对没有什么不对。 不过武江山相信，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小，直至被他超越。 重生前他混的不咋地，一直以来也没有大富大贵，甚至在家里人和朋友有需要的时候， 都没有能力伸手拉一把。 尤其是当初被张军打个半死，踩脚底下骂臭狗屎的事，都成了这辈子鞭挞他的动力。 张丹娜依依不舍，她也不知道为啥，只要看到武江山就很开心。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好似当初第一次看到他时，只那一眼，就好像把什么都定下了一样。 不过她也怕她爸啥时候突然回来撞见，只好把武江山送出门。 看着武江山跨上自行车要走，张丹娜突然想起什么，叫他等了一会儿， 自己跑回屋去，不多时，拿了一个蓝色的小圆盒跑出来塞给了武江山。 “这是清凉油，你下苇塘的时候往身上抹点，多少能管点用，不招蚊子咬。” 武江山点点头，也没客气直接塞裤兜里了：“知道了，我走了。” “等等，还有...” “嗯？” 武江山疑惑挑眉，张丹娜抿了抿嘴，从裙子兜里掏出一卷钱来。 “这是我以前攒的压岁钱，你先拿去用吧。” 武江山没接，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没了，他看着张丹娜嫩白的手掌上放着的那卷用头绳绑起来的钱卷， 都是大团结，目测最少也有两百左右吧。 “武江山，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想带爷爷去检查吗？这事儿也不能耽误，你先用着，以后再慢慢还我。” 看武江山没了笑意，张丹娜记起他平日的性子，怕他多想，连忙解释一句。 张丹娜的小心翼翼，让武江山也反思了一下，他从前自己不上进，还总觉得别人瞧不起他。 伸手在张丹娜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武江山笑道：“你先收回去，等我需要的时候再跟你借。” 张丹娜见武江山没生气，也没一口拒绝，高兴的点点头：“那你到时候一定跟我说，别不好意思啊，给爷爷检查身体重要。” 武江山说了声好：“你这傻丫头，别再随便把珍贵的东西给别人了。” 武江山意有所指，张丹娜以为他是说钱的事，笑出了两个深深的梨涡：“你又不是别人，我愿意的。” 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听到这句话，武江山觉得自己沦陷了，这才是初恋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没有想占有的欲望，只有暖流一样的甜蜜，仿佛粉红色的泡泡在心里不断的翻腾爆破又升起， 这感觉真好，比滚被窝还好。 ...... 离开张丹娜家，武江山哼着小曲儿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苇塘接仲大古， 他的身体变年轻了，他的心因为跟初恋女孩的互动也重新变得年轻有朝气。 只是这种愉悦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在看到仲大古后，武江山又愤怒了。 “谁干的？” 仲大古肿了半张脸，鼻子底下沾着干了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烂的不成样子， 滚成了泥人一样，这明显是让人给揍了。 “遇着兰勇他们了，想要我鱼，我没给。” 仲大古放下两个桶，咧开嘴傻乎乎的笑：“一条都没给他们，就是兜子坏了，回家还得做一个新的。” “几个人？你没干过他们？” 武江山有些诧异，别看仲大古干瘦干瘦的，这家伙打起架来不要命，一般人占不到便宜。 “两个，我怕鱼死了...” 仲大古憨憨的笑，气得武江山骂了一句， “傻比。” 也不知是骂仲大古还是骂兰勇他们， “他们人呢？” “进里面了，我看兰勇他们拿着海竿，应该是去海边钓鱼了。” 看了眼仲大古，这家伙抗造的很，没什么大事，可要是就这么回去了， 武江山也咽不下这口气。 “你先往家走，拎不动就歇会，我找他们去。” 仲大古挠挠头：“他们两个人呢，要不把鱼送回去，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他们走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仲大古寻思了一会儿。 “行了，你先回家等我。” 武江山说完，就蹬着自行车往苇塘里面去了，没一会儿，仲大古就看不见他身影了， 只好拎起两桶鱼虾继续往外走。 武江山两条大长腿拼命的蹬着自行车，沿着土坝往深处去，两侧茂密的芦苇飞快的倒退， 就像是围了两面绿黄绿黄的幕布， 幕布总有尽头，尽头就是大海。 狐山镇边上的这一片茂盛的芦苇荡，离辽河的入海口非常近， 穿过了苇塘，就能看见渤海海湾， 虽然只是一个小湾，但也能钓到海鱼，所以偶尔也有人没事时候跑来钓鱼。 武江山骑着自行车沿着石头垒成的大坝走，骑了大约二百多米，就看见前面坝上，靠着芦苇丛边藏着一辆自行车，只用芦苇丛做了个简单的遮挡。 武江山停在这自行车附近，走上大坝往下瞧，瞧见两个人在水边摆弄鱼竿，应该也是刚来不久，才寻到了一处适合的地方下杆。 那背影，武江山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是兰勇，另一个就没认出来是谁。 这兰勇也是他初中同学，当初因为仲大古，武江山收拾过他，没想到重生回来，还是为了仲大古来收拾他。 他没下去惊动两人，而是走到了两人的自行车跟前看了眼， 是辆新自行车，凤凰牌大双杠，八成是兰勇的。 武江山摆弄了下车锁，打不开，他干脆把自行车扛起来，然后蹬着张丹娜的自行车走了。 骑的远了些，武江山才停下，捡了块石头，“亢亢”两下把锁砸开了。 然后武江山没先把车弄出去，而是又往回骑了很远的地方，在离捡嘟噜蟹的泥滩比较近的地方， 寻了个茂密的芦苇丛，把自行车给藏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武江山看了看日头，真想回去把那俩小子给扔海里，但他刚刚“捡”了辆自行车，所以现在不能露面... 舔了舔牙花子，武江山随手拽了一根细芦茎叼着嘴里，蹬着自行车走了。 第15章自行车风波1 今天耽误了时间，赶不上厂子下班再卖一波了，武江山干脆也没叫仲大古收拾鱼，只在盆里养着。 那只野鸭子，本来打算明天早上拿去供销社外面找个老太太卖了， 可看着仲大古鼻青脸肿的，武江山就给鸭子宰了，剁成小块， 在锅里又炸，又焖，最后又放了不少白糖把汤靠干，做了一盆红烧野鸭。 仲大古全程在一旁流着口水，等武江山塞了筷子给他叫他吃的时候，他都懵了。 “真吃啊？” 平日里吃口肉都难得，他以前馋得紧了，偶尔运气好，也能弄点野味来，可他哪里会这么做？ 放这么多油去炸，还放那么多调料，还有那白糖... 武江山抹了抹脑门的汗，坐到了小板凳上，看着仲大古抱着盆不敢下筷子，就乐。 “完蛋玩意，送到嘴边的鸭子不敢下口？” 武江山一边笑，一边把盆端自己腿上：“你不吃我吃。” 说完伸手拿了块红烧鸭肉扔嘴里了，嗯..真香！ 仲大古一看，筷子往边上一撇，也伸手抓了块大的塞嘴里，眼睛马上就亮了。 接着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一口接一口的不停。 武江山一瞧，他不抓紧点这家伙就要光盘了，两人顿时抢了起来。 另一边苇塘口，兰勇跟他表弟安铁华灰头土脸的刚走出来，早就过了吃晚饭的点了，俩人肚里是又饥又饿。 “都他妈怨你，非叫我骑新自行车，那是我爸刚买的，回家我非得叫我爸给踹死。” 兰勇朝他怒吼，安铁华也跟着找了到天黑，又这么靠一双腿从海边走出来，累的心里也烦的慌。 “该我什么事？不是你说来钓鱼的？” “你他妈信不信我大嘴巴扇你？” 安铁华一瞧兰勇这样，也就闭了嘴，他还想让他姨夫，也就是兰勇他爸把他弄到食品厂去上班，也不能把兰勇给得罪了， 只好忍气吞声，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两人闷着头往镇子里走，兰勇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回家怎么解释， 安铁华突然说了一句：“哥，你说能不能是咱们今天进苇塘遇到的那个小子干的？苇塘里面也没别人，咱们藏好的自行车怎么就能丢了呢？” 兰勇眯了眯眼：“仲大古？他有这么大胆子？” 随即，兰勇站住了脚，满脸鄙夷：“你别说，还真可能是他偷了我自行车，他爸就是小偷，一家子都是偷儿。” “那还等什么？咱俩找他去。” “走，我知道他家在哪。” 兰勇领着安铁华直奔仲大古家，这时候，武江山跟仲大古也吃完了饭，正在屋里点着蜡烛数钱呢。 仲大古看着武江山倒出来的一堆毛票，又懵了。 “这些是这三日一共卖的钱，扣去买粮油，调料之类花的，还剩...” 仲大古把视线从钱上转移到武江山脸上：“还剩多少？” “100零4毛！” “嘶~” 仲大古颤抖着手指，指着那几堆毛票：“这里有一百？” “不信你自己点点。”武江山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但照这速度等下周五回家，他带爷爷去省城检查的钱就一定够了。 仲大古张着大嘴乐：“我信，江山你可真厉害，三天挣出一辆自行车了。” “自行车？嘿嘿。” 武江山摇头一边笑一边把钱塞书包里，然后又藏到了炕稍那床破被子底下：“走，收拾收拾去抓蟹子。” 他打算给仲大古一个惊喜，没告诉他偷自行车的事。 而仲大古也没问武江山打没打兰勇他们，只看武江山一点伤都没有，他就不关心别个。 两人刚把桶绑到自行车上，兰勇跟安铁华就来了。 隔着院门，兰勇看见院门口有一辆自行车， 仲大古家里没有电灯，厨房灶台上点了一根蜡，所以兰勇也没看出来那是不是他的。 但他心里却已经肯定了那就是他的自行车。 “好啊，仲大古，还真是你，你竟敢偷我自行车。” 兰勇站在院外大喊一声：“你信不信我马上叫公安抓你。” 仲大古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武江山已经走到院门跟前，隔着木头条子绑的院门招呼了一声：“哟，这不是兰主任家的公子吗？” “你...你是武江山？” 兰勇看清眼前的人，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在这儿？” 兰勇初中念完就去食品厂了，所以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武江山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还记得武江山初中时候打他打的多狠？ 随即他想到以前武江山就是替仲大古出头，兰勇也就不稀奇这俩人会在一起。 “武江山，上学时候还觉得你是个人物，想不到你跟小偷混在一块了。” “小偷？偷你啥了？” “自行车！今天仲大古偷了我自行车，现在人赃俱获，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兰勇说完，就见武江山把院门给打开了， 他赶紧又退开几步，色厉内荏的指着武江山大喊：“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可不是念书那时候了，你敢打我，我，我就叫公安把你们都抓起来。” 武江山看他那怂样，真是笑了，指了指院里的自行车：“睁大你狗眼瞧瞧，是你的自行车吗？” 安铁华没在狐山镇念过书，他不认识武江山跟仲大古， 今天兰勇带他打仲大古，他也就是帮着兰勇罢了。 这会儿见兰勇这么怕眼前这个大个，心里对兰勇很是鄙夷。 但是能帮兰勇找回自行车就行了，见他哥不敢进院，他就进去了， 走到自行车跟前看了几眼，微微皱眉。 “咋样，是我车不？”兰勇在院外抻着脖子喊。 “哥，好像不是。” “啥？” 兰勇也顾不得害怕武江山了，跑进院子仔细一看，还真不是。 他想撒谎也撒不了，他那辆是双杠的，这辆是单杠的，牌子也不一样，车把子也不一样。 “这...你个穷要饭的能买的起自行车？仲大古，你说，是不是你拿我自行车卖钱了？换了这个旧的？” 找不回车，他回家真的挨揍，所以兰勇也只能往仲大古身上赖，至于武江山，他不敢。 “我没偷你自行车。”看了这么一会儿，仲大古也平静下来了：“不信你可以搜。” “搜什么搜？”武江山一瞪眼，走到兰勇跟前一把薅住了他衣领子，一用力就把他给扔了出去。 第16章自行车风波2 安铁华推了把武江山：“你怎么打人？” 武江山回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安铁华也没想到这个大个说打人就打人， 被一耳光扇在脸上，耳朵顿时“嗡嗡”的响。 他比兰勇强了点，知道还手，忍着疼就要跟武江山动手， 却突然后背一紧，被人给拽了回去，一下摔倒在地，竟是看起来憨憨的仲大古把他给拖倒了。 仲大古放倒了安铁华，直接就压上去了，捏着拳头往安铁华脸上揍。 武江山赶紧把仲大古给拦住了，别看这家伙今天在苇塘挨揍不还手， 那是他不想还手，要是他动手了，那就是往死里招呼，是真玩命的。 武江山多了几十年阅历，已经不是冲动的少年了，自然不能看着仲大古有理变没理。 更何况，那自行车是他偷的，又不是仲大古偷的。 把仲大古给拦下，武江山薅着安铁华的衣领子把他也扔出了院门外， “滚！”武江山把他们丢出去就关了院门，拉着仲大古进屋了。 兰勇被摔的感觉尾巴根都裂了，“哎哟哎哟”的坐在地上直叫唤， 见表弟也被扔出来了，他连叫都不敢叫了。 有差不多两年几乎没怎么见面，武江山的个子窜了不少，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来。 以前他就打不过，现在身高差距在这儿，他更不敢了。 安铁华把兰勇扶起来，武江山他们进屋去了，揉了揉脸感觉有点肿了。 “哥，咱咋办？就这么算了？” 兰勇不吱声，这一会儿他们在这吵吵闹闹，也把仲大古家两边的邻居给引出来了。 不过，仲家就留一个半大孩子，风评也不好，所以没有人热心肠出来帮忙或者询问， 都不点灯偷偷的站门口往这边瞅。 兰勇觉得丢人，忒了一口：“走吧。” 自行车不是他那辆，兰勇也不能肯定就是仲大古偷的，至于是不是武江山干的？兰勇倒是没往他身上想。 武江山这人虽然浑，但是从来没有偷过东西。 他现在更担心回家怎么交代，天这么晚了，也拖不下去了。 “一会儿，我爸要是打我，你就把事给拦下。” 安铁华不干了：“凭啥啊？又不是我弄丢的。” “你说是你弄丢的，我爸不至于打你，你替我扛次事怎么了？那自行车也是你想坐我才骑出来的。” 安铁华恨得牙痒痒：“那姨夫以后还能搭理我么？我进厂的事怎么办？” “你帮我把这事给扛了，我帮你跟我爸说好话，叫你进厂。” 兰勇冷哼一声：“你要是不帮我，让我挨我爸揍，那我也不能叫你进。赶紧走吧，饿死了。” 看着走远的兰勇，安铁华气得捏紧拳头，真想给他这表哥按地上揍一顿。 “什么东西，就欺负我有精神头？” 安铁华嘀咕了一声，小跑跟了上去。 仲大古家里，武江山从窗户看两人走了，又等了一会儿，才招呼仲大古走。 俩人锁好门，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家， 直到进了苇塘，后座上的仲大古才开口问了一句：“你把他们自行车拿走啦？” “呵呵，我没想到那狗日的竟然怀疑你。等把车卖了，钱都给你。” 仲大古也没生气替武江山背了个黑锅，他嘿嘿的笑：“我不要，卖了钱你用。” “我今天本来想收拾他们一顿，一瞅这俩货自行车不错，嘿嘿，就叫我给藏泥滩那边了，这不比打他们一顿还出气？” 仲大古明知道武江山看不到，还是点点头：“嗯，气死他们。” 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仲大古突然说道：“以后这种事，你叫我去干。我拿手，嘿嘿。” 武江山猛的刹住了车，差点把仲大古给晃下去。 “江山，咋了？” 武江山没回头，喘了两口气，又蹬了自行车，一直到泥滩上开始抓嘟噜蟹，也没再说话。 刚刚仲大古的话，有点扎武江山的心了。 其实，兰勇找到仲大古家，说他偷自行车的时候，武江山就后悔了。 两人提着灯笼，一人挂一个桶，闷头抓嘟噜蟹，等到抓了满满两桶，又是大半夜了。 “江山，明天我再想办法上哪多弄两个桶来，咱们有自行车了，可以一下多抓点。” 仲大古抹了下脑门，抹了一脑门的泥。 武江山没吱声，他把桶子绑自行车上，让仲大古推着，然后自己去一侧芦苇丛里，把兰勇的自行车给拽了出来。 “嘿，还真挺新啊。” 仲大古提着灯笼看，眼里透着喜欢。 “等我攒够钱了，给你买一辆。”武江山说了句。 “我不要，我也不会骑。” 武江山一拍脑门，他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学呗，这有啥难的。来，从现在开始练。” 武江山接过绑着桶的那辆自行车，让仲大古去骑兰勇那辆新的。 “别怕摔，车轱辘撞瘪了都没事，反正不是咱自己的车。” 仲大古一听，嘎嘎的乐，学武江山的样子一脚蹬着自行车往前滑行， 另一条腿要往上撩的时候，车把子一歪，连人带车就拱芦苇丛里去了。 武江山笑的惊天动地，还好这苇塘里也是荒郊野外的，没人听见。 把仲大古拽出来，他没啥事，俩人笑了一阵，武江山干脆认真教他， 把着后座扶着他骑，等他骑稳了再松手。 好在仲大古也不是小孩了，快摔了知道自己拿腿蹬一下地，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还真叫他歪歪扭扭的把自行车给骑出去了。 到了苇塘口，武江山让仲大古骑张丹娜的自行车，先把嘟噜蟹子拿回家， 然后他去把兰勇的自行车给处理了。 仲大古怕摔了把蟹子洒了，就一路推着走了。 他以为武江山是找地方把自行车偷着卖了，但他走后， 武江山却捡了块石头，把兰勇的自行车一顿蹭，把新车的漆全给刮了， 武江山跨上这辆惨不忍睹的自行车，骑着往镇子另一头去了。 后半夜了，镇里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武江山骑到食品厂后面筒子楼不远的地方， 停下来，又狠狠折腾了一番，最后俩车圈都快拧成了麻花，轱辘车胎也扎爆了，车把子跟车座子都给拔了， 扔在了筒子楼底下，只拎着一个车座子走了。 其实应该偷偷卖了，最少也能卖五十块钱，原本武江山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之前听到大古说的那句话，他却改了主意，做了这么幼稚的事。 行差踏错只有一步，大古把写着偷字的标签贴到了自己头上，武江山却不能任由他这样。 但揭别人标签的同时，自己也得是干净的。 随手把那个车座子给扔道边了，武江山迈着大步快步跑回了仲大古家。 第17章自行车风波3 兰建国一早起床，两侧太阳穴还突突跳着， 昨晚兰勇回来说安铁华把自行车给弄丢了，把他气够呛。 那可是他新买的自行车啊，自己都没舍得骑，结果这俩小兔崽子骑出去一天就丢了。 偏偏还是安铁华给弄丢的，更让他膈应。 要是兰勇，他还能打一顿出出气，可安铁华是小姨子家的孩子，他还不好动手打。 安铁华认错态度倒是好，说是以后能挣钱了，一定给姨夫买新的。 哼，挣钱？ 兰建国心里清楚，小姨子把孩子送他家里一住就是半个月，为的就是叫他把安铁华给弄到食品厂去当工人。 虽说兰建国在食品厂多年，当了个管抓生产的主任，可也不能随便就往厂里安排人。 镇里那么多人找关系往里挤，凭啥他一个农村上来的，啥也不会的小子就能进？ 说是他亲戚吧，谁家还没几个想端铁饭碗的亲戚了？ 他要是强把人安排进去，谁会服气？那厂里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最主要的，让兰建国不愿意帮忙的，是小姨子两口子太不会做人了。 送了个半大小子来吃了他家半个月的粮，就来的时候给提了点家里种的菜，连包果子都没买，真能舔着个脸。 当着他媳妇面，他还不好表现出不乐意，要不然他家里这母老虎，又好说他兰建国当了官就瞧不起她娘家人了。 兰建国只觉得自己在家里待得憋闷，起了个大早，早饭也没吃就下楼了。 他得去镇里修自行车的铺子看看，之前听说自行车丢了的人都是在修车铺找着的， 要是找不着车，还得去趟派出所。 一百三十块钱买的自行车，不是小钱，说丢就丢了。 兰建国想着去派出所能找谁帮着查，除非偷车的人不骑出来，藏家里， 要不然，狐山镇又不大，谁家多了辆新车能不惹眼？ 他想的挺好，可穿过各种杂物堆积的楼道，下到一楼之后，一眼就瞧见了楼门对面的那一堆废铁。 兰建国认出那是一辆自行车，不过此时叫废铁应该更合适，而且这堆废铁，他看着竟然还有点眼熟。 他急忙走到跟前，把车把子捡起来一瞧，再看看挡泥瓦上的车标，可不就是他买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 兰建国不愿相信这是他的车，可事实他心里也知道，这车八成就是他的， 昨天刚丢了自行车，这么巧这堆废铁就出现在他家楼下，还是凤凰牌二八大双杠，哪就有那么巧的事？ 小兔崽子这是得罪人了，要不然，这么贵的自行车，谁能干出这造孽事来啊！ 车身上的漆都被刮的惨不忍睹，就算把车圈给掰圆了，把车把子，车链子给按上，也是骑不出去了，更何况还少了个车座，骑着棍儿走吗？ 兰建国只觉的脑袋跳的突突的，快要爆炸了一样， 他围着这“堆”自行车转了好几圈，一直到其他邻居都起了，楼上传来若隐若现的人声之后，才算是冷静下来。 这栋楼住的都是食品厂的职工家属，大伙都知道他才买了一辆新自行车，这要叫人给看见了，回头传到厂里去，还不得笑话死他？ 他以后在厂里怎么立足？还能有威信吗？ 兰建国弯腰一划拉，抱着这堆破自行车，一手夹着还带个后轱辘的车身，一手拎着车把子和变成了麻花的前轱辘， 一头冲进了楼洞，一路碰掉了各家门外堆的快把楼道挡死的杂物， 在邻居们冲出来骂人之前总算是冲回了自己家。 刘淑英刚摆上早饭，稀饭配白面馒头，还有自己腌的咸辣椒黄瓜，和熥的冒油的咸鸭蛋。 这早餐质量在镇里也算是数一数二了，她家老兰在食品厂当主任，一个月光固定工资就能挣八十多块，这还不算有托门路找关系找到头上， 想进厂，或者家里办事情想买便宜糖块和罐头，私下偷偷来送礼的。 所以刘淑英在娘家姊妹中，算是过的最好的。 妹妹的儿子安铁华念完小学一直在家里闲晃，妹妹，妹夫求到头上了，刘淑英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兰建国迟迟不给孩子安排进厂，刘淑英这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她话都吹出去了，要是办不成，以后还有什么脸回娘家？ 因此这几日刘淑英对兰建国也有意见，他不吃早饭自己也不管他，天天米饭大馒头做给自己外甥吃。 刚把两个小的叫起来吃饭，兰建国就回来了， 那一堆零散的自行车往地上一摔，发出“嗙”的一声，把还没清醒的兰勇跟安铁华都吓了一跳。 刘淑英刚要吼上一句，问他发什么疯，就见兰建国几步冲到兰勇跟前，上去就一个大耳刮子， 兰勇被他爸一耳刮子给扇的扑到了桌上，刘淑英起大早准备的早饭，整个都压翻了， 一小锅滚烫的稀饭全扣兰勇身上了，烫的兰勇“嗷”的一声，把整栋楼的人都给惊醒了。 “勇啊！” 刘淑英吓坏了，尖叫一声，急忙冲上去帮着打滚的兰勇把身上的稀饭往下扑撸， 兰建国听着儿子不似人声的惨叫，也没想到这一巴掌能把他扇到桌上，一时楞在原地， 而安铁华直接被吓傻了，看着姨夫刚才那样，和表哥的惨状，吓得一动不敢动。 兰勇刚睡醒出来，就穿了个背心，胸前到脖子全给烫的通红， 刘淑英也顾不上跟兰建国拼命了，把兰勇拽起来就冲到厨房，打了凉水一盆盆往他身上浇。 等兰勇过了那阵子火烧火燎，前胸那块皮已经开始起水泡了。 刘淑英翻出大酱来要往上抹，兰建国这才回过神：“别抹那玩意，赶紧上医院！” 刘淑英没听他的，扣出一块大酱“啪”的就糊兰勇身上了。 兰主任家一大早就吵闹不停，整个筒子楼里的邻居都跑到他家外面的走廊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儿，就见兰建国跟刘淑英一边一个夹着光着上身，被糊了满身大酱，还哼哼啊啊的叫唤的兰勇出来了。 挤开围观的邻居们匆匆下了楼... 屋里就剩安铁华了，这时候谁也顾不上他， 安铁华惊魂未定，他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客厅，最后视线落在门边地上那一堆零散的自行车上，似乎是找到了姨夫突然大怒的原因。 【作者题外话】：晚些还有一章 第18章遇到跟风抢生意的了 武江山不知道自己干的事，把兰家给折腾成这样， 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拍着大腿乐。 明明昨晚去的路上还挺有感触，不能为了百八十块没了做人的原则， 可事儿干完了，到了仲大古家躺炕上他就后悔了，原则？有钞票香吗？ 直到早上睡醒，武江山还在为昨晚的幼稚行为后悔，觉得一个恶作剧真是便宜了兰勇那小子， 却不知兰勇此时正在镇医院里疼的吱哇乱叫。 仲大古比武江山起的还早，这两日武江山带他抓嘟噜蟹捕鱼，然后做成美味拿去卖， 虽然挣的钱没给他一毛，但也让仲大古有了生活的动力。 更何况，武江山赚钱了也没忘了他，给他买粮吃，买大馒头，还把能卖钱的野鸭也让他吃了。 在仲大古心里，这比武江山直接给他钱还高兴。 他是个对生活没什么要求的人，能活着，能不挨饿就行了。 小的时候被人骗，他也不是真傻，不过他没朋友，镇里知道他的大人，都不让自家孩子跟他玩。 所以仲大古觉得有点孤独，那些孩子叫他吃青蛙，吃虫子，比起这些，能被一群同龄的人围着显然更让他觉得舒服。 后来认识了武江山，仲大古就不需要那些“朋友”了。 武江山睡醒后，两人简单吃了点饭，就又分头行动了。 之后几天，两人配合的不错，每天弄的鱼虾蟹，都能卖空，武江山书包里的钱也越来越多。 张丹娜应该是在忙考试，一直没来找他， 兰勇那边也静悄悄的，没再来找仲大古的麻烦。 只是到了周五那天，武江山靠近中午的时候推着两盆嘟噜蟹去卖，发现那里多出了一个小摊。 摆摊的是个中年妇女，四十来岁的样子，人长的很瘦，瘦的脸都寡了下来。 那摊子也是卖吃的，占着武江山天天摆摊的位置。 武江山走到近前，发现她卖的，也是苇塘里弄的东西，满满两盆小虾，两大盆杂鱼，嘟噜蟹也有，数量少些，就一盆左右。 铺腾了挺大一块地方。 做法看着跟武江山做的差不多，炒完了浸泡在酱汤里，放了不少辣椒，红彤彤的，只是那汤也不鲜亮，一看就是没舍得放油。 武江山没说什么，在这女人不远的地方，换了个位置把自行车给立在一边， 垫上木板把两盆酱炒嘟噜蟹给摆出来了。 那个女人伸脖子也看了看武江山的盆子，翻了个白眼，又把脸转过去了。 武江山舔了舔后槽牙，吗的，这么快就有跟风的了， 看来他在这针织厂门口卖的太火了，遭人眼了。 等了没多久，针织厂就下班了，呼啦啦出来一大群工人， 尽管武江山已经在这里卖了一个星期了，谁也不可能天天吃这个， 可针织厂工人多，总也有没尝到的。 有人奔着武江山的摊子来，可旁边跟风那女人竟给半道截了。 “哎，大华，秀珍，过来过来。” “亮子，往哪看呐？不认识嫂子啦？” 武江山手里捏着个空碗，眼看着好几个人被那女人给招呼过去了，不由得眯了眯眼。 “嫂子，你怎么也开始卖这个啦？大哥在厂里一个月挣好几十，还不够花啊？” “害，我也不会干别的了，我家老许说我就做饭好吃，咱有这个手艺，正好也补贴补贴家里。来来吃哪个？我给你多装点。” 中年妇女一边招呼工人到她那边去，一边还踩着武江山：“咱都是认识的，冲老许我也得多给你们盛些啊，再说了，不认识的人卖的那东西，洗没洗都不知道，多埋汰啊？嫂子肯定不能骗你们，你看这鱼，我拾掇的多干净。” “那...我买五毛钱的吧，嫂子。”几个女工抹不开脸，就打算买半盒尝尝。 那女人直接抢过饭盒给装了满满一盒：“五毛钱够啥吃的啊？来一盒吧，我多给你些，来。” 东西都装饭盒里了，也不好倒回去，都是认识的熟人，也抹不开脸，便都一人买了一盒。 那边卖的红火，话说也的根本就没小声，就像是故意给武江山听的，把武江山都给气乐了。 他也没开口招呼人，那边围满了之后，还有想买的也过来了， 武江山就捡着这几个“漏网之鱼”闷头卖，但是被那女人这么一搅和，卖到工人都走光了，他这两盆蟹子还没卖完。 往旁边瞅了一眼，那边已经空出三个盆来了。 下一波要等到傍晚，武江山没那个耐性在这里晒太阳，把东西收拾收拾就要走。 有人看他天天在这里赚钱，眼红是一定的，就是他吗的不知道搞点创新么？ “哎，小伙儿啊，我看你明天不用来了，你来了也卖不了，你知道我男人是谁吗？” 见武江山要走，收了一兜子毛票挣了大钱的女人插着腰喊。 武江山一听，扭头走到她摊子跟前。 “你想干啥？我告诉你啊，这厂里看大门的我都熟。” 武江山人长得高大，脸上要是不笑的时候，还真有点唬人，看着就不像个囊的。 看他走这么近过来，还以为这人要犯浑，女人赶紧装着胆子吓唬他。 “你男人谁啊？”武江山没搭理她，蹲下从她盆里，捡了只小虾吃了，一股子土腥和大酱味儿，舍不得放调料，河鲜的土腥味都盖不住， 比他做的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告诉你也行，我男人是这厂里的技术工，车间里有谁不认识我男人的？我就是不招呼，他们也得上我这儿来买。” “行，那祝您生意兴隆。” 武江山也懒得跟这老娘们起争执，重生前他遇到的竞争对手多了， 不用他做什么，今天买了这女人小吃的那些人， 只要舌头没问题，都能分出来好赖， 这娘们要是愿意三毛五毛一大盒的降价卖还能坚持几天， 要不然，都花一样钱，谁他吗是煞笔明知不好吃还买？ 武江山收拾收拾东西，骑着自行车走了， 还剩一些嘟噜蟹子没卖完，他决定去供销社门口看看， 正好他也觉得在针织厂门外卖的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换个地方。 第19章认识狐山镇的潮人 “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刚过了中午没多久，正是吃饭饭午休的时候，也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武江山骑着自行车，还没到供销社门口，就听见一阵欢快的音乐声。 供销社对面老房子的墙根底下，几个穿花衬衫，喇叭裤的年轻人，蹲在那边抽烟， 地上放着一台黑色带两个大喇叭的录音机，录音机里播放的，是孙青唱的《我一见你就笑》 青春洋溢的声音，欢快的曲调，让人觉得仿佛有一股清风扶过，给满目灰蓝白色调的街道也添加了一分色彩。 从前武江山觉得这些80年代的“潮人”真是土的一批，但此时却感觉，枯燥的生活还真是需要这样的青春活力。 武江山见那边阴凉，也把自行车停到了墙根底下。 这几个听着音乐摇头晃脑，打扮“时髦”的哥们，大多都是二十多的年轻人，也都属于是无业青年。 他们看武江山在地上摆了个小盆，好奇的伸着脖子望。 武江山朝几个人微微点头，也蹲到了墙根底下。 “嗨，哥们，你这是干嘛啊？” 几人之中，唯一烫了头的小年轻走了过来，看武江山摆了一盆做好的嘟噜蟹在这儿，挺好奇。 “自己炒了点蟹子，过来换俩钱儿。” 武江山笑说了一句，顺着话，就从包里翻出个饭碗来，挖了半碗站起来：“尝尝。” 问话这人也没客气，伸手捏了一只滴着汤汁的嘟噜蟹，直接塞嘴里了。 把味儿都嚼尽了，歪头“噗”的一声，吐出了壳渣。 “啧，味儿不错嘿。” 武江山听他这么说，笑了，招呼另外几个人也来尝尝。 这些小年轻能打扮成这样成天到处晃，那也都是脸皮厚的， 武江山给他们吃，他们就吃，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你这玩意，好吃是好吃，大苇塘里有的是，能卖出去么？” “哥，苇塘里有，不还得自己出力气抓么？再说了，自己去抓了，也未必能做的比我做的好吃啊？” “哈哈哈，这倒是。那你这是怎么卖的？称斤？” “哥，瞧我这大碗没？一块钱一碗。” 武江山挖了一碗，满满当当，实际上，也没一斤，他之前在针织厂门口卖，那一饭盒得一碗多才能装满。 “一块啊，可不便宜啊。” 这几位穿着“拉风”可兜里还真就挺干净的。 一听吃一碗嘟噜蟹子就要一块钱，顿时略微有些尴尬，继续伸向大碗的手停在半空。 烫头那人抹了抹手指头上的油：“咱就问问，不买。” “没事，哥，我之前在别地方卖，今天还剩了些没卖完，天热搁不住，我就过来看看。” 武江山把碗往前一送：“哥几个都尝尝吧，不要钱，咱相逢也是缘，是吧？” 唠了这几句，武江山已经认出来眼前烫头的这人是谁了。 重生前镇里第一个搞物流的，家里不知道有什么门路，好像是再过两三年，就买了镇里第一辆大卡车，后面直接搞了货运， 越做越大，养了好几辆大车，也是镇里先富起来的第一批人了。 只是想不到，86年这位兄台还扛着录音机在街边扭... 每一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朋友圈，武江山比他们小了几岁，重生前也可能只是打过照面，却没有什么交情。 同样的，这些比他早毕业好几年的小年轻，也不可能听过武江山在学校的名头。 不过这一世既然碰见了，还有搭话的机会， 武江山决定结识一下，狐山镇就这么大，他虽然重生了，但一来家里的亲人割舍不下， 二来，他前世也是在镇里混的时日久，要想立起来，在狐山镇发展，绝对比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出去陌生的大城市闯荡要强。 他也是做生意之后，才感觉出人脉的重要性。 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酒桌上蹭吃蹭喝的朋友，关键时候顶多帮忙出个力，实际真正有事的时候，没一个能帮上忙。 这位未来的物流老大，武江山不确定以后能不能有用到他的一天， 但多个朋友多条路，这道理，他比其他人更加明白。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这几位狐山镇潮人瞬间对他的印象就好起来了。 这年头的人，还是挺单纯的，再加上他们几个年岁差不了几岁，没什么代沟，也更容易融进去。 剩下的这点蟹子，也就半盆多点，武江山干脆也不准备卖了，就请了这几个人吃。 于是供销社对面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几个花衬衫围着个小盆吃的满口流油，吐了满地的蟹壳渣渣... 一旁的录音机已经开始播放《莫尼卡》了，两首歌的时间，武江山已经跟这几个哥们熟悉了。 烫头发的这位，叫做钱进里，武江山重生前只知道他姓钱。 还有几个也都互报了名字，武江山仔细回想，没什么印象，看来从前也是泯灭众生之人，所以没被他注意到。 年轻人之间的友谊发展的很快，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 钱进里也不能叫武江山吃亏，他看武江山一身破衣裳，脚上的鞋面都磨透了， 又来卖这玩意，就觉得武江山家里肯定特别困难。 可武江山做的嘟噜蟹子太好吃了，螃蟹壳都入了味儿，要不是那玩意咽不下去，他早一块吞了。 几个兄弟也连连喊着好吃，这玩意又麻又辣，又鲜又香，正对了年轻人的胃口， 虽然不好意思白吃，也控制不住嘴，感觉吃了一个还想再吃一个，停不下来嘴。 没多大一会儿，武江山剩的那些嘟噜蟹就都给吃光了。 武江山把盆里的汤汁倒掉，东西都绑回后座上，钱进里拦住了一个推泡沫箱卖冰棍的，买了几支冰棍，一人发了一根。 武江山也没客气，跟他们叼着冰棍继续蹲墙根底下说话。 “哥们，你明天还来卖吗？来的话你给我留一整盆，我买回去给我家老头尝尝。” 钱进里今天兜里钱是真不够，但他觉得不能这么白吃，就想着明天拿了钱来多买些，照顾武江山生意。 武江山想着他一会儿接了大古，就得去接他姐回家，明天倒是可以赶回来。 “行啊，哥，明天中午咱还这儿地方见？” “那就说好了，明天你多做点。” 第20章重生后第一次回家 武江山走之前，先去了趟对面供销社买调料， 然后把空盆送回大古家，点了下钱，今天中午卖的不好，就挣了二十三块钱， 刚刚买调料花了三块多，还剩19块4了。 前几天一天基本都能弄回来三十多斤鱼虾，嘟噜蟹子两人都熬到后半夜两点多，能抓四五十斤。 支出只有调料，油，还有两人这星期吃饭，还没吃啥好的，基本就是自己卖的这玩意当菜，再加上这几天大古捡的野鸭蛋， 武江山没拿去卖，都炒了或煮了吃了，补充体力。 此时武江山的书包里，已经凑够了五百整，还多出几块零钱。 两个人拼死拼活，白天晚上连轴转，用了一个星期时间，赚了五百块， 武江山只觉得这钱，沉甸甸的，每一分都是血汗。 他没去换大团结，基本全是毛票子，拿绳子一打一打捆了，全塞书包里了。 然后这回没塞炕稍破被里了，换了个更隐蔽的地方。 收拾好之后，武江山看了看天色，该去接大古了，今天估摸着他又没少弄。 骑着车先去买了两个馒头，一瓶汽水，然后一路骑到了苇塘，去了固定的那几个捕鱼的点， 武江山找到了仲大古，他还下网兜子端鱼呢，岸上三个桶都满了。 叫了他上来，把馒头跟汽水塞给他，仲大古乐得坐地上就开吃。 “大古，等会回家咱俩把这些做出来，晚上你去卖行不行？” 仲大古知道武江山今天要去接他姐回武屯，可叫他去卖，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今天针织厂门口有人也学咱们，开始卖鱼虾了，你这几天白天，有没有看到别人来苇塘？” 仲大古点点头：“今天还有两个男的来我这边端鱼了，他们有网，看我在这了，就去别的地方了。” 听武江山说有人学他们，仲大古有点担心：“江山，有别人卖了，那咱们这些鱼是不是卖不完了？” “怕啥，市场大着呢。” 武江山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也不叫他继续弄鱼了，自己下去把兜子提起来，倒桶里，就准备回去。 “我明天早上回来，你今天卖不完也不要紧，剩了自己留些吃，再给你家邻居送一些。” 仲大古挠挠头：“给那帮瘪犊子吃干啥？” 嘴最坏，背后说他家坏话的，就是那些邻居。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卖不完坏了也是倒，你当是喂狗了，以后他们也少咬你。” “嘿嘿，江山你说的对。”仲大古这么一想，这心里就舒服了。 俩人骑车回家，一块动手，武江山很快就把鱼虾下了锅，等到做完了， 他背上了那个装钱的书包，稍微想了想，还是帮着仲大古把几盆鱼虾都弄针织厂门口了。 虽说那有个牛逼轰轰的老娘们，但相对其他地方，还算好卖，开拓新市场的事，等他回来后再说。 两人到了之后，中午那老娘们也在，看见武江山又来了，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武江山瞅了瞅，中午她剩的那些还在呢，又添了两盆新的，也不知道臭没臭，毕竟现在家里有冰箱的人家太少了。 “哟，大姨真勤快啊，来的真早。” 武江山打了个招呼，老娘们没搭理他，他也不在意， 帮着仲大古把东西摆好，武江山嘱咐了一句：“不用招呼人，有人来买就卖，卖不出去就回家，晚上别去抓蟹子了，自行车我要骑走。明天早上你下去弄点鱼虾就行。” 仲大古点头表示明白，武江山也不担心，见时间不早了，就骑车去学校了。 等他到了一中门口，武名姝已经拿着要换洗的行李卷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看到武江山身上还是上星期那身，嫌弃的皱眉头：“你闻不到自己身上啥味啊？这衣裳都埋汰成啥样了？” 武江山笑：“我这不是没回家么，今天回去换，赶紧上车吧姐。” “你哪弄的自行车？” “我跟别人借的。” “跟谁借的？这么贵的自行车，人家能凭白借给你？” 把武名姝的行李卷挂在车把子上，等武名姝坐到了后座，武江山蹬起来就走。 武名姝见武江山不回答她，照他后背来了一巴掌：“说啊？你跟谁借的。” “你又不认识。”武江山还不能告诉他姐，他跟张丹娜的事， 都是一级的，武名姝哪能不认识张丹娜，说了以后武名姝回家肯定告诉爸妈，到时候又少不得盘问。 自行车蹬了二十多分钟，拐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从这条路往里再骑十几分钟，就是武屯了。 前方隐隐约约的出现一座黑山，山前是一排排的房屋。 进了屯子，武江山这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哟，老武家双儿回来啦？放假啦？” 屯子里一个老婆子扛着锄头从里头走出来，看见武江山他们招呼了一声。 “二奶奶。”武名姝礼貌的回应一声， “啊回来了，二奶奶你才下地回来啊。”武江山也赶紧回了声， 回完之后，他发现自己之前那种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这屯子里大部分都姓武，沾亲带故的，都是同族。 一路跟屯里遇到的人打着招呼，武江山来到了自家院门口。 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那些久远的记忆，突然又清晰的仿佛就像是昨天。 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他家的院子很大，正面三间房，入门右手边住着爷奶，左边住着大伯一家， 正房两侧是两排厢房，一排都是三间，左边住着二伯家，右边是武江山家。 靠院门这边，垒了石墙，依着墙搭了草棚子，里面养着牛，后院还有挺大一块地方，养猪和鸡鸭。 武江山他爸是哥儿三个，大伯武绍伟，二伯武绍东，他爸叫武绍棠。 哥儿三个一共生了四个闺女外加武江山一个小子，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想啥呢？进去啊？”武名姝下了自行车，奇怪的看了眼武江山，拎起自己的行礼进了院。 武江山回过神，也推着车跟进去。 正屋灶房上面，烟筒还在冒着烟，应该是刚做完晚饭。 就算有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剩下的这些人每天吃喝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好在这个时候的人，也不讲究能吃好，只要能吃饱就知足了。 武江山把张丹娜的自行车立在了牛棚子里，也整理好了心情， 咧开嘴，大步跑过去去，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爷！奶！爸！妈！我们回来啦~~” 第21章亲人 武家没分家，三个儿媳轮流做饭，听到武江山的动静，在灶房里做饭的二伯娘先伸出头来：“咱家高中生回来啦...” 她话没说完，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太太从屋里冲了出来：“我大孙儿回来啦，快叫奶奶瞧瞧~” 要说这家里，武江山最信服的就是爷爷，最惯着他的却是奶奶。 奶奶偏心偏的光明正大，简直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 “奶奶，您慢点。” 老太太赶上了旧社会解放前，缠了小脚，虽然缠了没几年，可那脚也是放不开了，比正常人的脚小了许多， 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老太太健步如飞，村里缠过小脚的老太太很多，可谁都没有她走的快。 她跑到武江山跟前，个头还没到武江山的胸口，就是这么个小老太太，养育了三个儿子，还带大了四个孙女和孙子。 奶奶忍不住仰着头打量宝贝孙子，脸上满是喜悦和心疼：“奶瞅着你咋瘦了啊？是不是在学校没吃好啊？还是学的太累了？” 二伯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了灶房继续烧火，武江山会因为学习累着？真是笑话，也就老太太相信她这大孙子能念好书。 武名姝早已习惯了老太太对她的无视，跟奶奶和二伯娘打了声招呼，就去爸妈的屋里了。 “不累，奶，你身体怎么样？我爷呢？” 老太太见武名姝回屋了，就拉着武江山进正屋，一边走一边唠叨：“你爷领你爸他们下地还没回来，等会饭好了就回来了。” 武江山也没看见自己妈和大妈她们，估计也是去干活了。 “来，快来。”老太太把武江山领到自己屋里，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还插了插销。 然后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串钥匙来，打开了地上挂着锁头的柜子。 “你老也不回来，奶都怕这些东西坏了。” 老太太一趟一趟的，把锁在柜子里的宝贝都搬出来了， 武江山一瞧，有纸包着的蛋糕，有玻璃瓶的山楂和桃儿罐头，还有一个铁皮盒装的果子，还有几个开始脱水的苹果。 “快吃，别叫你伯娘她们知道。”老太太小声凑在武江山耳边说道。 武江山眼圈都红了，这一幕又回来了，他太熟悉了，每次家里来亲戚看望爷奶，送的东西， 奶奶都会锁在柜子里，这家里谁都吃不上一口，只有武江山能吃。 “哎呀，到底是长毛了，糟践了...你说你上个礼拜不回来，回来了是不就不能坏了？” 那纸包着的老蛋糕，上面长了一层绿毛，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 她把蛋糕又包起来放到一边，长毛的可不能给她孙子吃。 又打开铁盒子，里面是做成了各种花型的中式点心， 老太太慈祥的看着武江山：“这个没坏，快吃！” 武江山把书包摘下来，放到一边，抓了块点心就塞嘴里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吃，奶奶能生气。 他吃，他不是以前的武江山了，享受着这份宠爱，当成了理所当然。 吃着奶奶留的东西，武江山发誓要赚很多钱，给爷爷奶奶买更好的，更多的，多到她不会再舍不得尝一口，天天当宝贝似的锁起来只留给他。 那包长毛的蛋糕，当然不会浪费。 这个年头，人才吃饱饭几年？当年闹饥荒的时候，别说长毛的蛋糕，草根都给扣出来嚼了，浪费粮食那叫丧天良。 老太太一点也没有偏心是不对的这种觉悟，她打开门儿，把蛋糕给了正在烧饭的二伯娘。 “你把这长毛的地方削去，剩下的放锅里熥一熥，等会拿桌上你们吃了吧。” 二伯娘看着老太太又进屋关了门，气的真想把蛋糕给填灶坑里一块烧了。 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武江山，人要是没回来，宁愿放长毛了也不拿出来给其他人吃。 不过她气归气，却也不敢真那么做，只能自己憋着火，把蛋糕处理了，放锅里熥。 等武江山吃了一瓶罐头，造了半盒果子，又啃了一个苹果，摸着肚子喊吃不下去了之后， 奶奶才喜滋滋的把剩下的东西又锁回了柜子里，留了个苹果在外面：“这个苹果等会拿给你姐，那些留着，你想吃了就告诉奶。” 老太太心里知道，另外两个儿媳有意见，可东西就这么多，她只能紧着一个。 她生了三个儿子，可这三个儿子只给她生了一个孙子，她能不当眼珠子疼？ 重男轻女也是时代环境逼出来的，就说在屯子里，哪家的男丁多，哪家说话就硬气。 就说种地吧，没个儿子，一群女人能干多少活？ 女孩大了，就得嫁人，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要是没武江山，这家里将来连个接户口本的都没有。 至于武名姝，跟武江山从一个肚子里一块出来的，老太太爱屋及乌，再加上武名姝会念书，所以对比其他三个孙女，也是宠着的。 武江山应了声，拿着苹果去爸妈屋里了， 进了厢房，看见姐姐在小屋整理东西呢。 武江山在家的时候，都是在爷奶那屋睡，因此这间小屋，基本上就是武名姝自己的了。 “姐，奶给你的苹果。” “嗯，搁边上吧，等会吃饭了，我现在不吃。” 武名姝整理好东西，也给武江山翻出一套衣服来：“天还没黑，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 “哦，那我去水库洗吧。” “去啥水库，来回还不得带黑？黑灯瞎火的掉里头怎么办？谁去捞你？” 武江山哈哈的笑：“姐，你说话怎么比咱奶还老气横秋？” “一边儿去，奶惯着你，我可不惯你，你上后院去洗，不准去水库。” “行，知道了。”武江山享受着被亲姐的教育和支配，这个时候的姐姐，可真有精神啊，武江山希望她能一直都这样。 后院有个大水缸，白天晒了一天的水，这个时候摸着还是温热的， 还有个夏天冲澡的棚子，武江山拿了个盆和肥皂，匆匆把自己洗干净，换上衣服进屋， 爷爷，大伯他们已经下地回来了，饭桌也已经摆上了。 老妈宋香君见儿子回来了，急忙迎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盆和脏衣服，大半个月没看见了，她也想儿子，看了又看。 “妈。” “爷，大伯，二伯，伯娘，三姐，爸。” 进了正屋灶房，打了一圈招呼，武江山往桌上一瞧，一家子人的晚饭就是二米稀饭，玉米贴饼子，还有两盘自家种的青菜，一大碗被熥过的长毛蛋糕。 清汤寡水的一点油星都见不着。 大伙围坐一张大圆桌热热闹闹的准备吃饭，武江山搬着凳子，凑到他爷跟前去了， 看着老爷子健康的，鲜活的坐在他身边，武江山感动的想哭，重生的意义就是这个吧？ 让已经离去的人，重新再回到身边。 第22章一家子 老爷子歪着头瞧他，然后从大饼子篮儿里摸出个煮鸡蛋笑眯眯的塞他手里了。 鸡蛋热乎乎的，握在手里，武江山感觉心里都熨得慌。 把鸡蛋在桌上磕了磕，扒了皮，武江山把鸡蛋放爷的粥碗里去了，笑的十分乖巧：“爷，你吃。” “你怎么不吃饭？晚上要饿了，可不许叫你奶起来给你做饭吃。” 武江山还没回话，二伯娘笑了一声：“进屋脚没着地呢，妈就给喂饱了，还吃啥吃？这可是咱家金疙瘩，还能饿着他啊？” 二伯在桌下捅咕了媳妇一下，二伯娘一甩胳膊给了二伯一下：“你捅咕我干啥？” 奶奶看老二媳妇不懂事，也懒得骂她，从筐低又摸出个鸡蛋来，给了武名姝。 家里一天就煮俩鸡蛋，爷奶各一个，剩下的蛋都留着拿去换粮票，要不然家里交完公粮剩下的不够吃。 这下，二伯家的三姐不乐意了，武江山她比不上，武名姝也是孙女，凭什么她就能吃鸡蛋？ 武名姝也受宠若惊，她在家里都习惯当小透明了，只不过受益的是她亲弟弟，所以她不会嫉妒， “奶，您吃吧。” “我这老太太吃了管啥用，咱也不考大学，你念书费脑子，多吃点。” “谢谢奶。”武名姝高高兴兴的扒了鸡蛋，三姐武美华气的要命，但是看到她爸警告的表情，又不敢吱声。 爷爷总是笑眯眯的，什么也没说，端起碗来开始吃饭。 二伯娘那眼珠子都快甩飞了，可老爷子端起碗了，她就不敢随便开口了。 别看武家祖辈都是种地的，但家里可有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让讲话。 大伯跟大伯娘仿佛隐形人似的，默默吃饭，他家里两个闺女都结婚走了，也不存在小辈之间的明争暗斗了。 家里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明镜似的，不过上头有爷奶压着， 只有二伯娘时不时说些酸话，倒也没什么幺蛾子。 也就武江山从来不守规矩，小的时候爷爷还佯装要打，每次都是高高抬手轻轻落掌， 他跟爷爷奶奶的感情，比跟自己爸妈深多了，打小就在爷奶的屋里住，吃穿都是奶奶管。 老爷子吃饭，武江山就在一旁看他，这个时候看着爷爷气色还挺好，70多的人了，天天下田，干活不比他爸和两个伯伯差。 可一想到重生前的老爷子，就在一个多月后没了，武江山这心里就始终是揪着的。 他此时反而倒是希望当初他爷真是被他气死的，那重生这一回他不再惹老爷子生气，老爷子就会平平安安， 可他哪里敢赌？还是得尽快带爷爷去趟省城，做个详细检查。 吃完了饭，宋香君翻了翻武江山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拿去洗，瞧那裤子都破了好几个洞，鞋也露了，真是连气都懒得叹。 武江山翻出棋盘，爷孙俩在灶房门口借着灯光摆上了。 两个伯娘收拾厨房，伯伯们跟爸爸就各自去忙或是去洗漱， 武名姝回屋学习，二伯家的三姐武美华，比武江山就大了一岁， 初中毕业了，一直在家里帮忙干活，家里没有电视，她也没事干，就搬了个小板凳凑到一边看。 下象棋是爷爷唯一的爱好了，这棋盘和棋子，都是爷爷自己刻的，用了好多年，磨的圆润无比。 武江山从小就跟爷爷学下棋，可以这么说吧，直到后来很多年，武江山没遇到过能跟他打成对手的平辈人... “爷，你去过省城么？” 走了一步棋，武江山开始把话题往省城上引。 爷爷摇头，他一辈子就在屯里，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 “爷，我带你去省城转转吧？” 爷爷笑道：“我一个老头子，去省城干啥？” “去溜达呗，去看看大城市。” “呵呵，那成啥了？”爷爷摇头：“大城市留着给你们年轻人去看，爷爷老咯，就在家里守着田和屋。” 武江山哑然，他也预料到了，突然让爷爷离开家去省城，没什么可能性， 那如果直接说带他去看病呢？ 武江山直接否定了，他太了解爷爷奶奶了，别说现在什么症状都没有， 就是有症状，俩老人都不会去，怕花钱。 两人你来我往的又下了十几步棋，老爷子突然将了他一军。 武江山低头一瞧，刚才走些走神，自己随便走了几步棋，怎么自家老帅就被将死了？ “爷，你是不是偷我子儿了？” “哼哼..”老爷子看出武江山心不在焉，也就不跟他下了， 看着爷爷进了屋，武江山叹了口气，低头收拾棋盘。 “江山，你想去省城啊？” 武江山抬起头，三姐武美华一脸笑意：“你要是跟爷要出钱了，能不能也带三姐一起去？” 武美华刚才在一旁听着，以为武江山是想跟爷要钱自己去省城。 “姐，你去省城干啥？” “我能干啥啊，去涨涨见识呗？你看姐都二十了，镇子都很少去呢，要是能去一趟省城，姐也不算白活一回不是？” 对于这个三姐，武江山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这三姐很多地方都随了二伯娘，好嫉妒，还记仇，可毕竟是一块长大的。 爷爷在的时候还行，能压得住，爷爷一没了，二伯娘是第一个跳出来要闹分家的。 奶奶本来是不同意分家的，但二伯娘为了达成目的，简直连多年前的旧账都翻了出来， 直接撕破了脸，大骂奶奶心眼歪的没了边。 后来上门逼着他爸还钱的也是二伯娘领头，在屯子里造谣他家里事的，也是她。 这些事，武江山都记得，但又不想记得。 他总觉得，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不是让他来揪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回来报复的。 如果他不走老路，也不会有那些事儿的发生，这原本就是新的人生... “姐，我不是跟爷要钱，就随口那么一说，去省城一张车票要小二十呢，爷哪能这么惯着我？” 武江山说着话，收好了棋盘就站了起来：“不过将来弟弟要是有能耐了，有钱了，指定带三姐去长见识，别说去省城，去京城都行。” 武美华看着武江山进了屋，朝地上“呸”了一口，那表情跟她妈一模一样：“等你有能耐？你能有个屁能耐。还去京城？真能吹牛皮。” 第23章亲姐误会了 武江山把棋盘放回爷奶屋里的柜子上，回头看奶奶都放好炕褥子准备睡觉了， 也就老老实实的跟着爬上了炕。 爷爷把钉在门框边上的广播给打开了，里面正放着柔美的“睡前音乐”， 这曲子能放到了7点半钟，所以基本上到了7点半就是睡觉的点儿。 一家子都老老实实的躺在炕上，关了灯，闭着眼睛听广播，广播播完了，也就睡了。 武江山可睡不着，他躺在爷爷旁边，枕着从小睡到大的小枕头，小声问了句：“爷，你睡了没？” “没睡，咋呀？” 武江山翻了个身，趴在凉席子上，脑袋垫着自己胳膊，开始胡诌， “爷，我看镇子里像你跟奶这么大岁数的老人，都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我觉得挺好的，啥时候你跟奶也去检查检查吧？” 爷还没说什么，奶奶在旁边插了句嘴：“那是城里人，乡下老头儿老太太哪有那么娇气，还去检查身体，叫人知道了可不笑话？” 爷爷也很赞同奶奶的话：“你奶说的对，我跟你奶，一辈子也没去过医院，都这个岁数了，还弄啥西洋景？” “现在不是以前旧社会了，人要进步嘛，去趟镇里也不麻烦。” 武江山寻思着，突然一下要去省城，老爷子岁数这么大了，肯定是很难说通，不如先去镇里检查检查， 要是镇里能查出什么毛病来，叫大夫劝劝爷爷去省城还能省事些。 武江山不是咒他爷非得有点啥病，他是真害怕曾经的事情再次发生。 “人呐，活长活短都有定数，怕死就能不死了？” 爷爷的声音轻轻地，语气里早就看透了生死，听的武江山心里难受， 奶奶就柔和了一些：“爷和奶的身体好着呢，还没看见我大孙儿娶媳妇儿呢，爷和奶可舍不得死。” 武江山把脸埋进枕头里，他有些挫败，但把老爷子带去看病的意愿，没有一点减少， 既然自己不能说动爷爷，那要不然就明天找机会跟爸妈说下这事儿？ 武江山心里有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还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见张丹娜找来了，说要跟他私奔，两人还没出屋，张军就举着枪冲进来了，照他脑瓜子就给了一枪... 武江山惊醒之后，还愣神了好久，他抹了把脑门，脑门都是汗，身上的背心都湿透了。 虽然这梦可怕，可武江山对张丹娜也没退缩， 他不能两辈子都活在对张军的恐惧里，甚至他还想着，等张丹娜考完试， 他可以试探着接触下张军，慢慢混个脸熟，再到熟络，最后再把他闺女给叼走... 身上不知啥时候被盖了一张由无数碎布块拼成的单被，不用说就是奶奶给盖的， 难怪他睡了一身的汗。 掀开被子下了炕，看了眼座钟，才六点多一点，他今天还得回镇上。 推门一看，他妈在烧火做早上饭呢，奶奶在门口坐着，纳鞋底子。 “大孙儿起来啦？今天又不上学，再去睡会儿去，待会你妈做好饭了叫你。” 奶奶一看见武江山就高兴，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饿没饿？奶拿果子给你吃。” “奶，我不吃那个了，待会吃饭。” “吃饭好，我叫你妈给你熥鸡蛋糕了。” 武江山苦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有点理解二伯娘他们了，都一张桌上吃饭， 老给他搞特殊，别人谁心里能舒服？ “奶，鸡蛋你跟爷留着补身体，我这体格，不用吃。” “我大孙儿真孝顺，奶没白亲你，你不睡了就洗脸去吧，待会你爷回来了，咱就吃饭。” “哎。”武江山答应一声，趿拉着鞋去了后院洗脸。 洗完脸，他回到穿过正屋，去了爸妈的屋里，武名姝也起床了，在那写写算算的。 武江山进门她就抬头看了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学习。 “姐，放假了就放松一天，该学的你都学了，还崩这么紧干啥啊？” “你要找啥就赶紧的，别打扰我，早上背题才能记得住，你懂啥。” 武江山耸耸肩：“我找爸，爸呢？” “下地了。” 武江山一听，转身就出去了。 武名姝却在武江山走后，停了笔，看着门发愣。 她想到昨晚起夜听到爸妈说悄悄话，说是准备给武江山相个媳妇， 然后说到了娶媳妇，盖房子的事，家里又没那么多钱。 武名姝知道自己考上大学，还得一笔费用，所以她有些发愁。 正想的出神，武江山又回来了，提着他的那个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书包。 “姐，你等会学行不行，我跟你商量点事。” “啥事？” 武江山往外看了看，把门给关上了，又把插销给插上了。 “你干啥？”看着弟弟的举动，武名姝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大秘密，这么防着人。 武江山插好门，转头对武名姝一笑：“姐，给你个惊喜。接下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别太惊讶。” 说完，他把书包往炕上一倒，从包里掉出来一捆一捆的钱，在炕上堆成了一堆。 武名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堆钱，不由得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捆，扒拉了一下，大多是一毛两毛的毛票，最大的就是一块的。 眼前的这些钱，都是真的，不是她眼花。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武名姝的声音都在颤抖，看到这么多钱，她只有惊吓。 “我挣的啊，我跟仲大古两个人挣的。” 一听到仲大古，武名姝更是心惊肉跳，忍不住声音就高了起来：“你去偷东西了？” 她狠狠拍了一下武江山：“你偷了什么卖了这么多钱？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啊？还是你去偷钱了？” “姐，你冷静点，别吵，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武江山原本挺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为什么一听是跟仲大古在一起，就怀疑他去偷东西了？ “姐，这钱不是偷的，这是我跟大古从苇塘抓鱼捕虾，捡嘟噜蟹子回来做熟了去卖的钱。” “武江山，你还撒谎！” 武名姝气的眼泪都出来了，但她却真的降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到把弟弟抓走了。 “苇塘那破鱼能卖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当我天天在学校念书就啥也不知道了？” 武名姝说着，就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的流，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有书不念，跟那个小偷混在一起，还偷了这么多钱，你要是被抓去蹲大狱了，你叫爸妈怎么办？你想气死爷爷奶奶啊？” 第24章准备开始表演 武江山有点懵逼，他的信誉度就这么低吗？ 他就这么让人不信任吗？ 之所以选择第一个跟武名姝说，不光因为他是跟武名姝从一个肚皮里出来， 还因为武名姝是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啊，她是家里最有文化的人，接受事物也更应该比其他人容易才对。 为什么武名姝也这样呢？这样就认定他赚不来钱，最让人生气的是， 她跟其他人一样，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仲大古。 武江山没再劝武名姝冷静，他沉着脸坐到炕沿边。 “姐，你跟仲大古都不熟，凭什么因为他爸是个小偷，你就觉得他也是那样的人？” “我以为你书读的好，思想，眼界更广阔，更开明，原来你跟镇里那些人一样。” 武江山把钱一捆捆装进书包：“这些钱，是我跟大古白天晚上连轴转，用汗水跟辛苦换来的。” “你不信，可以去针织厂那边问问，我在那边大门口，卖了一个星期小吃。我有没有撒谎，你随便去问个工人就知道了。” 武名姝看着冷静解释的弟弟，抹了把脸， “你真的没骗姐？这些钱是你卖鱼虾挣的？”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信吗？”武江山摇摇头：“连你都这样怀疑，看来我跟爸妈说，他们也不会信了。” 武江山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落寞，武名姝突然又觉得弟弟陌生起来。 就好像突然之间这弟弟就长大了，成熟了，跟原来完全不同，他说的话也有理有据， 至于仲大古，武名姝想了想，确实，那个人的名声她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对不起，江山，姐突然看到这么多钱，有些慌了，你这是多少钱啊？” “五百。” “五百？！”武名姝又一次震惊，五百块钱，这是什么概念？ 全家一年都挣不出来，镇里效益最好的两个大厂，听说那里的工人一个月也就38块钱左右工资， 他们上边屯里小学的老师，一个月才21块钱工资。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卖一个星期的鱼虾就能挣这么多钱？” “姐，等你去镇里，我带你去看一眼，你就明白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 武江山把那些钱装起来了，武名姝看不见那些钱，还觉得压力小了一些。 “你说的话，我保留怀疑，但我暂时相信你，等下星期我一定会去看的。” 武名姝有些倔强的说了一句，接着问道：“你想商量什么事？” “姐，我拼命挣钱，是想带爷爷去医院检查身体，但爷不肯，我想了个主意，需要你配合。” “爷爷身体不舒服了吗？”这句话让武名姝又紧张起来。 “没有，就是，爷年纪也大了，去做个检查也有好处。” 武名姝奇怪的看着武江山：“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体检的概念，就连小孩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大人翻个大白药片来自己喂了。 武江山还没回话，就听宋香君在外面喊：“大双小双，出来吃饭了。” 大双小双，就算是武江山跟姐姐武名姝的小名了， 宋香君嫁进武家，一朝开怀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在整个屯子里都是有福气的媳妇， 小时候姐弟俩长得特别像，屯里人都这么叫。 等姐弟俩长大一些了，家里老爷子让喊名字，才慢慢改了，就宋香君偶尔还这么喊。 “马上来！”武江山朝外面喊了一声。 “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再说。姐，带爷检查身体，总归不是坏事，你好好想想。” 武名姝点点头，武江山左右看看，把包藏衣柜里了， 武名姝有点紧张：“能行吗？这么多钱，可别丢了。” “自己家怕啥？” 武江山不害怕，武名姝是个没见过钱的，她可是害怕， 临走不放心，还拿锁头把屋门锁了，才去正屋吃饭。 饭桌上，还是清汤寡水加烀饼子。 武江山跟前却摆了一碗大酱熥鸡蛋糕，重来一回，再看这桌上每个人的表情和眼神， 他看到了太多从前不曾看到的东西。 吃完早饭，家里人都有活要干，武江山又跟武名姝回屋里了， 宋香君见这两姐弟不像以前那样不亲近，心里也高兴，没去打扰他们。 “说吧，你的主意是啥？” 武名姝关了门就忍不住问：“我刚才也想了一下，你说的对，爷奶都应该检查下身体，不行咱们叫爸妈也跟着劝劝？” “我开始倒是想了，但你看到钱都那样了，咱爸还不得在我把话说清楚之前就把我打死啊？” 武名姝有些涩然：“谁叫你突然拿那么多钱出来，谁看了不害怕？” 武江山白了武名姝一眼，也不计较他姐对他的不信任：“我想了一下，好好说爷肯定是不肯的，那就把他骗去。” “骗去？怎么骗？” “我装病，就说头疼肚子疼，咱屯里这破卫生所除了感冒啥也不会看，肯定要去镇里的吧？” 武名姝瞪圆了眼睛：“你可真够可以的啊武江山。” “嘿嘿，这不是没法子么？” “哼，你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奶都跟着上老火了，你就不怕给爷奶吓出点好歹来。” 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但武江山又想不出其他办法能把老爷子骗去镇里医院。 “那你说，你有啥好主意？” 武名姝犹豫一会儿，叹了口气，以她对家人的了解，也就这办法最容易能让爷奶离开武屯。 “好吧，不过你别装的太像啊，别把爷奶吓着了。” “放心吧，姐你把我那包背上，等到了镇医院再拿出来。” 武名姝只好点头，但一想到要背那么多钱在身上，她就浑身不自在：“全拿上啊？” “都是毛票，全拿着吧，给爷查完了我去换成大团结。” 姐弟两个商量好了，武江山就走了，去了正房准备表演， 武名姝则留在屋里假装学习，从来没干过坏事的她一想到待会要骗全家人，就心里慌的很。 而武江山去了正屋，爷都下田去了， 他一想这“病”必须的在爷跟前表演，要不然，他奶自己在家还不得吓坏了， 所以从来不下田的武江山，为了找他爷，头一回抡起锄头去下田了。 第25章惊动全村的肚子疼 虽说从来不干农活，武江山倒也没有白痴到找不到自家的地在哪， 他扛着锄头沿着地里的坝梗走，地里都是一人高的苞米杆，密密实实的，上面长着被包裹严实马上就要成熟的苞米棒子。 一进到地里，成排的苞米仿佛一道道绿墙，阻挡着四面八方，一丝风都进不来，闷热的感觉瞬间就涌上全身。 这个时候的玉米防止病虫害还都是以人工捉虫子为主， 就是每一棵玉米都要翻来覆去的照看一遍， 农药似乎也没有普遍流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农药贵，基本上刚解决温饱的农民是不会舍得去用。 所以爷爷他们把每天的时间都用来照看地里的庄稼，生怕被虫祸害了一棵。 武江山是孙辈里唯一的男丁，被养的身强体壮。 按理说这种地的活，他早该学着干了。 但奶奶不舍得，他又考上了高中，所以全家对他不干农活的事都没意见，觉得将来能成大学生咋也比种地强。 只是都没想到武江山后来路走歪了，没了学习的心思，在高中竟然混了三年。 他没干过农活也不知种地的辛苦，仅有的几次在假期里跟爷爷下田，钻到地里就只知道捉蛐蛐玩。 现在重生回来，走在密不透风的田间，还没干活已经是全身汗津津的， 可想而知，从早到晚在地里忙活的爷爷，爸爸他们有多辛苦。 付出的多，收获的少，还要按时交纳公粮为国家做贡献，这个时代的农民，是最累最无私的人。 走到自家的苞米地，武江山找到了爷爷，大伯他们。 看到扛着锄头来的武江山，都惊讶了好一会儿。 “地里热，也没啥你能干的活，家去吧。” 爷爷摘了草帽给武江山扇了扇，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让想要骗爷爷的武江山内心负罪感满满。 “我帮你们干活，要不待在家里也没事。” 武江山扛着锄头，打算帮家里干点活再开始表演，可这冷不丁的，他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爸跟二伯在另一面地里，大伯倒是跟爷爷在一块了，武江山见他在苞米丛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他在干啥。 爷爷呵呵的笑：“现在地里没啥活了，就是看看有没有长虫的，再过一个多月收苞米的时候你再来帮忙。” 对于武江山不考大学的事，爷爷始终也没说他什么， 从身上布褂子兜里，爷爷摸出一毛钱来：“家去吧，一会儿就热了，你拿钱上道口买个冰棍吃。” 武江山捏着这一毛钱，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他点头答应了，往回走了几步，一咬牙一狠心，捂着肚子“唉哟”了一声，就弯着腰站坝梗上不动弹了。 “江山，你咋了？” 爷爷走了过来，武江山立马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爷，我突然肚子疼。” “肚子咋疼了？揉揉看看？” 武江山摇着头，慢慢坐到了地上：“唉哟，疼的厉害了。” 一来是有点紧张，怕演的不像达不到目的，二来又怕演过火了把人吓到， 再加上这里面是真的热，武江山脑门上的汗哗哗的往下淌， 老爷子一瞧，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招呼了大伯过来：“老大，赶紧过来。” 大伯武绍伟听到爷爷的招呼，赶紧从苞米地里钻出来，一看武江山捂着肚子蹲在坝埂上，也是急的连连询问。 武江山就直接摆手摇头：“不行了，我疼的厉害，爷，你赶紧陪我先回家，我躺会看看能好不？” 老爷子着急，急忙叫老大把武江山给背上，可大伯根本背不动武江山， 怕演砸了，武江山赶紧自己起来，猫着腰，叫爷爷跟大伯扶着他往回走。 一路这么猫着腰装病，等他们走到家，屯子里的人都知道武江山肚子疼了，二伯一家和爸妈都听到信儿还以为多严重，都从地里跑回来了。 有热心肠的，有看热闹的，一路跟着一路给出主意， 用他们以前肚子疼过的经验，有说是吃坏肚子了，去茅房里拉上一泡就好了，说这话的人追着武江山问他想不想放屁。 还有说是凉着了，叫回去拿手搓搓。 前排房子住的二奶奶，还叫人给送了一小碗大，烟酒，说是喝了就好了... 武江山被一群人围着，爷奶已经准备给他灌大，烟酒了，他一看这不行啊， 就是装个病，可别真给自己找病。 于是他又没那么夸张了：“我感觉没那么疼了。” “我就说吧，就是屎憋的。” “......” 大伙见没了热闹，都忙去了， 二伯娘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子，嘲讽道：“这哪是孙子啊，这不是祖宗么？” 宋香君听了，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问武江山：“你真没事啦？” 武江山目的还没达到呢：“嘶，妈，我觉得一阵一阵的，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 “哎呀，这可咋回事呢？赶紧上卫生所看看吧？” 奶奶可心疼坏了，孩子才回来一天。 “卫生所没有仪器，啥也看不出来，这得上镇医院去看。” 小透明武名姝硬着头皮继续道：“爸妈，我听说镇医院里有b超机，肚子里是咋回事，一下就能看出来。” “啥是比..机啊？” “奶，是b超，跟电视机一样，能看到肚里面...” “哎呀，那...那..”老太太还是理解不了怎么能看到人肚子里面， 爷爷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名姝念书多，她说的肯定对，你打听也听不明白。把钱带上，就去镇里瞧瞧吧。” 奶奶听了，也不问了，赶了儿子媳妇出去：“老大，老二家的，都该忙啥忙啥吧。老三两口子赶紧去把牛车套上。” 大伯一家又去下地了，二伯娘也被二伯拖走了，三姐想凑个热闹跟去镇里， 也被二伯回头给叫走了。 武名姝知道奶奶是要拿钱了，自觉地避了出去。 老太太这才掏了钥匙，打开柜子，从小包袱里的衣裳夹层里，摸出个包着钱和粮票的小手绢...... 武江山捂着肚子看着一切，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劝爷爷去给自己检查身体，爷爷怎么都不肯， 现在他只是说有点肚子疼，爷爷连犹豫都没有就同意去镇医院，奶奶也是如此。 “爷，你陪我去，奶，你也陪我。” 既然要检查，也不能落下奶奶，干脆待会给两个老人都做个体检好了。 第26章姐弟配合默契 武江山还惦记着自行车，回镇里没自行车可不方便行动，于是叫武名姝推上。 武绍棠在前面赶牛车，爷奶跟妈妈宋香君陪着武江山坐在车上， 武名姝在后头背着一包的钱，吭哧吭哧的推着自行车走。 只有她知道武江山没生病，是在骗大家，并不担心他， 所以走几步，就学着别人骑自行车的样子溜一下，颤颤悠悠的，玩得不亦乐乎。 牛车走的稍慢些，奶奶一路上都在给武江山扇风，怕他热着，又时不时的给武江山揉肚子。 爷爷习惯性的眯着眼睛，在一旁安静看着，不时问问武江山好点没有？ 武江山只能一会儿说好了，一会儿说又疼，把这几个最亲的人的心给钓的七上八下。 好不容易到了镇里，牛车停在了镇医院门口， 宋香君先扶着公公婆婆下车，然后又去扶儿子， 武绍棠倒是明白点医院里的道道，拴好了牛先跑进去打听肚子疼到哪个屋看。 武名姝把自行车停到了医院的自行车棚里，锁好了，才赶忙跟过去， 她跟弟弟的戏还没演完呢。 见爸爸已经去打听大夫了，武名姝在武江山的眼色下，陪在了爷奶身边。 很快，武绍棠就把武江山带到了一间诊室门口， 里面大夫不让进那么多人，武江山赶紧点了老爸老妈陪着，把奶奶给心急个不行。 爷爷劝她：“你进去有啥用，大夫说了你也不懂。” 奶奶一想也对，这才缓了些。 武名姝见武江山把机会制造好了，从来不撒谎的她，心里有些紧张， 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在尽孝，是为爷奶好，也算是善意的谎言，这才没那么大压力。 这个年代的镇医院，其实还没有b超，武名姝是在学校听老师讲的省城的事，拿出来唬人。 在镇医院，医疗设施很简陋，大部分大夫，还是望闻问切，靠经验来治病。 武名姝假装去另一头转了一下，询问了一个大夫，说明缘由，想叫大夫给爷奶检查检查， 人家同意之后，回来赶紧叫了爷奶， “爷，奶，大夫叫你们过去问话呢。” 奶奶觉得看到那些穿白色大褂的大夫有些紧张：“问啥话啊？” “我也不知道，问你们啥，你们就照实说。” 说完，武名姝拉着爷奶就过去了。 爷爷还有些不放心：“你弟这边呢？” “有我爸妈呢，可能大夫想问问你们江山的事。” 武名姝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把两个没怎么出过屯子的老人给忽悠懵了。 乖乖的跟着武名姝去了另一间诊室。 坐诊的大夫年纪也不小了，和蔼的让爷奶坐到凳子上， 先给爷奶量了血压，爷的血压正常，奶的偏低，大夫说老年人正常，没啥事。 又用听诊器，听了爷奶的前胸后背， 两个老人一动不敢动，大夫叫干啥就干啥， 武名姝盯着大夫的神情，心里满是紧张。 “老爷子经常胸口闷吗？” 爷爷笑眯眯的摇头：“天热就闷气点。” 大夫点点头，收了东西，示意武名姝好了，武名姝赶紧询问：“大夫，我爷和奶身体咋样？” “没啥大事，老爷子心脏有点杂音，一般上了岁数的老人，这也属于正常，平时别动气，别太劳累就行。老太太挺好的，回去多吃点补血的，吃点有营养的。” 像这么大岁数还来医院检查身体的，很少。 而且大夫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农村乡下的老头老太太， 也不是因为哪不舒服了才来，所以更是稀奇。 他笑呵呵的对爷奶说道：“老人家好福气啊，这是孙女吗？真孝顺啊。” 爷爷笑眯眯的点头，奶也跟着笑，完全没了在家里说了算的那股劲。 等到武名姝领着爷奶出了诊室，那边武江山他们也出来了，到处找他们呢。 “大孙啊，你肚子咋样了啊？大夫咋说的？” 武绍棠撇了眼武江山：“妈，他就尽瞎折腾，人家大夫给按了半天肚子，啥事没有。” 武江山嘿嘿的笑，挤到爷奶跟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去就不疼了。” “哎哟，那这地方可真灵，不用吃药就不疼了，不疼了咱就回家，奶给你吃一瓶桃儿罐头就好了。” “妈，你别这么惯着他，都好二十的人了，肚子疼一下就吵吵嚷嚷的。” “你是咋当爸的？孩子肚子疼了那还能是假的？这是没事，万一有事呢？你这当爹的不心疼？” 宋香君赶紧拽了拽自家男人，偏心偏爱自家孩子，总比偏了别家的好。 奶奶瞪了爸爸一眼，赶紧拉着武江山的手，一点也没嫌他白折腾大家一回， 爷爷这时候有点品过味儿来了，拿手指点了点武江山，不过却也没生气。 白折腾一回，这年头，也不是非得挂了号才能看病， 而且看出病来才交钱治，没啥病，也没拿药没打针的，一般都不会收钱。 折腾一回，一分钱没花，大家出了医院就坐上牛车准备回去了。 武江山把姐姐拉到一边，从武名姝身上摘下书包背在自己背上，又赶紧悄悄问了一嘴， 武名姝便告诉他大夫的话，武江山心里安稳了一些，看来之前就是爷心脏不好，再被自己一气，一上火，才会... 现在确定了，大夫却说不要紧，不生气就行， 那要是心脏真有问题，哪是自己控制情绪就会好的？ 不过这回心里也算是有数儿了，武江山打算晚上回去跟爸妈说说。 “爸妈，爷奶，我得晚点回家，我跟朋友约好了去玩。” 武江山去车棚推了自行车出来：“你们先回去啊，我下午回。” 说完他就蹬着自行车跑了。 奶奶喊了两声没喊回来，拍了拍大腿：“这孩子，肚子刚好就到处跑。” “哼哼，别管他了，咱们回去吧。”爷爷虽说没怎么出门， 但他活了这么些年，都到这一步了，再加上昨晚江山跟他说的那些话，还能看不出这是两个小辈在忽悠他们？ 不过孩子也是孝顺，怕他们老两口身体不好，爷爷也没有理由生气。 武绍棠赶着牛车拉着爸妈，妻女回武屯了， 武江山把自行车蹬的飞快，到了仲大古家， 发现厨房里满满当当的鱼虾和嘟噜蟹子，而仲大古则在里屋睡的鼾声如雷， 看样子，昨晚不知熬到了几点。 第27章抢地盘 武江山瞅了瞅天不早了，打了水开始清理鱼虾蟹， 等到他把所有鱼虾蟹都洗干净控好水，仲大古还没醒。 换做往常，武江山就自己先把小吃做出来，反正仲大古除了烧火刷盆，在做菜的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今日查出来爷身体确实有些问题，而武江山去省城的费用也攒够了， 所以省城是去定了，那这生意若就这么停了，也怪可惜的。 尤其是，已经出现跟风的人了，尽管对方做的不好吃，但若他不卖了，这市场也注定要被人分去。 钱让别人挣了，不如让自己好哥们挣了。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仲大古都是武江山最好的哥们， 他俩是真的好到了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所以这份独门秘方，武江山愿意教给仲大古。 “喂，别睡了，天都快黑了。” 武江山推了一把仲大古，他翻了个身继续睡，露出的胳膊几乎被蚊子包给占满了。 武江山拍了拍脑袋，从炕梢乱七八糟的被褥，衣裳里摸出一个蓝色小圆盒。 张丹娜给的清凉油，他都忘了用了。 先给自己抹了抹，又给仲大古胳膊上抹了点，一看这家伙闭着眼享受，睡的更香， 武江山坏笑，扣了点清凉油抹在了仲大古黑漆漆的脚底板， 抹上之后，找了把破蒲扇，朝着仲大古的脚底扇风...... 扇了几分钟，仲大古不自然的扭了下身体，然后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睛。 “哈哈哈哈哈~仲大古，你竟然尿裤子哈哈哈。” 武江山笑的直打跌，仲大古还没从睡梦中醒来，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裤裆上的水渍... 回过神后的仲大古，只是傻乎乎的跟着笑，然后面不改色的从炕梢的“垃圾堆”里， 翻出一条脏兮兮的裤子换了，那条尿湿的，被他同样面不改色的扔到了炕梢。 武江山被这货的镇定给惊呆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一直都是睡在离炕梢最近的位置... “江山，你不是说中午有事么？怎么还没做啊？” 仲大古洗了一把脸：“都快中午了，我给你烧火。” “今天我烧火。” 武江山笑道：“今天你掌勺。” “啊？我哪行？” “有我这大师傅指点你呢，怕啥？” 说着话，武江山点火烧锅，拉过一个小木头凳坐在灶坑前面。 “锅热了倒油。” 仲大古一脸纠结：“你真让我做啊？要是我做坏了，这些就卖不了钱了。” 武江山闷头烧火：“我下午还回屯里去，之后要是带我爷去了省城，那咱这生意就不做了？” 仲大古愣住：“一天好几十呢，哪能不做？” “所以啊，今天你好好学着，今天之后，都你一个人单干了。” 武江山笑着继续说道：“挣的钱，都是你的。” “那不行，这主意是你的。你不来的时候，我帮你卖。” 武江山闻言也没再劝，他的就是大古的，没区别。 开口指挥仲大古下各种佐料， 一盆盆红彤彤的鱼虾陆续出锅，又炒了一大桶的辣炒酱蟹， 什么时候放油，什么时候下料，炒出什么样的色香味来倒入鱼虾最好， 仲大古严格按照武江山的话去做，就好似他是武江山控制的机器一样。 做好之后，两人尝了一下，味道差不多了。 紧接着，武江山先把大古送去了针织厂门外， 今天卖的多，大盆小盆的，摆了一地。 对面那老娘们也在，队伍也扩大了，多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这人，武江山还认识，是之前在供销社门外看到的孙友忠。 见到孙友忠后，本想留下仲大古自己去供销社找钱进里的武江山不放心，又暂时留了下来。 那老娘们昨天见仲大古一个人卖，畏畏缩缩的，也张不开口，明朝暗讽的骂些难听的话， 仲大古老实，也不吭声，就守着自己的摊，竟也被他卖了不少。 今日，那老娘们不甘心，又不敢自己上手，找了她娘家侄儿过来，想彻底撵了武江山和仲大古的摊子。 因为她也发现了，这厂里的人，还是爱买对面的。 明明她也下了重料，这油都比前两日多搁了两勺。 “姑，你放心吧，看我的。” 孙友忠此时并不认识武江山，他比武江山年长些，所以也多混了两年。 什么二流子，孙友忠并不介意别人这么叫他，反而把这个词当做了他欺负人的招牌。 武江山也好，仲大古也好，在他眼里，那都是他后辈，跟着提鞋的小痞子。 “哐~”来到武江山他们的地摊前，孙友忠二话都没说，抬脚就踢翻了一盆炖杂鱼， 洒在地上的鱼肉冒着诱人的香气，油汪汪的汤汁慢慢渗透到了泥土里... 大古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就突出来了，武江山伸手一拦， “孙哥，什么意思啊？” “哟，你这小比崽子还认识我呢？” “狐山镇的粮耗子，谁不认识你孙哥啊？” 孙友忠一听，一把就薅住了武江山的衣服：“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们就给我听好了。” 孙友忠指向对面那个瘦的寡人的老娘们：“那是我姑，以后，针织厂这一块地儿，只能我姑在这里卖东西。” “凭什么呀？这地方什么时候划给个人了？”武江山笑了笑。 “就凭我能叫你满地着牙，小比崽子，不服就试试。” 仲大古冷冷的看着孙友忠，孙友忠抬起一脚就踹过去：“cnm，看什么？” 武江山把孙友忠的手拽下来，拖着他往边上走，另一只手在背后朝仲大古摆了摆：“他傻，孙哥别跟他一般见识，出来混口饭吃罢了。” 说着话，孙友忠就被武江山拉出去十几步，他挣了一下才发现，眼前这小子不光长得高大，这力气也是真的大。 “哥，咱们去没人的地方谈谈，都是狐山镇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您得大人有大量啊。” 武江山姿态放得低，孙友忠就以为他是服软，想找自己说几句好话。 心中得意，但也没想着就放过他们，当他知道老姑卖鱼虾一天能卖出好几十来， 孙友忠也眼馋了，这可比他偷点家里的粮票出来卖要容易多了。 但老姑也说了，这俩小子有秘方，做出的味道吸引人， 所以孙友忠看着一旁赔笑脸，拉着他要到一旁谈的武江山， 心中冷笑，谈吧，把那秘方谈出来，不是啥都解决了么？ 第28章赔偿点粮票 武江山拉着孙友忠一直走到了针织厂对面的平房胡同里， 仲大古本来还有点担心，但看不到他们人了，又把心放下了， 因为他太了解武江山了，要是没把握不会把人带到偏僻的地方。 无视对面那老娘们刀子似的眼神，蹲下来把被踢翻的那一盆鱼收拾了， 捡了倒到不远处的水沟子边，过了没多久，就吸引了几只野猫过来吃。 胡同里，孙友忠吓唬武江山， “你俩胆子不小啊，敢摆小摊，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非法经营。” 这个词，是孙友忠刚学的，他说完还怕武江山不懂，又说道：“往大了说，你们这叫投机倒把，老子要是去举报你，一抓一个准你信不信？” 武江山听的乐了：“我们卖就是投机倒把，你姑卖就是合法买卖了？” “我姑是针织厂家属，能一样吗？小比崽子你还跟我犟嘴？” “行了，行了，孙友忠，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自己不知道吗？在这吓唬你爹我呢？” “cnm的！” 孙友忠扬手就朝武江山扇了过去， 谁曾想，手刚举起来，就被武江山一把抓住了手腕。 孙友忠没寻思这小子敢挡，挣了一下没挣开，于是松开另一只抓着武江山衣襟的手朝他脸上扇去， 结果又被武江山给抓住了，孙友忠虽是比武江山大了好几岁，可俩人身形其实差不多， 武江山的个头还比他高了点，此时抓着孙友忠的两只手，武江山拿脑袋狠狠朝前一撞， “砰”的一声，孙友忠被这一个头槌给撞的头晕眼花，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 紧接着，下一刻就觉得胃部传来一阵绞劲儿似的剧痛，是武江山拿膝盖狠狠给他来了个电炮， 孙友忠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胃里酸水都涌了上来，顺着嘴角往下滴答。 武江山松开孙友忠，看着他倒下去，又抬脚朝他身上狠狠踹了两脚，然后揉了揉脑门， “不是我不认识你孙友忠，是你不认识我们两兄弟。你以为我叫你过来干什么？就是揍你个王八犊子！” 说着，武江山又狠狠朝他肚子踹了两脚，踹的孙友忠惨叫两声，抱着肚子卷缩在地上。 附近没人过来，武江山蹲下去在孙友忠身上摸了起来，掏出了一小捆粮票，还有一叠钱， 武江山大致看了眼，钱能有二三十块。孙友忠捂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 他以为武江山要拿他钱，心想抢劫的罪名可大了，他非得把武江山给送派出所去。 谁知武江山把钱给他塞了回去，从粮票里抽出五张五斤的，五张一斤的粮票，还有十斤油票。 “孙友忠，我那鱼卖一块钱一碗，一盆就算二十斤，你踢翻了我的鱼，砸了我的摊，赔我二十块钱不过分，我不要你的钱，拿你三十斤粮票。” “哦对了，这油票，算你赔我的油钱，我不像你姑，炖个鱼炖的干巴巴的一点油水没有，我那鱼又炸又炖，所以，你赔我十斤油票，也是应该的，你说呢？” “至于我们兄弟费时费力，还搭着其他调料，还有你今天吓唬我，我害怕了，精神也受了影响，这些我就不跟你算了……谁叫我这人就是大度呢？” 把剩下的粮票也给孙友忠装回去，武江山拍拍他的脸：“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你想动我，先想想到时候你怎么交代这些粮票的来历。” “cnm的，有本事你，你留下姓名！” “不用客气，叫爹就行。” 武江山笑了一声，又警告了一句：“孙友忠，我兄弟以后就在这儿摆摊了，要是叫我知道你跟你姑找茬，我就去粮站举报，去县里举报，对了，你叔叔叫孙强是吧？” 孙强就是孙友忠在粮站当小领导的亲戚，有点门道能淘换来不少票儿， 一开始，孙友忠是偷拿了出来换钱，因为这些粮油的票子来路不正， 所以事发之后，孙强虽然生气也不敢声张，只能关起门来跟自家大哥讨要说法。 但毕竟是亲叔侄，孙友忠换来的钱花了，也强要不出来。 当知道孙友忠偷着倒卖粮票竟然还挣了不少钱，孙强的心思也活络了。 一开始他只是悄悄弄点给自家人用，现在看到孙友忠胆子这么大，也没出事， 他便开始跟侄子合作了，粮油票他出，孙友忠帮他卖，事后两家人分。 这件事，除了他们孙家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 就连他这个跟武江山抢生意的亲姑姑都不知道。 孙友忠一听武江山连孙强都知道，一时也是不敢出声。 万一他真去揭发，他们家人会不会坐牢且不说，就说孙强是百分百会丢了工作。 孙友忠气的咬牙切齿，却也受了武江山的威胁，把柄都在人家手里， 他又不敢杀人灭口，更何况，他连打都打不过人家。 一时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武江山走了。 针织厂下班了，买小吃的人分成了两拨，但总数明显是比原来武江山自己在这里卖时要少的多。 很多人想去武江山他们那买，但碍于跟那老娘们认识，看见了不好， 所以干脆就不吃了。 武江山站着看了会儿仲大古做买卖，就拿个碗往那一站， 有人来买，他就给盛，没人买，他就小心翼翼的把挖散的归拢到一起， 尽量摆的好好看些，却是不怎么会招呼和吆喝。 人不多，卖了一波，还剩下不少，武江山看着，大概也就卖了十几块的样子。 而对面那老娘们，忙叨的厉害，也没比他们多卖出多少来。 “我去一趟供销社，待会回来把盆儿给你，然后就回屯里了。” 武江山把剩下的嘟噜蟹子装到一个盆里，想了想还是把自行车留给仲大古了。 “那个孙友忠应该不会来找你麻烦了，至于对面那老娘们，不用搭理她。” 仲大古点点头，从兜里往外掏钱：“我把昨天和今天卖的钱给你。” “你揣着吧，我不知道哪天回来，你留着吃饭和买配料，既然这里生意没那么好了，你晚上干脆就别去捡蟹子了，等我回来咱们换个地方。” 仲大古点头，表示明白。 对面那老娘们等了半天不见孙友忠回来，急的连连看向武江山， 武江山偏不看她，只顾着跟仲大古说话。 这年头也没有手机，那摊子她也不能扔了，只好原地干着急。 武江山跟仲大古说完了，端着一盆嘟噜蟹子走了。 第29章跟钱哥换点大团结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武江山快步来到供销社，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前边传来一阵悠扬的歌曲声。 这首歌的名字武江山有些记不起了，但这歌词却让他这个有着大叔内在的年轻人感觉一阵的忧伤。 不等他想出什么春花雪月的词句来表达一下自己重获了青春的心情， 就看见供销社对面的墙根下，钱进里带着一群“潮人”齐刷刷的蹲在墙角， 绷得紧紧的喇叭腿裤子在脚踝处展开，身上的花衬衫就像是五颜六色的花。 花有校花，班花，厂花，村花之分， 但这一群的长相实在是担不起以上几种，武江山脑汁绞尽，最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 嗯...就好像一排开了花的大葱，简称葱花。 “钱哥！” 武江山见这一排葱花随歌翩翩摇摆，已经投入到了歌曲之中， 只好开口招呼了一声。 “兄弟过来了？说好了中午，你咋这么晚？都晒爆皮了。” 武江山连忙道歉：“哥，刚才在针织厂门口遇到点麻烦，就来晚了，对不住了几位。” “遇到啥麻烦了？需要帮忙不？” 虽说这才第二回见面，但第一次这帮人白吃了武江山卖的嘟噜蟹子， 那好感是“噌噌”往上涨，更何况，嘟噜蟹子确实好吃。 见武江山这回又拿了满满一盆，几个的眼神都亮了，就差没跟武江山勾肩搭背了。 “一点小事，害。” 武江山一副苦大仇深，却不想提的样子，像极了受委屈又不敢提的模样。 钱进里看了，寻思一下，招呼了他的朋友过来吃嘟噜蟹：“今天我请客啊。” 一盆蟹子被几个花衬衫拿去分，钱进里没吃，反而递给武江山一根烟， “会抽不？” 武江山接过来一瞧，良友？还是外烟。 “这烟还是第一次抽，哥，这烟贵吧？” 钱进里掏出洋火给武江山点上，朝他挤挤眼：“不知道多钱，偷我家老爷子的。” 武江山了然一笑，蹲到钱进里身边一块吞云吐雾。 “行啊，挺带架的，不像他们，给他们好烟都浪费。” 钱进里看着武江山娴熟的姿态，以为他也是跟自己一样，十三四岁就偷家里烟抽。 武江山笑了笑，他重生前可是个老烟枪了。 “出啥事了？哥们别的地方不熟，供销社，针织厂这片儿，还是认识几个人。” “那这人，钱哥你也能认识。” “谁啊？” “孙友忠。” “呵，我当是谁呢，那个瘪犊子。他讹你钱了？” 钱进里面露不屑，供销社这片儿，没谁不认识孙友忠， 不光是因为大家知道他有粮票，还因为孙友忠那人真不是个东西。 “原来就是个穷货，脸皮还厚，跟我混吃混喝有一阵呢，后面搞到门路了，弄点粮票挣了几个钱，眼睛就长到头顶了。” 钱进里说起孙友忠，鄙视之意丝毫不减。 武江山摇摇头：“也没啥，就是看我卖这蟹子和鱼虾，他家亲戚也卖，今天来警告了我一声。” 旁边一个吃的满口流油的小子抹了把嘴：“你这体格还怕他？揍他就完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和气生财嘛。” “哎，哥们，那瘪犊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你越不想惹事，他越欺负你。你就得给他来一下狠得，他下回包管不敢了。” 钱进里也跟着点头附和：“没错，有的人就不能和气。” 武江山心中好笑，看来，了解孙友忠的真不少，可想而知他这人多不受人待见了， 想起前世在自己大排档蹭酒喝，跟谁都点头哈腰的那个中年男人，还真是难以跟现在孙友忠混为一谈。 “就是，抓着那瘪犊子，麻袋往脑袋一套。” “还用套麻袋干嘛？咱们哥几个怕过谁？” 几个人还在继续，一人一句就这嘟噜蟹子吹牛比，等钱进里反应过来，那一盆就吃空了。 钱进里吞了吞口水，自己光顾着装比了，没捞着吃。 “兄弟明天还来不，多带一盆来，你这嘟噜蟹子做的太好吃了，闻着味儿就馋。” 人多，一盆根本不够吃的，吃的半截喽嗖的更馋，还不如不吃。 “钱哥，我一会儿要屯子了，但是我兄弟仲大古在针织厂门口摆摊，就卖这个，还有独门秘制的炖鱼，辣炒河虾，你们去说我名儿，随便吃。” “那不能，咱不是白吃白喝的人。” 钱进里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今天的蟹子钱，要是不够，下回我给你补上。” “钱哥，我可不是为了挣这一盆蟹子钱过来的。” “怎么？嫌少？” 钱进里似笑非笑，又掏出两张来：“这回够了不？” 武江山看着三张崭新的大团结，陷入沉思：“哥，你还有大团结么？” 钱进里愣住：“你可真贪啊...” 武江山拿着空盆走了，钱进里摸摸两侧裤兜，被厚厚的毛票塞的鼓鼓囊囊， 显得他的胯，特别的宽。 其余几个“葱花”在一旁随着音乐笑的一颠一颠的。 钱进里也跟着笑，刚才他以为武江山要讹他，所以没问那盆蟹子卖多少钱，直接给了他十块。 武江山开始不要，钱进里以为他嫌少，想也知道这一盆不止卖十碗。 等他拿出三张来，武江山问他还有没有，钱进里就已经生气了。 他的这些朋友，天天围在他身边，未必没有想跟着花钱沾光的想法， 但谁要是把他钱进里当做冤大头，那他可不会客气，从此也别想再叫他真心对待。 可谁曾想，他兜里十几张大团结，都被武江山换走了，这小子竟然是想零钱换整， 还给了他两块钱的“手续费”？ 钱进里简直哭笑不得，他今天又白吃了人家一盆蟹子，还挣了两块钱。 这些都是小钱，钱进里也不差这点，但武江山的做法，让他觉得有意思。 他也想跟武江山交交看，虽说对方的欣赏水平差了些，似乎并不喜欢喇叭裤... “走，咱们上针织厂门口去。” 钱进里掏出一把毛票：“今天哥请你们吃小鱼小虾吃个够！” 钱进里他们去到针织厂门口，找到仲大古的时候，武江山已经走了， 不过不是回家，而是被张丹娜给拖走了。 第30章小树林里约个会 自行车借出去了，这人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张丹娜这个星期，不知道在暗中骂了武江山多少次。 虽说武江山说等放了假带她去玩，可她哪里等的了？ 趁着周末爸妈也不休息，张丹娜又去了仲大古家，结果扑了个空。 她脚下没停来到针织厂外面找武江山，却只看见木讷的仲大古，在跟一个老阿姨大眼瞪小眼。 “仲大古，武江山呢？” “他，他...” 张丹娜太好看了，好看到仲大古觉得十分有压力， 因此每次他都不敢正眼看她，也不敢跟她说话。 今天张丹娜主动跟他说话，他就结巴了。 “他什么呀？我问你武江山呢？” “他在那...”仲大古往她身后一指，原来是武江山拎着个小盆，吹着口哨回来了。 “武江山！” 张丹娜小嘴一撅，哼了一声，凶巴巴的走了过去， 仲大古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张丹娜拿小拳头捶武江山，武江山就笑，还伸手去揉她脑袋。 然后便跑过来，把空盆扔给了他，跟他说了声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仲大古就觉得像张丹娜这样的女孩，就得像武江山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 仲大古又想自己，自己能配的上什么样的女孩呢？ 只怕狐山镇里没有谁家的好姑娘，会愿意跟自己结婚， 随后他心情又轻松了，反正武江山说了，将来会给他找一个好看的姑娘，他等着就是了。 ...... 武江山不知道自己当初一句玩笑话，让仲大古记心里去了，并把这当做了坚持下去的信念。 他此时正在发愁，带张丹娜去什么地方待会？ 这年头，也没有咖啡厅，也没有西餐厅，镇里唯一的一家电影院，什么时候放映电影，完全靠运气。 可站大街上，武江山跟张丹娜都担心会被熟人看见，两人想的熟人，指的都是张丹娜家的人。 这年头，男女青年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说点悄悄话， 要么是小树林，要么是苞米地，既不容易被看见，也不用花钱。 武江山看了眼张丹娜，这丫头的连衣裙出奇的多，今天她穿的是白色的，头发散下来，发丝跟裙摆一起被风吹起的时候，仙气飘飘的。 也是奇了怪了，武江山觉得张丹娜就没有穿的不好看的时候。 “江山，咱俩就这么走啊？你想带我去哪？” “要不然，去仲大古家坐会儿吧？我下午还得回家。” 张丹娜一听要去仲大古家，就想起那次两人在被窝里的事情， 当时不知怎么头脑发昏，就听了眼前这个坏人的话， 现在想起来好羞人，哪还敢去？ “仲大古都不在家，咱们去，不太好吧...” 武江山又想了一会儿：“那要不咱俩上山玩？” 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了，张丹娜点点头同意了。 住在狐山镇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敢单独上山玩，更多时候是跟小伙伴一起， 拿着自制的火把，在山洞里钻来钻去，又或是大晚上跑到山脚下的草丛里抓萤火虫。 反而长大之后，却很少去了。 两人规规矩矩的沿着去山上的路走，天气热，这个时间也很少有人上山玩， 武江山在路边拦住一个推着自行车卖冰棍的，给张丹娜买了一根，让她拿在手上， 然后走到没人地方，自己就悄摸摸的牵起她另一只手。 遇到人了，就若无其事的松开，如此反复，等到走到山脚下，张丹娜的脸蛋就变成粉红的了。 在上山的小路上，还有可能会碰到人， 武江山眼珠子一转，领着害羞的张丹娜往一侧松树林里钻。 密林遮住了头顶太阳，顿时就没那么热了，今天还时不时的有阵阵清风，身上的汗也很快就干了。 张丹娜被清凉的微风一吹，头脑清醒几分， 她白了武江山一眼：“你把我领到这里来干嘛？怪吓人的。” 这片松树林，再往里面走，就是一片坟茔地， 小时候胆子大的孩子，都来这里玩过躲猫猫，张丹娜从小就不敢进这种地方， 现在武江山在身边牵着她的手，她才觉得没那么害怕。 “那就不往里走了，咱俩在这里坐着说会儿话。” 张丹娜点点头，武江山找了一棵不知怎么倒了树干，看上面还算**， 就脱了身上的单片褂子铺在上面。 “坐我衣服上，别把裙子弄脏了。” 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张丹娜的心瞬间就暖了，她抿着嘴，压着裙子坐到武江山的衣服上，满脸都是幸福。 “你爷爷的事怎么样了？” 武江山听她询问，就把自己装肚子疼骗爷爷来镇医院的事，讲给了张丹娜听， 听的张丹娜捂着嘴笑，直说武江山太坏了。 后面又听到他说，爷爷的心脏有问题，小丫头也跟着着急。 “要不然，我问问我妈？” 武江山有点动心，今天就随便给爷听了听，就听出有问题， 要是医院里有熟人，帮忙找了专科的大夫给好好检查.... 还是算了，武江山想到镇医院的环境，就算是能在这里确诊，也没有好药或者好的医疗设备， 既然知道是有问题，不如直接去省城大医院就治。 “我下午回去，跟我爸妈好好聊聊，然后就准备去省城了。” “那也行吧...”张丹娜低下头：“你要是去了省城，要好久回不来吧？” “嗯，正好你安心备考，要不然考不上想去的大学，我不就成了罪人了？” 张丹娜听的好笑：“不要脸，我才不会天天想你。” 武江山：“.....” 两人在小树林里，坐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 期间大多数是张丹娜在说学校的事，绘声绘色，跟一只小鸟似的， 能看得出她心情很愉快，武江山则一边听一边忙着拉拉小手，搂搂小腰， 几乎每搂上一下，就能换回十拳， 嗯，这生意不亏，比坐按摩椅还舒服... “自行车我借给大古了，你要用的话，就去找大古拿。” 山脚下，两人分别，武江山摸了下张丹娜嫩滑的脸蛋，张丹娜这回没锤他了。 “没事，你们用吧，我跟我爸说，自行车借给住在远地方的贫困同学了。” 张丹娜捂着嘴，笑的眉眼弯弯， “那我走了，你从省城回来，一定要去找我啊。” 武江山点点头，看着张丹娜依依不舍的样子，真想把她抱进怀里，但他知道现在不行。 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张丹娜走远，转过一条路口，他这才转身离去， 却不知等他走了以后，明明已经离开的张丹娜，又走回来看了他好久... 第31章家庭小会议 武江山走着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披星戴月了。 吃了饭，武江山就去了爸妈的屋，叫上了姐姐武名姝，准备开个小家庭会议。 老妈放好了炕褥子都准备睡觉了，见武江山来了， 楞道：“咋？你今晚在这屋睡？” “不是，跟你们说点事情。” 武名姝默不作声的坐到炕稍边上，除了她，爸妈都好奇武江山要说什么。 “今天咱们不是去医院了么？我姐带爷奶也去检查了一下，说是我爷的心脏不太好。” 武江山说完，看了眼姐姐，武名姝赶紧点点头：“大夫说，爷心脏有杂音。” “有杂音是啥意思？”宋香君问了一句， “就是心跳声不对，心脏有毛病了。” 老爸武绍棠坐在炕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啥。 “爸，妈，心脏不是小事，爷年纪不小了，要是不注意，会出大问题的。我是想跟你们商量，咱劝爷去省城大医院好好看看吧？” “去省城啊？”宋香君看了眼自家男人：“那得不少钱吧？” “花钱也得看。”老爸武绍棠终于吭声了：“没查出来也就算了，检查出来了，还能不给老爷子治？” 宋香君脸上僵了僵：“我也不说不给爸看病，但是咱头上不还有他大伯二伯么？那也不是咱家说了算。” “爸，妈，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你们就想办法叫爷答应去就行。至于大伯二伯，咱不用他们掏钱，他们反对啥？” 宋香君白了武江山一眼：“你还念书呢，你有啥办法，去趟省城，光来回车费就得好几十呢。” “我有，我把爷去省城看病的钱也攒够了。”我江山把包里钱都掏出来了，跟钱进里换了一百多的大团结，少了好几捆，看起来不像之前那般下人，倒得满炕都是钱。 可这样，依然把武绍棠跟宋香君惊的不行， 武名姝看着爸妈脸上的讶色，竟然觉得有点好笑，她之前也是被吓到了。 “小双啊，你从哪弄的这么多钱啊？” 老妈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去把窗帘好生整理了一下，生怕被人从缝隙里看到。 老爸的脸色已经开始转沉，这是就要爆发的前兆， 家里没人会相信，这钱是武江山五毛一块，一点点挣出来的， 因为他之前给人的印象，就是除了要钱，不会干别的。 “爸，你先别激动。”武江山后退一步：“这钱是我之前挣的，一点点攒下来的。” “你靠啥能挣这么多钱？” “我去镇边苇塘里抓野物，抓鱼虾，捡嘟噜蟹子，然后做好了拿去针织厂门口，卖给那些工人。”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爸妈似乎在消化武江山说的话。 “那个东西，能卖出这么多钱？”老妈似乎比较容易接受，在她眼里，她儿子将来就是会有能耐的，只不过这个“能耐”似乎来的快了一些。 而武绍棠则一点也不信：“苇塘那小鱼小虾，还没有咱这边水库鱼大，能卖钱？” “我做熟了卖的，做成菜，卖的可好了。” “胡说八道！”武绍棠呵斥了一声：“你会做菜？横草不拿竖草的，你啥时候学会做菜了？” 说着就说到了气头上，武绍棠抓住扫炕的笤帚就下了地， 武江山一瞧，立马灵活的躲到了外屋，反手把里屋门一关，再拿身体死死的顶住。 武绍棠推了几下没推开，更加暴怒了：“你给我开门，在镇子里好的不学，你还学会撒谎了，今天你不给我说明白这钱哪来的，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爸，都说了叫你别激动，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呢？” 武江山顶着门，觉得心里真是愁死了，只怪他从前实在是太懒了。 “姐，别看热闹了，你帮我作证啊。” 宋香君也劝：“孩子都这么大了，别动不动就打，你好好叫孩子跟你说。” “说什么说？这么多钱，你相信是他挣出来的？就是当厂长的一个月也挣不出来。” 现在的针织厂也好，食品厂也好，都是国营的，当厂长的一个月工资还真没这么高。 武名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实话：“我弟说他在针织厂门口卖了一个多星期了，是真是假，咱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对对对，爸，明天我带你去看还不行吗？” “你当别人都像你，成天游手好闲，家里地不种了？天天陪着你折腾？”武绍棠用力推了几下门，门被顶的纹丝不动， 他想揍武江山的心情就越发的急切了，不知不觉，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再不打，以后更打不动了... “你看你看，我说了你不信，带你去看你又不看，爸，你还讲不讲理了？” 见老爸铁了心要揍他，武江山只好使出杀手锏：“你再这样，我要喊我奶了！” “小兔崽子，你还要挟我！” 武绍棠气的用上了大劲，把门给顶开了一道缝，一个在里面撞，一个在外面顶， 爷俩把这道门震的“哐哐”响，门上的玻璃都摇摇欲坠。 “奶！我爸要打我！” 武江山也豁出去不要脸了，扯着嗓子朝外面喊。 这距离，他奶还真未必能听见，不过武绍棠是真怕了，撤了撞门的力气，隔着门玻璃朝武江山挥舞着笤帚，瞪着眼。 武江山一看他爸服软了，连忙递出去个台阶， “爸，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明天上午咱爷俩去看我那个小摊，要是我撒谎了，你再打我，行不行？” 宋香君也下炕拉着武绍棠：“行了行了，等会把老太太给吵来了，小双都这么说了，你就去看看呗。” “哼，我明天去问，你要是撒谎，看我怎么收拾你，喊你奶也没用！” 武江山摸了把汗，还是没敢马上打开门， “那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你看了事实再说。” 临走的时候，武江山朝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武名姝喊道：“武名姝，你不讲义气，以后别想我给你攒嫁妆了！” 武名姝“呸”了口：“先给你自己娶上媳妇再说吧。” 武江山朝武名姝挥挥拳头，老爸又瞪起眼来，他吓得赶紧跑了。 闹了一场过后，武名姝说了声她要复习，就回自己屋了， 剩下宋香君跟武绍棠，看着散落在炕上的钱，两口子对视一眼。 “他爸，我看着这么多钱咋心里慌呢，不行，我得去把门插上...” 第32章眼见为实 宋香君把钱塞回武江山的破包里，然后又从炕柜里翻出块布来包上，塞到了炕柜最里头的角落里， 又拿衣服啥的给压在上面，藏的真是严严实实。 “哎，咱还说上哪挣钱给江山娶媳妇，人孩子自个就挣上了。” 宋香君脸上带着对儿子的自豪：“当初我怀这俩孩子的时候，孩子姥儿就找上屯刘半仙看过，人家当时就说了，我这俩孩子，将来指定出息。” “老搞那封建迷信的东西。” 武绍棠哼了一声，检查了一下门，门没坏，他给门插上，也上了炕， 躺到炕头，看到媳妇一直盯着那炕柜，没好气的说了句：“没见过钱的样儿。” 宋香君没理他这句，把灯关了，也躺下了，可怎么能睡着呢？ 过了一会儿，她翻了个身推了推武绍棠：“你说，咱怎么跟老爷子说？这事儿吧，不是孩子想的那么简单。” 武绍棠没动静，宋香君继续道：“不能像小双说的那么做，要出钱，大伙一块出，咱们可以多出点，要不然，他两个伯伯心里好有意见了。爸又不是就生了你一个，叫外人知道了怎么看？” “哼，老娘们就是寻思的多。” 武绍棠也翻了个身，背对着媳妇，可多年夫妻，宋香君知道，他还是听进去了。 第二天一早，刚吃了早饭，武江山就拉着他爸要去镇里，爷奶问去干啥，武江山就说快毕业了，叫他爸陪着去趟学校。 一听是这事，爷奶就叫他们赶快去。 武绍棠许是昨晚被儿子说的话给影响了，走前跟老爷子说，叫他别下地干活了，在家歇歇。 二伯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嘀咕：“一共就这么几个劳动力，都不干叫谁干？” 碍于这是嫂子，武绍棠不好说什么，却是心里膈应的很， 爷摆摆手，叫他们别操心，赶紧去办正事。 武江山是小辈，也不好说什么，拉着他爸，爷俩出了家门。 ...... 仲大古一早就开始忙活，昨晚他骑自行车去捡了一桶嘟噜蟹， 早上起床，站在锅边先回想了一下放调料的顺序，然后才开始做。 等到满屋飘香的时候，仲大古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夹了只嘟噜蟹子尝了尝，好吃，但总感觉比武江山做的要差点。 烧了热水，把头一天用过的盆子刷的干干净净，武江山说过，好吃是其次，干净卫生才是最重要， 仲大古就像是武江山手底下的士兵，对他的话从来都是贯彻执行。 等仲大古推着自行车，卡着下班前的时间过去针织厂的时候， 竟意外的看见武江山跟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江山，你咋来了，你不是说要去省城吗？” 武江山朝他爸那看了眼，两手一摊：“没办法啊，我家老头不相信那些钱是我挣的，非要来个眼见为实。” 仲大古一听，眼前这男人竟然是武江山的爸爸，顿时手足无措，磕磕绊绊的喊了声：“叔叔。” 武绍棠点点头，看了眼这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长得又黑又瘦， 脚上的鞋都烂了，两个脚指头露在外面，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 比他们下地干活穿的衣裳都破。 好在，武家不住在镇里，武绍棠没听说过仲大古家里的事，所以对他也没啥不好的印象。 “爸，他叫仲大古，是我好哥们，这小摊是我俩一起干的，之前都是大古帮我抓鱼，我来卖。” 武绍棠早就注意到自行车上那两盆红彤彤的鱼虾蟹了， 仲大古今天没做太多，就两盆，一盆鱼虾在一块炖的，一盆酱炒嘟噜蟹。 他走到两个盆跟前，捡了个小蟹子吃了，又挑了只小虾， 仲大古赶紧从褂子兜里掏出一双筷子递给武绍棠， 武绍棠摆摆手，砸吧砸吧嘴里香辣的味道：“这是你做的？” 仲大古有些拘谨的笑笑：“是江山教我做的，江山比我做的好吃。” 武绍棠看了眼武江山，没说话，也不知信没信。 没聊多久，针织厂下班了，武江山让大古陪他爸在旁边站会儿，自己上去卖。 今天对面那老娘们竟然没来，武江山猜想，是孙友忠回去后跟他姑说啥了。 不少工人出来后，看到只有武江山一个摊子，都跑了过来， 武江山都不用费口舌，只管收钱往饭盒里装。 现在这厂里人都吃上瘾了，每天都多带一个空饭盒，转门来买鱼虾蟹吃。 武绍棠在一旁看的惊讶，那一块一块的，就挣的这么容易？ 两盆鱼虾蟹，没用上十分钟就被抢空了，还有一群人没买上，围着他儿子抱怨， “你们天天都能挣这么多钱？” 仲大古憨憨的笑：“叔，现在有别人学咱们卖这个，以前江山自己来卖，一天能卖四五十呢。” 种了一辈子地的武绍棠想不明白，全家辛辛苦苦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也看不见钱， 养点鸡鸭下了蛋都舍不得吃，要拿去换粮， 可儿子他们做两道菜，一天就能挣上大厂工人一个月工资？ 眼前的情形，容不得武绍棠不相信， 可相信之后，又是深深的恐惧，干这个，不犯法吧？ 可不能为了点钱，再被抓去蹲了大狱... 人群散了之后，武江山抓着一把钱过来，咧着嘴大笑：“咋样，爸，你这回相信我的话了吧？” “以后不准再卖了。” “啊？为啥？” 武绍棠左右看看，小声说道：“你这是投机倒把，是犯法的。” 武江山简直哭笑不得：“爸，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了，我没有倒卖违法的东西，靠自己的劳动和双手换来利益，是合法的。” “真的？”武绍棠有些不敢信。 “真的，我们学校老师说的，爸，大城市好多人都干上个体户了，自己开商店，国家是给发营业执照的，等给爷看完病，我跟大古再攒点钱，咱们也可以开店。” “开店？” “嗯，就像供销社那样。” 武绍棠沉默了，如果连老师都这样说，那就不怀疑了， 在武家人眼里，老师都是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比他们这些种地的要明白事儿。 恢复高考到现在还不足十年，没人会觉得有没有文化不重要。 想到这，武绍棠又想到眼前这小兔崽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考大学，跑到这里摆小摊，心里又郁闷起来。 不过幸好，家里还有一个念书好的。 嗯，一个能挣钱，一个能念书，这么一来，似乎也挺好。 第33章婚姻大事要自己做主 刚刚卖的太快了，武绍棠光顾着震惊，也忘了去拉个工人问问， 不过，今天看了这一会儿，武绍棠心里也是相信了那几百块钱真是武江山挣的，不是来路不明的脏钱。 给老爸证明了他钱的来路，武江山就算是度过第一关了。 跟大古聊了几句，武江山就准备跟老爸一块回去了。 这时候大古从兜里掏出些钱来：“江山，昨天有一群人，说是你的朋友，把我剩下没卖完的那些都包了，还多给了钱，你看..？” 武江山一想就知道是钱进里他们。 “没事，你收着吧，里面有个姓钱的，那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以后他再带人过来，你就尽管让他们吃，给你钱你就拿着，不给你也别要。” 仲大古点头，表示明白，问武江山要不要钱，他兜里钱超过一百块就心慌。 武江山笑他没出息：“一百心慌，等攒够一千，心就不慌了。这些钱你自己放着，今天卖的这几十块我拿走了，出门急，没带钱。” 实际上，昨晚他落荒而逃，钱都落老爸老妈屋里了。 “行，那你去忙吧。叔叔，再见。” 武绍棠冲仲大古点点头，爷俩就走远了，仲大古见了，想起自己还在蹲大狱的老爸，又是一阵羡慕。 心里头第一次有了想去监狱看看爸爸的想法，他现在，已经有钱买车票了... 武绍棠一路都在想心事，没发现儿子把他带去了供销社， 等反应过来，爷俩都进店里去了。 看着供销社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武绍棠不由得摸了摸兜， 想起武江山刚刚从朋友那里拿了几十块，这才放心。 “对了，这么多钱，你就这么拿走了？那不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挣的吗？” 武绍棠是个本分老实的人，他不想儿子欺负人，两人挣的钱都被他自己独吞， 老武家没这样办事的人。 “没事，爸，我跟大古不分你我，我俩说好了，先紧着我爷看病。咱们看看营养品吧，大夫说奶血压低，要补补气血。” 武绍棠连连点头，老太太瘦的皮都贴骨头了，家里弄点好东西，也留着舍不得吃，都进了旁边这小兔崽子的肚子里。 越想越生气，武绍棠抬脚踹了武江山一脚，然后没事人一样左看右看， 武江山回头，一脸莫名其妙。 供销社就上午有卖肉的，现在过点了就没了，营养品也没什么东西， 牛奶，奶粉都看不到，冲饮就只有麦乳精，武江山问了价格，拿了两包袋装的， 问了糖块，没糖票不卖，武江山只有粮票和油票，还想留着去省城用，现在出门在外去饭店吃饭也是要票的，最后只好作罢。 两包麦乳精，花了六块钱，又买了些大枣，花了一块四毛钱，给武绍棠看的连连咋舌， 真是赚钱容易了，花钱也这么容易。 这玩意也就年节的时候买了送礼，现在也没人舍得自己买回家喝。 爷俩买了东西，就抓紧时间往回赶。 路上，武江山问武绍棠准备怎么跟爷爷说， 武绍棠想了想，只说回去先跟大伯，二伯商量一下，爷俩便又没了话说。 武江山已经长的比武绍棠还高，他扭头就能看到老爸的头顶，在阳光下偶尔闪过银光。 武绍棠比张丹娜爸爸岁数小，常年在地里劳作，看着比张军老了许多， 武江山心里不是滋味，重生前他从来没发现，原来这个时候的爸爸，就已经有了白发。 “我跟你妈商量了，等你毕业了，找人给你说媒，原来还担心咱家条件不好，没有姑娘愿意，现在你自己能挣钱了，我跟你妈也不担心了。” “啥？说媒？” 武江山懵了，刚刚那种心情一下就没了：“着什么急啊，我才多大？” “那你不念书，毕业了不结婚想干啥？你爷你奶，还等着抱重孙呢。” “爸，现在就讲究自由恋爱，你别管我的事了。” “你说啥？”武绍棠瞪起了眼珠子：“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还不用我管了？” “反正我现在不想结婚，国家都规定了，男的22岁之前不能结婚。” 武绍棠毫不在意：“要是有合适的，就先相看相看，成了，先摆酒，等够岁数了再去办结婚，不是一样么？” 武绍棠见武江山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又劝道：“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定下了，脾气不好的闺女，咱家可不能要。” “爸，要结，也是我姐先，我还能抢我姐前头去？再说了，我三姐还没结婚呢，给我着什么急？我自己的大事儿，我要自己做主。” 说完，武江山甩开大长腿就走远了， 就算他现在跟张丹娜在谈恋爱，那也没想过结婚的事， 结婚对他来说，太遥远了，前世他三十好几还没想过结婚的事呢，身边也从没缺了女人， 林子这么大，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一路爷俩再没说话，武江山提着东西，到家后直接去了爷奶的屋。 爷爷跟家里其他人又下田去了，家里不光有苞米地，还有几亩菜地，大家每天都不得闲。 奶奶在家里缝缝补补，看见武江山回来了，连忙下地去给他拿饭。 “奶，这是给你买的麦乳精，你没事的时候就冲一碗喝，还有大枣，我给你洗出来你当零嘴吃。” “哎呀，花这个钱干啥？这得多贵啊，快拿去退了，咱不要。” 奶奶急的拍武江山胳膊：“你说你这孩子，买这些东西干啥？” “奶，你忘了大夫说你血压低，叫你吃点营养品了？这些都吃完，头都不迷糊了。” “咱不听大夫的，奶都这么大岁数了，吃到肚里也不长肉，也不长个，都糟蹋了。” “这怎么能是糟蹋呢？奶你吃了这些，把身体养的棒棒的，以后好看你重孙子啊。” 武江山这句话，可说进老太太心坎里去了， 奶奶把着武江山手臂，乐得嘴都合不拢：“奶真没白亲我大孙儿。” 趁奶奶去端饭的时候，武江山就把麦乳精打开了， 然后上爸妈屋里，拿了暖瓶，冲了两碗， 一碗给了武名姝，一碗端给奶奶，逼着奶奶坐自己边上喝。 “奶，甜不甜？” “嗯，真甜，香。” 人人都说，夫妻在一起久了，就会有夫妻相， 奶奶此时眯着笑眼的模样，跟爷爷真的很像。 “奶尝尝味儿就行了，剩下的你喝了吧，你喝了还长个。” 老太太还是舍不得，有点好东西就想着给武江山， 武江山哪肯呢？不过他也了解奶奶，就说吃了饭，想喝的时候自己冲，老太太这才笑眯眯的喝了。 第34章大姐回来了 爸爸回家没歇着，吃了口饭，就又去地里了， 武江山估计他能顺便跟大伯和二伯说一说，因为他老爸也不是个墨迹的人。 闲下来的武江山，本来想找他姐说话， 结果武名姝说她下午就要回校了，要抓紧时间复习，把他给赶出来了。 武江山只好待在奶奶屋里，躺炕上跟奶奶说话，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武江山以为自己在做梦，结果那哭声里又夹杂着女人的哭声还有吵吵闹闹的骂声和脚步声。 武江山睁眼坐起来，搓了搓脸，看看柜子上的老钟，才下午两点半， 厨房里，传来一阵吵闹，听着好像是大伯娘的声音，不知在骂谁， 武江山刚想下炕穿鞋去看看，奶奶就进屋了。 “是不是没睡好，被吵醒了吧？” “奶，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有小孩哭？” 奶奶往对屋看了眼，脸色就不好看了：“是你大红姐领孩子回来了。” “大姐？她怎么了？我大伯娘在骂我大姐么？” “还能咋，两口子打架呗？这过日子哪有上牙不碰下牙的？一打架就跑回娘家哭，没出息。” 老太太也是恨其不争，有能耐，回了娘家就别回去，等对方来认错， 可回回都是大孙女自己忍不住了，灰溜溜的回去。 一来二去，还不就叫亲家那边给看扁了？ 武江山听了个头尾，大致也猜出了几分，重生前分家以后，他跟大伯，二伯家因为钱的事都快成仇人了， 更别说关心几个嫁出去的姐姐过的咋样， 大姐二姐都嫁到了周边的村子里，人好人赖的，应该也是凑合了一辈子。 想起自己的亲姐武名姝，嫁给那个人渣，武江山每每想到还不到三十就憔悴的不行的姐姐，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我看看我大姐去。” 他下了炕推门出去，走到大伯屋里，武红见弟弟来了，抹干净了眼泪， 大伯也回来了，还穿着干活的裤子，一身泥的在一旁抽旱烟，大伯娘在气头上，没搭理武江山，她也不觉得武江山能帮他姐出气。 武江山看看吓得直哭的孩子，招招手：“来，大宝，老舅这里有大枣，拿给你吃。” 武江山回奶奶屋抓了几个大枣，给了已经五岁的大宝。 武红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这个弟弟，一抬头武江山看清楚了，大姐眼眶子都是乌青的。 “我大姐夫打的？” 武红又开始掉眼泪，默默点头。 “因为啥？” “大宝马上上学了，我攒给孩子的学费，都叫他偷拿出去耍钱输了，我就说了两句...” 武江山抿了抿嘴，看着就鼻涕吃大枣的孩子，转身出去了。 大伯娘他们没在意，也没指望武江山能帮上什么忙，一家子唉声叹气。 武江山上奶奶屋里翻出一件以前用回纺布做的上衣，里面套了个背心。 “你穿这个干啥？这不耐穿，你妈不是给你做了的确良的衣裳吗？那多好看。” “嘿嘿，奶，我出去一趟，晚上吃饭要是赶不回来就别等我了。” 武江山换好了衣服就跑了，老太太喊都喊不住。 “别管他了，也不是小孩了。”爷爷从后院洗了手走到大伯屋里，刚刚村里人去招呼他们，大家就一块回来了。 武红见爷爷来了也不敢再哭了。 “行了，红儿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住着，等亲家那边来人再说。咱们老武家的姑娘，也不是嫁出去就没人撑腰了。” 老爷子的话，让武红心里的委屈一下就涌出来了，她也不想回来娘家哭，娘家兄弟就武江山一个， 差着岁数平日也没多亲近，她是真觉得没人给她撑腰。 爷今天的话，却让武红心里有了底，也不觉得害怕了。 武江山去干啥了，老爷子大概心里有点数，他不拦着，将来他们这些老的没了，小辈儿之间就是要团结。 这个时候，老爷子也觉得武江山皮就皮些，总比那种唯唯诺诺，撑不起家门的强.... 另一边，武江山没敢叫他爸妈和姐姐给看见，偷着出了门，直奔同村的哥们家里。 “大光！” 武江山站在人家院外喊了两声，从里面出来一个跟武江山岁数差不多的小伙。 “江山，我今天看到三叔，说你在家，我还寻思吃完晚上饭去找你玩呢。” “先别说别个，你自行车呢？” “嘿，你咋知道我买自行车了？”大光一脸的显摆：“咋地，你想看看啊？” “推出来，借我骑一下，我要去办点事。” “啊？我那是新买的，我都舍不得骑。” “脑子进水了吧？自行车买回来不骑，还供起来吗？快点，我着急呢。” 武大光不乐意，但是面对武江山的淫威也不敢说不，不情不愿的去厦子里把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推了出来。 武江山咧着嘴笑：“我晚上直接给你送回来。” 武大光抓着车把子不松手：“江山，这是新的，你可小心着点骑啊，别摔了碰了，要是掉漆了，我爸能打死我。” “行了知道了。” 武江山不以为意，不就是辆自行车么？ 看着武江山跨上自行车就骑走了，还挺稳当，武大光的心总算没那么担心了，可随即他又想起来，还没问武江山骑车要去哪呢？ 武红嫁的村子，离武屯不算远，叫做前进村， 几里路，骑自行车没用上二十分钟就到了。 除了结婚的时候，武江山跟着来了一回，后面就没来过。 他现在脑子里的记忆，对后面几十年的事更加清晰，因此进了屯子就懵了。 小伙长的高高壮壮，还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冯屯的人都在猜这是哪家的后生， 看着可真有精神头。 武江山也不打怵别人看他，打听了大姐夫家，就上了门。 大姐夫姓周，叫周立宝，在家排行老二，一家子哥俩，没分家。 武江山见他家院门没锁，直接就推着自行车进去了。 有个老婆子正掏了箩筐灰往外提，看见武江山还纳闷：“你找谁啊？” “大妈，周立宝是住这吗？” 第35章打上门 武江山把自行车立到一边，整了整衣裳，笑的露出两排白牙。 这老婆子就是周立宝的妈，周立宝在外面跟人耍钱，天天都有人来找， 不过这么年轻的小伙，可是第一次。 她看看武江山的自行车，满眼羡慕：“他在屋呢，你进去吧。” “谢谢大妈。”武江山一副乖宝宝的样进了周立宝的屋。 这就是大姐住的屋，也是厢房，一进去就是厨房， 武江山看见厨房里，锅碗瓢盆砸了一地也没收拾， 屋里也没个像样的家具，掀门帘进了里屋，炕上头朝里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扔炕沿外的脚丫子黢黑。 武江山记得周立宝模样，知道没找错，他先没叫人，而是出去把外屋地的门给插上了。 然后进了里屋，也把门给插上了。 “周立宝？” 武江山喊了两声，把周立宝给喊醒了，他坐起打量了一下，没认出来。 “你是谁啊？” “你是不是周立宝？你老婆叫武红？” 周立宝皱着眉头：“我是啊，咋了？” 他看着站在门边上，满脸痞气的年轻人，根本没认出他是武江山，因为结婚时候，武江山还小。 武江山见他不认识自己，露牙笑了：“我是你祖宗。” 周立宝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就见这小子一下蹦炕上来了，抬脚照头就给了他一脚， 周立宝的后脑勺磕在炕上，顿时脑瓜子嗡嗡的， 他还来不及喊，武江山又一把薅住了他的脖领子，压着他的喉结位置，勒的他气都喘不上来，只能不断的拍着武江山的手臂，却怎么也掰不开武江山的手， 眼看周立宝憋的脸通红，武江山握着拳头狠狠朝他眼眶子给了两下。 “你怎么打我姐，我就比你狠十倍打你。” 周立宝觉得自己马上就死了，他能感觉自己眼眶子都打破了，有血流出来了，还有被勒住脖子的窒息感让周立宝内心的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 武江山闻到一股骚臭味儿，往下一瞅，他竟然被吓尿了。 见状，武江山就松开了手，他也怕一不小心把周立宝给弄死了，那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记住我，我叫武江山，武红是我姐，明天你去武屯，跪求我姐原谅，我姐要是原谅你，这事就算暂时了了，你听懂了么？” 武江山蹲在周立宝脑袋旁边，高大的身形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周立宝看，见他不回答扬起手就要扇他嘴巴子。 吓得周立宝赶紧抱住了头，他是刚睡醒就被这一连串的打给打懵了... “听明白就行，周立宝你记着，以后好好对我姐，我要是知道你以后还敢对她动手，下回我就不是这么客气了。” 武江山拿手扇着他的脑袋：“你总有在外面落单的时候，我听说你爱出去耍钱，一耍就到三更半夜，要是晚上摔哪条沟里残了死了，也没人知道，你说对不对？” 周立宝都快吓哭了，他听着武江山阴森森的恐吓，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在吓唬人。 武江山见他这怂样，也应该是知道怕了，于是跳下了炕。 “我走了，你最好别让我来第二回，记得明天去我家，别空着手。对了，你这脸是谁打的？” 周立宝满脸恐惧的卷缩在炕上，像一只鹌鹑一样，武江山见他不识相，又跳上了炕.... 又过了几分钟，武江山带着满意的笑容，跳下了地，把门打开出了屋子。 周立宝的老娘还跟武江山打招呼：“要走了啊。” 武江山也礼貌的笑着回应：“大妈，我走了，待会天黑了，要家去吃饭了。” 看着武江山骑着自行车走了，周立宝的老娘还张望了挺长时间。 回头看二儿子屋里还一点动静没有，以为他还在睡懒觉，成天一点正事儿不干，还比不上刚才那大小子像样。 “老二，赶紧起来了，晌午饭都不吃啦？天天还得喊，就知道玩。” 周家老娘进了周立宝的屋，就闻到一股骚味，嘴里骂骂咧咧的开始骂起了儿媳妇，说她懒的也不收拾家，是不是尿桶子都没倒，要熏死个人。 等进了里屋一看，自己的二儿子躺在炕上，脸肿的老高，又是血又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裤裆湿了一大片，炕上都是水渍， 躺在那身体还直抽抽，周家老娘顿时吓得“嗷”了一嗓子...... 武江山回到武屯的时候，天都快擦黑了，他把自行车还给了武大光就赶紧往家跑。 打人也是个体力活，武江山此时饿着呢。 他回到家，家里人都吃完饭了，奶说让二伯娘把饭菜给他搁在锅里温着了， 武江山听了就不急了，先把那件旧衣裳一扒，在院子里打了水把头脸和手好生洗了一遍。 原本他还寻思着周立宝要挣扎几下，他穿件容易坏的衣服去，要是给他衣服撕坏了，他就顺便讹点钱，反正现在他想钱都想疯了。 没想到那个周立宝是个废物，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种男人，也就只能窝里横，靠打老婆来逞威风了。 洗干净了之后，正揭锅盖往外端饭呢，老妈宋香君过来了， “你刚才上哪去了？” “出去玩了。” 武江山瞧着晚上做的干米饭，还有一碗谁也没动过的鸡蛋羹，就知道这又是奶奶给他开的小灶， 武江山也没矫情，端出来把米饭挖到鸡蛋羹里，就开始狼吞虎咽。 “你怎么跟八辈子没吃过饭是的。”宋香君撇了个白眼：“你姐都回学校了，我还寻思你帮她拿点东西。” “你给她点钱不就完了，要吃啥自己买呗。” 宋香君拍了武江山一下：“你这死孩子，钱那么容易挣啊？” 说完，老妈瞅瞅大伯娘屋，没再说别的，也没提武江山的那些钱。 “妈，我爸说没说？” “哎，这不你姐回来了么，先等等吧。” 武江山点点头，就看周立宝明天来不来了，要是不来，自己还得去一趟，得一次把他给收拾怕了才行。 宋香君问了武江山，晚上要在爷奶屋睡，也就没管他，自己回去了。 第36章登门道歉 第二日，武江山就坐家里等周立宝上门，要是下午了周立宝还没来，他就再去一趟前进村。 等到快吃晌午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周家老大，带着胖头肿脸的周立宝来了，手里提溜着两包蛋糕，两瓶山楂罐头。 武江山听到动静就出去了，往正屋门口一站，周立宝抬头看见，腿当时就吓软了。 周老大皱着眉头，眯着眼好生打量了一下武江山。昨天他听到村里人说家里出事了，从地里往家跑， 自己老娘就只会哭喊也说不出啥来，弟弟在家里炕上叫人给揍的没个人形。 好容易把老娘给劝好了，把周立宝送村里卫生所去，检查了一遍也没啥大事，都是皮外伤。 回到家，周老大就问老娘和弟弟是谁干的，可周家老婆子也不认识武江山啊，就说是个个头挺高的小子，骑着辆新自行车。 问周立宝，周立宝就说是自己打的，死也不肯说是谁。 周老大知道这个弟弟，看着像个横货，实际上怂的很，他只听周立宝说明天一定要去接媳妇，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今日拎着礼上亲家门，正屋门口站着个又高又壮实，一瞧就不是善茬的小子， 周家老大一下就知道昨天是谁去家里了。 正好这个时间，武家的人都在家里准备吃饭呢，听到来人了也都出来看， 武红隔着窗户看到大伯哥和周立宝来了，拉着孩子不叫他出去。 “这是三叔家的江山吧？”周老大笑着问了句：“长这么大了，都认不出来了。” 武江山也不吭声，家里长辈都在，轮的到他这个最小的讲话？ 真当今天是平常年节走亲呢？ 老爷子往前走了两步：“是武红的大伯哥啊？快进屋坐吧。” 大伯娘跟大伯直接没给脸，一个招呼都没打，不过女婿变成了猪头，他们心里倒是挺痛快的。 二伯娘拉着三姐赶紧跟着众人一起进了正屋看热闹，等老爷子请周家哥俩坐下，二伯娘故作惊讶的叫了一声：“大女婿的脸怎么了？这是叫谁给打的啊？” 在场的人里，周家哥俩心知肚明，武家老爷子跟老三两口子也猜出几分，武红躲在屋里，也想到了武江山， 既然如此，那就是不想提这话茬，二伯娘这么大咧咧的问，就惹了爷的烦：“老二家的，去烧点水，把茶叶泡上一壶来。” “今天不是三弟妹做饭么？”二伯娘还不明所以，二伯知道自己这个婆娘不懂眼色，怼了她一下：“爸叫你去就去，还说不算你了？” 二伯娘在外人面前闹个没脸，甩了脸就走了。 “绍伟，把红儿叫来，孩子们坐一块儿，有什么话当面唠唠，总这么吵闹，哪是过日子的人家？” 大伯应了声，大伯娘就过去带了武红跟孩子过来， 大宝一看他爸乌眼青的样，吓得躲在妈妈身后。 “亲家爷爷说的是，两口子过日子，炕头打架炕尾和，不能真记恨了不是？” 周家大哥开了口：“我这弟弟从小被我妈惯得有点懒，也不是啥大毛病，跟弟媳都这么些年了，不看别的，看孩子份上是不是？” 这两句话，说的像模像样，武江山就倚在门口听着，他个高，看着坐炕边侃侃而谈的周家老大，还挺像个办事人。 再看他大姐夫，不住的偷看他，像做贼一样，贼眉鼠眼的，当初真不知大姐怎么就相中了？ 武家这边没人接话，周家大哥也觉得挺尴尬，心里有点火气，可他也不想想，这都是第几回动手了？ 上门来说合，可真是头一回。 周家老大不觉得自己有错，周立宝被打成这样，昨天上卫生所还花了一块多呢。 “俩人结婚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孩子了。就看孩子份上，小打小闹隔天就好了，咱都是庄稼人，没有那花花肠子，我爸死的早，家里我妈也是啥也不懂，我这个弟弟就靠我这当哥的拉扯了。” 周老大话锋一转：“不管怎么说，江山你昨天去村里把你姐夫给打了，这事啊就做的不对，你这么一闹，让你姐以后怎么跟你姐夫过日子了？” 宋香君一听说他儿子了，立马不乐意了，她也没朝周老大发飙，直接就问武江山：“你姐夫是你打的？” 武江山乐了：“妈呀，我都多少年没见我姐夫了？你们不说这是我姐夫，我都认不出来。” 他扒开前面站着的大伯他们，走到周立宝跟前，微微弯腰盯着他瞧， 周立宝在炕沿边坐着，武江山站着，高高在上的让周立宝一下就想起昨天那窒息的感觉，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一股尿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姐夫，你自己说，你的脸是谁打的？” 被武江山这么盯着，周立宝吓得想尿裤子，就算他大哥坐在边上，他也不敢说实话啊。 武家这个小子，才多大年纪？就有这狠劲了，要是再长几年，周立宝不敢想，也不敢得罪。 “我自己打的，我自己打的。”周立宝赶紧站起来，侧着身子绕过武江山， 走到武红跟前：“红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打你了，你就跟我回家过日子吧。” 武红看着周立宝这幅惨相，是一点也不同情，夫妻感情这些年都被周立宝一点点败掉了， 但86年这个时候，还不兴离婚，离婚是件很丢人的事。 武红没想过要不跟周立宝过，但要说心疼他，那也是不可能了，就是守着孩子而已。 见武红没反应，周家老大开口了：“弟妹，两口家的，往后还得过日子，你男人都道歉了，就算了吧？” “这么说，我要是把谁打一顿，也随便道个歉就没事了？” 武江山转身就坐到了周老大身边：“我们武家的姑娘可不是没有娘家人，想叫我姐回去好好过日子，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大伯娘一脸感激的看向武江山，她就会骂，白天老爷子和自己男人都说过她， 光是骂没有用，武红还得跟人家回去，遭罪的还是自己闺女， 可讲道理，大伯跟大伯娘都不会，这会儿，是真没想到，家里最小的给出了头。 第37章野马武江山 到现在了，还有什么不明白？周立宝就是叫武江山给揍了，没看他害怕武江山怕的都不敢睁眼瞧他。 爷爷跟奶奶坐在一旁，眯着眼好像睡了一样，武家的主事人一下成了武江山，武江山也不打怵， 他就盯着周立宝后脑勺：“姐夫，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 周立宝一哆嗦，“噗通”就跪武红眼前了，武红还真吓了一跳，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周老大是彻底火了，腾的站起来：“哪有老爷们跪媳妇的？你以后腰杆还能直起来？” 他去拉周立宝，周立宝把他手给甩开了：“你别管，我家的事。” 跪都跪了，起来了也一样丢脸，说不好还得挨一次揍。 周立宝这话把周老大伤得不轻，合着他出钱出力的还多管闲事了？ 气得周老大对着自家弟弟连踹了两脚：“以后别找我管你家的破事。” 说完，周老大也待不下去了，没管周立宝，自己挤开人走了。 周老大一走，武江山却是一伸手把周立宝给提起来了：“哎哟姐夫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人，还有孩子在呢。” 武红也反应过来，赶紧拉了周立宝一把：“你要以后跟我好好过日子，我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咱俩是两口子，你不看我，也看孩子。” 周立宝连连点头，眼泪哗哗流：“媳妇，我不敢了。我要再打你，就叫我不得好死。” 这话，他说给武江山听的。 小两口又和好了，爷爷发话，留孙女婿在家里吃晌午饭，还叫大伯娘杀只鸡。 这算高规格了，周立宝还不知道啥叫过山车，只觉得从昨天武江山找上门开始，这心啊就忽上忽下， 现在雨过天晴了，他这心脏还有点疼呢。 大伯娘赶紧去烧饭了，家里老爷子让杀鸡，这是给武红长脸，她心里之前对公婆偏心武江山的埋怨也去了不少， 老太太偏的对，当家做主，顶门立户还得是个男人。 大伯也拍了拍武江山的手臂，他是长辈，说不出谢字。 宋香君在灶房做饭，听着大嫂一个劲儿的夸武江山，心里美得不行。 而他爸武绍棠，旁听了半天，没发表什么意见，等大侄女的事解决了之后，才叫过武江山板着脸说了一句：“你胆子到大，自己跑人家村里去打人，要是叫人给堵住了，我看你能打的过几个。” 武绍棠不是吓唬武江山，人家周家在前进村那是坐地户，跟他们武屯一样，能让外村人给欺负了么？ “我知道了爸，下回保证不鲁莽。” 武江山答应的痛快，但重来一次，他还能去。 有的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他不打周立宝，周立宝今天能来下跪？ 中午吃鸡，先前生气回了屋的二伯娘也忍不住出来了，带着三姐，娘俩像没事人一样，筷子伸的飞快。 今天二伯的话也少了许多，他顾不上二伯娘的吃相多难看，在心里想的却是，以后武美华嫁人了，不也得靠武江山撑腰吗？ 两只鸡腿，老爷子做主分的，一个给了周立宝，一个给了武江山。 除了二伯娘有意见不敢提，其他人都心里明镜似的， 给周立宝，那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告诉他周家，对武红好点，武家人就把他也当贵客待。 给武江山，就是奖励了，武江山也没推辞，拿起来就啃。 周立宝脸上的伤，今天看着更恐怖了，半拉脸肿的变了形，挨了两拳的眼角，连带着眼睛都肿眯了。 饭桌上宋香君才看的仔细，心里也是后怕，这孩子下手咋不知道轻重呢？ 这是没打坏，真要给周立宝眼睛打瞎了，别说周家能不能闹，大伯哥这里也得埋怨啊，武红还能跟个瞎子过么？ 武家人各怀心思，周立宝却是觉得了了心思，他服软了，就不挨揍了，就这么简单。所以也跟武江山一样，啃鸡腿啃的那个香， 这心呐，也是大的没边了... 吃完了晌午饭，武红也没继续拿乔，领着大宝，就跟周立宝回去了， 走之前，武红流着眼泪，拉着武江山谢了又谢：“姐这回多亏你了。” 武江山抱了抱大宝，笑的灿烂：“咱们姐弟还说这话？不过姐，男人嘛，都跟小孩儿一样，我姐夫以后不听话，你也别跟他急眼， 吵大了动手了，还是你吃亏。你就哄着他，男人都吃这一套，哄着他就把活干了。他要实在不改，你偷偷回来告诉我。” 武红本来哭着呢，听武江山说完又笑得不行：“你这么点小岁数，讲得好像真格的一样。以后找了媳妇，也这么管你，你听话？” “哈哈哈..那得分人。”武江山也笑，未来那网上，多得是出主意教广大妇女同胞怎么驯夫的， 武江山自问，能驯服他的女人？不存在！老子才是野马。 野马武江山送走武红他们后，就开始磨着他爸，武绍棠心里也一直惦记老爷子身体的事， 就叫了大哥，二哥，干脆也找上了老爷子，一家子又坐到了一起。 “爸，前头江山肚子疼，去医院，大夫不是也给你们老两口看了么，你这心脏上的事儿，可耽误不了。” 武绍棠看了眼大哥，二哥：“我想领爸上省城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大哥，二哥，你们没意见吧？” “哎买呀，上省城大医院？那得多少钱啊？” 二伯娘叫了一声，武绍棠皱眉道：“二嫂，咱们家挣钱都是交到公中的，虽说这几年收成一般，也没挣多少，给爸检查身体也够了。要是还差点，咱们哥仨就再出点。” “大哥，二哥，你们的意思呢？” “拿什么出啊，钱都在妈那呢，我们哪有钱？” 二伯娘一听可能还要掏她的腰包，立马就不干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爸妈都在这呢，有你说话的份？”大嫂和弟妹都不说话，就他家里这个跳的欢，二伯觉得在兄弟面前脸上无光，朝二伯娘骂了一句。 二伯娘也火了，站起来踢了一下凳子：“武绍东，你要有钱你就掏，反正我没钱，爸妈的钱都贴大孙子了，要出，也是老三家出。” 说完，二伯娘甩了脸就走了，二伯尴尬的不行，也被气的不行。 第38章终于说通了 “爸，妈，你们别跟刘芳一般见识，她那个人就是嘴碎。” 二伯赶紧跟爷爷奶奶解释了一句：“给爸看病我同意，该出多少钱就多少钱。” “哎，老二啊，当初妈打听了，她家人在刘家村里就出了名的泼辣，你非不听妈的话要娶她，你看看现在...” 奶奶的话没说完，爷爷就制止了：“美华都这么大了，现在说这些干啥。” 老太太一听，也就闭了嘴，武家没有顶撞男人的媳妇，也就出了二媳妇这一个拎不清的货。 “知道你们孝顺，但是我跟你妈都这个岁数了，还能活几年？没必要去折腾了。” 爷爷笑眯眯的说道：“日子啊，都是往后过，别把钱都花在我们老的身上。” “爷，钱的事儿，你别担心，不动家里的钱，我能挣钱给您看病。” 武江山的话，让一家人都惊讶不已，他也想好了，既然当初就是为了给爷看病才去挣钱，那也别藏着掖着， 大伯，二伯手里，拿也拿不出多少，他的事，也没有必要瞒着家里。 “呵呵，你还念书呢，能上哪挣钱？” 因着武红的事，大伯和大伯娘对武江山的态度也比原来好多了， 大伯怕武江山不懂，给他解释：“江山啊，去省城还要坐火车，我之前听人说，火车票要十几块钱呢。” 大伯娘接了一句：“咱这里又没火车站，得先坐大客车去安县，到安县的票我知道，一个人两块七。红儿她二舅前几个月去过。” “我带爷去，路费，看病的钱，我自己出。” 武江山走到爷爷跟前：“爷，咱家不缺治病的钱，以后我还能挣更多，所以你就跟我去吧。” 奶奶在一旁拍了拍他：“你这孩子，你能上哪挣钱啊？净瞎说。” 武江山看向老爸，老爸武绍棠知道武江山这是想自己出钱了， 他没什么意见，昨天他去看过，那小摊一天能挣好几十，就算以后不让干了， 江山拿回来的那些钱也差不多够了。 “爸妈，江山说的是真的，他在镇里跟朋友一块卖鱼虾，攒了二百块钱，去省城做检查足够了。” 一家人都惊呆了，这话是武绍棠说出来的，那二百块钱的事肯定是真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武江山能拿出来二百？ 武江山闻言看了他爸一眼，他没想到爸爸竟然还有这心眼， 又转头看向爷爷：“爷，这回你信了吧？不用担心钱，我以后还能挣回来。” “大孙啊，”奶奶心疼的把武江山拽到跟前：“你没去上学啊？你怎么去卖鱼了呢？” “奶，我高中马上毕业了，没课了。预试也没过，不能参加高考，就提前找点事儿做。” “这鱼虾咱们这水库里有的是，在镇里就这么值钱？你别是去借的钱来骗爷爷奶奶。” 武江山笑道：“我给加工了一下，专门送厂里去卖，奶，工厂的人一个月好几十块呢，我卖的便宜些，买的人就不少。” 说完，武江山又看向爷爷：“爷，我可是一分都没舍得花，就想留着孝敬你跟奶奶，你得给我机会啊。” 爷爷呵呵的笑着：“好，能挣钱了好。不过啊，这钱你留着，将来在院前面盖房，好给你娶媳妇。” “哎，爷，我娶媳妇着什么急？就你大孙子我，长得英俊潇洒的，还怕找不着媳妇？” 大家都笑了，奶奶直说武江山是个厚脸皮的。 大伯跟大伯娘互看一眼，都觉得老三家这个小子，真是变了。 二伯心里也有些诧异，不过却是轻松了许多，不用他们拿钱就好， 钱都在他媳妇手里，去要的话，两人少不得又要干仗。 眼看爷爷还是不为所动，武江山没辙了：“爷，您不把身体养好了，可不一定能看见我娶媳妇啊，还有重孙，不想抱啦？” “你这死孩子，胡说什么？”宋香君一直没出声，听武江山说话没大没小，才过去照他胳膊拧了一下。 武江山捂着胳膊跑到他奶跟前：“奶，你家老三媳妇打我。” “奶给你揉揉。”老爷子，老太太叫武江山逗的直笑，不过孩子说那话，却也听进去了几分。 “老头子，孩子一片孝心，要不然你就跟着去一趟吧。” 奶奶终于也跟武江山站成一队了，武江山连连点头：“爷，咱就当是去旅游了，您累一辈子了，走出看看外面大城市是啥样。” 老爷子静静看了三个儿子一会，这三个孩子，都有孝心，老二平时遇事往回缩，也不怨他，是家里那个儿媳妇厉害。 老大和老三，办事都还算周正。 这个唯一的大孙子，是个有主意的，老爷子不担心武江山将来过的不好， 至少，也能比他伯伯和爸爸强。 武江山是老爷子的心头宝，他当然想看着大孙子结婚生子。 “好吧，那就去一趟，不过，不用江山的钱，我跟你妈手里，还攒了四百多，原来打算江山结婚的时候盖房子用，那就先用着。” 不管用哪个钱，总之爷爷答应了，武江山这心里就高兴。 “奶，你也跟爷一块去吧？我带你在省城里溜达溜达。” 老太太赶紧摇头：“我可不去啊，我家里这些鸡鸭我可舍不得。” 其实，老太太是舍不得钱，好在，奶奶身体没有别的毛病，营养跟上了就行，武江山也就没再劝。 家里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将来他拿回更多的钱，想带奶奶上哪都行。 既然定下来带老爷子去省城，那就得开始准备了， 光是武江山带老爷子去，家里人还有些不放心，最后决定，让老三武绍棠跟着一起，其他人就不去浪费路费了。 要拿的东西也不多，三个男人，出门带两件换洗的衣服就成。 不过还得先去趟屯里大队，开个介绍信，然后去镇里粮站，把狐山镇粮票换成全国通用的。 定下来之后，武绍棠先去大队开出远门用的介绍信，方便坐火车住旅馆什么的， 至于粮票，刚好上次从孙友忠身上搞来的三十斤粮票，十斤油票可以用上，不用再花钱了。 就等去镇里的时候，直接去换了就成。 第39章憋不住就放 第二天，周一。 一大早武家人就起来了，不过不是去下田干活，而是送老爷子出屯子。 大伯武绍伟架好了牛车，准备送他们去镇里， 一大家子都出来了，就连昨天甩了脸子的二伯娘，也带着三姐出来了。 二伯娘昨晚听二伯说，武江山挣了二百块钱，要带老爷子去省城检查身体， 还不用他们分摊钱，这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三姐武美华知道了，求着他爸去跟爷说，叫带上她一个，她也想去省城。 一张火车票十几块，二伯不用去问就知道不行，一口回绝了， 换来二伯娘骂了一晚上。 今天更是拉着三姐早早出门，想要把武美华给推上牛车去。 “二伯娘，我们是去省城医院，不是去玩，下回吧。” “江山啊，你可不能没良心啊，现在能挣钱了，带你三姐去趟省城见识见识怎么了？” 二伯娘拉着车板：“万一你三姐被城里的好小伙子看上了，以后成了城里人，还能不照顾你吗？” “原来是打了这么个心思，老二，赶紧把你媳妇闺女拽回去，别跟着丢人现眼。” 老太太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当妈的说的话？这是好人家的闺女能想的事吗？ 出去抛头露脸不说，还想着勾搭个城里男人？ 叫屯子里谁听了不得嚼他们家的舌根啊？难怪有人来给三孙女说亲， 老二家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心还挺高，想找城里女婿。 听婆婆这么不给自己留脸，二伯娘不乐意了：“妈，你偏心不能偏成这样？跟爸去医院，就你大孙能去？美华还比江山大呢，女孩还细心，也能把老爷子照顾好。凭什么让江山去，不让美华去？” “凭我掏钱了，二伯娘，我三姐想去也行，来回车费，住宿费加上吃饭，您把钱掏了，就带她去。” 武江山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二伯娘纯纯一个搅家精。 “我..” 二伯娘噎了一下：“自己掏钱，那我们不会自己去？还用你带？这不是出公中的钱吗？”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都说了爸心脏不好，你再吵吵，别怪我打你。” 二伯看了眼老爷子，终于爆发了一回， 二伯娘一看，顿时拍着大腿坐到了地上开始哭闹，老爷子叹了口气，就想下牛车：“要不然就不去了吧。” “爷，当然得去，介绍信都开好了。” 武江山拦了一下，叫大伯跟爸先赶牛车走，别叫爷爷跟着生气上火。 他留在院里，拦住了想跟着去的三姐和二伯娘。 “二伯，大夫说了，爷心脏不好，不能生气，生气容易出事。我一个小辈不好说什么，您看着办吧。” 武江山伸手揽了老太太瘦弱的肩膀：“奶，您也别动气，二伯娘觉得委屈了，那公中的钱就不算二伯一家的，不够了，我这儿还有呢。” 老太太欣慰的点头：“奶真没白疼你。” 说完，武江山也不顾二伯跟二伯娘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跟老妈也打了声招呼，就跑出去追牛车了。 宋香君跟大嫂看着二嫂坐地上闹，互看一眼，扶着老太太回屋了， 二伯瞪了眼三姐，三姐灰溜溜的也躲了， 院子里剩下这两口子，二伯也觉得心累，蹲到了一边，捂着脸。 这些年，就他这媳妇老顶撞爹妈，他在兄弟面前都抬不起头。 “这些年，你偷着往你娘家送东西，我啥也没说。我出去帮忙挣点小钱，你都给要了去，不让我告诉妈，我也啥都没说，刘芳，我们老武家，没有怕媳妇的，就出了我一个。” 二伯娘干打雷不下雨，听到二伯说话，她声也小了。 “我也不是怕你，我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平日里顶撞我爹，我妈，我也就说你几句，我可动手打过你？” “咋地，武绍东，你还想打我？你打我试试？” 二伯娘说着就扑上来，一下把二伯给扑倒了，然后就发疯似的捶打二伯。 吵吵闹闹的，很快就被屯里人给听见了，有人已经到了院门外，看到是武家老二两口子在地上撕扯，都哈哈大笑。 奶奶在屋里望着，只觉得老武家脸都给丢光了， 但奶奶平日虽是在武江山的事情上霸道独权，可相比较其他家里喜欢挑刺的婆婆，简直好相处多了。 她此时还觉得江山把老头子带走就对了，留在家里，好人也能给气病了。 “老大家的，你去叫那两口子进来，一大早就唱猴戏给屯里人看，咱们家人脸还要不要了？” “哎，我这就去。”大嫂虽然不情愿，但这个时候，也就她去说最合适。 大嫂出去后，宋香君拍拍老太太的手，小声说道：“妈，江山现在有出息呢，钱的事，她们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三房全出了。也不用走公中，你跟爸知道就成，省的两个嫂子闹意见。” “哎，这当家啊，还得是男人，江山好了，他几个姐姐也有靠山了不是？她们就是糊涂。” 宋香君连连点头：“妈你放心，不管我们妯娌咋样，江山都不能不管他几个姐姐。” 外面大嫂已经把老二两口子给叫回来了，院外看热闹的人没了热闹看，也都慢慢散去了， 但未来几天，把今天的事当做笑料，那是免不了的。 奶奶坐在炕沿边，看着被儿媳妇撕扯的头发跟鸡窝似的老二，就觉得糟心。 哪有什么怕老婆的男人？男人就算长的再瘦弱，那力气也不是个女人能比的，老二这就是怂。 “老二媳妇，你们也别在外头闹了，家里的事，就关上门来在自家屋里说。你有什么想法，趁你爸不在，你就明说了吧。我老太太也能做点主。” “妈，我俩没啥事，您别多想，我待会回屋去管教她。” 二伯不想惹老太太生气，拉着二伯娘要走， 二伯娘一把甩开了他：“老太太，你要我说，那我就说了，这些话，憋我肚子里也好几年了，我现在是憋不住了，谁也别拦我。” 奶奶没给好脸：“憋不住你就放，我看你三天两头的闹，到底是想干啥？” 第40章偶遇兰家父子 “我要分家。” 二伯猛的瞪起眼珠子：“你说啥？你是不是抽风了？” “我说我要分家！”二伯娘尖叫一声，抹了把脸，看向奶奶。 “我没给你生出个孙子，就是孙女，我也就生了美华一个，你早看我们娘俩不顺眼了，还不就是想把我们撵走了，什么都留给你大孙子。” 奶奶闻言，没搭理二伯娘，而是看向自己的儿子：“老二，你也想分家？” “我不分，爹妈都在，哪有分家的道理。”二伯这回倒是很硬气：“刘芳，能过就过，不能过，你就走吧。” “武绍东！你敢撵我走？我跟你拼了！”二伯娘没想到二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嗷”了一声就扑了上去，两人又在屋里厮打起来。 老太太气的不轻，抓起炕上的扫帚头子就砸了过去：“我还没死呐！” 宋香君跟大嫂连忙把二伯两口子赶出去，然后好生替老太太顺气。 “妈，二嫂就是在气头上，您可别跟着气坏了身子，” 大嫂也劝：“爸跟邵伟都不在家，您再气坏了叫我们怎么办？” 老太太喘了几口气：“好日子刚过上没几天，她嫌我老太太不公平，那就等你们爸和男人回来，想分家就分吧。我倒看看她分出去了，还能过的更好了？” “妈，二嫂是气话，她想分，二哥也不能同意呀，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奶奶摆摆手：“我活了这把岁数了，什么看不开，你们忙去吧。” 把老大，老三媳妇也赶走了，老太太自己坐屋里生闷气，寻思了一会儿，又拿出针线篓子开始纳鞋底子，她得给她大孙多做点鞋跟衣裳， 疼谁都白费，就她大孙是最孝顺。 宋香君跟大嫂说了一声，叫多注意点老太太，便也回自己屋了。 家里闹成这样，也没有电话能通知武江山他们，宋香君也觉得心累， 不知道大嫂会怎么想，但她却觉着，若是能分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已经离开武屯的武江山他们爷三个，根本不知道家里竟闹成了这样， 此时，他们已经到镇里了。 大伯直接把他们先送去粮站，武绍棠还不知武江山兜里有粮票，还想着拿钱能不能去找人买点粮过来换。 武江山不叫他们管，自己进去，换了二十斤的通用粮票，才知道每换一斤，还要搭上一两油，幸好，油票他也有。 换好之后，大伯送他们去客运站坐车， 去安县的汽车，下午还有一班，买了三个人的票，一个人两块七毛钱。 票买好之后，武江山就叫大伯回去了，屯里大队有一部电话， 要是短时间回不来，他就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一声。 见这大侄儿安排的头头是道，武绍伟真觉得自己老了。 带着爷爷跟爸爸在车站找了个地方等车，下一班车要半个小时以后才发，车站里，等车的人只零星有几个。 这时候，武绍棠把身上背着的破书包给了武江山：“还是你拿着吧。” 武江山没说啥，接过来全背在了身上，拿手一摸，就知道老爸把钱都带上了。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大夏天还穿着长袖衣服，衣领子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匆匆走过来。 “兰勇？” 走近了，武江山才发现，竟然是兰勇，上回把他自行车给卸成一堆废铁，仍在他家楼下， 这一个多星期也没见对方有动静，武江山都把他给忘了。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跟兰勇长得有几分相似，不用说，应该是兰勇的爸爸了。 兰建国带着兰勇，找了离武江山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了，还冲老爷子跟武绍棠点点头。 一阵风吹来，从兰勇那边传来挺大的药味。 兰勇似乎是病了，怏怏的没什么精神，他歪着脑袋，一抬头就看见了武江山， 不过却没任何表示，只把头靠在他爸肩膀上。 兰建国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水，喂给了兰勇。 武江山实在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兰叔叔，兰勇怎么了？” “哦，你是？” “我跟兰勇是初中同学，刚刚我看着像他没敢认，仔细一瞧还真是。” 兰勇闻言，又抬眼看他一眼，没说话，也没说丢自行车那天的事，只低头喝水。 “哎，不小心烫伤了，在镇医院治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好，还开始发烧了，我领他上省城医院看看。” 武江山闻言微微挑眉，这么倒霉？烫伤了？难怪没再来追究自行车的事，只怕是顾不上了。 武江山怎么都想不到，兰勇这个烫伤，还是因他而起。 “烫伤可不是小事啊，有没有试试獾子油？” 武绍棠一听是儿子同学，也问上了一句。 “试了，偏方都试了。”兰勇爸爸摇摇头，心里自责的不行，医院大夫都说了， 就是治好了，前胸那一片肯定是要留疤了，这些日子，他老婆天天跟他闹，家里的乱成什么样了。 闹的他没办法，只能跟厂里请了假。 “哎，孩子伤了，当大人的揪心啊。” 兰建国唉声叹气：“你们这是也去省城啊？” “是啊，带老爷子去省城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哎呀，老爷子您好福气啊，儿孙真是孝顺。”兰建国这可不是挑好听的说，这年头，也不是说当儿女的不孝顺， 但条件在这，就算有点什么毛病，镇医院看看就行了， 没几个还想着去省医院检查的，来回一趟，光路费就好几十， 要是像他家兰勇这样的，那是没法了，老人谁去折腾？ 爷爷听了，只笑眯眯的点头，十分的慈祥，兰建国看了，也想起自己老爹老妈，前几年没了，活着的时候， 一说啥头疼脑热的，他顶多就给买几片药，可从没想着领二老检查身体。 这般对比之下，只觉得自己十分不孝，心里也十分的愧疚。 他看了眼病歪歪的儿子兰勇，心想等自己老了，这小子估计也不能孝顺了。 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就算做熟悉了。 得知武江山他们是武屯的，就是种地的农民，兰建国更加佩服。 熟悉之后，两个大人就聊上了，武绍棠听说兰建国是食品厂的干部，人都拘谨了些， 在他心里，这就算是厉害人物了，他甚至还想着，回来之后要不要送点礼啥的，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来给武江山也弄到食品厂去上班。 在武绍棠心里，食品厂的正式工那都是给国家工作的，可是个铁饭碗。 毕竟武江山弄那个什么小吃，哪有去大厂里上班稳定？ 第41章下馆子 聊了一会儿，去安县的汽车就到了。 众人一起上了车，找了前后座的位置坐了。 兰勇跟他爸坐在前面，爷爷跟爸爸坐他们后边，武江山干脆坐了对过靠外面的座。 兰建国从他那个大包里，翻出一包软乎的蛋糕出来，非要给老爷子坐车吃。 爷爷跟爸爸拼命推辞，三人就隔着个座椅靠背把那包蛋糕推来让去的。 最后兰建国干脆一下塞给了武江山：“你跟小勇是同学，可不好见外。” “谢谢兰叔叔。” 武江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转头把蛋糕塞给了爷爷。 “哎，兰主任，这怎么好意思，要不我给你钱吧。” 武绍棠连忙掏兜，要给钱，两个中年男人又开始客气的“撕扯”起来。 武江山顿时觉得无趣，等大客车开了之后，便往后靠了靠，准备闭眼小睡一会儿。 从狐山镇到安县，要坐将近三个小时的车。 车开动的时候，车上的座还没坐满，但喧闹声却是不小。 一些人是去走亲，甚至带着活的鸡鸭上了车，再加上人身上的汗臭味。 还有兰勇身上传来的浓重的药膏味道，顿时这车里的空气就不好了。 也幸好这是夏天，开着车窗，等车开起来，外面的风就把车内的气味给冲散了。 武江山身边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娘们，这老娘们一坐下就掏出一把瓜子。 “咔嚓咔嚓”的磕上了，可能觉得自己吃不好意思。 还捅咕了武江山一下，问他吃不吃？ 武江山转头过去，入眼就是两座下垂的山峰，把薄薄的纱料衣裳顶出了两个尖尖。 也幸好武江山内里有个“见多识广”的灵魂，他淡定的摇头，然后又转过脸去。 这年头的女人似乎都还没有穿内衣的习惯。 尤其是农村的，一到夏天那可真是大小山峦各不同，给小伙子们开了眼了。 要不他卖点女士内衣？随即武江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卖鱼卖虾卖王八，卖什么都成，他要是卖女人的内衣，绝对会被当流氓给抓起来。 带着乱七八糟的心思，伴着车内的吵闹声，武江山随着汽车的摇晃慢慢睡去。 这车不是直达到安县的，一路上不少地方的道口都停，每停一回，武江山就睁眼瞧瞧。 他爷精神还好，看着车窗外道边的田地，不时的跟爸爸聊上几句，似乎也是在说种地的事。 前排兰建国，可能是太闷了，也时不时的回头插话。 爷爷没晕车，武江山就放心了，伴着身边“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又继续的睡。 也不知走了多远，大客车停在路边，司机在前面大喊着要上厕所的现在去上，之后路上就不给去了。 于是男男女女都下车去解决生理问题了。 男的去道对面，女的在车后面。 “爷，坐车累不？” 老爷子笑呵呵的摇头：“不累，就坐着累啥？” 看到爷爷心情也不错，武江山就乐了。 老爷子不去厕所，武江山也扶了他下车，活动活动腿脚。 等上厕所的都回来之后，才又上了车继续出发。 下午四点多钟，大客车终于进了安县，两侧的楼房渐渐多了起来。 武江山知道这里，再过些年，就变成了县级市，因为靠边境，也是个旅游度假城市，前十几年发展的还算不错。 大客车进了安县汽车客运站，大伙都纷纷下车。 吵吵嚷嚷的，很是乱了一阵子。 兰建国父子也是去坐火车到省城医院，他们两家就决定结伴一起行动。 先去火车站询问，得知去省城的火车，晚上七点半有一趟，要到半夜才到省城，其次就是明天早上的了。 兰勇的病不能耽误，几个人便决定坐晚上的这趟。 先买了火车票，可惜没有熟人关系，没法弄到一块的座位，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吃晚饭。 爷爷跟爸爸都是第一次下饭店，因此一进去就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兰建国到底大小是个主任，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知道武家人没来过饭店。 就主动点菜，他们一共五个男人，点了两盘肉菜，一盘青菜还有一盘鱼，外加一盆花卷。 兰建国还想点瓶酒，一问武家老爷子跟武绍棠都不喝酒，也就作罢了。 他们找的饭店是国营的，菜量特别大，平时要是一家人来吃，两三盘就够了。 但他们一桌子都是男人，武江山又生的人高马大，所以兰建国就多点了一些。 看这架势，武江山就知道这顿饭兰建国是想请客，但他现在兜里也不缺钱，爷跟爸都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武江山不想之后的路途爷跟爸都不自在。 所以，就趁上菜的时候，借口去找厕所，偷偷把钱给付了。 这一顿饭，除了粮票还花了五块七毛钱，跟后世的物价真是没法比。 不过若是看现在工人普遍的工资，这个消费水平，也不是普通人家舍得随便来的。 现在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武绍棠虽然比不得儿子长的壮实，但其实也挺能吃的。 不管好不好意思，浪费食物是绝对不行的。 除了病歪歪的兰勇没动几口，剩下的菜，都进了他们四个人的肚子里。 结账的时候，兰建国还抢着付钱，结果一问，单已经买过了。 他找到了武绍棠：“老武啊，你怎么能让孩子去把帐结了呢，你看我点的菜，应该我请你们才是。” 武绍棠一脸懵的样子，还没说话兰建国就知道是他想差了。 原来是武江山自己去结的，不是听了他爸的话。 “兰叔叔，谁结都一样，咱们之后还要一块行动呢。我们都没出过远门，还得靠您多提点，您就别客气了。” 这话一说，兰建国更加惊讶。 武家这老中少三代，竟是这个最小的把着钱，听武江山说话办事，不知比自己家儿子成熟了多少。 再看他儿子兰勇，就算是没受伤的时候，那也是成天除了吃就是玩，一点正事不办。 对比之下兰建国这心里真是羡慕的不行。 “老爷子，老武大哥，你们真是养了个好孩子啊，我看江山这孩子，将来一准能出息。” “呵呵，没那么好，从小就没个老实时候，也是操心不少，还是像你家小勇，稳稳当当的好。” 两方家长开始了商业互吹，武江山朝兰勇挑挑眉毛，挨过武江山不少揍的兰勇，默默的扭过了头。 第42章绿皮火车 吃饱喝足，一行人就到了火车站候车， 这火车站比客运站正规多了。 爷跟爸爸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当进了站台，看到长长的绿皮火车脸上都露出稀奇的神色， “这车好，能装不少人吧？”爷爷笑眯眯的问。 “爷，这一趟能装一两千个人呢。”武江山搀着爷爷，笑呵呵的回答。 “哎哟，这可真能装。” 爷孙俩有说有笑，兰建国看的直羡慕。 兰家爷俩跟武家爷仨买的票不是同一节车厢，几个人约定好了， 下车后，在出站口等着。 等到上了火车，因为车票座号也不是连着的，武江山又东忙西问的， 好话说着，跟其他人换了座，好不容易跟爸爸和爷爷坐到了一起。 火车开动了，靠着窗边的爷爷津津有味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脸上带着高兴的神色。 爸爸也跟个楞头小伙子似的，不错眼的打量着火车里面各个地方。 武江山突然觉得，他应该多带家里人出来走走。 火车开了不久，就有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嘴里大声吆喝着：“瓜子饮料矿泉水~把腿收一收....” 武江山拦下小车，买了三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还有一瓶矿泉水。 爸爸一听这一瓶水就要一块钱，当着乘务员的面不好开口说不要， 就在下面拿脚一个劲的碰武江山，武江山面不改色，假装感觉不到。 “喝完了把玻璃瓶搁桌上，一会儿过来收。” 乘务员拿着起子，动作熟练的把汽水也起开了，提醒了一句后，继续一边吆喝一边推着小铁架子车走了。 “就几个小时，忍忍就到了，你看喝口水花好几块。” 武绍棠是真觉得武江山败家了，这几瓶水的钱都能吃顿大肉了。 “爸，出门在外就别心疼钱了，来你们尝尝可口可乐，喝了就乐呵了。” 武江山嬉皮笑脸，给爷爷递过去一瓶可乐和一瓶水：“爷，你尝尝这个，特好喝，你要是喝不惯，就喝水。” 爷爷倒是没说什么，自从出了屯子，他就一切都让大孙子做主了。 老爷子喝了一口可乐，没想到这玩意还带气的，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武江山看了偷偷笑，又叫老爸喝， 武绍棠见钱已经花了，都打开了，也就不说啥了，也喝了一口，然后只觉得一股气顶上来，没忍住打了个嗝。 这回武江山算是忍不了了，哈哈大笑。 “这玩意像酒一样，有劲儿。” “爷，好喝不？” “好喝，跟甜水一样。”爷爷笑眯了眼。 武江山也笑弯了眼，挣钱的意义是啥，不就是叫家里人都跟着享福么？ 虽说就是一瓶汽水，武江山想到重生前，他连根针都没往家拿过。 从小他就嘴甜，哄得爷奶把什么好的都留给他，可是却没吃过一口他花钱买的东西。 等到他也人到中年，才慢慢开始懂事，但那时候，要他尽孝的人却早已不在。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真的是只有彻底经历过那种心境的人，才写的出。 再新奇的事情，一连几个小时也会腻， 尤其是夏天的绿皮火车里没有空调，开着窗户吹进来的也是热风， 车厢里人满为患，吵闹声在炎炎夏日里，格外的让人心情烦躁。 武江山想带爷来回走走，看到过道都是人，也就熄了心思， 老爷子毕竟年岁大了，又是客车，又是火车的很快就感觉到累了。 看着爷爷有些没精神了，武江山起身，叫爸爸坐外面，里面两个座就给爷躺会儿。 老爷子最开始不干，这么多人，他不好意思躺，但武江山跟武绍棠反复劝， 他也真是累了，就躺到了三儿子腿上，闭着眼歇会。 武江山去了一趟厕所，厕所外边蹲了几个男人在吞云吐雾， 他看的眼馋，摸摸兜，空空的。 这时候一旁有个年轻人看出来了，递了一根烟过来， 武江山也没客气，道谢后对了个火，也靠在夹空里加入了烟民大军。 晚上九十点钟，车厢里吵闹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车厢里更觉得闷热了，偶尔不知从哪排座位传来小孩的哭闹声。 爷睡了一会儿起来，觉得精神好多了，想去厕所， 武江山就陪着去，这时候过道上站着的人更多了，大多都跟武江山一样，是让了自己座位给家里人女人或者孩子躺着休息的， 但是像爷爷这么大岁数还出远门的人却是不多。 一边躲着人，一边躲着头顶两侧满到伸出来的大包小包的行礼， 好不容易到了厕所门口还要排队， 等跟爷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发现老爸又在那里点着头打瞌睡。 爷爷问武江山困不困，武江山笑着摇头。 熬过了四个多小时，火车终于进站了，所有人都开始拿行李，又是一阵的喧闹混乱。 武江山他们的行礼最少，就只有一个包，里面装了两件衣裳和钱，在他身上背着。 跟着人群挤出了火车，武江山仗着身材高大，一路护着他爷不被人给碰到， 到了出站口，就见兰建国父子站在人少的地方等他们。 火车站外面，有不少中年妇女，大半夜的还举着牌子接人去住店。 附近高楼大厦，在黑夜里闪着霓虹，还有车站外明亮的路灯，看的爷跟老爸的眼睛都花了，直说这要浪费多少电啊？ 在安县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到了省城才感觉到，这里跟狐山镇真是天差地别。 “老爷子，我家小勇晚上烧的厉害了，我得现在就带他去医院挂号了，你们要是不着急，就找个地方住一晚上再去。” “好好好，你们快去吧，给孩子看病重要，不用管我们。” 武绍棠也说：“快去吧，明天我们自己打听地方过去。” “好，那就回见了。” 兰建国跟武家爷仨打了招呼，就扶着一边坐在花坛边上昏昏沉沉的兰勇，急匆匆的走到路边打了一辆车走了。 武江山在一旁询问了几个拉客的大姐，都是附近车站小旅馆的， 他们三个人至少得住个两张床的双人间，最便宜的八块钱，最贵的十五一个晚上，能洗澡，有卫生间。 武江山选了十五的，决定先去看看环境， 带着爷和爸爸跟着那个大姐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来到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小区， 大姐说的旅馆就在这小区对面一排二层小楼里， 进门后，武江山先去看了房间，里面两张床，有一台电视机，还有一台电风扇，厕所里面是蹲坑，铺着瓷砖， 没有热水器，洗澡就是一个装着水的大塑料桶，还有三个装了热水的暖水壶， 外加两个看起来很旧却刷的很干净的瓷盆，看起来也算干净。 第43章倒霉的兰勇 在外面登了记，交了钱，换来一把钥匙，又拎了一壶喝的开水。 爷仨拿盆子打了温热的水泡泡脚，简单洗了个脸就睡下了。 坐了一天的车，比干了一天农活还累，原本还想看看电视来着，结果头一着枕头，爷仨就一块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武江山睁眼后，发现爷爷跟爸爸早都起床了，两个人怕吵到他，在小声的研究电视机。 家里没有电视，所以爷爷跟爸爸都很好奇。 武江山好笑的帮他们打开，一阵仿佛恐怖片似的音乐飘了出来。 武江山定睛一看，原来是葡萄酒的广告，京城桂花葡萄酒。 画面上放着一群外国人在喝葡萄酒，尽管旅馆里不可能放彩色电视。 但就是这黑白的图像也让爷爷跟爸爸看的聚精会神。 武江山笑了笑，去厕所洗脸去了，出来以后，那爷俩还贴着电视看呢， 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电冰箱的广告，爷爷指着电视跟爸爸说：“这个冰箱好，你妈柜里那些果子放进去就不怕坏了。” 爸爸深以为然：“夏天站这边上，指定凉快。” 武江山听了笑得不行：“爷，等我挣够钱给你买一台。” 老爷子听了也呵呵的笑：“好，等我大孙儿给我买。” 爷仨洗漱完，出了房间，怕一会儿去医院检查会要求空腹，于是就没有去吃早饭。 直接问路，然后也打了一辆的士去了市医院。 这里的医院比镇医院也大多了，一楼挂号大厅里，人满为患。 在这儿看病，不能直接去大夫屋里问，而是要先挂号。 现在也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兰建国，不知道他们爷俩的病看的怎么样了。 武江山找个角落，让爸爸陪着爷爷先等会，自己去排队挂号。 挂了号之后，然后武江山带着爷爷跟爸爸直接上了三楼，心内科，排了又二十分钟。 人并不比未来三十年后的大医院更多，而是每个进去的病人在里面待得时间都更长。 终于轮到了老爷子了，一上午时间，分别查了心电图，拍了胸片。 顺道又抽了点血去化验，一并查查其他的。 结果要下午才出来，武江山三人饿的饥肠辘辘。 可爷跟爸说什么都不去饭店，他只好去医院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回来对付一口。 在大厅里等结果的时候，武江山看到了过来交费的兰建国。 武绍棠过去询问，原来兰勇今早才办上住院，昨晚爷俩在急诊待了一晚。 “大夫说是感染了，来的及时，没啥大事，要住几天院。” 兰建国放了心，但这一晚上也折腾累的够呛， 武江山看出兰建国肯定没吃饭，问了病房号，跟爷和爸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然后跑去医院食堂，买了个小盆买了两个勺子，打了些米粥，包子小咸菜啥的， 又在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到前面大厅找到了爷爷跟爸爸。 “爷，爸，我看兰叔叔跟兰勇肯定也没吃饭，咱们给他们送点过去吧，我还买了点水果。” “应该的，应该的，江山啊，你做的对。” 爷爷夸了一句，就跟着武江山去后院住院楼里找兰家父子了。 兰勇躺在床上睡觉，手上挂着吊瓶，打了一早上的针，烧也退了，此时睡得正香。 兰建国饿的抓心挠肝，正寻思要不要趁这会儿没事，赶快去买点吃的回来。 就见病房外进来几个人，是武家爷仨来了。 他赶紧起身相迎，看到武江山手上的一大篮子水果，还端着小饭盆，楞了一下。 “哎呀，这么破费干什么？这里的水果多贵啊。” 确实贵，这年头，北方想吃到南方的水果，基本不可能。 就算有飞机能运过来，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吃的起的。 这还幸好是夏天，武江山买的都是这边当季的水果，葡萄，桃子，香瓜，苹果之类。 每样都不多，弄了个篮筐兜着，颇有点初级水果篮的感觉，只是没有未来把果篮装扮的那么精美。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全是当季当地自家院里种的水果，卖十块钱，的确不便宜。 “叔叔，您就别客气了，还没吃饭吧？这都过了中午了，我去食堂去的晚了，就剩点小米粥和包子了，凑合对付一口。” 武江山不由分说，把水果摆在床头的柜子上。 把米粥和包子也放上去：“叔，都快凉了，叫兰勇也起来吃点吧。” “哎，你看这...” 兰建国感动的不知说啥好，他家里的婆娘受不住事，也病倒了，所以就只有他一个人带儿子来。 兰勇跟他妈一样，也是不经事的，受点伤大呼小叫，就像要不行了似的，一刻也离不开人。 他真是从心里到身体都疲累的不行。 端着武江山给买的小米粥，看着崭新的小饭盆跟勺，兰建国被武家爷仨的细心给感动的不行。 没再推辞，兰建国却是心里记住了武家的人情，以后在狐山镇，别的不敢说，武家要有啥事，一点小忙，他还是能帮的上。 叫醒了兰勇，兰勇看到武江山他们都在，楞了一下，也不想打招呼。 他爸喂他饭，他就吃，兰建国虽是觉得兰勇没礼貌，不过看在他病着，也就没说他。 只是一个劲的夸武江山，兰勇听了心里不屑，心想他爸是不知道武江山在学校里是啥样。 要是知道他上初中时候身上时不时出现的伤和青都是武江山打的，看他还夸不夸。 兰勇住的这间病房一共六张床位，加上兰勇现在住了四个人。 靠着兰勇边的空床位，正好坐人。 武江山看了看兰勇前胸的烫伤，皮都烫掉了，但创面不算大，也没在脸上， 用不着植皮，就是消炎针打着，等伤口愈合，结疤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兰勇一个男生，身上有点疤疤癞癞也没啥。 现在拿纱布薄薄的盖着，兰建国愁眉苦脸的说医院也没有什么特效药，大夏天的这伤也不爱好。 武绍棠忍不住问了一句，咋烫的能烫到前胸去？ 兰建国这才不好意思的说，是兰勇把自行车给弄丢了，他发火打了孩子，不小心掀翻桌子，把一盆刚煮出来的热粥给掀他身上了。 武江山一听，搓了搓鼻子，原来这事，还跟他有点关系。 兰建国估计是看到那堆废铁了才那么生气，这兰勇也够倒霉的。 好在，兰勇也没想到这事是武江山干的，只觉得他爸说这些怪丢人的，扭了头又闭眼装睡。 “叔，我爷跟我爸在这里坐会，我上前头去看看化验单出来没。” 虽说这病房里也是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但总比前面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强， 武江山就让爷爷跟爸爸在这里等着，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第44章一管烫伤膏 武江山知道化验结果没那么快出，他直接出了医院。 跟门口卖水果的大姨打听了一下，又找到了距离医院最近的消防队。 消防队的大铁门是开着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绿军装的守卫。 武江山在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院里正对面停着几台解放牌的红色消防车。 见武江山一直在门口张望，里面一个穿着绿背心，二十多岁，长得很帅气阳光的消防员走到门口， “小同志，你有事吗？” 武江山连忙露出些笑容：“您好，我有急事，能不能找一下你们领导？” 武江山生的高高大大，穿的也十分朴素，那张脸严肃起来看着很唬人，但一笑起来， 又跟他爷一样，眯着眼，很是憨厚的样子。 “你别急，有什么事你可以先跟我说。” “我弟弟被烫伤了，医院没有药，说是治不了。” 武江山揉了一把眼睛：“我听说，听说你们消防队有烫伤膏，能不能卖给我一点，要是治不了，我弟弟就毁容了，他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 说着，武江山就从包里翻出一把毛票，两手捧着，微微发红的眼睛里带着期翼：“同志，求您了。” 要是换做重生前那个刺龙画虎的武江山，他就是装的再认真也装不出这幅可怜相。 但他如今的身体才十八岁，面上还带着稚嫩。 脚上穿着奶奶给做的黑面布鞋，这两日赶路，鞋面上灰扑扑的。 身上穿的也是老对襟的布褂子，背着的斜跨书包，看着很是破旧，一瞧就是从农村来的孩子。 “这...”询问武江山的，是省城消防队二大队的班长肖牧也。 他觉得武江山很可怜，但队里配备的烫伤膏，那都是国家发下来给消防员专用的，还从来没有人跑到这里买药。 “小同志，我们这里不卖烫伤药啊，也没有过这个先例。” 肖牧也说完，见武江山眼泪都快出来，心里很是同情，但这实在不合规矩，他就是进去申请都不知道怎么说。 消防队的烫伤膏，的确是好药，连医院都没有。 那是专项专用，是国家的东西，不可能卖给个人。 肖牧也只好说了声抱歉：“你要相信医院，一定会治好你弟弟的，我这里真的帮不上忙，抱歉了小同志。” 武江山一脸失望，捏着毛票：“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哪怕贵点也可以，我还能去凑些钱来。” “真的不行，这是有规定的。” 武江山闻言，失落的低下头，肖牧也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大铁门内。 等他走到院里，再回头望，那个高大的小同志还站在门口，揉着眼睛，似乎是在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长得弱小的人才可怜，他们这大队里都是钢铁男儿，这样的兄弟情更让人动容。 而肖牧也能当上班长，也不单是他消防业务技术最强，还因为他是个特别热心和善良的人。 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外面那个小同志离开，肖牧也毕竟年轻，最终还是忍不住又走出来。 武江山见他又出来了，心知有戏，用力搓了搓眼睛， “小同志，要不然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跟领导申请一下试试。” “大哥，太谢谢您了...” “没事没事，你等一会儿啊。” 肖牧也安慰了武江山一下，转身朝院内跑去，武江山站在大铁门外，伸着脖子看他拐个弯，进了里面的楼里。 这个年代，就连医院也是有很多药都弄不到的，比如烫伤膏。 一般人真不知道这事，被烫伤之后，除了在医院消炎，就是找些民间的偏方去治。 消防队里有烫伤膏，而且消防队的烫伤膏特别的管用。 这事儿，还是重生前他听一个去他那里吃饭的常客，说家常时候说起的。 那人小时候把手怼在炉子上烧水的锅里，烫的跟鸡爪子一样。 他家里人就是去消防队找了熟人，花钱偷偷买的烫伤膏，长大了那手只留了点印子。 当时武江山还跟着笑说哪个年代都有贪的，破烫伤膏也倒卖。 但其实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还是很纯朴善良的，而且这烫伤膏，也根本不是谁都能用上的。 要是在狐山镇，找找关系，兴许还真能偷着弄点出来，但他现在在省城。 就是重生前，他也只来省城玩过几次，曾经认识的那些所谓的“兄弟”。 现在也不知在哪里飘着，武江山根本无处可寻。 他就是来试试，装装可怜，哪怕花点钱也行。 不是武江山突然对兰勇好了，也不是武江山觉得兰勇被烫伤了有他的责任。 他这人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就没长那个软乎的心脏。 只不过上午陪爷检查的时候，老爸跟他说，等回去了想问问兰建国能不能给他弄到食品厂上班的事，给武江山提了个醒。 他肯定不可能去食品厂当工人，因为他知道再过没几年那个厂就黄了，大厂拆成了好几个小厂，都包给个人了。 武江山打的就是承包国有工厂的主意。 这种事情吧，将来能发展到哪一步，还真是没个定数。 但替兰勇弄点烫伤膏这种事，也不过多动动口脚罢了，能给兰建国留个好印象，将来他记着这份人情，能不能用到，也是有益无害。 等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肖牧也才一头汗的从里面跑出来。 武江山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感觉这件事八成是黄了。 不过也没关系，武江山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这要是他自己家里人，他就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跑到消防队门口来“求药”了。 私底下找个消防员，比这成功的几率大。 “小同志，真是不好意思...” 肖牧也真的尽力了，但上面还有领导，领导不同意，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行。 看着武江山失望的眼神，肖牧也竟觉得自己像罪人一样。 “没事大哥，你是好人，谢谢你帮我，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武江山塌着肩膀转身走了，肖牧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那一句你是好人，打的他脸庞发热。 眼看武江山就要走出街角了，肖牧也回头看了眼，额头上的汗水哗哗的往下淌，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小同志，给。” 他追到了武江山，在武江山诧异的眼神中，从裤兜里摸出一管药，塞到武江山手中。 “拿去用吧，别跟其他人说。” 说完，肖牧也转身跑回了消防队，他准备好去接受处分了。 第45章住院 武江山楞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比食指粗了一点，仿佛像是牙膏一样的白皮铝管。 上面印着一行红色的小字：消防局特供。 武江山抬头望过去，那个还不知姓名的消防员已经跑回消防队了。 他看着药膏，心里有些糊涂， 自己真的一分钱没花，就装了个可怜，就真的弄到了一管不外供的烫伤膏？ 武江山看着这管烫伤膏，看了许久，他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痕。 小心把药膏装进了包里，武江山缓缓吐出一口气，又回头看向那个消防队，嘴角慢慢扯了个笑容，然后大步朝医院的方向跑去。 回到医院，武江山先去取了化验报告，然后直接去找了上午的大夫询问。 老爷子可能患有肾炎，这算是老年人当中的常见病，大夫建议吃中药调理。 其他的就是有些营养不良，骨质疏松，后面回家加强营养，自己慢慢养就行。 至于心脏，确实有些问题，拍的片子显示心腔增大。 “心腔增大属于不正常的情况，有可能是患者本身有心肌病，冠心病或者高血压正在发展，我建议你们住院观察一阵子，再做详细检查。” 大夫反复看过片子跟其他检查单后，又提醒了武江山一句：“你爷爷70多了，就是确诊了心脏病也只能保守治疗，咱们省城这方面水平还是差点，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直接去京城，那边有这方面的专家，如果需要手术的话，那边风险会低一些，但是费用相对来说也会很高...” “我明白，谢谢大夫，那我这就去给我爷爷办住院。” “嗯，住院期间，正好先治疗肾炎，肾炎如果严重，也会引起心脑之类的并发症，这个要注意。” 武江山拿着大夫开好的单子连连点头，心事重重的出去了。 他先去办了住院手续，拿着屯里大队出具的信件，直接压了两百块的住院押金。 等分好了病房，才去找了爷爷跟爸爸。 “爷，爸，看来咱们要在省城多待几天了。”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武绍棠一下子紧张起来，赶紧拉过武江山：“大夫怎么说？” 兰建国也看了过来，倒是爷爷，眯着眼睛一点也不紧张。 “呵呵，爸，没事，爷有肾炎，咱们回去还要找大夫去配药，干脆在这边治差不多了再回去。” 武绍棠松了口气，同时又疑惑道：“肾炎这个病，严重吗？” “就是普通的老年病，爷，你可能要喝几天苦药汤了，我一会儿去给你买点糖块留着甜嘴。” 兰建国赶紧去翻他的大包：“还买什么，我这有的是。” 说着话，就翻出一小包糖块来，是一块块像婵宝宝似的带着彩芯的蛹糖。 爷爷笑呵呵的说道：“这个好，过年我就爱吃这个。” “谢谢兰叔叔。”武江山赶紧道谢，兰建国连连摆手：“这不算什么，以后回了镇里，想吃就来找我。” “兰叔叔，我这也有东西给你。” 武江山翻出那管药膏，走到兰建国跟前，小声说道：“这药膏治疗烫伤特别灵，叔，你给兰勇试试。要是好使，以后咱们再想办法弄几管。” 兰建国一眼就看到了消防局特供这几个字，他一把握住了药膏：“江山啊，你从哪弄的？你在这里消防局也有认识人？” “嘘，叔。这个可不能外传啊。” “明白，明白。” 兰建国有些激动，他怎么没想到呢，消防队经常跟火打交道，他们的药能不管用吗？ “江山，这个情，叔记着了。” 兰建国用力拍了拍武江山的胳膊，他在食品厂当主任，平日里也是别人奉承他的多。 这一次出门，却真是被一个孩子给惊着了，他再一次打量武江山，这长得好不说，办事怎么就那么细心？ 再看床上那个，真是...算了，还是不对比了。 “叔，出门在外，咱们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我给爷办好住院了，这就带他们过去了。我们在楼下心血管内科305，有啥事你就喊我。” “好好好，快去吧。” 武江山带着爷爷和爸爸去病房了，兰建国叹了口气，抓着药膏悄悄找了兰勇的主治大夫询问用法，毕竟医院也给用着药呢，不能混了。 那大夫看到这药膏，对兰建国也是刮目相看：“这可是好东西，既然你能弄到这个，那晚上换药之后，就涂你这个药膏，涂薄一层就行。” 有了大夫的肯定，兰建国对这一管小小药膏更加重视了。 他当领导的，想的比较多，这两天的接触，兰建国也看出来了，武家这老中小三个，完全是这个小的在做主办事。 今天这药膏的事，他爷跟他爸也是不知道的。 可一个半大孩子，哪就有这么大本事弄到？连大夫都说这药好，不付出点啥可能弄到吗？ 兰建国看了看儿子，走到一旁坐下，把睡觉的兰勇给叫醒。 “爸，你干啥啊？昨晚我都没睡好。” “爸问你，你以前在学校，跟武江山关系咋样？” “武江山？哼。”兰勇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自己的种，自己还是了解的，兰建国一看兰勇这样，就知道俩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小勇啊，你现在也长大了，以前念书的时候都还小，有什么恩怨就算了吧，以后，你跟江山好好处。爸看人还是有点准数。” “爸，他一个农村人，有什么能耐？也就仗着长的壮，劲大欺负人。” 兰建国真是气死了，要不是看在兰勇还住院，真想再扇他一巴掌。 本想着两人关系要是不错，兰建国就不跟武江山见外，这人情他领是领，但不能欠， 以后兰勇跟武江山关系处好点，权当多了一门亲戚走动。 可现在这样，兰建国就不能无动于衷，等着回狐山镇去回人情了。 他抬头瞅了眼，见病房内其他人床位的人和家属没注意他。 伸手从衣裳里兜摸出一叠钱来，想了想，点出来十张崭新的大团结，正好一百块钱。 兰勇瞧了，皱起眉头：“爸，你要干啥？” 兰建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去给你还人情！” 第46章武江山的自我认识 武江山那边，刚给爷换了医院的病号服，兰建国就找来了。 手里提溜着一个网兜，里面是洗脸盆毛巾饭盒啥的，胳膊还夹着两卷卫生纸。 “我看你们啥也没带，我上午办住院的时候，知道在哪买，就去给你们买了点，看看还缺啥。” “哎呀，怎么叫你花钱？江山，快把钱给你兰叔叔。” 武绍棠真是受宠若惊了，人家一个大厂主任，这也太平易近人了。 药膏的事他刚刚问武江山了，武江山就说去买的， 武绍棠也没寻思一个药膏能值多少钱，也就没当回事，谁曾想兰建国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可别掏钱啊，掏钱就生分了。” 兰建国去压着武江山的手：“好孩子，你那药连大夫都说好，我家小勇这回多亏你了。” “叔，您实在太客气了。我也就是听别人说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了一趟，真没什么。” “你这孩子真好，等回了狐山，到叔家里玩。” “那是一定的。” “行了行了，武大哥你也别推辞了，老爷子，您好好养着，我那边没人照看不放心，我就先回去了。” 兰建国怕他们不要东西，就着急往外走， 武江山送他出了病房，兰建国又塞了一小卷钱到他手里。 “别吵吵，叔不是跟你生分，也不是想拿这点钱还人情，出门住院花销不少，这钱你先拿着，回头要是不够了，再跟我说。” “叔，你这...” 兰建国摆摆手，不给武江山回绝的机会，急匆匆的跑了。 武江山低头一瞧，一百块呢。 他随手塞进了包里，之前压了二百在医院，还真是有点担心带来的钱不凑手呢。 多了这一百块钱，心里也多点底。 回到病房，武绍棠还没敢打开那个网兜，看着武江山使了个询问的眼色， 武江山摇摇头：“我给钱兰叔不要呢，爸，没事，回头等咱回家了，送点自家种的小菜啥的就行了。” “那能值几个钱，要不送只**？” “行，您说了算。” 武江山凑到老爷子跟前：“爷，这屋行不？” 他们住的也是大间，一个屋六张床，不过现在这屋里就他们这一床病人，还算清净。 “嗯，这床啊，软和。” “嘿嘿，爷，我去给你也买点水果，你想吃啥？咱不搞那花里胡哨好几样，中看不中吃。” 老爷子就笑：“你知道不中吃，还买了送人？” “那玩意就是送人的，摆着看的。” “爷啥也不吃，晚饭咱也吃点小米粥。” “好。” 武江山嘴里答应着，还是下楼去给爷爷买水果了。 这回他买了一串香蕉，几个苹果，那香蕉可贵了，属于南方的水果，也就省城这边能看到。 他们狐山镇那个地方，钱进里的物流货运还没搞起来，也还没人想着从南方倒腾东西回来。 他倒是有那个心，但短时间又没那个能力。 买水果的时候，武江山又打听了附近能玩的地方。 跟大古那个小摊，长远那么干肯定不行，在来的路上，武江山心里就有个计划，只不过要实地考察一下。 其实说起来，武江山对自己能重生回到86年这件事，依然还是有点想不通。 曾经他闲暇时候也爱看小说，那些能重生，能穿越的，无不是天才又或是某一行业的佼佼者。 要么就是兵王，要么就是总裁，最次，也得是个大学教授吧？ 人家要知识有知识，要智商有智商，最起码也是个八面玲珑的高情商。 可反观他自己，重生前，就是一个胡混了三十多年，名声不咋地。 才想着正经过几天日子的老痞子，身边结交的，都是兜比脸还干净的狐朋狗友。 要问他擅长什么？难道是抽烟喝酒或是换女人的速度么？ 估计他重生后还那么干，老天爷都能劈了他然后回炉重造。 那么自己的优点是啥？吃喝玩乐？ 如果这也算优点的话，那么确实也有点用处，比如他干小吃的手艺，当初就是因为爱吃才去干了大排档，才去认真钻研配料秘方。 重生后也是这个手艺，帮他赚了第一桶金，谁说缺点，不能成为优点的？ 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不会因为重生就变成了超人，也不会因为重生，就脑袋突然开窍了。 他也就比重生前，更早一些年懂事而已。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也没有一无是处的。 武江山想通了，脚步也轻快许多，提着东西，慢慢往院部大楼走。 回到病房，护士正在给爷爷测量体温，血压。 爸爸说刚才医生来过，开了药方，叫下去拿药，今天就给爷爷用上。 武江山放下东西，又拿着药方去交钱取药，然后中药送到中药室去熬，西药送到护士站。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一小天就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护士来通知，晚上只能留一个人陪护。 武江山给爷爷跟爸爸打了小米粥，鸡蛋还有小咸菜，吃饭的时候就决定让爸爸在这里守着。 爷晚上没有药，检查是明天做，晚上就是陪着上个厕所啥的，老爸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晚上上哪住？去旅馆吗？”武绍棠听到医院不能留两个人，很是发愁。 “爸，你就别担心我了，正好我想逛逛省城，明天一大早我就过来。” 爷爷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晚上可别走远了，到时候找不回来，走丢了。” “哈哈，爷，咱长着嘴呢，走丢了我就问路，再不行我就坐车，我这么大个，拐孩子的也不能拐我啊？拐我去当上门女婿啊？” 武绍棠瞪了武江山一眼：“咋说话呢。” 武江山跟老爷子就一块呵呵的笑。 吃过晚饭，武江山见爷爷跟爸爸也没什么事，就离开了医院。 他没带那么多钱走，给他爸留了三百块钱，兜里还剩几十块。 武绍棠捏着钱，做贼似的躲到一旁，武江山跟着伸头去瞧，看见老爸把钱塞进了裤衩里... “哟，您这还是双夹层的。” “悄悄的，别叫人看到。你妈给我在里头缝了个兜。”武绍棠藏完钱，拉下褂子挡住了微微突出的小腹，不好意思的笑笑。 武江山伸出大拇指：“还是老妈有远见，武绍棠同志，你娶了个好老婆啊。” 第47章青年店门口打台球 爷爷奶奶，老爸老妈，都差不多算是包办婚姻了。 有人提媒，相看一下就结了婚，一辈子也没闹过红脸。 老一辈的人可能不懂爱情，但却懂得责任，娶回家了，就要好好过一辈子。 当然也有像二伯和二伯娘那样的，三不五时的就吵吵闹闹。 但即便是这样，也从没有人会想着说要离婚什么的。 不像后来的社会，离婚成了家常便饭。 人们的爱情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这也并不是说开放后的人学会勇敢追求自己内心自由不是好事。 但总归，少了那种相濡以沫的牵绊。 武江山知道，像他这种人，就是太自由了，好在他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不轻易会起想要结婚的念头。 从医院出来，外面正是华灯初上。 武江山沿着街边走，看着省城的夜景，有种恍惚回到了重生前的错觉。 之前跟门口卖水果的大姨打听过了，沿着医院左边这条路往前一直走， 会走到一个正在建的大商业广场，武江山问的好玩的地方，都在那边。 果然，过了两条街，就看到一个面积不小的大广场， 中心那座高楼还在建设中，已经快要完工了。 看到这个地方，武江山就想起来了，这里不就是日后的省城国际商贸中心吗？ 这个地方在未来二十年都是省城最繁华和高档的商业区。 将来在这对面还会建一条很大的特色小吃街，重生前每次带妹子来省城逛，肯定会来这里转上一圈。 想不到这片商业区在建成之前，是这个样子的。 周边远些地方，有不少已经围上了铁皮围墙，想必再过几年，遍地都是高楼大厦的省城就会重现了。 省城正在飞速发展，等狐山镇要发展成现在省城的模样，却还需要很多年。 沿着大广场附近转，武江山凭着记忆找到了省城老电影院。 曾经的老电影院现在还很新，不同于狐山镇电影院的冷清，这里大门外聚集着一大群年轻人。 电影院旁边有一个叫做青年店的小商店，在店门口还摆着两个台球桌，五毛钱就能打一局，也围了不少人在玩。 这年头娱乐方式太过匮乏，即便是这样的大城市，年轻人可以休闲玩乐的地方也不多。 武江山凑上去看了会热闹，其中一个台子边，一个身材微胖，脸圆圆的小年轻，穿着牛仔裤，花衬衫，拿着球杆清空了球台。 十分风骚的甩了甩披肩发，得意大笑：“哈哈哈，怎么样？服不服？” 跟他对打的另外一个小青年面露不忿，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他掏出一块钱扔到了球台上，转身就走。 圆脸花衬衫从绷的紧紧的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叠钱，在手里拍了拍，这都是他今晚赢的。 收了钱，甩了甩头发：“还有谁来？” 周围没人应他，武江山听身边看热闹的人说，这小胖子台球打的厉害，几乎就没输过。 “哎？一个都没有啊？”圆脸小胖子有些失望，看样子他得再换个地方了，电影院的都被他给打怕了。 “我试试？” 武江山走了出来，摸了摸球台。 “你？”圆脸小胖子打量了一下武江山，见他这一身打扮，就像刚进城的乡下小子，先轻视了一番。 “你行吗？你会打吗？” 武江山笑了笑：“不会就输给你一块钱呗？” “嘿，那你到时候可别耍赖啊？”圆脸小胖子动作利索的摆好球：“你先还是我先？” 武江山拿过另一根球杆看了看，做工粗糙，甚至不够笔直：“你先吧，我学习学习。” 小胖子也不矫情，起手开了球，这一杆打的的确不错，撞散球形后，还进了两个球，一个花色球，一个单色球。 扫了眼其他台球的位置，小胖子果断选了花球。 “啪” “啪~” “啪~” 一连几杆都进了，剩下最后两个花色球因为被遮挡了，没打进。 终于轮到武江山了，他拿着球杆围着台子转了一圈，选了个比较好打的球后，弯腰架好了球。 一看到武江山的姿势，小胖子收了轻视的神情，看这架子，可不像是不会打球的。 旁边看眼的也都安静下来，想看看这个土的要命的小子第一杆能出什么洋相？ 武江山找好了角度，瞄准母球捅出一杆，“哈哈哈...” 周围人都乐了，白色母球在原地转了个圈，拐着弯擦着他瞄准的球蹭过去了。 小胖子也乐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还以为碰到高手。 武江山皱着眉头，脸上也有点烧，竟然打滑了，难道是太久没打过，生疏了？ 他看了看球杆的头，磨的都反光了，案子上没找到壳粉。 这一转头的功夫，小胖子已经把黑8打进球袋了。 “咋样，服不服？” 武江山掏出一块钱来，又比划了一下，小胖子从兜里掏出壳粉来扔给他：“嘿，还不服？” “继续。” 又开一盘，武江山进了两个球，还是输。 小胖子赢了武江山两块钱，以为武江山不会再玩了，就顺便收杆了。 谁知武江山又拍出一块钱来：“继续？” “嘿，你不怕输，我还怕赢？” “没事，”武江山掏出钱来给小胖子看：“想全输光还得一阵呢。” 小胖子看着武江山手里的钱，怕是有五六十，眼珠子一转，笑道：“要不然，咱们涨点？” “行啊，”武江山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你说一局多少？” 犹豫了一会儿，小胖子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块？” “是二十。” 周围吵闹的声音顿时又小了几分，一局二十块钱，这可真算是“豪赌”了。 小胖子甩了甩头发：“一块一块的，我可没功夫陪你打，要打就二十一局。” “也行。”武江山比了个手势：“继续吧。” 小胖子兴奋的去摆球，开球，结果不出他意外，又是二十块钱到手。 “兄弟，这可真不好意思了哈。” 武江山摆摆手，抽出最后三张大团结，剩下的零散钱揣回兜里。 “我这还有三十，再来一局，输光我就回去睡觉了。” 武江山说的轻松，小胖子却有点不敢了：“你这钱输了，你家大人不会找来吧？” 毕竟武江山实在不像个有钱的人，虽然长的高高壮壮，但看脸也知道年纪不大，这钱说不定是偷拿家里的也可能。 小胖子平日不少在这里混，被人来找也是麻烦。 “不会，这钱是我自己的，放心吧。” 第48章赢了一条牛仔裤 得了武江山的保证，小胖子也不管其他了，摆完球就要开。 “等等，这局让我开？” “呵呵，行啊。”小胖子退到一边，甩着长发双手抱胸，心想就这臭手，开球也一样输。 武江山蹭了蹭球杆头，之前这三局他手感也找的差不多了。 附身在台案边，干净利落的撞开了球，“啪啪啪”台球像花朵一样绽放，小胖子也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这一杆，直接进了三个球，两个花球，一个单色球。 武江山没犹豫，直接选了剩下的五颗花球，再入袋两个球之后，打偏了一点，没进。 小胖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走到桌案边：“你这进步挺快啊，不过这台球啊，可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 说着话，小胖子也进了六颗球，剩下那个，发现被黑八挡的严严实实，只得作罢。 武江山还剩三颗花球，很顺利的打进了，最后一个黑八跟小胖子的球挤在一起，而且角度不怎么好。 武江山果断放弃，轻轻把母球送过去，贴到了黑球上。 小胖子一看自己的小花被做死了，抬头看了眼武江山，不清楚他是故意的，还是走了狗屎运。 转悠了半天，架杆打了一杆，没成功，还犯了规，倒是给了武江山机会。 武江山也没客气，干净利落把黑八进洞，竟然赢了这一局。 “运气运气，兄弟谢了。” 武江山收起自己那三张大团结，笑眯眯的朝小胖子伸出手。 小胖子第一次玩这么大，他很不服气，但周围人看着，还得要脸。 不情不愿的掏出三十块钱给了武江山，小胖子的心都在滴血。 之前只看到武江山的三十块，却没想过自己万一输了呢？ 这万一还真是被他赶上了。 不过刚刚他才赢了对方二十二，这样一算，也才输了八块而已。 “承让承让，这把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武江山乐呵道：“小兄弟还玩不？” “玩，怎么不玩？你还敢吗？” “呵呵，我刚赢了三十有什么不敢？这把玩多大的？” 武江山抬头看看天：“这城里灯太亮了，我都找不着星星月亮了，时间不早了吧？要不咱们再玩最后一把，我就走了。” 小胖子以前也不是没输过，只是一把输这么多还真第一次。 他要是不赢回来，以后这事准被拿出来说，而且他知道武江山现在兜里可就有六十整了。 “既然是最后一把，敢不敢玩把大的？” “玩多大的？我就这几十块钱。”武江山一副小心模样。 “那就五十，输赢就这一把！” 武江山微微皱眉，小胖子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没把握，心中更是自信。 “那咱俩谁先开球？” “猜拳定。” 石头剪子布一出，武江山赢了，他说了声不好意思，拿着杆先去开球。 冲杆开球秒进，一把炸清！ 小胖子人傻了，瞪着眼珠子看武江山。 周围的人也都傻眼了，这是哪来的神仙？合着之前拿他们逗乐子呢？ “你tm...” “哎，愿赌服输，要是玩不起，当我没说。” 武江山堵的小胖子脸都红了，他掏出钱来，数出五十，有零有整，拍在了桌球案子上。 “呸，算我倒霉！” 武江山笑着把钱收了：“谢了兄弟，那我就走了。” “等等，谁说让你走了？再来一局，胖爷我不服！” 小胖子喊完这句话，围观的人群里，也走出来两三个跟小胖子穿一样牛仔裤和花衬衫的小年轻。 武江山挠了挠脖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蚊子给咬了一口。 “你兜里还有五十？低于五十我可不玩。” “我...” 小胖子一口泄了气，他兜里哪还能翻出五十来了？那一摞看起来厚，都是一块两块的。 看向一起来的朋友，那几个也尴尬的退后一步，他们兜里更干净。 平时都是仗着小胖子的球技，跟着混吃混喝的。 “你看，你都没钱了，还不服什么？” “有多少赌多少！” 武江山摇摇头：“要不这样吧，这把还是五十的赌注，我输了给你五十块钱，你输了...把牛仔裤给我。” “轰~”的一声，青年店外面看眼的都乐了，这要是输了，那就真应了那句话：输的只剩裤衩子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牛仔裤多少钱？顶一辆自行车了。” “我是真喜欢你这裤子，当然了，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改天再玩吧，我真要回家了。” 武江山转身就走，小胖子烦躁的甩了甩脑袋：“回来回来回来。” 武江山回头看他，他气呼呼的开始摆球：“老子还不信了，还真的能输掉裤子？” 又一局开始了，这回，小胖子以他牛仔裤贵的理由，要求先开球，武江山也答应了。 可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气愤，进了一个球之后，就失误了。 轮到武江山了，当武江山进到第三个球的时候，小胖子的汗就把头发都给湿透了，披肩发都软趴趴的贴在脑袋上。 高杆，中杆，低杆，弧线球，扎杆，清台... 武江山放下球杆的时候，小胖子缓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兄弟，你就是干这个的吧？” “天赋！”武江山走到小胖子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赖账吧？” 小胖子顿时脸红脖子粗：“我...脱就脱！” 说着，小胖子豁出去了，两眼一闭，当场就脱了裤子，露出一条风骚的大红裤衩。 青年店附近的人都笑疯了，武江山却是有点佩服这小胖子了，愿赌服输，算是一条好汉。 小胖子把牛仔裤递给了武江山，一股子骚气，汗臭味直冲鼻子。 他嫌弃的把裤子卷了卷，拎在手上：“我不白拿你的裤子，你的球感不错，很有天赋，但是技巧不行，明天你来这里等我，我晚上还来，送你点东西。” 武江山说完，拎着骚哄哄的裤子走了，小胖子跟上几步：“你叫啥名啊？我叫王富贵，你明天是不是来教我打球？” 王富贵？武江山笑了，这小胖子的名字也够喜庆的。 他回头看看，小胖子的披肩发糊在脸上，穿着花衬衫，大红裤衩，露出两条肉肉的大白腿... “我叫武江山，明天我来教你打球。” 第49章收破烂 离开了青年店门口，武江山拎着牛仔裤继续转悠。 心里合计着，狐山镇电影院门口，地方比这儿都大，其实也能摆几张台子。 不过露天的，台案容易损毁和弄脏，下雨还不能营业。 要是能在电影院那盖个屋或者搭个棚子... 也不行，那还不如想办法租下电影院里面省事。 电影院里面的地方可不小，常年也不放电影，要是能租到手，可以干不少事呢。 围着这片大广场转到了另一头，这地方有一个两层楼的歌舞厅，歌舞厅的牌子旁边还有一个溜冰场的牌子。 武江山站在一楼门口往歌舞厅里面瞅了一眼，乌烟瘴气的，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放舞曲的时候上面的旋转球形彩灯才发光。 这地方不适合他这样的年轻小伙子进，摇摇头武江山就走了。 顺着外面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个大厅，地方不小，整个打了水泥地面，也挂着几个球灯。 “吉米吉米~阿加阿加~”大厅里播放着欢快的迪斯科曲子。 七彩灯光下，几个小年轻穿着做工简陋的溜冰鞋，在里面绕着圈的转。 大厅一侧有个小屋，里面是租鞋的地方，小屋里还坐着好几个人，在说话打闹。 在这里，武江山甚至看到了好几个女生，烫着**浪卷的头发穿着连衣裙，脸上画着妆，跟身边的男生拉拉扯扯。 甚至还有会抽烟的，这大概就是最早的一批“小太妹”了吧？ 武江山走过去，发现这小屋里还有卖烟和汽水的。 小屋是用几块木板简单搭的，没有窗户，一台电风扇不停的摇着头。 把脚臭味和烟味吹的到处都是。 “老板，拿包烟。”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正在修理一双坏掉的溜冰鞋。 闻言往墙边架子上指了一下：“自己拿。” 武江山看了看：“红塔山吧。” “3块5。”老板头也没抬。 比外面差不多贵了五毛钱，武江山自己伸手拿下一包红塔山打开，看到柜台上有一盒火柴，抽出一根点上。 然后从兜里掏出三块五毛钱，走到老板跟前，拽了个小板凳坐下了：“给。” 老板伸手拿了钱，随手就塞兜里了，然后继续修鞋。 武江山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的溜冰鞋，底下的就是个简易轴承加四个简单的塑料套筒，经常会坏。 “老板，这鞋怎么租？” “这种的二块钱一个小时。你要玩单排的，三块钱。” “那种的呢？”武江山指着那种只有一个底儿，需要绑在鞋上的问。 老板抬头看了眼：“那种，三块钱随便玩。” 武江山点点头，没有下场玩的打算，这年头也没有一次性的袜套，溜冰鞋谁都穿，那味儿真是伸不下去脚。 “哥，给根烟呗？”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走到武江山旁边，开口说道。 她刚刚看见武江山买了烟，所以过来要。 武江山直接把整盒递过去，女孩笑了笑，伸手抽出一支来，然后直接从武江山嘴上把他叼着的那根给拿走对了个火。 女孩点烟的时候，武江山就打量她，微黑的皮肤，烫着卷发，涂着蓝色的眼影... “哥，外地来的吧？” 武江山笑道：“你怎么知道？” 女孩指了指他脚上的布鞋：“你这鞋我都有年头不见了，现在咱省城谁穿这个啊？” 武江山笑笑不说话，这鞋可是奶奶一针一针纳出来的，想穿也得有。 “哎？哥你这牛仔裤是新买的？”女还上手翻了翻武江山搭腿上的牛仔裤。 武江山摇头：“我哪买得起？朋友的，借着穿一下。” 女孩闻言，神情淡了些：“要不要玩会儿？你要不会滑，我可以教你。” 武江山虽然看着像个穷逼，可他身材高大，长的精神，眉梢眼角又带着点痞气，很是吸引这些开放的女孩。 “不了，我坐会就走。” 见武江山这么冷淡，女孩顿时也没了兴趣，正好外面滑进来一个同样穿牛仔裤的小年轻喊她，也就扭头走了。 武江山不是瞧不上这样作风的女孩，只是单纯的瞧不上她的长相。 毕竟已经有张丹娜打底了，一般的女孩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低头拿起一只老板刚修好的鞋，武江山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 “老板，你这些鞋挺容易坏吧？” “容易坏，也容易修。”老板似乎不是个喜欢聊天的人，也不在乎生意好不好，做事倒是很专心。 “坏到什么程度才不能用？” 老板笑了一声：“只要不缺配件都能穿。” “新的挺贵么？” 老板看了他一眼：“你想干？” “嘿嘿，我哪干得起，要是老板你这有坏的鞋，我倒是想收几双，拿回乡下玩。” “哼哼。”老板又修好一只鞋，抓起一边的黑漆漆的抹布擦了擦手。 武江山递过去一根烟，老板便接了，点上之后，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武江山来。 “那边麻袋里，你自己去翻翻，有能用的，你就挑。” 武江山顺着老板指的地方看过去，见在放溜冰鞋的柜子底下，有个脏兮兮的大麻袋。 “那些都是不值得换配件的。” 武江山也不在乎，直接过去翻起了麻袋，里面很多不光是轴承断了，轱辘少了。 还有的连上面的鞋都坏了，收破烂的估计都嫌。 他干脆把麻袋都倒出来，扒拉扒拉，竟有差不多二十双，当然，其中不少都是单只的。 武江山蹲在地上，也不嫌脏，一只一只捡起来看。 看完一只就扔回到袋子里，最后看着剩下的两个都生了锈的溜冰鞋底子，干脆一并也扔进去了。 “这袋子你给十块钱，就拖走吧。” “老板，这一袋子你拖废品公司去，也卖不上五块，你还得费事，给我便宜点吧？” 老板原本就是打算攒了送去废品公司卖的，确实也卖不了几个钱。 “我是懒得弄，要不然怎么也能拼两三双凑合能玩的，这样吧，你给我六块钱。” 武江山心里合计了会，没多讲价，掏了六块钱给了老板。 “老板，你这有没有电话？给我个号码，回头，你有淘汰的旧溜冰鞋，留给我。” “行啊。” 卖给武江山比卖给废品公司划算多了，老板找了张纸，写了个电话号码给了他。 第50章假小子 在溜冰场待的时间长了点，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武江山拖着一个破麻袋在大街上闲晃，活像个收破烂的。 眼瞧着前面就是医院大楼了，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他也不准备去住院部惊扰爷爷和爸爸。 就在医院前面的挂号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对付几个小时。 这几个小时，除了闷热，除了蚊子，还有偶尔从急救传来的嘈杂声，根本就睡不好。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他猛然睁开眼，有个老头正在翻他的麻袋。 从王富贵那里赢来的那条牛仔裤，已经被拽出来一半了。 “给我放下！” 武江山一声爆喝，吓的那老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打人啦！” 老头回过神张嘴就开始嚎，不光如此，还伸手抓住了武江山的裤腿。 “打人啦，哎呀，摔死我了，快来人啊。” 武江山冷笑一声：“玩不要脸是吧？老东西，偷东西还碰瓷？” 他把牛仔裤塞回麻袋，就准备把这老头给拎着扔出去。 这时，从急诊那边出来一个剪着短发的高个女孩，见状快步跑了过来：“你干什么？怎么动手打老人？” 武江山看了她一眼，是个大概二十岁左右，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女孩。 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半袖衫，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英姿飒爽。 武江山一向只对美女温柔，见这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假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他， 不由呵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了？” 说完，武江山一挑眉毛：“你俩该不会是一伙的吧？一个来偷我东西，一个贼喊抓贼？” “我现在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打了这老人，看你长的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没教养？” 女孩也脾气很大的样子，见武江山这一脸的痞气，再对比地上这个可怜的老人，已经认定了是武江山的错。 再看武江山的穿戴，跟他身边脏兮兮散发着臭味的破麻袋，下意识就把他当做了盲流。 省城有许多从农村上来，没有稳定工作和住处的盲流。 这些人代表着脏乱差，省城本地人大多都瞧不起这样的人。 武江山刚睡了没一会儿就遇到这么个事，心里很是烦躁，也懒得跟她吵。 主要是，现在的监控设施并不完善，遇到这种事只能算自己倒霉。 “你说我打了他，你问问他我怎么打的？还有，我在这里睡觉，他跑到我旁边干什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 “嘿，我还说你不讲道理呢。”武江山挥挥手：“这是医院，你要真觉得是我打了他，你带他验伤去，验出来了我就认。” “敢做不敢当，老人都躺地上了还不承认，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武江山闻言又看了看她，这假小子的大长腿还真不错，又长又笔直，不过这上半身嘛... 武江山的视线落在她胸前位置，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把这假小子看毛了，才笑了一声：“我是没你有男人味，我不是，你是，行了吧？” “你个大流氓！” 女孩被武江山给气的够呛，上前竟要跟武江山动手。 这时又过来几个人拦住了他们，是医院值班的护士被吵闹声引过来了。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安静一点。” 其中一个护士看到地上坐着还没起来的老头，脸上露出了不耐烦：“怎么又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给自己留点脸吗？” 武江山听了心里一动，连忙问道：“他以前就来偷过东西？” “是啊，上回偷人家东西被人家给送到派出所了，胆子真大还敢来？怎么就盯上我们医院啦？” 护士的话，让假小子立刻明白了自己刚刚是错怪了人。 她看了眼武江山，发现对方也在看她，脸上带着看傻子的表情。 顿时冲到嘴边的对不起，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小伙子，你没丢什么东西吧？要不要报警？” 护士也很烦这老头，已经来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原来你还是个惯偷，来医院看病的人，谁兜里的钱不是救命钱？你这老头挺缺德啊。” 听武江山这么说，护士也跟着点头：“就是，真缺德。” 老头吓得没了声，缩着肩膀想趁机跑。 武江山也懒得报警：“算了，我发现的及时，没丢东西。就是差点被人冤枉我打老头了。” 说着，武江山又瞥了眼那假小子，假小子的脸像喝了二两白酒一样红。 “人家不追究，你赶紧走吧，下回我再看见你就直接报警了。” 几个护士把老头赶了出去，武江山看看大厅上面挂着的钟，又坐回了大麻袋旁边，闭上眼假寐。 假小子本来想道歉，一看他这样，只觉得气人，她也是好心，又不知道那个老头是个小偷。 谁叫这个人长的这么不像好人。 过了几分钟，武江山睁开眼睛，假小子已经偷偷跑掉了。 本以为就是个小插曲，以后也不可能再看见那假小子，谁知等天亮了武江山去后面病房楼的时候，竟然在爷爷的病房里看到了她。 假小子显然也没料到，楞在那里，拎着个暖水壶，尴尬的不知所措。 武江山没搭理她，直接拖着大麻袋进到里面。 “爷爷，昨晚睡的好吗？” 爷爷习惯起早了，站在窗户跟前往外面看。 听到武江山的声音回头，笑眯眯的说道：“好，你昨晚在哪睡觉啊？” 说完又看到武江山拖着的大麻袋，哎哟了一声，赶紧走过来：“大孙啊，你这是装的什么东西？” 武绍棠从外面打了热水回来，也好奇过来看。 “嘿嘿，没啥，我收了点破烂，想回家以后修一修拿来玩。” 一堆臭鞋，加一条臊裤子，武江山哪好意思拿出来。 他左右瞧瞧，把大麻袋塞到了病床底下。 “爸，爷，你们饿不？我去洗把脸就打饭去。” “不饿，你要是饿了，就赶紧去买饭，买你喜欢吃的，我跟你爸都不挑口。” 武江山笑道：“那哪行啊？您是主要的。” 说着话，武江山拿了毛巾去洗脸了，走前看了眼新住进来的老头，看着挺有气质的，头发梳的立立整整的坐在床边看报纸。 第51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大哥，这是您孙子啊？” 等武江山出去了，对面床老爷子问了爷爷一句。 “是啊，我大孙，呵呵。” “小伙子长得高高壮壮的，真精神。” 有人夸武江山，爷爷就高兴，但也知道人家是客气话，只笑眯眯的点点头。 武江山洗完脸回来，就又拿着饭盒去打饭了。 假小子看了，也问她爷爷饿不饿。 “不饿，刘嫂子一会儿就过来送饭了，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上课。” “留您一个人怎么行？我等刘嫂来了再走。” 老人摇摇头，再没说什么，继续看报纸。 武江山动作很快，打了满满两饭盒小米粥，三个鸡蛋，四个大馒头，再加一盒盖的小菜。 回来的时候，看见那假小子正在看书，也不知道是真看进去还是在假装。 于是朝床上看过来的老爷子点了点头，客气了一句：“老爷子，您要不要吃点？我打了挺多饭。” 老头有些意外，严肃的脸上露出点笑容：“谢谢你了，待会家里人送饭过来。” 武江山再没说啥，把床头柜挪了一下，跟爷爷和爸爸一块吃早饭。 “你昨晚在哪睡的？” 武绍棠还是关心儿子，昨晚他都没怎么睡好。 “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一晚上几块钱，便宜。” 武绍棠闻言这才放心，不再说什么。 崔筠就坐在武江山他们对面的空床边看书，把他们父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诧异的看了眼武江山，他明明就在前面大厅里睡的，为什么要骗家里人？ 崔筠的目光落在武江山的衣服上。还有他爸爸穿的，虽然不破不脏，但样式实在有些老旧，便猜到他们家里一定很困难。 想起自己还把他当成盲流，心里顿时有些别扭。 只不过，崔筠个性有些强，内心的骄傲让她总是放不下脸面去道歉。 便又继续转头，假装看着书，实际心里正在纠结。 “待会吃了饭，我去找大夫，今天还得做些检查。”武江山一心干饭，压根没去注意对面假小子。 爷爷闻言，放下了筷子：“咱们啥时候能回家啊？” “咋了爷，你想家了啊？是不是想我奶了？”武江山一脸贱兮兮的笑。 “你这熊孩子，别少教。”武绍棠训斥了一下，武江山就老实了，低着头又猛往嘴里塞馒头。 他昨天半夜就饿了，一直忍到天亮等着吃这顿呢。 爷爷见状，扒了个鸡蛋给武江山：“在这住一天得花多少钱啊？再说，家里的地也不知道你大伯二伯照看的怎么样。” “爷，咱不差钱，你就放心住着。我大伯二伯种了一辈子地，您还操啥心？” “哎，”老爷子叹口气：“一天不下地干活，咋浑身都不自在呢？” 武江山听了大笑：“那您老得乖乖配合大夫，配合好了，咱就能早点回家。” 武家爷仨吃完了早饭，来了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给对面床送早饭来了。 武江山洗完饭盒回来，瞧见人家自己带了桌板，上面又是蛋，又是青菜，最让人眼馋的，是牛奶和面包。 这两样，在狐山镇都买不到。 “吃饱了吗？没吃饱再吃点？” 刚刚武江山招呼他，对面床的老爷子也礼尚往来。 “饱了饱了，老爷子您慢用。” 武江山放好了饭盒，就出去找大夫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回来带爷去做检查，发现那假小子已经走了。 做完检查下午一点多，爷吃过饭，喝了中药就睡午觉了。 老爸想在附近转转，武江山就自己守着爷。 昨晚没睡好，他眼皮子也开始打架，正瞌睡呢，病房了里又来了人。 是个穿军装的男人带着一个打扮的很贵气的女人。 都三四十岁，像是两口子，应该跟武绍棠差不多年纪。 两人拎着不少礼品，进屋就齐齐喊了声爸。 崔老爷子靠在床头看报纸，听见声就抬了抬眼，一句话没说。 “爸，您住院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呢？要不是刘嫂打电话了，我跟萧怡还不知道。” “告诉你们有用么？你们还能有时间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女人抿了抿嘴，没出声。 男人似乎才是崔老爷子的儿子，听到父亲这么说，很是无奈。 “爸，您要理解我们。” 崔老爷子摆摆手：“行了，小筠都能理解，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不理解的。” “爸，您怎么能住这种房间？我去找院长，给您换个单间。” 女人打量了下病房，看到一旁的武江山他们，倒是没说什么，不过那眼神算不得友好。 崔老爷子冷哼一声：“我一个平民百姓，不住这里住哪里？别搞资产阶级那一套。” “爸~您怎么这么说呢？萧怡也是关心您。” “行了行了，真关心我，就走吧，让我安静安静。” 崔老爷子说完，又拿起报纸，不再看两人。 女人很是尴尬的样子，崔老爷子的儿子脸上有点僵硬。 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爸，我马上要离开省城了，去执行任务。我走之后，有事您就找萧怡，她会照顾您。” “不用，有小筠陪我就行了。” 听到这话，男人也死心了，稍站了一会儿，领着女人走了。 他们走后，崔老爷子放下报纸，盯着门口看了许久。 武江山一直在装睡，其实竖着耳朵听呢，他早觉得这崔老爷子不一般，看刚才儿子儿媳的打扮，家里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再牛逼的背景，看样子也过的一地鸡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打了个哈欠，武江山这回真的睡着了。 一觉睡到武绍棠回来，都下午四点多了，爷爷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正在对面跟崔老爷子下棋。 武江山揉了揉脸，问了爸爸说是下午的血压都测过了，挺正常，这才掰了根香蕉，边吃边走到对面去看眼。 看了一会儿，发现崔老爷子的棋竟然下的也不错，跟爷爷战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一直下到五点多，护士来给崔老爷子打吊瓶了才散场。 崔老爷子也是心脏病，他比武江山爷爷还重点，因为他还有糖尿病。 这个年头，得糖尿病的人可不算多，都说这是富贵病，武江山却也知道，这种病也挺折磨人。 爷爷这边一直有武绍棠跟武江山在陪着，无论何时身边都留着一个人。 而崔老爷子那边，一下午都没一个人来。 爷爷问了一句，才知道送饭那个是保姆，因为崔老爷子要注意饮食，所以回去买菜做饭了。 他孙女崔筠，就是那个假小子，马上高考了，要等放学才能过来。 至于来看过他的儿子和儿媳，爷爷和爸爸都没看到，老爷子也没提。 第52章又赢了一套衣服 晚上吃过饭，武江山又要走了，他今天还约了那个叫做王富贵的小胖子打台球。 昨天赢了小胖子钱，还把他裤子给赢走了，怪不好意思的，教他点技巧也没啥。 打台球是需要技巧的，小胖子有天赋，打法全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这就意味着发挥不稳定。 “我看这省城的道上都是车，你晚上别乱走，直接去旅馆睡觉。” 武绍棠嘱咐了一句，跟着武江山走到病房外，拉着他悄悄问道：“大夫说你爷真没事吧？” 武江山摇摇头：“爸，爷的心脏问题没严重到必须手术，而且爷这个年纪也不适合手术。平时主要就是别劳累，别叫他生气上火，就没啥事。” “那咱们还在这里住几天？” 武江山想了想：“明天我问问大夫，咱们听人家的。” 武绍棠点头：“你爷没事就好，来检查了一回，到底是能放心了。” 武江山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从他重生回来那天，爷的事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他心底。 现在全身都检查遍了，武江山也终于明白，重生前，爷真是被他气的心脏病发作。 又在屯里和镇里耽误了，才没能再醒来。 如今知道了病因，以后多加注意，好好照顾着，就不会再出问题了。 父子俩说完话，武江山就往外走了，迎面正好遇上放学过来的崔筠。 俩人都没说话，像没看见对方一样，崔筠突然觉得有点委屈，觉得武江山一个大男人，有点太小肚鸡肠了。 进了病房，听到爷爷跟对面武爷爷在说话，知道武江山又去旅馆睡觉。 心里嘀咕里一声骗子，却想着那件事到底是她不对，干脆等晚点去前面大厅找他，帮他开一间旅馆房间让他能好好休息，就当做道歉好了。 另一边出了医院的武江山，其实根本就不计较被假小子冤枉的事了。 也只有现在这个时候，还能看到这样热心肠的人。 换做几十年后，就算他真的把那老头给打了，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多管闲事。 所以，那假小子虽然鲁莽，却也有着这个时代纯真和善良。 他沿着道路走到电影院，在青年店门口，看到了望眼欲穿的小胖子。 今天小胖子带了好几个朋友过来，来一堵台球高手的风采。 看见武江山来了，高兴的给大家介绍起来：“快看，这就是昨晚把我裤子都赢没的高手。” 武江山好笑的看看他，今天小胖子穿了一条黑平纹的裤子，上身还是那件花衬衫，看样子，他也只有那一条牛仔裤。 “王富贵，你是不是逗我们玩啊？” 其中一个戴着黑色电子手表的瘦高个男人，看武江山的目光有点不屑：“就他？还高手？” “我还能撒谎吗？”王富贵被人质疑，有些不高兴：“郭向前，你要是不信，敢不敢你们俩打几局？” 武江山一直没说话，就看着王富贵他们争执。 他今天来是觉得小胖子人不错，玩得起，输的起，对了他胃口，所以愿意来指点指点他。 不过要是能再赢点啥，他也是不介意的。 “呵，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用？” 叫做郭向前的小年轻也留着披肩长发，他一甩头发，指了指桌案：“咱俩也赌点啥？” “行啊，不过赌太小了我可不玩，我今晚还有别的事。” “哟呵，口气不小，你想赌多大的？” 武江山的眼神落在他们的裤子上，省城这里，最近牛仔裤很是流行，成了各个小年轻的标配。 但买上一条还是不便宜，所以有什么能比裤子贵呢？ 看到武江山的眼神，郭向前跟其他几个同款发型，同款牛仔裤花衬衫的小年轻，不知怎么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好像已经被人给扒光了一样。 “我只打三局，一局一套衣服。” “一套？” “牛仔裤加花衬衫，”武江山挑眉一笑，满脸痞气，看着就很欠揍：“怎么？不敢？” 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哪个还没点热血了？ 闻听此言简直是热血上头，郭向前浑身一震，大步走到桌案边：“来！” 武江山笑着走过去，一大群人都跟着围过去看热闹。 见武江山挑好了球杆，郭向前头脑清明了一点，他平日跟王富贵打，也是输多赢少。 王富贵昨晚输的那么惨，那么就算再夸张，眼前这个大个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哦？反悔了？反悔也没事。”武江山呵了一声，配上他这张脸实在是一种挑衅。 “谁说我反悔了？你四处打听打听，我郭向前说话算话没有玩赖的时候。” 郭向前拍了拍精瘦的胸口：“我就是问问，你输了给啥？你这身我可看不上。” 武江山挠挠头：“要不然，我输了就给你五十块钱？” “五十？不够买我一条裤子的，不行。” “那就算了，我也没钱，就五十。”武江山耸耸肩。 “我有，我给你添五十。”王富贵掏了五张大团结拍在了案子上：“郭向前，一百块钱行了吧？你那裤子都连着穿一个多月了。” 郭向前气的不行，这死胖子，诚心拉个外人跟他作对。 “行，来吧。” 他还就不信了，省城玩台球玩的好的，都在这里了，什么高手他没见过？ 他还能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 说好了赌注，王富贵屁颠屁颠的跑去摆球，然后武江山跟郭向前又猜拳定先后，郭向前先开球。 “啪”的一声，郭向前看着瘦，这开球开的倒挺有力。 把球阵撞的四下乱滚，不过一个没懵进。 武江山乐了，就这？ 他擦了擦杆头，围着案子转了一圈，弯腰，击球，落袋，清台。 今天的手感，比昨天还要好。 郭向前脸都发青了，这tm还是人吗？ 周围鸦雀无声，连青年店的老板都走出来看热闹。 王富贵突然抱着肚子一阵大笑，笑的身上的肉都在颤抖。 “郭向前，赶紧脱啊。” “我...”喊号的时候挺勇猛，可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脱光衣裳，郭向前真的没有王富贵那种勇气。 “你是不是作弊了？” 武江山笑而不语，王富贵嘲笑道：“你tm以为考试呢？你做个弊我看看？郭向前，玩不起是吧？” 第53章教王富贵打球 郭向前被刺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回头看看自己的那几个朋友，都还处于震惊之中。 武江山这时候开了口：“要是输不起，这局就不算了，没事，人嘛偶尔说话不算话，不丢人。” 输不起..输不起？说话不算话？不丢人？ “mlgb的，我脱！” 片刻之后，青年店门口发出一阵阵哄笑声，吸引了不远处电影院门口的人都过来看。 几个妹子好奇跟过来，看了一眼尖叫一声“流氓”都捂着脸跑了。 郭向前穿着个裤衩站在那，好似一根排骨成了精。 幸好他有个朋友脱了花衬衫给他围在了屁股上，又有朋友借了个背心给他套上了，这才脸上没那么烧。 不过这里他也待不下去了，想放点狠话再走。 但此时他的形象，实在是狠不起来，在王富贵刺耳的大笑中，带着朋友灰溜溜跑了。 剩下的人里面，再没有敢挑战武江山的，因为这赌注太可怕了。 “大哥，你太厉害了，你当我师父吧？” 笑过之后，王富贵舔着脸跑到武江山跟前。 “我才19，你多大了？叫我大哥？” “啊？”王富贵好生看了看武江山：“大哥，不，老弟，你真的才19？” 武江山身上有种小年轻没有的沉稳气质，再加上长的高大，所以王富贵下意识就觉得他怎么也得二十多了。 “嘿嘿，我都25了，是不能叫你大哥，不过，你本事在这，咱不论年纪，我给你当徒弟怎么样？” 武江山也挺惊讶的，这小胖子25了？果然小圆脸显年轻啊，他还以为王富贵跟他差不多年纪。 “教你也行，不过我不能当你师父，过几天我就走了。” 武江山把郭向前的衣服和裤子叠起来放在一边，把王富贵的五十块钱还给了他：“我教你点技巧，多练习，你的球技肯定能进步。” 王富贵见武江山真的愿意教他，高兴的直乐，却不接那钱：“我王富贵是讲究人，你就算教了我一点，我也得叫师父。” 他把钱又退回去：“师父，这钱当学费。” 这个时候，王富贵又忘了他昨天看见武江山兜里有钱，加大赌注想赢武江山钱的时候了。 武江山闻言一点没客气，把钱揣兜里就准备开始教小胖子打球了。 跟前喜欢打球的都竖着耳朵听，也想跟着学。 小胖子哪能乐意，自己可是拜了师教了学费的，这些人偷听那不是占他便宜吗？ “师父，我家里也有个案子，走，上我家去。” “远吗？” “不远，我就住这附近。” 围观的常跟王富贵打球的，见他这么小气，都开始叫骂，骂他没义气。 王富贵也不管他们，反正学好了台球也是回来赢他们钱，仰着下巴壳子，帮武江山抱起衣服裤子，领着他走了。 武江山看的好笑，这小胖子其实跟他也有点像，都是不愿吃亏的主。 至于昨天，那是他估算错了自己的实力，想占便宜反吃亏。 小胖子王富贵的家果然离电影院不远，过两个道口就是，是一片老平房，还是独门独院，这地脚，将来一拆迁可就发了。 “家里有点小，师父你别介意哈。” 王富贵掏出钥匙开了外面大门挂着的锁头，推开院门，里面是两间房，院里乱七八糟的堆里一堆东西，还真有一个台球案子。 “就你一个人住？” “嗯，我爸妈走的早，我跟我奶长大的，我奶去年没了。” 武江山听的沉默，王富贵却大大咧咧的开了里面门，打开灯请他进去。 屋里也有点乱，看来王富贵也不咋收拾家，臭袜子鞋，脏的衣服裤子都堆在角落。 厨房里锅碗瓢盆都落了灰，稀罕的是他家里竟然还有一台绿色的电冰箱。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武江山，王富贵开了电风扇：“师父，你是哪的人啊？到省城来走亲的？” “你叫我江山就行。我是安县那边狐山镇的，带我爷来省城看病。” “就前面那个医院？” “嗯。”武江山喝了口汽水，走到屋内挂着相框的墙边。 相框里的王富贵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他，那女的也是圆脸，王富贵长得像他妈。 看完了照片，武江山又注意到柜子上还有录音机，不由得笑道：“你家电器可不少。” “嘿嘿，这都是我打球赢钱买的。” 王富贵说完，凑过来：“师父，你把我教成你这样的高手，我以后就能赢更多钱了。” 武江山没说啥，他教了王富贵，王富贵以后靠这点技术能干啥，他管不了。 “那就开始吧，院子里有灯吗？” “有！” 王富贵打开了门檐下的点灯，把球台案子上的垃圾清空，拿麻布擦了擦。 然后从屋里翻出一个布袋子，咕噜咕噜倒出来一堆球。 武江山拿起来看看，球面多少都有点破损，这桌球案子上的布也有几处坏的，但又被修补过。 “哪捡的这桌球案子？” “你开啥玩笑？这能捡到么？这是我从青年店老板那，花两百五十块钱买的，我没事自己在家练。” 王富贵看样子是真挺喜欢打台球，他摆好球形之后，又擦了擦球杆，脸上带着严肃的认真。 武江山见状也没再问东问西，开始认真给王富贵讲台球技巧。 这一讲，再加上叫王富贵自己试，找感觉，自己又给他示范，不知不觉就讲到了半夜。 王富贵翻出家里许久不用的锅，又翻出半捆挂面，全煮了两人拌着酱油吃了。 伸了个懒腰，武江山打了个哈欠，想着回去也是睡大厅，就打算在王富贵这里住一宿。 王富贵当然没意见，把床收拾干净让武江山睡觉，自己又去院子继续练。 后半夜也不知几点，武江山起来撒尿，王富贵还没睡，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的。 武江山凑过去一看，他画了一些球形，把之前武江山教他的那些点标记出来。 字写的跟武江山有一拼，都像狗爬似的，但那图上的台球，画的特别圆... “胖子，我们狐山那边还没有台球，我打算弄两个球台回去。” 王富贵抬起头：“这玩意，新的可贵，青年店老板托人从外国搞来的，跟我说一台要万八千呢。我常在他那跟人赌球，给他拉不少人去玩，换别人他也不能这么便宜卖。” 武江山掏出烟来，给了王富贵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他不确定青年店老板跟王富贵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当初狐山镇是九几年才开始有了台球厅，网吧，溜冰场那些娱乐场所。 但一个新案子肯定很贵，就是后来这玩意没那么流行了，想买一个也不便宜。 “你这个转卖给我吧？我还藏了几手绝技，都教给你，保你横扫省城无敌手，将来做国内台球第一人。” 王富贵顿时瞪圆了眼：“你可真会敲诈啊~” 第54章意外救下假小子 武江山早上吹着口哨，一手夹着昨天赢来的一套衣服，一手拿着一张油纸，里面夹着三个热乎乎的油饼。 这是他早上过来的时候，在路边早餐店买的。 还有豆浆呢，武江山没带饭盆，所以没买成。 进了住院部上了楼，就遇到了出来打热水的崔筠，本以为这假小子不会跟他说话，结果崔筠却拦住了他。 “你昨晚上哪去了？” 这语气跟审问似的，武江山楞了下：“咋了？我爷我爸找我了？” 他还以为昨晚爷爷有啥事，抬脚就要往病房跑，崔筠一把拉住他：“不是，武爷爷没事。” 听到爷爷没事，武江山稍稍放松。 “你昨晚没在大厅睡觉，你上哪了？” “我上哪管你啥事？”武江山一脸莫名其妙。 “你！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崔筠感觉一跟武江山说话，就会很生气。 她昨晚偷偷上前面大厅，打算给武江山钱，让他去睡旅馆，结果去了好几趟也没看到人。 本来是想道歉，结果一见面，两句话就又让她后悔昨晚想要道歉的心思。 武江山见这假小子气鼓鼓的站在那，觉得她八成是脑子有点什么毛病。 也没搭理她自顾自的进了病房。 中午做完心率监测，一切正常。带爷回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又多了两个病人。 加上家属，一群人闹哄哄的。 武江山就带着爷到医院楼下的花坛边溜达溜达。 正好看见兰建国带着兰勇也在。 “老爷子，住的怎么样啊？” 爷爷笑眯眯的摆手：“好吃好睡，就是不如自己家舒坦。” “哈哈，别急，我看您身体不错，应该快可以出院了。” “小勇怎么样了？” 听到爷爷询问，兰建国脸上的笑都挂不住，拉着兰勇的病号服给爷爷看， “多亏了江山给的药膏，您看看，这才两天，比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好多了。大夫说这两天就可以办出院，回家继续涂药膏就行。江山啊，叔叔真是太感谢你了。” “好用就成，兰叔，您别客气，我跟兰勇还是好同学呢。” 武江山撞了一下兰勇，兰勇那小身板差点让他撞倒。 听到武江山大言不惭说他们俩是好同学，兰勇只觉得浑身难受。 不过，这药膏确实有用，兰勇也不能不领情。 几个人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回去了。 爷爷听到兰勇可以回家了，他也想回家，叫武江山去问问大夫，他能不能出院？ 武江山没法，只好又去找大夫。 大夫知道他们从农村来的，也体谅他们不容易，其实之前他们不住院也没事。 因为心脏病除非常年住院，平日不发病的时候也查不出什么。 老爷子心腔增大，跟年纪有关系，也不属于必须做手术的情况。 只是当时看这个小伙子好像挺慎重的，一心想给爷爷做个全面检查。 更何况，武家老爷子跟其他老年人相比身体还算不错，老年人有点小毛病不要紧，好好养着就行。 今天的药都熬上了，大夫就给开了单子，叫他们明天再办出院手续，剩下的药自己拿回家熬，又给开了一些速效救心丸备着。 “回去之后也不要让老爷子不动弹，就是别累着就行，老年人适当运动，对身体有好处。” 武江山笑着点头，他爷爷也待不住啊，回家了肯定还是要去下田。 到时候叫大伯他们多看着些就行。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武江山轻松不少，拿着单子先去把药都取了，然后才回去告诉爷好消息。 爷爷一听明天可以回家了，也是非常高兴。 对面床的崔老爷子，却是不怎么高兴。 他不想住院，但住院热闹，虽说认识没两日，但崔老爷子跟爷爷很是聊得来。 新来的两个病号，身边家里人吵吵闹闹，也让人心烦，看着就不如武家爷仨稳当。 明天就要出院回家了，武江山跟爷爷和爸爸吃了晚饭，又坐了会儿，等大夫过来查完房才走。 他准备再出去逛一逛，看看临走前能不能再划拉点啥。 跟爷爷爸爸打了招呼，也跟崔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武江山离开了医院。 外面天已经黑了，但省城的夜晚灯火辉煌，一点也不影响出行。 武江山今天不准备去电影院了，他往另一个方向走，想看看那边现在是什么样子。 正在飞速发展的省城，很多未来的标志性建筑还没有建成。 武江山根本认不出哪是哪，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出了医院附近的中心繁华地点。 看到前边大片的老旧楼群，觉得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转身准备过马路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时，他耳边突然听见有人喊叫了一声：“唔啊！”接着就是一阵杂乱，好似后半句话被捂住了。 武江山转头，没看到人，但身边不足两米的地方是一片绿化带，再往里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是什么地方。 声音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武江山走过去，才发现这里面好像是个小公园。 里面没有灯，影影措措的，好像有很多树和花坛。 一侧的树丛后面，里面有什么在闹腾，还有被捂了嘴“呜呜啊啊”的声音。 武江山心想，该不会自己撞见打野炮的了吧？ 他耸耸肩膀，就要转身离开，那场面他可不想看，看了长鸡眼。 刚转身，只听那树丛里传来一个男人痛呼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女声：“救命啊！” 武江山腾的就冲过去了，因为他听出来这女的是谁了。 刚冲到树丛跟前，里面撞出来一个高挑的身形，即便是没有灯，武江山也认出来了。 是崔筠，那个假小子。 崔筠被人给推出来了，撞到了武江山身上，跟武江山摔做一团。 推她出来那人见机从另一侧冲出去要跑。 武江山来不及问出了啥事，一把掀翻崔筠，就追了上去。 他追了几十米，追出了小公园，终于被他给抓住了，反手把这人给按在了地上。 这人被武江山扭着胳膊扭的嗷嗷叫，武江山压着他，回头去瞅，崔筠一瘸一拐的从小公园里出来了。 “咋回事啊？”武江山喘着粗气，语气不怎么好。 刚刚发生的事，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俗话说就是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了。 崔筠红着眼，身体还有点哆嗦，刚刚她准备去医院，走到小公园边上让人给拖进去了。 从小她跟着爷爷练过拳，也跟爸爸去过部队跟着训练过。 长的也比一般女孩高，因此觉得自己也挺厉害，三五个男的近不了身。 但是今天才终于发现，原来不察之下被人从身后给拖走，她也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惊魂未定的崔筠发现救她的还是武江山，这心情更是复杂，想开口说一下事情，结果一张嘴竟哭了出来。 第55章新时代的接班人 武江山嫌弃的要命：“你能不能先不哭了？这人到底咋回事？现在怎么办？送派出所吗？” 崔筠闻言连连点头，边哭边道：“他耍流氓...” 武江山听了赶忙打量了崔筠一下，除了身上的浅色衣服有点脏，裤子上也全是泥，其余的还算挺好，衣服没破，裤子也没被扒掉。 “你tm胆儿挺大啊！”武江山照头使劲拍了下身下压着的男人。 这男人脸埋在地上，只啊啊的叫着，看不出多大岁数，身形偏瘦。 武江山心想这幸亏这人长的瘦小，要换了他这体格？ 不对，他对这种假小子可没兴趣。 是幸亏这假小子长的高，想按住了也费点劲，要不然，还真弄不好就让人给强了去。 这地方黑咕隆咚的，晚上也没人上公园来，要不是他不熟悉环境，也不可能走过来。 “假小子你运气还真不错，幸亏遇着我了。” 武江山把地上这男人给拽起来，扭着他一条胳膊：“行了别哭了，咱俩把这小子给送派出所去。告诉我派出所往哪走？” 崔筠赶紧抹了把眼泪，往道对面指了一下，说话还带着鼻音：“在对面。” 武江山压着这人往前走，他看了眼，这人三十多岁，剃了个二秃子发型，跟劳改犯似的。 用力扭了扭他胳膊，就哇哇乱叫，也不求饶，也不说别的话，被武江山给推拽的踉踉跄跄。 过了道，眼看着前面拐个弯就是派出所了，男人嘴里开始“啊啊啊”的乱喊。 武江山觉着不对劲了，伸头往他正脸一看，这人朝着他继续“啊啊啊”。 “哑巴？”男人看着武江山的嘴型，用力点头，一副可怜相，嘴里继续喊着单音节。 “哑巴怎么了？哑巴就能耍流氓了？今天非得把你送派出所！”崔筠一脚踹在他腿上，这会儿她缓过劲来了。 有武江山在身边，也觉得十分安全，心里的恐惧被愤怒冲散，对着这男人就拳打脚踢。 男人被打的“啊啊”的叫着，还想往武江山身后躲。 武江山抓着他胳膊不叫他动，对崔筠不耐烦道：“行了，刚才没这精神头，都快到地方了就等公安处理吧。” 崔筠这才停了手，一脸委屈的站到一边。 武江山拽了把哑巴男人，那男人突然用力一撞，再使劲一拽，竟挣脱了武江山的手冲了出去。 武江山骂了一声抬脚去追，没跑多远又把他抓到了。 结果刚拽住他后背衣服，哑巴男人身体一扭，回手一划。 武江山只觉得抓着他衣服的右手臂一凉，他心下一惊抬腿就是一脚蹬出去。 把哑巴男人给踹趴在地上，一脚踩住他后背，另一只脚朝他手里一踢。 “噹”的一声，一把小刀被踢出去两三米远。 武江山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手臂，被划了一道近两寸长的深口子... “cnm的！”武江山一顿老拳打的哑巴男人不断惨叫。 崔筠吓坏了，她真没想到这个人身上还有刀，她冲过来看见武江山的胳膊滴滴哒哒的往下淌血，吓得不知所措。 武江山一拳干到对方脑袋上，然后拖死狗似的拖着他朝派出所走。 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崔筠傻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点，没好气的吼了声：“你tm走啊，把刀捡起来拿着，这是证物。” 崔筠浑身一震，快步跟了上去，害怕的掏出一块白手帕，垫着捏起地上的小刀。 手帕上沾了刀上的血，即便是在晚上，也那么刺目，崔筠看着前面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看见武江山血呼啦的拎着个人进来，立马警惕的站起来。 崔筠强迫着自己冷静，主动上前去把事情说清楚了，还把那把刀也交了上去。 民警听了，赶紧把哑巴男人给控制起来，见他晕了，就先把他拷在了椅背上。 然后找出急救箱，先给武江山止血，但这刀口有点长，需要缝合。 就留了人看着哑巴男人，和给崔筠做笔录。 另一个民警提议先陪武江山去医院缝伤口。 武江山心里真是烦躁的想发火，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弄出这么个事。 叫他爷看见了不得担心啊？ 他撇了眼崔筠，倒霉催的，就不该管她。 看着武江山离去时的眼神，崔筠又一次哭了出来，她也不想遇到流氓啊。 武江山到了医院，没去后面惊扰爷爷和爸爸，在民警的陪同下到急诊缝了十针。 然后见大夫没准备给他打针，自己强烈要求打了一针破伤风。 谁知道那哑巴的刀干不干净？他再因为这点事嗝屁了，那可搞笑了... 缝完了伤口，武江山又跟民警回了派出所，崔筠已经做完笔录了，一见武江山回来了，急忙站起来。 她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又或是其他的，但身边有民警在，她也找不到机会。 民警又问了一遍武江山当时的情况，武江山就照实说了。 他去缝针这期间，那哑巴醒了，不用他说什么，因为有民警认出来了，这哑巴刚出狱不久。 这回再次犯事，量刑不会轻了。 “武江山同志，你的见义勇为行为，我们核对后进行上报。之后可能会对你进行嘉奖。” 武江山楞了下，嗯？见义勇为？这他还真没想到。 “呵呵，作为改革开放后新时代的接班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哦？新时代的接班人？呵呵这个说法有意思。”民警听了在笔录上记下了这句话。 做完笔录之后，民警便让武江山跟崔筠先回去，还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 不过武江山不是省城人，家里也没有电话，他明天还要回家去，只好留了屯里大队电话。 崔筠在一旁暗暗记下了武江山说的号码和家里的地址。 两人刚出派出所的门，就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了过来。 那天跟军装男人一同去看望崔老爷子贵气女人，急匆匆的下了车。 “你妈来了。”武江山说了一句，崔筠脸上露出些尴尬神色。 “小筠，你怎么样？” 女人跑到崔筠身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见崔筠没受伤，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 “没事就好，你爸爸走的时候叫我照顾你跟爷爷，你说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啊？” “我没事。”崔筠不着痕迹的往武江山身边走了一步：“是武江山救了我。” 女人这才好似刚看见武江山一样，看他脏兮兮的，手臂缠着纱布，衣服上还染着血迹。 露出一个客气而疏离的笑容：“真是谢谢你了。” 第56章对不起，谢谢你 武江山觉得崔筠跟她妈之间说话怪怪的，而且这女人的眼神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没什么，应该的。” 说完，武江山看看崔筠：“既然你家里人来接你了，那我就走了。” “哎...”崔筠一把拉住武江山：“你这么晚了去哪？要是回医院，叫武爷爷看见了好担心了。” 武江山看看自己一身狼狈，也有些发愁，心想要不自己去王富贵那边借住一晚，顺便跟他借套衣服换换？ “要不然，你先去我家吧？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小筠，这怎么行？”女人急忙在一旁阻止，她拉了崔筠到一旁小声说道：“你认识他么？就算认识，你也不能带这么..这么个人回家啊？” 尽管女人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武江山离的又不远，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萧姨，我带他去爷爷家，不去你那。而且爷爷也认识他，会同意的。” “小筠，我不是这意思，你今晚受了惊吓，还是跟我回去吧，我让保姆给你熬点汤压压惊。” “不用了，家里有刘嫂在。”崔筠自然明白刚才她想说的话，她瞧不起武江山，怕武江山弄脏了她昂贵的家。 所以一下冷了脸，把萧怡放在她手臂上的手拿掉。 然后直接走到武江山跟前：“咱们走吧。” 武江山看了眼贵气女人，抬脚跟着崔筠走了。 萧怡在原地站了半晌，看到崔筠拉着武江山在路边打了辆的士走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出租车上，武江山看了眼心情低落的崔筠：“那不是你妈啊？” 这可有意思了？难道小三？不过都敢去见崔老爷子也不太可能，那估计就是后妈了。 崔筠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要是为了气她大可不必，我有地方去。” 崔筠白了武江山一眼：“当我报答你不行么？” “行啊，记得把我医药费也报了。”武江山举了举受伤的手臂。 “哼，给你。”崔筠气的掏出个粉色的小钱包，仍在了武江山身上：“够了吧？” 武江山打开小钱包翻了翻，里面差不多一百多块，他连钱包一块揣兜里了：“差不多吧，少点我也不计较了，看在你爷爷的份上。” “你！”崔筠把脸扭到一边，心想这人真是个混蛋。 明明对她有恩，偏要这幅样子来气人。 出租车开到了一个有绿军装站岗的家属院门口就不让进了。 崔筠带着武江山下车，两人大眼瞪小眼。 出租车司机等的不耐烦，伸出头道：“你俩谁给钱啊？” 崔筠摸摸身上的口袋，钱包都被武江山拿去了，她现在哪有钱？ 但看武江山一副无赖样子，假装欣赏院门边的牌匾，只能忍着说了句：“你先把车钱付了，等会我还你。”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武江山掏出粉红小钱包，拿出零钱来付了车钱。 门口的警卫认识崔筠，没有拦她，崔筠便带着武江山一直往里走。 走到里面的一栋两层红砖小楼，按了门铃。 很快，白天给崔老爷子送饭的刘嫂子来开了门，看到是崔筠很惊讶她竟然没去医院。 等再看清崔筠身后的武江山，更惊讶了。 “哎呀，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刘嫂赶忙把他们迎进屋，看着崔筠一身泥，武江山一身血的，有些惊吓。 “我放学去医院的路上，遇到流氓了，武江山救了我，还受了伤。” “哎呀，怎么遇到这种事了。小武啊，快进来坐，伤口都处理过了吗？” 刘嫂子一听武江山救了崔筠，脸上的感激和后怕藏都藏不住，倒是比那个叫萧怡的女人，多了很多真情切意。 “去医院缝针了，没啥事刘嫂，打扰了哈。” “哎呀你可别说这话，家里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感激你呢，你们快坐，我去烧点压惊的茶。” 刘嫂往厨房去了，崔筠让武江山自己坐，连忙跟了上去。 “刘嫂，我来烧吧，你去趟医院看看爷爷，我今晚没去，怕他担心。” “哎对对，是该叫老爷子知道。” “不，你先别告诉他这件事，就说我今天有晚自习不过去了。” 崔筠往外望了一眼：“也别告诉同病房的武爷爷，他们心脏不好，别胡思乱想吓到了。” “好好，小筠还是你想的周全，那我这就去，晚上我在那陪着。可是你...” “刘嫂，这是军属大院儿呢，你怕啥？再说他刚救了我。” 刘嫂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多想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去医院，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崔筠点点头：“明早我跟武江山一块去医院，我带早饭过去。” 崔筠跟刘嫂在厨房说话的时候，武江山就在打量崔老爷子家。 客厅没有装潢的很华丽，红砖墙配实木家具，看着低调，但武江山知道这里的一套家具拿出去，估计能换一套房。 在客厅的正面墙上，裱挂着先烈伟人的画像。 一角的高低柜上，还摆着一台古铜色的留声机。 武江山到处看的时候，刘嫂已经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跟武江山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 崔筠也很快出来了，端着两个杯子。 “你受伤了，不好喝茶，我给你热了点牛奶，你先喝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找套衣服。” 武江山点点头，坐到了沙发上，端起牛奶喝了两口，甜丝丝的，还放了糖。 崔筠从一旁的楼梯上去，过了一会儿，抱着一叠衣服下来了。 “这是我爷爷的衣服，你先将就穿一下吧。” “行，我晚上睡哪？” “有客房，你喝完了我带你去。” 武江山听了再没说话，端着杯子专心喝奶。 这玩意他重生前不爱喝，谁想到回来之后，想喝还买不到。 “你们这的牛奶，普通百姓能喝上吗？” “能啊，省城里有专门的奶厂，还有人天天推着车去送。” 武江山一口干了剩下的奶，砸砸嘴：“到底是大城市，真好。我们那想买点奶糖都难。” 崔筠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她看着武江山的手臂，咬了咬嘴唇：“武江山，对不起。” “哈？”武江山乐了：“你不是应该说谢谢你吗？” 崔筠低头：“对不起是那晚冤枉你的事，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第57章手艺人 “呵呵。”武江山笑了，这丫头可真是个别扭的人。 “别客气，嘉奖那事，你帮我多催催就行了。也别就给个奖状啥的，最好有点经济奖励。” “你可真爱钱。”崔筠理解不了武江山，觉得他把这么大的恩情用来换钱，真是俗气。 “哎，一听你说这话，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穷人谁不爱钱？” 武江山站起来想伸个懒腰，手臂上阵阵疼痛让他皱起眉头：“行了，房间在哪？累了，睡觉。” 崔筠还想跟他聊聊，见他这样，也只好作罢，带着他去了刘嫂房间隔壁的客房。 虽是客房，可也比武江山住过的十五块钱的旅馆强多了，独立卫生间里还能洗澡。 “那个能用么？” 武江山指了指卫生间里的浴盆。 “能用，不过你这手，不能沾水啊？” “不能沾水我就不洗这胳膊呗？” “那好吧，我帮你放水。”崔筠进了卫生间，把浴盆清洗了一遍，然后帮他放上了温度适当的热水。 看着武江山的胳膊还是有点担心：“你能行吗？” 武江山一边解扣子一边往里走：“不行咋地？你能帮我洗澡啊？” “呸，大流氓。” 崔筠忒了一口，连忙关门走了。 武江山脱了衣服裤子泡进了浴缸里，舒服的直想叹气。 他把受伤的手臂仍在浴缸外面，心里合计着以后的路。 这种舒服的日子，谁都想过，眼下想要混到能泡浴缸，能喝上热奶的生活，还需要继续努力。 这崔家，住这种级别的军属大院，崔老爷子身份也不简单。 虽说他今天意外救了崔筠，崔家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但武江山并不打算马上就开口要求什么，他没那么足智多谋，也知道开口要来的最是廉价。 一个澡，泡到水都凉透了武江山才舍得起来。 随手拽下一条毛巾，擦了擦水，把崔筠找来的衣服往身上一套，裤子还短了一大截。 自己的脏衣服武江山就卷吧卷吧，准备拿回家再洗。 他一头扎到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流了不少血的原因，脑子昏昏沉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崔筠其实一直在客房外面徘徊，估算着洗澡的时间，听着里面没啥动静，这才放心的上了楼。 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崔筠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比男生差，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干什么事都很要强，都想当第一。 这些年她也确实很努力，让自己始终优秀，在任何人面前，她也都很坚强。 但今晚的意外让她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在被人拖进小公园的时候，她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如果她今晚真的被侮辱了，恐怕第一个接受不了的就是爷爷了。 崔筠想着家里的事，又静静的流泪，她今天掉的眼泪，比以前几年的加起来还多。 越是如此，对武江山的感激就越重，如果今天不是他路过那里，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崔筠哭着睡着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就肿的像金鱼一样。 她看了眼柜子上的闹钟，发现已经六点半了，急忙穿好衣服下了楼。 还没走到一楼，就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味道。 “刘嫂，你回来了吗？” 家里会做饭的只有刘嫂，这么早在厨房忙的，崔筠想不出还能有谁。 听到声音，武江山从厨房伸头出来，脸上带着不满：“我说你就是这么对恩人的啊？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给我做饭，还要我自己动手，假小子就是没良心。” 武江山说完又钻厨房去了，崔筠好奇跟过去，发现他嘴上叼着烟，用左手拿着锅铲在煎蛋。 “你，你怎么还抽烟啊？” 武江山一挑眉，咬着烟屁股眼都不抬：“咋的？我跟你说过我不抽烟？” 崔筠说完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看武江山利落的煎了两个形状漂亮的煎蛋倒在盘子里。 她目光又落到另一边，那边已经摆了两盘红红绿绿的蛋炒饭。 “看啥？把饭端出去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武江山把烟头直接按进了水池里，自己往炒饭上插了个勺子，端着就走。 崔筠赶忙去端另一盘和煎蛋，发现灶台上还炖着个砂锅。 她好奇的想揭开盖子看看里面炖的什么，手指一碰到盖子，就被烫了一下。 “那里面是给两个老爷子的早饭，我劝你不要打它的主意。” 武江山在客厅里喊了一句，崔筠脸红的端着两个盘子走出去，她还跟刘嫂说她带早饭，结果起这么晚。 武江山的蛋炒饭这会儿功夫已经下去一半了，他见崔筠出来，伸了勺子去够鸡蛋，挖了两下没挖起来。 崔筠刚想说她去拿筷子帮他夹，就见武江山已经放下勺子，直接伸手捏起一个煎蛋，整个塞进了嘴里。 虽说崔筠一直把自己当男生看待，但不管是她还是她身边的，就没有一个像武江山这么粗鲁的。 “你真不讲卫生。” “哼哼。” 武江山闷头干饭，没心思跟这假小子斗嘴，他还发愁一会儿去了医院怎么跟爷和爸说这胳膊的事。 重生前他啥都不在乎，也不管家里人怎么担心。 但现在他却是不想给家人带来任何不好的消息，只想让爷爷奶奶晚年过的幸福。 让老爸老妈不替他操心，让姐姐安心读书，将来可以过的好一些。 “一会儿你去了医院，跟你爷说实话么？”武江山问了一句。 崔筠叹了口气，萧怡肯定会跟爷爷说，也会跟爸爸说。 昨晚她说了家庭信息，萧怡就赶来了，应该是派出所给家里打了电话。 崔筠有些发愁：“想瞒也瞒不住。” “那就实话实说吧。”武江山把最后一口炒饭划拉到嘴里，看着崔筠还一口没吃，把她盘子端到自己跟前。 “哎，你干嘛？那不是我的早饭么？” “你不是不吃么？” “谁说我不吃了。”崔筠抢过盘子，赶紧挖了一勺饭入口。 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又连着吃了两口，嘴巴塞的满满的：“嗯真好吃。” 崔筠也不说话了，闷头开始干饭，武江山起身去厨房，看看砂锅，里面的瘦肉粥熬的差不多了。 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饭盒，把粥倒进饭盒里。 然后又煎了三个蛋，一起装好。 出去一看，崔筠正在划拉盘子，吃的一粒米都没剩，想不到也是个敬业的干饭人。 “啧，长得跟豆芽菜一样，饭量可不小。” 崔筠揉着肚子笑：“是你做的炒饭太好吃了，比刘嫂做的还好吃。” “那是，咱也是手艺人啊。” 第58章出院 叫崔筠找了两个包，一个装饭，一个给武江山装了换下来的脏衣服。 “你这衣服都脏成这样了，还要啊？”崔筠没好意思说他衣服破。 “你懂啥，这是纯手工定做的，花钱都买不到，给我装好了，洗洗还能穿。” 崔筠以为武江山是节俭，心里觉得他看起来讨厌，但其实也挺可怜的。 就想给武江山买套衣服，于是她给学校打电话请了个假。 两人收拾好都7点了，怕两个老爷子着急，就急匆匆的出门打了辆车去医院。 刘嫂站在住院部楼下，看到两人过来了，这才放了心。 陪着一块上楼，顺便跟崔筠说，早上萧怡来过了，让老爷子撵走了，给带的早饭老爷子都没吃。 崔筠一听脸上就没了笑容：“我爷知道了？” 刘嫂点头：“我给老爷子说了你没事。老爷子还是不放心，借了医院的电话打到派出所去问了。” 扭头又跟武江山说：“小武啊，你爷爷和爸爸也知道了，你放心，我都告诉他们了你没事叫他们放心。” “呵呵，谢谢刘嫂。”武江山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 大步进了病房，武江山笑嘻嘻的打了招呼：“崔爷爷，爷爷，爸爸，等急了吧？” “哎，你快过来。” 武绍棠快步走到武江山跟前，扶着他胳膊看，但缠了纱布也看不到伤口。 “爸，爷，没事就小伤口。” 爷爷一脸心疼，但大孙是救人，是好事，他一早就提醒儿子，不要批评孩子，要表扬。 “没事就好，疼不疼啊？” “爷，不疼，就划破个皮，你看，一点不影响。”说着武江山就挥了挥手。 爷爷笑了，又看向崔筠：“孩子啊，吓着了吧？” 崔筠赶紧走过来：“武爷爷，我也没事，多亏了武江山发现的及时。” 崔老爷子也走过来：“江山呐，谢谢你救了小筠。” “哈哈，您别客气，这是叫我赶上了，换了谁遇见都能搭把手。” 崔老爷子闻言，对武江山印象更好了：“好孩子，崔家欠你一个人情。” “崔爷爷，您说这话就生分了，咱们爷几个能认识，那都是缘分是吧？” 爷爷笑眯眯的点头，爸爸说道：“崔叔，孩子没事比什么都强。” “好好。”崔老爷子没再多说感谢的话，却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一件事好像就这么简单揭过了，武江山去了趟崔老爷子家，就知道那个哑巴男人，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两个老人一大早听到信儿都心慌慌的，这时候看到两个人好端端的，这才真的安了心。 “给你们带了早饭呢，快吃吧，都这个点了。” 崔筠赶紧把饭盒拿出来：“爷爷，这是武江山做的饭，他做饭可好吃了。” “小武还会做饭？” 武江山的爷爷跟爸爸也稀奇，武江山在家里可是从来没做过饭。 “嘿嘿，瞎做，凑合吃哈。” 饭盒打开，一股香气飘了出来，改良版的瘦肉粥，没放皮蛋，加了点木耳碎和青菜碎，熬的浓稠，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他煮了整整一砂锅，崔老爷子加自己爷爷和爸爸吃也足够了。 刘嫂见状，拉过崔筠，说都迟到了，叫她快去上学。 崔筠看看里面跟爷爷们说话的武江山：“刘嫂，我今天跟学校请假了，你在这里陪一会儿爷爷，我出去一趟。” “请假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昨天虽然没什么事，那心里也害怕不是？你想出去干啥？我帮你去？” 刘嫂从崔筠小时候就在他们家里做事了，因此把崔筠也当做了自家孩子一样疼。 “不用，我不去人少的地方，爷爷要问你就说我到附近买点东西。” “那好吧，注意安全啊。” 崔筠点点头，听到里面武江山他们说办出院的事，怕来不及，赶紧下楼走了。 省城里，个人商铺已经悄然开起不少家。 崔筠怕时间不够，不敢跑远地方的大商场，只好在附近转悠。 她从没给男孩子买过衣服，看着一套套的男装，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之前觉得拖麻袋，睡大厅，像个盲流似的武江山，经历了昨晚的事，也变成了不拘小节。 他那样的人，应该也穿不惯板人的西装皮鞋。 崔筠就选了一套深蓝白杠的薄运动服，至于鞋，就买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穿的回力。 只不过买鞋的时候出了一点小状况，崔筠忘记看武江山穿多大的鞋了。 售货员见她纠结半天，问了对方的身高，大概的体重，给她推荐了44码的鞋。 理由就是，买大点总比买小了好，大点垫个鞋垫就行了。 崔筠觉得售货员说的有道理，就选了一双44的。 鞋拿到手，大的好像两只船，崔筠忍不住的笑，把衣服，鞋都装进了一个包里，然后高高兴兴的拎着回了医院。 医院这边，武江山办完了出院手续，去告诉了兰建国一声。 兰建国一听，也要去办出院，因为兰勇这几天打吊瓶，之前感染的症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再发烧。 再加上武江山给的那个烫伤膏，外涂之后恢复效果肉眼可见。 那管药膏已经差不多快用完了，在省城兰建国也没办法，但回了狐山，他就有办法去消防大队要几管来。 武江山他们不走，兰建国父子也是打算明天就走，只不过提前一天而已。 兰家父子收拾东西，办出院，武江山就先回爷爷那里等着。 来的时候爷仨就一个小包，要走了，却多了一个脏兮兮的大麻袋，加上一个包两个网兜，用过的饭盆脸盆都不能落下。 崔老爷子跟爷爷在一旁说话，把他的棋盘送给了爷爷。 爷爷一直推拒，因为他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崔老爷子。 崔老爷子说：“你家江山救了小筠，这一盘棋算什么？” 听到这话，爷爷才收下了，只说这不算什么，叫崔老爷子以后不要惦记这事... 武江山在一旁看着，难得的没有插话，爷爷跟爸爸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帮助别人不图报，吃点小亏不记仇，在爷爷眼里，这棋就是救人的谢礼了。 兰建国找上来了，武江山他们要走了。 崔老爷子说什么都要送他们，刘嫂就在一旁陪着，帮忙拿了东西下楼。 兰勇提着他爸的包等在楼下，几个人汇合之后，再三给崔老爷子道别。 一转头，看到了从外面匆匆跑回来的崔筠... 第59章我乐意 崔筠跑的一头汗，短发刘海都贴在了脑门上。 她呼呼的喘着，看着眼前的一大帮人，突然喉咙发堵，手里的包怎么都递不过去。 “我还以为你去学校了，正好你来了，就去送送你武爷爷他们。” 崔老爷子看了眼孙女：“把你武爷爷他们送去车站，给你孙叔叔打个电话，买几张卧铺票。” “知道了爷爷。”崔筠松了一口气。 “崔叔，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到安县也就四个多小时。”武绍棠赶紧拒绝，卧铺票，那得多贵啊？ “不麻烦，都是自家亲戚，在火车站工作，帮着买几张票也不算违反规定。” 崔老爷子拉过爷爷的手拍了拍：“老哥哥，你就别推辞了，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有条件就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爷爷只好笑眯眯的谢过，两个老人握了握手，互相叮嘱对方保重身体，一行人离开了医院。 崔筠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先给武家爷爷他们找了地方坐着，就带着武江山去取票了。 崔筠找的孙叔叔，就是省城火车站的站长，他见到崔筠很是热情，关心了几句崔老爷子的身体，还有崔筠的学习。 听崔筠说爷爷让她来帮朋友买几张卧铺票，他就亲自去安排，然后送来几张软卧。 还跟崔筠身边的武江山非常客气的打了招呼。 车站站长工作很忙，帮崔筠解决了事情，就匆匆去处理事情了。 崔筠把软卧的车票给了武江山，同时也终于找到机会把装着衣服的包给了他。 “我给你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还有那个鞋，不知道你穿多大的，就买了44码的。” 武江山打开瞧了一眼，呵呵笑道：“没事，你多大鞋，我多大脚。谢了。” 崔筠被他逗笑了：“你不用谢我，你救了我，我也没报答你什么...” “哎，就这样吧，要啥自行车啊？”武江山贫了一句嘴。 崔筠以为武江山跟她要自行车，呸了一声：“贪心鬼！” 两人回到候车的地方，找到了爷爷和兰建国父子他们，崔筠不好意思再留下，跑去买了一堆吃喝送过来就走了。 兰建国看着武江山给的两张软卧车票，好奇的跟武绍棠打听对方的身份。 武绍棠哪里知道崔老爷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只当是崔家报答武江山救了刚才那个姑娘，直说崔家是好人，就是随手的事，就花了这么多钱... 兰建国一听就知道武绍棠不懂，软卧车票，也不是有钱就能随时买到的。 就算这儿的站长是那个崔老爷子的亲戚，也不能连介绍信都不要就给了五张票啊。 兰勇一直不搭理武江山，这时候却凑过来，低眉顺眼的打听崔筠的事。 武江山一眼就看出来兰勇的心思，他好笑的看了眼兰勇：“别想了，就从人家那个头你就配不上。” 一句话，又气的兰勇脸红脖子粗。 火车进站后，武江山扶着爷爷找到了软卧车厢，一个小间是四张上下铺的床位。 兰建国他们父子就在隔壁。 把东西都放好了，武江山就爬到上铺躺下了，四个多小时呢，也没手机打发时间，干脆睡觉算了。 另一边，往医院走的崔筠，心里虽然觉得武江山贪财，可到底还是把他想要的东西记在了心里。 一边走，一边寻思给武江山买一辆什么样的自行车好。 买了，又怎么送去呢？ “哎，刚刚应该把买自行车的钱给他的。” 一方没心没肺随口一句玩笑话，转头就忘了。另一方却因此纠结了许久...... 武江山这一觉睡的很沉，可能是心里最担忧的事情有了个结果，所以人也轻松了许多。 可他这样却让爷爷和爸爸有些担心，时不时就伸手去摸摸他脑袋是不是发热。 这大夏天的，伤口就容易坏。 快到站的时候，武绍棠把武江山叫起来，他睡得脑袋发木，把腿放床边弯着腰坐了好一会儿。 看看窗外，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说不定还能赶上安县到狐山镇的大客车。 “江山啊，你饿不饿，小崔买的东西还有很多，你下来吃点？” 爷爷坐在下铺笑眯眯的朝他招手，武江山笑了笑摇摇头：“我不饿，爷，爸你们咋不吃呢？” “你刚睡着，你兰叔就买了盒饭过来，看你睡的香，你爷没让我喊你。” “哦，那这些就留着慢慢吃吧。” 崔筠给买的都是火腿肠，花生米，还有罐头啥的，也不怕坏。 武江山跳下来，穿了鞋出了软卧间，走到厕所去洗脸，出来后就蹲在车厢连接的地方抽烟。 正好兰勇也出来了，上了个厕所，看见武江山在抽烟，不知为啥没像以前那样转头回去。 “你也来一根？” 武江山递了烟盒过去，兰勇犹豫了一下，抽出一根。 武江山给他点上，他抽了一口就呛的不行。 “不会抽装啥，一根好几毛呢，浪费。” 兰勇白了他一眼，把烟给掐灭扔了：“你这什么破烟，我抽都抽好的。” 武江山没搭理他，小孩一个。 “回去吧，问问你爸晚上在安县住一宿还是赶车回去？” 见武江山拍拍屁股要走，兰勇喊住了他：“我爸说叫我谢谢你，武江山，你以前打我的事就算了。” “算什么啊？”武江山回头：“我以后看见你们再欺负仲大古，我还揍你。” “仲大古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护着他？”兰勇气的不行，跟了上来。 “我乐意啊，我看他顺眼，咋的？”武江山一挑眉，兰勇吓得往后退。 可心里还不服，嘴上硬着：“他偷我自行车，他是小偷，你跟小偷玩能有什么出息？” 武江山转身回去，抓着兰勇脖领子把他按在了墙上，吓得兰勇腿都哆嗦了：“你干啥，我爸就在跟前，你还敢打我？” 这幅怂样真让武江山瞧不起，他指指自己道：“你自行车是我拿的，我还拆成了废铁扔你家门口了，你现在去告诉你爸吧。” 武江山嗤笑一声，松开他走了。 兰勇胸前烫伤的地方被他刚才那么一怼，火辣辣的疼。 他憋着气回了软卧间，兰建国看他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 兰勇几次想说，可一想到这几天爸爸在他跟前夸武江山，说他们同岁，人家武江山都能独挡一面了。 兰勇这心里就不愿意再因为一辆自行车的事，找他爸诉苦告状。 不过兰勇也算看出来了，他跟武江山就是天敌，这辈子都不可能成朋友。 第60章收获满满 火车四点半到了安县，安县回狐山镇的大客车五点半有最后一趟。 但是要到家最快也是七八点了。 武江山不想爷爷这么累，就提议在安县住一晚。 老爷子虽然回家心切，可是心疼大孙子带了伤，就答应了。 兰建国就住狐山镇，他倒是回去比较方便，再加上跟厂里请了这么多天假，也着急回去。 在这里耽误一宿，明天也是上不了班，就带儿子先走了。 临走时候，再三叫武江山以后一定去他家里玩。 兰勇在他爸的逼迫下，也假惺惺的开口叫武江山回去了没事找他玩。 跟兰家父子告别后，武江山带着爷爷和爸爸，找了一间招待所开了个三人床的房间，先把他的大包小包给放下。 稍稍休息一会儿后，又带着他们去饭店吃饭。 等回了招待所也才六点多，爷仨拿着从外面买回来的冰棍，美滋滋的看起了电视。 吃完了冰棍，武江山打开了崔筠给他的包，从里面拿出衣服和鞋。 白底带红边的回力球鞋，连爷爷都喜欢，连连说着这个鞋好看。 “这得不少钱吧？”爸爸拿起运动服上衣，摸了摸料子，薄薄的，还有点凉丝丝的。 “我也不知道，崔筠给我买的，我身上这套是她爷的。” “哎，这也太客气了，人家给咱们买那么贵的票，还送你衣服，你就不该拿。” 武绍棠说了武江山一句，武江山浑不在意：“这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啥。” “那也不行，咱家虽然是农村的，没城里人有钱，可也要有骨气。” 武江山被老爸逗乐了，换做从前，他一准顶嘴。 可现在也只是连连点头：“武绍棠同志你说的对，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一定洗心革面，拒绝一切利益诱惑。” 爷爷哈哈的笑，武绍棠也笑了：“你这个破孩子...” 武江山换上新装备，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运动服很合身，把他高大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了，配上百搭的白色回力鞋，一下就从一个乡下土小子，变成了城里的帅哥。 武江山对着招待所厕所的镜子臭美了一会儿，出去给他爷爷和爸爸摆了个pose。 爷爷笑眯眯的直夸好看，爸爸也说好，但看了一会儿就叫武江山赶紧脱下来。 “你这身衣裳，留着相对象的时候穿，别穿脏了。” 武江山哭笑不得：“爸，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就我还用相对象？” “咋的，你是啥了不得大人物啊？人家大姑娘都奔着你来？” “不是大姑娘，小媳妇也行啊。” 这句话可把武绍棠惹毛了，说武江山不学好，追着要揍他。 爷俩在不大的招待所房间里上蹿下跳，老爷子就坐床边乐。 天太热了，闹了一会儿身上又汗津津的，武江山脱了新衣服，叠起来装好，这套装备，还真得留着有用的时候撑门面。 他又捡起崔老爷子的旧衣服往身上套，一抖楼，烟盒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武绍棠捡起来一瞧，上手就要大耳瓜子呼武江山：“你还学会抽烟了？这玩意多费钱？” 武江山举着胳膊挡，武绍棠看到他缠着纱布的胳膊，也不敢打上去，气的跳脚。 武家就大伯抽点旱烟，其他男人都不抽烟也不喝酒。 出了武江山这么个货，武绍棠当然生气。 爷爷拦了拦：“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别管他。” “净花钱买这没用的东西，我给你扔了，不准抽。”武绍棠拿着烟盒要扔垃圾桶去。 武江山跑到他爷身边坐着，伸头喊了一句：“三块五啊。” 武绍棠的手停在半空中，气的回头把烟扔给了武江山：“你个败家玩意。” 武江山嬉皮笑脸的揣回兜里，搂着他爷继续看电视。 武绍棠唉声叹气，出了一趟门，他发现他是彻底管不住这儿子了。 在医院他就成了个陪床的，跑前跑后都是武江山，包括这趟带老爷子上医院，花的也是武江山拿回来的钱。 想到这，武绍棠把那三百块钱掏了出来，递给武江山。 “你拿着吧，这钱都没动。你现在能挣钱了，也不要乱花，留着盖房子，好娶媳妇。你现在长大了，有主意了，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武江山把钱收好，这趟爷住院，说起来还真没花多少钱，反而他还赚了不少。 爷住了三天医院，开的药加上住院费，三个人来的时候的路费，加住宿和吃饭。 还有他受伤在医院缝针，打破伤风，加一起一共花了差不多二百块钱。 从小胖子王富贵那里，就赢了八十，在加上他给的五十块学费，这就一百三了。 然后兰建国给了他一百块钱，崔筠也给了一百多。 不但看病出门的钱顶上了，他还赚了一百多。 不光如此，大麻袋里还有两条时兴的牛仔裤，一件花衬衫，和一堆破烂溜冰鞋。 牛仔裤和花衬衫，不是赢来卖的，武江山是留给仲大古的。 这年头的牛仔裤用料可实诚，那可真是抗磨抗造，给仲大古穿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这两头裤子武江山都穿不上，他个太高，裤子太短，要不然他指定也给自己留一条。 武江山现在身上的钱划拉划拉也有六百多了，这钱他可不准备留着盖房子，而是准备租场地干溜冰场。 不过想承包电影院，没点关系可不行。 武江山寻思来寻思去，还真得抽空去一趟兰建国家，问问他有没有门路。 “江山，回头，你买点东西，上兰主任家去串串门。” 武江山刚想到兰建国，武绍棠竟然也提醒他去。 “爸，你跟我想一块去了。” 武绍棠听了很是欣慰：“你自己能想到就好，你干那个卖小吃的买卖，肯定不长久，咱们也不难为你兰叔叔，你就去问一声，食品厂还要不要人。” 武江山这才知道，原来他爸想的是另一件事。 “爸，食品厂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还不如针织厂工资高。” “你想进针织厂也得有认识人啊？” “哎，不是，我是说我不进厂。爸，我想自己做生意，你看省城那边，个人开的商店满街都是，趁狐山镇现在不时兴，咱得抢在前头啊。” 第61章时代在发展 武绍棠那天去逛了一下午，也没敢离医院太远。 他看不出哪个是个体开的，那些窗几明亮的商店他连进都没敢进去，只觉得省城里卖东西的地方真多。 听了武江山的话，武绍棠有些不认同，他还是老一辈的思想。 “自己干的能长久么？虽然进厂挣的没有你现在多，但是铁饭碗啊，跟着国家走肯定没错。” 武江山挠挠头：“爸，省城为啥有这么多人自己干？你能说人家省城人眼光不长远么？这也是国家支持的。人人都想着进厂去端铁饭碗，跟以前吃大锅饭有啥区别？” 见爸爸还有些不信，武江山笑道：“爸，你还不知道吧？省城，安县，还有外面许多地方的国营大厂都倒闭了。那些端铁饭碗的人都下岗了，你看到的那些个人商店，就有不少是下岗工人开的。” “国家的厂子能倒闭？”武绍棠不相信。 “时代在发展啊，种地都从集体公社变成个人承包了，以后的变化会更大，总得有人先去尝试新鲜事物。” “你自己干，要是叫别人说投机倒把，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武江山大笑：“爸，您怎么比我爷还跟不上时代？现在报纸，电视，广播都在宣传万元户，个体户。你说的那些都是老黄历了。” 武绍棠沉默不语，爷爷听了半天，笑呵呵的说道：“就像咱们原来出门只能坐牛车，现在还能坐上大汽车和火车，哦还有小轿车。” “嘿嘿，还是爷爷您跟的上潮流，以后我还带您做飞机去。” “呵呵，我不懂啥叫潮流，不过年轻人，只要不违法，想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儿，也没啥。老三啊，你们是没赶上好时候，想上学都没老师教。江山念的书多，咱们得听他的。” 武绍棠看了眼武江山，点点头。 心想，时代是发展的他看不懂了，现在当老子的都得听儿子的了。 既然这样，以后武江山在镇里干啥，他也就不管了。 其实武绍棠经常嘴里嫌弃武江山，但心里对他还是挺满意的。 尤其是这次出门，人人都夸他儿子好，他这个当爹的，心里能不自豪么？ 话题结束，爷仨收拾收拾东西，就睡下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爷仨把之前包里剩下的吃的当早餐吃光。 武江山跟招待所借了电话打回屯里，等了好几分钟，大伯才气喘吁吁的跑来接电话。 武江山告诉大伯，他们大概中午能回镇里，叫大伯赶车去接他们。 大伯在电话里问了爷爷的事，听说都挺好，也就放心了，说好中午在客运站外面等他们。 爷仨去客运站坐车，一路上都很顺利，到狐山镇的时候，才上午十点多。 一出车站，大伯已经在等了，帮忙拿过大包小包，好生看了眼老爷子，见他精神头不错，这才乐呵开。 转眼又看见武江山胳膊上缠着纱布，赶紧问怎么了。 武绍棠就把武江山见义勇为的事给说了一遍，说的就好像他亲眼见着了一样。 武江山这才知道，原来他老爸也会吹牛逼。 一行人坐着牛车往武屯去，武江山其实想去看看大古这几天卖的怎么样了。 但回来了，不马上回去看看奶奶和妈妈也不好。 晃晃悠悠的牛车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他们带回屯子里，老爷子从进屯之后，明显有活力多了。 一路上跟屯里的熟人打着招呼，说着话。 武屯里的人都知道老爷子去省城了，纷纷开玩笑说老爷子有福，是去过大城市的人了，逗得爷爷眼睛都笑没了。 也有人眼尖，看见武江山受伤了，跟着牛车追问，武江山就说不小心摔的。 住在这样的地方，就是瞒不住事，人的好奇心也更强。 什么话跟村里一个人说了，转天就能传到上屯儿去。 进了家院门，才算清净些，可一进家爷仨也都感觉出不对劲来了。 奶奶跟妈妈还有大伯娘等在门口，欢欢喜喜迎接他们回来，二伯一家却不见了踪影。 本来是带老爷子去省城，可武江山却带了伤回来，把奶奶心疼的都顾不上爷爷了。 更顾不上说家里的事，赶紧问是怎么了。 妈妈插不上话，就去把爸爸给拽到了一边小声问。 到了家就得说实话了，奶奶不管什么见义勇为，也不管有没有好处，拉着武江山上了正屋，心疼的老太太都好掉眼泪了。 “大孙啊，你咋胆子那么大呢？你喊人啊，咋就自己往上冲？要是这一刀捅了别的地方，奶可不就没孙子了？” 武江山赶紧搂住了老太太：“奶奶，这就划了一道小口子，几天就好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 “以后可别逞能耐了啊。” “嗯嗯嗯，奶奶，你给我煮俩鸡蛋，我吃了就好了。” “鸡蛋哪行？我叫你大伯娘杀鸡，给你熬鸡汤喝。” 小老太太说着就推门出去找大伯娘了，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武江山也跟着出了门，去找他老妈，结果发现老妈在屋里跟老爸俩人红了脸，一副势如水火的模样。 见武江山进来了，老妈才缓了表情，老爸也松了口气。 指着武江山气愤道：“你不信自己问你儿子，我还能管得住他？” “妈？咋了？” 宋香君没好气的看了眼武绍棠，拉着武江山坐下，去掀他胳膊上的纱布。 掀开一点缝看了眼，现在还没有啥美容线，那缝合的伤口看着就像大蜈蚣似的。 “这么长的刀口，指定得留疤了。”宋香君一脸愁容。 “留疤就留疤，我又不是大姑娘怕啥？” 看武江山嘻嘻哈哈的，宋香君顺手就拍了他一下：“出门在外也没个安生时候，你啥时候能不让家里人操心？” “老妈你这话说的，我要跟那武大光一样，成天黏家里你乐意？” 一提武大光，那是屯里出了名的乖宝宝，也就是未来说的妈宝男，从小到大黏糊着他妈。 现在还跟他妈他爸睡一铺炕，屯里人背后都笑话死了。 宋香君想了一下武江山要是变成那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随后察觉出来他在转移话题。 又照着没受伤的那胳膊给了一下：“你就气我吧。” “哈哈，行了老妈，刚才跟我爸生啥气呢？难道是感情破裂了？” 武江山故意搞怪，瞪着俩眼珠子装可怜：“你俩不会是要离婚了吧？那我跟谁？我姐跟谁？” “你这死孩子！有你这么说大人的吗？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宋香君转圈找扫帚头，武江山哈哈大笑，猴儿一样的窜出去了。 被武江山这么闹了一回，宋香君倒也心平气和了，她看了看武绍棠，叹了口气：“二嫂他们要分家，你怎么说？” 第62章各屋的小心思 两人刚刚因为武江山受伤的事，宋香君埋怨了几句武绍棠。 可一听宋香君也想分家，武绍棠头一回跟宋香君置气。 “你跟妈说你想分家了？” “你当我是二嫂呢？啥话都往外说？” 这话她当然没跟老太太面前露过，她不是二嫂，还想替男人做了主。 宋香君想着先问问武绍棠的意见，所以她也没跟大嫂说，反而还跟着劝着二嫂。 但其实宋香君心里也觉得，就这么在一块过，谁屋里多了，谁屋里少了，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成天闹的人不安生。 “我刚才话还没说完，你就跟我生气。” 宋香君白了武绍棠一眼：“这么些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啥样人吗？” “二嫂她想分家，还不是觉得爸妈偏了咱们，她心里不舒坦。分出去了，咱们养着爹妈，以后谁还能说什么？” 武绍棠冷静下来，坐到炕稍，倚着炕柜，眉头皱成了川字。 “分家哪那么容易？咱们说养爸妈，叫大哥大嫂怎么想？” 宋香君也不吱声了，坐到了炕头。 屯子里也不是没有分家的兄弟，家里有老人的，都是跟着儿子过。 家里儿子多的，那就跟着老大过。 他们三个兄弟，按道理也是跟着大哥一家过，但武家情况又有点不一样，老大家里没儿子。 “我瞧着大嫂的意思，不想分这个家。” 宋香君之所以想分家的念头这么强烈，也是因为大哥大嫂。 “不分家，以后咱们江山一个人担那么多，得多累啊？” 武绍棠没好气的看了宋香君一眼：“你想的可到远。” “爸，妈，吃饭了！” 武江山在院里喊，武绍棠当先往门外走。 走到宋香君跟前，低声道：“我可告诉你，爸这回去检查出了心脏病，这家不可能分，要是二嫂闹的厉害，我给她削出去...” 宋香君微微张开嘴巴，还真检查出病来了？ 一家子回到正屋厨房，餐桌上摆的饭菜难得的丰盛。 白米饭，蒸馒头，大伯娘真的杀了一只鸡，不过没有熬汤，因为武江山说要吃炖的。 搁点土豆，芸豆，大锅炖的烂乎乎的，那叫一个香。 吃饭的时候，二伯一家也没出现，一问是去二伯娘娘家了。 老太太不爱提她，夹了个大鸡腿给了孙子：“大孙吃，没那搅家精还清净，我大孙还能多吃几块肉。” 武江山乐呵呵的啃起了鸡腿，老爷子刚回来，看了眼大伯他们，也没在饭桌上说啥。 几个大人，都有心事，一家子，也就剩他吃的没心没肺了。 武江山心里有数，这家，早晚得分，不过现在也不知会不会像重生前闹成那样。 吃完了饭，武江山在家里翻出个老瓦罐，爸爸跟大伯把前几年置办的铁炉子翻出来清理干净。 两个人在后院盘了个地方，烧了炉子，给爷熬上了中药。 奶奶这时候才知道，老头子真检查出病来了。 怕老太太跟着着急，武江山尽量说的轻松，但考虑到家里的事，他也没隐瞒，就说大夫说了，爷爷不能生气上火。 武绍棠也找机会跟大哥说了老爷子的病，大伯听了只叹气，不过哥俩却是心往一块想了，这回不能由着老二在老爷子跟前闹腾。 正屋里，奶奶见武江山看他爸生炉子去了，就跟爷爷说了老二一家的事。 只不过知道老头子有病，她也就劝着说，这事，总不能瞒着一家之主。 “老头子，你也别生气，我寻思着，老二要是愿意跟他媳妇走，那就叫他们分出去吧。留在家里，别留成了仇。” 爷爷倒是想的很开，点点头：“孩子都大了，将来咱俩腿一蹬，他们也得各过各的日子。” “就是我这心里啊，不得劲，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咋就叫她老刘家给拿捏住了？” 奶奶揉着胸口，看样子二伯跟二伯娘走了，是真让老太太伤心了。 “呵呵，那你咋？还叫老二那家散了啊？老二也快五十的人了，咱们就别管了。” 爷爷反倒安慰起奶奶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二就是耳根子软，不算啥毛病。” 奶奶一口接一口的叹气：“你走的这几天啊，我心里没着没落的。老头子啊，将来你可别走我前面啊。” “呵呵，不能，江山还没成家呢，那孩子这回出门，比老三办事都强，咱俩以后等着享孙子福吧。” 说道武江山，奶奶才露了笑脸：“是，我有我大孙就够了。” 老两口相视一笑，过了一辈子的枕边人，看上一眼，就知道对方想啥了。 农村的老头老太太，没有啥文化，不会说浪漫的话，不会时不时的弄点什么小惊喜，也不需要生活时时刻刻充满激情。 一辈子一个种地养家，一个生儿育女，一辈子不会说爱的人爱了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走过了这么多个年头。 看着孩子一个一个平安长大，再给孩子一个一个的娶上媳妇成了家。 然后再继续带孙女，带孙子，就像那院里的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默默无言。 “我就想着，咱俩多活几年，看见大孙娶媳妇，要能抱抱重孙就好了。” 听到奶奶这么说，爷爷拉起了奶奶的手，摩挲了两下：“那就别再操心孩子的事了，只要他们自己过的得劲就成了。咱们呐，能帮就帮一把，帮不上，就叫他们自己想办法。” 奶奶破天荒的竟害羞了，抽回了手，嘴里念叨着：“老东西出了趟门，还整花花了...” 武江山端着药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爷爷奶奶笑眯眯的在炕上坐着。 “别烫着。”奶奶赶紧下了地，接过药碗，放到炕上，就拉着武江山的胳膊瞧。 “你给你爷熬药了，你这胳膊不用吃点药啊？” “奶，我这过几天去医院把线抽了就行了，不用喝药。” 老太太脸上还是心疼，武江山从兜里摸出两块蛹糖来，扒开一颗塞到奶奶嘴里。 “奶，甜不甜？” “嗯，甜，你给我干啥，你留着吃啊。” “哈哈，这玩意还有多着呢。”武江山又给了爷爷一颗：“喝完了含着甜嘴。” 爷爷笑眯眯的点头，端起药碗慢慢吹凉，小口小口的喝着。 “睡会晌午觉不？坐车怪累的。” “不睡了。”武江山看看外面日头：“我找我妈帮我洗几件衣裳，明天我要拿镇里去穿。” 第63章二伯娘要分家 武江山把他带回来的大麻袋，都倒在了院里。 宋香君凑到跟前，差点被熏了个跟头。 “你这是去省城划拉破烂啦？” “老妈你眼光不错，这就是破烂，花钱收的。” 宋香君摸摸武江山脑袋：“也不烧啊，咋还说胡话？” 武江山笑嘻嘻的，捡出那两条牛仔裤和花衬衫：“妈，帮我给这些洗了呗？” 宋香君嫌弃的翻看了一下：“你这是捡的谁的裤子？这料子倒是厚实。” “好看吧？回头我挣钱了，给你买条新的。” “我可不穿这个，怪模怪样的。”嘴里嫌弃着，还是把衣服裤子拎走拿去洗了。 武江山找了个小板凳，坐院里开始摆弄那些破溜冰鞋。 这东西还真没啥技术含量，就是他没认识的会车床的人，做不了标准配件。 花钱从外地买，按那溜冰场老板的话说，不值当。 去厦子里翻出螺丝刀等工具，武江山闷头就开始拆装。 刚收拾出一只来，老妈又匆匆走过来了，甩给他一个粉色小钱包。 “这是啥？哪来的？” 武江山看了眼：“哦，就我救的那个女孩的，赔我的医药费。你把钱掏出来给我，钱包你拿去用吧。” 宋香君翻了翻钱包，把里面钱掏出来先数了一遍，然后递给武江山：“好好揣着，别乱花。” 然后看看小钱包，纯皮的，还挺新，不过这颜色太嫩了，不适合她。 也就一块给了武江山：“要不给你姐用吧。” 武江山都接过来，一起塞裤兜里了：“下回我给你买更好的。” “你就嘴好。”宋香君撇撇嘴，转身走了。 一直摆弄到下午三点多，才凑出了三双一样大小的。 还剩下一堆五马分尸的，武江山把上面能用的零件，包括鞋带都拆了下来，剩下的破皮革鞋面和鞋帮子都收拾到了厨房里，留着烧火。 他把拼好的鞋放起来，去后院打水冲了澡，上奶奶屋里翻出一身旧衣裳往身上套，然后就四仰八叉的躺到炕上去。 扭头看了眼炕头墙上挂着的日历牌，1986年6月28日，周六。 高考是七月初，没几天了，得赶在学生开学前把摊子支棱起来才行。 爷爷去了地里，奶奶看他躺的老老实实，以为他没睡晌午觉现在困了，就从炕柜里拿出一条碎布头拼的夏被给他搭在身上。 然后坐武江山身边，稀罕的摸着她大孙的脑袋。 本来真不打算睡的，可被奶奶这么摸着脑袋，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被奶奶哄睡觉的时候一样。 武江山不知不觉的，就合上了眼睛。 另一边，仲大古抹了把汗，这几日在苇塘晒的更黑了。 他看着身边的水桶，里面的鱼活蹦乱跳，想着这几日的收入，黑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也不知道武江山啥时候能回来，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歇了口气，仲大古把水桶绑在自行车上，用最快的速度蹬回了家。 到家赶紧把鱼收拾出来，然后下锅炖。 这几日他中午卖完了头天晚上的，下午还去苇塘。 傍晚卖完了，晚上还去抓嘟噜蟹子，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简直是拼了命。 但看着一天比一天多的钱，仲大古就觉得一点也不累。 这些钱，仲大古并没有当成是自己的，他始终认为这个摊子都是武江山的，挣钱的法子是武江山想的，他就是帮武江山的忙。 不过他相信武江山，要是他开口借钱，武江山一定会借给他的。 一边炖鱼，仲大古一边翻出个苞米面饼子，蹲在灶台边上啃。 心想也不知道武江山带他爷看病看的咋样了？ 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病一定很贵。 武江山要是钱不够，他这几日也挣了不少还能顶一顶，就是他想去萍岛看他爸的事，要往后推一推了。 鱼炖好了，满屋都飘着鲜香味。 仲大古舀了水准备把盆子都给洗出来，这时听到院外有人来了。 他伸头一看，是张丹娜。 张丹娜穿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头发用发带扎起一半，踩着雪白的小凉鞋，简直漂亮到发光。 走进院里，看到仲大古一个人在厨房忙，脸上有些失望。 “江山他还没回来。”仲大古两手湿淋淋的站起来，有些紧张。 张丹娜微微撅起小嘴儿：“他没说他啥时候回来吗？” 仲大古摇头，下一句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武江山不在，张丹娜也不想进去了，她看了眼院里的自行车，车上沾的全是泥，都看不出原样了。 “我，我等会给你车洗干净。” “没事，你用吧。”张丹娜没找着武江山一脸失望，随意摆摆手，转身走了。 仲大古抓抓乱糟糟的头发，低头看看自己。 解放鞋穿成了露脚趾的凉鞋，裤子都看不出颜色来了。 身上的破背心，是他爸好些年前穿的，都被虫蛀了，轻轻一扯就是一个洞。 他搓了搓鼻子，继续洗盆，然后装鱼，推着自行车到针织厂门口去卖，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忙碌... 武江山睡到吃晚饭才醒，一家子刚坐到桌上，二伯一家子就回来了。 二伯娘穿了一件新花布褂子，趾高气扬的进了正屋，三姐武美华跟着进来，叫了声爷奶。 二伯手里提着两瓶罐头：“爸，你回来了，检查的咋样？” “挺好的，没啥毛病，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吃饭吧。” “哎。”二伯答应一声，自己搬了凳子出来。 二伯娘从进门就没说话，二伯给她搬了凳子，她就坐下了，也不拿筷子。 “爸，正好听说你们回来了，家里人也齐整了...” 二伯拽了二伯娘一下：“先吃饭吧。” 二伯娘一甩手：“天天清汤寡水的，谁吃的下去？早晚不是得说？你拽我干啥？你别忘了来之前你咋答应我的。” 二伯又不吭声了，低着头坐在那里，看着很是可怜。 武江山放下了筷子，这种情况，还是来了，他看看爷爷，爷爷朝他笑笑，表情还算平静。 “老二，有啥话就说吧。” 奶奶满脸失望，这就是自己养大的儿子？ 二伯不敢去看爷爷奶奶，他心里也是左右为难。 满脸愧疚的坐在那不肯出声，二伯娘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冷哼一声：“爸，我们想分家。” 第64章闹分家1 武绍棠也放下了筷子：“二嫂，这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爸妈都在，你说分家就分家？” 二伯娘撇了眼武绍棠：“我们二房做不了主，你这当老三的就能做主了？” “二嫂，你这话说的，爸妈都在这呢，咱就听爸妈的。” 宋香君跟着说了一句，二伯娘一下就火了，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们家就没说话的份！都是一块干活，老爷子老太太攒点好东西都给了你们屋里，你可不是巴不得不分！骗我们给你当苦力啊。” 大伯见二弟不吭声，任由他媳妇闹，气的拍了下桌子：“老二，你是带着媳妇回来气咱爹妈的？” “他大伯，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们咋就气老爷子了？我看是你们大屋三屋合着伙欺负我们！” 武江山腾的一下站起来，众人被他这一动作吓了一跳。 二伯娘脸都僵了下，那日武江山把周家大女婿打成了什么样她还记得。 心里害怕他犯浑动手，直嚷嚷着：“你想干啥？你还想打你二伯和我啊？” 武江山没搭理二伯娘，而是对二伯说了一句：“二伯，省城大夫说爷心脏不好，不能受气，你们是想分家还是想分东西，都能商量。别整的要回来打仗一样。” 说完，武江山走到爷爷跟前：“爷，咱们上屋里去吧，家里就这些东西，分也分不出个花来，等他们研究好了结果您批准了就行。” 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好像又老了许多。在孙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看看三个儿子，老爷子想着不干涉，他们爱咋过咋过，可到了真要谈分家的时候，心里也不可能不难过。 “你们想分就分吧，我跟你们妈也老了，活不了几年。就是记住一句话，你们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就算是分了家，也别关上了门就不认人，该互相帮衬，也得帮衬着，别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二伯听武江山说老爷子有心脏病，第一个掉了眼泪：“爸，我不孝顺啊。” “都走了干净。” 奶奶也起身了，嘴里说着气话跟老头子一块进了屋。 没去管屋外三个兄弟三个儿媳妇怎么说，武江山留在爷奶的屋里陪着两个老人。 爷爷坐到炕沿边叫奶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点点。 奶奶一听要往外拿家底，忍不住骂了几句二伯娘，但到底还是听爷爷的话。 从柜子里翻出包的左一层右一层的钱还有攒的粮票布票。 看着奶奶抹着眼泪一点点数那点家底，武江山心里不是滋味，老太太平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就靠这样一点点的攒，才养活了这么一大家子人。 “奶，以后我养活你跟爷，咱不心疼这点钱，大孙现在能挣钱呢。” 武江山说着，就把兜里钱都掏了出来：“我往后挣了钱，都给奶奶管。” 老太太听了这心里暖呼的，她摸着武江山的胳膊：“奶没白疼你。你快把钱揣好了，叫外面那个不要脸的看见了，还当是她挣的。” 武江山呵呵的笑，把钱揣回去：“那咱不难过了，正好那些地就叫我爸他们种去，我爷也能歇歇。过些日子，我带你们上镇里溜达。” “好，奶不寻思了，以后啊，奶多养点鸡鸭，卖了攒钱给我大孙娶个俊媳妇。” “哎哟，那我可等着了，不俊的我可不要。”武江山成功逗乐了两个老人。 外面厨房里的饭桌上，三兄弟也商量好了，地等着秋收后再分开种。 现在家里的房子，各家住的还归各家。 钱和其他东西，平日老太太把着的，都等老太太来分。 就是最后家里的这些家禽牲口，大伯娘跟二伯娘起了争执。 “这些鸡鸭，牛，哪个不是我起早贪心的喂，你还想要了去？” 大伯娘一直听着二伯娘算计，也是忍了很久，等二伯娘要分家里的鸡鸭，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喂的咋了？喂的那些东西，不是我们出力种的啊？你给喝风能长大？” “你们家两个闺女，结婚妈还给陪送了，等我家美华结婚，是妈能给钱还是你能给？凭什么鸡鸭没我家的份？那牛我也要。” 二伯娘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的往外冒。 大伯娘嘴皮子差点，听到她还要牛，气的也是昏了头。 随口说了一句：“你家武美华，一天懒腚拖拖，啥活不干，吃饭可倒能抢，就这懒样谁能要她？” 二伯娘结婚好几年才生了武美华一个，一心想让闺女攀高枝嫁到大城市去当城里人。 一听大伯娘骂她闺女没人要，泼妇的劲上来了，“嗷”的就冲过去要打人。 一边撕扯一边咒骂，骂大伯娘找了两个浑女婿，就活该闺女叫人家天天揍。 两人互相戳对方的心窝子，这火气越来越大，撕吧到了一处，发着狠劲朝对方身上抓，大伯跟二伯拉都拉不开。 饭桌子也掀倒了，大伯娘的头发都被薅掉了一撮，二伯娘的花褂子都撕破了。 武绍棠跟宋香君跟着拉架，那二伯娘本就看宋香君不顺眼，上手也给宋香君来了一下。 宋香君也火了，跟着大伯娘一块打二伯娘。 二伯娘的战斗力也是可以，被两人打的嗷嗷叫还能还手。 农村的老娘们，平日里干活练出来的那力气都不小。 夏天穿的还少，厮打拉扯着，身上的白肉都露出来了。 哥三个只能拽自己老婆，不好上手去拽别个，一时拉都拉不开。 外面闹开了，就隔着一道门，骂的那些难听话，武江山跟爷奶听的一清二楚。 武江山安抚了爷爷奶奶：“我出去拦一下，爷奶，你们别出去了，别叫碰着。也别生气上火，闹这么一回也好，一次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以后也没啥扯不清的了。” 爷爷点点头：“爷没事，你去吧，拦一拦。” 武江山推了门，一眼就看见，二伯娘在扯他老妈头发。 他大步过去，挤开乱哄哄的几个人，一手拽一个，先把宋香君给救出来了。 然后扯着二伯娘的胳膊把她跟大伯娘俩分开。 两人都疯了似的，武江山在中间挡着还往上扑，仗着武江山身材高大，挡着两个人谁也接近不了谁。 大伯二伯赶紧趁机各自拖开了自己媳妇。 可人分开了，这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叫骂着。 吵闹的武江山彻底火了，他随手捡起一瓶二伯带来的罐头。 “嗙”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整个家里瞬间安静了。 第65章闹分家2 武江山看着这乱糟糟的家，再看看斗鸡似的几个人，嘲笑了一声：“看看这家里，有金山还是银山？值得你们这么闹？脸都不要了？” 武江山的话，让大伯，二伯，还有爸爸都很羞愧。 二伯娘扯了扯自己被撕裂的衣裳，梗着脖子骂道：“大人事，有你说话的份？你还真当这家就是你的了？” 武江山懒得跟她废话，扶起一个凳子坐下：“这家，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但是你敢继续闹，把我爷和奶气出个好歹来，我就敢把你从这里拖回刘屯，去找你爹妈说说理。” “你个少教的小瘪犊子！” 二伯娘破口大骂，宋香君见她骂自己儿子，气的又要去打她，被武绍棠给拦腰抱住了。 眼看又要闹在一块，武江山捡起个掉在地上的破碗砸了过去。 破碗摔在了二伯娘脚边：“你试试我敢不敢。你想分家就给我消停点，该是你的，不会少你一分。” “除了地，房子，粮食，公中的钱平分，我还要牛！” “大伯，爸，你们呢，要分么？”武江山指了指里屋：“爷说了，今天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要分的，咱们就好好算算该怎么分？不分的话，那就单给二伯一家分出去，但是之后，谁也别再提分家两个字。” 大伯跟大伯娘看样子是早就说好了的，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大伯摇头：“我是家里老大，俩闺女都结婚走了，我分啥分？就跟爹妈一块过。” 武绍棠知道宋香君啥意思，但他不听，直接说道：“我也不分。” 就剩二伯一家了，二伯也不想分，但他怕老婆，说了不算。 回来前刘芳就说了：“武绍东你要是不分家，我就跟你离婚，领美华回娘家。” 二伯怕离婚，他一来怕丢人，二来离婚了他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再娶么？ 所以，在大哥跟小弟表态之后，武绍东沉默不语，只低着头。 “行，就二伯一家要分出去是吧？那咱们就来算算这家里的东西，哪些是二伯挣来的。” 重生前咋分的，武江山记得清清楚楚，但这回可不能跟以前那样，由着他们闹，由着他们想分啥分啥。 “二伯现在住的屋，还是二伯的，家里的地也不用说，多少亩直接分四份。” “凭啥是四份，应该分三份！” 二伯娘不肯，分四份，那不是更少了？ “我爷我奶还活着呢。”武江山撇了她一眼：“你想要老两口的地，也得看我爷奶乐不乐意给你。” 武江山这句话，说的其他几个人都楞了，是啊，刚刚他们把什么都算成了三份，老两口反倒是啥也没有。 “家业都是我爷奶挣下的，没有他们，也没有你们。老两口一辈子养三个孩子，给你们都娶上媳妇，并不是说，这家，就全都是你们的。” “其他钱，粮，我奶手里有多少，你们也心里有数，这些也都是四份，待会我奶分好了，二伯你直接拿走就成。剩下的，那些鸡鸭还有牛。” “我要牛，鸡鸭我都不要了。”二伯娘又抢了一句话，叫武江山这个分法，还越分越少了。 “你想屁吃呢？”武江山冷笑道：“这牛是你买的吗？我告诉你，你连个鸡蛋都拿不走。” 武江山也想和平分家，不过二伯娘这个人，蹬鼻子上脸。 他都说了爷心脏不好，别闹，和和气气的商量，什么都好说，她偏要闹，那这回，武江山还不想跟她商量了。 “凭什么？你们欺负人是吧？当我娘家没有兄弟了？” 二伯娘叉着腰：“我娘家两个兄弟，我还有侄子，你想欺负我？没门！” 武江山笑了笑：“二伯娘这意思，是要找人打我啊？” 二伯赶紧开口：“江山呐，你二伯娘哪能干那事呢？” “二伯娘，你还真别把我给逼急了。刘山水我认识，他是不是还说给三姐提媒啊？男方家是镇上的？” “你咋知道？” 二伯跟二伯娘都傻了，他们昨个屋里说的话，咋今天武江山就知道了？ 二伯娘眼珠子直转，寻思着肯定是她弟媳妇那破嘴到处瞎嘞嘞。 “你知道了又咋？我家美华是要嫁镇上人了，我告诉你，那人家里可有能耐，有的是钱。” “呵呵。”武江山又笑了，武美华最后嫁哪去了，他还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现在说的这个。 武江山重生前在镇里混，就刘山水给武美华介绍的这个对象，当初在镇里都闹出名了。 有人知道武美华是武屯的，就去问武江山认不认识，把事当笑话讲给武江山听，他这才有个印象。 “既然三姐都要当有钱人了，那二伯娘你还惦记这点东西干啥？以后找你女婿孝敬你不得了？” 三姐武美华在一旁听着，脸上竟然还有点得意？ 武江山知道他这三姐一直是个没脑子的，跟二伯娘一个样，所以他也不提醒她们娘俩什么。 就算是提醒了，人家也得听是吧？ “我女婿孝敬是孝敬，这家里该分我的我也得要！” 二伯娘一直要牛，其实也是想卖了给武美华当嫁妆，那边条件好，自己闺女要是不带嫁妆过去，将来腰杆也不直。 但武江山肯定不能如她的意，这些年，二伯倒是勤勤恳恳，但二伯娘一直都是偷懒耍滑，就冲她这些年给家里人添堵，武江山也不能叫她高兴了。 “二伯，分了家，你也是我二伯，跟我大伯和我爸也是亲兄弟，有啥事，咱们还是自家人。我劝你还是少跟刘家人他们来往，当心我三姐被人换了彩礼给自己儿子。” “你放屁！你个小瘪犊子还会扒豁！”二伯娘一口土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在门口挑着脚的骂。 武江山根本不搭理她：“家就这个分法，找大队书记来当中人也是这个分法。牛你是带不走了，老刘家人还敢上门抢？” 武江山站起来，走到二伯跟前：“二伯，分了家你们也是在这院里住，除非你想上刘屯去当上门女婿，要不然，还是劝劝我二伯娘，别闹的太难看。” 二伯叹了口气，看着这一会儿老两口在里屋不露面，老大老三也都不出声，由着武江山这个小辈做主。 这家啊，将来真是武江山当家做主了。 他点点头，头一次硬气了一些：“就按你说的办吧，分了家，我也不是不养爹娘，一年该给送多少粮，我给！” 第66章闹分家3 二伯娘一听，分没分多少，每年还要给那两个老家伙口粮，顿时又要炸毛。 二伯看着她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又看到大哥，三弟他们看自己的眼神。 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哀和怒火。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把武江山都给惊住了。 二伯头一回打了二伯娘，二伯娘也愣住了，甚至忘记了哭闹。 “再闹，咱们就别过了。”二伯说了这一句，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肩膀都塌了。 二伯娘嚎啕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了泼，骂二伯没良心，骂二伯没用，但没人再搭理她了。 二伯也不管她，进了里屋，给老爷子磕了个头：“爸，妈，我不孝顺，你们就当没养过我这个儿子吧。” 爷爷叹了口气：“把你媳妇领回屋吧，让别人家听了笑话。回头钱跟家里的粮啥的，我让江山送你们屋去。” 奶奶一句话也不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真是寒透了心。 二伯哭着起来，出门拽了二伯娘，把他拖回了自己屋里，武美华也急忙跟着跑了。 二房屋里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好在他们关起门来，其他人就当听不到。 大伯娘开始收拾厨房，老妈宋香君也赶紧帮忙打扫。 看着打碎的碗碟心里直心疼。 不过又看了眼自家儿子，那还是高兴的多。 把老二一家分出去了，他们不分就不分吧，儿子如今能当家做主了，宋香君也就不怕日子过不舒坦了。 晚上饭谁都没吃，也没有心情吃。 爷爷叫大伯明天去大队一趟，分家要找人来当中间人，立字据，免得以后掰扯不清。 把钱和粮票布票分好了之后，奶奶让武江山给老二家里送去。 武江山不同意，一定要当着明天的中人面给。 二伯娘那人，是个不要脸面的，什么都还是摆明面上说的好。 “大孙啊，你饿不饿？奶给你拿果子吃。” 老太太心里这么不舒坦，还是担心自己大孙子饿着。 “我不饿，奶，爷，你们晚上也没吃呢，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你会做啥？叫你大娘做。” “算了，别喊他们了，现在都没心情呢，我多做点，咱们该吃饭吃饭，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武江山出了里屋，厨房都收拾好了。 对门大伯屋里点着灯，也是没睡，武江山自己看看锅里还有剩饭。 几个馒头都扒了皮，应该是刚才掀桌子掉地上了，舍不得扔，给皮扒了留下了。 把大锅刷干净了，武江山扣了点猪油擦擦锅底，把馒头切成片，打了个鸡蛋搅成糊糊，放点盐跟细葱花。 馒头片沾着鸡蛋液在锅里煎成了金黄色，看着就有食欲。 大伯娘听到厨房有动静，推门出来看是武江山在锅台忙活，赶紧靠前。 “江山啊，你是饿了吧？吃啥大娘给你做。” 大伯娘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刚才打架被扯乱的头发也重新梳好了。 一靠前，看到那一盘金黄的馒头片，哎哟了一声：“你还会做这个呐？” “大伯娘，你尝尝看。” 武江山拿了一片给大伯娘，大伯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接了咬上一口：“嗯，真香，比大娘做的好吃。” “大伯娘，家里还有咸菜么？” “有，你等着，我去掏点。” 大伯娘擦了手，从碗柜底下拉出个小坛子，拿了双没水的筷子进去掏了几条腌黄瓜，还有几个辣椒。 “我看还有点饭，给煮成稀饭，咱们就着馒头片简单吃一口吧？” “行，你安排的挺好。” 大伯娘原本也是对老太太偏向武江山有意见，自从上回江山帮着武红把周立宝给收拾了，她这才对武江山有些转变。 再加上大伯平日也劝她，往后老武家就是靠江山顶门立户。 他们没个儿子，闺女都有自己的家。 分出去了将来也是自己两口子孤零零的过，不如就跟着爹妈一块。 不管武江山将来出息不出息，至少以后他们死了，逢年过节，老武家也有人给他们上柱香，烧点纸。 还能指望女婿家里给他们摆供么？ 大伯娘听着也是这个理，再说，都一块过了这么些年了，也习惯了。 大伯娘帮着，很快就又一桌简单的晚饭摆上了。 武江山去喊了爸妈过来，妈脸上刚才被二伯娘挠了一道印子，武江山看了看，还好，没破皮。 把爷奶也叫出来，一家子重新坐到桌边，没人去喊二伯一家。 “这馒头片啊，是江山煎的，瞧瞧这颜色，看着就好吃。” 大伯娘一顿夸，爷奶也捧场，家里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武美华站在门口往正屋望了一眼，回头进屋跟她妈说：“妈，大屋吃饭呢，我也饿了。” 二伯娘衣裳也没换，头发还跟疯子一样散着，正跟二伯生气呢。 闻言没好气道：“叫他们吃，撑死他们。” 武美华见老妈这样，又到爸爸跟前：“爸，我闻着猪油味了，你去看看他们吃啥好东西呢？给我拿点，我也饿了。” 二伯坐在炕稍，看着这娘俩，一句话也不说，他心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平日里早早就去地里干活的武家男人们，都在家里。 大伯找来了村主任，听说老武家里要分家，还只分一个儿子出去，村主任就劝爷爷多想想。 爷爷还是笑呵呵的，只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想咋样都随他们吧。 村主任跟大伯年纪差不多，也是跟大伯，二伯他们从小一块玩到大的。 他知道武绍东的媳妇是啥样，也知道武绍东啥样，没给刘芳面子，直接就骂武绍东是个软蛋货。 刘芳不爱听，也不敢跟人家撒泼。 分家的事想办也简单，村主任写了个协议，粮食折成了粮票，钱和其他的，奶奶听武江山的话分成了四份。 还有房子跟地，东西也少的可怜。 这些年，一个个孙辈上学，也不少花。不管是孙女还是孙子，只要能念书，老两口都供。 只不过大伯二伯家的三个闺女都不是念书的料罢了。 这点，谁也挑不出老太太偏心来。 爷爷到底也心疼二儿子，跟他说，刚分出去自己过，今年不用他们给口粮了。 大伯娘虽然不甘心让二伯娘占了便宜，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二伯娘不领老爷子的情，非说当初买牛，家里拉了饥荒，他们也是帮着还了的，所以牛有他们一份。 就算不给牛，也得折成钱给他们。 最后，还是爷爷做主，把家里的一群鸡鸭，也给了他们，顶了牛的那份。 按了手印，这家就分完了。 轮到二伯的时候，二伯沾了红泥，好半天也按不下去，最后二伯娘一个劲的催和骂。 二伯终于掉了眼泪，把手指头按了上去。 第67章买衣裳 家分完了，对比武江山记忆里的那一回，算是闹的轻的了。 大伯跟自家都没分，只把二伯分出去，以后这日子，希望能安稳些吧。 村主任走了，二伯一家也要走，二伯娘把鸡鸭都装笼子里，要往娘家送。 二伯成了木头人，没了自己的精气神，二伯娘说啥，他就干啥。 跟老爷子说了一声，借了家里的牛车送她们娘俩，回头他还得回来住，要留下伺候地。 家里安静下来了，爷爷又扛着锄头下地了，大伯跟爸爸都跟着去了。 武江山知道，家里的改变，大家都要适应一阵子才行。 他也不留在家里闲晃了，跟奶奶和妈妈说了一声，换上了崔筠给买的那身新衣服。 带着那两条洗干净的牛仔裤花衬衫，还有他修好的溜冰鞋，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已经是中午了，武江山直接去了针织厂门口，仲大古果然在这里卖小吃。 武江山都走到他跟前了，他也没敢认。 “咋了，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仲大古露出个憨厚的笑，看着武江山的一身新衣服，眼里都是高兴：“江山，你这新衣服真好看，嘿嘿，鞋也好看，真白啊。” “好看吧？” 仲大古连连点头：“你穿的就像城里人，这是在省城买的吗？” “别人送的。我也给你带了套衣服，走，收摊，回家试试。” 武江山把手里的包晃了晃，看了眼盆里没剩多少了，他帮着往自行车上绑。 “你别弄，别把衣服弄埋汰了。” 仲大古连忙抢过去，把两盆合成一盆，刚要走，就又过来两个女的。 “小仲啊？卖完了吗？” “还有点，我有事要回去了。” “我看看还有多少了？这点都给我吧。” 仲大古连连点头，把剩下的都给了这俩女的，要了两块钱。 两个空盆就好拿了，往自行车上一绑，然后推着跟武江山往家走。 “江山，你啥时候回来的？昨天张丹娜还上我家找你了。” “昨天刚回来，你最近咋样？”张丹娜今天放假，武江山还真有点想她，但也不敢上她家里找，谁知道那张军在不在家。 仲大古挠挠头：“卖的可好了。” 他看看附近没人，悄悄告诉武江山：“我挣了六百多了。” “行啊你。”武江山真是有些惊讶。 他周一走的，今天周日，也就一个星期，仲大古挣了六百多？ 武江山看看仲大古一身破衣烂衫，就一个星期，人比之前更黑更瘦了。 就知道虽然自己不在，但仲大古一个人去苇塘弄的鱼虾蟹也不比两个人的时候少。 “大古，钱是挣不完的，别这么拼命。身体累坏了，多少钱也不够瞧病的。” “我不累嘿嘿，看着那些钱我就有劲，就是干等你不回来，我守着那么多钱心里慌。” “慌啥，以后你的钱会更多。” “对了，江山，你爷咋样了？” 武江山摇摇头：“心脏有问题，好好养着，不动气就没啥事。” 仲大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高高兴兴的说着话，很快回到了仲大古家。 武江山拿出两条牛仔裤和一件花衬衫，叫仲大古试试。 仲大古摸了摸，又收回手：“这衬衫跟钱哥他们穿的差不多。我还是不要了，江山你留着穿吧。” “别废话，就是给你弄的，赶紧试试。” “嘿嘿，那我先去洗洗啊，我身上太埋汰了。” 仲大古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冷水澡，胡乱擦擦，这才换上了新衣服。 王富贵的牛仔裤，他穿了有点肥，倒是那个叫郭向前的小年轻，他的裤子，大古穿着正好。 郭向前都瘦成啥样了？大古竟然跟他穿一样的。 “正合适呢。” 仲大古嘿嘿的笑，武江山也跟着笑：“我跟你说，省城现在可流行这种牛仔裤了，小年轻都穿这个。” “那挺贵的吧？” “不贵，我跟人打台球赢的，从别人身上扒的。” “啥是台球？” “这些以后慢慢说，来试试衬衫。” 仲大古穿上了花衬衫，武江山的表情定在了脸上。 这花衬衫，是真不适合脸黑的人穿啊。 “你怎么跟个非洲人似的？” 武江山挠挠头，又看了眼仲大古的鞋：“走，你先穿着这身，咱们去趟大百货，给你买双鞋。” “江山，不用买鞋，我有鞋穿。” “得了吧，别墨迹，你不是挣了好几百么？不花留着干啥？咱俩穿体面点，还有别的事办呢。” 听武江山这么说，仲大古才同意。 “那咱们俩快点，我下午还去苇塘呢，要不然晚上没东西卖了。” 武江山等仲大古锁了门，一把把胳膊搭他肩膀上：“今天休息，不卖了。” “一晚上好几十呢。” 武江山掏出一根烟点燃，塞进仲大古嘴里：“没事，以后啊，咱们一天能挣好几百。” 仲大古被武江山架着走，嘴里咬着一根烟。 他不会抽烟，那烟呛的他睁不开眼，武江山哈哈笑着，把烟拿走，自己抽上了。 仲大古揉揉眼睛，觉得武江山又变了许多，他也说不清楚哪里变了，只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到了联营百货商店，武江山发现这里也有卖回力鞋，立马让售货员找一双仲大古能穿的。 仲大古看着那雪白的鞋面直摆手：“江山，这鞋给我穿，一天就成黑的了。不行，我不要。” 武江山瞅了瞅，再就是老解放，和黑布鞋了，那也不搭啊？ “牛仔裤就配这个好看。” 仲大古虽然也喜欢，但这样的鞋，他感觉自己连脚都不敢往里伸。 武江山干脆回力鞋买了一双，黑布鞋也买了一双。 “两双换着穿。” 两双鞋花了十六块钱，武江山付了钱又去看衣服，那花衬衫仲大古穿着实在不好看。 最后看中了一件白色半袖的衬衫，的确良的。 白衬衫配牛仔裤，肯定不错，武江山要掏钱买，仲大古可不想他再花钱了，一把抓住他胳膊拦着不叫给钱。 “哎哎，松手松手...”武江山痛叫一声，仲大古抓的正是他受伤的那条胳膊。 仲大古急忙把武江山的袖子给拉上去，一看那缠着纱布，傻眼了：“你这是咋了？” 武江山疼的呲牙咧嘴，摆摆手：“先把这衣服买了，回头我跟你说。” 第68章精神小伙仲大古 的确良衬衫最后还是买了，而且买了两件。 因为武江山说，要换着穿，不能把衣服穿的锈死了才洗。 买完了衣服，武江山当场就叫仲大古换上了。 白衬衫，牛仔裤，白色回力鞋。 都说人靠衣装，这话真是有道理。 仲大古这么一收拾，立马成精神小伙了。 武江山把仲大古那双破鞋扔到街边的臭水沟子里。 仲大古就觉得，好似他从前的那些苦日子，都一并随着那双鞋一起被丢掉了。 “我中午还没吃饭呢，从屯里走上来的，咱俩去下馆子吧？” 仲大古连连摆手：“下馆子就算了，家里我前几日抓了只野鸭还养着呢，你想吃肉我回去给你杀。” 说完他又担心的看了看武江山的胳膊：“你这胳膊咋弄的？” “吃啥野鸭子啊？那是发物，走，我领你吃炖肉去。” 武江山没听他的，拉着他进了镇子里最大的一家国营饭店。 点了两大盘肉菜，米饭花卷一样一盆，还整了瓶啤酒。 仲大古在营业员傲慢的注视下坐立不安，等菜上来了，他又怕弄脏自己新买的衣裳，全程把下巴壳子伸在桌子上面。 武江山给仲大古倒了一杯啤酒，他刚才嘴里喊着吃鸭子是发物，这会儿喝上了却一点不在乎。 “兄弟，来干一杯，这几天你辛苦了。” 仲大古憨笑着，跟着举杯，喝酒的时候脸皱的像个小老头。 以前他俩也喝过酒，攒几毛钱弄点散酒喝喝，喝多的就吐的满屋都是，然后蒙头大睡。 这啤酒的味儿，还是第一次尝。 “江山，你去了趟省城，怎么还受伤了？” 武江山这才把事儿给说了，仲大古听的一愣一愣的：“咋就有那么胆大的人？” 转头他又好奇武江山救的那女孩好不好看。 武江山搓着下巴想了想崔筠的模样，嫌弃的摇摇头：“个儿不矮，大长腿也不错，就是身材不咋滴，跟张丹娜比差远了。” 仲大古嘿嘿的笑：“城里女孩，肯定很漂亮。” “那女孩家里不简单，跟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以后八成也没什么机会见了。” 武江山摇摇头，他目前没那么大野心，对崔筠就没怎么上心。 能先挣点小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对了，这几天你见过钱进里没？” 仲大古点头：“见了，钱哥还带人上针织厂门口找我买嘟噜蟹呢。” “嗯，钱进里那人能交。” 哥俩饭量都大，一边聊着天，一边把点的菜饭吃了个精光。 仲大古第一次下馆子，吃的肚子都撑起来了。 离开饭店，仲大古就想下苇塘，武江山寻思一会儿，没让他去。 带着他去了趟供销社附近，找到了钱进里跟那帮狐山镇的小年轻。 这伙人是真没什么地方待了，成日就在供销社对面玩。 武江山去的时候，钱进里他们聚在一块打扑克呢。 “哟，江山？你这套衣裳可够气派的。” “哈哈，还成吧？哥几个玩着呢？” 武江山凑到钱进里身边看他打牌，随手递了根烟过去，又给其他人一人散了一根。 钱进里接了烟又见仲大古穿着牛仔裤也惊讶了一下。 “这可不便宜啊，我上回去省城的时候，我家老爷子死活不给我买。” 仲大古憨憨的笑：“江山从省城给我带回来的。” “你俩这一换衣裳，我都不敢认了。” 钱进里念叨一声，又开始出牌，武江山跟仲大古就蹲一边看。 打完一局，钱进里叼着烟，把位置让给另一个看眼的兄弟，跟武江山他们走到一边说话。 “看你俩收拾的这么精神，那买卖不干啦？” “哪能呢？”武江山点了根烟：“我们哥俩就靠那个小摊吃饭呢，这不是刚回来，想歇一天还没地方去。” 钱进里哈哈的笑：“可不是呗，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一天就是混吃等死。” “那钱哥你咋不走呢？我去了趟省城才知道，咱这地方跟人家那大城市差距有多大。” “你当我不想走啊？” 钱进里扭头看了眼那边热闹的牌局，靠近武江山小声说道：“我一朋友去年上南方去了，一年就成了万元户。” 钱进里叹息道：“可惜我家老爷子管的严，说我敢去，就给我腿打折。” 说到这，他看了看武江山：“我感觉你小子能有闯头，你要想去，就上我朋友那，有他照应着，干几年回来啥都有了。” 武江山满脸无奈：“我家也一样，离不开。种地我又不愿意，只能自己想点办法，在镇里挣点饭吃。” “这地方能干啥啊？不过你那小摊还不错，咱就是没你那手艺。对了，”钱进里想起个事来：“不说还想不起来，那个孙友忠。” 武江山挑眉，看了眼仲大古，仲大古中午没跟他说，应该不是来找过茬：“孙友忠？他咋了？” “他在煤场那边，摆了跟你们差不多的摊子。我有个兄弟住那边，听说卖的还挺好，一天好几十呢。” “他卖那玩意不行，腥次来嚎的，不好吃。” 一边打牌的一个小年轻听见了，回头说了一句。 “对，他做那东西味不行。” 武江山眯了眯眼睛，好不好吃，那得吃过两边的才能对比。 煤场那边的市场却是先给他占了，抢了头筹。 孙友忠那小子，脑瓜子还真挺灵的，这边不敢来了，跑其他地方开拓市场了。 “人家要学，咱也没办法不是？” 武江山摆摆手：“先不管他了，钱哥，电影院你有认识人不？” “电影院？”钱进里摇头：“那地方有日子没过去了，也不放个电影，没意思。” 武江山听了，有点失望。 “你问这个干啥？想看电影啊？那就是放电影也是老掉牙的。你想看电影还不如上我家去看录像带呢。” “你家都有录像机了？有啥好带子？改天带我去瞧瞧。” “这算啥事，你啥时候有时间，随时来找我。” 跟钱进里聊了一会儿，想办的事没办成，却让武江山又想起个买卖。 录像厅。 这玩意当初狐山镇刚时兴的时候，也火的不得了。 放的全是带点隐晦暗示的片，天天从下午开始一直到半夜。 那搞对象的都往里钻，一看就是好几部。 第69章见家长 武江山想承包电影院的欲望更强烈了。 那是块宝地啊，只要他能弄到手，什么溜冰场，录像厅，台球厅，都能干。 到时候，那就是狐山镇的娱乐中心。 既然钱进里没有门路，武江山就只能去找兰建国了。 兰建国在他目前能说上话的人里头，也算是身份最高的一个了。 前世武江山根本没搞过这些，所以对于这方面，他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下手。 只能一点点的去摸索，去试。 今天周日，兰建国说不定在家，武江山不想耽误时间，跟钱进里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供销社。 吃的兰建国家里肯定不缺，武江山想了想，买了两瓶白酒，两罐麦乳精。 然后让仲大古提着，两人走到医院附近，武江山要先来找个人。 这人是个走江湖的赤脚大夫，他主要往乡下农村走，卖些膏药和偏方。 镇里的人，有点头疼脑热的，一般就去医院看了，对他还真不怎么信服。 不过武江山却知道这个人厉害，他有个祖传的土方，专治烫伤。 黑膏药往烫伤的地方一贴，一个礼拜就能好。 这个人现在还不出名，再过十来年，狐山镇里包括附近农村的，家里有烫伤的，都来找他，百治百灵。 武江山只知道这个人姓侯，家就住在医院附近，叫什么却是不知道。 跟仲大古两人在医院门口打听了好几个人，还没打听到，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回头一瞧，竟然是张丹娜。 张丹娜的裙子可真不少，仲大古昨天看见她穿粉色的，今天又换了绿色。 她娇滴滴从医院门口的台阶跑下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武江山？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还寻思明天去学校找你呢，你怎么在这？” “我妈在这上班啊。”张丹娜一听武江山想找她，顿时笑颜如花：“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找我。” “你这衣服真好看，是在省城买的么？”张丹娜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武江山原来不收拾打扮她都觉得好看，这么一穿，更精神了。 “哎？你这是咋了？” 撸起的衣袖露出半截纱布，张丹娜把着武江山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扯，小脸顿时紧张起来。 “你这是怎么弄的啊？受伤了啊？” “害，没事，不小心划了个口子，等两天拆线了就好了。” “还缝针了？”张丹娜看着已经变成灰色的纱布，脏兮兮的，满脸担心。 “这怎么行？你看这脏的，感染了咋办？” 张丹娜说着就拖了武江山往医院里走：“我领你上我妈那，让她给你换换药。” “啊？见你妈？这也太快了吧？” 张丹娜害羞的捶了他一下：“想啥呢？就说你是我同学。” 武江山被张丹娜拽着没法，只好回头跟仲大古喊了一声：“再打听打听，然后找个凉快地方等我一会儿。” 仲大古点点头，提着一兜子礼品，走到了医院边上的阴凉地方。 想跟以前那样随便往地上一坐，可看着自己一身新衣裳，他立马站的笔直。 没一会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鞋，还有牛仔裤，白衬衫，黑瘦的脸上露出憨实的笑容。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偶尔也有年轻姑娘路过。 仲大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那些姑娘，都悄悄看了他一眼.... 武江山被张丹娜拉着进了医院，直奔外科诊室，快到门口了才松手。 示意武江山等一下，然后她朝屋里看看，她妈妈在低头写些什么，屋里没病人。 “妈。” 张丹娜伸头进去，邵慧云抬头一看：“你怎么又回来了？马上考试了，要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闺女身后跟进来一个大小伙子。 高高的个头，穿一身蓝底白杠运动服，干干净净，立立整整看着精神头十足。 “妈，我待会就回家学习，这是我同学武江山，他胳膊受伤了，你给换换药呗？” “阿姨好！”武江山赶紧笑着打了个招呼：“给您添麻烦了。” 邵慧云没听说过武江山，听张丹娜说是她同学，那就也是这一届高考生了。 而且武江山这一身衣裳，让邵慧云也觉得他家境应该不错。 家境好，学习好，将来也差不了多少，邵慧云这样想着表情就柔了些。 “来，过来我看看。” 武江山走到邵慧云跟前，邵慧云看到那脏兮兮的纱布也是皱了皱眉头，直接拿剪刀剪开了。 露出一条两寸长，被缝了线的红肿伤口，让张丹娜忍不住惊呼一声。 邵慧云是外科大夫，见多了比这吓人的外伤，倒也没怎么惊讶。 她仔细看了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没什么事。 给涂了些药水，换了新纱布重新缠好。 “再过四五天，就你们考试之前，你挑个时间再过来，我帮你把线拆了就行了。这几天注意伤口别碰水。” “好，谢谢阿姨。”武江山赶紧道谢。 邵慧云摇摇头：“你跟我们家丹娜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 张丹娜一直不错眼的盯着武江山，见他伤口处理好了，就拉着他往外走。 “妈我回家学习了。” “谢谢阿姨，阿姨我走了。”武江山又道谢一句就被张丹娜给拽出去了。 邵慧云微微皱眉，自己女儿自己了解，她察觉到了张丹娜对这个高个男孩好像有点不同。 马上就考试了，邵慧云可不想女儿因为别的事情分心。 她站起来，走到诊室后窗边，从这里能看到出医院的长走廊。 看着两人的身影路过第一个窗户，挺正常的在走，然后是第二窗口... “嗯？”邵慧云的眼神都落在第三个窗口上了，可是人呢？ 两个窗口之间也就两米左右的距离，她等了能有一两分钟，也不见两人的身影。 邵慧云正准备出去看看，病房里却来了看诊的病人。 无奈之下，她只能先给病人看病... 另一边医院走廊里，张丹娜红着脸，咬着粉嫩的嘴唇：“你疯啦，这是医院，叫人看见了告诉我妈就完了。” 武江山抹了抹嘴，回味了一下刚刚的“口感”， “怕啥，不是没人看见么？”武江山一脸坏笑：“过来，再亲一口，待会出去了门外人就多了。” “我不，大流氓。” 张丹娜捂着脸往外跑，武江山笑着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等邵慧云忙完了回头张望，早看不见了。 第70章粉色小钱包 “你这胳膊是怎么伤的啊？不小心怎么可能划那么长？” 出了医院，张丹娜开口追问。 “好吧，我在省城抓了个流氓，路上他想跑，就拿刀划了我一下。不过还是被我给送派出所了。咋样，我厉害吧？” “啊？抓流氓？” 张丹娜震惊之后，脸上又带着崇拜的表情，看向武江山的眼神都带着光芒：“武江山你胆子可真大，不过，你也真勇敢。” “哈哈，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武江山嘚瑟了一会儿，想着还要去兰建国家里，于是就问张丹娜：“你是不是要回家学习啊？” 张丹娜白了武江山一眼：“明天开始就最后冲刺了，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你...” 武江山舔了舔嘴角，这小妮子是想跟自己约会去啊？ 可他今天还真没时间，去了兰建国家里，晚上还得回武屯去。 “我跟大古一会儿还要去办点事，你先回去吧，等你考完了，我带你玩。” 张丹娜听到武江山这么说，明显有点不乐意，粉红的小嘴微微撅了起来。 “你上回也这么说的。” 武江山没法，伸手一掏，掏出个粉红色的小钱包。 “在省城给你买的，本来打算等你放假了再给你...” 话没说完，张丹娜已经把钱包抢过去了：“呀，这个颜色真好看，还是皮的。” 这么精致的小钱包，狐山可没有卖的，张丹娜喜欢的不行。 两眼亮晶晶的抬头：“你真是给我买的？” 武江山面不改色道：“那当然了，出了趟远门，能不想着你么？” 张丹娜把小钱包捧在手里，脸上的喜悦怎么都掩饰不住：“是不是很贵啊？” “也就百八十块，我辛苦辛苦，多捞点鱼卖就卖出来了。” 张丹娜听了感动的不行：“江山，你真好。” “我对你这么好，那你怎么也得亲我一口当回个礼吧？”武江山一脸坏笑。 “才不要，这么多人呢。”张丹娜得了礼物，对武江山不陪她的一点小怨言早没了。 蹦蹦跳跳的跑下楼梯：“那你忙去吧，我回家了，放假来找你。” “就这么走了啊？你记得欠我一个啊。” 医院门口这么多人，张丹娜哪敢跟他打情骂俏的，手里抓着小钱包，捂着耳朵跑了。 武江山呼了口气，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吐了口烟雾，朝大古招招手。 “跟这门口的打听了没？” 仲大古提着东西走过来，指着他刚才站的那地方：“修鞋老头说，后面老房有一个姓候的。” “那咱俩过去看看吧。” 两人绕到医院后身，土道对面就是一片老瓦房，据说是明清时期建的，现在还住着人家。 武江山记得，2000年之后，这里才被保护起来，挂了文物古建筑的牌子。 找开着门的人家打听，最后在一个四合院里头，东边厢房里找到了这个姓候的男人。 这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有点秃顶，正坐在门口擦洗一个木柜。 “你是候大夫吧？”武江山走到近前。 候二抬头，快速在武江山身上扫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擦柜子。 “还头一回有人喊我侯大夫，你想买啥？” “烫伤药你这有吗？” “有，在屋里，地上有个箱子，你自己进去拿吧，黑色膏药片。” 侯二擦的认真，他这些膏药，在镇里少有人找，不指着在这里能卖上价。 武江山没客气，让仲大古等在院里，就直接进了侯二家。 侯二家一进门就是个小客厅，他说的箱子，就在客厅地上。 是那种能背在背上的老漆木箱，上面的盖子带着合页，能翻起来。 打开箱子，武江山看了看里头，瓶瓶罐罐的啥都有，最后，他在一个牛纸包里看到一摞黑色膏药，便掏了出来。 两张薄薄的白色油纸中间夹着一块压扁的药膏，药膏大小都不一样，一看就是纯手工做的。 武江山抬头喊了声：“侯大夫，是这个吗？” 侯二扭头看看：“对，你要几个，就自己拿。” 武江山又问了一句：“这一张能贴几天啊？” “一贴贴两天，烫的轻的，买两贴就行，烫的重的，连贴七贴。” 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兰勇那烫伤不算重：“那我就买两贴吧。” 把剩下的装回去，然后把箱子盖好，武江山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一个八宝架子。 上面几个青铜器，青花瓷，还有一些老物件，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初次过来，也不知这人脾性，武江山没在屋里多待，拿了膏药走出去。 “侯大夫，多少钱？” “一贴十块。” 仲大古听了直咋舌，就这一片膏药，十块钱？ 武江山没还价，直接掏了二十给他：“那我们就走了，谢谢了，侯大夫。” 武江山带着仲大古走出了四合院，侯二才抬头，花二十块钱买这么两片膏药，眼都不眨，这种人可难得遇见。 之所以他的偏方，药膏这么不好卖，就是因为他卖的太贵，但他不是骗子，他的药是真的灵，比医院里正经大夫开的药都灵。 离开老四合院，武江山看了看日头，应该快下午三点了，这个时间去，也不会赶人家饭点，正好。 领着仲大古走了十几分钟，来到食品厂家属楼下，跟楼下乘凉的老头打听了一下。 兰主任家住三楼，想带仲大古上去，仲大古却不肯。 一来他跟兰勇不对付，怕兰勇看见了他，坏了武江山的事。 二来，他笨嘴笨舌，去了不说话也尴尬。 武江山见状也不勉强他：“那你先回去？今天好好歇一天，我晚上回家，明天再过来。” “行，那趁天还不晚，我去一趟苇塘，端多少是多少。”仲大古笑着说。 “成吧，你爱去就去吧，明天我去你家找你。” 两人说好了，仲大古把网兜给武江山就转身走了。 武江山低头看看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进了楼洞爬到三楼。 然后找到了在中间的兰建国的家。 敲了敲门，过了一小会儿，有个中年女人过来开了门。 “阿姨您好，我是兰勇的同学，今天路过这里顺路过来看看他，兰勇在家吗？” 第71章上兰建国家 刘淑英开门就看见一个特精神的大小伙子，拎着满兜子的礼品，笑的一脸灿烂。 “兰勇的同学？哦，他在家呢，快进来吧。” 兰勇都毕业快三年了，以前也有来找他玩的，可还真没有这么像样的。 “谢谢阿姨。”武江山进了屋，打量了一下兰建国家，客厅里没人，从里面屋传来声响，好像是在看电视。 武江山把手里提着的网兜子给了刘淑英：“阿姨，这是给您和兰叔叔的，也不知你们喜欢什么，路上随便买了点。” 网兜子的好处就是，里面装了啥一目了然。 刘淑英嘴里说着：“哎呀这么客气干啥。”一边把东西接了过来。 粗粗一瞧，里面两盒麦乳精，两瓶酒，都是挑好的买的，脸上就更热情了。 “兰勇啊，别看录像了，你同学来了。” 屋里看录像带的兰勇穿着个大背心出来，还寻思是哪个同学，结果一看是武江山，那脸色立马不自然了。 “快进里面坐，今天真热，我给你拿块西瓜，早上刚买的，新鲜着呢。” 刘淑英去厨房把武江山给的东西放好，叫兰勇招呼同学。 武江山笑呵呵的喊了句声：“阿姨，您别忙了，我坐坐就走。” 兰勇见他妈进了厨房，没好气的道：“你来干嘛？” “看你啊。”武江山自己走到客厅的饭桌边，拉了个凳子坐下。 “瞧你这伤，恢复的不错啊。” 兰勇胸前到脖子，还是红彤彤一片，上面抹了一些白色药膏，已经都干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兰勇嘀咕了一句，这时候他妈出来了，他也就没再说。 “阿姨，兰叔叔不在家吗？” “害，你兰叔这不是请了好几天假吗？这一回来就去厂里抓生产了，好像人家厂里离了他就不转了。” 刘淑英嘴里嫌脸上却带着得意：“今天周日，他去厂长家里汇报工作了。一会儿就好回来了。来，吃西瓜，别客气。” 武江山听了有些失望，不过他面上没显，笑道：“这我知道，前几日刚好跟兰叔叔和兰勇结伴去的省城。” 武江山这么一说，刘淑英立马惊讶道：“哎呀，你就是小武啊？我家那口子回来可没少提你。” 兰建国这几日没少拿武江山跟兰勇对比，兰勇这几日听够了爸妈老说别人家孩子怎么怎么，听的他都烦死了。 眼不见心不烦，兰勇跟他妈说了声头疼，就回屋去了，还把门关上了。 刘淑英见兰勇这么不懂事，又没法在外人跟前说他，只能一个劲的夸着武江山。 “小武啊，你给兰勇要的那管药膏可好用了，这不你兰叔回来了，又去了趟咱们这消防大队托人给要了几管。” 刘淑英这回的高兴可不是假的，不叫武江山，他们也不知道还有这么好使的药。 “今天过来，还是给兰勇送药来的。” 武江山拿出那两贴高价买来的膏药递给刘淑英：“阿姨，这可比消防队的药膏还好使，我找了好多人才弄来这么两贴，您给兰勇贴上，一贴两天，四天后就就能好差不多了。” 刘淑英有些怀疑，看着这药膏可不像啥好东西，就跟集市上卖的那些玩意一样。 武江山还要再吹吹这药膏的牛逼，门就开了，兰建国提着一条大鱼回来，看见武江山立马乐了：“小武来了？” 武江山站起来：“兰叔叔，我过来串门了。” “好好，我还想着叫兰勇去找你呢，晚上就在这吃，别走啊。” “不了不了，兰叔叔你太客气了，我今天是来给兰勇送两贴膏药。” “膏药？” 刘淑英赶紧拿给兰建国看：“小武说这膏药，比那消防队的药膏都灵。” “哎呀，你看你一直还想着兰勇的伤，叔叔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 “兰叔，应该的，我跟小勇还是同学呢，应该互相帮助。” “淑英，你快把这鱼拿去炖了，再多整俩菜。” 刘淑英痛快答应了，接过鱼进了厨房：“小武啊，你先坐哈。” “阿姨，您别忙了，我不在这吃。” 兰建国一把拉住他：“吃顿饭能咋？你这是跟叔叔生分。” 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好吧。” 兰建国拉着武江山重新坐下，见他穿着薄长袖运动服，关心的问了他胳膊的伤。 “没事呢，刚才去医院换了药，再过几天就能拆线了。” “那就好，我那天听说了也吓一跳，你这孩子有胆量，换成我家兰勇，肯定得跑的远远的。对了，老爷子还好啊？” 武江山点头：“都挺好，心情保持好点，就没啥大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刘淑英在厨房做饭，竖着耳朵听，心道这小武果然就像她家老兰说的，说话办事像个大人样。 兰建国一边跟武江山聊着，一边也猜测他的来意。 知道这武江山来了肯定是有事，要不然不能突然上门，他都问过兰勇了，俩人在学校关系不好。 兰建国借着去倒茶水的功夫，去了趟厨房，果然看到厨房里摆着的礼品。 刘淑英说是小武拿来的，兰建国心里就有数了，这武江山肯定是有事求他。 若是他想进食品厂，兰建国心道他想想办法，总能给他安排进去。 别的事，他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帮上什么。 端着茶壶出来，兰建国就等武江山开口，可一直到要吃饭了，武江山也没说。 吃饭了，兰勇终于出来了，兰建国叫刘淑英把那膏药给他贴上，对这方面，兰建国倒是挺相信武江山的。 桌上有鱼，有肉，有小炒，倒是挺丰盛，兰建国拿了武江山买的酒出来。 “这回就算了，下回来再拿东西，兰叔可就生气了。” “呵呵，兰叔，这不是头一回登门么？我家老爷子教我，第一次上别人家空着手可不行，我要是空手来了，回头我家老爷子也得训我。” 兰建国笑着摇头，给武江山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兰勇也想喝，被兰建国瞪了一眼没敢。 等举杯的时候兰建国才想起来：“哎哟，你那胳膊伤了不能喝酒吧？来来，给你换成汽水。” “没事，这都小伤，我陪叔叔喝点。” 第72章不敢回家的二伯 等刘淑英跟兰勇吃完都下了桌，武江山跟兰建国两人已经干了一瓶白酒。 “兰叔，有个事想问问您。” 兰建国心想终于来了，再不说，他都要喝醉了。 “啥事你说，兰叔能帮忙的肯定帮。” “呵呵，兰叔，我想承包电影院，不知道应该找谁？想着兰叔你认识的人多，所以过来讨个意见。” 兰建国楞了：“你承包电影院干啥？” “想找个地方做点小生意，我看来看去，就电影院那宽敞，也闲着。兰叔你也知道，家里就那几亩地，我之前一直上学也没种过地，总得找点营生，将来好养家糊口啊。” 武江山说的很是诚恳，兰建国点点头，心想还是小看了武江山，原以为他找自己就是想进厂找个稳定工作。 没寻思人家想自己干个体户。 兰建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他们食品厂也一直在改革，他们这些当小领导的，也要三不五时的开会学习。 狐山镇的几个厂，安排不了那么多人，个体户在安县和省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词了。 但在狐山镇这个地方，明着摆摆小摊啥的还成，想着承包国营产业的，武江山只怕是第一个。 电影院那地方，现成的两层大楼，地方宽敞，好几百平。 他能盯上那地方，想干的小生意，只怕也小不到哪去。 “到底是年轻人啊，就是敢想敢干。” 兰建国先是夸了一句，没问武江山哪里来的钱承包电影院。 想了想，这件事他不准备插手太多，于是就给他介绍了个人。 “电影院这事吧，还是得上镇政府找人。我在镇政府也说不上话，我给你一个电话，这个人就在镇政府工作，叫宁乐山。跟我是小学同学，偶尔还有联系。你可以打电话先问问他，探探话。” 兰建国没有亲自打电话帮武江山去询问，不过也算是给他指了条路。 武江山给兰建国酒杯填满，又敬了一杯：“叔，我敬你一杯，太谢谢您了，要是我自己，真不知道找谁好。” 兰建国笑说武江山太客气，他又没帮上啥忙。 两人又开了瓶酒，接下去就没有再说电影院的事。 而是杂七杂八的说了闲话，武江山心里有数，一管烫伤膏的人情，到此也就用完了。 他也不会再来找兰建国办事了。 武江山走后，刘淑英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嘀咕：“看着岁数不大，还挺能喝啊？” “何止是能喝？这小子会看眼色，我还寻思他能求我帮他去说话呢....真不知道人家那孩子是怎么养的？哎，我兰建国的儿子怎么就比不上...” 兰建国又叹气，兰勇一直留意着外屋，听到他爸叹气，走了出来，脖子下面贴着黑膏药。 “爸，那武江山就是个二流子，上学时候仗着能打，没少欺负人。他现在跟仲大古那个小偷成天混一起，你们老拿我跟他比啥？” “哼，你懂啥？”兰建国瞅了眼儿子：“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出息，你看那熊熊的能干的了啥？” 刘淑英听了几耳朵，倒是有些担心：“真看不出来，农村的啊？看打扮可不像。” “妈，他那衣服是这回上省城，别人送的。你没看他原来啥样，跟要饭花子一样，还穷横穷横的。” “那往后就别搭理了，别给缠上了。老兰啊，你也是，就一管药，还叫家里来了。小勇啊，你以后也离那样人远点，别跟他玩，省的跟着学坏了。” 兰建国一看这娘俩眼皮浅的那样，收礼的时候不嫌弃人这会儿背后说人短。 “农村的咋了，你这城镇户口还比人家高贵了？哼，还不跟人家玩？人家也得带你儿子玩。” 兰建国气的起身背着手进屋了，兰勇听他爸这么贬低自己，也不乐意的回自己屋了。 ...... 武江山脚步虚浮，离开兰家的时候已经有点喝高了。 不过他脑子里却异常的清明，踩着初升的月光，晃晃悠悠的往武屯走。 这兰家他往后不会来了，不是一路人，硬凑不到一路去... 脚下步子不慢，从狐山镇往武屯走的路上，路边两侧都是苞米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漆黑。 武江山胆子大，这种夜路，他从初中就经常自己走。 一路哼着小调走到屯子口，武江山刚要往里拐，就见道边玉米地边上，一闪而过一个黑影。 “谁在那！” 武江山大喝了一声，那黑影似乎是哆嗦了下，往前走了几步。 “是江山吗？” “二伯？” 武江山喝的酒都差点让二伯给吓醒了：“二伯，你大晚上的躲这道边干啥？胆小都能让你给吓死。” 二伯武绍东闻言低着头不吭声，月光太暗，武江山也看不清他二伯的表情。 “二伯，出啥事了？你不回家在这干啥呢？” 武绍东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站在原地，也不肯跟武江山回家。 武江山见他这样，眯着眼睛走到他旁边，离得近了，才看到二伯身上的衣裳好像都撕碎了：“我二伯娘跟三姐没回来？” “啊，她们还有事呢，过几天回来。” “哦，那二伯你自己回来的？” 武绍东点头：“我自己回来的。” “牛呢？” 武绍东抬起头，武江山看见他脸上还有两道被人挠过的血痕。 “咱家牛呢？老刘家给昧下了？” “没，没有。美华他大舅，想借用两天，拉点东西，然后就，就送回来。” “那你咋不回家？还让人打了？我没听说借东西的能这么牛逼。” 武江山脚下一转，奔着刘屯就去了。 武绍东一看不好，急忙跟上去：“江山啊，你别去，二伯一定把牛要回来。” 武江山胳膊一甩，借着晚上喝的那多半斤白酒的劲，他浑身都像着了一样。 “你要是能要回来，就不会蹲这不敢回家了。” 武江山看不起武绍东，老武家有疼媳妇的男人，但没有怕媳妇的。 过去任由二伯娘找事也就算了，现在都分了家了，谁还惯她那个毛病？ 武绍东一路跟着武江山被带着小跑，拉都拉不住。 他急得满头大汗，嘴里直嚷嚷：“江山啊，美华她两个舅舅跟两个哥都在家呢，你去了要吃亏啊。” 武江山笑了一声，扭头看了眼武绍东：“我还就怕他们不打我呢。” 第73章半夜上门要牛 两人到了刘屯，都快半夜了。 整个屯子黑漆漆，轻悄悄的。 已经到了这里，武绍东也拉不住武江山了，找到了刘芳的娘家。 刘家的院子盖得不错，砌了砖墙，大门又高又结实。 武江山推了一下，门从里面插上了，刘家人都已经睡下了。 武绍东就拉着劝他：“江山啊，回去吧，明天二伯过来要牛。” 武江山没搭理他，这牛今天被扣下了，明天二伯也要不回去。 他左右打量，捡了块石头，走到墙边往上一跳就攀住了墙头，直接从墙头翻进去了。 武绍东跳不上去，急的在外面小声喊。 可是下一刻，他就听到“啪啦”一声脆响，像是玻璃碎了的声音。 屋里睡觉的人被吓了一跳，叫骂了几声，然后就是乱糟糟的一片，拽亮了电灯。 隔壁院子里的狗都被惊扰了，大声叫了起来。 其他屋里住的刘家人纷纷被惊醒，很快几个屋都点了灯，灯光透过窗户，把院里也照的清楚。 武江山借着亮光环视一圈院里，牛不在院里，只剩个板车在院角倚着墙立着。 刘家老大刘山水最先趿拉着鞋跑出来，推开屋门，见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人站在院里。 他看了看，没认出武江山来。 “干什么玩意？你谁啊？砸我家玻璃干什么玩意？” 武江山没搭理他，扫了一眼，见刘山水身后跟着刘家老两口，还有个中年女人，应该是刘山水的老婆。 不一会儿，两边厢房也出来两个小子，再加上几个女的，老刘家人口倒是不少。 武美华从另一个屋里出来，看见武江山惊叫一声：“武江山，你大半夜跑来干啥？” 武江山？ 屋里的刘芳听见闺女喊的话，心里就是一哆嗦，这小瘪犊子咋找来了？ 她急忙随便披了件褂子就跟了出去，一瞧还真是。 “二伯娘，我家的牛呢？我二伯赶着牛车把你们人送来，怎么回去就剩个人了？” 刘芳慌了一下：“什么牛？我咋知道？” 刘山水听明白了，他打量了下武江山，一直听妹子说老武家就这个小的操蛋，今天还真是让他涨见识了。 大半夜的敢一个人跑来别人家里砸玻璃。 “是老武家的江山啊？你这孩子大半夜的过来把玻璃给砸了，也太不像话了。” 刘山水装模作样的走到武江山跟前：“我爹我妈可叫你吓够呛，这事没完啊，等天亮了我就上你家去找你爸妈问问，你们老武家是啥意思。” 武江山瞅着刘山水那假惺惺的样，真想照脸给他一脚。 “刘山水，我们家的牛呢？” “你个小瘪犊子少不少教？刘山水是你叫的？”刘芳冲过来骂了一句：“你大半夜的过来闹啥？” “别跟我吵吵，赶紧的，牛在哪？我要牵走。” “没有牛，我没看见牛。” “赶紧滚，找揍是不？” 也不知道是刘芳的侄子还是谁，回头拎了吧铁锹吓唬武江山。 武绍东在外面听着里面闹哄哄的，怕武江山吃了亏，拍着大门喊：“把门开开，刘芳，开门。” 刘芳一听武绍东在外面，气的跑去开了大门，对着武绍东劈头盖脸的骂：“武绍东，你啥意思？叫你侄子过来闹？你还想不想过了？” 武绍东进了院，被刘芳喷了满脸唾沫，他也不回嘴，见还没打起来，稍稍放心了，走到武江山跟前拽他：“咱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刘山水两手叉着腰：“妹夫啊？你看看，大半夜的这是干啥？说了过几天把牛车送回去，你要不答应早点说啊？现在过来闹，叫别人看我家笑话啊？” 武绍东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哥，不好意思啊，玻璃多少钱我赔。” “等会。”武江山对这二伯的窝囊真是开了眼了：“二伯，你先看看咱家牛还在吗？” 武绍东这才注意到，院里真的没牛。 “大哥，我那牛呢？” “哦，我借给屯里人了，明天牵回来，我再用两天给你送回去。” 武绍东听了，也不好说别的话，一个劲的拽武江山走。 “二伯，人家说啥就是啥？”武江山甩开武绍东的手，看着刘山水道：“那你告诉我借给谁了，我去看一眼，看见我家牛了我就走。” 刘山水的大儿子，长得也是挺壮实的，他们刘家平日在刘屯，那也算是村霸级的人物了。 头回见武江山这么不给脸的，给了他个理由还不走，还要看牛？ 顿时叫骂着就举着铁锹过来要砸他。 武江山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上去一把抓住了铁锹，一脚就踹了出去。 两个大小伙子扭打在一处，吓得刘家的女人都叫着往边上躲，刘山水看着两人抢那个铁锹论来抡去的，也不敢上前。 刘芳另一个侄子瞧着他哥打不过武江山，也冲了上去，他们哥俩打武江山一个。 武绍东急的团团转，要冲过去拉架，被刘芳给拽到一边给了个大嘴巴子。 武绍东叫这一嘴巴子给打懵了，自从闹分家，刘芳往娘家跑了两趟之后，脾气比原来还大了。 下午就因为鸡鸭的事两人打了一架，现在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打他嘴巴子。 “你赶紧把那个小瘪犊子给我领走，跑我娘家来闹来了，武绍东你真涨能耐了。” 武绍东忍着心头火：“你不是说你哥借牛使使，那牛呢？” “牛什么牛？你们老武家穷得揭不开锅啦？少了头牛不能活了是不是？” 刘芳手指着武绍东的鼻子：“我告诉，牛没有了，我卖了给美华当嫁妆了，你能把我咋滴？” 武绍东一听牛卖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大叫道：“你咋能卖了？那是爸的牛啊？你让我回去咋跟老爷子交代啊？” 武江山听见了武绍东的喊叫，下手更狠了，打的刘家大孙子嗷嗷叫。 “你喊啥喊？” 刘家老婆子冲到了女儿跟前，指着武绍东的脑袋大骂：“我闺女跟你过了好几年苦日子，分了家，拿头牛怎么了？” 刘芳听她妈这么说，底气更足，扯着武绍东的衣服就哭喊撒泼，哭自己命苦，找了个男人不替自己老婆孩子做主。 武绍东被吵的脑袋一撅一撅的跳，回头一看那边武江山跟刘家两个小伙子打的都见了血。 武江山压住了一个猛揍，铁锹把子都打折了。 三个人滚成了一团，刘山水也上去拉偏架，武绍东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了拽着他的刘芳。 冲过去跟刘山水打了起来.... 第74章闹到派出所 刘家闹的动静太大了，把屯里其他人家都吵起来了。 一伙人来到刘家敞开的大门外，看着院子里彻底乱了套。 老刘家两个孙子还有刘山水跟个不认识的大高个打的满脸血，刘家老婆子和刘芳撕扯的那个好像是他家女婿。 就剩两个儿媳妇的和刘家老爷子在一边又骂又劝。 至于武美华，吓得早就跑回了屋。 屯里人进去把他们都分开，刘家老婆子跟刘芳还放了泼的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武江山一身新衣服新鞋，造的看不出原样了。 刚刚混乱中被铁锹给头上划了个口子，这会儿一抹脸，把那血抹的满脸都是，看起来十分瘆人。 “给派出所打电话吧。” 武江山走过去把同样被打的不轻的武绍东从地上拽起来，看看他还行，就是脸上都给挠破相了。 “我家牛被你们给偷卖了，以为撒泼耍赖就没事了？” 说完，他回头冲了人群喊了一声：“谁是村长？” 人群里，刚刚在前面拉架的一个中年男人，披着个褂子走出来。 “有啥事好好说，你们都是亲家，闹成这样回头还见不见了？” 武江山冷笑：“别跟我说这个，一头牛好几千块钱，说给我卖了就卖了？你们屯子要是想管了这事，叫他刘山水把牛给我找回来。要不然，咱就找公安来管。” “刘山水，你看看怎么办吧？咱们村里可没来过公安抓人。”刘山水他们一家人，都是贪便宜没够，耍无赖皮的人，同个屯子里，他们家名声并不好。 因此，村里管事的，都不想管他们家的事。 但这深更半夜的，也不能就由着他们闹，再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这会儿刘山水也清明了，他脖子一梗：“谁看见我卖牛了？我没卖，牛哪去了，问你二伯啊？” 武绍东气得浑身哆嗦：“不是你说借两天？” “我跟你说的？谁说的你找谁。”刘山水彻底放了无赖。 这话，是刘芳跟武绍东说的，这会儿见大哥把事推她身上了，她就想张嘴闹。 但是刘家老太太跟大儿子一样心眼子多，扯了闺女一下：“女婿啊，你可不能说瞎话啊，你给芳她们娘俩送回来，不就赶牛车走了吗？” “你咋睁眼说瞎话？”武绍东千想万想，没想过刘家人这么不要脸。 白天他送刘芳他们回来，带着分家得的鸡鸭，这个老太太还一口一个好女婿给他张罗饭菜。 现在一个个的瞪着眼睛说瞎话，再想想刘芳硬要闹分家，这里面刘家就没少在背后撺掇。 是他们说给武美华找了个好婆家，还跟他说武家住不下了就来这边住。 现在可好，一个个像换了个人似的，竟然还骗了他家的牛自己就卖了。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 “你说谁睁眼说瞎话？武绍东你再说一句？”刘芳又像个老母鸡似的扑了上来。 武绍东心已经寒透了，他也不想再跟刘芳过了，这回也不傻站着让她挠了，回手就大耳瓜子给她扇边上了。 刘芳是个泼辣的，爬起来两口子就打了起来。 武江山没上前拉，也没去帮，他就想叫他二伯彻底看清刘家的都是啥样的人。 有这么个二伯娘，就算是分了家，以后也少不了乱子。 村里都看着热闹，也有劝的，不知道是谁偷偷跑大队去打了电话给派出所。 武江山跟刘山水扯皮的时候，张军带着两个人骑自行车来了。 “都干什么呢？都站好了！” 张军戴着大檐帽，一脸严肃的分开人群，看见武绍东两口子还在打，叫人分开了他们。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在这儿聚众斗殴？” 武江山一看张军，心里就莫名的打怵，暗骂一声晦气。 不过又一想，这辈子他又没把柄给张军，怕个屁啊？ 张军瞅着武江山也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没多寻思。 把刘家人还有武江山叔侄俩这些参与打仗都叫到一块问了问，两伙人各执一词。 “既然这样，那就都跟我回派出所吧。” 武绍东有点害怕去派出所，武江山却巴不得，今天这事，光是把牛还回来都不行。 最好就能叫二伯跟这刘家彻底没了关系。 一大帮子人，除了没动手的，包括刘家老婆子跟刘芳都给带走了。 张军跟另外两个公安都是骑自行车来的，也带不了这么多人。 看武江山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好像伤的不轻的样子，张军又往派出所打电话，等了半个多小时，来了一辆吉普车。 把他们几个都塞了进去，直接拉到了狐山镇边防派出所。 一进到派出所，先检查了没有重伤者，看了一下都是皮外伤，再加上鼻青脸肿的。 也就武江山把自己抹的跟红脸鬼似的，看着吓人。 刘芳跟她老妈头一回到这种地方，老老实实的不敢说话。 张军把大檐帽放一旁，开始挨个询问。 刘山水一口咬死了他们没见过牛，是武绍东自己把牛给丢了，赖他们头上。 武绍东激动要跟刘山水理论，武江山拉住了他。 到了这个地方，吵吵闹闹解决不了问题。 轮到武绍东了，武江山就叫他实话实说。 看着张军记录笔记，武绍东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发誓赌咒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说刘家昧下了他们的牛。 张军只好先安抚武绍东，说是调查清楚了会管。 按理说，这种家务事公安都不爱管。 但这可不是两个亲家之间闹别扭。涉及到一头牛，牛可不便宜，真要是偷着卖了，涉事金额也够判刑了。 武江山看见张军他们在问二伯和刘山水，凑到刘芳跟前小声说道：“二伯娘，那个张公安，是我同学的爸爸，我们关系好着呢。我也不想看你跟我二伯离婚，既然卖牛的钱你是为了给我三姐当嫁妆，那就当你是借的。卖了多少，以后可以慢慢还给我们。就算你不承认，公安早晚能查出来？到时候就给你抓去蹲大狱了。” 他说完，一张花脸露个笑，把刘芳唬了一跳。 武江山坐回去，刘芳就拉着她老娘嘀嘀咕咕，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 那牛卖了一千五，钱还在她老娘兜里呢。 刘家老婆子就是个地道的农村老太太，平日里在屯子里张牙舞爪的，到了镇里派出所，她心里也慌。 要是蹲大狱，那不就完了么？ 主要是他儿子，其实卖牛那钱，转手她就给了刘山水一千。 老婆子是害怕刘山水坐牢，既然武江山说可以慢慢还，那还多少年，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光耳朵里听的要不回的瞎帐还少么？ 第75章诈出实话来 张军问过了刘山水跟武绍东，这事情也就明了了。 这镇子里，村子里没什么大事，一般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张军开口劝：“牛的事，你们要是能自己商量好解决，我这边就不立案了。要是立了案，再把牛找出来，就得按法律来办。到时候谁说了假话，最轻也是拘留和罚款，牛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对这些不怎么懂法的农村人，张军一贯的套路就是吓唬。通常这么劝着吓唬，一般人就求着和解了。 好人谁愿意去蹲大狱呢？家里要是出了一个蹲大狱的人，那真是十里八村都能传遍了。 可是刘山水不想把卖牛的钱给交出来，就怎么都不肯承认他们卖了牛。 武江山这时候插了句话：“张叔，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那牛我二伯娘说卖了三千块钱，他们要是愿意还钱也行，我们就不追究了。” 刘芳正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一听武江山说牛卖了三千块钱，马上就不乐意了。 “武江山你胡说八道，哪就卖了三千块钱？就卖了一千五，你还想叫我们多还一千五啊？” 刘山水一巴掌拍腿上：“你给我滚边上，什么一千五，我们没看见牛。” 武江山呵呵的笑，不理会刘山水他们气急败坏：“张叔，您听见了吧？他们把我们家的牛卖了一千五，这算是盗窃还是抢劫啊？我也不懂，张叔您可得替我们做主。” 张军这时候才又仔细看了眼武江山，然后看向刘家人，脸色冷了下来：“都到派出所了还敢撒谎！赶紧老实交代，牛卖给谁了？再不说实话，就先给你们关起来，等把牛找到直接判刑。” 刘山水心里这个气啊，他这个妹子就这么叫人给诈出来实话了。 现在还能咋办？老实交代吧。 刘山水说把牛卖给边上李屯的人了，一千五百块钱，他这有一千，还有五百在他老娘那。 刘芳一听老娘把她的钱给了大哥，也不干了：“妈，卖牛的钱说好了给美华结婚用，你凭啥给我大哥？” 老太太理直气壮：“我给你大哥咋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钱不给我儿子和孙子花，还给你们花啊？” “那是我的钱啊？我从婆家弄的牛卖了钱，凭啥给他们花啊？” “我把你养活这么大，你拿点钱帮衬帮衬娘家怎么了？你就一个闺女，将来不得靠你侄子养你老？” 刘芳两个侄子被武江山揍的浑身都疼，他们两个人也没占多少便宜，挨了打，钱还要被收回去。 他俩哪能干呢？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偷着跟老太太商量好了，背着小姑一人给买一辆新自行车。 现在力他们出了，打他们挨了，小姑还说这种话，顿时跟着吵了起来。 这满脑子都是钱，争利益的时候也忘了是在派出所里了。 还没等武江山他们开口要钱，刘家人自己先在派出所里打起来了...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可真是生生的闹了一宿。 刘芳被刘山水打的挺惨，公安都差点没拉开，私自卖了武家的牛，还在派出所打人，最后把刘山水给拘留了。 看着刘芳那个惨状，还有刘家老太太听说要拘留刘山水坐地上哭闹的场景。 武绍东还是心软了，求了武江山说是不追究别个了，把牛要回来就行。 武江山没说啥，只是指了指自己被铁锹磕破的脑瓜皮，武绍东就又缩到一边不吭声了。 两家人打仗，互有损伤，武江山头皮破了，没多严重，血早就自己止住了。 可崔筠给他买的这一身衣裳算是毁了，小白鞋都成了小黑鞋，就这么一套像样的衣服，他心里憋着气呢。 可是看看刘家那两个孙子，更惨，衣裳前襟都叫鼻血给染透了，老二的一颗牙都叫武江山给锤下来了。 张军两边说合，武江山一听打架和卖牛是两个事，到底也没揪着不放，要是去验伤，他说不定还得给人家掏医药费。 卖牛的一千五，张军从刘家那里要出来了，带着武绍东和武江山，一起去了李屯，找到了买牛的那家，先把牛给买回来了。 李屯那家人不乐意也没办法，公安都来了，说这是赃物，不是老刘家的东西，他们没有权利卖。 便宜买了头牛，白高兴了一晚上就没了。 “你们两方都没受什么重伤，也都说好互相不追究责任了是吧？那这事，就此为止了。刘家刘山水，我们会对他进行处罚。” 武绍东点点头：“张公安，太感谢你了。要是牛找不回来，我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老爷子交代。” 张军看了看武绍东被挠花了脸：“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不要冲动自己去解决，要相信我们公安部门。” “是是是，以后再不会了。” 武绍东连连保证，张军就叫他们回家去了。 武江山也跟张军打了声招呼：“张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军这回对武江山可谓是印象深刻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笑道：“我想起你来了，武江山？呵呵，年轻人有点小聪明，不过以后不要再冲动了，半夜去砸人家玻璃，打架斗殴都是不对的。” “张叔，我知道了。”武江山呵呵的笑，他昨晚的确是冲动了，借着酒劲就想去闹这么一回。 不这样，二伯还得叫刘家给耍的团团转。 刘芳他能撕破脸，亲二伯怎么割断关系？就是爷爷那边，也只能吃哑巴亏。 闹上这么一回也好，回头二伯要是还舍不得他那个老婆，武江山就啥也不管了，只管赚了钱，把爷奶和爸妈接到镇里去，躲清净。 “行，那就这样，你们回去吧。” 张军骑着自行车走了，武绍东看了看武江山，一脸担心：“江山啊，要不二伯先领你上医院去看看吧？” “不用，就破了点皮，回家找卫生所涂点药水就行了。二伯，咱回家吧，一晚上没回去，爷爷好担心了。” 武绍东点点头，驮着背，走到前头去牵牛：“你上车躺会，到家我喊你。” 反正衣服已经脏成这样了，武江山就直接躺到了车板上。 牛车晃晃悠悠的，把一夜没睡的武江山给晃悠的眼皮直打架。 迷迷糊糊的，听到前头二伯说：“江山啊，你说，我跟你二伯娘离婚行不行？” 第76章二伯想离婚 离婚？ 当然行了，武江山巴不得。 但是武江山也知道，二伯这人耳根子太软，想离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二伯娘能是让别人消停过日子的人么？就算是离了也能闹。 不过二伯要是下定了决心，武江山也愿意帮他一把，这种事就怕他自己不争气。 毕竟还有个武美华在中间，不管咋说，二伯对自己孩子挺宠的，要不然也不能把三姐给养成那样。 “二伯，回去了别说昨晚上派出所的事。” “哎，我知道。”二伯低声应了，两人再没说话，武江山摇摇晃晃睡了过去。 等到了武屯，二伯在外面喊醒了武江山，武江山叫二伯赶车回去，他趁着正屋没人看见，钻进了爸妈屋里。 宋香君今天在家裁衣裳料子，瞧见武江山这一身差点吓死。 “祖宗啊，你这是上哪打仗去了？你，你...” “嘘，别喊，别叫我奶听见。” 武江山开始翻箱倒柜：“妈，你给我打盆水，我洗洗脸。” 宋香君看他这满脸脏，仔细一瞧是血迹，赶紧扒拉他脑袋。 “你叫谁给打了？啊？头都破了，哎呀，我还当你省心了，你怎么又去打仗了？你说你这才穿的新衣服，哎你这孩子...” 宋香君唠唠叨叨的数落，还是拿了盆子出去打了一盆水。 武江山脱了被扯开线的脏衣服，穿个背心裤衩给头脸洗了一遍，那水都成浑的了。 不过洗干净了也没那么唬人了，找出套旧衣服套上，对着衣柜上的镜子照了照。 脸上还行，脑门上面一个浅口子，这会都结了血痂了，胳膊原来缝针的地方好像扯着了，手背上也不知道蹭哪了蹭破两块皮，这都不算啥。 “你昨晚没回来，到底干啥去了？” 武江山洗干净了也没那么吓人了，宋香君捡起他脱的运动服，翻了翻一脸心疼。 “我跟二伯上老刘家了。”武江山拽了个枕头，躺炕上了。 宋香君赶紧坐到他身边：“我说刚才在窗户好像看见你二伯晃了一下，再看就没看着人了。你跟老刘家人打起来了？” “嗯，老刘家给咱们牛偷着卖了，我去给找回来了。” 武江山就把事跟他妈说了一遍，宋香君听了气的直拍大腿：“你二伯娘可真不是个东西，欺负你二伯一辈子了，分了家还敢卖咱家牛？那派出所就该把她刘芳给抓起来。” “妈，你生气能不能拍自己大腿？”武江山龇牙咧嘴揉揉被老妈拍疼的大腿：“要回来就行了，别跟我爷他们说了，省的上火。” 宋香君坐着生了会气：“我看呐，分了家还在一个院住着，也清净不了。” “管他呢，我二伯自己狠不下心，谁能帮了他？只要不闹我奶我爷就行，敢闹我就收拾他们。” 宋香君又拍了武江山一下：“就你能！看你让人揍的这个熊样！” “嘿，妈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哈，你没看老刘家那俩孙子让我揍什么样？牙都打掉了。” 宋香君没好气的照着武江山大腿拧了两下，拧的武江山嗷嗷叫，抱着大腿使劲的揉，感觉跟人打仗都没这么疼。 “妈，你干啥啊？” “以后你二伯他们屋的事，你不许管了。”自己儿子自己疼，凭啥他二伯管不了自己媳妇，叫他儿子跟着受罪？ 武江山叹口气翻了个身：“行行行，等我挣够钱，在镇里给你们买房子，把爷奶还有你跟爸都接过去，以后咱眼不见心不烦。” 宋香君听了觉得武江山在吹牛皮，不过脸上还是藏不住高兴：“你就吹吧，搬到镇上住，天天还得回来种地，这老远溜腿呐？” 武江山听了哈哈大笑：“我给你买辆小汽车，再雇个司机，天天拉着你回来种地。” “你这熊孩子！”宋香君听了自己也笑得不行。 笑够了看到武江山眼睛都闭上了，赶紧推推他：“别睡了，起来上卫生所去把你身上的口子上点药，大夏天的别发炎了。” “哎死不了，这点小口子自己就长好了。” “浑说什么话呢？赶紧去。” 武江山只好起来，揣了点零钱，趿拉着一双拖鞋走了。 宋香君把武江山的脏衣服和鞋拿到外屋，准备洗了，一掏兜，搁他裤子里掏出一摞钱和一个瘪瘪的烟盒，里面就剩一根了。 “这小兔崽子还开始抽烟了，看回来我不揍死他。”宋香君气的咬牙切齿。 屯子里卫生所就在村委会大队边上，大队门口空地上，坐了一溜老头老太太，其中就有武江山他奶。 奶奶看见武江山过来了，小脚赶紧倒腾过来，再看大孙子脑门上面破了皮，赶紧问咋回事。 武江山哪能叫老太太着急，就说骑自行车不小心摔的。 这给老太太心疼的，一个劲问疼不疼，陪着上旁边的卫生所涂了点药水，给脑门贴了一小块胶布，卫生所的小媳妇也没收钱。 这大孙受伤了，奶奶也没心思跟那些老太太们唠家常了，陪着武江山回了家，领他上正屋躺着。 爷爷他们都没在家，二伯也不知道是下地去了还是在自己屋里躲着。 武江山拽出自己的小枕头，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一直睡到家里人都回来吃晌午饭，奶奶才给他叫起来，到厨房一看，二伯顶着一张花脸，低头坐在凳子上。 大伯抽着旱烟，大伯娘跟老妈挤在一块嘀嘀咕咕，爸爸脸上尽是气愤，爷爷倒还是眯着眼睛，不知道想啥。 一桌子饭菜，没一个人动，武江山一瞅这气氛就不对，八成二伯啥都交代了。 “爹，妈，我还是跟刘芳离了吧。往后我就给你们养老，伺候你们。” 这个事，不管是大伯还是武江山他爸，都不好开口。 奶奶坐到爷爷身边，嘴里骂着刘芳和刘家人不是东西，爷爷拍了拍奶奶的手。 “老二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离了，美华咋办？” 爷爷一问这个话，二伯又不出声了，武江山看了，就知道他这根本就没下定决心。 “哎，你呀，再想想吧。得空你也跟美华她妈好好说说，一块过了那么些年，你俩谁离了谁更过的更像样啊？” 爷爷还是劝和不劝分，二伯低头抹着眼泪。 像他这岁数，离了就只能打老光棍了。 可是不离，他也过够了天天吵闹的日子。 人家都是年轻时候拌嘴打架，到老了性子就柔和了，怎么偏生到了他这里就正好相反了？ 第77章棋如人生 二伯的事，他还没想明白，爷爷叫他不要冲动，结婚和离婚都要考虑清楚了。 再糊涂的人，也不可能心里没一点感情，爷爷还是希望，二伯能跟二伯娘好好生活下去。 听着他轻声劝说的话，武江山就觉得好似那些个糟心的事，都不算个什么事。 奶奶虽说对二伯娘非常不满，但也从来不会跟爷爷争辩，她最多就是唠叨几句。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家里有两个老宝贝，武江山只希望他们能健康长寿，可以不为儿孙的事操劳。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午饭，武江山陪爷爷杀了盘棋，用的是省城崔老爷子送的那个新棋盘。 武江山聚精会神，最后还是损兵折将，他挠挠头，想着再来一局，爷爷却已经开始收拾棋子了。 “江山呐，这做人就跟下棋一样，有得必有失，可是你得在下棋之前就要想好了，你能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下一次棋输了还可以重来，但是做人做事，一冲动，很多事就不能重来了。” 爷爷收好棋盘，笑眯眯的摸摸武江山的头：“你替你二伯出头，替家里找回牛，爷爷高兴。但是你要是因为一头牛受了伤，或者把人家打坏了要去蹲大狱，爷爷守着牛也不会高兴，还有你奶，你爸你妈都得跟着揪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爷子轻声细语，可这话就像戳进了武江山的眼里，心里。 “爷，我记住了。”武江山红了眼睛。 “好，记住了就好，玩去吧，我去歇个晌觉。” 爷爷笑呵呵的拿着棋盘回了屋，武江山坐在屋檐下，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他就算再重生十回，可能也没有爷爷这样透彻的心态和智慧。 稍坐了一会儿，看着院子里长绳上，晾着老妈给他洗的衣服，院门边的篱笆栏上，倒控着他的两只鞋，又变成了雪白的颜色。 还有在牛棚里，悠闲甩着尾巴驱赶蚊蝇的大黄牛，心里突然就觉得十分的安宁。 换了身出门穿的衣服，依旧是奶奶亲手做的薄料对襟的小布褂子和千层底的黑布鞋，可武江山硬是穿出了大牌的优越感。 在老妈的唠叨下，跟家里人打了招呼，武江山背了个布包便又去镇上了。 ...... 仲大古今天晌午的生意没做成，有个女工人，昨天傍晚在他这里买了两饭盒的辣炒河虾，回去吃了以后拉了一宿的肚子。 等仲大古晌午来摆摊的时候，她家里的男人，就来把他的摊子给掀了。 三盆满满的鱼虾，两盆辣炒嘟噜蟹全扣地上了。 仲大古跟那男人打了起来，最后让厂里工人给拉开了。 天越来越热了，有时候喝口凉水都能跑肚，也不一定就是吃仲大古卖的虾给吃坏的。 针织厂里的工人，买仲大古摊上的小鱼小虾也有一阵子了，谁也没吃出什么毛病。 再说，一块钱给满满一饭盒，真是又便宜又好吃。 所以不少买过的人都劝，硬是把两人给分开了。 那男人见这么多人帮着说话，占不着便宜，就甩了胳膊扬长而去。 而仲大古，凭白损失了几十块。 武江山走到镇上的时候，看着时间都下午一点多了，他估摸着仲大古那货，八成又是去苇塘了。 可到了仲大古家里，却发现他在家里门窗大开，锅碗瓢盆都洗刷的锃亮，晾在院里到处都是。 “你这是要大扫除啊？今天咋突然勤快啦？” 武江山一出声，干的正起劲的仲大古回头：“你过来了，我收拾收拾。哎？你头又怎么了？” “害，别提了。你怎么想起收拾厨房了？” 仲大古听到询问，有些垂头丧气：“今天有人来找，说是吃我做的虾吃坏肚子了。” “然后呢？” “他把我的摊子都掀了，今天中午一分钱都没挣着，还白搭了调料和油。” “谁啊？” 仲大古摇头：“我不认识，他说他媳妇昨天买了我的虾，拉了一宿。” 武江山微微皱眉：“干小吃，这种事难免的。没干架吧？” “没，厂里人给拉开了。” “没事就行，那今天就不干了。”武江山拍了拍仲大古肩膀：“还剩啥没刷完，我帮你刷。” 仲大古把桶里脏水倒了：“没啥了，都刷完了。我这回弄干净点，鱼虾都是新鲜的，再不能吃坏了。” 武江山没说话，遇到故意找茬的，就是再干净也没用。 “江山，你现在没事了吧？要不还是你去卖吧？我就专门下苇塘。” “还有事，走，我领你溜达溜达去。”武江山笑了笑，把仲大古拉起来。 两人锁了院门，骑着张丹娜的自行车走了。 武江山驮着仲大古来到了电影院门口，电影院门口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大门也紧闭着，整座大楼从外面看，灰扑扑的，一片萧瑟之感。 骑着自行车绕着电影院转了一圈，这电影院后身，是一片高矮不一的平房，还有一座座草垛。 两侧各有一个小门，其中一个门是开着的。 武江山把自行车停在门口锁好，领着仲大古从小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是条走廊，不见阳光黑漆漆的，再往里走，迎面出来个光着膀子的男人。 大概四十多岁，看见武江山他们脸上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干啥的？今天不放电影，出去出去。” 武江山笑了笑：“沈大叔，我们不是来看电影的，我们想来看看电影院。” “看啥电影院？现在不开门，赶紧出去。” “你可不能赶我，是镇政府领导叫我来的。” “镇政府？哪个领导？” “宁乐山，我来看看电影院现在的设施，还有面积，政府准备重新启用这地方。” 中年男人一脸怀疑，他没接到通知啊。 武江山笑了笑，领着仲大古往前走：“大叔，麻烦您带个路吧，我们看个大概就行了。可能还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配合工作哈。” 中年男人看他这幅模样和语气，一时摸不清真假，只能跟着往里走。 “沈大叔，你在这打更好快两年了吧？现在一个月能开多少工资啊？” 沈红星确定自己不认识武江山，他来这里上班之后也不怎么接触人。 可这年轻人知道自己姓啥，还知道自己来了多久，沈红星对他的怀疑倒是少了许多。 第78章参观电影院 “现在一个月三十二块五。” “还是少点啊，工厂的工人现在工资都涨了呢。沈叔你是以电影院为家了，平时还要负责维护修缮工作吧？也够辛苦了。” 武江山装腔作势，仿佛领导视察一样。一路走到一楼放映大厅，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沈红星把墙上的大灯打开了一个，顿时密密麻麻，但排列整齐的座椅出现在眼前。 武江山又往前面大幕布方向走，仲大古赶忙跟上去，虽然不明白武江山在干嘛，但他从来不是乱说话的猪队友。 幕布前头是一个大舞台，高两米左右。两侧有台阶往上走。 整个舞台和台阶都是木制的，保养的还算不错。 武江山记得他们中学的时候，学校还组织来这里看过一次劳改犯表演的节目。 站到大舞台上，武江山转身望着电影院的大厅。 这种单厅老式电影院分上下层，下层面积大概三百平左右，二楼有一半大。 要是把一楼的这些椅子都给搬空，地方正好开溜冰场，二楼那里，放几张台球案子，简直太完美了。 又问了沈红星现在多久放一次电影，沈红星说一年就放一两次，都是学校组织的给小学生放忆苦思甜的红色老片。 武江山心里就有数了，电影院利用不上，平日还要支出维护修缮的费用和员工的工资，入不敷出，亏损严重。 这种状况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已经面临倒闭的状态了。 记得重生前这地方就空闲了好多年，九十年代末，才转包给个人，陆续干了些买卖，00年之后好像装修成了ktv？ 越是这样，武江山越高兴，他承包电影院的可能性更高了。 “沈叔，我们能去放映室看看么？” 沈红星点点头，在前头带路。 三人从一楼放映大厅出去，外面就是售票的大厅，再然后就是电影院的正面大门。 从一侧的楼梯上楼，就是放映室，里面就简单一张木桌，一排架子，架子上三四盒老胶片，盒子外面贴着电影名。 一个放映机正对着四四方方的窗洞。 到时候放映的影片就通过这里投影在里面大厅的幕布上。 墙上挂着工作本，武江山翻了几页，只有沈红星的签名。 “行了，今天我们就看到这，谢谢你了沈叔。” 武江山看完了整体，带着仲大古就要走。 沈红星赶紧跟上去：“那个..你们真是镇政府的？” “沈叔你有事？”武江山模棱两可。 “电影院要怎么启用？以后不放电影了？” 沈红星有些担心，他这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他空闲时间多，白天晚上都没事。 当初就是他跟乡下电影放映员学了几天放电影，才托关系找了这么个工作。 要是电影院没了，他就得回家种地了。 “呵呵，沈叔您先不要担心，这个事情呢，镇政府正在研究，就算是有其他打算，也会优先安排老员工嘛。” “哦，那就好，那就好。” 安抚了沈红星，武江山带着仲大古从电影院出来，骑上自行车走了。 仲大古全程有点懵逼，什么情况啊？武江山怎么成镇政府的了？ “江山，你刚才是不是撒谎骗他啊？” “是啊。” “哦~”仲大古不说话了，武江山承认的这么痛快，他不知道自己要问啥了。 武江山骑车驮着他，找到了个百货商店，这里有一部公用电话。 摸遍全身没摸着烟，武江山就让大古进去给他买包红塔山，自己打了兰建国给他的那个电话号。 几声之后，电话被接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你好？” “你好，我想找一下宁乐山。” “副镇长去楼上开会了，你半个小时以后再打电话过来问。” “副镇长？”原以为兰建国给他介绍的人八成就是个在镇政府上班的小科员，没想到还是个副镇长。 武江山挂掉电话，仲大古拿着买来的烟递给武江山。 武江山抽出一根给仲大古，仲大古摇头：“太贵了，我不抽。” 抽烟不是啥好事，武江山也不逼他学，至于他自己，重生前是个十足的老烟枪，习惯大于烟瘾。 把烟叼嘴里才发现没火，又支使仲大古去买火柴和汽水。 结果仲大古就买了一瓶，火柴倒买了一大包，说是正好家里火柴也没多少了。 过半个小时还得打电话，武江山就准备在这儿等着。 两人找了个阴凉地方蹲着，武江山抽着烟，喝了一半汽水，剩下的给仲大古。 “大古，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六百七十六块四毛。”仲大古憨笑着：“就买调料花了点。” “那待会回去，你先借我六百，回头我挣了钱还你。” 仲大古急忙摆手：“啥借啊，那不都是你的么？” 武江山诧异的看向仲大古：“你是不是傻？我去省城之后都是你一个人干，你挣的钱为啥是我的？” “那是你的摊子啊，再说，你要是不教我怎么做，我哪会啊？” “呵呵。”武江山拍了拍仲大古的肩膀：“咱俩是好哥们，不分你我，裤子都能换着穿，但是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挣大钱，话必须说清楚。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亲兄弟，明算账。” 仲大古还是摇头：“江山，我啥也不会，你有啥要我干的告诉我就行，你给我个吃饭钱就行了。” “那行吧。”武江山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弹飞了烟头：“那六百我不借了，以后那摊子你自己的，我另找个地方支摊去。”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仲大古急了：“江山，你听说我说，我就一个人，自己吃饱了不愁别的，你还得顾着家里。” 仲大古的两只手，不断的握成了拳头再松开，他蹲在地上，看着脚上的鞋。 “我就是觉得，我啥也不懂。最难的时候，是你从家里带吃的给我。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也就只有你愿意跟我一块，走哪都带着我。我，我就...” “你就咋地，想报恩啊？”武江山斜眼瞥了仲大古一眼：“你他吗又不是漂亮小姑娘，别说这么恶心人的话。我乐意跟你混一块，就是觉得你顺眼，不是他吗的图你感恩戴德。” 武江山照仲大古脑袋拍了一下：“老子当你是哥们，亲哥们，懂么？” 仲大古黑瘦黑瘦的脸上，扯了个难看的笑：“懂。” “行了，往后别整这死出，你啥也不懂就听我的，我说哪些是你的，就是你的。” 武江山站起来踢了仲大古一脚，转身又去打镇政府电话了... 第79章精神小伙专属发型 宁乐山抱着一摞文件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有电话找他。 接起来听着对方的声音像个年轻人。 “您好，请问是宁镇长吗？” “我是宁乐山，你是哪位？” “宁镇长您好，我叫武江山，我想承包咱们狐山电影院，所以通过兰建国兰主任要来了您办公室的电话。” 承包电影院？宁乐山楞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刚刚拿回来的那摞文件上。 “电话里可能会说不清，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拜访您，跟您好好谈谈？” 话筒里的年轻人，语气不紧不缓，也十分客气有礼，宁乐山想了一下给了他答复。 “明天下午一点钟之后吧，你来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那咱们明天见面聊，打扰了宁镇长。” 挂掉电话，宁乐山坐了下来，想想又拿起那摞文件，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国务院决定推行多种形式的经营承包责任制，给经营者以充分的经营自主权...... 这可真是瞌睡了来枕头。 刚刚还跟镇长讨论了上面的内容，但是考虑到狐山镇落后的经济，镇里居民大部分还在依靠国营企业解决温饱。 个人承包制只怕短期还推动不了，所以打算暂时关闭电影院，节省政府开支。 可现在就突然蹦出个人要承包电影院？ 狐山镇还没有过将国营产业承包给个人的先例，若是真的有可能，这也是一个好的开端。 宁乐山想了想镇里那几户有能力承包的人家，可没有一个姓武的。 想了会，他摇摇头，将这件事先放到手边，准备先处理起其他事务，到底对方准备怎么承包，还要等明天见到了面才知道。 不知不觉，宁乐山已经开始期待起明天的见面了。 另一边武江山挂断电话，心里也是有点兴奋，目前事情尚算顺利，对方同意见面详谈，那就是也有意向，唯一差的就是资金了。 他跟仲大古两人顶多能凑一千多块，这点钱拿来承包电影院，那不是开玩笑一样么？ 不过武江山心里早已有了个计划，能不能行，就看他明天的发挥了。 骑自行车带着仲大古回了家，大古把藏在破烂炕席子底下的钱翻了出来。 一张一张不管新旧都压的板板正正，他把全部钱都给了武江山，武江山数出六百，其余的没拿。 之前放在大古家的三双溜冰鞋也翻了出来，仲大古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在家里偷着穿了一回，差点把腚给摔烂了。 武江山大笑：“等咱们溜冰场开起来，我教你，然后你去教小姑娘，到时候拉着嫩滑滑的小手，嘿嘿，说不定还能勾搭个对象。” 仲大古这货听了，一张黑脸冒着红光，嘴里发出“嘿嘿嘿”的龌龊笑声.... 明天要上镇政府去，武江山今天得回家去收拾收拾。 他叫仲大古今天别去苇塘了，给了他个任务，叫他把三双溜冰鞋刷干净，晾干。 然后把屋里被褥都拿外面晒晒，家里收拾收拾。 电影院那边不管能不能承包下来，他的溜冰场肯定是要开起来。 实在不成，弄个野摊子也得干。 自行车武江山骑走了，有了自行车回武屯也就十几分钟。 到了家，老妈正在准备晚饭，见他骑个自行车回来了，连忙问是谁的。 “我跟同学借的，妈，我上叔爷家剃个头。” 武江山把自行车推到牛棚里，转身又往外走。 宋香君在后面念叨：“还寻思晚上不回来了，真是的，要回来也不早说。” 一边念叨着，一边又赶紧往锅里多抓了把米。 念叨完了看武江山都出院子，急忙跑出去喊了一声：“剃完了就回来，别上人家蹭饭啊。” 这屯子里沾亲带故，武江山打小就不知道害臊，那小嘴也甜，回回去剃头还顺带蹭吃蹭喝。 宋香君都不好意思，偏生武江山没脸没皮的。 现在都这么大了，也不是从小了，哪还能那样呢？ 喊了一声也不知道那浑小子听没听到，宋香君没办法，只能回厨房继续做饭。 ...... 武江山闲晃着往前边走，路上遇到好几个屯里人，他都一一热情的打着招呼。 叔爷家就在武江山家前面那排，靠近菜园子边。 屯子里小孩剃头都找叔爷，叔爷剃头是一把好手，你只要说你想要啥样， 一把手推子，一把小剪刀，一把梳子保管给你整的明明白白。 “叔爷，不忙吧？” 武江山进了院，叔爷正在剥玉米粒：“江山来啦？下晌看见你大伯还说你去镇上了。” “嘿嘿头发长了，镇里谁也没叔爷头发剃得好，我专门来找叔爷剃头呢，要不都不回来。” “哈哈哈，武江山你嘴抹蜜了？” 叔爷的孙女从屋里拿着个簸箕走了出来，听到武江山不要脸的话逗得哈哈笑。 “小芬姐也在家呢？” “江山，有日子没见，你个儿没少长啊。” “嗨，傻大个，有啥用？” “哈哈还有人说自己傻的？” 小芬姐出来了，叔爷就进屋去拿工具了，还搬了个凳子出来。 “来，坐这儿。” 武江山面朝着武小芬坐下，叔爷给他身上围了个塑料布，然后就想下手，武江山赶紧给制止了。 “叔爷，这回您就给我这两边剃了，露头皮，头顶给留这么长。”武江山比划了一厘米左右的长度。 “啥？两边剃光，头顶留着？” 武小芬一边剥玉米一边想着那发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不就是个锅盖吗？” 武江山也乐：“对，叔爷你就给我整个锅盖头，就是这盖子薄点。” 叔爷有些不敢下手：“你爸让你剃这么个怪头？” “嗨，啥怪头，叔爷，你不懂，镇里流行着呢。” 武江山瞪着眼珠子撒谎，一点也不心虚。 心想啥锅盖头？明明是精神小伙专属发型。 “行吧，你说咋弄就咋弄。” “唰唰唰~”在皮子上磨的飞快的剃刀把两侧鬓角的头发全剃光了，头顶也拿剪子给修理了， 武小芬一边剥玉米，一边瞧，这头型虽然怪，不过武江山剃了还真挺好看的，眉眼都露出来了，看着立整，瞧着特别精神。 现在镇里那些所谓的时髦，就是男生留披肩发，再烫个头，穿个喇叭裤，花衬衫，武江山实在欣赏不了这种‘美’。 头发剪完了，叔爷还给舀了一瓢水，武江山脱了上衣，弯着腰，站院墙边上，叔爷帮着把头发茬子给冲了下去。 擦干净之后武江山照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乐颠颠的套上衣服，然后装模作样的掏钱...... 第80章别人家的更香 叔爷当然不会要武江山的钱，不但如此，武小芬剥玉米粒是为了炒了当零嘴吃。 武江山知道以后，就蹲人家灶坑边上不走，帮着武小芬烧火。 等加了油和糖炒出来的玉米粒做好了，给武江山装了满满一大碗拿回家。 武江山就等这个呢，抱着大碗也没客气。 虽然武江山这样连吃带拿，但他嘴好，并不惹人讨厌，总归比那些想吃还要装一装，假惺惺的好。 “江山这孩子以后能有出息。” 武江山走了以后，叔爷拿了油布，好生给手推子擦了擦，怕上锈。 “就他？也就打架出息。” 武小芬笑：“爷，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成天就看他耍怪呢。老师也不找他家长，找了他奶也护着不让说。我听她三姐说，在镇里上了高中学习一点也不好。” “哼，他家也就武江山能出息，你小丫头会瞧什么。等着看吧。” 被人夸了的武江山，新剪了精神小伙发型，顶着自己这张重生回来年轻了许多的脸，觉得哪哪都帅。 到家以后，家里人都从地里回来了，武江山抱着大碗去了爷奶的屋。 “奶，爷。” “哎哟我的大孙哟，你这脑袋咋了？” 老太太看着武江山的“锅盖头”笑的不行：“这是你叔爷给剃的？这不是嚯嚯我大孙儿吗？” 武江山不怪老太太不懂欣赏，笑问道：“奶你就说好不好看吧？” “嗯，好看，那也是我大孙长的好看。” 爷爷看了眼武江山的头，倒是没说啥：“你叔爷在家里忙什么呢？” “没忙啥，给我小芬姐扒苞米，炒苞米豆吃呢。” 武江山抓了几粒塞老太太嘴里了：“甜不甜，奶？” “甜，奶咬不动，你自个吃。你爱吃这个，回头叫你妈给你炒，咱家也有苞米。” 武江山摇摇头：“别人家的更香。” 奶奶笑得拍了他一下：“这孩子...” 晚饭一大家子又聚在了饭桌边，二伯却没来。 大伯和爸妈他们都没吱声，家也分了，按理就是自己起锅灶另吃了。 二伯估计也是不好意思来，自己媳妇把家闹成这样，他哪有脸过来吃饭呢？ 爷爷叹了口气：“江山啊，去喊你二伯过来吃饭。” “哎。” 武江山起身出了正房，到二伯房里一看，二伯下田回来的衣裳都没换，穿着一脚带泥的破布鞋，脚冲外躺在炕上。 炕稍扔了一堆脏衣服，屋里大立柜门也是开着的，里面被翻了个乱七八糟。 “二伯，吃饭了。” 二伯睁开眼，看是武江山，坐了起来。 “二伯不饿，不吃了。” “害，不吃饭明天哪有劲儿干活？赶紧走吧，我爷等着呢。” 武江山伸手把二伯从炕上拽下来：“二伯，你要往后一个人过，还能真自己关上门过啊？” 二伯不出声，低着头任由武江山拽着到了正屋。 宋香君给盛了饭，拿了筷子，爷爷就跟以前一样，说了声：“吃饭吧。” 大家就开始安静的吃饭，只剩下筷子碰撞碗盘的声音。 吃了饭，除了女人收拾厨房洗完，男人都去后院冲凉，准备睡觉了。 老爷子叫住了老二，跟他聊了一会儿，武江山也没去听，不知道说的啥，只看见二伯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武江山突然觉得，二伯也是挺可怜。 就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娶了个拎不清的老婆，闹得家宅不宁。 夹在中间，两边都没法面对。 二伯娘那边到现在也没个动静，估计刘家现在也是自己闹的不可开交，还顾不上二伯。 晚上武江山睡在爷奶屋里，睡觉前听着从广播里传来的音乐。 武江山问了爷爷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拿的中药每天都坚持吃，大夫给开的速效救心丸，爷爷也都听话的随身带一瓶。 武江山就怕二伯屋里的事，让老爷子心情不舒坦，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 但人一旦要是有了不顺心的事，那火都是积攒在身体里，说不定哪天就会影响身体健康。 “爷，我二伯的事你千万别跟着上火。二伯娘要是以后不回来了，咱们就当没分这个家，怎么都不会看二伯自己过日子的。” 爷爷呵呵的笑：“嗯，你大伯跟你爸都不是计较的，爷不上火。” 武江山听了，心里安稳，又笑道：“爷，明天我要去谈个大生意，跟个大领导见面。爷，你说我这生意能谈成不？” 爷爷也不懂啥谈生意，认识最大的领导估计也就是村大队书记了。 可武江山就想听听他爷的话，感觉能更有信心。 “不管是啥事啊，只要有诚心，不耍滑，就能成。” 爷爷轻声说道：“要是一次不行呢，也不要着急，下一回咱再试试，总有能成的时候。” 武江山长长舒了口气，对明天去镇政府的那点紧张也消散了。 爷说的对，没啥大不了，一次不行就两次，只要想做，办法总会有的。 就算失败了也没事，死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猪？ 没了电影院，他也能找个别的场地....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武江山把他妈辛苦洗出来的运动服，刷的干干净净的小白鞋又套上了。 上他妈屋里对着大立柜的镜子一照，好一个自带帅气光环的精神小伙。 宋香君看着武江山那个臭美的样，嫌弃的不行。 武绍棠更是皱着眉头，这发型在武绍棠眼里，那就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 “你给我都剃了去，这像什么样子？” 武江山摸了摸脑袋：“爸，你确定真叫我都剃光了？就像劳改犯那样？” 武绍棠瞅了瞅他儿子，想象了一下武江山秃头的样子，还真挺像劳改犯的。 明明姐弟俩眼睛长的都一样，武名姝长这么一双眼睛看着那就是好看的杏眼。 怎么按到武江山脸上，就痞里痞气，透着一股子混不吝？ “算了，就这一回，等两边头发长出来了，你不准再弄这个头。” 武江山答应的痛快，长出来再说呗。 宋香君听到他要去镇里，掏了十块钱给他：“送去给你姐，好考试了，叫她吃好点，缺啥就买点。” “妈，我兜里有。” 武江山没要，上正屋吃了早饭，给爷奶说了声，骑着自行车走了。 第81章勾画未来 武江山骑着自行车到了狐山镇，先去了趟供销社。 买了两斤桃酥，这玩意干吃，泡水都行，还顶饿。 牛奶还是没有，武江山就买了一瓶麦乳精给他姐冲水喝。 然后想了想，又买了包烟揣兜里，这才去了狐山一中。 一中的大门紧闭着，高考前最后一个星期的紧张情绪，似乎在整个校园蔓延。 武江山没往里进，直接提着东西走到看大门的小屋。 “老徐头？” 看大门的老徐头抬头，武江山就扔过去一包烟。 老徐头拿起来一瞧，红塔山。再一瞧武江山那古怪发型，乐了。 “你小子这个时候来干嘛？你又不考试，别进去影响别人。” “嘿嘿，给我姐送点东西。”武江山把桃酥和麦乳精顺着窗递进去，又当着老徐头的面，往包桃酥的纸包里塞了十块钱。 “麻烦您老，给送一下，一班武名姝。” 老徐头把东西收好：“哼哼，我还能不认识你姐？放心吧，等会我趁他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去送。” “得了，那我走了。” 武江山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仲大古家，这一路上，他这一身加发型，吸引了无数人注意。 换别人可能早就脸红耳赤了，武江山却浪的吹起了口哨。 仲大古起的也早，他换了一身旧衣服，听武江山的话，把家里家外好生收拾了一顿。 那些破衣烂衫，还能穿的捡出来泡在了大盆里，实在不能穿了的，都塞到了一个大麻袋里。 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破烂玩意，堆得满院子都是。 武江山过来了，吓了一大跳：“我在你家住这么长时间，还真不知道你家有这么多东西，难怪老话说，破家值万贯啊。” 仲大古嘿嘿的笑，露出一口白牙，特像黑人牙膏上面印的小黑人。 “都是破烂，我干脆都清出来。” 说完，仲大古注意到武江山的新发型，他倒是没觉得的怪，反而觉得好看。 “等我下午办完事，领你去剃一个。” 仲大古摸摸自己的脑袋，连连点头。 时间还早，武江山干脆撸起袖子帮着清理。 等两人把家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到了中午了。 对付着吃了一口，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武江山把身上拍打干净，检查了一遍没啥问题。 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镇政府。 掐着正好一点的时间，敲响了宁乐山办公室的门。 宁乐山刚午休完，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请进。 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带着得体的微笑走了进来。 “宁镇长您好，我是武江山，昨天跟您通过电话。” “你挺准时啊，坐吧。” “谢谢宁镇长。”武江山大大方方的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放松，但腰板挺直。 宁乐山对武江山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这年轻人打扮的干干净净，头发也不像现在其他年轻人那样邋遢。 反而有一种类似部队军人的气质。 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哪来的资本承包电影院呢？ 虽说电影院现在年年亏损，想要承包，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冒昧问一下，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武江山坦然笑道：“宁镇长，我家是武屯的，家里几代人都是种地的。” 宁乐山一听，更觉得没戏：“那承包电影院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我个人想承包电影院。” 宁乐山摇摇头：“既然这样，我就实话跟你说吧？电影院虽然不景气，但也不是一个小门小面，承包下来的费用不是小数目。” 说完这句话，宁乐山以为武江山会知难而退，都准备送客了。 哪知对方还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宁镇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觉得呢，以现在狐山镇连个体户都几乎没有的状况来看，有能力承包电影院的人并不多。” 武江山笑道：“当然，我也没有那个实力可以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宁乐山跟着笑了：“那你就说说吧。” 他倒是想知道，这个小伙子的自信是哪里来的，没钱能怎么承包？ “如果镇政府愿意把电影院承包给我使用，我愿意在电影院现基础的利润上，每年向镇政府递增式提交利润。” 武江山带着自信的笑容，缓缓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宁乐山稍稍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先把电影院给你用，等你挣了钱之后再给？” 武江山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说的好听一点罢了：“宁镇长，我这次来见您，是带着绝对的诚意，绝不是您想的空手套白狼。” “呵呵，你把我想说的话说了。既然是这样，那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干了，我又为什么要承包给你呢？” 武江山摇摇头一脸认真：“因为别人没有我会挣钱。” “哈哈哈哈。”宁乐山真是乐了：“你既然这么有自信，那我能不能问问，你承包下电影院之后想用来干什么？” 武江山没有隐瞒，他把对电影院的规划全盘托出，当然，言语里的用词加工必不可少。 武江山给宁乐山画了一张大饼，勾画出一个辉煌的娱乐休闲中心，和一个五彩斑斓的未来。 甚至他让宁乐山相信，这个娱乐休闲中心不但可以帮镇政府解决财政收支问题，还能带动全镇的经济和发展。 如果宁乐山知道此时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武江山，全部家当就只有一千多块钱，只怕会笑掉大牙。 就武江山说的那个规模，他这点钱，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但武江山提起的，都是大城市里的新兴事物，宁乐山听说过，却不能想象那样的地方能否像武江山说的一样，成为引领狐山发展的风潮。 想象是美好的，是可以无限夸张的。 武江山重生前也不是什么商业精英，但他把听过的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的，专业的不专业的词汇一股脑的丢出来，就连宁乐山也跟着认真思考起来。 两人谈了整整两个小时，期间有人来找宁乐山办事，都被他推后了。 宁乐山重新认识了这个叫做武江山的年轻人，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大话，单冲这个年纪就有这份沉稳和胆量，宁乐山也对他高看一眼。 虽然最后宁乐山没有给武江山一个准确的答复，但他答应，会跟镇长以及其他镇政府领导班子好好商讨一下。 并让武江山留下了一个可以联系到他的方式，让他等消息，然后亲自送他出了办公室。 第82章崔筠的信 武江山走出镇政府大院，缓缓吐出一口气。 习惯性的摸烟盒，却发现裤兜里面都湿了。 他自嘲一笑，重生前三十几岁了，这么正经办事还是头一回。 吹这么大的牛逼也是头一回。 叼着烟走了几步，才发现自行车还扔在院里，急忙又回头去骑了车赶紧溜了。 电影院的事情，最终到底能不能成，不在武江山的掌控之中。 但就像他爷说的，诚心了，努力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去了仲大古家，两人换了一身破旧衣裳，挂着几个桶子又下苇塘去了。 在有限的条件下，尽量累积点资金吧。 这钱，买啥都不够，他开溜冰场，不能只有三双鞋... 之后两天，武江山就没回家，他知道宁乐山那边，不会那么快有消息。 跟仲大古白天黑夜的捕鱼捉蟹子，两人还分开摆摊，仲大古继续在针织厂门口，武江山则去了食品厂门口。 期间遇见了兰建国，武江山硬是送了他一小盆辣炒河虾。 兰建国没问武江山给没给宁乐山打电话，武江山也没提他去政府的事... 等到第三天，武江山在镇里待不住了，换回了衣裳，准备回家去了。 还要带仲大古回去找叔爷剃头，仲大古拒绝了，说等武江山这事弄妥了，他再收拾收拾庆祝一下。 仲大古知道了武江山想要承包电影院之后干的事，知道那要花很多钱。 这两天武江山比他还拼命，在厂门口有时一下卖不掉的。 武江山就推着自行车沿街叫卖，两天时间两人挣了三百多。 武江山虽然没说，但仲大古能感觉到，他很急着挣钱。 于是那冲到嘴边的话每每又咽下去，仲大古决定等武江山的电影院包下来，他想干的那些事情都稳妥了。 再开口跟江山借钱去看他爸爸。 武江山压根就不知道，也没想到仲大古他爸都蹲了好几年了，他会突然想去看他爸。 要不然他怎么也能拿两三百给仲大古，叫他去一趟。 回到武屯，武江山先是去大队问有没有电话找他。 一问还真的有，是从省城打过来的，因为他没在家，找了他爸武绍棠接的。 武江山听到是省城，心里大概猜到了是谁打的电话。 屯子谁家要是有点啥事，那能传的谁都知道。 从没听说武绍棠家还有省城的亲戚，都打听是谁打的电话。 武绍棠觉得这是好事也不瞒着，就实话实说，说他儿子在省城抓了个流氓，派出所给邮来见义勇为的奖状呢。 通过武江山他老爸的嘴，武江山从大队回到家这一路纷纷被人打趣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这把脸皮厚的武江山也臊的两耳朵通红。 傍晚家里人都回来了，武江山问了一嘴。 “刘公安说，给你发了一张见义勇为的奖状，从邮政局寄过来，这几天应该就能收到信。” “就一张奖状啊？没点奖金啥的？” 武江山有点失望，寻思着怎么还不奖励几百块钱？ 但他其实真想多了，派出所没权利发奖金，除非他见义勇为的事迹能上报到上面省政府。 还要评定才能有可能给奖金。 武江山没把这奖状太当回事，爷爷奶奶以及全家人却都高兴的不行。 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爷爷还说，等收到奖状，要弄个大相框裱起来，挂在屋里。 就差说要买点鞭炮放一放了。 一家子欢欢喜喜，就连二伯脸上都露出些笑容，武江山不禁思考，这个年代人们对荣誉看的很重，看样子这奖状也并非毫无用处。 不知道对他承包电影院的事情，能不能有帮助... 在家里又等了两天镇政府的电话，武江山心里越来越凉，感觉这事怕是要黄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干等，两天时间，他去镇里收了两个旧自行车轱辘，回来自己简单翻新了一下。 拿家里盖厦子剩下的木板钉了个简单的小推车。 本来他还想拆了张丹娜的自行车拼个能骑的三轮，想想还是没好意思下手。 等到7月5号，周六那天，把小推车送去给仲大古后回来的武江山，收到了从省城邮寄过来的信件。 武江山摸了下信封皮，厚厚的，只怕不光是一张奖状。 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封崔筠给他的信。 奖状他看了一眼，简简单单的一张a4纸大小，上面印着见义勇为四个大红字，他的名字是手写的。 奖状上面，盖着省城中街派出所的印章... 宋香君美的就要去倒出一个相框来给裱上，武江山拦了一下，说是可能有用。 虽说已经过去好几天，宁乐山也没给他打电话，但他还想再等等看。 在爷奶的屋里打开了崔筠的信，里面竟然有一摞钱。 难怪会这么厚，五十张崭新的大团结，把爷奶都看傻眼了。 “不是说，没有奖金吗？” 奶奶看着这些钱，没有喜悦，反而有些害怕：“怎么给了这么些钱呢？” 武江山笑道：“奶，不是派出所给的，是我救的那个女孩给的。” 爷爷说道：“人家小崔给咱们买了五张卧铺票，还给你买了一身新衣裳，再给钱就有些多了。” “我知道，爷，我先看看她这是啥意思，回头我把钱还她。”武江山随口说道，其实心里根本没想着还。 “嗯，这就对了，咱们穷，但是一点小恩，也不能一个劲的要人家报答，那就不好了。” 武江山展开里面薄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工整，秀气。 崔筠在信中说，武江山上回跟她要自行车，她觉得买完再送到狐山镇太麻烦了。 而且，她忙着准备考试的事，也没时间去挑选，就给了武江山五百块钱，叫他自己去买一辆喜欢的自行车。 武江山有些纳闷：“我啥时候跟她要自行车了？” 想来想去，他恍然大悟，难道是那句“要啥自行车”的玩笑话，让她误会了？ 武江山心中好笑，刚把钱给收起来，就听到院外有人喊，大队有电话找他。 武江山飞似的跑了出去，两条大长腿甩的飞快，把来叫他的人给远远甩在了身后。 等到了大队，在拿起话筒前，武江山努力的调整了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稳的样子。 “喂，我是武江山。” 电话那头，宁乐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武江山吗？你想承包电影院的事情，经过这几日跟镇长的及其他干部的商讨，已经批准了。下周一，你上午可以过来，李镇长想要再亲自跟你确认一下具体的细节。” ...... 第83章你爷爷知道吗？ 成了！ 武江山挂掉电话，狠狠的砸了下拳头。 他站在原地，想稍稍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弧度。 “江山，啥好事啊？这么高兴？” 村主任背着手走过来，笑呵呵的问。 “呵呵，有朋友要来找我玩。大伯，我再打个电话。” “打吧打吧。” 武江山想了想，给省城的小胖子王富贵打了个电话。 王富贵家里也没电话，他给武江山留的是青年店的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闹哄哄的。 武江山说找王富贵，王富贵还真就在那，没等两分钟就接到了。 “喂，我是王富贵，谁找我？” “我武江山！” “师父啊？哈哈，师父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要来省城玩啊？” 武江山知道王富贵在装糊涂，他也没废话：“王富贵，有事情找你帮忙。” “嘿嘿，师父你有啥事尽管说，我王富贵能办到的，绝对不二话。” “行啊。”武江山笑道：“那你先把你家那台球桌给运过来吧。” “现在就要啊？” “咋的？有困难？” “嘿嘿，我那桌子没问题，就是要运过去有点麻烦。” 武江山寻思了会儿：“那你先帮我收溜冰鞋吧。收个二三十双，不缺零件的就成。需要多少钱你打电话给我，我从邮局给你汇款。” “师父，你那边已经找好地儿了？” “嗯，已经谈好了，等你把东西收好送过来，差不多就可以开业了。” “行，那我先给你收鞋去，那个台球桌...” “台球桌我问问别人有没有办法，你先等信。实在不行，就花钱雇车吧。” 挂了电话，武江山看了眼屋里的大钟，下午四点多，不知道崔筠能不能在家。 但他还是试着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刘嫂，听说是武江山后，显得很高兴，很快叫来了崔筠。 崔筠估摸着武江山已经收到信了，她接了电话，心想这人是不是专门打电话来感谢她的？ 结果刚说了两句话，又把她气的不行。 “武江山，你收到信了？” “对，刚收到，感谢崔小姐慷慨资助的自行车钱。” “哼，你都开口了，我要是不给，那不就是知恩不报了？” 武江山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果断顺杆爬，笑道：“这么说只要我开口，想要你干啥都行了？” 许是武江山语气调笑味太重，崔筠不知怎么就想歪了。 “武江山，你个大流氓！” 武江山楞了一下，随后大笑：“我说假小子，你这个思想很不纯洁啊。崔爷爷知道你这样吗？” “讨厌，武江山，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挂电话了。” “哎别别别，我有事，真有事。” 武江山怕玩笑开大了，真给这假小子开恼了，赶紧说了正事。 他先问崔筠有没有办法运点大东西来狐山，然后说了自己要开台球厅的事。 之所以找崔筠，也是武江山在省城不认识其他人了。 自己对崔家这点小恩情，人家还得也算是差不多了，往后他也不可能再跟人家要这个要那个。 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武江山干脆脸皮再厚点，把运输的事托给了崔筠。 “要是有办法啊，那自行车我就不买了，回头我把钱汇给你，当运费，咋样？” 崔筠听的牙根直痒痒，拿她的钱给雇她，心想这武江山可真不要脸，但说出的话却还是... “你把你朋友家的地址给我吧，回头我让爷爷想想办法，我马上要考试了...” 武江山一听有戏，赶紧把王富贵家的地址给了她，然后又把崔筠好一顿夸。 “假小子，我发现你这人，虽然身材差点，长得丑点。但人是真够意思，特讲义气。以后有机会来狐山，我一定请你喝酒。” “......” “喂，喂？”崔筠气的把电话给挂了，武江山只好把话筒放下。 看了眼大队屋里几个闲坐的人静悄悄的偷听他打电话，笑了笑，掏出烟来散了一圈。 回到家，武江山跑到武名姝屋里，翻出纸笔，开始在桌上写写画画。 把脑子里构想的对电影院的改造，需要的东西，在纸上列了出来。 电影院搬空之后，可用的地方非常大。 一楼溜冰场，地面都是水泥的，不用改，在墙上需要按几个当扶手的长杆。 铁管也行，木头的也行，就是必须的结实，光滑。 木料家里有，找个木匠给打出来，磨圆润点，刷点漆，用不了几个钱。 溜冰场得隔出一个小间来，就像他在省城看到的那样，得有摆鞋存鞋的架子。 这些都能自己做，也用不了多少钱。 “音箱得有，彩灯得有，还有休息区...” “还有牌匾啊，最好能做个带灯箱的。二楼台球休息区最好有沙发，有吧台，卖点啤酒饮料啥的。” “售票大厅那地方也挺宽敞，改个小录像厅....” “啊~幕布和投映设备可不便宜，还得多寻摸些有意思的录像带。” 武江山搓了搓脑袋，把钱都翻了出来，在桌上堆了一堆。 看着多，可根本就不够。 很多些东西，狐山根本没有，他得自己去城里淘换，一来一回，哎... 宋香君拿着一簸箕去年的苞米棒子回来了，看见小屋门开着，进来瞧了瞧。 “你干啥呢？” 宋香君走到桌边，看了眼桌上的钱：“这么多钱？都是你挣的？” 武江山叹了口气，被钱愁的懒得说话。 “你这写的啥呢？” 宋香君把簸箕搁一边，拿起纸来看了几眼。 她上过小学，还认识几个字，可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问你话呢？” “哎妈，我算算需要买啥东西。过一阵子我要在镇里开个溜冰场。” “溜冰场？”宋香君不知道那是啥，不过她也看出来武江山正烦着呢，也就没抠根问底。 “你要开的那个场子，要这么多钱啊？这些还不够？” 武江山摇摇头：“差远了。” 宋香君把簸箕拿到炕上，坐炕边扒苞米粒：“上回你们从省城回来，你爸说你不进厂，想自己做买卖。这就是你想干的买卖？” “哎，妈，你又不懂，别在这打扰我了，让我好好想想。” 宋香君转身就端着簸箕走了，武江山回头看了眼，抿了抿嘴，寻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对老妈的态度太过分了？ 可没过一会儿，宋香君又进来了。 把手里的东西往武江山身前的桌上一放：“喏，要是把这些卖了能不能够？” 第84章父母爱情 宋香君放桌上的是一块小手绢，里面包着一个金戒指，一对金耳环。 戒指很小很细，耳环也不大，两个圈都变了形。 这三样，加起来估计也没几克重。 “妈..”武江山诧异的看向老妈：“你哪来的这些金货儿？我怎么从来没看你戴过？” “那能让你看见么？我成天干活，戴着磨坏了咋整？” 宋香君抿着嘴笑，带着自豪和炫耀似的给武江山讲：“耳环是妈跟你爸结婚的时候，你姥儿偷着给的。这个戒指，是你爸前年才给我买的，他闲着时候给人家帮工，挣钱一点点攒的。” 武江山听的心里真是又暖又酸。 暖的是老爸看上去不解风情，想不到还会攒钱偷着给老妈惊喜。 两人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让前世热衷于给每个漂亮女孩一个家的武江山是既羡慕又鄙视了自己一回。 酸的是不管是现在还是重生前，他有能力没能力的时候，都没想着给他妈买点啥。 “妈，你把这些拿回去，我用不着。” “咋地？这些加上还不够？” “呵呵，不够，差远了，不过钱少有钱少的办法。我能解决。” 武江山站起来，笑嘻嘻的搂住老妈的肩膀：“妈，以后我挣大钱了，我也给你买。” “你啊？”宋香君撇撇嘴：“我可不敢指望你。” “妈你这么不信任我，为啥还拿这些来帮我啊？” 宋香君叹了口气：“等你以后成家了，这些也都是你的。早晚的事，你要是现在败光了，那往后你就自己想法子呗？” “嘿嘿，你都给了我，叫我姐知道了好寻思你偏心眼了。” “你这熊孩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姐将来肯定比你出息，才不用我操心。” 宋香君嫌弃的把武江山推开，拿小手绢重新把金货儿给包好：“你真不要？” “真不要，尤其这戒指，那可是代表着我爸对你的爱，您得好好收着。” 什么情啊爱的，现在哪有人说这个？走外面亲两口子都不好意思手牵手。 宋香君被儿子给说的脸红，嘴里骂着小兔崽子，伸手要打他，武江山边躲边哈哈的笑。 娘俩闹了一通，见武江山真不要这些，宋香君也就自己好好收起来了。 “妈那里还有几百块钱，寻思着留着你姐上大学用，你要是实在缺了，就跟妈说，妈先给你用着。等你姐要用的时候，我上你姥儿家借点。” 宋香君出去前还不放心的交代：“你可不许为了钱，走歪门邪道啊。” “妈，你看我像那样人吗？” 宋香君瞅瞅武江山的发型，很认真的点点头：“像。” 有老妈这么一打岔，武江山之前心里那点烦恼全都没了。 资金不足，那就一点点来，场地简陋也一样能挣钱。 武江山摇摇头，自己还是因为电影院的事情有了结果，就有点发飘了。 想一口吃个胖子，那也得有能撑住肉的骨架子的才行，强行装逼想整把大的，就只能是自己遭罪，家人还跟着操心... 傍晚前，姐姐武名姝回来了。 这段日子看样子她也是下了苦功，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今天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在家里住一宿，明天下午坐学校租的大客车去安县，后天正式开始考试了，要在安县考三天。 “姐，咋样？紧张不？” 晚饭时候，武江山给姐姐夹肉，家里鸡鸭都叫二伯娘拿走了。 老妈现跑去上屯买了二斤猪肉回来。 武名姝摇摇头：“不紧张，该学的我都学了，正常发挥就行。” 爷爷也难得在饭桌上聊了起来：“名姝啊，好好考，咱们屯里还没出过大学生呐，你要是考上了，爷爷给你摆几桌席，请全屯子人都来吃。” 奶奶也高兴的说：“对对对，摆上两天，还要放炮。” 大伯，大伯娘他们也跟着夸名姝要出息了。 武名姝被大家说的不好意思：“还没考呢，我肯定努力考好。” “妥了，那这席肯定得摆了，嗯，还能收点份子钱，不错。” 武江山摇头晃脑一副贪财模样，惹的大伙都笑。 武江山是真的一点不担心，他姐那是一中学霸级人物。 他姐要是考不上，那狐山就没人考的上。 不过高考嘛，平时学的好是一回事，考试那天的状态又是另一回事。 虽说前世没听说他姐考试时候出什么岔子，那也得小心注意。 吃完了饭，武江山上了武名姝屋里，看着她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 “你上学校给我送的麦乳精还有桃酥啊？” “对啊，还有十块钱呢，老徐头没给你？” “给了。”武名姝低头把自己的衣服叠的板板正正的塞进包里：“你最近忙啥呢？” “嘿嘿，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去看。” 武名姝白了武江山一眼：“神神秘秘。” “对了姐，去安县你们住哪？” “住招待所吧。” “几个人一个屋？”武江山猜测一人一间那是不可能的。 武名姝摇头，她也不知道。 “姐，你多带点钱，要是学校不给安排单间，你自己花钱开一间，晚上得睡好了才行。” 武江山掏出钱来，数出五十：“这些你拿着，别吃凉的，别喝凉水，也别吃海货，容易闹肚子...” 武名姝看着武江山絮絮叨叨，忍不住笑了：“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啊。武江山，我发现你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武名姝你别欺负人啊？咱俩一块出生的...” ..... 第二天，武江山自告奋勇送武名姝去学校，正好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张丹娜父女俩。 “武江山！”张丹娜高兴的喊了一声，随后记起爸爸就在身后，又连忙喊了声：“名姝姐。” 武名姝跟张丹娜不熟，但她俩在学校都算是“名人” 武名姝是因为学习好，张丹娜是因为长的漂亮。 听到张丹娜这么热情的喊她，武名姝也就客气的点点头。 武江山赶紧也打了个招呼：“张叔叔好。” 张军也点点头。他对武江山印象深刻，那天从派出所处理完刘屯的事回家后，他也想起来了。 之前有一回张丹娜放学没回家，他去找的时候，就看见过这小子。 张军对武江山的印象，从第一眼就不怎么好。 在派出所那天，他耍小聪明把他二伯娘给忽悠了，非但没让张军对他改观。 反而更加觉得，这小子满肚子黑水。 内心就更不喜欢自己单纯的女儿跟这样的人过多接触。 第85章承包电影院 武江山对张军也是一样，即便这辈子重来一回，两人没了以前的纠葛。 但记忆毕竟还留在脑海里，他也是万分不想再见到他。 按理说，武江山本应不再招惹张丹娜，也就不会再跟张军有什么牵扯。 但色心壮了色胆，张丹娜这小妮子完完全全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尤其重生前还是他第一个女人，在武江山心里这就是他盖过章的，别人谁也不能动。 所以对于张军，他也只能心里mmp，脸上笑嘻嘻。 甚至他还有点期待，等他光明正大坐在张军家客厅搂着他闺女的时候，张军脸上能是啥表情？ 把包给了武名姝，武江山目送她进了学校大门，回头跟张丹娜也大大方方的说了句话。 “丹娜，也祝你明天旗开得胜，考个好成绩。” 武江山笑的一脸灿烂，张丹娜听到武江山的鼓励，小脸红扑扑的点头。 别的话，因为她爸还没走，也不敢多说。 武江山表现的大大方方，张军也不好说什么，催着张丹娜赶紧进去。 一直看着她进了楼里，才转身离去。 武江山也没留恋，骑着自行车就走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收拾的干干净净，连牙都多刷了一遍，带上他那张见义勇为的奖状去了镇政府。 他先去宁乐山的办公室，在宁乐山的陪同下，见到了狐山镇的一把手，李知兰。 如果光听名字，可能会以为是个女人。 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露出的眉眼满是沧桑，穿着一件普通的的确良白衬衫，武江山瞅着就跟他跟仲大古买的那种一样。 “你就是武江山？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多了。跟乐山说的一样，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李知兰说起话来，嗓音洪亮，很有气势。 “李镇长您好，我就是武江山，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武江山急忙上前几步，跟李知兰握了握手。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来，坐下谈。” 宁乐山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也陪着武江山坐到了一处。 李知兰许是太忙，又或是性格便是这么利落。 武江山刚坐下，他就递给武江山一份文件叫他看。 上面写着上级政府对未来国营企业承包规划，后面夹着两张武江山那日提出的承包电影院的提议。 “你先仔细看看，对你的提议，有一点改动。我这人不爱绕圈子，这上面的你能接受，咱们就合作。” 李知兰点了根烟，又递给武江山一根：“会抽吗？” 武江山也没客气：“偶尔也抽。” 烟是大生产，几毛钱一包，狐山镇的一把手抽这个，武江山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烟掏出来。 两个人一块抽，即使开着窗户，还是把不抽烟的宁乐山给熏的直皱眉头。 武江山把卷着的奖状放到手边，一手拿烟一手拿着文件细看。 坐在他身边的宁乐山扫了一眼，惊奇的拿起来：“咦？这是？” “哦，呵呵。之前在省城办事时抓了一个意图非礼女青年的流氓送到派出所去了。想不到竟然给我寄了一张见义勇为的奖状，真是惭愧。” 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笑：“家里老人非说要裱起来，我这不就带过来了，打算等会去街上找个裱画的。” “哎呀，想不到你还是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李知兰走过来拿起奖状细看。 “哈哈，李镇长，英雄这个词我可不敢当，随手之劳罢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像我一样。” “咱们狐山镇，就需要你这样的热血青年，好样的。” 李知兰把奖状给了宁乐山：“乐山，你去找人帮忙裱一下吧。” “这太麻烦了...”武江山急忙站起来。 宁乐山也笑：“不麻烦，你先跟镇长谈电影院的事，我出去找个人很快就弄好。这个奖状啊，要好好的裱起来，等你的娱乐中心开起来之后，最好就挂在那里。” “乐山说的对，这个有教育意义，小武你就别客气了。” 有了这张奖状，李知兰对武江山的称呼也更亲切了。 其实武江山的娱乐中心项目，对镇政府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现在只有武江山卡着这个点，敢想敢干，李知兰也被镇政府常年财政赤字搞的焦头烂额。 没有钱，镇政府拿什么发展狐山镇？ 别看只是一张由省城派出所发的个人见义勇为奖状。 支持有这样光荣事迹的年轻人发展事业，远比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要好看的多。 宁乐山出去把裱奖状的事情交给了其他人，很快就回来了，指导武江山继续看文件。 武江山看的很快，思考的也很快。 镇政府改动的地方，无非还是在向镇政府提交的利润上。 “实话实说，咱们镇里电影院从建成到现在都是亏损状态，根本没有利润。这个底线，按你每年利润的百分之五，逐年递增，小武你觉得能不能接受？” 李知兰说完，宁乐山在一旁及时补充：“承包制提议，早几年在其他各地已经开始实行了，咱们狐山镇地方偏僻，贫穷一直发展不起来。也需要你这样勇于领头的年轻人带动狐山镇的经济。” 说到这，宁乐山看了眼李知兰继续道：“镇政府当然也会对你全力给予支持的。” 武江山笑了笑：“感谢两位领导的信任，相信在镇政府的领导下，咱们狐山镇也会越来越好。” 百分之五，一年看似不多，但每年递增这一点就有点可怕了。 武江山不在意这个，他承受不了那天，相信也已经有实力随时换场地了。 想来李知兰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改成了三年一期，这个年限对双方来说，也算合适。 见武江山答应的痛快，李知兰也高兴，马上让人去拟定承包合同。 说起来容易，真正签订协议，各种签字盖章，以及零零碎碎的小细节，等到电影院的事情彻底落实，已经过了晌午了。 这期间，武江山又讨要了一百套电影院的座椅，以及其他能用得上的东西，李知兰都爽快的答应了。 武江山想邀请两人去饭店吃饭，李知兰没同意，反而带着武江山一道去了镇政府食堂。 食堂的伙食，就是普通的大锅菜，李知兰他们吃的跟其他科员一样。 正事谈完了，饭桌上气氛就轻松起来，李知兰仿佛长辈一样，询问武江山家里都有什么人，又说起自己下乡的那些岁月...... 第86章留下沈红星 三人吃过午饭，有人送来了裱好的奖状。 武江山也适时的带着奖状和盖好章的承包合同告辞了。 从这一刻起，电影院就是他的了。 武江山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先跑去了仲大古家，发现家里锁着门，水桶都不见了，就知道他又下苇塘去了。 高兴的事，分享不出去是真难受。 武江山胳膊底下夹着奖状，把自行车踩的飞快冲回了武屯，一进院里就急着找人。 结果第一个看见的，竟然是二伯娘！ 二伯娘面容憔悴，看见武江山面色不自然的转身回屋了。 武江山停放好自行车，感觉好心情瞬间少了一半。 他先去爸妈屋里见没有人，又上了正屋。 奶奶不知道在干啥，翻箱倒柜的。 “奶，你干啥呢。” “哎哟，大孙儿回来啦？” 奶奶见武江山回来了，又开始收拾：“奶没事，收拾收拾。” 武江山把裱好的奖状放柜子上，奶奶见了欢喜，直嚷着要找地方挂。 “奶，我二伯娘咋回来了？” “你看见了？哼，那个搅家精，回自己娘家都不受待见，让人给撵出来了，这不还厚着脸皮回来。” 刘家那帮人，倒也是能干出这样的事。 “我二伯咋说？” 听武江山说他二伯，老太太更是生气：“他能咋说，哎，我咋生了这么个没骨气的儿子？” 武江山搂住奶奶：“呵呵，奶，咱不跟着生气。” “嗯，不生气，还是我大孙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伯一家都没过来。 武江山看见二伯娘自己去菜园子摘菜，回来在自己屋里开火了。 吃完了饭，大伯娘忍不住了：“咱家那些鸡鸭呢？都给了她娘家了？” 大伯叫她别问了，大伯娘不服气的跑到正屋门口大声说：“凭啥不问啊？分家分给她二伯的，也不是分给刘家的。” 也不知道二伯和二伯娘听见没有，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出。 爷爷奶奶没管这两个儿媳妇之间的事，在武江山天天的劝说下，尤其是奶奶也想通了。 东西分出去了，就别管人家怎么用，给谁用了。 吃完了饭，爷爷跟武江山下棋，奶奶就给他大孙做鞋。 那白色的球鞋好看，可总也不抵穿，镇子和屯子里都是土道，踩上一天就脏兮兮的。 还是奶奶做的千层底布鞋，穿着得劲。 武江山看着他二伯鸵鸟似的态度，就知道他离不了婚，所幸，爷奶不跟着生气上火，他也就懒得去管。 第二天，武江山天不亮就起来了，跟家里说可能几天都不回来了。 今天镇政府会找人去把电影院里的座椅拆了拉走。 武江山要去看着，有能用的东西多划拉一点。 先去了仲大古家，把还在睡觉的仲大古给拽起来，翻出几个野鸭蛋煮了，两人一边吃一边就去了电影院。 看门的沈红星看样子是昨天接到镇政府通知了，今天也早早的把电影院大门打开了。 “沈叔，我们又来了。”武江山直接把自行车抬进了售票厅角落锁好。 沈红星看到他们，面上没什么笑容，想来也是知道之前被这俩小子给忽悠了。 不过人家一转身就承包了电影院，现在他也没资格叫人家出去。 “沈叔，上回来怕您不让看，呵呵，对不住了。来您抽烟。” 武江山掏出烟来，又给沈红星点上火。 沈红星重重吸了一口，不阴不阳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有本事。” “呵呵，沈叔千万别这么说，年轻没经验，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别往心里去。” 武江山态度好，沈红星也说不出来啥。 昨天过来人通知他了，电影院交付给武江山之后，他就算是下岗了。 心里没气那是不可能的，但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领导说啥他听啥？ 仲大古默默无闻像小透明一样，就是忍不住总是四下打量。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电影院，就真的是武江山的了。 三个人没再说什么话，坐在电影院门口等到上午十点多，来了一群人，开着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过来搬东西了。 沈红星没怎么管，消极怠工。武江山就跑前跑后跟着。 留下了一百套座椅，一些能用的柜子桌子之类的，剩下的东西，足足运了三四趟。 大幕布也留下了，放映机和那几盘老电影胶片，沈红星正在拆卸装箱，准备交到镇政府去。 武江山跟着忙活小半天，身上都是灰，他找到了在放映室的沈红星，递过去一根烟。 “沈叔，电影院不开了，对你有什么安排吗？” 沈红星摇摇头：“能有啥安排？我就会放个电影，电影院没了，也用不着我了，我就回家种地。” “您看这样行不？您继续留下来帮我工作，我也给您开工资。” 沈红星有些意外：“都不放电影了，你留我在这干啥？” “呵呵，这么大个地方，指我们兄弟两个也看不过来，您就跟以前一样，继续住这，平日帮忙照看下就成。至于工资，我现在刚起步，一个月给您开四十行么？以后咱们生意稳定了，逐年给您提工资。” “你是说真的？你可别再骗我。” “哈哈哈，沈叔，这回真不是忽悠您，要是不放心，咱们就签个雇用合同。” 沈红星这心情真是起起伏伏，本以为自己下岗了，人到中年还是要回去土里刨食，没想到这又来活了。 “那你雇我给你干多久？” 武江山笑道：“呵呵，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情况，我这买卖开多久，您就帮我干多久。” 沈红星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成，那往后，我就给你工作了，我叫你...叫你...额领导。” “哎别别别，沈叔您就喊我小武。那咱们今天就算是正式上班了。开业前什么都得靠自己收拾，沈叔您就辛苦辛苦，回头收拾妥了，我请您下馆子去。” “没问题，我对这电影院熟，小武你说怎么干，就支使我一声。” 留下沈红星，是武江山一早就考虑好的。 他跟仲大古两个人，根本兼顾不过来，电影院需要沈红星这样的老人坐镇。 而且沈红星这人，可不光会放电影，有他在，打更，日常维护修理点啥，他都能行。 四十块钱雇个全能老将，值了。 第87章男人都懂 沈红星跟仲大古两人在电影院打扫卫生。 座椅搬走后，地面常年堆积的灰尘，都成了土块子，得拿铁锨一点点锵出来。 武江山就骑着自行车一趟趟的往武屯和供销社跑。 家里能用的破布头子，都被武江山装袋子拿走了，当抹布使。 爷爷听说还要木料打柜子，叫大伯跟爸爸把家里木料还有工具都拿上，赶了牛车往镇里电影院送。 老妈宋香君听说还要打扫卫生，觉得指望几个老爷们根本收拾不干净。 她干脆也跟着一道来了，其实心里更想看看儿子的买卖到底是干啥。 到了电影院门口，大伯跟老妈老爸看着电影院还是不敢相信，这整个一栋楼都归武江山使了。 多了家人的帮忙，一楼大厅正在迅速变得干净整洁。 武江山去供销社买洗衣粉和肥皂，正遇见钱进里那伙人，听说武江山承包了电影院要干个好玩的地方。 钱进里也来了兴趣，非要现在就去看看。 一大帮子十五六个穿喇叭裤的小年轻，浩浩荡荡的跟着武江山到了电影院。 好玩的没看着，全被抓着干了一下午的活。 好在钱进里还有一台录音机，在宽阔的大厅里放着迪斯科曲子，踩着节奏干活，似乎也没那么无聊... 武江山的电影院改造工作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在安县和其他地方，备受瞩目的高考也在紧张的进行中。 与此同时，远在省城的王富贵提着个大包，从一家溜冰场走出来。 在这儿刚收了四双旧溜冰鞋，本来人家老板不卖。 王富贵就找了常在这里玩的哥们，好说歹说，三十块钱一双半买半送的卖给了他四双。 这可不是武江山收的那种破烂，每双都差不多有七成新，但多多少少都有点小毛病，要不然也不能这个价给他。 铁轴承轮，红色皮面，包头和鞋跟后面是亮眼的黄色，每一双都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回到了自家小院，王富贵把这几天收到的溜冰鞋摆在了台球案子上。 六双靴鞋，十一双绑板，还有将近十双的破烂，回去得大修的那种。 这是他能划拉到的所有了。 溜冰场在国内兴起也没几年，全省城的溜冰场现在也就那三家，再想买也买不到了。 除非直接去买新的，但武江山的意思是省钱。 反正狐山那边也没人会，先弄个半吊子，干得好了，再直接找厂家进新的。 王富贵知道武江山啥条件，这些钱，他先用自己钱给垫上了。 寻思着武江山给他，他就拿着，不给就算了。 毕竟武江山教他的那些技巧，是真的很管用，他经过自己彻夜练习，感觉在省城这一片，台球桌上几乎无敌手了。 刚收拾好鞋，就听见有人拍门。 王富贵打开一看，两个穿绿军装的站在门口：“是王富贵吗？” 王富贵吓了一跳，心想他这也没犯啥事啊？ “我，我是王富贵。” “有个姓武的人托我们来运一个台球桌，提前跟你说过吧？” “啊？是武江山吗？” “对。” 王富贵赶紧把人迎进院里：“台球桌就在这儿了。” 来的两个军人进去看了眼，回头又招呼进来几个，动作利落的把台球桌给抬出去了。 王富贵急忙把球杆还有台球都拿上跟着送出去，见胡同外面停着一辆军绿色大卡车，瞄了一眼挂的是省军区的车牌。 等球桌都抬上车了，之前敲门的那个军人跟王富贵说了声谢谢，一行人上了车很快就开走了。 王富贵站在巷子口，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他傻站了一会儿，突然拔腿跑到外面街边的电话亭，给武江山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他就想知道，武江山怎么这么牛逼？找了部队的人帮他运台球桌。 可惜武江山根本不在家，王富贵找不到人，只能自己瞎寻思... 狐山镇这边，武江山也不知道崔筠的事情办的这么快。 天黑了，干了一下午活的一群人都累瘫了。 但效果也是非常明显，一楼大厅基本都收拾出来了，水泥地面都擦出了原色，就是之前安装座椅的地方，下过螺丝水泥钉，坑坑洼洼需要自己修补。 钱进里这伙人来帮忙，也不给人家工资，武江山哪好意思就这么叫他们回去。 看天也黑了，就要带他们去饭店搓一顿。 大伯跟老爸老妈心疼钱，说什么都不去，趁着夜色坐牛车回屯子里去了。 宋香君擦了一下午墙壁，扶手还有门窗，好几百平的面积没干完就累的直不起腰，可这心里还是心疼武江山。 怕他钱不够用，走前硬又塞给他五十块钱，叫他请这帮朋友吃饭。 武江山不要她还不乐意，无奈之下，他只好接了这沉甸甸的五十块。 电影院大门锁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镇里最大的国营大饭店，足足坐了两桌。 武江山也不能心疼钱，大鱼大肉，还有啤酒白酒，摆的满满当当。 一大群人里头，除了沈红星年纪最大，其余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 吃吃喝喝，闹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武江山知道，这些人将来都是他溜冰场和台球厅的主要消费者和带动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沈红星不能跟这帮子小年轻一起闹，吃饱了跟武江山说了一声，就先回电影院了。 钱进里跟武江山叼着烟坐到一旁说话。 “我看你缺的东西还多着呢，一时半会儿的，也开不了。” 武江山刚才挨个敬了一圈酒，这会儿酒劲上来了，也满脸通红。 “慢慢来吧，万里长征第一步，总得迈出去啊。” “需要我帮啥，尽管说话。”钱进里被烟气呛的眯着眼笑：“我可是盼着你早点开张，好有个玩的地方。” “还真有事问你呢，钱哥，咱镇子里能买着彩灯不？那种吊在棚上，球形的旋转彩灯。” 钱进里仔细想了想：“这好像还真没有，安县能有吧？安县大舞厅那种的。” “那我抽空跑一趟安县去看看。” 武江山狠狠抽了口烟，外面的大灯箱招牌，他打算先不做，钱紧着重要的来。 “录音机你不用买，我那台你先用着，回头我叫我朋友，搁南方给你寻摸几个大音箱，那玩意在那边便宜。” “那可太好了，太谢谢你了钱哥。能不能买着录像带？” “录像带？有啊，你要啥样的？我家里还有几盘。” 武江山嘿嘿笑着，趴钱进里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一阵子。 钱进里斜眼瞅了眼武江山：“要是真有你说的那样的，我给你买，算我投资，以后我领小姑娘看录像你别收我钱就行。” 说完，俩人嘿嘿的笑，脸上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 【作者题外话】：哎嘿嘿嘿~想看录像的投个票吧~ 第88章这次不一样 聊了一会儿，武江山又被钱进里的那些兄弟拉过去灌酒。 最后他只记得自己掏了一把钱塞给仲大古，叫他把帐给结了。 后面是怎么被仲大古给带回家都不知道。 等睡醒之后，仲大古都不在家了，起来一看锅台上扣着个两个大碗，掀开瞧瞧是仲大古给他留的饭菜。 吃饱了肚子，武江山洗了把脸，骑上自行车到了电影院。 仲大古果然已经在这边干活了，就连老爸老妈都来了，还带着两个屯子里会木匠活的叔叔伯伯。 听着来干活的同村人一个劲打趣他，管他叫大老板，夸他有出息。 武江山就知道，这俩人回去之后，整个武屯都会知道他承包电影院的事了... 武江山不打算像省城溜冰场那样，在大厅里盖个换鞋的小屋。 那样小屋里空气不流通，味道实在难闻。 干脆整个开放式的得了，就在一进大厅右手边，靠墙角的地方。 靠墙摆两排架子放鞋，再整两个柜台，然后沿着门边的墙边摆一排凳子，当休息区。 今天准备先把四面墙壁上的扶手给做出来，上了漆还得在外面晾一晾。 剩下的木料，拼凑着打了个一米五高三米长的格子柜，离武江山想要的还差的多。 武绍棠说，要打多大的量出来，回去直接找木匠做好了拿过来。 还有一些边角料，武江山让同村叔伯给做了两个结实的木头架子。 到时候再寻到宽板子，直接就可以放东西。 那边打着木架子，这边武绍棠帮着武江山和水泥，把地面不平整的地方重新补了一遍。 而仲大古直接成了宋香君的助手，爬上爬下的帮着继续收拾二楼。 沈红星也没闲着，一早上已经把堆积在两边侧门的破烂杂物给清出来了，这会儿正一桶桶的抬水洗刷。 电影院的墙面早就花了，重新刮腻子太费时费力。 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干脆哪天找几个画画好的学生，来个新潮的涂鸦墙。 忙忙碌碌一整天又过去了，宋香君看武江山造的灰头土脸一身臭汗，叫他跟着回家去洗个澡换换衣裳。 武江山寻思回去也行，他打算这两天去趟安县，看看灯。 仲大古也埋里埋汰的，要一个人回家去，武江山干脆叫上他一起。 仲大古哪好意思，一个劲儿拒绝，可他跟着宋香君干了一天的活，宋香君也挺喜欢这个话少，勤快的黑小子。 听儿子说，他来镇里都住在仲大古家，宋香君就认为儿子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喝。 说什么都要仲大古跟着回去，还问他要不要回去告诉家里人一声。 听到家里人这个词，仲大古尴尬的笑笑，武江山一把把他给拽上自行车，骑着就往武屯走。 武江山的自行车可比牛车快多了，到了家，爷奶给他们留了饭，见来了客人，又喊大伯娘加了一盘炒鸡蛋。 仲大古有些畏首畏尾的模样，很是放不开。 见武江山的爸妈还回来，他就上了桌，不好意思跟他一块吃。 一直等到武绍棠跟宋香君回来了才肯动筷。 吃完了饭，在后院冲了澡，武江山晚上跟仲大古睡在武名姝的小屋里。 两人在炕上说了会儿电影院的事，奶奶推门进来了。 怀里抱着两瓶桃罐头：“吃点再睡，我听你妈说了，你那地方可大，天天收拾的可累了。” “奶，晚上吃饱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吧。”武江山摇摇头。 “饱什么饱？你俩大小伙子这点东西还吃不下？” 跟武江山说完，奶奶又笑眯眯的把另一瓶给了仲大古：“你也吃，你这孩子来家了还不好意思，晚上没吃饱吧？这两天可累着你了，以后啊，多来家里玩。” “谢谢奶奶。”仲大古干笑着，奶奶也不多待，嘱咐他俩早点睡觉，就出去了。 武江山“啪啪”拍了拍瓶底，扭开一瓶递给了仲大古：“你吃吧，我不爱吃。” 仲大古嘿嘿笑着，坐起来接过去就喝了一大口甜甜的罐头水。 “江山，你家里人真好。” “那你就像我奶说的，以后就常来。” 仲大古笑了笑：“哪好意思。” “得了吧你，还害臊呢。”武江山见窗帘子拉好了，把裤子拽过来摸出烟来点上，趴在炕沿边抽。 “这两天杂七杂八花了不少，大件还一件没买。”武江山叹了口气：“我明天上一趟安县，去看看彩灯。你呢？要跟我去不？” 仲大古摇头，抱着罐头瓶子：“我看电影院里面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明天下苇塘去吧？好几天没出摊了，多挣一点是一点。” 武江山眯着眼没说话，看样子又在寻思事。 仲大古就在旁边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小屋。 除了炕柜，地上还搁了一张挺大的木头桌子，靠墙摞了不少书。 “这是你姐屋啊？” “嗯，我回来一般都在我奶我爷屋里睡。” “那咱们这铺盖的是你姐的被褥啊？” 武江山回手照他脑袋拍了一巴掌，玩笑道：“想啥呢？上我奶屋里抱的。老子拿你当兄弟，你可别想当我姐夫。” 仲大古哈哈的笑，抱着罐头瓶子三口两口干光了。 然后心满意足的躺到炕上，摸着肚子，突然低声了说了句：“江山，有家真舒服。” 武江山扭头看了眼仲大古，翻身也躺到了炕上：“等溜冰场收拾好，生意稳当了，我陪你去看看你爸。” 仲大古一骨碌爬起来：“你咋知道我想去看我爸？” “咱俩认识快六年了吧？你想啥我还能不知道？” 其实武江山是想起来，重生前仲大古第一次因为盗窃被判了一年半那回。 武江山去看他，当时他痛哭流涕，跟武江山说，很后悔在他爸蹲大狱的时候，他没去看过一回。 “别着急，等开业了咱们就去。叫你爸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早点出来。到时候你不也就有家了么？” 仲大古听到武江山的话，眼泪一下子就冲出来了：“江山，我命真好，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哥们...” 武江山伸手摸到墙边电灯绳拽了一下，把灯给关了。 在黑暗中，仲大古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武江山睁着眼睛，眼前漆黑却心中安宁。 “这辈子，咱们都是好命。这一回咱俩好好干，肯定会不一样的.....” 第89章别来恶心人 第二天一大早，武江山就被能起早的仲大古给推醒了。 两人吃了早饭，见老爸还要套牛车，急忙拦了一下。 “爸，那边差不多了，你跟我妈不用去了，在家歇歇。抽空找木匠帮我打柜子，打好了直接送去给我沈叔就行。” “还有不少地方没擦干净呢，真不用我跟你爸去了？”宋香君怕儿子累着，想着她能多干点，武江山就少干点。 “等把东西都安装好，再收拾一回就行了。” 大伯娘笑着走过来：“江山啊，有用着大伯娘和你大伯的地方，你就说。” 武江山笑着点头：“好嘞，等开了业，大伯娘，爷奶，你们都去玩。” 找出身干净衣服，武江山带足了全部身家，骑自行车准备跟仲大古回镇里。 一直躲在屋里的二伯出来了：“江山啊，你三姐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叫她去帮你干点活？” 武江山顺着二伯屋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武美华正伸着脖子往外瞅呢。 武江山对这个二伯也是服气的很，不过他也懒得再操心，更不想把二伯娘跟三姐弄自己跟前恶心自己。 “二伯，等忙不过来的时候再麻烦我三姐吧。” 说完，也不看二伯啥表情，驮着仲大古就走了。 屋里的武美华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撇了撇嘴：“有啥了不起的。” 刘芳听了，也没向往常那样跟着阴阳怪气。 回来的这两天她老老实实的，正屋一趟也没去，也不去下地。 就连抱柴火回来烧火，都叫武绍东去。 她大哥蹲了拘留，亲爹亲妈还有嫂子都跟她翻脸了。 她想把鸡鸭拿走，结果俩侄子差点把她给打了，比武家的人对她还狠。 还有说给武美华的那个对象，刘山水进去了，娘家那边也说不管了。 她带着武美华灰头土脸的回来，武绍东又说要跟她离婚。 刘芳这才有点害怕了，要是离了婚，她能上哪去？ 又是哭又是求，还给武绍东跪下发誓以后好好过日子，这才让武绍东没真下去狠心。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才好了两天，听说武江山在镇里包了个挺老大的电影院。 她这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 武江山能上哪去弄那么多钱把个大电影院都包下来？ 在刘芳看来，指定是那两个老不死的给的。 分家的时候说没有钱，现在武江山要干个体户，这又有钱了... 刘芳越想越气，不过她也知道现在武绍东对她还没热乎起来。 昨晚她好说歹说，武绍东才同意今天找武江山问问，能不能让武美华去电影院干活。 想不到那小瘪犊子，连他二伯的面子都不给。 刘芳正自己生着气，武绍东进来了：“江山说等忙不开了再叫美华去。你别天天在炕上坐着了，赶紧做点饭吃了好下地。” “爸，你也不问问能给多少钱，不给钱我可不去干活啊。” 武绍东脸板了起来：“自己家人帮点忙要啥钱？” 武美华憋着嘴：“咱们不是分家了么...” “分家咋了？分家了你就不姓武了？” 刘芳赶紧把武美华给撵那屋去了：“你跟闺女喊啥啊？” 武绍东看了眼刘芳，没好气道：“都叫你给惯的，你听听屯里人都咋说她的？别人家那闺女哪个像她那样？没那个命还老想找城镇对象。” “武绍东，你这话啥意思？有你这样当亲爹的吗？这么埋汰自己闺女？” 刘芳又放了起了泼：“怎么就没那个命了？咱闺女长的水光溜滑的，咋就不能当城里人？” 武绍东嘴皮子没刘芳能说，这些日子，他一面是自己爹妈，一面是自己老婆孩子。 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都住一个院里，亲哥亲弟那日子过的平平稳稳，咋就到他这了就那么难？ 武绍东晚上睡不着就寻思自己，他觉得他对刘芳够好的了，啥事她说了算，钱也她把着。 生了武美华这么些年肚子里就再没了动静，他也从来没说啥。 把这一个闺女也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刘芳说不叫闺女干活，那就不干。 可结果呢，养的武美华现在二十了，在家连个碗都不刷。 屯子里沾亲带故的，谁啥样能不知道？农村都没有乐意找这么个不能干活的懒媳妇回去，更何况城里人？ 人家城镇里的人就傻吗？ 这几日那火腾腾的上，嘴里都起了泡。 武绍东就觉得谁都不怨，就怨自己。 明明在老刘家的时候，武绍东觉得自己那心都冰凉的，肯定不能跟刘芳过了。 可晚上睡觉的时候，这炕上冷冷清清的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刘芳回来再这么一求一哭，他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把她给撵出去了。 “家也分了，你也别想着去占什么光了。江山再出息，跟咱们也没啥关系。能踏实过就过，不能过，你想走就走吧。” 武绍东说完，早上饭都没吃，上院里抗了锄头下地干活了。 这么一句软趴趴的话，他也知道刘芳不能放心上，这真是一物降一物，自己咋就这么没出息呢？ ...... 武江山跑了一趟安县，一无所获。 那种舞厅用的吊顶旋转彩灯，需要提前从南方定，安县的灯具店里也没有现货卖。 在这个时候，电子厂电器厂，在南方遍地开花。 他们北滨这里，多是发展重工业，又或是纺织业，想买这种东西，却是不太方便。 去一趟南方的成本太高了，武江山现在就是卡在资金上。 重生回来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不算崔筠给的那五百。 他跟大古两个人，前前后后也赚了差不多一千块多块。 还拿下了这么大的场地，其实赚钱的速度也不算慢了。 可要正经开始做生意，没有一点底蕴，全凭白手起家，真的是太难了。 今天是7月10号，高考第三天。 武江山不知道武名姝他们在哪个考场，住哪个招待所。 所以也没打算去找姐姐，寻思着崔筠那边也应该一样。 就算崔筠不考试，武江山也不好意思找她帮忙了，薅羊毛也不能可一只羊薅不是？ 他想了想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结果青年店的人说王富贵这两天都没去。 武江山白跑了一趟，无奈只能先回狐山了。 第90章画了个靠 回到镇上第二天，武江山又找了钱进里。 他有朋友在南方，可以托朋友买。 钱进里没二话，立马给他朋友打了个电话，跟那边说好了，先垫上钱。 回头跟其他东西一块运过来，再给他结算。 钱进里的这个哥们，据他说在南方这两年没少挣钱，答应的也痛快。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 等王富贵的溜冰鞋和球桌，等南方的灯和音箱。 既然可以到货付款，武江山便先用身上的钱，去找人打了个灯箱牌匾。 暂时没有做大的，只做了个立式的，准备放到电影院门前，路边的空地上。 武江山也没让钱进里闲着，他买了些油漆，把镇里能买着的颜色全买了。 然后一人分一根小刷子，叫钱进里跟他的那帮子兄弟们在墙上涂鸦。 本来想买绘画颜料的，但一打听，颜料太贵了，一楼大厅一整圈的墙想涂满，他兜里剩的那点钱估计都不能够。 涂鸦这个词太过新潮，即便是狐山镇里领头的弄潮儿也是不明白。 武江山哈哈大笑，就问他们小时候有没有在墙上画过画？ 只要是想画的，不管是画美女还是飞机大炮，甚至是写大字也行。 这样新奇的事，迅速引起这些小青年的兴趣，一个个拿着新刷子跃跃欲试。 但钱进里怕自己这帮子人坏了武江山的事，硬是先让武江山先画一个打打样。 武江山哪有这个艺术细胞？ 他水平比这些个爆炸头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他没什么不敢画的，想了想，搬了个梯子，爬到其中一面墙的正中位置，用黄漆打底画了一团大大爆炸的形状。 干了之后，又大刷子一挥，沾着红漆写了三个大大的拼音字母... 钱进里跟一群爆炸头齐齐仰着头，看着三个超级显眼的大红字母愣神了许久。 “靠！”钱进里大喊一声。 钱进里的朋友抓抓爆炸头：“老钱，你咋了？” “我说这是靠！”钱进里指着墙：“叫你们上学不好好学习，这不是个拼音么？” 他不提醒，一群人也没往上想，这一提醒，再去看：k.a.o，可不就是么？ “靠！”一群人齐齐大喊一声，整个电影院都荡着回声，惊得沈红星都从走廊跑出来了。 武江山踩在梯子上哈哈大笑：“看着咋样？” 钱进里伸出个大拇指：“叼！哈哈哈哈。” 有了武江山打样，钱进里这群人可算是被开发了想象力。 什么都往上写，什么都往上画，整个一面大墙用了三天时间画了个乱七八糟。 甚至有个人在墙上画了超级大的拖拉机，因为他说他曾经的梦想就是当个拖拉机手... 油漆早就不够了，这些个爆炸头纷纷自讨腰包，买了油漆工具，比上班挣钱都积极。 画的好不好，武江山不在乎，凌乱美嘛，新潮嘛，酷帅嘛，年轻人喜欢.... 墙面画好了，张丹娜穿一身碎花小群，踩着亮闪闪的小凉鞋找来了。 “武江山！” 张丹娜站在大厅门口，俏生生的，漂亮的让一群爆炸头看呆了眼。 武江山已经跟他们混熟了，知道这群瘪犊子一个个都是饿狼，见状赶紧跑到大厅门口把张丹娜往外拉。 一边走一边回头叫唤：“都不许看，我的！” 听着身后大厅里那群人的起哄声，张丹娜小脸红扑扑的跟着武江山来到了已经搬空的售票大厅。 “你怎么找来了？” 张丹娜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还说呢，我一放假就上仲大古家找你，你干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哈哈，这不是还没弄好嘛，我怕影响你考试。对了，考的怎么样？” 张丹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算是正常发挥吧。” 张丹娜的成绩一般，不过能过了预考，差也差不到哪去。 站在这里，门外大道上的人都能瞧见，大厅里那些瘪犊子也一个个探头探脑的。 武江山干脆拉了她上了二楼放映室，把门还给关了起来。 放映室里的东西也都搬空了，武江山打算把这里改成员工临时休息的地方。 还没置办什么，只放了一张铁架子床，武江山从家里抱来了一床旧被褥，谁累了就能上来躺会。 不大的小屋，孤男寡女，还有张床... 武江山瞅瞅门，又去把插销给插上了。 “你，你干嘛？” “干...” “啊？”张丹娜一脸迷茫，明显就没懂。 武江山嘿嘿的笑，也不敢过分了，怕把她吓着了以后不来了。 拉着张丹娜坐到了床边：“你爸妈知道你来么？” 张丹娜摇摇头：“我爸我妈都忙，没空管我。” 说完，张丹娜兴奋的跑到窗洞那里，翘着脚想往大厅望。 “武江山，我现在放假了，能天天来找你么？会不会打扰你啊？” “求之不得啊，你来陪我，我干活都有劲了。不过你别跟下面那群人接触啊，都不是好东西。” 张丹娜捂着小嘴笑：“你也是个坏东西。” “嘿，你要这么说，我可不服啊，来来来，你看看我哪里坏了？” “讨厌，别闹...” 武江山不敢越界，但能占的便宜他一个也没放过，把张丹娜都快欺负哭了。 欺负够了才发现，这特么哪是占便宜啊？这简直是活受罪。 也不敢玩过火了，在小屋里待了一会儿，武江山又领着脸蛋快要红的滴出血来的张丹娜去了一楼大厅。 钱进里那帮子人流氓哨吹的那叫一个起劲儿，到底把张丹娜给羞跑了。 不过跑之前，小妮子还偷偷告诉武江山，她明天还来... 现在大厅里鞋柜都安装好了，还在联营商场淘了两个旧柜台，重新刷了漆，自己换了几块玻璃。 就等王富贵的鞋到了，溜冰场就可以试营业了。 可打了几个电话去省城青年店，一直也联系不上那死胖子，也不知道他鞋收的咋样了。 之前王富贵倒是往屯里打了个电话，他还没接着... 想到电话，武江山又上镇政府找上了宁乐山。 宁乐山一见面就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很是关心武江山弄的这个娱乐中心。 “都挺顺利的，就差在南方和省城定的货还没到，等货到了就能正式开始营业了。” “你们动作挺快的嘛，要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先营业。工商那边我已经帮你打了招呼，你的营业执照会尽快办下来。” “哎哟，太谢谢您了宁镇长。” “哈哈，不必客气。说起来，你可是咱们镇里第一个正式的个体工商户，对于像你这样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者的年轻人，咱们镇政府，必须全力支持。” 宁乐山给武江山倒了杯水，仿佛亲人长辈一样关心嘱咐道：“有什么困难就提，不用不好意思。” 第91章王富贵到了 宁乐山显然低估了武江山的厚脸皮程度。 他两辈子加起来，还真就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其实吧，还真有个困难，需要您帮忙。” 宁乐山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武江山还真就顺杆爬。 话已经给出去了，他也只好继续关心的问：“有困难就说，只要镇政府能帮的上。” “我想给电影院那，申请个座机电话。”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您也知道，我那买卖肯定小不了。包括现在进货之类的，没个电话还真是不方便。” 狐山镇目前为止，还没有谁个人家里按了电话。 这个年代不光是安装困难，昂贵的安装费和话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普通百姓家里根本就装不起。 武江山开口要电话，也把宁乐山也难住了。 这电话按上了，算武江山的还是镇政府的？ 算镇政府的，那电影院已经被武江山个人给承包了。 如果算武江山的，别说宁乐山，就是李知兰也不可能让镇政府掏几千块钱给武江山按个电话。 “宁镇长，我来之前都想好了，肯定不会让您跟李镇长为难。” 宁乐山突然发现，他对着武江山有点头疼：“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好提议？” “我有两个想法，哈哈您先听听，成不成都不要紧。” 武江山呵呵笑道：“第一呢，镇政府先出资赞助我一部电话，回头就报在上缴利润里。” 宁乐山心想，好家伙，你这空手套白狼还上瘾了。 “第二呢？” “第二个，这电话算公家的财物，我呢，交使用费。” 宁乐山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这不是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了。电话装在溜冰场，那就是镇政府设立的公用电话，不管谁打都是要收费的。” 武江山一脸诚恳：“这收取的费用，也能替镇政府的财政收入做贡献不是？” “这件事，回头我要跟李镇长请示一下。” 武江山笑的跟一朵狗尾巴花儿一样，千恩万谢的走了，剩下宁乐山一人坐在办公室哭笑不得。 ...... 电话的事还没等到信儿，灯箱做好那天，王富贵终于拎着个大包来了。 从客运站到电影院这一路，王富贵可算是见识到了狐山镇的落后和贫穷。 就算是十年前的省城，也比现在的狐山镇强。 一见面，王富贵就忍不住怀疑：“师父，你在这种地方开溜冰场和台球厅，能行吗？” 武江山扔了根烟过去；“不要小看乡镇年轻人的力量，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兄弟们。” 武江山拉着王富贵给钱进里他们介绍，小胖子一看这伙人的打扮就乐了：“同道中人啊。” “你就是王富贵兄弟啊？可把你给盼来了。” 钱进里奔着王富贵就去了，王富贵见他伸出手，赶紧也伸手准备握一下。 结果钱进里操起他搁在脚边的大包就提走了。 王富贵伸着手在半空，好半天才回过神，尴尬的挠挠头。 武江山看的哈哈大笑，也拉着他过去凑热闹。 “快快快，赶紧打开看看。” 一伙人聚在一块，拉开大包一瞧，满满当当的一大包溜冰鞋。 往地上一倒，就连武江山都惊讶了。 他捡起一双溜冰鞋，崭新的：“王富贵，你行啊？哪淘弄的？” 王富贵神秘兮兮把武江山拉到一旁。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哪认识的妹子啊？到底什么背景？” “崔筠去找你了？” 王富贵一脸的羡慕：“刚开始来了辆挂军区牌的卡车来我家把球桌拉走了。我还寻思是哪路神仙，没想到是个妹子。” 他挤眉弄眼的碰碰武江山：“那妹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听说你还要溜冰鞋，没两天就送来了好几双新的。还叫我别告诉你是她给的。” “别瞎说，那种女孩能瞧上我这种泥腿子？对了，你说球桌早就拉走了？没送来啊。” 武江山岔开话题，不想聊这个。他对崔筠没意思，就不准备去勾搭人家。 偶尔忍不住嘴贱，嘴上占点便宜那没事，玩感情可不行。 武江山也算对自己有个清楚的了解，他对美女都没啥抵抗力，也不是个专一的人。 崔筠那种妹子，惹上了麻烦会很多。 一个张军就够他吃一壶了，除非他这辈子能混的比崔老爷子那种人更牛逼，那时候他也就来者不拒了。 “还没送来？不会吧，这都多少天了？”王富贵也有些纳闷。 “算了，总归是丢不了。你这些鞋来的及时，现在学生都放假了，正好开业。” 武江山招呼钱进里他们帮着把鞋都摆到了鞋架子上，那些新的整整有十双，半新不旧的也有十几双。 再加上十几双绑板，这些都是直接可以玩的。 还有一堆需要修理的，武江山先扔到了角落去。 钱进里那一群人早就迫不及待了，靴鞋鞋号不全，有的穿不上，就抢了绑板去往自己鞋上绑。 武江山没搭理他们，偷着藏了一双新的三六码的红色溜冰鞋，这是给张丹娜的。 等到这群人凑合着都穿上了，溜冰场里就开始了鬼哭狼嚎。 这玩意一只脚四个粗轮子，看着没那么难，一个个却摔的四脚朝天，爬都爬不起来。 最后都老老实实的扶着墙边新撞上的扶手，好像做康复训练似的，大呼小叫，歪歪扭扭的一点点挪。 钱进里连滚带爬的扒着柜台站起来了，弯着膝盖，揉着屁股直嚷嚷：“这咋玩啊。” 王富贵也不行，他不灵活，在省城去过几次溜冰场，那都是看小姑娘去了。 武江山还指着这群人玩好了吸引客人呢，现在摔的跟四处乱爬的嘟噜蟹子似的，谁看了还敢来？ 无奈他只能自己下场，扒拉扒拉好鞋都让那几个牲口给抢去了。 他只好选了双绑板，绑紧之后，先在墙边贴着溜了两圈找了找感觉。 想当年，不，是重生前二十多岁，狐山镇刚有溜冰场的时候。 他不但敢上斜坡板，还能倒滑，那风骚的姿势，那帅气的动作，绝对是溜冰场上最风光的存在。 只要是去溜冰场的妹子，只要他看中了，不用买包包口红，不用请客吃饭。 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我教你滑冰啊~” 就能美滋滋的摸一下午小手，搂一晚上的小腰... 第92章香喷喷的小脚 记忆和身体都找回了从前的感觉，武江山绕着宽敞大厅，一圈一圈的溜。 交叉滑，倒滑，跑步冲刺大跳落地... 可惜还没弄冲浪坡和斜板，武江山能展现的技术有限。 但就算是这样，也让场中十几个社会爆炸头看傻了眼。 一个个嗷嗷叫着让武江山教他们，看来这群牲口已经透过武江山帅气的姿势联想到了自己日后携妹溜冰的风光场景。 王富贵也受到了感染，自己也套了双鞋下了场。 钱进里把他的录音机声音放到了最大，虽然一群人不会玩，却也已经沉浸到了气氛当中。 这气氛在武江山当火车头，带着他们一群人绕场开火车。 又在某个四支不协调的笨蛋摔倒，带倒了一串人的笑声和叫骂声中达到了高潮... 张丹娜又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来到了电影院，就看到了闹哄哄的一群人。 音乐声和喧闹声，让张丹娜喊了好几遍，武江山都没听到。 她干脆提着刚刚在商店买的汽水走到柜台边，坐在凳子上看他们玩。 那么一大群人，张丹娜眼睛里只看得到武江山。 看着他帅气的姿势，脚下带着轱辘的鞋滑的飞快，就像是飞起来了一样。 张丹娜真是越看越喜欢，心里也如同小鹿一般乱跳。 武江山绕了一个半圈，回头一眼就瞧见了张丹娜。 他果断的把伸手死死拽着他的王富贵给揪了下去，扔下一群人就朝张丹娜滑了过来。 王富贵离了武江山，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可刚刚的速度还没降下来，他这一歪，身后跟着的那一串就像是车祸现场一样。 稀里哗啦的撞到了一起，不会刹车的钱进里他们都扑到了王富贵身上，把他当做了软垫... “武江山，你大爷的！” 王富贵被压的嗷嗷叫，那一群爆炸头也摔的晕头转向，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好不容易有爬起来的，又被身边的猪队友给扯着裤子拽倒了。 听着身后的鬼哭狼嚎，武江山笑着冲到了张丹娜身前来了个帅气的急停。 “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丹娜双眼笑弯弯的，见武江山满头大汗，掏出了小手绢给他：“刚来没一会儿。” 武江山腿一动，滑到了张丹娜跟前，不自己伸手去接，反而低下了头：“你给我擦。” 张丹娜怕人看见，速度飞快的给武江山抹了抹汗。 然后小手推着武江山，不让他靠的这么近。 “要不要玩会？” 张丹娜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我不会，我害怕像他们那样摔倒。” “有我带着你呢，保证一下都不让你摔着。” 听到武江山这么打包票，张丹娜也有点心动了。 “等着。” 武江山去把他藏起来的那双新鞋拿出来，让张丹娜坐下，然后蹲在地上给她脱鞋。 “我不用你脱，我自己来。” 武江山假装听不到，脱掉张丹娜亮闪闪的小凉鞋，故意磨磨蹭蹭的摩挲着白净的小脚，一只鞋穿了老半天。 张丹娜轻轻挣了挣，可武江山把的紧紧的。 “你放手。” “我放手了，你也不会穿啊。” “谁说我不会的，快点放手，叫人看见了。哎？你这胳膊的线抽掉了？” 武江山玩热了，把袖子撸到上面，露出一条泛红的狰狞疤痕。 本来愈合的还算可以，留疤也不会这么明显，但上回跟刘家那两个孙子打架，把伤口又给扯开了。 武江山干脆自己在家里把线给抽了... “没事，长几年就不明显了。”武江山笑嘻嘻的捏了一把：“来之前还洗脚了？怎么香喷喷的？” “哎呀，你再这样，我，我就走了！” 在张丹娜生气之前，武江山终于把鞋给她穿好了。 然后扶着她站了起来，搂着她贴着耳边咬耳朵：“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以后这鞋就给你一个人穿。” 热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张丹娜听着武江山的话，心底和身体同时划过一片颤栗... “来，我带你滑。” 武江山撩完了人，适当放开手臂，只牵着张丹娜的小手。 “摸完了脚又拉手，你脏不脏啊？” 张丹娜还没开始玩，脸就红的感觉要冒汗。 “我都不嫌你，你还嫌弃自己啊？”武江山一副嬉皮笑脸，气的张丹娜拿小拳头捶他。 第一次穿上溜冰鞋的张丹娜身体摇晃不稳，感觉怎么都保持不了平衡。 “别怕，就像小时候在冰面上打出溜滑一样，一只脚跟着轮子往前把身体带过去，你别想着跟轮子较劲...” 武江山收起了嬉皮笑脸，教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他拉着张丹娜到了墙边，让她一只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把着他，一步一步的教。 王富贵终于从人堆里爬了出来，他屁股上的肉多，也禁不起这么摔，干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着远处武江山在教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滑冰，王富贵也不叫啥师父了，嘴里嚷着：“见色忘义啊，见色忘义！” 不过光是看个身影，就能看出是个美女，王富贵心里这个嫉妒啊。 “那小姑娘是谁啊？” 王富贵推了推直接躺地上不起来的钱进里。 钱进里头都没抬：“那是武江山的对象，你可别打啥主意啊，那小子谁多看他女人一眼他都急眼。” “噢？原来是师娘啊？嘿嘿嘿。” 王富贵猥琐的笑跟仲大古有一拼，笑完了他又骂了一声：“这上哪说理去？我都25了一个乐意让我摸手的小姑娘都没有，他这就弄了俩？” 钱进里稀奇道：“俩？还有一个是谁啊？” “还有个是省城的，啧啧，那身条，那腿...这么长...” 钱进里顿时感兴趣的爬着坐起来，摸出根烟来递给王富贵：“这么长是多长？” ...... 武江山还不知道王富贵那王八犊子替他吹牛逼呢。 这要是让张丹娜知道了，还不得给他使小性儿？ 俩人一边学溜冰，武江山一边给张丹娜分派任务，根本没注意场地中间那一群山猫野兽。 “你回头联系联系同学，把他们都叫来玩，一个学校的，我给他们便宜。” “武江山，你真有本事，这么大的地方，说开起来就开起来了。” 武江山得意一笑：“这才哪到哪？现在是手里没钱，一边挣一边慢慢置办吧。将来这上面，还有外面，都得用上...” 第93章缓慢发展 跟着武江山滑了几圈，张丹娜的汗就出来了。 溜冰鞋很沉，滑久了两条腿都发酸。 武江山虽然保证了不让她摔倒，但也故意使坏的松手看着张丹娜摇摇晃晃的往自己身上扑。 听着张丹娜吓的花容失色，小嘴咿咿呀呀的喊着，和扑到身上的那个柔软触感，武江山真恨不得把她抱上二楼给法办了... 可惜啊，还不到时候。 一直玩到下午，张丹娜怕她爸提早回家，不敢多耽误，急匆匆的带着一身香汗回家了。 身后一群牲口吹着口哨相送... 送走了张丹娜，武江山晚上打算请这一大帮子出去喝一顿，明天派他们出去宣传，拉人过来。 刚开始，大牌子都没一个，不宣传一下真没人知道这里开了个溜冰场。 不过这宣传也不必费什么劲，拉了几个来，自然而然的，狐山镇里其他的学生跟小年轻也都能知道。 这也算是小地方的好处。 晚上还安排在镇里国营饭店，这一顿，一来是感谢这几日钱进里他们没少帮着干活，二来呢，算是给王富贵接风。 听到武江山说明天开始就试营业，钱进里他们拍着胸脯保证明天肯定帮着把场子给热起来。 “明天我去趟食品厂，整些汽水，冰棍啥的回来卖。钱哥，烟草公司有认识人不？” “烟草公司...” 钱进里抽了根烟，想了想，抬头看向他身边的一个爆炸头：“你家谁在烟草公司来着？” 爆炸头叫张铁柱，就是画手扶拖拉机那个。 “我二叔在那上班，不过平时不咋往来。” “那就算了，别麻烦了，我先去商店买点。” 烟草经营许可证那是一定得办的，不过什么都有个时间，急不得。 一群人又喝的扬长五道，在饭店门口闹了好一阵子才散去。 王富贵来了没地方住，武江山现在这么困难，不可能去招待所花钱给他开房间。 干脆晚上就领着王富贵上仲大古家里凑合了一宿。 等仲大古半夜从苇塘回来，俩人都睡的跟死猪一样了。 锅台上有武江山给他从饭店买回来的饭菜。 仲大古点了根蜡烛，在厨房把饭菜全打扫光，自己也爬上了炕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王富贵一睁眼，眼前睡着个黑瘦子，吓得他一激灵爬了起来。 “你谁啊？” 仲大古眯着睡眼，没吭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王富贵往炕上一瞅，武江山不在，就这么一个黑小子，寻思咋睡了一宿还换了个人呢？ 他赶紧把自己衣裳套上，踩着鞋下了地，出了屋一看武江山在院里洗小螃蟹呢。 “你起的够早啊？” 武江山叼着烟，抓了只嘟噜蟹子：“见过这种小蟹子么？” 王富贵摇摇头，走到武江山旁边蹲下：“屋里那个是谁啊？” “他叫仲大古，我兄弟。这就是他家。” 王富贵这才松了口气：“吓了我一跳....这啥蟹子啊？这么小这么吃？” “哼哼，待会我做点你尝尝，让你连壳吞。” “你还会做饭？”王富贵笑道：“行啊，又会打台球，溜冰也玩的好，还会做饭。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不会生...” “哈哈哈...” 武江山把嘟噜蟹子炒出来，仲大古也睡醒了。 趿拉着一双破布鞋，一只手伸裤腰里抓啊抓，一只手揉着眼，显然大脑还没开机的状态。 径直走到了院里，打了水洗了把脸，这才有了点精神。 “大古，这就是王富贵，省城来的台球小王子。” 王富贵听武江山这么说，难得的老脸通红：“哈哈，师父你这是埋汰人呢？啥台球小王子，不还是你手下败将么。” 仲大古呲牙一乐，憨憨的说道：“原来你就是王富贵啊，谢谢你的裤子，真结实。” 王富贵：“......” 三人一块吃了个早饭，王富贵头一回吃这嘟噜蟹子，越吃越上瘾。 还真叫武江山说着了，那蟹壳炒的酥脆，味道都在上头，嚼着嚼着就咽下去了。 小半盆都造进去了，王富贵还没吃饱的样子，又造了两个野鸭蛋。 不过听说这个是做出来卖的，他也不好意思放开了吃。 “这玩意有的是，富贵兄弟，你爱吃我今天晚上再多抓点。” “上哪抓？带我去呗？” 王富贵是正经大城市长大的孩子，所以什么抓螃蟹捕鱼，对他来说，也是非常有吸引力。 “行啊，那今天你俩就一块行动呗？” 武江山看向仲大古：“大古，今天不去针织厂外面了，你跟富贵下苇塘，我先把推车推电影院售票厅那里，以后这小吃，就先在电影院卖。” “那能行么？”仲大古有点担心卖不掉。 “开始肯定没厂子外面卖的多，先试试，卖不完了再拿外面。电影院门口那么一片空地可不能浪费了，以后我打算在那开个大排档。” 武江山心里有规划，奈何两手空空，一切都要慢慢来。 王富贵跟着仲大古骑自行车下苇塘去捕鱼了，武江山推着小推车把早上做好的嘟噜蟹子推到电影院。 摆在售票厅里，让沈红星看着，有人买就卖点，装一饭碗两块钱。 这地方不比工厂，小年轻不会在乎那一块两块的。 武江山把做好的灯箱牌送到道边，寻摸了两块大石头压住了，白底红字的牌子即便在白天也非常的显眼。 进大厅看了眼，溜冰鞋在柜子里摆的整整齐齐，三十多双，暂时够用。 趁着钱进里那伙人还没来，武江山跟沈红星说了声，就奔食品厂去了...... 兰建国刚到厂子没多久，就有人来找。 他走到厂院门口，一瞧竟是武江山。 “兰叔叔。” 武江山笑的一脸灿烂。 “哈哈，是小武啊，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来来，进来说。” 兰建国热情的招呼武江山进去，上回武江山送的那两贴黑膏药，还真是好用。 比消防队的药膏都好用，兰建国特意问了一圈人没打听出来是在哪里买的。 “兰叔叔，小勇的伤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起这个，小武啊，兰叔得好好谢谢你。” “哈哈没啥，顺手的事。” “小武啊，你今天来是有啥事？有事需要兰叔帮忙的话尽管说。” “也没啥事，兰叔，我那小买卖准备开张了，今天过来想批点饮料啥的。 这不是您在这儿吗？就来跟您打个招呼，顺便您也告诉兰勇一声，改天有时间到我那玩去。” 第94章亲姐驾到 “哈哈小武啊，你这动作是够快的，我晚上回去就告诉小勇，你有时间也到家里来坐坐，咱们叔侄再喝几杯。” “一定一定，那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哎，打扰什么。你要批啥我带你去打个招呼，走走……” 兰建国很热情的带武江山去拿货，给的都是跟供销社一样的价格。 他虽然管不着人家饮料车间，不过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武江山主要是批汽水，小饼干之类的零食买的不多，麻烦食品厂的工人把东西送到电影院去。 他自己又去了趟供销社，把能买着的烟，挑好的买了十几盒。 十几盒烟看着不多，不过也够卖一阵子，狐山这地方，除了钱进里兜里有点钱，每次买整盒的分给他的兄弟， 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学生，买烟还是一根根的买。 溜冰场里的两个柜台，摆了烟和零食，还是有些空空荡荡。 不过等钱进里他们带着从家门口拽来的生面孔之后，这溜冰场，也算是不声不响的开起来了。 ...... 王富贵跟着仲大古下了一天苇塘，中午回来仲大古做好了鱼虾送去电影院，他累的在家睡了一下午。 等到晚上仲大古要去抓嘟噜蟹子的时候，他又来了精神，非要跟着一块去。 结果却发现，这抓嘟噜蟹子比白天端鱼还辛苦。 两只脚踩在泥滩上，走上一会儿，鞋上就沾满了沉重的泥巴。 弯着腰把到处乱窜的嘟噜蟹子一只只的捡进桶里。 起初还觉得这活简单有趣，但捡了半桶之后，王富贵就觉得他的腰快要累断了。 见仲大古那小身板不一会儿就抓了一桶，王富贵不甘示弱。 咬着牙坚持着，结果就是半夜回去的时候，连炕都上不去了... 武江山一夜没回来，晚上跟沈红星睡在电影院。 第二天仲大古兴致勃勃的还要带王富贵去苇塘，这胖子说什么都不去了。 仲大古把嘟噜蟹子炒出来，王富贵看看满满两大盆的嘟噜蟹子，再没了第一天的好胃口。 这都是他一只只的捡回来的，王富贵突然有些不舍得吃了... 电影院溜冰场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那三十几双鞋都不够用的。 张丹娜跟钱进里他们几乎每天都来，慢慢的跟他们也都熟悉了。 小妮子嫌弃大厅里乌烟瘴气，又心疼武江山忙不过来，就自告奋勇的帮他看柜台。 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看柜台，武江山去食品厂进货的频率都变多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试营业一个星期之后，武名姝找来了。 高考结束一个多星期了，武名姝还是每天在家里看书学习。 老爸老妈怕她学傻了，就撵了她出去放松放松。 武名姝这种学霸宅女，能去哪里？只能去武江山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顺便给武江山送两套换洗衣服，因为武江山也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 到了狐山电影院，大道边立着一个一米高的指示牌，牌子一面写着溜冰场三个大字。 另一面写着欢乐大世界。 电影院大门敞开着，门边一把椅子上，放着一台黑色录音机，正冲着大街放着欢快的音乐。 武名姝微微皱眉，她这人喜欢安静，跟武江山完全不同，有些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 但弟弟开始干个体户了，她总得来看看。 上了台阶，还没进大门，就出来一个身穿花衬衫，喇叭裤，头发好像被雷劈过一样的小年轻，叼着烟卷冲她笑。 “妹儿，溜冰啊？” 武名姝没说话，径直往里走。 “老妹儿，头一回来吗？哥带你滑怎么样？” 武名姝打量着一进大门的售票厅，这里现在摆了两个小推车，上面摆着小鱼小虾，红彤彤的嘟噜蟹子。 还有好几个打扮的差不多的年轻人，在推车后面打扑克。 看到武名姝进来，又看到爆炸头在献殷勤，其中一个张嘴喊道：“狗日的张铁柱，武江山都说了，别在门口吓唬人，给人家小姑娘吓唬跑了咋整。” 张铁柱不服气道：“我又不是山猫野兽，咋就能吓跑了？” 他喊完发现这个扎着两根大辫子的小姑娘都进去了，一直没捞着带妹子滑冰的张铁柱立马就跟了进去。 进到溜冰场，武名姝眉头皱的更紧了，里面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 场地虽然大，但换气不好，全是烟味儿。 只有柜台那边灯亮一些，武名姝直接奔着那边过去，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她看到柜台后面，张丹娜正在收拾鞋架子，而她那个弟弟，手搭在张丹娜的肩膀上，两人交头接耳的，十分亲密。 武名姝震惊了，难道张丹娜在跟她弟搞对象吗？ 一时间，武名姝也不知道是该过去好，还是不过去好。 “老妹，走啊？怎么在这站着，来来，我帮你挑双好鞋，不会滑也不要紧，我扶着你。” 张铁柱嬉皮笑脸的在一旁，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眼前这妹子，长得不说有多好看，就是叫他看着很有亲切感。 张铁柱觉得，这一定就是他的命中注定了，要不然，一个没见过面的姑娘，他为啥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用了，我来找武江山的。” 武名姝说完就往柜台那边去了，张铁柱听完满心挫败，又是找武江山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姐？你怎么来了？” 武江山刚才教了个漂亮小妹玩溜冰鞋，把张丹娜惹的小嘴撅的老高，正在哄呢，回头一眼就看见武名姝站在柜台外面。 张丹娜闻言猛的转头，尴尬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小声喊了句：“名姝姐。” 武名姝也挺尴尬的，她把包搁柜台上：“妈叫我给你带的换洗衣裳。没啥事我走了。” “哎哎，姐，着什么急啊？” 武江山从柜台里跑出来：“考试也考完了，在镇里玩两天放松放松呗。” 武名姝闻言嫌弃的看了眼场地上玩着的男男女女：“你干的买卖就是这个啊？” “嘿嘿，这不是刚开始么，以后二楼也有娱乐项目。姐，你还没玩过溜冰鞋吧？我教你。” 武名姝摇头：“我不玩。” “那叫张丹娜教你？” 武名姝抬头看了眼柜台里的张丹娜，张丹娜不自然的冲她笑笑。 “你..你跟张丹娜俩处对象了？” 第95章被张军发现了 武江山舔了舔嘴唇，嘿嘿的笑着小声说道：“算是吧。不过你可别跟爸妈说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武名姝听了，又看了张丹娜一眼，这还叫八字没一撇？ 这么多人就搂搂抱抱的... “名姝姐，喝汽水。” 张丹娜也纠结了许久，看着姐弟俩在不远处说悄悄话，武名姝还一个劲的看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 武名姝虽然跟她是同年级同学，但平日两个人在学校几乎就没说过话。 武江山一个劲儿给武名姝使眼色，武名姝这才接了汽水：“谢谢。” 然后两人之间就是一阵尴尬，互相也没话说。 “姐，要不要叫丹娜带你玩会？她现在滑的也不错。” 张丹娜也仅仅自己能出溜一会儿，哪里滑的不错了？ 不过她也想跟武名姝搞好关系，为了武江山。 在张丹娜心里，她将来肯定会和武江山在一块的。 “姐，我帮你选双好点的鞋吧？” 听到张丹娜也叫自己姐，武名姝这心里说不出有多别扭。 她急忙摆摆手：“我不爱玩这个，就来给江山送点东西我就回去。” “着什么急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武江山跟着劝。 “我不爱出来，妈非叫我来的。我看你这里也没有什么活要干，那我就走了。” 武名姝说完就转身走了，武江山赶紧跟了上去，回头给了张丹娜一个安抚的眼神。 走出溜冰场大厅，武名姝见张丹娜没跟出来，松了口气。 “武江山，张丹娜他家里同意你俩处对象？我听说她爸是公安。” “你弟也不差啊，凭啥不同意。” 武名姝没信武江山的话，见他掏烟来抽，一把给拍掉了：“不许抽烟，不学好。” “啧，好几毛钱呢。”武江山弯腰捡起来，不过到底也没在他姐面前继续抽。 “你真要走啊？那你等会，我装点鱼虾你带回去。” “留着卖钱吧。” “别啰嗦了，我自己弄个小吃，自己家里人还没吃过，那能行么？” 武江山招呼了沈红星，找出两个干净小盆，鱼虾，嘟噜蟹子每样都装些，装了整整一小盆。 然后拿另个盆给扣上，找了块布给包得严严实实，叫武名姝提着走。 “姐，要不要我借个自行车送你？” “不用了，我溜达着回去，还去趟供销社买两支笔。” “那行吧，你走吧。” 把武名姝送到电影院大门外，武名姝想想不放心，回头又嘱咐：“武江山，你俩可不许...不许那啥啊。” “啥啊？”武江山笑道。 “就是...没结婚之前，你别...” 说是姐，也就比他早生了几分钟而已，跟武江山讲这个，武名姝哪好意思。 抬头瞧见武江山嬉皮笑脸的样，就知道他啥都明白。 气的一跺脚：“反正你不许犯错误啊，我走了...” 直到武名姝走的没影了，武江山才回到大厅去。 张丹娜的小脸写满了紧张：“你姐走啦？” “嗯，走了。” 张丹娜舒出一口气，武江山逗她：“咋了，还害羞呢？” “就是...你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别瞎想，我姐就那个闷性子。” 武江山一把搂住张丹娜，飞快的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你管别人干啥？我喜欢你就行了。” “讨厌，你又来，你再这样，我回去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张丹娜在溜冰场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多，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临走前，小妮子又恢复了战斗力，小手拧着武江山腰上的肉警告他，再不许带小姑娘溜冰。 要是武江山再被她发现拉别个小姑娘的手，她就会生气，再不来了。 武江山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犯错误，等张丹娜走了，他回了大厅就套上鞋去教这两天常来的两个小老妹溜冰去了... 张丹娜蹦蹦跳跳的往家走，到了家刚换下鞋，张军就回来了。 张丹娜暗道侥幸，急忙拿了本书，假装白天都在家里看书。 “爸，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张军一屁股坐到沙发，摘下大檐帽，满脸疲惫：“昨晚忙到后半夜，今天就早点下班回来休息。” 张丹娜看她爸这么辛苦也很心疼，帮张军拿来茶叶罐子，冲了一杯茶水。 张军对闺女的懂事很欣慰，他伸手接过茶杯，这一靠近，就闻到了张丹娜身上一股子烟味。 他看了眼女儿，不相信是张丹娜学会了抽烟。 “这几天我比较忙，也没时间陪你，你放假了都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啊，就在家里看书呢。” 张丹娜撒了个慌，她以为自己没结巴，说的很真实。 可张军是干啥的？是公安。 张丹娜这点小谎言哪里能骗的过他。 张军端着茶杯，吹了吹，轻轻喝了几口，再没问什么。 张丹娜就只以为糊弄过去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找个借口回自己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军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 邵慧云在张军走后，给张丹娜做了个早饭，也急匆匆的出门上班了。 等家里没了人，张丹娜高兴的换了条新裙子。 早饭也没吃，而是拿了个小饭盒给装好，准备拿去跟武江山一块吃。 等张丹娜锁门离开家，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张军从拐角走了出来，眯着眼睛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张丹娜到了电影院，张丹娜都没发现他。 等张丹娜进了电影院，张军看向大道边摆着的牌子：“溜冰场？” 他还真不知道这里啥时候开了家溜冰场。 张军没马上进去，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见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叼着烟卷的爆炸头，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些都是镇里的二流子，他女儿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玩了？ 还有早饭不在家里吃，是拿给了谁？ 越想，张军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大步进了电影院，门口看着小吃摊的沈红星见来了个公安，吓了一跳。 张军也不搭理他，顺着声音进了溜冰场大厅。 早上大厅里没几个人玩，但好几个穿着花衬衫的小子聚在柜台那边嘻嘻哈哈。 张军不用特意去找，一眼看过去顿时觉得血压爆升。 他娇养的女儿，正拿着勺子，在喂一个高个的小子吃早饭。 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再定睛一看，一边吃着他老婆亲手做的早饭，一边对他闺女动手动脚的那个小子，不是武江山又是谁？！ 第96章武江山处对象了 张军忍住了把武江山爆锤一顿的冲动，转身就走了。 他还是顾忌着张丹娜的脸面，不愿意在这么多人跟前骂她。 自始至终，大厅里那帮人都顾着起哄武江山去了，谁都没发现张军来过。 只有守在门口的沈红星，看着一个公安进去后又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沈红星也不认识张军，不知道那就是张丹娜她爸。 见里面没出什么事，武江山这个小老板也在里头，就没放心上。 张军离开电影院，越想心里越火大。 他干脆直接去了医院找到了邵慧云。 邵慧云见到张军一脸惊讶：“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休息么？” 张军压着火气：“你最近能不能请几天假？” “出什么事了？”邵慧云一瞧张军这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丹娜现在放假了，咱俩都忙，把她一个人放家里不行。你要是能请假，就请几天假回去看着她。” “咱闺女这么乖，天天在家里看书，还用人看啊？再说，我也请不了假啊，你当我不想休息啊？” 邵慧云不以为意，张军就是个女儿奴，这是又不知哪根弦不对劲了。 “到底出啥事啦？” 邵慧云问完，就来了个护士，说是有病人找她。 张军干脆也不跟她说了，说了，她也没时间管，还跟着生气上火。 “那你忙去吧，我回所里了。” 张军风风火火的来，走的也风风火火，邵慧云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接下来的忙碌工作，她转头也就忘了。 张丹娜在电影院待了一整天，目的是为了看着武江山不被别人给勾搭去。 她是真没想到，武江山这么受欢迎，来溜冰场的女孩，都想叫武江山教她们玩。 有张丹娜在这里，武江山当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目不斜视的只看张丹娜一个，这样就便宜了钱进里，王富贵，还有那一帮子常驻溜冰场的小青年。 一个个有了教妹子滑冰的机会，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他们也发现了，只要张丹娜在这，武江山这瘪犊子就一本正经的像换了一个人。 他们对武江山的这种装模作样深感鄙视，却对张丹娜表示热烈欢迎。 这段日子，大伙已经开始喊她老板娘了。 张丹娜表面害羞不许大伙喊，心里却因为大家对她身份的认可，十分甜蜜。 把依依不舍的张丹娜送走了，武江山意气风发的回到了大厅，又开始了孔雀开屏似的“求偶”表演。 吸引了一群妹子的阵阵欢呼... 另一边武屯，武名姝纠结了一天，终于在晚饭后，把武江山的事说给老妈听了。 “啥？你说你弟在镇里搞了个对象？” 武名姝点点头：“我都亲眼看见了。” 宋香君一脸喜气：“这小混蛋，真有本事啊，还找了个城镇姑娘。” 武名姝本想告诉老妈，叫老妈管管武江山，没想到老妈竟然这么高兴？ “哎，你弟他对象长得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武名姝说不了假话，张丹娜能不好看吗？那是校花。 “她家里是干啥的啊？” “她爸是个公安，她妈是干啥的我不知道。” “哎呀，还是吃皇粮的。”宋香君更高兴了，赶紧去告诉武绍棠这个好消息。 武绍棠倒是理智了一些，过来问武名姝：“你在你弟那个，那个冰场看见的？” “是溜冰场。”武名姝：“她叫张丹娜，我们学校最好看的一个女孩，他跟武江山是一个班的。” 武绍棠听完皱起眉头：“长得好看有啥用，性子得好才行。” 娶妻娶贤，娶个像他二嫂那样的，搅得全家不宁，就是长得再好看有啥用？ “那她学习好不好啊？” 宋香君一听，人家爸爸是公安，还长得好看，万一再上了大学，这种条件，她儿子能拿捏住么？ “学习，还行吧。” 关系到儿子的终身大事，宋香君想来想去，看向武绍棠：“老三，要不咱俩明天去趟镇上？” “妈，我问江山了，他说什么八字没一撇，叫我先别告诉你们。” 武名姝突然有点后悔跟家里人说了，不过，要是不告诉爸妈，以后出点啥事可怎么办？ “人家家里还不知道同不同意呢，我跟你们说，就是想让你们管管武江山，别惹出什么事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武名姝在电影院里看的清清楚楚，那么多人呢，她弟就敢在那动手动脚的，武名姝害怕他们两个做了不该做的事。 “而且，我看江山干的那个买卖，里面乌烟瘴气的...不像啥好地方。” 武绍棠想了想，觉得闺女说的对：“是该告诉告诉武江山，别干混账事，明天我上镇里一趟。你就别去了，去了只会添乱。” 宋香君听了顿时很不服气：“啥叫我添乱啊？儿子找对象，我这当妈的还不能去看看了？” “八字没一撇就瞎叫，还不是添乱？” 武绍棠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宋香君气的骂了一声：“瞧瞧你爸，越老还越来脾气了。” 武名姝抿嘴笑，估计是有二伯当榜样。 “妈，我爸说的对，您别不当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人家爸爸是公安，不直接把武江山当流氓抓走了啊？” 闺女都这么说了，宋香君也慎重了，她想了想武江山那德行，还真就可能。 “哎，那小兔崽子，找对象也不省心。” ...... 第二天武绍棠就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奶奶听到他要去看武江山，给装了一兜子好吃的，还叫宋香君搁大锅给炒了一盆糖油苞米粒。 结果武绍棠到了镇里，在溜冰场待了一小天也没看见武江山的那个“对象”。 等要走了，武绍棠忍不住了，把他拉到外面偷偷问：“我听你姐说，你处对象了？” 武江山惊讶的瞪起了眼珠子，没想到武名姝竟然是个大嘴巴。 “爸，没那回事，就是同学，经常来玩的。” “那今天没来？” 武江山明白了，老爸这是过来瞧瞧看儿媳妇了。 他还没浪够呢，哪能那么快给他找个儿媳妇？再说了，他想，那张军也不能同意啊。 “没来，人家还能天天来啊？你回去跟我妈别瞎寻思啊，没啥对象，武名姝那个大喇叭嘴...” “咋说话呢？咋说你姐呢？”武绍棠训了一声，对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闺女，闺女省心。 “不管你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许给我乱搞男女关系，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武江山不耐烦的把他老爸给劝走了。 有了重生前的教训，他这回就差把自己给系上死扣了，还不够老实的？ 不过等武绍棠走了之后，武江山站在宽阔的电影院门口也是疑惑：“这小妮子，今天咋没来呢？” 第97章解救小女友 溜冰场的生意渐渐上了正规。 武江山赶的这个时候好，高考结束后，学生需要一个放松解压的好去处。 整个狐山镇，也只有这么一个玩的场所。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这里就成了狐山镇，乃至周边所有村镇里年轻人的聚集地。 每天的人流量，和消费水平，比武江山之前预想的还要多。 仲大古的小吃摊，已经彻底转战到了这里。 麻辣鲜的口味，备受年轻人的喜欢，已经从两块钱一碗涨到三块了，每天还是供不应求。 武江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在电影院门口的空地，搭建两个棚子专门干小吃。 单靠仲大古自己下苇塘抓的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够卖的。 而且自从武江山和仲大古他们做了这个小吃的买卖，出现跟风的已经不止孙友忠一个了。 武江山听钱进里那个小兄弟说了一回，孙友忠在煤场那边支的摊子，才干了一个礼拜就没啥人买了。 他还把剩的第二天再卖，都不新鲜了，生意更差。 并非人人都能做出武江山教仲大古那样的口味，做出来的不好吃，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的好东西，当然没人买了。 干脆，武江山也不叫仲大古下苇塘了，叫他在苇塘路口收别人抓上来的鱼虾蟹。 仲大古出钱收，比自己回去做，做完再去卖可省事太多了... 安排完小吃的事，武江山就甩手给仲大古自己干了，地方他给，人呢，钱进里那些人成了现成的帮手。 一直心心念念的台球桌不知道运到了哪里，至今没个动静。 却来了两个镇政府的人给武江山送来了个体户营业执照，还带着几个工人过来给电影院安装电话了。 这把武江山给乐的，连忙开了半箱汽水，开了包好烟招待着。 狐山镇第一份个体娱乐场所的营业执照，被武江山郑重的挂在了溜冰场鞋柜的上面。 盯着看了半天，又小心翼翼的给拿到了二楼。 电话就装在售票厅里面，溜冰场太吵，讲电话也听不清。 有了电话，武江山第一个打给了宁乐山，结果宁乐山没在办公室，武江山也不知道接电话的是哪位。 只好拜托对方，转达他对镇政府，宁镇长和李镇长的谢意。 这个电话的事自从那天谈完后，宁乐山就没再找过他，武江山还以为要黄。 正寻思着过几个月，手里资金充足了，咬牙装一部。 结果今天就来给安好了，至于是同意了武江山的哪个提议，也都无所谓了，他就是想有个免费电话用。 第二个电话，武江山打回武屯大队，告诉了家里人。 第三个电话，武江山打到了省城，找崔筠。 接电话的还是刘嫂，说是老爷子在家，崔筠没在。 武江山也没有麻烦崔老爷子来接电话，只在电话中问了个好就挂了。 想来，应该不会把王富贵那台球桌给运丢了吧？ 三个重要的电话打完，武江山瞅了瞅时间，打去了张丹娜家。 忙完了乱七八糟的事，他才想起来张丹娜这小妮子好几天没来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起来。 “喂...”有气无力的，但一听就是张丹娜的声音。 “你病了？” “武江山？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啊？”张丹娜听到武江山的声音，立刻精神了起来。 不过那语气中还带着点哭音。 武江山感觉到了不对劲，也没心情跟她说电影院的事，急忙问她怎么了。 “我爸不让我出门去了，还把我锁在家里了。说是等报完了志愿，分数下来了，就送我去外婆那里。” “把你锁家里去了？因为啥？” 武江山暗道不妙，张军这么反常，难道是发现了张丹娜跟他在一起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爸没说，武江山，你说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我都多大了，还把我锁在屋里...” 张丹娜对着电话诉苦，越说心里越委屈，最后哭了出来：“武江山，我想你了，怎么办？” “想我还不好解决？你等着，我现在去你家。” 挂掉了电话，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从沈红星的工具箱里，翻出根铁丝来。 骑了电影院门口不知道哪个小年轻骑来的自行车就奔张丹娜家去了。 张军那老小子指定是听到点什么了，不过他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丹娜被关到大学开学，再直接被送走，一年两年见不到面么？ 等张丹娜到了大学，外面的诱惑更多。 武江山是不想走从前的老路，可不代表他要把张丹娜拱手让人。 一边心里暗骂张军别把他逼急了，逼急了他就先下手为强。 一边猛蹬自行车，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要去解救女友。 到了张丹娜家，武江山先在外面观察了一圈，然后把自行车停在了墙边，直接翻墙跳进了院里。 一直等着武江山的张丹娜，看着他从墙头翻过来，然后冲向自己，感觉他就像童话故事里勇敢救公主的勇士。 武江山走到正房门口，门上挂着个大锁头。 张丹娜跟他隔着一道门，透过玻璃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武江山先安抚了一下委屈的小女友，然后掏出铁丝，三两下就通开了锁头。 “武江山！” 门一开，张丹娜就扑到了武江山怀里... 两人在张丹娜家的沙发上，腻歪了两个小时。 张丹娜给武江山说她的委屈，说她对武江山的思念，偶尔还突然来个袭击，问他有没有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教其他小姑娘溜冰。 武江山嘴里应付着，眼珠子落在张丹娜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今天张丹娜在家里，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睡裙，往沙发上一坐，睡裙就被扯到膝盖上面。 露出的雪白大腿，和阵阵好闻的香皂味儿，让武江山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本来他就对张丹娜“心怀不轨”，现在又在张军家里，这种心理上的刺激瞬间就让武江山起了反应。 不过等张丹娜软软香香的身体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着想要跟爸妈坦白这段恋情时。 武江山又恢复了冷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爸妈肯定看不上我，你又马上要去读大学了，他们怎么会同意呢？” 武江山表情有些颓废，叹了口气：“到时候你爸妈反对，你怎么办？我不想让你为难，只希望我能更努力一点，将来混出个样子来，能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第98章武名姝的升学宴 张丹娜听着这话，又心疼又感动。 她起身蹲在武江山身前，小手扶着武江山的膝盖。 仰着精致的小脸，看向武江山的眼里满是纯粹的爱意和坚决。 “江山，不管你以后有没有出息，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睡裙是鸡心领的，从武江山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里面粉嫩的内衣被撑的鼓鼓的。 武江山暗骂自己真是头牲口，凭心而论，吸引住武江山的是张丹娜的颜值和身材。 但重生前他念念不忘的，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份纯粹到不带一丝杂质的真挚感情？ 身体前倾，一个蹲一个坐，武江山的大手摸着张丹娜的小脸，轻轻的吻了上去...... 一个长到让人窒息的吻结束，张丹娜双目迷离。 这个时候，如果武江山想要有什么进一步的要求，张丹娜也是不会拒绝的。 但好在，老牲口武江山不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重生一回，他也算是经历了一次心灵洗涤。 更加珍惜此时此刻，让人精神沉醉的初恋感觉... 一直在张丹娜家里待到下午快五点钟，武江山才不得不走。 临走前，武江山把电影院的电话告诉了张丹娜，告诉她如果想他了就给他打电话。 如果觉得闷了，那他就来陪她，或者偷偷带她出去玩。 把张丹娜感动的，又快哭了... 武江山把锁头重新锁好，两人隔着玻璃又依依不舍了好一会儿，搞得就像琼瑶剧里被迫分别的男女主一样。 只是再不舍也不能拖下去了，要是被张军给堵在院子里，那乐子可大了。 前脚武江山翻墙骑自行车走了，张军后脚就回来了。 开了门，看到女儿红光满面的，还对着他甜甜的叫爸爸，这让张军很是诧异。 不过他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门外的锁头刚才也锁的好好，也就没在怀疑什么。 只当女儿是想明白了，懂事了... 从张丹娜家回去，武江山就开始了专心创业。 溜冰场现在每天的进账，加上卖饮料香烟，大致保持在200-300之间。 仲大古那边每天毛利也在一百五左右，不过这几日营业额在减少，看样子什么东西每天吃，也会腻。 武江山在考虑，既然准备在门口弄两间小吃屋，那不如再多加点项目。 什么煎饼果子，炸串，烧烤，这不都行么？ 门口空地的面积足有两百平左右，稍稍修平整了，干脆直接干个小吃街得了。 只是这样一来，人手就不够用了。 钱进里那些人叫他们帮着干点啥都挺给力，但要是说给开工资，叫他们长期上班，那根本不可能。 武江山问过小胖子，溜冰鞋的钱，再容他缓缓。 因为录像厅和台球厅还没置办上，武江山还欠着钱进里朋友不少钱。 王富贵也不急：“我反正回去也没事，在你这儿玩一阵子，师父你这生意这么好，也不会差了我那几个钱。” “那等台球厅开了，你干脆在我这儿上班得了？当台球教练，教人打球。” “上班？” 王富贵想拒绝，觉得那太没自由。 可不等他拒绝，武江山就甩出一句话：“你帮我忙一阵子，我每个月给你开工资，你要是不帮，溜冰鞋的钱我也不给了，爱咋咋地。” 王富贵：“......” 高考分数下来了，张丹娜第一时间打电话跟武江山分享喜悦，她如愿的考进省城大学了，正在跟他爸商量不去外婆家的事... 随后武江山赶紧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武名姝果然考上了京大。 听说家里人要给武名姝庆祝，武江山问清了日子，提前一天搬了好几箱的汽水，酒水和香烟回去。 还买了几盘鞭炮，又从食品厂批了整整两大袋子的糖块。 王富贵跟仲大古也被被安排了活，在镇里买了两大桶的活鱼，又帮着武江山挨家挨户的借桌椅板凳，来来回回的累出了一身的汗。 爷爷更是说话算话，托人买了一头大肥猪回来现杀，鸡鸭也在屯子里收了不少。 武屯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这是一件值得全屯子人庆祝的喜事。 武家整整摆了二十桌席面，好酒好菜招待着，从院子里摆到了院子外面。 鞭炮声响彻整个武屯，屯里的小孩围了一圈，等鞭炮放完了，踩着一地的烟尘扒拉着红纸屑里没有爆的小鞭儿。 再跟大人要了烟头或者香，美滋滋的点了扔出去放... 武名姝穿着一身新衣新鞋，脸上带着害羞的表情被宋香君从屋里拽出来接受大家的赞扬。 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武绍棠，也高兴的陪了好几桌的酒，一张脸笑的跟开爆了的菊花一样。 大伯家里的两个姐姐姐夫也都带着孩子回来了，手里提着贺礼，喜气洋洋的。 周立宝自从上次被武江山给收拾了之后，到底老实了好一阵子。 可狗改不了吃屎，他不敢再对武红动手，赌博的毛病却是又犯了。 家里的钱都叫他给输光了，武红气的每天跟他吵架，本来冷战了好几天。 但听说今天老丈人家里要摆酒席给小妹庆祝考上大学，周立宝却是从外面借了钱买了不少东西让武红拿回来。 自己也收拾的人模狗样，跑前跑后帮着上菜张罗。 武红见了，觉得他还知道给自己长脸，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今天这样的日子，二伯一家也不能再躲躲藏藏了，平日里再不对付，今天脸上也得带着喜气。 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二伯娘破天荒的竟然还给武名姝包了一个二十块钱的大红包... 屯子里不管谁家办喜事，那都是大伙一块帮忙。 手艺好的叔伯们捆着白围裙做大锅菜，婶子和手脚麻利的年轻媳妇们也都帮着刷碗上菜。 来的人都没有空手的，有钱的随个五块十块，没钱的就拎着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又或是在柜子里存了半年的罐头，也都能当做随礼。 不管来人拿了啥，爷爷都叫人一笔一笔的记下来，不是为了对比谁多谁少，而是为了等下回人家家里办事的时候，得把这礼给还回去。 中午吃完了晚上还有一顿，等晚上吃完，奶奶又张罗着让那些帮忙的把剩下的菜都拿回去。 农村人肚量大，怕弄少了被人说小小气气，结果做的多了，又吃不完。 家里没有冰箱也放不住，给了屯里人，都没有嫌弃的。 大锅菜混在了一起，吃饭的时候熥一碗，那味儿才叫香... 第99章周立宝要重新做人了？ 一天的热闹散去，留下满院的狼藉。 家里人都累的干不动了，把桌椅归拢到一旁，碗碟洗刷出来控干净，等着明后天慢慢去还。 大姐二姐他们都回来了，家里住不开，武江山就准备带王富贵和仲大古他们回镇里去。 还没走的时候，大姐武红出来了，拉过武江山，说是跟他说点话。 武江山跟大姐搬了两个凳子，坐在院里，武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啥。 “大姐，有啥话你就直说，咱们是姐弟，你还跟我客气么？” 武红听了，有些感动，她抹了把眼睛：“江山啊，刚才吃饭那会儿，你姐夫跟我说，他想去你那里干活。” 武江山闻言，没有马上开口。 “姐知道，你干买卖不容易，你姐夫他除了耍钱，啥也不会...叫他去了，也是给你添麻烦。” “姐，我姐夫他现在还耍钱呢？” “还是一样，不过对我跟大宝倒是好点了，输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朝我们娘俩撒气。” 武红一脸的不好意思：“姐就是来问问，你可千万别为难。” 武江山笑了笑：“我知道了，姐，你把姐夫叫出来吧，我跟他谈谈。” 武红点点头，欣慰的看了眼武江山，起身走了。 不一会儿，周立宝脸上带着讨好之色从正屋里出来了，坐下了就给武江山点了根烟。 “姐夫，我姐说，你想上我那去上班？你知道我那是干啥的吗？” “嘿嘿，江山，现在我们村里都传遍了，说你干了老大个买卖呢。这不是我怕你忙不过来，想去帮你干活。” “呵呵，”武江山摇摇头：“哪敢劳烦姐夫啊。” “江山啊，你看姐夫现在，啥来钱的道都没有，家里那点地也不够种的，你就当帮帮你姐呗？” 武江山还是摇头：“姐夫，我那边现在就一个溜冰场，人手还不缺，要不然，等我忙不开了，再找你帮忙？” 听到武江山这么明显的拒绝，周立宝也是急了：“江山，我啥苦活累活都能干，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大宝马上上学了，姐夫现在外面欠着饥荒，连孩子的学费都拿不出来。” “江山，我不是跟你借钱，你知道我这个人吧，手里有钱了就想去赌。所以你就让我上你那去干活，一个月不管给我开多少，我够养活你姐和你外甥就行。你也算帮着看管我，叫我改了耍钱的毛病，我知道，也就你能管住我。” 周立宝说这话，倒是让武江山有些刮目相看。 他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姐夫，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希望你能跟我姐过好日子。那你明天上镇里电影院找我吧，不过每个月的工资，我会直接给我姐。” 周立宝脸上僵了一下，随即又满脸笑的点着头：“行，给你姐对，给我也留不下。那就说好了啊，明天我上你那去。” 看着周立宝回了正屋，武江山起身去爸妈屋里叫了王富贵跟仲大古，然后跟爷奶他们打了招呼，三个人摸黑往镇上走。 “江山，明天还来不？” 仲大古问了一句。 “来干啥？你活还没干够啊？”武江山好笑的问。 “那不是还有挺多桌子凳子没还么？要不然，咱们明天来给帮着还了？” 没有路灯，仲大古又长得跟个小黑人似的，武江山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咋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劳动呢？我姐夫他们都在家呢，明天能帮着干完才走。” “年轻人就应该热爱劳动。”仲大古嘿嘿的笑着，知道不能去了也没说啥。 武江山可不信他，这货绝逼是藏着啥事。 武江山正考虑要不要来个大刑伺候，逼他说实话，王富贵在一旁“咕咕咕”的笑得像只老母鸡。 “哎，野猫子发春了...” 武江山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啥情况？相中我们屯里小姑娘了？” 仲大古听着王富贵的调笑，推了他一把：“别瞎说，没有的事。” “哎，咱不知道今天上的谁家，反正看见人家小姑娘都磕巴了..哈哈哈。” 武江山寻思着他屯里那些没对象的小闺女，有好几个呢。 “到底看中谁了？我帮你参谋参谋，家门口的我都熟。”武江山拉住了走了飞快的仲大古追问。 仲大古这货还害羞的不肯讲，一个劲儿的说没有的事。 武江山又问王富贵，今天他俩一直在一块呢，肯定知道。 仲大古一听王富贵要讲，回头拉着他就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劲儿，王胖子被他拽的停不下来。 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踩了石头还是什么，“噗通”一声，像个大麻袋似的摔了个狗吃屎。 仲大古被拽了个趔趄，看王富贵摔了，撒开手就跑了。 气的王富贵跳起来去追仲大古，武江山在后头看的哈哈大笑...... 回了镇上，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电影院十点关门，钱进里他们早就走了，剩下沈红星一个人在打扫卫生。 沈红星把今天的收入全数上缴，还有食品厂来送货支出了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没有监控，没有手机支付。 溜冰鞋只要不坏，就能一直循环利用。 武江山不可能天天抱着钱匣子坐在柜台里面收钱，所以对于账目这一块，全凭彼此信任。 沈红星年纪大，想的比较多，每次他卖了什么，租了几双鞋，都拿了本子一笔笔记下来。 武江山跟他说过不用这样，但沈红星依旧如此，每次交账，还要武江山对着扒拉一遍算盘，不然他说自己不放心。 其实这也给武江山提了个醒，他这摊子铺的又杂又乱。 这账目如果不好好记录，将来真的是一团乱麻。 毕竟他每年还要交给政府一部分利润，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挣了多少钱，那又怎么去上交呢？ 现在事业刚起步，一切还算简单。 等二楼台球厅开起来，门口小吃街开起来，录像厅再开起来... 难免会因为账目不清，跟朋友们闹矛盾，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没有道理。 说到这里，晚上准备在二楼凑合一宿的武江山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都多长时间了啊，崔筠那个假小子，到底把他的台球案子给运到哪里去了？ 第100章假小子崔筠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二天一大早，沈红星刚开了大门，就见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开到了门口。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剪着短发的高个女孩，非常有礼貌的问他：“武江山在这里吗？” 武江山昨晚跟王富贵挤在二楼的小屋，那一张小床，王胖子往上一躺，就占了三分之二。 大夏天的，王富贵身上像火炉一样，半夜把武江山挤得，干脆扯了褥子打地铺，睡的是腰酸背痛。 被沈红星喊下来之后，他看着门口笑意盈盈的崔筠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发什么呆呢？台球桌搬哪里？” 武江山愣愣的指了指大厅：“二楼。” 崔筠扭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几个当兵的抬着桌球案子就进来了。 进来一个，又一个...武江山看着三个被抬上二楼的桌球案子彻底懵了。 他跟着跑上去，发现其中一个是王富贵的那个旧的，另外两个，都是崭新的，上面的包装膜都还没撕掉。 武江山来不及跟兵哥哥们道声感谢，人家就开车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只剩下崔筠还是笑呵呵的：“怎么样？满意不？” 武江山摸着崭新的台球案子瞪着眼睛看她：“这是哪弄来的？不是，你怎么来了？” 崔筠听到武江山的话，翻了个白眼：“怎么？不欢迎我来？” “不是不是，欢迎欢迎。” 武江山一脸惊喜的打量着新台球桌，嘴里念叨着：“这得多少钱啊？我说假小子，你到底从哪弄的？” “可贵了，武江山，你慢慢还吧，不知道把你卖了够不够还的。” 崔筠没告诉武江山这是哪来的，她站在二楼围栏边，俯瞰着整个溜冰场大厅。 “这就是你开的溜冰场啊？可真够寒酸的。这种场地，在省城可没人会来玩。” 武江山嘿嘿的笑：“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能跟省城比呢？” 说完，他看着这两张台球案子又犯了愁，这买卖干的，饥荒是越拉越多啊。 “对了，你怎么来了？你爷爷让你跑这么远？” 崔筠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我放假啦，就当出来旅游了呗。” “旅游你上这里来？”武江山摇摇头：“除了一座破石头山，啥也没有。” “那我就在你这里玩几天，你不会不欢迎吧？我记得你可是说过要请我吃饭喝酒的。” 武江山大笑：“这算啥事？今天晚上我给你接风，带你认识认识我哥们。” 崔筠听到武江山要带他认识哥们，心里竟然有点小紧张。 王富贵也起床了，看到崔筠，惊讶的不行。 两人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王富贵知道这妹子家里肯定不简单，自然是非常的客气。 再一看那两张崭新的桌球案子，一个惊呼就扑了上去：“哎哟窝草，这是全新的。” 再一看标牌，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红太阳？国产的？” 王胖子彻底陷入懵圈，一边围着台球案子转圈，一边嘀咕：“国内啥时候有台球厂了？” 武江山看了崔筠一眼，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这玩意，不会是内供的东西吧？ 他摸了摸鼻头，走到围栏边上点了根烟让自己清醒清醒。 如果是，那他还是低估了崔老爷子。再说，这人情也太大了，他怎么还？ 回头看了眼两张新桌案子，真是舍不得不要啊... “对了，假小子，听王富贵说那十双新鞋也是你送去的，呵呵，也得不少钱吧？我这一时半会的可还不上。要不，我给你打张欠条吧？” 崔筠听了有点不高兴：“也没叫你现在还，你还能跑了？” 王富贵在一旁听了，朝武江山挤眉弄眼的。 武江山心里一惊，这假小子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他不敢接着往下想。 “呵呵，不着急就好，对了吃早饭了么？没吃一块吧。” “好啊，我看看你们早上都吃什么？” 武江山领着崔筠和王富贵下去找沈红星，沈红星住在这里，自然也有个做饭的地方。 沈红星的厨艺，那就是做熟了就行，一大锅面条煮的黏黏糊糊。 武江山把仲大古熬的一大坛辣椒酱挖出来一碗，拌了面条三个老爷们吃的像拱槽子的猪。 崔筠看着碗，半天没下去筷子，最后掏出背包里的一块面包，一口一口的干咽着。 “武江山，你早上就吃这个啊？” “对啊，不然吃什么？” 崔筠再没说啥，又看了眼武江山身上的衣服，蓝布裤子黑布鞋，一件的确良的长袖子衬衫，敞着怀，里面是一件白背心。 这还是武江山昨晚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要不然，崔筠更嫌弃。 “我给你买的衣服和鞋，你怎么不穿？” “前两天钉架子刮坏了，拿回去让我妈补了。你选的那衣裳不行，不结实，不是开线就是坏...” 崔筠听了，面包也吃不下了，坐那生闷气。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没来之前吧，挺想见他的，见了面三句话不到准保得让她生气。 “垃圾桶在哪？” “别扔啊，浪费粮食。”武江山见崔筠要扔那半块面包，拿过来就塞嘴里了。 “哎那是...”崔筠的脸瞬间就红了，那是她咬过的。 “是啥？”武江山打了个嗝，把碗里的面条划拉干净了，拿袖子一抹嘴：“赶紧吃，今天活多。” 话音刚落，周立宝来了，点头哈腰的。 武江山见状就把他领外面去了：“姐夫，你来的正好，今天我要把门口这块地平实平实，待会我让沈叔给你拿工具，你今天就耪地，把碎石头捡边上去。” 周立宝不知道在哪弄了一套灰西服，穿的人模狗样。一听要耪地，脸上有点不乐意。 他在家都不下地干活呢。 “江山啊，你看我今天穿的这套，干这个也不合适啊，要不，我帮你干点别的？” 武江山瞥了他一眼：“要是干不了，姐夫你就回去吧。我这儿就缺干出力气活的。” 他又拍拍周立宝的肩膀：“也是，姐夫你一看就不是出大力的人，还是回去吧，别累坏了回头我红姐好埋怨我了。” 周立宝来都来了，哪能再回去？他可听村里来过的小年轻说了，武江山这个地方，一天能挣不少钱呢。 “我干，嘿嘿，咱就是个种地的，啥活不能干？” 周立宝一咬牙，脱了西服褂子：“江山你就看着吧，我今天肯定帮你把这里拾掇好。” 武江山咧嘴笑了：“那就辛苦姐夫了。沈叔，把锄头和铁锨找出来给我姐夫...” 第101章不是不要，而是不敢 沈红星拿了工具出来，要帮周立宝一块干，武江山没让，给安排干别的去了。 这电影院门口的地面，武江山打定了主意让周立宝自己干出来。 周立宝这种人，武江山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如果他能咬牙坚持下来，真的愿意改好，武江山不介意带着他一块挣点钱。 但是想耍小心眼，跑来占便宜，那武江山也不能惯着他毛病。 安排好了周立宝，武江山也没闲着，跟王富贵先收拾二楼了。 台球桌送来了，台球厅就得尽早开起来。 武江山看看一身清爽干净的崔筠，有些为难：“要不你自己在镇里随便溜达会儿？我这儿事多，可没空陪你去赏景。” 崔筠一点也不介意：“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己随便看看。” “那行吧，有事就叫我。” 武江山他们上了二楼，崔筠就在一楼溜冰场的柜台边转悠。 等到八点来钟，陆陆续续就有人过来玩了。 沈红星照看着溜冰场，仲大古又送来几盆收到的鱼虾和嘟噜蟹，直接提到小厨房去炖。 崔筠闻着味儿跟过去，见是个黑瘦黑瘦的小子在做菜。 “你做的这是什么啊？真香。” 崔筠一说话，把全神贯注做菜的仲大古给吓了一跳。 他一回头，见是个比他还高的短发美女，顿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崔筠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我叫崔筠，是武江山的朋友，你也是他的朋友吗？” 仲大古看着伸出来的手白白净净，五指修长，又听说是武江山的朋友。 他连手都不敢伸：“我叫仲大古。” 崔筠见他这幅不善跟人打交道的样子，也没为难他，收回手凑到锅边：“好香啊。” “快，快好了，待会给你盛一碗。” “好啊~谢谢你。”刚刚只吃了半块小面包，崔筠还真有点饿。 仲大古不再看崔筠，专心把鱼虾做好盛出来，又拿了干净的碗筷给她：“想吃啥你自己夹吧。” 说完又去刷锅准备做嘟噜蟹子。 崔筠每样夹了一点到碗里，只尝了尝味道，眼睛就亮了。 “味道真好，你是厨师吗？怎么这么会做菜？跟武江山一样，他做的炒饭也好吃呢。” 仲大古赶紧摇摇头：“这个也是武江山教我的。” “真的吗？武江山真厉害，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听着崔筠的话，仲大古挠挠头没吱声，心想武江山是挺厉害的，认识的女孩都这么好看。 崔筠心满意足的吃了一碗小鱼虾，又好奇的尝了几只嘟噜蟹子。 临走的时候，送了仲大古一块巧克力作为答谢。 巧克力包装的很精美，听说这个是能吃的糖，仲大古很珍惜的找了一张纸，把巧克力又包了一层，然后塞进了裤兜里... 溜冰场到中午的时候，就热闹了起来。 崔筠的到来，让钱进里那伙人差点看呆了下巴，一个个跟发情的野兽似的，直往崔筠身边凑。 崔筠知道武江山就在楼上，她也不害怕，换了双溜冰鞋跟大家一起玩。 滑了两圈之后，听说她是武江山的朋友，钱进里那伙还没练出技术来的牲口顿时摔做一团，趴在地上哭天抢地。 武江山被吵的从楼上伸头下来瞧，看见又是那帮瘪犊子在闹，也就没管，回去继续干活了。 崔筠玩了一身细汗，跑到二楼给武江山送汽水去了。 钱进里带着人坐在舞台边上，抽着烟在集体讨论。 “武江山不是人啊，这是把好菜都给吃了，连口汤也不给咱留啊。” “钱哥，要我说你眼光太高了，昨天李屯那个小姑娘不是长的挺好看么？还乐意跟你一块滑...” “哎...我要是没看见这个，我也觉得挺好的。” 张铁柱在一旁撇了撇嘴：“这个没张丹娜好看。” 钱进里听了，直接躺下：“张丹娜就别惦记了，那牲口已经盖了章了。” 说完，钱进里又嘿嘿的笑：“这个不知道是啥情况，要是俩人碰一起可好玩了。” ...... 中午又是随便吃了点，然后用了半下午时间，拉了电线，在每张台球案子上面挂了个罩子灯。 虽然不怎么好看，但眼下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了。 忙完了，武江山才得出空来，招呼钱进里那伙人上来打台球。 这回，王富贵算是出尽了风头，腆着个肚子，当了一下午的台球教练，被钱进里那群人捧的飘飘然。 就连崔筠，都赞赏了几句。 一群人在二楼玩到天黑，武江山大手一挥，要去饭店请客。 沈红星留下来看场子，仲大古也说不去了，怕沈叔忙不过来。 武江山就带着钱进里那伙人还有王富贵跟崔筠，到饭店去给崔筠接风。 崔筠的性格，跟张丹娜差别很大。 武江山叫她假小子不是没道理，在酒桌上，这假小子也爽气的很。 几杯酒下肚，已经反过来灌钱进里他们了。 年轻人之间，若是看着顺眼，那熟悉起来特别快。 崔筠比一般的女孩要高不少，在这个年代，也很少有女孩子把头发剪的这么短。 她出身军伍世家，身上有着不同的气质。一举一动都有别于其他女孩的扭捏，自然更受钱进里他们的欢迎。 不过看着武江山就在一旁吃饭，抽烟，任由他们闹，由着他们起哄灌酒。 钱进里心里也有数了，这姓崔的小姑娘，武江山应该是没啥想法。 因为相处了这么长日子，他清楚武江山这人，护食... 酒足饭饱，崔筠架不住那群牲口起哄，把自己喝的满脸通红，但神智还算清楚。 武江山想给她送去招待所，她借着酒意说不去，非要去电影院住。 “我那电影院住了好几个老爷们，而且一到晚上，蟑螂，老鼠到处爬，偶尔还会钻到被子里去...” 武江山绘声绘色的给崔筠讲着蟑螂的个头有多大，老鼠有多灵活，吓得崔筠差点吐了，只好同意去招待所。 在饭店门口分别时，钱进里一脸坏笑的把武江山给拉到角落。 “这妹子你不收？” 武江山一眼就瞧明白了钱进里这瘪犊子想啥，往他嘴里塞了根烟：“别想了，这妹子我不是不收，是不敢。你好好寻思寻思。” 第102章两美相见 钱进里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王胖子说的那个省城的女孩吧？溜冰鞋和台球桌都是她给弄来的？” 武江山点点，钱进里就打消了心思。 先不问这女孩家里是干啥的，就说一次能买来这些东西，就得多少钱？ 这样的女孩，确实是不能轻易招惹。 他跟武江山一样，现在都还没有结婚的心思。 每天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喜欢的妹子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可要是想动感情玩真格的，叫他负上责任，钱进里这货跑的比谁都快。 武江山本质上跟钱进里他们没啥区别，玩玩可以，认真不行。 但崔筠就不是个能玩玩就算了女孩，武江山现在是蚂蚁舞不动大象，干脆也不打人家主意。 “你要真喜欢她，我帮你们撮合撮合，不过你得心里有数，要谈就认真谈。这女孩不一样。” 钱进里赶紧摇头：“算了算了，我不配。” 说完，他也干脆，哈哈笑着带着他的一群哥们呼啸而去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跟王富贵把崔筠送去了镇里招待所，然后两人又回了电影院... 第二天一大早，武江山等到周立宝过来，开始催促他干活。 台球厅安排了王富贵看着，按一局一块钱算，就算是开始营业了。 不过武江山可是告诉了王富贵，现在镇里没有会打台球的，不让他去跟人赌钱，别把人给打怕了。 等把这些人培养上瘾了，自然而然的就想要一比高下了。 王富贵现在的任务就是，教他们怎么打台球，看着点别让这些人耪地似的把他的台球桌给捅坏了。 下面溜冰场大厅，有沈红星看着。 大门外的空地没收拾好，仲大古就在售票厅里卖小吃。 人人都有活干，人手不充足暂时也勉强够用，但等小吃屋启动，就要招人了。 崔筠一大早就跑过来找武江山，紧身牛仔裤，白色的t恤，背着一个双肩小包，显得十分青春活力。 可她刚过来没几分钟，武江山接了个电话，只跟她说了声随便玩，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上哪去了？” 崔筠问昨晚一起吃过饭的两个小年轻。 两人嘿嘿的笑：“那还用问，肯定是去小老板娘家了。” “小老板娘？” “就是武江山他对象，嘿嘿，长得老水灵了...” 后面这俩人又说了什么，崔筠好像都没听清楚，只听懂了，武江山有对象... 武江山卡着点去的，张丹娜等她爸妈一走，就立即给武江山打电话，说是想他了。 到了院外，观察周围环境，武江山轻车熟路的翻进墙头，捅开锁头。 “江山，你今天带我去你那里玩吧？好长时间没去了。” “啊？”武江山一想，崔筠还在那呢，一时有点犹豫。 张丹娜立即像警惕起来：“怎么了？不方便让我去？” “哪有的事，你想去就去吧，下午我早点送你回来。” 武江山干脆也豁出去了，既然觉得不能跟崔筠有啥牵扯，那不如直接行动给她看好了。 虽然这样比较残忍，谁叫哥就是这么迷人呢？ 武江山极其不要脸的自恋一番，等张丹娜换了一身漂亮的小裙子，就带着她溜出了家门。 两人怕被人给看见，抄着小路骑到了电影院后身，让张丹娜从侧门进去，然后自己去前面把自行车锁好。 等他进了大厅，发现张丹娜正在溜冰场柜台边跟人说话，满脸都是重获自由的喜悦。 张丹娜想玩溜冰鞋，武江山就翻出她那双专用鞋来，帮她穿上，然后带着她在场内玩。 武江山的确滑的很好，他一上场，全场都在欢呼。 又见他只围着张丹娜转圈，钱进里的那些个朋友，又一阵阵的吹着流氓哨。 崔筠站在二楼往下看，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富贵刚教了一个小妹妹打台球，找到些当台球教练的乐趣。 转头看到，走到崔筠身边。 “那个就是武江山的对象啊？” 王富贵看了崔筠一眼，支支吾吾的回答：“算是吧，呵呵。” “是挺好看的。想不到武江山这种大流氓，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喜欢他。” 崔筠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王富贵一瞧，也跟着笑了：“你还真说对了，他就是个大流氓，吗的，他一上场，我们连小姑娘手都摸不着，真不是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武江山的坏话。 王富贵见人家崔筠根本就没放心上，也没吃醋，心里合计着他们都猜错了，崔筠根本就不喜欢武江山。 仔细想想也对，人家条件这么好，能看上他们这帮人么？ 就连张丹娜，这段日子偶尔聊几句，似乎武江山还没搞定她家里人。 两人都是偷偷摸摸的来往。 崔筠好像对武江山的糗事非常感兴趣，王富贵也乐意看武江山出丑。 就把武江山背着张丹娜勾搭小姑娘，然后被张丹娜发现之后，又想方设法哄人家的糗事说给崔筠听。 崔筠笑得前仰后合，直骂他活该。 中午张丹娜也在这里吃，武江山特意让周立宝跑去饭店买了几盘好菜回来。 大家伙聚在一起吃，张丹娜跟崔筠两人终于见面了。 崔筠穿戴简单，但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女孩。 阳光，帅气，亲和，还能跟武江山的朋友们互相开玩笑。 而张丹娜就一直黏在武江山身边，很是小鸟依人的模样，别人喊她小老板娘，她就害羞的躲到武江山背后。 张丹娜偶尔的小性子和泼辣，也只在武江山一个人跟前才会表现出来。 两种不同风格，但同样都很漂亮的女孩坐在一起，根本分不出高下。 “丹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崔筠，我在省城认识的，你就叫她假小子就行了。” 崔筠猛的一拍桌子，佯装生气：“武江山你是不是人，到处说我是假小子，你就这么跟你债主说话？小心我等会让人来搬桌子。” “是是是，我错了，崔大美女，我自罚一杯。” 武江山仰头喝了一杯酒，又给崔筠介绍：“你不想当假小子，就学着点，看看我家丹娜多温柔。” 张丹娜害羞的捶了武江山一下，然后朝崔筠点点头。 两个女孩互相认识了，也没再说什么话。 崔筠今天玩的比昨晚还疯，大中午就把钱进里给灌趴下了，武江山也被她逼着喝了半斤白酒。 其他人嗷嗷叫着，看眼不怕乱子大。除了仲大古跟沈红星，就连王富贵都跟着架秧。 周立宝也算是电影院的员工了，但他耪了两天的地，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别人喝酒玩闹，他就猛挑肉来吃，一双小眼睛，不时在张丹娜和崔筠脸蛋上滑过... 第103章张军的警告 中午这一顿，吃的热热闹闹。 武江山半斤白酒下去，没醉也迷糊，拉着张丹娜进了二楼小屋，还把门给插上了，说要睡午觉。 钱进里更是喝的爬不起来，被抬到沈红星的小屋里。 崔筠的酒量，出乎预料的好。 把好几个男生灌趴下了，她啥事没有，坐在二楼台球厅，看王富贵教人打了一下午的台球。 王富贵以为她在认真看，想叫她也来试试。 结果叫了两声才发现，崔筠在走神... 下午四点半，脸蛋通红的张丹娜急急忙忙的拉着睡迷糊了的武江山从小屋里跑出来。 也来不及跟大家打招呼，就催着武江山赶紧送她回去。 本来就想叫武江山睡一会儿醒醒酒，结果她也睡着了，再一睁眼都四点半了。 她爸的工作没有个准时下班的时候，但最近可能因为她被关在家里。 她爸每天回去都挺早，这要是他们回去晚了，被发现了可就惨了。 武江山被拽起来，还没睡醒就蹬着自行车送张丹娜。 到了张丹娜家，俩人见外面院门还是锁着的，就放了心。 武江山先是帮张丹娜翻上墙头，跳到院里，又捅开了锁头把她锁进屋里。 然后两人隔着房门约好了明天再见面。 本以为会像从前那样天衣无缝，结果武江山刚从墙头翻出来，就看见张军站在自行车旁边... 自行车是张丹娜的，女儿说把自行车借给了离家远的同学，张军也没在意，结果却是借给了武江山。 张军今天回来的早，发现被关在家里的张丹娜不见了，这才注意到锁头有被捅过的痕迹。 他心里很清楚，知道张丹娜八成是去了电影院，把女儿带出去的，也肯定是那个武江山。 但他没有去找，而是躲在了家门外，果然就抓到了现行... 一想到前些日子女儿脸上突然就有笑面了，张军就知道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难怪家里买的水果，点心，这段日子吃的特别快。 原来都是叫这小子给吃了，他还想把他女儿也拐走... 张军一直觉得自己女儿是不会撒谎的，所以追根究底，她是叫武江山给带坏了。 张军不说话，武江山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心里也是有点慌。 “张叔。”武江山面上带着微笑，打了个招呼：“刚下班啊？” 张军眼角跳了跳，这小兔崽子还挺镇定。 他看了眼家门，低声说道：“推上自行车，跟我走。” 武江山知道，这是张军不想叫张丹娜看见，他乖乖的推着张丹娜自行车跟着张军走了。 一边走，一边心里合计，待会要怎么说才能不惹怒张军？把这件事给大事化小？ 想来想去，张军故意躲在外面，就是想抓他个百口莫辩。 这回确实说什么都没用了，倒不如，直接坦白算了。 张军在前头带路，武江山看他走的方向，就知道他是要去小河边。 那边僻静，这张军该不会是想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弄死吧？ 估算了一下自己跟张军的战斗力，武江山觉着，他应该不至于。 而且这次的情况，跟重生前那回不一样，他也没真把张丹娜给怎么样，顶多就是占占手上嘴上的便宜。 到了小河边，张军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着武江山，沉着脸问道：“你俩在一块多久了？” “张叔，我跟丹娜就是同学...”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们有没有...”张军怒吼一声。 自己养的女儿，那种话他也难以问出口。 武江山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向伟大领袖保证，我跟张丹娜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张军心里松了口气。 要是闺女真叫眼前这小子给霍霍了，他今天豁出去这身皮，也要弄死他。 “你以后不要跟张丹娜来往了。也不要想着偷偷见面，今天是给你的警告，如果有下一回，我发现你再来找我女儿，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听着张军的警告，武江山毫不在意，笑了一声：“张叔，您是丹娜的父亲，我呢，也愿意尊重您。不过，您是不是也问问丹娜的意思？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武江山，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丹娜马上要去上大学了，她会有更好的将来，不会再回来这个小镇，你们两个不合适。” “叔，我不会影响丹娜上大学，我就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追求丹娜的机会。” 张军对武江山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想也没想就拒绝：“武江山，实话告诉你，丹娜以后跟谁在一块我都能考虑，但是你不行。” 武江山终于有点压不住火了，任何人都行，就他不行？张军这老小子还真是天生的看他不顺眼啊。 “张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没有任何得罪过您的地方吧？” “武江山，我不是针对你。也不是瞧不起你，对比镇里其他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你比他们强太多。” 张军突然的夸奖，让武江山都楞了一下。 “你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我看不出来。我反对你跟丹娜来往，只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适合丹娜。” “我虽然跟你接触不多，但我看人还是很准，也大概猜出你是什么性格的，你有点小聪明，而丹娜太单纯了，你们不合适，你不会对她好。” 武江山听完，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叔，你是人民公安，不是算命的。你凭什么说我不会对丹娜好？” 张军身上还穿着制服，他正了正大檐帽，一脸严肃：“就凭我当了二十年公安，抓了无数违法份子的这双眼睛......” 张军走了，把自行车也推走了，他希望武江山这是最后一次见张丹娜。 对比前世被张军抓到他睡了张丹娜的时候，张军恨不得直接打死武江山的狠劲。 这一次的谈话，柔和的多了。 武江山看的出，张军也在克制自己的怒火，试图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心平气和的替女儿选择一条他认为正确的路。 张军离开后，武江山在并不清澈的小河边待了许久，抽了一地的烟头。 直到天都黑了，他才回过神，觉得自己该走了。 他扭头看向张丹娜的家，幽幽叹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第104章成年人的世界 张丹娜对武江山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而且那个小妮子，真的满心满眼都是他。 武江山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他有了张丹娜，却还控制不住去欣赏和撩拨其他漂亮女孩。 但如果他有想结婚的那天，那么结婚对象，他会毫不犹豫的选张丹娜。 对于张军的警告，武江山并未放在心上，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他只是想不通，张军对他的偏见，从何而来？ 张军难道也是重生回来的吗？知道上辈子的事？呵呵，这怎么可能。 但若不是这个理由，他怎么能说出谁都能考虑，只有他武江山不行？ 武江山知道有过这一次抓现行，张军肯定会把张丹娜看的更严，这个假期，应该没什么机会能见面了。 那就缓缓吧，等张丹娜上大学，武江山就不信，这老小子还能跟到省城去... 沿着河边走回电影院，天黑了，溜冰场里比白天还热闹。 激烈的迪斯科曲子和无数年轻人的喧闹，让人觉得很是有些烦躁。 但越是这样，就代表着生意越好，不喜欢，也得忍着。 成年人的世界仿佛到处都写满了忍字。 为了钱，为了更好的生活，又或是为了人前显贵..为了优先择偶？ 呵呵，不管是什么，总有一个让你选择忍耐的理由。 重生回来，不该是活得更加肆意么？ 可武江山却觉得，他似乎过的比从前还要小心翼翼。 沈红星一边看着溜冰场，一边在钉一个木架子。 听武江山提过的斜坡桥，他打算趁有空的时候给做出来。 武江山往二楼瞅了一眼，上面人也很多，王富贵，崔筠他们都在上面。 他没有上二楼，而是坐在沈红星旁边，抽着烟，看他干活。 “小武，你姐夫刚才回去了，我看外面那地，他干的挺快，再有三五天就能干完了。” 武江山点点头，没吭声。沈红星见状，也就没再说。 有人来租鞋，他就放下手里的活去忙了。 一直在楼下柜台边坐到晚上快关门了，武江山拎起大扫把，开始清理溜冰场地面上的烟头。 崔筠跟王富贵他们下来，才知道他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吃晚饭了吗？” 崔筠问了一声，武江山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 他拍了拍脑袋：“你们吃过了？” “这都几点了，等你还不等得饿死了啊？” 王富贵嬉皮笑脸：“饭都没回来吃，是不是有情况啊？” 武江山抬起大扫把要呼他，他吓得赶紧跑开几步。 “等会再去吃个宵夜吧。钱哥，等会喝酒去啊？” 武江山看到钱进里跟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他那伙朋友站在大门口那起哄。 “我可不喝了，我待会有事，你们去吧。” 武江山见状就没再管他们，招呼了仲大古，跟沈红星，结果沈红星也不去。 “你们要去吃饭就赶紧去吧，这边我收拾，晚了饭店要下班了。” 武江山一想也是，就带着王富贵，仲大古还有崔筠走了。 狐山镇的街道上，连路灯都没有，借着两边民房透出来的亮光，几个人一路到了国营饭店，结果还是来晚一步。 武江山揉着肚子，心想他这小吃大排档得赶紧弄起来，晚上想吃点啥都没地方去。 “我在招待所还有两个面包，再不吃要坏了。你跟我去拿吧。” “也行，顺便把你送过去。” 王富贵一听，机灵的拉住了要跟着去的仲大古：“那我跟大古先回去了啊，武江山等会你自己回吧。” 说完，王富贵拉着仲大古就跑了。 乌漆嘛黑的饭店门口，就剩下了崔筠跟武江山。 “走吧。” 武江山领头往招待所走，崔筠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到了招待所，武江山跟着崔筠进了屋，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床头柜子上，搁着洗漱用品。 崔筠翻出了两块面包，武江山坐着床边就往嘴里塞，不提不觉得，一提这肚子里是真饿。 “武江山，我过两天就准备回去了。” 崔筠给武江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低声说了一句。 “这么快？不是说在这里玩到开学么？” 武江山咽下面包：“对了，我都没问，你考到哪个大学了？” “省城大学。离家近，方便照看爷爷。” “咦？那你跟张丹娜不是成了校友？以后我去看丹娜的时候，也顺便看看你。” 崔筠没好气道：“顺便？那我还得谢谢你记着我了。” “哈哈哈，不用客气。” 两块面包哪够武江山吃的，他喝了半杯水就准备走了，打算回去电影院再做点啥吃的。 崔筠送他到招待所门口，看他要走了又说了一句：“武江山，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你想干啥？” “你陪我在镇里玩一天吧？我们去爬狐山。” “爬山啊？”武江山挠挠头，有点不情愿：“那山上就是石头和山洞，没啥可玩的。” “我都要走了，来了狐山一趟，总不能连山都没上过吧。” “那行吧，明天早上你不用过去了，我来接你。” 说好了，武江山就走了，崔筠也回了房间。 把门插上之后，她扑到了床上，心里满是遗憾。 其实，来狐山镇是一时冲动，也是一种对自己的试探。 崔筠从小到大，身边就没遇到过像武江山这样的人。 她说不清自己是真喜欢武江山，还是因为他带给她的特别感受。 知道他有对象，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也不用纠结了。 崔筠没谈过恋爱，甚至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她对未来的婚姻和感情也并不跟其他女孩一样，怀着憧憬和期待。 武江山是她第一个产生了想要了解的男生。 这两日她融入了他的生活，发现武江山其实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省城的那些同学，爷爷下属的那些孙辈，哪一个都比武江山要优秀。 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挑不出什么有点，又总是惹她生气的人。听说他有对象了，当时心里竟然还有些难过。 崔筠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看着这简陋的招待所，发出了跟武江山在河边时一模一样的叹息声。 爷爷这回支持她独自一个人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旅游，又帮她要来两张新台球桌。 起初崔筠还不明白，现在想想，爷爷的意思是，叫她彻底还了恩情，以后就可以不必再挂念了吧？ 第105章屈才的邵慧云 邵慧云今天忙到晚上九点多才下班。 一回到家，就发现女儿的自行车摆在客厅里，轱辘上的泥都沾到了瓷砖地上。 一向很注意为生的邵慧云开口就念叨：“这自行车怎么推屋里了呀？多脏啊？” 说完了，丈夫跟女儿两人都没吱声，她这才发现家里气氛不对。 把包挂在衣架上，邵慧云看了眼张丹娜红红的眼睛，又看了眼一脸严肃的张军。 “你们爷俩这是怎么了？” 张军比邵慧云还宠孩子，平日连说都不舍得说张丹娜，把女儿给惹哭了这倒是稀奇事。 张军见邵慧云回来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也有气。 “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你也适当管管你闺女。” 邵慧云微微皱眉：“我怎么不管闺女了？” “那她早恋你知道吗？她天天偷着跑出去跟街上那群二流子在一块玩。” “武江山不是二流子！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张丹娜哭喊了一声。 张军听到这话，起的拍了下茶几：“他不是二流子？你看看他弄的那个买卖，里面有一个好人吗？” “行了行了，你们爷俩先别吵了。”邵慧云走到张丹娜跟前：“丹娜，你跟妈说，你爸说的是真的吗？” “妈，我不是小孩了，我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张丹娜倔强的抬着小脸：“你们可以不喜欢武江山，但是你们不能说他是二流子。” 邵慧云皱着眉头，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你之前带去我那里换药的那个小伙儿？” 张丹娜点点头：“对，他就是武江山。你们根本不了解他，凭什么说他不好？” “自由恋爱？”张军都气笑了：“你现在还是学生，还不到你自由恋爱的时候！” “你说我们不了解他，你了解吗？” “他要是真的对你好，能带你去那种地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你拉拉扯扯？叫别人看了，会怎么说你，你想没想过？” “女孩要自爱，你懂不懂？爸妈什么好的都给你，供你念书，就是为了叫你找这么一个人？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都毁了？” 张军越说越激动，气得站起身一脚踹倒了客厅里的自行车。 他从来没在家里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把张丹娜都给吓到了。 邵慧云急忙去拽他：“你拿东西撒什么气啊？” 说着，她就把张军给推进了房间：“你消消火，我跟闺女聊聊。” 邵慧云把张军赶走，又坐回张丹娜身边，给她擦了擦眼泪，先安抚她的情绪。 然后才轻声细语的问：“丹娜，你跟妈妈说，你们俩到什么地步了？” 邵慧云听到现在，也是害怕，这要是女儿失了贞操，这辈子可不就毁了？ 她忍着害怕和火气，柔声询问，这种话，想来张军也不会问闺女。 张丹娜听到妈妈的问话，想起跟武江山在一起的时候，小脸和耳朵不一会儿又红彤彤了。 邵慧云见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们俩，在一块睡觉了？” 张丹娜是单纯，可都高中毕业了，怎么会不懂她妈的意思，赶紧摇摇头。 “没有，就是拉过手了。”还亲过嘴了，张丹娜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邵慧云心中松了一口气，没在一块睡觉就好，事情还能挽回。 “丹娜，你别怪你爸生气，你好好想想，你爸爸能害你吗？” “可是武江山也不会害我啊？妈，我跟武江山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好不好？” 邵慧云摇头：“咱们先不说成全不成全的事。我觉得你爸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如果珍惜你，不会在外面对你拉拉扯扯。” “不是这样的妈妈，武江山他对我很好。”张丹娜急道。 “妈就问你，你看大街上，有哪个男生女生会牵着手走？你是女孩，别人看见你跟他这么亲密，只会笑话你，不会笑话他。” 张丹娜低头不语，武江山那家伙是挺讨厌的，老是动手动脚。 “丹娜，妈妈和爸爸不是反对你处对象，只是觉得你现在还太小了，还不到时候。你才见过几个人啊？你说你现在就为了一个武江山，惹你爸爸生气。等你去了省城上了大学，遇见了更优秀的人，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呢？” “我不会的，妈，我就只喜欢武江山一个，我以后也不会变心。” 邵慧云听了直笑：“傻丫头，你能保证他也不变吗？” 张丹娜愣住，不知怎么的，听到妈妈的话，张丹娜脑子里竟然浮现出那个叫做崔筠的女孩身影。 “那个武江山，妈也见过，是个挺精神的大小伙子。这种男孩，应该挺招女孩喜欢吧？” 见张丹娜低头不语，邵慧云心里就有点数了。 “还有他的家庭，你都了解吗？你爸说他是武屯的，你去农村生活过吗？他没在你跟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都知道吗？” 不得不说，邵慧云的这几句温柔的询问，比张军的严厉批评有效多了。 张丹娜听着妈妈的话，心里一时也是乱成了一团。 “你爸爸呢，是为了你好，但他做的也不对，不理解你的心情，妈妈回头会批评他。” 邵慧云说完，把女儿搂到怀里，张丹娜忍不住在妈妈怀里又掉了眼泪。 “好了，不哭了。你晚上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你在家里好好想想爸爸妈妈的话。哎，我们家丹娜长大了，长大了就要像大人一样去思考。等你想明白了，再跟妈妈谈，好不好？” 张丹娜点点头，擦了擦眼泪。 “不过你要答应妈妈，这段时间不要再偷偷跑出去找他了。既然你相信你们都是真心的，你应该有这个信心。” “更何况，很快你就离开省城去念大学了。等你大学毕业，如果你还是喜欢他，妈妈保证会让你爸爸也试着了解他。好吗？” 张丹娜哭肿了眼睛回自己房间了。 张军从屋里走出来，刚才他在门后全听见了，出来就朝邵慧云比了个大拇指。 “小云儿，还是你有办法，你这口才，不去我们所里干审讯，真是屈才了。” 邵慧云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亏你还是公安呢，连自己女儿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好。” “我这不是着急么？一直这么关着她也不是这么回事。而且那个武屯的小子...” 邵慧云嘘了一声，指了指女儿房间的门，拉着张军回了卧室，为了女儿的将来，悄悄嘀咕了半宿... 第106章别吵到蝙蝠 第二天，武江山在电影院等到九点，没等来张丹娜的电话。 他大概就知道，张丹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联系他了。 张军不知道会怎么跟张丹娜说，但以武江山对张丹娜的了解，那小妮子应该不会轻易就跟他拜拜吧？ 摇了摇头，记起今天还跟崔筠约好了上山。 武江山跟沈红星王富贵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走到售票厅，看到仲大古搬出来大盆小盆新做出来的鱼虾，武江山又记起一件事来。 “大古，崔筠这几天就走了，等她走了，我陪你去看你爸。” 仲大古黑瘦的脸上露出笑容，不过他又有点担心武江山的事业刚起步，去一趟萍岛最少要耽误两三天。 “你能走开吗？晚点也没事。” “这边有沈叔他们看着，没啥事。我先走了，回头你要带什么东西，这两天你就开始准备吧。” 仲大古连连点头，心里还有点兴奋和紧张。 他爸都蹲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啥样？ 这样一想，仲大古发现，他都快要记不起来他爸的长相了。 武江山步行到招待所，崔筠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把双肩包往武江山身上一扔，就催着他带路。 “急啥，这山用不上一天就爬完了。” 武江山带着崔筠上了山，在山脚下看到大片古旧庙宇，崔筠兴致勃勃的去扒着门缝往里看。 “武江山，咱们进去吧？” “进去干啥？里面就是些泥胎菩萨。” “哎呀，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什么都不看啊。” 武江山被她缠的没法，只能带她进庙。 这个时候的狐山庙还没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山脚下没有那么多抱着香烛的妇女在哄骗外地人买香和纪念品。 庙里只有几个真正的老和尚在看着地方，白日里也很少出来。 很多大殿都是锁着门，只能从门缝往里瞧。 武江山带崔筠看过了送子观音，地藏菩萨，还有什么十八层地狱... 从门缝里看，里面光线昏暗，那些上了彩的神像没有了往日的庄严，却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崔筠看了一会儿觉得害怕，拉着武江山就赶紧跑了。 沿着被人踩出来的山路，两人慢慢往上面走，半山腰还有一个比较大的狐仙宫。 比下面的庙宇还要年代久远。这就是狐山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上狐仙宫的道口被一道木栏给挡住了，武江山他们知道可以从别的地方爬进去。 但他嫌麻烦没告诉崔筠能进，崔筠没看到狐仙是什么样子的，有些可惜。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石头雕像。文革的时候，破除封建迷信，都被镇里的人给砸的差不多了。” 崔筠听了点点头：“那上面还有什么好玩的？” “再上面就是石头了，到山顶能看到整个狐山镇，还有几个抗日时候留下的山洞和碉堡。” “我要去山洞！”崔筠两眼亮晶晶的。 武江山头疼的说道：“山洞里黑漆漆的，啥都没有，有啥好看的？” “哎呀，你在这儿长大，看够了当然不觉得好玩，我不是没来过吗？” 崔筠不满道：“你说好了今天陪我玩一天的。” “好好好，到时候进去，你别害怕就行。” 武江山其实也有两三年没来了，初中周末放假的时候他还偶尔带小姑娘来钻山洞。 钻山洞的乐趣就在于那些怕黑的女孩老往怀里钻。 又或者钻到山洞里藏起来，突然熄灭火把吓她们一回，看她们尖叫着骂人或大哭。 不过扭头看看崔筠，这一米75的大个，一点也兴不起保护欲来。 山路不算陡峭，但脚下都是不规整的大石头，走的也快不到哪去。 俩人找到最低的一个山洞口，都快中午了。 崔筠站在洞口往里瞧，里面真是黑的一丝光亮都没有。 她有点打退堂鼓，却不想叫武江山看扁她，催着武江山进去带路。 “急什么啊，就这么摸黑进啊？” 武江山在洞口附近转悠，捡起一根不知道是谁扔掉的把火，看着上面黑乎乎的一团，武江山笑了。 他找来几根细的枯树枝，拿火柴点了，然后又去引火把，烧了好一会儿才点燃。 火把上端顿时冒出刺鼻的黑烟。 “这是什么味儿啊？”崔筠捂着鼻子退开几步。 “胶皮啊，没烧过啊。” 武江山把火把递给崔筠：“拿着照亮。” 崔筠想想里面那么黑，顺从的接过，没看到武江山一脸的坏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洞，前面入口修的很低矮，要弯着腰，等走进里面就好了。 崔筠好奇的举着火把到处照，山洞里还修了不少的石屋，往里去看看什么都没有。 又往地上照，发现地上有几只死掉的蝙蝠，有的还有被烧过的痕迹，吓得崔筠连忙跑到武江山身边。 “这山洞里还有蝙蝠啊？” “多稀奇，哪个山洞没有蝙蝠啊？” 武江山一脚踢开一个：“死的你怕啥，你要想看活的，把火把举高点，再大喊几声，说不定就有掉下来陪你玩的。” “你别说了，快走快走。” 崔筠被他说的毛骨悚然，拉着武江山的衣袖子就往前走。 “看着点脚下啊。” 武江山话音刚落，崔筠就惊叫一声，低头一看，地上竟然还有陷阱。 被挖成了四方形状，全都敞开着口子，陷阱里都是水。 而她运气好的踩在陷阱里的一块大石头上。 “你得感谢我，这里填的石头，还有我一份功劳呢。” 崔筠这回彻底不敢自己随便乱走了，紧紧抓着武江山叫他带路。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点了根烟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山洞又黑又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出去一样，在这样的地方说话，也好像带着回声。 崔筠怕惊扰到洞顶的蝙蝠，也不敢大声说话，环顾四周，只有他们这一团火把，其余地方，都是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藏着什么怪兽一样。 “还有多远才到头啊？” “早着呢，这山洞直接通到后山。” 崔筠再不说话了，一步一步走的很是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喂，武江山，你要不说说话吧，太安静了。” “说啥啊？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 “唱什么？” 武江山嘿嘿一笑，突然吸足了中气，大喊一声：“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你别这么大声啊。”崔筠一急，急忙伸手捂住了武江山的嘴。 崔筠说完，感觉到武江山的鼻息打在她的手上，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就覆在他的嘴唇上，又急忙收回了手。 匆匆的往前走了两步：“别把蝙蝠给吵下来...” 第107章爬山 之后的一段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 黑漆漆的山洞里，突然就有了些别样的气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崔筠突然看到前面有了一点亮光。 她高兴的跑过去，果然是出口。 “武江山，我们走出来了。” 崔筠抢着钻出去，一出山洞，满眼都是绿色。 这山洞口外，往下是一个大大的斜坡，坡上长满荒草和小树，从上往下看，仿佛是一块大大的绿毯。 从阴凉的山洞猛的钻出来，沐浴在阳光下，看着漫山遍野的翠绿色，让人十分舒服。 “这里真美啊~” 省城是平原地区，一座山都没有，崔筠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武江山钻出来，靠在山洞口的大石头上，眯了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应该都12点多了，看够了就回去吧，我饿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啊？” 崔筠不满的回头，武江山看到她鼻孔那里黑乎乎的一团，顿时放声大笑。 胶皮绑的火把，就是黑烟重，谁拿着准被熏成黑鬼，看到崔筠果然中招，还一脸傻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武江山就笑的停不下来。 “你在笑什么啊？”崔筠看他这样，伸手往脸上一抹，再一瞧手上的黑灰，立即把火把塞给武江山。 然后拿过自己的双肩小包，翻出一面小镜子照了一下。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尤其是两个鼻孔眼的位置，好像长了胡子一样。 崔筠气的跳起来打武江山：“不许笑了，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被熏黑，你这大混蛋真是太坏了。” “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 看到崔筠又翻出个小手绢擦脸，武江山又笑：“我说你别擦了，等会回去还得再熏一回。” “我才不要继续钻山洞了，咱们从这山顶翻过去吧？” 武江山大叫：“假小子你疯了，这什么天气啊，要晒死人的。” “反正我不从这个山洞走了，一点也不好玩，本来就是来爬山的嘛。” “行行行，今天你说了算。”武江山只好把火把在地上给蹭熄了，然后放在了山洞边上。 崔筠把手帕都擦黑了，脸上的黑灰也没擦干净。 “既然你要爬山，那待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跟我走就是了。” 武江山左右看看，踩着石头爬到洞口上方。 崔筠见状急忙收好东西，背上小包，也跟着爬了上去。 后山平日也没人来，没有路走起来更困难。 除了下坡，往上走都是白寥寥的大石头，好在崔筠腿长，一般地方也够得到，爬的上去。 两人顶着中午最烈的日头，爬到了山顶，武江山舔了舔干巴的嘴唇，把衬衫脱下来团成一团擦了擦头上和脖子上的汗。 崔筠拿着脏兮兮的小手绢扇着风，目光却是落在了武江山的手臂上。 那条疤痕还是那么的明显... “喂，武江山，你说的好地方，还有多远啊？” 看着石山不大，可要从山顶翻过去，真是累的人两条腿发颤。 武江山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往下看了看：“快到了。” 这大中午的来陪崔筠爬山，武江山觉得自己真是昨天受刺激了，脑子不好使了。 又沿着陡峭的石头往斜下坡爬了半个小时，崔筠看到了一片大殿的屋顶。 “这是哪？” “刚才没进去的狐仙宫。这是后殿。” 武江山找准了地方，先踩着一块突出的石头把自己吊下去，离地还有一米多高直接松手跳了下去。 然后朝崔筠招手，崔筠见这么高，也不敢往下跳。 武江山没办法，只好在下面垫着，让她踩自己肩膀。 “踩肩膀！不是叫你踩老子的头！” “啊对不起对不起...” “卧槽，你是猪吗？这么沉？” 崔筠两只脚都踩在了武江山的肩膀上，心跳有些加速，可这姿势一松手根本没借力的地方。 “假小子，你是卡在上面了吗？快下来啊？” “我，我不敢松手啊。”听到武江山催促，崔筠都快急哭了。 “我把着你腿，你慢慢弯腰扶着我的头。” 崔筠听着武江山的话，一只手抓着石头，一只手去够武江山的脑袋。 手掌摸到他剃得短短的发茬，硬硬的像刺一样扎手。 等一只手摸到了脑袋，武江山拽着她的腿往前一拖，崔筠尖叫着坐到了武江山的脖子上。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 崔筠睁开眼睛，看见武江山揉着脖子，晃着脑袋：“假小子，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差点把我脖子坐断了。” 崔筠满脸不好意思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服气道：“明明就是你自己弱，没力气。” “我没力气？嘿，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你信不信。” 大热的天，武江山也顶多是跟崔筠斗斗嘴，不可能把她真扔出去。 领着崔筠从殿后绕到了另一边，一个贴着山石壁的小水坑就出现了。 水是从石壁上的一个小洞里滴出来的。 武江山凑到跟前，拘起两捧水就喝，这是正宗的山泉水，冰冰凉凉的。 “哎，这干净吗？” “狐仙宫的圣水，你说干不干净。” 崔筠也渴得要命，但她看着不敢喝，就用手和了水到外面给小手绢洗了洗，然后把脸擦干净。 “好凉快啊。” “还甜呢，你真不尝尝？” “真的啊？” 崔筠到底没忍住诱惑，用手心接了点水，然后尝了尝。 “真的哎，为什么是甜的？” “圣水嘛，当然有点特别了...” 武江山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了，两人在这小水坑边洗去了一身的暑热。 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这回不用爬回去了，直接绕到前殿从一旁的林子里往山下走。 狐山上有不少山里红树，这个季节树上都已经挂上了成熟的果子，武江山一路走一路摘。 不一会儿两个裤兜就塞满了。 要来了崔筠的小背包，把裤兜里的山里红都装进去，手上留了几个边走边吃。 崔筠也摘了几个，学武江山在衣服上蹭蹭就咬了一口，立马酸的脸都揪在了一起。 不过也就吃第一口的时候有些酸，扛过了这酸意再吃，就有点甜了。 第108章自摸呐？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还真不是假的。 上的时候没觉得怎么陡峭，可往下走的时候，鞋底在石块上直打滑。 要是挑那些凹凸不平的石头来踩，虽然不滑了，又咯的脚疼。 崔筠是走走停停，武江山是饿的肚子里直抽抽。 “我说假小子，你真白瞎你这一米七的大长腿了，能不能走快点？” “不行，我撞的脚指头疼。” 崔筠都快哭了，停下来把鞋一脱，脚指头果然都撞肿了。 武江山嫌弃的往边上一跳：“这味儿，快穿上。” 崔筠脸一红：“哪有味儿了，我天天都洗脚。反正我不走了，我要休息会儿。” 武江山瞅了瞅天，再这么磨蹭，下山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他往崔筠身前一蹲：“上来吧，我背你下去。” “那怎么好意思啊...嘻嘻。”崔筠嘴里喊着不好意思，却动作飞快的套上鞋，然后趴在了武江山背上。 “嘁~” 武江山反手搂着两条被包在牛仔裤里的大长腿，手指不老实的捏了捏，嘿，真有弹性。 “别乱摸，快走。” 崔筠拍了武江山一巴掌，脸都红了。 “不让摸也行，到了山下，你得请我吃饭，我要吃六个菜...” “请就请，谁像你小气巴拉的。”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往山下走，等到了山脚，崔筠怕被人给看见，急忙从武江山身上下来。 可这脚一落地，就是钻心的疼，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该，叫你没事要爬山。” 崔筠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这人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武江山看了眼崔筠的短头发和平平的胸口，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笑个不停。 气的崔筠脚也不疼了，追着武江山打。 两人一路闹着冲到了饭店，都下午四点多了。 崔筠果然点了六盘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这一吃就好像是两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差点把盘子都舔了。 填饱了肚子，这一天的疲累也涌上来了。 “你回招待所还是跟我去电影院？” “去电影院吧，回去也没啥意思。” “那行吧，正好沈叔那有瓶药酒，你去要点来搓搓，要不然明天更走不了路了。” 结了账，武江山领着一瘸一拐的崔筠到了电影院。 周立宝还在热火朝天的耪地，这几天他都晒黑了，也不穿什么西服了，两根带背心和蓝布裤子，脚上踩着双解放鞋。 “江山，回来了哈。” 武江山看了眼地面：“姐夫，干得不错，这几天辛苦你了。等这里弄完你好好歇歇。对了，天热，渴了自己进去拿汽水喝，别客气。” “哎哎，好。” 周立宝表现的好，武江山也挺满意，夸了两句扶着崔筠进了电影院。 周立宝在后头看的直咂嘴，心想这小兔崽子真有能耐，大城市的小闺女都能给骗来... 今天生意特别的好，溜冰场里的鞋都没够，还有好些在排队等着的。 二楼的台球厅，也是人声鼎沸。 一传十，十传百，武江山这里已经成了所有狐山镇和周边农村年轻人们的聚集地。 也是唯一好玩，能玩的地方。 武江山叫沈红星给他倒了一碗药酒，然后领着崔筠上了二楼休息的小屋。 还给她打了一盆温水：“你洗完了脚，自己搓哈，我下去看看，今天有点忙。” 崔筠点点头，等武江山走了，才脱了鞋。 刚要放进水里，又抬头悄悄看了眼门，然后抱着自己的脚闻了闻。 “哼，骗子，明明一点都不臭。” 洗完了脚，崔筠沾着药酒给自己脚指头好生搓了一会儿，搓的脚指头都麻酥酥的。 她皱着眉头仔细看，感觉大拇脚指的指甲盖都撞的有些松动了，难怪这么疼。 把手擦干净，崔筠见这小屋还算安静，就躺到了床上。 明明身体很累，却又睡不着。 崔筠看着天棚定定的发呆，脑中回忆着今天武江山上山玩的情景。 嘴角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意。 可想到那个叫做丹娜的女孩，崔筠又回到了现实。 “那就做个朋友吧，哼，还嫌弃我身材不好。” 崔筠叹了一声，随后又猛的坐起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平的胸口。 两手一摸，在脑中对比了一下那个叫做张丹娜的女孩，随后学着武江山的样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不是还有点嘛。” “哐”门突然被推开了。 武江山看着坐在床上，摸着自己胸部的崔筠，脑子里宕机了一会儿。 “自摸呐？你继续你继续...”说完关上了门。 崔筠听到门外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声，等她冲下床拉开门想解释一下，那个混蛋已经跑没影了。 休息到天黑，崔筠收拾了小屋，背上背包准备出去。 看到包里的山里红，她不舍的抓起几颗，小心的放进了隔层里。 这个就当做来一趟狐山的纪念吧，等到这几颗红艳艳的山里红放坏了，干瘪了，她也许就能忘掉武江山。 在一楼大厅找到了正在叼着烟卷修鞋的武江山，崔筠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明天早上就走了，你送我回招待所吧。” “这么快，玩够了？” “除了你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啊，破地方我以后可再也不来了。” “啧，还委屈你这城里人了。行，走吧。” 武江山拍拍手，把鞋扔到一旁，抓起脏兮兮的的确良衬衫就套到了身上。 两人出了电影院，崔筠在路上商店买了两瓶白酒，还有花生之类的下酒菜。 武江山看了心里直打鼓：“你干啥？我可不跟你喝。” 这假小子的酒量真是天生的，一帮大老爷们都喝不过他。 “喝点解解乏，明天我就走了，你不会连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吧？” 崔筠嫌弃的看了眼武江山：“白长这么大个，竟然还怕喝不过小姑娘。” 武江山可不上她的激将法：“你少激我，我是怕你喝多了占我便宜！” “臭不要脸，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 “哟呵，我对假小子可没兴趣，你就算脱光了站...” 武江山说溜嘴了，等他注意到崔筠那个要杀人的眼神再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崔筠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扭头跑回去又买了两瓶。 “你这么有信心，今天咱俩就喝个过瘾，我倒要看看，谁喝多了能变成说话不算话的王八蛋！” 第109章喝酒喝到派出所 崔筠彻底火了，武江山这混蛋说话太伤人了。 她就这么差？脱光了站他跟前他都不带有想法的？ 也不知哪根筋搭的不对了，崔筠还真就较起这个真了。 拖着武江山进了招待所房间，把门也给插上了。 然后拖过床头柜，清理了一下上面的东西，“哐哐哐”四瓶一斤装的白酒就摆了上去。 武江山吞了吞口水：“大姐，你来真格的？这么喝能喝死人啊。” “现在叫大姐了？不叫假小子了？” 崔筠冷笑，开了两瓶，自己拿起其中一瓶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吓得武江山赶紧拦着她，这要是喝坏了，他可没法给崔老爷子交代。 “你陪我喝把这些喝完，我就让你走，明天你也不用来送我了。” 喝酒跟喝水一样的崔筠，觉得今天的酒，格外的辛辣。 武江山挠挠头：“行吧，回去了就好好上学吧。以后我如果有时间上省城去，就去看你。” 两人一人一句，什么重点都没说，但也都明白了对方话里的含义。 “你可别看我，看你对象就行了。” “那怎么行？不管咋说，咱俩也算是兄弟嘛...以后我家丹娜去了省城，你是地主可得多帮忙照顾啊。” 崔筠听完心里更是堵得慌：“行啊，既然让我照顾，那不赶紧敬我一杯。” 武江山拿起一瓶，重重呼出一口气来：“行吧，我今天就算是豁出去了...” 这一豁出去，喝多了是必然的。 武江山的理智，在喝了一瓶半白酒后，几乎就没剩多少了。 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喝的太急，看崔筠都长出了两个脑袋。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武江山心想他再不走，今晚可就走不了了。 浑身酒气的崔筠见他站起来，一把给拽了回去，两人一块倒在了床上。 “还没喝完呢，往哪跑...”崔筠满脸通红，不过状态比武江山好多了。 武江山直摇头，胃里的酒不断的翻涌：“我，我喝不下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不喝光不许走！喂，跟你说话呢，别装睡...” 两人正较着劲，突然门响了。 有人在外面“嗙嗙嗙”的砸着，似乎很急。 崔筠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开了门。 看到门外招待所的服务员带着一个戴大檐帽的公安，酒瞬间就醒了。 “就是她，里面还有个男的，我一看他们俩就不是两口子，现在都半夜了，这男的还没走...” 四十多岁的女服务员满眼鄙夷，现在的小姑娘真不要脸，还敢把男人往房间里领。 崔筠急忙解释：“不是的，他马上就走了。” 门口的公安闻着屋里飘出来的酒味皱了眉头，推开崔筠进了屋。 往床上一瞧，顿时血压爆升：“武江山？” 被叫来的公安正是张丹娜的爸爸张军，他昨天才抓着这小子跟自己闺女偷偷摸摸的往来。 今天就又抓到他在其他小姑娘的房间里。 武江山喝的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自己撞了未来老丈人的枪口。 张军看他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气的马上掏出手铐来：“跟我回所里。” 崔筠一看，立马着急了：“你凭什么铐他？” “凭什么？你俩有结婚证吗？没结婚证晚上在这小屋里干啥？这叫乱搞男女关系，懂吗？” 张军见武江山醉得不醒人事，拖了他就往外走。 崔筠伸手去拦；“什么乱搞男女关系？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在一块喝点酒。” 张军仔细看了看崔筠，跟他女儿差不多的年纪，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 “小姑娘，你不要被这流氓给欺骗了。你想想你爸妈，看到你这样不自爱，大晚上跟个二流子在一个房间里喝酒，会高兴吗？” “公安同志，我是从省城来的，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晚上喝酒还犯法，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是清白的。” 招待所的女服务员撇了撇嘴：“我可没见过大半夜在一块喝酒，还躺床上的清白。” “你怎么乱说话！”崔筠气急。 其实这事，就是抓到了现行，男女未婚，又自愿的情况下，也是可大可小，就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罢了。 但里面那男人是武江山，这可是把张军给气坏了。想到自己闺女这么的维护他，为了他跟自己闹脾气。 张军决定一定要给武江山定个流氓罪，叫丹娜好好看看她喜欢的人是啥样？ 他不想听崔筠解释什么，只觉得这又是个被武江山给欺骗的单纯女孩。 “你要是继续拦着，我就也把你带回去，到时候叫你爸妈来领你。” 原以为吓唬一下，崔筠就不敢阻挡了。 可崔筠一见武江山真要被带走，回头抓起背包就扶住了武江山：“那好吧，要带，你就把我俩一块带走吧。” 张军气不过，果真把两个人都带走了。 一直到了派出所，武江山都没醒酒，张军把他给拷在一个小屋里。 看着呼呼大睡的武江山，张军去接了一杯凉水，照他脸上就泼了过去。 武江山被凉水一激，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影，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人：“张叔？” 张军见门外没人，走过去把门关好，还插上了插销。 回头一脚就给武江山踹倒了，手腕拷在椅子上，椅子固定在地上。 只这一下，手铐就把手腕给咯破了。 他捂着肚子想先爬起来，结果一弯腰就吐了。 张军厌恶的看着：“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武江山，今天你一个流氓罪是跑不了了。” 武江山这回可算是醒了酒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招待所了，但脑子还是有点迷糊。 “啥流氓罪？” “我都抓到你在招待所，借酒对一个小姑娘耍流氓。” 武江山捂着肚子爬起来，挣了挣手上的手铐：“张军，你这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我亲眼看见了还不能治你了？” “你看见啥了，我什么都没干。” 说这话，武江山有点心虚，他刚才有一段时间几乎是没啥意识了。 自己到底有没有对崔筠耍流氓，他也不知道。 “你不承认也没用，你等着女方家长过来吧。” 张军还算收着，没真的把武江山打一顿，在这个年代，被抓到派出所里挨揍的人不在少数。 但张军的本意不是揍武江山，是叫他蹲拘留，再把他耍流氓的事传出去。 把武江山扔在小屋里，张军就走了。 武江山靠在椅子上，脚下就是自己吐的一地狼藉。 他眼下也顾不上了，心想这真是倒霉催的，有了这么一回，他追张丹娜的可能性更低了。 至于叫家里人什么的，武江山唯一担心爷爷奶奶知道了会生气和跟着着急。 还有崔筠，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烦躁的搓了搓脸，武江山又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不是该吗？ 浪过头了，忘了现在这是啥年代。 张军那老小子，这回得了把柄还不得往死里整他？ 第110章崔筠的能量 崔筠看着抓他们过来的那个公安从里面出来，而武江山却没带出来。 顿时有些着急：“你们把他怎么了？我说了，他没有耍流氓。” 一个女公安端来一杯糖水：“别着急，先喝点糖水解解酒。” 张军走到崔筠跟前：“你不要害怕，他是怎么对你耍流氓的，你可以直说，我们也会替你保密，只处理他一个人。” 崔筠闻言皱了眉头：“你们这里的公安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武江山没有耍流氓。我们只是在房间里喝了一会儿酒。” “小姑娘，他让你喝那么多酒，就是为了灌醉你，好意图不轨。” 那个女公安也劝：“你可不要犯傻啊，不用替他隐瞒。” 崔筠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的公安怎么好像跟武江山有仇似的？ “你把事情经过说出来，然后就可以走了。” 张军打算给崔筠做个笔录，崔筠摇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两个人只是在房间里喝了点酒，他没有对我耍流氓，也没没有想灌醉我，是我在灌醉他。要是说灌酒就是耍流氓，那你们把我铐起来吧，是我想对他耍流氓。” 崔筠这幅样子，让张军想到了他女儿张丹娜。 不知道武江山这小子给她们吃了什么迷魂药，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傻？这么不自爱吗？ 女公安朝张军使了个眼色：“我来问吧。” 张军忍着气，警告了崔筠一句：“你替他隐瞒也没用，招待所的服务员看见你们进房间好几个小时。孤男寡女在一个小房间里好几个小时，就只是喝酒吗？” “你再不据实交代，想要维护他，我就通知你家里人。你好好想想，到时候被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议论你？” 这件事，张军完全带上了自己个人的情绪和偏见。 在他心里，武江山就是个流氓，是个二流子，张军觉得，不管武江山这次到底有没有耍流氓，他是跑不了这个罪名。 女公安劝走了张军，又来做崔筠的工作：“你看你这么年轻，不要为了这么一个人把自己一辈子毁了啊。你放心，你说出实话，只会处理他一个，你就可以回家了。” 崔筠紧紧拽着自己的小背包：“如果定了流氓罪会怎么样？” “情节严重的会判刑，如果你不追究，也就是会拘留，然后通知他的工作单位和家里。” 女公安并不认识武江山，但这样的事情她也处理过很多。 问清楚崔筠还是个学生，下意识就以为，崔筠是怕对方定了罪，然后连累到自己。 所以一再跟崔筠保证，不会通知她学校和家里。 “我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崔筠也明白了，自己说的话，公安完全不听，她只能找人帮忙了。 定武江山流氓罪，哪怕是拘留崔筠也不愿意，今晚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不对，武江山是冤枉的。 “你要给你家里打电话？这件事如果你家里人知道了会对你不好。” 女公安是好心，但崔筠必须要解决这件事。 “谢谢您了阿姨，但这件事我不想瞒着家里人，我是省城人，我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我回去。” “那好吧。” 女公安带着崔筠到屋里打电话，崔筠想了想，已经这么晚了，爷爷身体还不好，她就没给崔老爷子打电话。 至于她爸爸，崔筠跟他一直也说不到一处，如果叫她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情更麻烦。 想来想去，崔筠把电话打给了现在在省办公厅任职的一个叔叔。 “张叔叔，我是崔筠，我现在在安县狐山镇的边防派出所...” 女公安在一旁听着听着，觉出不对劲来了。 这女孩的电话好像不是打给她亲人的，还有这语气，怎么像是在告状，告他们派出所的状？ 挂掉电话，崔筠看向女公安：“阿姨，我能见见武江山吗？” 女公安摇头：“不行，你不要受他影响，等做完笔录，你就可以跟你家里人回去了。” 崔筠闻言不在说什么，却也低着头，不肯配合做笔录。 在崔筠打完电话两个小时之后，狐山派出所的所长李爱东匆匆赶来。 大半夜了在家里睡的正香，被省城的一个电话给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甚至来不及洗把脸，套上衣服蹬着自行车就跑过来了。 一进门，他就喊：“谁是崔筠。” 女公安带着崔筠从屋里走出来，李爱东看了眼这个小姑娘，调整了下情绪：“呵呵，你就是崔筠啊，没事哈，别害怕。我跟你张叔叔都是老相识了。我姓李，叫李爱东。” “李叔叔好。” “好好，哎呀，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叔叔送你吧，早点回去休息，今天的事情叔叔已经知道了，都是误会。” 女公安惊讶的看向领导，又看了看崔筠，转身去喊张军了。 “李叔叔，既然是误会，那跟我一起来的武江山也可以放了吧？” 张军从里头出来，听到崔筠的话，脸上沉沉：“你没事就可以走了，武江山耍流氓，影响恶劣，必须严肃处理。” 李爱东来之前，省城的那个电话就跟他说的清清楚楚，崔筠这件事，是误会。 不能把她跟流氓的事情按在一起。 现在看这个女孩是有意维护对方，那李爱东自然也就顺水人情。 “张军，这件事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两个小年轻，交交朋友在一起吃个饭，喝点酒，也没有做过火的事情，就算了吧。” 他走到张军面前，跟他使了个眼色：“去把那个小伙子带出来吧。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维护治安，保护女孩子，出发点是好的，但不能一刀切。今天这件事，跟之前的那些流氓案件强迫妇女性质完全不同嘛。” “所长...” “去吧去吧，你最近也辛苦了，明天白天给你休息半天。” 张军闻言，知道是处理不了武江山了。 他心里不甘，被女公安给拽着去了里面。 “我听到那女孩打电话了，家里应该是有人认识咱们所长。张哥，放了吧。没必要得罪人。” 女公安也不知道张军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事不放，两人虽然在招待所屋里，但去的时候衣服都是穿好的。 就算两人真被堵了被窝，这女孩一看也是自愿的，其实完全没必要小题大做。 现在不是十年前了，耍流氓严重的还会被枪毙。 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了，谁还管这些呢？ 第111章什么是耍流氓 张军阴沉着脸，处理不了武江山他真是不甘心。 但他也知道，李所都来了，这事他已经说了不算了。 跟同事说了一声，张军进了小屋，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武江山，回手把门给关上了。 “你挺有本事啊，武江山。” 说了这一句，武江山就知道崔筠找人了。 他没跟张军面前嘚瑟，只是动了动手：“张叔，是不是证明我是清白的了？那就把我给松开吧。” 张军走到武江山跟前，掏出钥匙，挺痛快就把手铐给打开了。 武江山刚站起来，张军就抓着手铐一拳打在了武江山肚子上，打的武江山瞬间佝偻了下去。 “靠..咳咳。”武江山捂着腹部，被这一拳打的干呕。 一拳还不解气，张军握着手铐，一手揪着把他拖起来打算再狠狠给他来几下，谁知武江山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回手一拳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一拳把张军的大檐帽都给打掉了，张军没想到武江山竟敢还手，顿时怒气冲天。 刚要上前再教训教训这小王八蛋，武江山伸手一指：“张军，看在丹娜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再敢动手，大不了咱俩就拼个鱼死网破。外面已经有人叫你放我了吧？不信你就试试，我能不能扒了你这身衣服！” 张军气的牙根紧咬：“你也给我听着，叫我知道你还骚扰我女儿，拼着我这公安不干了，我也要弄死你！” 武江山吐了口口水，呵呵笑了声：“叔，我跟丹娜是相爱的，你这是棒打鸳鸯...呵呵呵。” 张军气的眼角直跳，恨不得再给他来几下。 可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张军看了眼武江山，捡起帽子戴好，开了门。 崔筠第一个跑进来，看到武江山捂着肚子，脸色发青，立马跑过来扶住他：“他打你了？” 李爱东一听，也急忙跑进来查看，他一眼就瞧出来，武江山真的是挨过打，虽然脸上没有明显伤痕。 但手下人平时的那点招数，李爱东心里也有数，他不满的看了张军一眼。 不知道平日严格遵守纪律的张军，为什么要这么大火气。 “没事，我喝多了，刚刚没站稳，自己摔了一下。”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李爱东跟张军都有点意外，但张军也不会领武江山的情，这小王八蛋刚刚那一拳也打的他下颚骨好像都松动了。 “是不是没事了，没事了，咱们走吧。” 崔筠点点头，扶着武江山往外走。 李爱东急忙跟着出去：“要不我派所里的车送你们吧。” 崔筠看了看武江山，觉得他好像走路都困难了，想点头同意。 “不用了。”武江山回头看看最后面的张军：“张叔，多谢你的教诲，下次我会小心的。” 武江山转过头就沉了脸，被崔筠扶着离开了派出所。 今天这口气，武江山不会就这么算了。 恐吓他？哼，张军这老丈人当定了... 李爱东看他们走远了，回头赶走了其他人，把张军拉到一旁。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动手了？” “那个小丫头家里不简单，你知道今晚是谁给我打电话吗？省办公厅张秘书长。” 李爱东皱着眉头看张军：“刚才那个小子要是一口咬定你打他，你觉得你能捞得了好？” “所长，对不起，我保证下回不会再犯错误了。” 张军没法说，他是因为武江山勾搭他家张丹娜，所以心里有气。 李爱东拍拍张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张军，你在所里快二十年了，你这个年纪，只要不犯错误，以后往上动一动也是有可能的。可别因为个人情绪，坏了自己前程。” “好了，回去吧。那边的意思，别把这个小姑娘牵连到这种事情里来，毕竟不好听。所以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啊，像这种男女关系这种事，也不要太较真了，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咱们从前那时候了...” 张军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送了李爱东走。 武江山越走，肚里越搅着疼，最后干脆在路边坐下了。 崔筠一脸担心：“武江山，你怎么样啊？你哪疼？要不要去医院？” 武江山揉了揉肚子，感觉衣服底下的肚皮肯定是紫了，那个老小子拿手铐打他那一下是真狠，不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 他刚才要是想咬他一口，掀开衣服看看就明白了。 但武江山不想真的跟张军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就算能把张军给扒了皮，拉下马。那他跟张丹娜也就真的要玩完了。 武江山摸了摸裤兜，从压扁的烟盒里抽出根烟来，烟也压断了。 挑了个大半截的，划了火柴，火光照到崔筠脸上，闪过两道光亮。 “怎么还哭了？”武江山好笑道：“吓着了吧？没想到会遇着这种事吧？” 崔筠摇摇头，也席地坐到武江山旁边：“对不起啊，要不是我拉着你非要逼你喝那么多，也不会有这事。” “我倒是没啥，你呢？往家里打电话了？你爷爷不会生气吧？” 对比张军的怒火，武江山倒是更怕崔老爷子对他不满，毕竟张军也就顶多用用私刑，崔老爷子要是恨上他了，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没打给爷爷，不过我爷爷明早一定会知道。” “嗨，这事闹的...” “武江山，你别担心，我会跟我爷爷说清楚，这事不怪你。” “嗯？”武江山借着一点烟头上的光亮又瞅了崔筠一眼，到底是见过阵仗的女孩，一下就点明要害了。 “也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我们这儿，对这种事儿挺敏感。哎，我今天也算是托你的福，涨点记性吧。” 抽完了烟，武江山准备回电影院，崔筠见他这幅样子，起身都困难，心里愧疚更多，决定跟他一起回去。 而且那个招待所，她也不会回去了，只是在房间里喝酒，就被举报说耍流氓。 这个地方，让崔筠有了新的认识，她觉得很是害怕和不理解，还有点压抑。 爷爷说过，为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找不到人来帮她，是不是今天就百口莫辩了。 她的名声跟武江山的名声，这辈子就毁了。 深夜有点阴凉，崔筠忍不住往武江山身边靠了靠。 “冷了？” “嗯。”崔筠扶着武江山，两人走到空荡荡的街道上。 武江山见她就穿了件半截袖，脱了自己的衬衫给她：“有点埋汰，将就披一会儿吧。” 崔筠没有拒绝，披着武江山的衬衫，虽然薄薄的一层，也觉得挡住了凉意。 “武江山，如果咱们俩是，是对象关系，是不是就没事？” 武江山听了嘿嘿一笑：“你记住了，一切不以结婚那为目的处对象，那都是耍流氓...” 第112章假小子走了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都是耍流氓？ 崔筠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到了电影院门口，崔筠才开口问：“那你跟张丹娜呢？” 武江山笑了笑：“张丹娜？那是我结婚对象，不算耍流氓。” 今天张军敢揍他，新仇旧恨加一块，他要是不把张丹娜给弄到手，对得起张军这老丈人的“栽培”么？ “结婚对象吗？原来如此。” 看着去叫门的武江山，崔筠心里像是突然从高处踩空，颤了一下。 但落地后，她又释然了，本来就打算放弃了。她又怎么会对有结婚对象的人念念不忘呢？ 沈红星睡眼朦胧的给他们开了门，武江山叫他把药酒找出来，上了楼上的小屋，把背心一脱。 肚子上很明显的一块紫印儿。 崔筠刚刚那股在半路夭折了爱情的情绪，立即就被愤怒给充斥了。 “他们真打你了？我要去跟他们理论，身为公安人员，怎么能乱用私刑？” “哎，算了算了，过几天就好了。” 武江山劝住了崔筠：“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张军踹了他一脚，给了他一拳，他也回了一拳，真要去掰扯，不知道算不算袭警？ “沈叔，东西搁这就行了，你回去睡吧。” 沈红星看了看崔筠，也没问他们这是怎么了，留了半碗药酒下去了。 留下沈红星在这儿工作，真是太明智了，老沈这人，从来不多言多语。 活还都干的利索，武江山打算，到过年的时候就给老沈提提工资。 划了根火柴，点燃了药酒，武江山沾了一些往肚皮上搓。 他打架都打出经验来了，这要是不把淤青给揉开了，好几天也不好。 “你躺着我帮你搓吧。” 武江山见状也没矫情，直接就躺下了，他这胃里翻着难受，脑袋也晕呼呼的，好像还没醒酒。 崔筠小心翼翼的沾了下燃着蓝色火焰的药酒，发现并不会烫到，这才放心。 沾了一些给武江山揉着肚皮上的那块淤青。 起初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做这么亲密的事，可没几分钟，她听到床上这人竟然开始打呼噜了。 顿时又好笑摇头，自己在这里纠结，可能武江山就根本没把她当做个女生... 早上还不到7点，沈红星上来轻轻敲门。 崔筠不知道揉到啥时候，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听到动静起身开门，沈红星还是有点八卦，悄摸摸往里瞅了一眼：“外面有人找你。” 崔筠大概猜到，应该是爷爷找人来接她了。 她回头看看睡得呼噜震天响的武江山，小声告诉沈红星，帮忙叫下面的人稍等一会儿。 沈红星走了之后，崔筠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的背包，她打算就这么走了。 没有告别，以后可能两人也不会再见面。 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就算武江山醒了，她也不知道该对他说啥。 “哎，再见了，大流氓！” 崔筠背着装满山里红的背包走了，她下楼后，武江山就醒了。 走到台球厅的窗口往下看，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正好离开.... 崔筠走了，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是不会再来了。 武江山这样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这女孩对自己有好感。 换做重生之前，他八成也不会想那么多，有送上门的，长的又不差，他不去想方设法弄到手就不错了。 现在嘛，说实话，重生前他也玩够了，没必要再去伤害像崔筠这样的女孩。 现在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转身走到台球厅，武江山把大灯都打开，准备迎接新一天的营业。 沈红星趁还没上人的功夫，把帐本跟一个大大的钱袋子拿上来叫他对。 武江山干脆把这半个月的帐从头缕了一遍，这半个多月，不算仲大古卖小吃和支出。 一共挣了五千多，一天平均在三百左右。 这五千多等给了王胖子溜冰鞋的钱和钱进里朋友那边，估计还不够。 好在，目前也收入也算稳定，可以慢慢还... 钱都被沈红星拿皮筋一捆捆的缠上了，一捆是一百块。 大多是零钱，所以一捆看上去也很厚。 武江山留出五百零钱，剩下的，他拿到了旁边农行营业所全部换成了大团结。 钱没有存到银行，武江山等着音箱那些东西到了留着付款。 而且姐姐也快开学了，要给她留点学费。 回到电影院，仲大古跟王富贵已经在各自的岗位上了，武江山之前答应了仲大古，等崔筠走了，就陪他去看他爸。 趁录像厅跟小吃店都没开起来，现在去正好。 “大古，给你爸准备了啥？” 仲大古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要带啥去？吃的容易坏，穿的，里面让送么？” 这事武江山倒是有点经验，这经验还是重生前他去看仲大古那回。 “你那个...介绍信，证明信得带着。再买点衣服棉被啥的。吃的不用带太多，去了给你爸点钱。” 仲大古点点头：“那我找时间去开介绍信。” “别找时间了，现在去吧，办完了我领你去剃个头，收拾精神点。” 仲大古咧嘴笑着答应了，匆匆的跑回家去找附近街道办事处开证明去了。 武江山没事干，坐在仲大古的小摊边，捡起一只嘟噜蟹子扔嘴里嚼，发现仲大古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周立宝来了，穿着胶皮底的解放鞋，晒的跟个老农似的。 看见武江山，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姐夫，再有两天差不多了吧？”武江山扔给周立宝一根烟。 “差不多了，江山，这个干完了我干啥？” “这里收拾妥了，咱们在这里搭几间简易房，干小吃。” “干小吃？就卖这些啊？哪用盖房子呢？这地方不就够了么？” 一听还要盖房子，周立宝就有点打退堂鼓。 “呵呵，盖好了，就不止卖这点东西了。” 周立宝抽着烟，犹犹豫豫半天：“江山啊，你看我干了这么多天了，这工资...” “姐夫，你放心吧，你干了多少活我心里都记着呢，工资少不了你的，等这外面弄完，我就把工资给我红姐送去。” “都给你姐啊？呵呵，江山，你看我这兜里，连买烟的钱都没有。再说我这天天来回走，天不亮就得出门...” 武江山拍了拍脑袋：“对，等姐夫你在这里干满两个月，我给你配一辆自行车。抽烟喝水你直接上里面柜台拿，叫沈叔给你记上就行。” 第113章仲大古看上了武小芬？ 至于钱，武江山是一分都不会给到周立宝手里。 周立宝一听没戏，真想撂挑子不干，可他现在不干，之前的累就白受了，只好愁眉苦脸的扛了铁锨去干活。 仲大古过了中午才回来，说是都办妥了，衣服棉被啥的还没去买。 武江山看看时间还早，就叫沈红星盯着点，溜冰场有钱进里他们在里面玩，也能帮着卖货租鞋。 王富贵从二楼伸着脑袋喊，问他俩要干啥去。 武江山一甩头：“理发去。” “我也去我也去...” 王富贵一身肉跑的乱颤，飞快的从二楼冲了下来：“上哪去理发，我也去。” 武江山瞅瞅他糊在脖子上的披肩发，看着就埋里埋汰的：“行，就剃成我这样的怎么样？” 王富贵一直觉得，武江山这新发型比较精神，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也同意了。 他天天闷在这台球厅，长头发实在是闷的慌。 而且王富贵心里有个想法，他老是勾搭不到妹子，会不会是发型原因呢？ 反正他王富贵是不会承认是他的长相影响了他的姻缘。 三个人出了电影院，武江山先去供销社给家里人买了一堆东西。 有爷爷奶奶的，也有爸爸妈妈的，还买了两斤好的烟叶子，分成了两份。 一份给大伯，另一份给叔爷。 今天他们三个去剃头，叔爷不收钱，总也不好空着手。 三人顶着大太阳回了武屯。 先把东西送回家，大伯见武江山还给他买了烟叶，连说不要。 “你姐说，多亏了你帮着看管着你姐夫，现在他也不去耍钱了，比原来该好了不知多少。江山啊，大伯得好好谢谢你。” “大伯，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姐夫只要诚心跟我姐过日子，我也不会亏待他。” 大伯娘现在是咋看武江山咋顺眼，上屋里给武江山拿了件棉布白坎肩，还是盘扣的。 “留着穿，你这岁数啊，就费衣裳，以后大伯娘也给你做。” 武江山这倒是没客气，接了就回屋去换上了。 爷奶也都挺好，好几日不见就是想孙子，见武江山又花钱给家里买这么多东西。 老太太一边高兴一边说他，叫他攒着钱留着娶媳妇。 武江山嘻嘻哈哈的应了，告诉奶奶他们几个要去叔爷家剃头，待会回来吃饭。 奶奶高兴的直说好，还叫大伯娘去菜园里多摘些菜回来。 路过院里的时候，看到二伯一家锁着门，武江山也没打听他们去哪了，反正这回也没买他们家的东西。 武江山领着仲大古和王富贵放下东西就去了叔爷家。 还没走到，仲大古这腿就迈不动了。 王富贵一看要去剃头的地方是这里，朝武江山挤眉弄眼：“哎，怎么不早说是这家啊？早说咱们大古也提前收拾收拾啊？” 武江山莫名其妙，转头看见仲大古黝黑的皮肤都快成紫色了。 突然想起来之前王富贵说的，仲大古看中了武屯的一个小姑娘。 “不是吧？你看中武小芬了？” 武江山一寻思，武小芬配仲大古？还真就挺合适的。 首先年龄上比较合适，再一个，武小芬那个人除了嘴巴长的比别人稍大一点，成天就爱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外，也确实没什么缺点。 “哎，你看，你早说啊？幸好我这提前买了点东西。要不空手来多不好。” 武江山把手里那分出来的一斤烟叶子塞给仲大古：“提着，去。” 仲大古像是接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连连摆手：“我没有，可别胡说。我都不知道她叫啥？叫小芬啊？嘿嘿嘿...” 武江山能信他吗？当了好几年哥们了，他还能不了解仲大古？ 要是真没啥想法，这牲口能笑的这么猥琐？ 叔爷在家，武小芬也在家，见武江山领的两个人，是前些日子来借桌子的，倒也没生分。 “武江山，你把我爷当免费劳力使唤啦？” “小芬姐，你这么说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带礼物来了吗？” 武小芬顿时感兴趣的走出来：“带啥礼物了？有我的么？” “你要是想抽也能抽。” 武江山指指仲大古手上的烟叶子，气的武小芬直跺脚。 叔爷笑着把工具拿出来了：“往后别拿东西来了，一个屯子的，剃个头算啥。” “嘿嘿，叔爷，也不是特意买的，来的时候见道边有卖的，想着您不是好这口么？再说了这也不是要来剃头才买，我这当小辈的，孝敬您是应该的。” 武小芬听了撇撇嘴：“武江山，就你长了张好嘴。” 武江山哈哈的笑，王富贵也嘿嘿的笑，也跟着叫叔爷，叫小芬姐。 他长了个娃娃脸，武小芬只当王胖子跟武江山差不多大，也就由他叫了。 等仲大古也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小芬姐，武小芬可不乐意了：“叫谁姐呐，看你长的那老样。” 武江山跟王富贵笑的前仰后合，叔爷见仲大古脸都快埋裤裆去了，笑着叫小芬别瞎讲话。 武江山的头发长出来不少，先教叔爷给他剃短了点，然后就给仲大古剃。 武小芬就拿着大水舀子帮他们冲发茬。 “小芬姐，我大古兄弟跟你一般大呢，才20。” 武小芬看了眼坐得笔直的仲大古，还真没看出来。 不过武江山可是看出来了，这武小芬好像对仲大古没啥兴趣啊，看来大古的道路也很漫长。 等仲大古剃完头，武江山就喊武小芬帮仲大古冲发茬，武小芬就说她要烧火做饭了，叫武江山自己舀水。 这可是个促进感情的机会啊，武江山哪能这么不懂事呢，抢了烧火的活，硬是把武小芬从厨房给推了出去。 感受着冰凉的水从头顶冲下来，弯着腰的仲大古，睁着眼睛看着地上，眼神落在武小芬脚上印着粉紫花的布鞋上，感觉那凉水，让他从头皮麻到了脚底。 冲了两遍之后，武小芬还给了他一条布巾子，叫他擦擦。 在武小芬转身回屋去舀水，准备等会继续给王富贵冲头时。 仲大古终于鼓起勇气，从兜里掏出那块揣了好几天的巧克力。 “谢，谢谢，这个给你...” 仲大古一句话说了个大喘气，等把拿纸包的严严实实的巧克力塞进了武小芬手里。 他这才感觉像是能重新呼吸了一样，拿布巾子包着脸钻到了一边，对着武小芬家的猪圈发呆... 第114章完善设施 等王富贵也剃完了头，三个脑袋聚在一块，照着镜子哈哈笑着，彼此都挺满意。 至少王富贵看着自己的脸，配上这立整的发型，都觉得多了些成熟的爷们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披肩发衬得脸更像个小孩。 三人嘻嘻哈哈的走了，武小芬才拿出仲大古给的东西。 一层层的废纸包着，打开一瞧，拇指大小的包装纸还挺好看，像糖纸，可捏起来怎么软软的？ 武小芬好奇的打开，顿时皱起眉头：“这什么啊？好恶心。” 叔爷也凑过去看，爷孙俩看着包装纸里黏糊糊黑漆漆的一团，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个啥。 “还以为是啥好东西，藏这么严实..” 武小芬随手就把仲大古藏了好几天的巧克力，连包装纸一块扔进灶坑里了... 仲大古还不知道自己舍不得吃的“高级糖”就这么被小芬给烧了，他送完了巧克力，心里就一直在打鼓。 王富贵一路调侃，仲大古也不吭声。 武江山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等从你爸那回来，我帮你想个办法约小芬出来玩。” 仲大古咧着嘴点点头，随后又不好意思的问：“她，她没对象吧？” “这叫什么话？要是有对象我能帮你约她么？” 武江山说完叹了口气：“不过小芬姐家里情况有点特殊，你要是真想追小芬姐得有个心理准备。” 仲大古闻言立刻严肃起来。 “小芬姐爸妈前些年出事没了。底下还有个弟弟，刚上初中。你要是想跟她在一起，以后也得养叔爷还有供她弟念书。”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武小芬性格很好，人也勤快，但没有人愿意娶个老婆还背上这么沉重的负担。 王富贵听了也收起了玩闹，碰了碰仲大古：“你可得想好了啊，上养老下养小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你才见人家两次，用不着下这么大决心吧？” 在王富贵看来，武小芬长得也就一般，嘴还大，实在算不上漂亮，所以觉得根本不值得付出这么多。 仲大古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 武江山也就没追着问他，仲大古跟他不一样，他要是谈恋爱，应该是很认真的，那么仔细想清楚再决定也挺好。 等到了武江山家，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在坐在一起吃饭。 三个大小伙子的饭量也是惊人，大伯娘做了一大锅的饭差点没够，幸好还熥了一筐大饼子。 王富贵跟仲大古也不是第一次来吃饭了，也都没客气。 爷奶看着他们吃的香，也特别高兴。 大孙现在能挣钱了，家里也不心疼这点粮食了。 武江山吃了饭，偷着给了奶奶两百块钱，其实就是哄着老太太玩儿。 奶奶说啥都不要，武江山就说：“奶，我存不住，你帮我攒着以后娶媳妇。” 奶奶听了乐得眼睛都眯不见了：“好好，我大孙真能耐，你干那个买卖这就挣了二百呀？” 在老太太看来，半个多月挣二百，那就了不得了。 要是知道武江山挣了好几千，怕是能吓着。 “你想吃啥就告诉我，我下回搁镇里给你买。” “奶啥也不吃，你留着钱自己在外面可得吃饱了啊。” 跟爷爷奶奶说了会儿话，武江山打算就回镇里了，没有车还得走一会儿呢。 走前他去了爸妈屋里，看了眼姐姐。 武名姝是个宅女，就算是放假了，也不出门。 不过这阵子应该是下菜地帮忙干活了，好像晒黑了不少。 “姐，别成天在家里闷着，没事上我那去玩呗？” 武名姝摇头：“不去，你那地方乌烟瘴气的。” 武江山闻言就不再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千块钱给了武名姝。 “干啥？” “你先拿着，等开学之前，我再给你一千，你就别跟爸妈那边拿了。” 武名姝看了眼钱：“你那个买卖，能挣这么多钱？” “挣得多，花费的也多，不过供你念大学肯定够了，你就不用在这方面操心了，好好念书就行。” 武名姝接过了钱放好：“就头一年。” “啥？” “就头一年，往后你就不用给我准备学费了。” 武名姝一脸认真，武江山笑着点头：“好。” 从武名姝屋里出来，老妈宋香君又把武江山给拉到了一旁。 “有人给你三姐提了个媒，姓孙，是镇里的，我听着好像那小伙儿也是干个体户的，卖小吃。你认识么？” “妈，姓孙的多了，你不说名字我哪知道是谁？” 武江山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想，不会是孙友忠那犊子吧？ “反正，你在镇里要是遇上了，就打听打听那家到底咋样。你二伯见了一面说是不咋地，你二伯娘看上人家城镇户口了，天天领你三姐上镇里去。” “我二伯找我爸了？” 宋香君叹了口气，往屋里瞅了一眼：“可不是么，你爸乐意跟着操心。” 总归是亲兄弟，武江山也理解老爸。 “行，我知道了妈。回头我帮着打听打听。” 离开了家，三人回到电影院，一进溜冰场大厅，就看见柜台那边摆着几个黑色大箱子。 钱进里正坐在其中一个箱子上跟一伙人吹牛逼呢。 武江山快步走过去，看看几个大箱子，脸上带了笑：“音箱到了？” 钱进里牛逼轰轰的吐了口烟：“你看看柜台里面那是啥？” 武江山挤进柜台，双眼一亮：“灯也到了。” “你可真会赶时候走，下午找你找不到，我领人上客运站给这些搬回来的。哎哟我这老腰啊。” “哈哈，钱哥，晚上请你喝酒解乏。” 钱进里扬了扬下巴：“这还差不多。” “不过，咱们把这些给安好了再去。” “靠，你小子真会使唤人...” 有了钱进里他们帮忙，加上沈红星这个自学成才的电工。 几个人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把音箱给固定到四面墙上。 外接的电线拉的有点丑，不过整个都固定在墙壁上面，到时搞点什么装饰一下也没大问题。 至于彩灯，要上棚顶把原来的大灯拆了，有点麻烦。 等没了客人，沈红星扛着大梯子从二楼上了棚顶，高空作业拆灯，其他人帮忙从下面往上吊灯，把武江山看的是心惊胆战。 好在老沈干活稳当，之前他自己看电影院，也是这么一个人爬上爬下。把灯吊上，一群人忙活到了半夜才装好... 空旷的溜冰场，有节奏的音乐声从几个大音箱里传出来，自带环绕立体。 头顶正中，旋转球灯随着乐曲洒下一片七彩霓虹。 这气氛，不就一下来了么？ 第115章去萍岛探监 溜冰场越来越像样了，以后有机会再补充点新溜冰鞋就行了。 其他东西，也没必要再整了。 还差什么？柜台里烟草许可证得办一个，办妥了，以后可以直接去烟草公司成条拿烟，也能降低点本钱。 答应请钱进里吃饭，结果忙到半夜也没去成。 钱进里只能空着肚子走，一直催着武江山赶紧把外面的小吃搞起来。 走前，武江山给了钱进里两千块钱。 “这些先给你朋友，剩下的，等投影设备运来了，我差不多就能凑够钱。” 钱进里接了这两千块钱：“江山，我觉得吧，你别买那个投影机，我朋友打听过了，便宜的也要一万多呢。他都没敢直接买，叫我先问问你的意思。我看，你先整个电视机，我把我家的录像机给你搬过来，先买点好带子放...” 钱进里是为了武江山好，那设备太贵，武江山现在是到处都要钱。 买了那玩意，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来。 武江山之前就想一步到位，可钱进里的话也提醒了他。 录像厅这玩意，发展时间并不长，再过几年，dvd就出来了，现在这一套也得淘汰。 “钱哥，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既然这样，那就等我出门回来，我再去趟省城，上那边录像厅刻点好带子，也不麻烦你朋友在那边买正版录像带了，有大点的彩电，帮忙搞一台。” 狐山镇这边，联营商场里就摆着那么三四台小黑白，想买还得有指标找关系。 “这就对了，咱们这帮子人，有新鲜玩意看就行了，谁管正版不正版的？电视跟录像机的事你交给我。” 送走了钱进里，王富贵嫌二楼床太小，跟仲大古回家睡了。 武江山跟沈红星锁了门，又在售票厅站了一会儿。 两人把录像厅的位置给画出来，占了售票厅一半的地方。武江山估算了一下，电影院原来的那种椅子，大概能摆三十几张。 确定好位置，武江山跟沈红星说明天他陪大古去趟萍岛，叫沈红星去木材厂买些木板回来，录像厅不用隔音，自己间壁出来一个屋就行。 草草把录像厅要用到的东西都列了一遍，一看时间都后半夜了，武江山就赶紧让沈红星休息了。 第二天，仲大古跟王富贵推着两大盆小鱼虾过来，嘟噜蟹子没太多。 仲大古说现在天太热了，有送的他也不敢多收，到下午就不新鲜了。 武江山听了，开始考虑买冰箱的事了...的确是用钱的地方太多啊。 把店交给王富贵跟沈红星，武江山装了几盒烟，又陪着仲大古先去买了两床棉被，一身棉衣，还有夏天穿的背心，长裤，草纸，牙刷牙膏，肥皂等乱七八糟的日用品。 到了客运站上了往港口开的车，仲大古就开始紧张起来，他好些年没看见他爸了，见了面，真不知道说什么。 仲大古昨天刚剃了头，今天穿着牛仔裤，白衬衫，和新买的布鞋。 这么一收拾，真是个精神的大小伙子。 就是那张脸，一直绷的紧紧的。 武江山见他这么紧张，就说起了武小芬的事，本想叫他放松放松，结果他却更紧张了。 “江山，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要是，要是小芬同意跟我处对象，我也乐意照顾她爷跟弟弟。” “倒插门你也乐意？” “那有啥了？我就一个人，在哪都是住...” 武江山呵呵的笑：“看样你是真喜欢我小芬姐啊？见一面就喜欢了？” 一见钟情这个词，武江山这种人还真体会不了，因为他对每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儿都“一见钟情”。 仲大古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一瞧见她，就觉得，她，她好看。” “你不是说要找个比张丹娜还好看的妹子吗？” “她就比，张丹娜好看啊，就是笑的时候，最好看...”仲大古一脸认真。 “好吧，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等咱俩回来，我想法子带小芬姐来镇里玩，给你制造机会。” 仲大古憨憨的点头，已经开始思考等武小芬来了，他带她玩点啥？或者给她买点啥... 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港口。 从这里坐船到萍岛，还得两个多小时。 最主要的是船少，两人买了船票，在岸边等了好一会儿才上船。 这是一艘半新不旧的客船，仲大古第一次坐，满脸稀奇。 放好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就拉着武江山在甲板上到处看。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属于渤海上，渤海的海水很是浑浊，带着点发黄的颜色，根本没啥好看的。 可仲大古还是看的起劲，只是看了半个小时后，他吐了。 武江山笑的不行，这家伙竟然晕船.... 对于晕船的人来说，海上航行简直是活受罪，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仲大古就像是去了半条命一样。 等到了萍岛，两条腿都软的站不起来了。 两人在港口休息了好一会儿，仲大古才缓过来，那黝黑的小脸吐的嘴唇都发白。 想着还要去看他爸，坚持着跟武江山走到了萍岛监狱。 提交了一系列的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被告知要后天才能见到。 两人只好在岛上找了个住处先住上两天。 萍岛这里，主要就是这一座占地千亩的大监狱，几乎北滨所有的重犯，老犯都关押在这里。 岛上的原住民不多，但也因着这一座监狱，诞生了不少衍生产业。 比如可以吃饭住宿的旅馆，给来探监的人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两人在监狱外面找了一家民院改的旅店，一个屋里放四张床，一个床位一天10块钱。 说实话，这种条件不便宜。 但来到这里的人，没有赶上探监日，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在外面露宿。 急急忙忙的来，以为能马上见到，没想到还有探监日。 仲大古紧张的心情突然有了点缓解，就是要花钱住宿，他有点心疼。 “江山，你说给我爸多少钱合适？” 仲大古从布包里掏出一只袜子，袜子里竟然塞着钱。 “我拿了五百块过来...” “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武江山笑：“你以后要是常来，就不用一下给太多，要是不常来，就多给点。他在里面也能好过点。” “那就，那就给一百，行不行？” 第116章父子相见 仲大古对他爸的感情，很是复杂。 这么多年没见，亲情都淡了。 而且因为他爸，仲大古这些年一直被人戴着有色眼镜去歧视。 他受了很多委屈，一个人生活也吃了很多的苦。 要说心里一点怨恨没有，那也是不太可能。 但现在他能挣钱了，生活比以前好了许多，这闲下来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多了一份念想。 换做从前的他，一百块都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甚至都没有钱买一张到萍岛的船票。 而现在，他很是纠结，这一百块钱，到底算给的多还是少了？ “别想了，你自己自己挣的钱，想给多少都行。” 武江山点了根烟：“不过呢，我有个意见，大古你先听听。” 仲大古抬起头，认真的听着。 “你手里多留点钱，等见到你爸了，你问问他在里面的情况。他要是表现的好，咱们看看能不能花点钱，找人想想办法，说不定还有机会早点出来。” “那是法庭判的，能改么？” 武江山摇头：“改判是不可能的，但是表现的好是可以减刑的。当然减刑这件事，咱们也得帮着他争取才有机会。” 重生前，仲大古父子俩走的路都一样，也没人给张罗，他爸一天都没少蹲。 但现在不是有这条件了么？让他爸早点出来父子团聚多好。 仲大古听进了心里，也很是意动，连忙问武江山该怎么做。 武江山其实也不知道该找谁，他在这里没一个认识的人。 不过这种事，找当地的人准没错，他们靠着这座监狱吃饭，肯定也熟悉里面的人。 “你等着，在屋里看着咱们的东西，我出去找人打听打听。” 武江山拿了两盒烟出了屋，先是找到了这小旅店的店主。 这家男主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典型的渔民长相，满脸风霜，皮肤黝黑。 在没有这座监狱之前，岛上祖辈都是打鱼为生。 现在靠着这座监狱，钱比以前挣的多了，日子好过了一些，也是有限。 平日里他们还是出海打鱼，就只在探监日前后几天，回来干旅店。 “大叔，怎么称呼啊？” 武江山递过去一根烟，男人伸手接了，点了火回了一句：“我姓劳。” “劳大叔，您是这本地人吧？我想打听点事。” 见这劳大叔抽烟，武江山干脆把刚打开的那包烟，摆在了他跟前。 劳大叔看了武江山一眼，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打听里面的事吧？找我没用，我可以带你找人。” “那就谢谢大叔了。” 劳大叔把烟揣进了兜里：“客气啥，五十。” 武江山：“......” “来岛上想办事的不止你一个，这是规矩。” 武江山掏了五十块钱出来，却没递过去：“劳大叔，您说的那个人，能解决我的事？”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谈。” “劳大叔，您就没熟悉的人吗？能说上话的。我也想跟进去看看，但我不是亲属。” 劳大叔看了看武江山，伸出一个手指头。 武江山呵呵笑着把钱收了起来：“成，那后天您送我们过去。” 武江山决定先见见仲大古他爸，省的叫岛上这些人给当傻子骗...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知道是不是武江山没先给钱，之后劳大叔态度就不怎么好了。 武江山也不在意，岛上住户又不是他一家，光是挂牌子的小旅店，这监狱跟前就十多户。 没挂牌的更不知道多少。 他们都做一样买卖，武江山就不信彼此之间没有竞争，都是一条心。 这一百块钱，他要是不挣，也有旁的人愿意挣。 到了可以探监的日子，劳大叔还是在乎这一百的，果然把武江山跟仲大古一起送进去了，武江山填的表上写的是外甥。 进到里面，先有人检查了大包小包里的东西。 武江山当着狱警的面还包了三百块钱进去，但物品单子上，他却只填了一百块。 检查物品的狱警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记录单上也填了一百。 ...... 在探视间里，武江山见到了仲大古他爸，仲强。 一个佝偻着腰，同样黑瘦，跟仲大古有五分相似的苍老男人。 探视间中间隔着一道铁栏，栏杆之间的宽度，伸一只手都费劲，却不耽误彼此能清楚的看到对方。 仲大古从他爸出来之后，就落泪了，紧闭着嘴却不肯说话。 对面，仲大古的爸爸也显得很是激动，不断的抹着眼泪。 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我还以为你肯定要饿死了..都长这么大了...” 武江山安静的坐在一旁，打量着仲大古的爸爸，看着，比他大伯还显老，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几年，很多地方都磨的快透明了。 仲大古老不说话也不是事，探视的时间就半个小时，这么耗下去怎么行。 武江山问了旁边看守的狱警，经过同意后，点了一根烟从铁栏缝里递过去。 仲强站起来，双手接烟，很是客气和感激的样子，不住的又说谢谢。 武江山拍了拍仲大古，叫他冷静一会儿，自己先开了口。 “仲叔，我是大古的好哥们，我叫武江山。大古给你带了些衣服和棉被还有日用品，您还缺什么，赶紧跟我们说，回头我们置办了送进来。” 仲强一脸的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在这里都挺好，吃穿不缺，你们别花钱。” 仲强说着话，不住的打量仲大古，见他穿的干净整洁，心里高兴：“大古，你过的还好吧？” 仲大古看着陌生的仲强，跟记忆里的那个模糊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他低着头，不说话。 武江山见状，叹气道：“仲叔，大古过的挺好，他可有本事了，现在干个体户，自己卖小吃。给您的东西里，还有一百块钱，您别舍不得用。” “个体户好，个体户好，我们学习的时候都看了报纸，国家支持个体户呢。” 仲强脸上的笑挂不住，但笑起来满脸褶子挤在了一起，比哭还难看。 “仲叔，您在里面怎么样？大古也挺想你的，希望你能早点出来跟他团聚。” 仲强用蹩脚的姿势，捏着烟卷，小心仔细的抽了一口。 “我一直都服从管教，好好改造，争取，我争取...” 武江山点点头，拍拍仲大古：“抓紧时间，跟叔叔好好聊聊。” 第117章袁大头 仲大古终于还是开口了：“爸，我在外面过的很好，就是，想你了，你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仲强连连点头：“看见你了，你过的好，我就啥也不担心了，爸爸对不起你。” 爷俩话没说多少，一个劲的隔着铁栏杆抹眼泪。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很多话，有看守的狱警，都没法公开说。 不过看仲强的样子，在里面应该是挺老实的。 只要不犯错，减刑还是有机会的。 为了仲大古，武江山也得替仲强打算。 只是他在这方面，实在没有经验和可以帮忙的人。 仲强在被带回监牢前，突然朝仲大古说了一句：“儿子，西屋的炕年头太多了，有空就扒了重砌一下吧。”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仲大古没反应过来，他爸已经被带回去了。 狱警也催促着他们快点离开。 武江山听了倒是若有所思，拉着依依难舍的仲大古离开了监狱。 探监出来，再想见，就得到下个月了，但仲大古也不可能每个月都来。 送这一回东西，应该会让仲强在里面好过一阵子... 当天已经没有回去的船了，武江山跟仲大古又回到了劳大叔的旅馆。 这两天在劳大叔家里，武江山看到院里晒了不少海鱼干，里面还有几条个头不小的明太鱼，打算买点回去送人。 这些东西在萍岛都不值钱，萍岛居民打捞上来也只能晒干储存，偶尔卖给监狱一些，还没有送到岛外去卖的意识。 武江山一说他要买，劳大叔意外又高兴。 武江山主要想要明太鱼干，这种鱼在这边海域不多，现在也不叫明太鱼，当地人都管这种鱼叫做黄鳕鱼。 但其实跟另一种深海鳕鱼完全不是同种。 劳大叔算是很有生意头脑，说是他只要这一种的话，可以帮他在岛上收点。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武江山答应每斤鱼干给劳大叔三块钱。 至于劳大叔去别人家收一斤多少钱，他就不管了。 劳大叔用了一晚上时间，收了三十多斤明太鱼干，有些甚至不是今年晒的，但那都没所谓了。 武江山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三十多斤晒的干干的明太鱼，高兴坏了，这玩意他最爱吃了。 拌明太鱼丝，完全就可以当成一种小吃来卖。 第二天要走的时候，武江山跟劳大叔说：“大叔，以后再有这种鱼干，你帮我收着，多少都要，我下回来看我舅舅的时候收。” 劳大叔点头同意了，也不怕武江山说话不算话。 他们岛上的人，保存鱼干都有自己的法子，晒好了放上几年都不坏。 “对了，大叔，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舅舅减刑？哪怕多花点钱也行。” 仲大古闻言，也紧张的看向劳大叔。 劳大叔看了眼武江山：“你舅舅什么事儿进去的？判了多少年？” “盗窃伤人，判了二十年。这都蹲了9年了...” “哼，花钱？”劳大叔摇头：“你们就算倾家荡产，还得有愿意替他张罗的人...这事儿就别想了，除非他有突出表现...” 武江山闻言也就没再问，道谢后，带着仲大古赶去港口坐船了。 回程的路上，仲大古竟然没有晕船，但是脸色也不太好，一直望着萍岛的方向。 “大古，回去后，咱俩好好挣钱，有钱什么都有希望，没钱啥也别想了。” 仲大古深以为然：“江山，谢谢你，要不是你陪我，我自己也不懂这些。” “咱俩什么关系？说这个干嘛？不过这回来见了你爸，你也能放心了。” 仲强看着身板瘦弱，不过武江山知道，他能熬过这20年，重生前出狱之后，还活的挺好。 仲大古点点头：“他老了挺多，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呵呵，人总是会变的嘛...我瞧着你爸精神还行。” 武江山看着浑浊的海水，感觉来了一趟萍岛，心境也有了些感悟。 人呐，不管干啥，不能犯法... 还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才稳当。 两人回到狐山镇，又是傍晚了，去时大包小包，回来时提着一大包的鱼干。 仲大古拉着武江山回家去了一趟，在不用的那个灶坑里，仲大古把藏着的钱翻出来。 “江山，上次你说，卖小吃挣的钱都是我的，但是钱在我这里放着也没用。” 一摞摞的纸币摆了一炕，加上他身上的：“我这里一共是一千六百多，你不是还想买电视机吗？你先拿去用。” 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他的确缺钱用，于是点点头：“行，那我就拿着了，这些钱，算你入股。” “啥是入股？”仲大古不明白。 “就是说，我在电影院的买卖，算你一份，以后挣了钱，我给你分红。” 仲大古憨憨的笑着：“你说咋样就咋样，我反正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怎么没有？以后你娶我小芬姐，打算就这么两手空空啊？” 仲大古听了耳朵又红成了黑紫色：“还，还八字没一撇呢...” 武江山把钱收好，都塞进装鱼干的包里，然后打量着这个炕。 “这是西屋吧？你爸最后说那句话，肯定有含义，要不，咱俩把炕扒了看看？” 仲大古也想起来了，他爸怎么会无缘无故叫他扒炕？ 两人说干就干，把炕上被褥衣裳都划拉到另个屋里，然后掀了破旧的炕席。 家里没有锄头，就拿了铁锨之类的工具开始刨。 炕早就有点塌了，也很容易扒，两人连砸带扒，不一会儿就扒到下面的坑洞了。 把砖头和泥都清理出去，在炕稍的一块泥块子里，扒出个陶罐来。 武江山跟仲大古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紧张。 仲大古他爸，叫他们找的就是这个东西吧？ 仲大古去把陶罐拿出来，见罐口被包了好几层，拿麻绳死死缠着的。 整个陶罐大概有人头那么大，既然埋在炕里，那也不会是啥怕烧的东西。 两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陶罐，里面还有两层油纸，油纸里头还包着布，真是严严实实。 武江山把东西掏出来，沉甸甸的，一层层打开，最后暴露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堆银元，还有几个小小的银元宝加几个金疙瘩。 仲大古的呼吸有些沉重，武江山也面露惊讶。 他拿起一枚银元，只见其中一面刻着一个光头胖子... “袁大头！” 第118章拜访宁乐山 “这……” 武江山数了数，银元一共有二十七枚。 那两个银元宝跟金疙瘩不知有多重。 “仲大古，你家还有这么多宝贝啊？” 仲大古惊讶之后，想到什么，面色不好的摇摇头：“这些东西，也可能是我爸以前偷的……” 武江山看着这些东西，他虽没有接触过这些，但也知道银元现在肯定不值多少钱，多搁几年说不定还能增值。 不过金疙瘩和银元宝肯定值钱。 “大古，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仲大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想了好一会儿又问：“江山，你说万一这些真的是偷来的，那我们交给公安，能不能给我爸减刑？” “减刑？不可能。”武江山帮他分析：“咱就先说，你爸藏得这些东西，还不一定是偷来的，说不定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 “再一个，就算是偷的。你爸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进去的，要是再牵扯出别的案子，不给他罪加一等就不错了，你还想着减刑？” 仲大古听了觉得很有道理：“那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办？” 武江山想了想：“我猜你爸是怕你缺钱用，但这些东西现在处理了真不值当。我觉得你还是先藏起来吧，等你爸出来了问清楚再决定。” “我听你的，可是炕都扒了，藏哪好呢？” 仲大古环视他家的破屋，真是没啥安全地方。 “要不然，江山你拿走吧？你要是能换成钱用，你就卖了。” 武江山赶紧摆手：“可别扯那犊子，这是你爸留给你的，你放好了，将来你爸出来了，你们爷俩也算有个家底。” 武江山看了一圈，指了指炕洞：“要不然还原样埋回去吧，以后你要是重新盖房，记着点就行。” 武江山不要，仲大古也没更好的办法，两人又给重新包好塞进陶罐里。 然后去外面找了些黄泥回来，用之前的砖和石板，把炕又垒了回去。 垒好了，还得晾干，武江山拍拍身上的灰，剩下的就叫仲大古自己慢慢收拾，他提着鱼干先走了。 ...... 跟仲大古从萍岛回来的第二天，电影院门口的那块地也收拾平整了。 售票厅里，沈红星拿木板子隔了一道墙出来，把整个售票厅划成了两个区域。 电视机还得等几天，武江山就准备先收拾外面场地，盖几间卖小吃的铺子。 不过这事，他得跟宁乐山打声招呼，以免将来出了麻烦，还得拆。 他先给宁乐山打了电话，也没说要用电影院门口那一块地的事，就说去了趟海岛，带了些鱼干回来，想送点给宁乐山尝尝。 然后又说了电影院试营业还可以，打算选个日子正式挂牌开业，开业前想请李知兰跟宁乐山吃顿饭，让两位领导给点意见。 不出所料，宁乐山说李知兰去省里开会了。 武江山以为宁乐山也不会跟他吃饭，结果宁乐山却叫武江山晚上去他家里吃。 说是不去外面花钱了，还反复叮嘱武江山什么都别拿，不然就不给开门了。 武江山笑着答应，挂了电话，觉得宁乐山这人能交，至少多跟他亲近亲近，以后也能省不少事。 不过他又不是什么事不懂的小孩，第一次上门哪能真的空手。 打听了一下宁乐山家里有什么人，听说宁乐山有个四岁的女儿，武江山想了想，跑去商店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个最贵的洋娃娃。 换了身干净衣服，把明太鱼干挑出来六条包好，等到下午五点半左右，踩着点着到了宁乐山的家。 宁乐山住在狐山脚下，这一片都是平房，几乎家家院里都种着杏梅树。 这个季节，杏梅果子都快成熟了，一颗颗黄橙橙带着点红，沉甸甸的挂着树枝上。 走到附近就能闻到果香... 宁乐山家在中间第二趟，独门独院，院里还养着一条大黄狗。 武江山敲门时，听见里面狗叫的厉害，不一会儿，来了个五十多岁，捆着围裙的妇女过来开了门。 “大娘您好，宁镇长在家吗？我跟他约好了。” “在家，快进来吧。” 武江山进了门，看见拴在院子正中的大黄狗一个劲儿的朝他这边扑，却被铁链子拴着扑不过来。 宁乐山也是刚下班，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你来的倒是及时，我这前脚刚进家门。” “呵呵，第一次来，哪好意思卡着饭点啊？” 武江山躲着狗走到门口，逗了下宁乐山的闺女：“宁镇长，这是您女儿吗？长的真可爱。” “哈哈，是我女儿，叫甜甜。甜甜，快叫哥哥。” “....”武江山才19，叫哥也没错，不过他心里年龄可不止19了，还是觉得宁乐山在占他便宜。 小女孩甜甜的叫了声哥哥，倒是不怎么认生。 武江山捏了把小女孩的嫩嘟嘟的小脸：“甜甜，你长的怎么这么像我的一个好朋友呀？” 说着，武江山拿出了洋娃娃：“你看，你跟我好朋友像不像？” “洋娃娃..” “咦？你认识她啊？你们也是好朋友吗？” 甜甜高兴的点头，武江山就把洋娃娃给了她。 宁乐山微微皱眉：“都叫你别买东西了，花这钱干什么？” “呵呵，宁镇长，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甜甜的新朋友。” 宁乐山无奈的摇头：“你呀，快进屋坐吧。” 进了宁乐山的家，屋里跟普通百姓家里也没啥不同，进门就是厨房，左右两间睡觉的屋。 宁乐山把甜甜送到左边屋里叫她跟洋娃娃玩，武江山顺手把鱼干搁锅台边上了。 跟着宁乐山又来到了对面屋里。 武江山看到这屋里的炕打掉了，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挂着几支毛笔。 靠墙有一架子书，另一面墙上贴着几张大字。 贴着窗户边，有一张单人小床，一张小茶几。 “宁镇长，您还会写毛笔字呢？” “呵呵，闲着的时候瞎写。” “这还叫瞎写呢？我啊不懂这个，不过您这字，看起来可真有气势。” 武江山仔细欣赏了一会儿大字，回头笑道：“正好我准备开业要去做牌匾呢，要不，干脆您给题个字得了？” 第119章造福乡亲 空闲时练练字，是宁乐山最大的兴趣爱好了。 有人欣赏他的字，宁乐山也不可免俗的觉得高兴。 但他也知道，武江山这是在奉承他，而且他这个身份，也不合适题字。 武江山的事业，镇政府还是很重视的，做的好了，对促进狐山镇发展能起到标杆作用。 安县附近的沟子镇，前阳镇，这两年都比狐山镇发展的好。 李知兰一直卯着劲儿的追，可惜他上任不久，撬不动被前些年吓怕了的狐山人，成效并不大。 现在出了武江山这么个敢想敢干的年轻人，李知兰能不支持么？ 只有等旁人都看到武江山确实挣了钱了，才有胆子迈出步子。 这也是符合了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的政策理念。 这次去省城开会，宁乐山知道李知兰肯定会说武江山的事，扶持个人典型，支持个体户创业。 狐山也终于开始迈步子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给武江山的牌匾题字呢？ 要题，也得是李知兰题。 “我这字啊，难登大雅之堂。” 宁乐山笑着拍拍武江山的肩膀：“回头等李镇长回来了，你还是跟李镇长要墨宝吧，李镇长的字，写的可比我好多了。” “哎呀，那到时候宁叔叔你可得帮我说说话，我怕李镇长没时间搭理我。” “哈哈哈，怎么会呢？李镇长可是在我面前提过好几次了，说你是个务实的好青年。” 宁乐山看了眼厨房，招呼武江山吃饭：“饭做好了，来，咱们到饭桌上边吃边聊。” 武江山应了声，跟着宁乐山走到厨房，看到饭桌上，摆着一盘小炒肉，一盘小青菜，还有一大碗鸡蛋糕。 “家常便饭，能吃得惯吧？到了我这你不用拘着。” “嘿嘿，宁叔，我家里还天天烀饼子呢，哪能吃不惯？您家这菜，荤素搭配，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啊。” 宁乐山给他递了筷子：“你现在电影院那边的生意我听说还不错啊，怎么，挣了钱没先想着改善家里生活吗？” 周边农村和菜农过的啥日子，宁乐山心里有数，也不觉得武江山是在扯淡。 “这不是刚开始，什么都缺，资金还紧张么？” 武江山接过筷子，见那个妇女单独盛了饭进去喂甜甜了，都吃饭了也没见宁乐山的爱人回来。 “甜甜跟大娘不过来一起吃吗？” “嗯，她们在里面吃，不用管。” 武江山再没多嘴问其他的，两人关系还没好到打听人家家里事的地步。 “要不要喝点？我这儿还有一瓶好酒呢，一直没舍得喝，今天你陪我喝了吧。” 宁乐山没给武江山拒绝的机会，起身去了里屋，拿出一瓶白酒。 武江山一看，白瓷瓶的京都特曲。 “这是前年一个京都的老同学来狐山看我，给我带的。” 宁乐山利落的拧开瓶盖，拿了酒盅过来，一人倒了一点。 “呵呵，宁叔叔，你看我这空手来了，还把您好酒给喝了。” “哈哈酒就是用来喝的嘛，只不过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有人陪着喝的更香。” 宁乐山人斯斯文文，喝酒也是一样。 武江山还真不习惯这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边喝，边跟宁乐山谈起了电影院外面的改造计划。 “电影院既然承包给了你使用，那门前的场地，你自然也可以充分利用。” 宁乐山首先对武江山担心的问题给了肯定答复，随后又觉得武江山这一个溜冰场还没整开，又要搞什么小吃街。 觉得他是不是一下步子迈太大了？ “宁叔叔，当初我承包电影院的时候，心里构想的就是休闲一体化。” “休闲一体化？” “对，只不过这个构思啊，短时间难以实现，所以我只能先从适合年轻人的娱乐场所做起...” 武江山把重生前那一套扔了出来，吃喝玩乐，循环刺激消费，带动经济等等，天窗大话一套一套的。 这些话，对宁乐山来说，也太过超前，他只当武江山是年轻人想象力天马行空。 一餐饭吃完，武江山适时地提出告辞。 临走前，宁乐山语重心长的跟武江山说了句话：“你的这个事业，镇政府也给予了你不少帮助，你应该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武江山重重点头：“宁叔叔，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辜负您跟李镇长的期望。” “最主要的是，你那个地方，聚集了大量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容易起事端。李镇长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哎哟，宁叔，请您和李镇长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我肯定不会干。您跟李镇长这么照顾我，我哪能让你们为难呢？您放心，我那场所，绝对是健康的，积极向上的。” 武江山笑着继续说：“严打才过去几年，我哪能没印象？宁叔叔，其实你换种想法，之前那些无业小青年是没事干才容易惹祸， 我这给他们提供了娱乐休闲的地方，让他们能发泄过剩精力，还能刺激他们赚钱来消费...” 宁乐山哭笑不得：“照你这么说，你还维护了狐山镇治安，镇政府还应该给你发个奖状啊？” “哈哈哈，那就不必了，作为狐山镇新青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在宁乐山家吃过饭之后，武江山心里有了底，回到电影院就开始准备大刀阔斧的干了。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就跟沈红星去砖厂拉砖沙和水泥了。 小吃街开工，重新规划，两侧各六间铺子，中间留出来空地，不能挡住大门。 大牌匾也开始制作，录像厅摆电视机的架子都安装好了，录像机是钱进里赞助的，只等彩电到位就能马上营业。 烟草证的办理，托了张铁柱的福，找了他在烟草公司的叔叔，很快就办下来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武江山也开始重操旧业，专心研究出几种后世火爆，而现在还没有的小吃。 需要的肉类，青菜类，武江山直接回家找了屯里的乡亲。 光靠家人提供不了，屯里养鸡的，养猪的，都可以卖给武江山，还有豆角，土豆，等小吃街开业这些都需要。 一人富不算富，他现在有条件可以带着屯里人一块挣钱，何乐而不为？ 武江山的做法，让武屯人人称赞，爷爷奶奶一出门，就被人拉着夸，二老脸上的笑，从早到晚就没断过... 第120章开业大吉 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的匆匆流走，转眼就到了金秋八月。 1986年8月7号，农历七月初二。 宜开业，开工，安床，安葬，开张，祭祀，开市... 电影院上方，锈迹斑斑的“狐山电影院”几个大字早已被拆下。 挂上了一个巨大的，盖着红绸的牌匾。 一条长长的红布充当红毯，沿着大门一直铺到了街边。 二十多个打扮新潮的小青年兴奋的聚集在街边，等着武江山发号师令，争抢着想第一个去点燃铺了半条街如同火红长龙一般的鞭炮。 两侧的小吃商铺，摆满了各种红彤彤的小吃，用透明的玻璃罩罩着，似乎在向外慢慢渗透引人垂涎的香气。 武江山今天穿的很正式，老妈跟大伯娘“加班加点”改了又改，最后完美贴合了他大长腿的笔直西裤，雪白的半袖衬衫下摆掖进了裤腰。 脚上蹬着一双联营商场里最贵的黑皮鞋，擦的能反光当镜子，就差打一条领带了... 雇了一辆大客车，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大伯一家，包括两个出嫁的姐姐，姐夫，二伯一家还有武屯的乡亲分了好几趟都接来了。 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年岁大的就搬了凳子在两边坐着。 精力充沛的大妈大婶们，磕了满地的瓜子皮花生皮。 屯子里的小孩都提前赶进了溜冰场，有些抢不着鞋的就一人一只都玩疯了。 台球厅武江山留了个心眼，叫王富贵看着，小孩不让上去玩。 没轻没重的，再给他台球案子给捅坏了，乡里乡亲的也没法开口叫赔。 录像厅里也坐满了屯里的老爷们，新带子没抽出时间去县里刻，崭新的二十寸大彩电上，播放着钱进里贡献出来的录像带。 史泰龙的《第一滴血》，激烈又热血，看的一群老少爷们跟着发出阵阵惊呼。 别说武屯的爷们了，就是这镇里的也没几个人看过，钱进里这带子还是他朋友从南方给他捎回来的。 仲大古今天更忙，穿了一身定做的厨师制服，一直在小厨房和小吃铺子里忙活，烤出了一把把喷香的肉串。 端出了一盆盆的食物供大家免费品尝，不但是来的这些亲戚朋友，过路的都可以免费吃。 武江山今天是下了血本了，狐山镇这里还没有电视台，也没有报社，他这做法也算是给小吃街打了广告了。 屯子里长眼色的小姑娘都帮着干活，因为武江山说了，他这小吃街开业了，得招些服务员，一个月工资顶的上厂里工人呢。 至于武小芬，武江山算是提前预定了，跟她说好了工资，也乐意来挣这份钱。 武江山安排她今天就专门给仲大古打下手，乐的仲大古更有干劲了... 陆续的，兰建国一家三口受邀之后也来了，没空着手，带着红封来的。 武江山万般推辞，兰建国硬是塞给了他，说是图个吉利。 李知兰跟宁乐山是赶在吉时之前来的，还带着从安县请来的报社记者。 武江山立即热情的迎了上去，在简单的互相介绍之后，李知兰手握话筒，也没有长篇大论，主要是鼓励大家像武江山这样敢想敢干，为狐山镇发展做贡献等等，算是给足了武江山面子。 报社记者拿着照相机在不同位置“咔咔咔”的一顿猛拍。 上午十点十分，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牌匾上的红绸被李知兰和武江山一同拉下，外观新颖的大灯箱式牌匾露出真容。 “狐山青年广场” 这个名字，是李知兰拍板定的，字也是李知兰题的。 他觉得武江山之前起的欢乐大世界和什么娱乐中心，等报宣传的话，实在不够正规。 李知兰还指着立武江山一个青年典型模范呢，所以名字必须得不那么轻飘。 武江山无所谓，镇长给起名题字，他还有什么要求？ 大牌子听领导的，小牌子嘛，自然就可以听自己的。 而且显眼的大牌子底下也有一排显眼小字，上面写着，溜冰场，台球厅，录像厅，小吃街娱乐一条龙... 鞭炮放完之后，武江山的买卖才算是正式开业了。 这一天，全镇的人都能听到鞭炮响，都将知道这里新开了一个青年广场。 李知兰跟宁乐山还品尝了小吃街的各种小吃，给了武江山极大的赞扬。 之后二人也不多待，等报社记者拍够了照片就一块走了。 兰建国也在李知兰他们走之前，凑上去打了个招呼之后，也带着老婆跟满脸不屑的兰勇走了。 但心中对武江山的评价更高了，从武江山上他家送礼要了宁乐山的电话，到今天，才短短一个月时间，竟然就干了这么大的买卖。 而且开业能请来镇里正副镇长来给长脸，还有县里报社来报导，身在体制内常年当小领导的他怎么会不清楚，这是镇里要捧他，以后武江山的前途无法估量。 武江山这么年轻，就有这个本事，兰建国从心里羡慕人家能养出这么出息的儿子。 扭头再看看自己儿子这吊儿郎当的样儿，心里就是一股怨气，照着兰勇的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明天给我上厂里上班去，别成天正事不干，一天瞎晃...” 电影院这边..不，现在是青年广场了，一切都很顺利。 今天所有娱乐项目，对全镇人免费。 武江山起了大早忙碌了半天也是累的够呛，找到了爷爷奶奶他们。 爷奶正乐呵的跟同村的其他老头老太太坐在阴凉的售票大厅说话呢。 武江山过去打招呼，又收获了一群爷爷奶奶的夸赞。 “爷奶，累不累，楼上有休息的地方，我带你们上去歇会吧？” 奶奶今天穿着新衣裳，满面笑容的拉着他；“奶不累，大孙儿啊，你可累坏了吧？你爸妈，你伯娘他们都在帮忙，你赶紧去歇歇。” “哈哈奶，今天我是主角，哪有主角跑去躲懒的？” 刚跟奶奶他们说了几句话，武小芬就跑过来喊他，说是有人找他。 武江山出去一看，是三姐武美华跟孙友忠那王八犊子。 三姐果然是在跟孙友忠搞对象，这种场合也叫了他来。 孙友忠好像忘了武江山揍过他，还抢了他粮票的事，满脸带笑的过来递烟。 “江山兄弟，你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这买卖干的这么大，可得多帮衬帮衬啊。” 第121章不要脸的最高境界 武江山看了眼他的烟，没伸手接。 从兜里摸出半包华子，自己点了一根：“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孙友忠讪讪收回手，把烟自己抽了。 “江山老弟，你这两趟都是卖小吃啊？哪用的了这么大地方，你看我在煤场那边卖生意也不咋地，要不，我也上这儿来卖？” 武江山古怪的看了看孙友忠：“你要上我这儿来卖？抢我生意？” “呵呵哪能呢？大家一块挣钱嘛，咱都是自己家人。你别人都带了，不能不叫自己家亲戚挣钱吧？”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姓孙的亲戚啊？” 武美华听了不乐意，在一旁说：“这是你姐夫，怎么不叫亲戚了？弟啊，反正你这地方大，也忙不过来，友忠来了也能帮你忙活。” “你俩结婚了？领证了？” 武美华更了一下，看了眼孙友忠：“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武江山摇摇头：“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俩结不结婚跟我也没啥关系，三姐，咱们都分家了，你忘了？” “我妈说不分了，就是分了，我爸也是你亲二伯，你还能不认啊？” 武江山没再看武美华，她跟二伯娘一样，脑子有包。 “想在这里卖也不是不行，一间小铺，年租金一万。” 武江山拍了拍孙友忠肩膀：“别人给钱我都不租，你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找我。” 说完，武江山就走了，去招呼钱进里他们带来的朋友了。 孙友忠气的脸发青：“我他吗有一万，还来找他？” 武美华也跟着骂：“挣俩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有啥了不起的。” 孙友忠撇了眼武美华：“你这姐当的一点面子都没有啊。你不是说你俩关系好，说他能答应么？” “我找我爸跟他说，友忠，你别着急啊，走，找我爸妈去。” 俩人找了一圈，武绍东跟着干活去了，没找到。 刘芳倒是闲的跟屯里几个老娘们一边嗑瓜子一边吹牛逼，吹她女婿家里是粮站的，吃粮都不用花钱。 把那瓜子皮花生皮扔了满地都是。 “妈，我爸上哪去了？” 武美华一脸不乐意：“你叫他去管管武江山，友忠想要他一间小屋，他跟友忠要一万块钱，这不是抢吗？” 刘芳把手里瓜子往地上一扔：“那小瘪犊子跟你们要一万块钱？” “可不是么？妈，你说他武江山真够欺负人的，不就挣了点臭钱就不认人了...” “走，我找他去，小瘪犊子翻了天了。” 刘芳牛逼轰轰带着武美华跟孙友忠风风火火的走了。 一旁屯子里二奶奶家的儿媳妇往地上呸了一口：“真不要脸，人家江山凭啥白给她一间小屋啊？摊上她这么个伯娘算倒了霉了。” 旁边另一家的媳妇赶紧拽拽她：“你可别说了，回头叫她听见了好跟你打了。” “怕啥，弄个闺女还没结婚就天天往人家里跑，到处说她女婿怎么好，一家都是没臊的玩意。” ...... 武江山就知道，二伯一家来了，二伯娘肯定得弄点什么幺蛾子，让她吃点拿点都无所谓，想不到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那孙友忠是个什么货色，武江山还能不知道？ 也就是二伯舍不得离婚，要不然，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武江山能叫她们几个来给他找麻烦？ 已经中午了，武江山也没定什么饭店酒席，就是准备了以后要卖的十来种小吃，各种糖果饼干，加上提前准备好的馒头，米饭，葱油饼，炸串... 把两侧小吃铺子的柜台摆的满满当当，放上了洗干净的碗筷，整了个自助餐。 这种新奇的吃法让所有人都很感兴趣，一个个抱着碗一个个柜台挑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就是柜台后面一直刷碗的人累的够呛... 刚安排好大家吃东西，二伯娘就领着武美华跟孙友忠找来了。 “江山啊，不是二伯娘说你，你看你弄这么个卖吃的地方，连个桌子都没有，一个个抱着碗站着吃，也不嫌磕碜啊？” “二伯娘你要是觉得磕碜，那你就别吃。” 武江山不爱搭理她，说完就要走。 二伯娘一把拽住了武江山的胳膊：“你看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呛人？二伯娘是觉得吧，你还是年轻没经验，你姐夫也是卖小吃的。你这刚开始干也忙活不开，叫你姐夫在这儿帮你指点指点。” “我姐夫？不是一直在那边帮忙么？二伯娘你操心的够远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长眼力见？我是说你三姐夫。” 刘芳把孙友忠往前推了推：“你俩还不熟，你三姐夫家里在粮站都有关系，你好好跟你三姐夫学着，以后伸伸手就帮了你了...” 孙友忠听着刘芳的话，咳了几声，刘芳还不自知：“我看你这地方也大，把那地方给你姐夫匀一块出来，以后你姐夫挣钱了还能不念着你好？” 武江山真是听乐了，也算是对一个人的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知。 重生前他二娘就为了老爷子老太太手里那仨瓜俩枣的闹个不停，现在他换了种活法，二伯娘这眼界也跟着涨高了，开口就要块地？ “二伯娘，中午吃饱了吧？吃饱了就回去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你个小瘪犊子啥意思？”二伯娘伸着手指头指着武江山，差点戳他脸上：“挣俩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你妈怎么教你...” 武江山一把把二伯娘的手指头扇一边去了，要不是看二伯，这巴掌他都得呼刘芳脸上。 “我记着我姓武，你姓啥？他又姓啥？哪来的脸跑我这里要地方？别逼我大嘴巴子扇你。” “你还想打我？你个少教的小瘪犊子，你翻了天啦？” 二伯娘刘芳，扯着嗓子就嚎起来了，见别人都看过来，她干脆跑到大门口往地上一坐，两手拍着地就开始撒泼。 “我叫你开业！我叫大伙都来看看吧，婆家侄子要打我这个当伯娘的呀！哎呀人家挣了钱了看不起穷亲戚啊...” 爷奶就在售票厅靠近大门口的地方坐着，奶奶见老二媳妇又开始作妖，今天他大孙开业，还跑到这里闹。 老太太气的差点没一口气过去，武江山忍的眼角突突的跳，回头喊了声：“大古，把她们拖走，再闹就叫公安！” 第122章转移仇恨 仲大古动作最快，把怀里抱着的一摞盆往武小芬怀里一塞，扭头就冲了过去。 王胖子跟钱进里他们几个大小伙子也都跑了过来，抬腿的抬腿，拽胳膊的拽胳膊。 三下五除二就给人拖走了。 孙友忠挣扎了几下，叫仲大古好一顿给锤，打的没声了。 他抢生意的事，仲大古一直记着呢。 把人给从大门口弄走了，武江山顾不得外面人咋议论，赶紧哄了爷奶消气。 “奶，不怕她闹，她敢闹我就找公安给她抓走。” “这个丧门星啊，分了家还不老实，老二哪去了？老头子，这回老二要是不管，我就当没养他...” “奶，别气坏身子了，跟她们不值当。她闹不起来..” 爷爷也跟着劝了两句，然后问武江山：“江山啊，你二伯娘因为啥要闹？” “她不是给我三姐找了个对象吗？叫孙友忠，是镇里的，我最开始干小摊的时候他也学我们干，还想撵我跟大古，叫我给揍了一顿老实了。今天二伯娘跟三姐领他过来，叫我把底下小吃铺子给孙友忠，叫他干。” 奶奶听了气坏了，大骂刘芳不要脸。 农村老太太厉害起来，那骂人的话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爷爷不叫奶奶在这儿骂人，说是别给孙子丢人，奶奶一听立马就闭嘴了。 爷爷听完武江山的话连声叹气。 今天大孙本来没想接老二他家里的，毕竟之前闹成那样。是老二武绍东找了他说是分了家也是一家人，过来帮着江山忙活忙活，别叫旁人看了笑话。 武绍东能这么说，爷爷当然高兴，就劝了武江山，说是全屯子人都来了，二伯娘她们不来也不好看。 武江山不缺她们这一口吃的，高兴的日子也不想违背爷爷的意思，也就一块接了。 老爷子现在就是不知道，老二武绍东，知不知道她媳妇打的主意？ 要是一早就知道，那对武绍东，老爷子也算是失望透顶了。 “爷，奶，做买卖，有眼红的，有嫉妒的，有来捣乱的都是正常，我二伯娘也就撒泼那一套，我能对付了她。你们可千万别跟着惹气。回头我找我二伯说说...” 正劝着爷奶，钱进里在门外朝他比划。 老妈跟大伯娘一直在里面厨房帮着刷碗打下手，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武江山就叫她们陪着两老，然后出去跟钱进里走到一旁。 钱进里小声问：“给拖到后面了，还满地打滚呢？你看要咋办？叫不叫公安？” “我先去看看，钱哥你帮我看着点前面。” 武江山点了根烟，大步绕到电影院后面，还有跟着来瞧热闹的，都被武江山给劝走了。 仲大古和张铁柱带着一群小青年围着二伯娘和三姐，还有被仲大古揍了一顿的孙友忠，看得严严的。 武江山过来了，才让了道缝。 二伯娘现在是披头散发，浑身沾的都是泥。 三姐一到这时候就老实了，也不说话，就坐地上哭。 “小瘪犊子你不得好死啊，你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也不活了，我晚上就搁前面吊死我叫你做买卖，你等着吧，你敢找人打我，你倒了血霉了...” 二伯娘看见武江山，就开始叫骂，十足的泼妇加疯子。 武江山知道跟二伯娘根本说不通，于是拿脚踢了踢一边装死的孙友忠：“今天这事，你说咋解决吧？” 孙友忠挨了顿揍，又被抬猪似的给抬走，今天的脸都丢尽了，以后在镇子里，不定怎么被人笑话。 他仰着头：“你想咋解决，怎么的？打了我一顿还不行？武江山，你别得理不饶人啊。” “呵，你也知道我有理是吧？我跟你没交情，你开口就要我的店铺，怎么好意思张口的？” 孙友忠听了，又不吱声。 “今天这事儿，可大可小。武美华不是你对象么？那个不是你丈母娘么？你保证她们以后不来闹，咱就当没事发生，以后都在镇里混，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到派出所去，可就真结了仇了。” “武江山，你少拿派出所吓唬我？你们打了人我不信派出所还不管了！” 刘芳喊了一句，孙友忠皱了皱眉头。 “孙友忠，你丈母娘逢人就说，你孙家了不得，粮站都是你家说了算，吃粮都不花钱，这事，我也不是吓唬你，你觉得我给李镇长打个电话怎么样？反正两位镇长刚走不久。” 武江山提醒了孙友忠，他这买卖是镇里一把手二把手都来捧场的买卖。 真要查出来他倒卖粮票还有他家里的事，蹲大狱肯定跑不了。 孙友忠这人贼，但不傻，他不是刘芳，真闹到那个地步，他肯定害怕。 “武江山，你看，那都是开玩笑的，粮站是国家的也不是我家的，怎么能不花钱？”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我这哥几个哪有不认识你的？买粮票找孙哥嘛，就是不知道你家几口人啊？领的粮票自己不吃，还拿出来卖。” 孙友忠不想蹲大狱，忙着辩解：“武江山，都是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她们，可别听这疯婆子胡嘞嘞。” “不对啊？二伯娘，这不是你女婿吗？原来人家不认识你。” 二伯娘刘芳一听孙友忠不认账了，急的一把薅住他衣服：“你咋能这么说？我家美华天天跟你在一块，都上你家去了..” 孙友忠急了，一脚给刘芳踹开了：“滚你马的，她自己乐意跟腚儿，我可没说跟她处对象。” 武美华听到孙友忠的话，放声大哭，跟着刘芳，娘俩一块去撕扯孙友忠：“你是不是人啊你...” 这娘俩跟孙友忠打起来了，一圈围着的小年轻嘻嘻哈哈的看着笑话。 武江山巴不得他们狗咬狗，但是看孙友忠这瘪犊子是真下手，把武美华衣裳都撕裂了，他上前就给了一脚把孙友忠给踹开了。 “行了，你们之间的事，别在我这儿闹，我不爱看，别影响我生意。” “孙友忠，你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咱们俩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叫了仲大古跟其他哥们回去，武江山走前看了眼二伯娘：“我去叫我二伯过来把你们送回去，你们要是还闹个没完，我就给派出所打电话。” 第123章二伯打人了 刘芳现在也不闹武江山了，武江山他们一走，她就抓着孙友忠不放，非逼着问孙友忠到底跟不跟武美华结婚。 她闹武江山，还不是想给孙友忠和武美华多要点，武江山现在这么有钱，怎么就不能分点给他三姐？ 孙友忠要是不要武美华了，她哪能这么豁的出去？ 更何况，这些日子刘芳跟武美华都觉得跟孙家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到处显摆，满世界就没有不知道武美华跟孙友忠处对象的事。 而且孙友忠还跟武美华偷着出去了好几回，刘芳回头知道了追问武美华，知道俩人都在一块睡过觉了。 气的她还找过孙友忠，后来孙友忠给了她一百斤粮票，还说指定跟武美华结婚，刘芳这才不闹了。 要是这事儿没成，武美华咋办？ 这年头不给唾沫星子淹死就不错了，哪还能有人要了？ 想到这里，刘芳那泼辣的劲儿全使出来了，像只母老虎一样上手就给孙友忠脸上挠了几道血檩子。 孙友忠怎么挣都挣不开，他也是被逼的没法了，揪着武美华狠狠朝脸上揍了几下。 打刘芳更是下了重手，因为他烦死这老娘们了。 刚好武绍东也听着信儿跑过来，看见自己老婆和闺女被孙友忠打，抄起一块石头就冲了过去。 “碰”的一声，孙友忠应声而倒。 武绍东傻眼了，沾了血的石头块掉地上了，刘芳和武美华也吓傻了... 前面武江山好不容易把爷奶重新逗乐了，然后找来大客车把屯里的亲戚朋友都送回去了。 老爸跟大伯留下帮忙收拾，就见张铁柱跑过来喊武江山，说是后面出大事了。 一群人跑到电影院后身，二伯已经吓麻爪了，站在一旁发愣。 二伯娘跟武美华也是狼狈不堪，抱在一块哭。 武江山一看孙友忠脑袋上那个血口子呼呼冒血，赶紧脱了衬衫按上去，然后招呼人给送医院。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孙友忠给送到医院，武江山才得出空儿来问，没想到，竟然是二伯拿石头给砸的。 这是武江山万万没想到的，因为他二伯那人，平日里就是软包子，要不然也不能连二伯娘都管不住。 现在出了这事儿，武江山也有点自责，只盼着孙友忠这个王八犊子可别死了，要是死了，他二伯也就完了。 老爸跟大伯也急的不行，大伯一个劲儿的埋怨二伯，咋就能捡石头往人家脑袋上砸？ 二伯就抱着脑袋蹲在墙根底下，手都在哆嗦。 等大夫出来说人没事，没伤到颅内，就是流了点血，养一阵子就好了，全部人才终于放了心。 武江山又跟着去问能不能有啥后遗症之类的，大夫也说可能性不大。 既然如此，那大不了就是几天拘留的事。 “二伯，你别慌，那小子没事。顶多就是赔点医药费和蹲几天拘留。” 一听要蹲拘留，二伯更害怕了。 大伯连连摇头：“可不能蹲拘留啊，咱们老武家可没出过蹲拘留的人。” 老爸也跟着问：“就不能不蹲拘留吗？你爷知道了好着急了...” 哎，果然还是老爸知道武江山的软肋是啥，一提爷爷，武江山不想管这破事也得帮着想办法了。 “不想蹲拘留，那就跟孙家的人商量私了，不报公安。就怕孙家狮子大开口。” 武绍棠把儿子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能赔钱了事就赔点钱吧，你帮帮你二伯。” 武江山叹了口气：“爸，根本问题不在这件事上，在二伯身上。我可以帮他，要赔多少钱我都能拿，但是以后呢？就我二伯娘那个人，你觉得她能老老实实再不找麻烦？” 武绍棠听了也是叹气：“那咋办，那毕竟还是你二伯娘。咱能不管她，还能不管你二伯啊？” “我跟我二伯谈谈。” 刘芳跟武美华两人也受了点轻伤，这会儿去涂药了，武江山趁她们不在把二伯叫到跟前。 “你是我亲二伯，我不可能不管你，不过，我有点意见，你听听？” “哎，你说。”二伯两眼通红，很是紧张。 “咱先说这个孙友忠不是啥好玩意，你光想着赔他钱叫他讹那不行。他今天先打我二伯娘跟我三姐在前，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妻女，到了派出所，他也是有责任的。 所以你考虑考虑，愿不愿去把事情说清楚，说清楚了，叫公安那边定你们的责任，该赔多少钱，还是咋样，咱都听人家的。” 二伯很是害怕：“去了不会给我抓起来吧？” “二伯，最多也就是蹲几天拘留，不会把你咋样。主要是我不想叫里面躺着的那个王八蛋占了便宜。到了现在这地步，你不会还想着我三姐能跟孙友忠成吧？我问你一句话，我三姐有没有跟他发生关系？” 这话，武绍东一个当爸的也不好问女儿，而且他成天在家里干活，也真的不知道。 “那你一会儿问问我三姐，要是不好问，你问我二伯娘。如果有，咱告他一个强奸罪，流氓罪。那这事可就反过来了，二伯，如果真的有，你今天打他都是轻的。” “那，那美华不就毁了？” 武江山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姐现在的名声还好了？有我二伯娘成天在那嘚瑟，武美华都出了名了。” 二伯哭丧着脸：“我就说孙友忠这个人看着不行，不稳重，你二伯娘非相中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你不同意，就想私了赔钱，那也行，赔多少钱，我帮你去跟孙家谈，我来解决。” “但是！” 武江山严肃下来，盯着二伯的眼睛：“这事解决了，你就跟我二伯娘离婚。往后，我养你老，我爸跟我大伯作证，行不行？” 离婚...武绍东又纠结了起来... 武江山一看他这样，心里就凉了半截。 二伯不肯离婚，往后麻烦不断。他自己怎么都行，但是爷奶，爸妈他们凭啥要被刘芳娘俩给搅和的没安稳日子？ 武绍东还没想好，刘芳娘俩就出来了。 武美华脸都叫打肿了，刘芳身上也是被踹了好几下，哪都疼。 两人披头散发的，医院走廊里的人看到都指指点点... 武绍东先拉着刘芳去一边问话了，武江山也没闲着，拽了武美华过来。 “姐，你给我说实话，孙友忠那王八犊子有没有碰你？有没有对你耍流氓？” 武美华闻言，一下就哭出来了，武江山看她这反应，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第124章扶不起的二伯 二伯跟二伯娘那边，也在问这个事。 二伯娘刘芳拍着腿哭骂孙友忠，引了医院里的人都出来看。 大伯过去训斥了几声，二伯才拉着二伯娘过来。 武江山都不用问，就知道了结果，武美华天天送上门，孙友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规规矩矩的不占便宜。 也就是武美华吧，这事要是搁在武名姝身上，武江山都能提刀杀上门。 “二伯，趁孙友忠还没醒，刚才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想好了，我陪你们去报案，这回不是咱们赔钱，是他孙友忠得蹲大牢。” 十年前老十字路口枪毙了一个强奸犯的事，至今还被人提起。 83年严打时候，又抓了多少个流氓？在狐山这样的地方，一口咬死孙友忠强奸，他怎么都落不了好。 “不能去啊，不能告，去了叫美华以后怎么当人啊？还能有人要吗？” 二伯娘哭的凄惨，她说完又来求武江山：“江山啊，二伯娘不是人，以前都是二伯娘错了，你帮帮你姐和你二伯吧？去告孙友忠，你姐不就毁了吗？咱们不能告啊，他要多少钱就给他不行吗？” 看着二伯娘声泪俱下，武江山心里突然跳出个词来：鳄鱼的眼泪。 她这样的人，哪会真的诚心改过，不过是想叫武江山掏钱帮着给孙友忠医药费。 至于对武美华，她这个当妈的或许有真心，也是真担心武美华以后嫁不出去。 可放任自己闺女随便跟孙友忠单独出去，这不是自食恶果是什么？ 武江山对二伯娘刘芳的认识，在重生前那一辈子就看的清清楚楚了。 她这人脸皮厚，求人也能舍得下脸，但过后翻脸的也还是她。 “二伯，你的意思呢？我已经把事给你分析了，怎么做你拿个决定吧。” 武绍东本来就怕去派出所，现在听到刘芳的话，他果然还是选了想私了。 “江山啊，要不然，这件事就别闹那么大了，就悄悄了了得了。” 爸爸跟大伯也不好说别的什么，毕竟是亲侄女... 而老爸武绍棠心里更是多了层顾虑，武名姝也还没找对象呢，以后人家听到她姐跟孙友忠的事，也不好听。 见三个长辈都同意私了，以后都说不跟孙家往来，把这事给忘了，武江山也没再多劝。 老爸他们的思想还没转变过来，总想要息事宁人。 人善被人欺，总想息事宁人的人，顾虑那么多，自己吃了亏也不敢声张，又怪得了谁呢？ “二伯，我跟你说的另一件事呢？” 武绍东看了眼哭泣的娘俩，把武江山拽到一边：“江山啊，能不能等这事解决了，以后你二伯娘要是再犯糊涂，我就跟她离婚。你看她现在也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都知道多少回了？上次卖牛的事被她娘家赶回来的时候，不也是当了几天人吗？ 这才多少日子，又能领着人在武江山开业的时候来闹。 私下不说，非赶在开业的时候说，分明就是想逼他... 武江山都觉得心累，二伯这辈子怕是离不了二伯娘了。 武江山掏出五百块钱，塞进了二伯手里：“二伯，我就帮到这里。我不是逼你，其实我一个当侄子的真不该说这话，但是呢，我不想以后再跟二伯娘打交道。所以你一日不跟二伯娘离婚，以后不管你家里出什么事，有什么麻烦，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 二伯听了武江山的话，心里也是难受，也知道这亲侄子是心冷了。但他都跟刘芳过了快半辈子，哪能没有感情，说离就离。 武江山把钱给了二伯，叫过了老爸跟大伯：“大伯，爸，我店里忙，我得先回去了。一会儿孙家来人了，你们把话说清楚，要么就给点医药费这事就算完了。 要是不同意，那就上派出所把他对武美华做了啥事交代一下。态度必须强硬，不然肯定吃亏。” “别叫人牵着鼻子走，咱老武家的闺女吃了亏还得给人家赔钱，这不是息事宁人，这是傻子。” “你们办完了事自己回去吧，最后怎么处理的，我也不打算再管了。” 武江山说完就走了，武绍棠跟着出了医院，在大门口拽住了他。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二伯说话的。” “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白不？我是真不爱跟他们搅和了。” “那你也不能那么说话，你二伯听了心里能好受么？以后注意点态度啊。” “爸，我二伯有自己的家庭，你们虽然是亲兄弟，但管不了他屋里事。就我二伯娘那人，你信她能涨记性？” 武绍棠也是膈应他这二嫂：“哎，一个院里住着，有啥法子不管？我是心疼你二伯。” “他自己不心疼自己，别人可怜不起来。我二伯那人办事不行，一会儿爸你可得帮着强硬点，我给了我二伯五百，别都傻乎乎的赔出去了。” 武江山说完，觉得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事，以后二伯再有啥事。 他能拒绝二伯，还能拒绝自己亲爹？ “爸，回头，你问问我爷奶，想不想到镇里来住。你看我那买卖反正要雇人，不如把你们都接来，你跟我妈，还有我大伯他们都能帮着忙活。” 武绍棠还能不知道武江山这点心思？ 他摇摇头：“家里地咋办？” “地就租给别人种呗？” “你爷奶不可能来，再说了，你现在是能挣点钱了，也不能一大家子都来围着你，那成啥了？” 武绍棠心疼他二哥，更心疼他儿子。 平时挣了钱孝敬爷奶，孝敬孝敬他大伯都行，接到一起养着，那就不是那回事了。 “以后早晚都得搬镇上来，你先回去通通气吧。爸，我走了，二伯的事，你也不用多掺和了。往后啊，除了二伯娘惹了我爷奶，她啥事也别给我打电话，我不管。” 武绍棠乐了：“真当你自个多大能耐了，人还非得找你管？走吧，走吧，少抽烟喝酒啊。” 嘴里嫌弃着，但今天看到镇长都来了，还有人说武江山还能登报纸，兴许还能上广播，武绍棠这心里其实别提有多自豪了。 尤其是，武江山自从说店里用的肉跟菜都从屯里收，现在他在屯子里出门，哪个不来巴结他，夸他儿子厉害？ 不过他还是把武江山的话记在心里了，儿子现在这么大能耐，家里那些破事，哪能老来烦他呢。 “别老不回家，你奶总念叨你，家也不远，没事就回家住一晚上。”见武江山马上就走远了，武绍棠赶紧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爸。” 武江山一边走一边摇着手。 武绍棠嘀咕了一句臭小子，也转身进医院去了。 第125章听我给你狡辩 武江山从医院离开后，说不再管二伯的事就真的没再问过。 后面到底是赔了多少钱，还是咋解决的，武江山也没打听。 青年广场正式开业一个星期，小吃街也渐渐走上正规，几乎成了狐山镇里第二个市场。 有不少人特地跑过来买些熟食回去当下酒菜，来青年广场玩的小年轻更是一天不吃就馋的慌。 武江山招了六个年轻姑娘，有四个是屯里的，包括武小芬。 从小一块长大的，知根知底，都是老实勤奋的好姑娘。 两个是镇里的，二十七八岁的小媳妇，武江山给她们一个月开三十块钱。 跟工厂正式职工比还是低点，但镇里的厂也就那么几个，一辈留一辈，年轻人可以选择的就业机会几乎为零。 所以这三十块对这些没有继续读书的小姑娘来说，真是不少了。 钱进里的那帮子兄弟，算是烂泥扶不上墙，武江山叫他们来干活给开工资，一个个都不干。 反而天天在这里晃荡当免费的劳工。 王富贵这家伙，自从店里多了女服务员，立马想跳槽抢仲大古的饭碗。 他看着的台球厅，全是烟熏火燎的老爷们，真是够够的。 被武江山强行镇压之后，这家伙还是天天往楼下小吃街跑，没事就撩骚... 最幸福的人就是仲大古了，天天都能看见武小芬，每天红光满面的。 而武小芬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来仲大古喜欢她。 她也到了能处对象的年纪，一开始还真看不上仲大古，嫌他黑。 不过相处了几日，发现仲大古还挺踏实勤快的，最重要的是做菜好吃，才一个星期，武小芬就觉得她长肉了... 周立宝现在混成录像厅的售票员，每天坐在售票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可算是不用再每天耪地了。 而他最近表现的还不错，武江山对他也热乎了起来。 就是人多了，住的地方就不宽裕了。 武江山把两侧走廊跟沈红星俩间壁出来几间小屋，给员工当宿舍用。 曾经的电影院，现在的青年广场，一步步正在火速发展... 这些人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工作，暂时不需要武江山再操什么心，他干脆就当了甩手掌柜。 趁着这功夫，武江山打算去趟省城，多划拉点录像带。 现在就是从钱进里家里搜刮来的那三两盘轮流放，已经有连看好几天开始提意见的老兄了... 走之前，闲下来的武江山，想起了张丹娜，这都多久了，那小妮子竟然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虽说张丹娜对他的感情他很有信心，但万一呢？重生这事都赶上了，万一这辈子张丹娜把自己给甩了... 武江山不敢想，干脆找了一天工作日的时候，估摸着张军跟他老婆都去上班了，悄悄又去了张丹娜家。 再次来到张丹娜家，武江山可谓是异常警惕。 当看到院门没挂锁头，爬了下墙头看到房门也没锁的武江山心想这回完了，她家大人在。 可担心被甩的武江山还不死心，溜到后院墙，爬上墙头往张丹娜屋里望。 窗户是开着的，挡了一层白色的窗纱防蚊，屋里隐约能看见个人影，像是张丹娜。 武江山不敢出声，怕张军在家听到了要提枪出来，就在后院墙头上，左右来回的从几间屋的窗户往里看。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其他人，这么说，就张丹娜一个人在家了？ 想到这，武江山灵活的翻过墙头，从后院墙跳了进去，小心翼翼的趴在张丹娜房间的后窗上。 “丹娜...丹娜...” 离的近了，看的才清楚，这小妮子穿着一条睡裙在看书。 听到声音，张丹娜惊讶转头，一眼就认出了武江山。 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快速跑到窗口，刚要说话，又想起爸爸跟他说的事。 脸上的笑容没了，小脸沉沉的问：“你来干什么？” “丹娜，你爸妈没在家吗？” “他们上班去了。” “我看门都没锁，你怎么不去找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张丹娜低着头，咬着娇嫩的嘴唇不肯说话。 武江山察觉到了小妮子情绪：“你生我气了？” 被这一问，张丹娜直接就红了眼眶：“你都跟省城的那个女孩那样了，还来找我干嘛？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说着，张丹娜就掀开窗纱要把窗户给关上，武江山哪能就这么被撵走，急忙伸手挡着。 “真生气了？你听我给你狡辩一下..不是给你解释一下呗。” 张丹娜听他把解释说成狡辩，差点就被逗笑了。 可是一想到他在招待所跟那个女孩在一起，心里就堵的难受。 “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就给我爸打电话。” 武江山没法，只好收回手，张丹娜拉了两扇窗就往一块合，心里带着气，用的力气也大一些。 只听武江山“哎呀”一声，低头一看，他又把手掌给伸进来了，被窗给夹了。 张丹娜赶紧松手把窗推开：“谁叫你又伸手进来了？” 武江山被夹的呲牙咧嘴，伸着手给张丹娜看：“完了，我手不会动了，可能把骨头夹断了。” 张丹娜一听吓坏了，赶紧抓着他的手仔细看，只有一道印子，骨头好好的。 察觉到武江山是在骗她，张丹娜吧嗒吧嗒的掉了眼泪：“你这个大骗子，你一直骗我，我再不相信你了。” 张丹娜想松手，武江山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她挣了几下也挣不开。 不由得又哭的更厉害了：“你就会欺负我...” “哎，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你都被我爸给抓到派出所了，还解释什么？” 武江山把张丹娜的小手牢牢的抓到手心里：“丹娜，那天的事是个误会，我跟崔筠什么事都没有，是她说要走了，叫我陪她喝点酒。” 武江山可怜巴巴的站在窗外：“你跟她一起吃过饭，她那酒量我也喝不过，本来喝多了我就准备走的，那个时候正好你爸去了。” “丹娜，我要是真在招待所干了什么，你想想你爸能放我走么？还不得把我当流氓抓起来？” 张丹娜心里清楚，但总觉得别扭，对于武江山的解释也不知信还是不信：“你本来就是个流氓。” “那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我发誓，我连她手都没碰过，我把她当哥们处。丹娜，要是我真跟她有什么，我能让你俩见面么？还一块吃饭认识？” 第126章戏精武江山 “我不相信。”张丹娜哭着摇头：“我又不傻，喝酒非得在晚上，非得在一个小屋里呀。” 武江山叹了口气：“人家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我能不答应么？ 我那两张台球桌，还有溜冰鞋，都是她帮忙弄的，钱还没还给她呢，这么大人情，就临走前找我喝点酒，你说我能不答应？” “丹娜，我承认我这人有点花心，有时候看见漂亮小姑娘就喜欢多看两眼，可是我对你的心是真诚的。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啥时候见我跟别个小姑娘亲近了？” 张丹娜嘟着嘴：“看见好几次了，在溜冰场。” “......咳，那个是工作需要，不能算的。” 武江山两手握着张丹娜的小手来掩饰尴尬：“丹娜，我真正喜欢的人只有你。” 这句话，还真不是武江山耍嘴皮子哄骗张丹娜，因为有过重生前的那段经历，武江山格外珍惜这一次的重来。 很难说武江山前世喜新厌旧一批批的换女友却迟迟不结婚，有没有张丹娜的原因。 至少，从前到现在，武江山只想过跟张丹娜结婚的可能... “你说的是真的？”张丹娜精致的小鼻头哭的红红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晶莹，看着楚楚可怜。 武江山知道，小妮子已经相信他的话了，也原谅他了。 但他没有急于赌咒发誓，而是一脸落寞的叹了口气：“你竟然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哎，看来我太失败了，还以为我们已经心有灵犀，彼此相爱...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算了，我走了。”武江山说着要走，脚下却半点没挪地方。 情情爱爱这些听了就叫人脸红的词语，从武江山嘴里扔出来，听的张丹娜两耳发烧。 又见他这幅失落的模样，张丹娜反倒是急了，赶紧抓着武江山的手不叫他走：“不是，你别走，我相信你的。” “真的？”武江山一脸伤心，心里乐开了花：“其实你如果觉得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我也不勉强你...” “没有，没有，我相信你们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就是觉得委屈...不想你跟别的女孩在一起...” 张丹娜一撇嘴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武江山赶紧伸手去够她的小脸，给她擦着眼泪。 “傻丫头，世界上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我也不可能不跟任何一个女的说话啊？那我的买卖还要不要做了？” “哎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可以跟女生说话，但是不能在去招待所房间了...” “我保证，没有下次。” 下次绝对不去招待所了，可没说不去别的地方啊，小丫头还是嫩了点... 武江山笑着拉着张丹娜的小手，果断把那事给翻篇了：“我带你出去玩？在家里闷不闷啊？” 张丹娜有些犹豫：“可是我答应我爸妈了，开学之前不一个人出去了...” “没事，那你就安心等待开学。正好我准备去一趟省城刻点录像带，最近没有时间陪你，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去省城？那你会不会去找她？” 看来小丫头对崔筠的防备心很重啊？ 武江山连忙保证不去找崔筠，他怕崔筠跟他要台球桌钱，躲还来不及呢... 就这么隔着扇窗户，武江山哄好了张丹娜，陪她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两人说好，等武江山从省城回来，就给她打电话，响两声挂掉就说明是武江山打的。 如果张丹娜方便，就给他打回去。 至于张军对两人的警告，在张丹娜见到武江山的时候，就完全忘在了脑后。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在晚饭时候给大家开了个会，主要是他要离开几天，各自负责的事情要做好，哪里出了问题，回头他就找负责人。 不管是以朋友关系在这里的仲大古，王富贵他们。 还是雇用关系的沈红星跟几个女服务员，还有亲戚关系的大姐夫周立宝。 武江山明说了，在这里没有特殊，私下怎么都可以，但工作上谁都必须以生意为重。 武江山很有当老板的样子，也幸好现在手下的这些人都对他比较信服。 交代好了一切，武江山说明天要去省城搞录像带。 问王富贵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去看看？ 王富贵最近跟小吃街的女服务员都混熟了，几个小姑娘毕竟年轻，开玩笑也不好意思。 但那两个结过婚的小媳妇可就不一样了，成天调戏王富贵，而王富贵也乐此不疲，有事没事就往楼下跑。 他哪舍得回省城去？连忙摇头，只是把家里钥匙给掏出来了。 “师父，你要去省城，晚上就上我那住吧，顺便帮我看看家里咋样，老不在家怕遭了贼。” 武江山也不勉强他，不去还省了路费呢......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换上了崔筠给他买的那身休闲运动服，穿上小白鞋就去坐车了。 唯一缺个像样的包，这年头没手机，出门要带着现金，还有烟，裤兜塞的鼓鼓囊囊实在不好看。 这回去了省城，他正好去大商场转转，给自己买个背包，再给张丹娜买个礼物，嗯，也要给家里人买点啥... 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车再倒四个小时的火车，到了省城天都黑了。 武江山先去了王富贵家，他家没遭贼，不过那院门上贴了张手写的条子，是催电费的。 武江山没管，开了门进去休息了一会儿，翻了翻王富贵家厨房，就冰箱里还剩几瓶汽水。 他在火车上啥也没吃，这会儿饿的抓心挠肝，只好又出了门找吃饭的地方。 这地方离省城电影院近，武江山在附近吃了碗面条就去了之前王富贵打球的那个青年店。 店老板对武江山印象深刻，见了他笑着扔过来一根烟：“王胖子最近跑哪去了？我听他说过要帮你办事，之后就再没见了。” 武江山呵呵笑了：“被我给拐到农村当台球教练了。” “你买着台球桌了？”青年店老板有点惊讶，这玩意现在可不好买。 他花了不少钱，还找了关系，总共也就整了三张。 “嗯，托朋友的福。老板，生意怎么样？” 青年店老板也留着披肩发，看模样也不到三十，他摇摇头：“五毛一局，没了王胖子，这几个臭手打一局能墨迹半天，不挣钱。” 武江山闻言笑笑没说话，农村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没竞争。 不像省城，钱要贵了，人家就上别的地方玩了。 武江山那边台球已经涨到两块钱一局了，算是高端消费了，可每天那三张台子还是空不下来。 第127章路见不平一声吼 这种事就没必要拿出来显摆拉仇恨了。 “老板，这跟前有录像厅么？哪家好片多？” 青年店老板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容：“想看好片啊？你还真的去录像厅。” 他拉着武江山往前面指了一下：“录像厅有不少，最近的一家你顺这往前走，有一栋小楼，二楼挂着一个红字牌匾，挺显眼的。” 狐山镇就武江山刚开了一家，但省城这边录像厅已经发展几年了。 武江山道了谢就要去，青年店老板拉住了不让他走：“急啥？玩两把再去，现在去了也看不着好东西。我这都多久没看见高手了。” 武江山拗不过，只好答应：“那就玩两局吧。” “我去给你叫人。”青年店老板兴奋的出去跟门口的小年轻喊：“来了个正经高手啊，王胖子的师父，有没有想挑战的？” 王富贵在这一片那是相当出名，但武江山不知道的是，他之前在这里扒了两个人裤子留下的名号丝毫不比王富贵差。 青年店老板一喊，之前看过武江山打球的也立马认出他了，一个个都聚过来，但没有人愿意跟武江山打。 郭向前被扒的只剩一条裤衩的场景，被人嘲笑了好久，至今没脸再回电影院这边玩，这事大家都还没忘记呢。 青年店老板一看，这怎么还冷场了，以前王富贵打球厉害，也没人怕成这样啊？武江山倒是知道这些人害怕啥。 “今天路过，玩两局我就撤，五块钱一局有没有打的？” “就玩钱的，不赌衣裳了？”一个微胖的小子走出来。 “嗯，就玩钱的。” “那我来跟你打两把。” 这十块钱是必输的，不过能学点技术也不错。 武江山让对方开球，这小子打的也还行，看样也是常玩常练的。 不过王富贵都不是武江山对手，他输了也没什么稀奇。 好在武江山没过分，一边打，一边还告诉这小子怎么打，输钱也让他输的心甘情愿。 赢了十块钱没用上五分钟，武江山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奔最近的录像厅去了。 这个录像厅可比武江山想的要简陋多了，还赶不上他那地方。 二层小楼，楼下是小卖部，楼上才是看录像的地方。 一间小屋坐的满满当当，票价一块钱不赶场，好像全国统一规矩似的。 武江山看了眼门口竖着的牌子，牌子上面没写什么好片。 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等得都是12点之后的夜场，那时候放的，都是不会写在牌子上的“精彩”影片。 武江山对这里的门道很清楚，最开始有想法搞录像厅的时候，他其实也想弄点这种擦边电影回去放。 这在信息匮乏，娱乐项目稀少的80年代，对男人们来说，是个释放精力又花钱少的好地方，有的人买了一张票能循环着看上一天一夜。 不过现在武江山却不想整这些东西了，他的眼光已经不在这点小钱上来了。 他现在有其他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狐山镇领导的支持。 如果搞这种灰色产业挣钱，一旦被告发，那就是打了李知兰跟宁乐山的脸，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 这里没有武江山想找的带子，他干脆直接回王富贵家里睡觉了，坐了一天的车也是很乏。 一觉睡到天大亮，先打了个电话回去，问有没有啥事。 沈红星接的电话，说是挺好，今天一大早屯里还来送菜了，武江山放了心了，又开始满省城的溜达。 其实这种时候，打电话找崔筠出来当个导游是最省事的。 可偏偏崔筠那丫头把好好的兄弟友谊给搞偏了轨道，现在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还没有建起标志建筑的省城，已经让武江山走的分不清东南了。 幸好快中午之前，竟然叫他找着了一家面积不小的录像厅。 也是票价一块不清场，武江山买了张票进去看了。 其实省城也有专门出租录像带的店，但武江山看过的不多，现在的录像带，片名跟内容完全不一样。 看名字起的一个比一个风骚，实际上呢，从头演到尾，可能里面的人连条胳膊都没露。 他得先看看，选些既好看又不越界，适当还给点小刺激的片子。 这家录像厅从早上到晚上12点，有六部片子交替放映。 至于半夜12点之后放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武江山选了个靠中间的位置，靠着椅子开始看起了80年代的老电影，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 白天的人不多，座位都没满，有三三两两还是头天晚上来的，在椅子上睡的呼噜震天响。 放映小厅里乌漆嘛黑只有个电视不断闪烁，武江山耐着性子连看了三四部，看得眼珠都疼了。 估摸着外面也差不多黑天了，武江山摸着肚子，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起身准备出去吃个饭再回来。 还没等他抬屁股，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厅里有几个人都跑出去看，武江山也跟着走了出去，原来是外面有一伙人打起来了。 他点了根烟在录像厅门口看了会儿热闹，好几个二十左右的小痞子围着一个人打。 那个挨揍的也算个好汉，不跑还反抗，可惜战斗力不行，被人一脚踹的扑了过来，摔在了武江山脚下，又被人给揪着衣服拖回去... 武江山只觉得刚刚摔过来的这个人看着十分眼熟，他想了半天，猛的扔了烟头就冲了上去。 他个大，还有劲，从外面连推带拽，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给推开了，把地上那个小年轻拉起来。 靠近了瞧这张年轻的脸，武江山乐了：“潘小刀？” 潘志诚揉着脑门一脸懵：“你谁啊？” 身边那几个人也怒气冲冲，指着武江山：“你谁啊？” “我是他表哥，能不能给个面子？”武江山笑的一脸欠揍的样。 “你特马谁啊？就给你面子？给我一块打。”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披肩发喊了一声，刚刚那几个又冲了过来。 武江山一瞧这架势，指着对面突然大吼一声；“公安来了！” 这群省城的小痞子一听，齐刷刷的回头望，武江山拉着潘志诚就跑。 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好几个人，武江山可不想跟潘志诚一样被群殴... 第128章好友潘小刀 武江山拉着潘志诚跑出好几百米，趁着天黑钻进了杂乱的平房区这才甩开了人。 两人靠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墙头，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 潘志诚缓过劲儿来，借着暗色看了眼武江山：“你到底是谁啊？你为啥帮我？” “嘿嘿，路见不平嘛，不用太感谢，待会请我吃顿饭就行了...”武江山掏出烟来点燃，然后递给了他。 这个潘志诚是武江山重生前，在省城认识的一个好哥们，因为他有事没事总爱捏着一把削铅笔的这点小刀耍，所以也有个外号叫做潘小刀。 不过这小子现在哪里会认识他呢？按照重生前的轨迹，离他们相遇还有五六年呢。 潘志诚犹豫一下，有点嫌弃烟嘴被武江山咬过了，不过看是华子，还是接过来抽了起来。 他打量着武江山，抽这么好的烟，看他也不像是吃不上饭的样子：“请就请，想吃啥你说。” “就吃小馄饨吧，你知道省城哪里的小馄饨好吃吗？” 潘志诚古怪的看了眼武江山，因为他家里就是卖小馄饨的。 “你怎么知道我家是卖小馄饨的？” “咦？这么巧？你家是卖馄饨的？” 潘志诚嘁了一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算了，你不说就不说，我潘小刀这人最讲义气，今天你帮了我，我感谢你也是应该的。” 武江山跟着站起来，拍了拍潘志诚的肩膀：“我最喜欢跟讲义气的人，以后咱俩肯定会成为好朋友。” 潘志诚哼了一声，辨别了下方向，领着武江山往家走了。 潘志诚家的馄饨摊，就摆在家门口的巷子口那里，据说这小摊子，从他爷爷传给了他爸爸。 到了潘志诚这一辈，他却不愿意学这手艺踏踏实实的挣钱。 可惜了老招牌了，后面没有抓住机会开起正式的店面来，反倒叫别人买了他家的牌子，开了好几家连锁店。 武江山看到巷子口简陋的小吃摊，想起潘志诚不止一次的说起这事，后悔了一辈子。 “爸，煮两碗馄饨来吃。” 潘志诚的老爸，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面相很是和善，不过见到潘志诚一身狼狈的回来，也是恨铁不成钢。 “你有本事在外面瞎混，还回来吃什么饭？” 潘志诚尴尬的看了眼武江山：“你在我朋友跟前说这些干什么？叫你煮就赶紧煮呗。” “朋友？你认识的这些叫朋友？是你朋友你就自己掏钱请，我可供不起，赶紧走，别在这烦我。” 也是潘志诚这人太好面子，经常领朋友回来吃馄饨也没一个给过钱的。 小本买卖，每天起早贪黑养活一家子，还有个败家子一个劲儿的往外败，潘爸爸的心情哪能好了？ 潘志诚急了，他都答应武江山请他吃馄饨了，老爸这么掘他面子，他哪受得了？ 扯着脖子就要跟他爸吵，武江山见状连忙给拦下了。 “潘叔叔，我叫武江山，刚从外地来的，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幸好遇见小刀了，说您在这里卖馄饨。” 武江山说着话凑近了汤锅闻了闻：“哎哟，您这是老汤吧？味儿真香，您给我来三碗吧，我饭量大。” 说完，武江山掏出一摞钱：“潘叔叔，多少钱一碗？” 潘志诚见状急忙说道：“说好了我请你，你掏钱干什么？” “两回事，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这些面皮肉馅不是钱买来的？这又不是你的摊子，要是你的，我连锅端走也不给你钱。” 武江山笑着把潘志诚推回去，放了十块钱在案板上：“叔，等我吃完了再算账哈。” 武江山拉着潘志诚走到靠着胡同摆着的木头桌边坐下。 潘志诚一脸的不好意思，潘爸爸看了眼钱，没拿。又扭头看看他俩，啥话也没说，开始点火烧汤包馄饨。 皮儿薄馅大的小馄饨很快就煮好了，泡在洒了香菜末的鸡汤里，飘着诱人的香味儿。 潘爸爸盛了三碗，两碗搁在武江山跟前：“不够就说，我再下。馄饨现煮出来才好吃。” 另一碗，他摆在了潘志诚跟前，扭头就走了。 “好嘞。”武江山笑着答应了，拿了勺就舀起一个，吹了吹，一口下去，馄饨馅里不光有肉，还搁了小虾米，又鲜又香。 又舀了一勺汤，老汤里不光有香菜末，还有海菜丝... 一碗小馄饨总共有十个，武江山两碗下肚，还觉着没饱，果然又吃了一碗。 揉着鼓胀的肚皮，武江山一脸满足。 “潘志诚，你爸这手艺真是绝了，你咋不学呢？” 潘志诚看了眼他爸没说话，他可不想跟他爸一样，天天捆着个围裙，围着锅碗瓢盆转悠。 晚饭的档口，武江山他们吃完了，又陆续有过来吃小馄饨的，还有拿着小盆来买回去吃的，生意倒是不错。 见状，武江山也拉着潘志诚赶紧走了，把座位给让出来。 等潘爸爸忙完了一波，再抬头两个人就不见了。 就算他儿子吃了一碗，四碗小馄饨也用不上十块钱，潘爸爸见人都走了，只好先把钱揣起来。 潘志诚跟武江山走远了，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要不我再请你吃点别的？” “不用了，你请我看个录像吧？” “看录像？”潘志诚一听，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还没对象吧？” 武江山好笑的看看他：“怎么？你有对象？” “我不是跟你吹，我十三岁就亲过小姑娘嘴了..我十四岁就...” 武江山“嘁”了一声，抬脚就往录像厅走：“说那么多，还不是没对象。” 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二十六岁才失身给了洗头房的一个小姐姐，还得了一百块钱红包... 潘志诚挠挠后脑勺，忍不住快步追了上去：“你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很熟悉似的？我怎么没印象啊？咱俩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潘志诚不懈的追问下，武江山又重新买票进了录像厅，还给潘志诚买了一张。 前面放的两部片子他应该都看过，一直喋喋不休的追问，被后面的人踹了好几次椅子。 等到过了半夜，开始放映那些细节描述不能过审的影片时，潘志诚老实了，也不絮絮叨叨了。 在一旁跟其他男人一样，双眼发绿的等着某一个镜头的出现。 好不容易等着了，没看过瘾呢，马上切到下一个镜头时，又跟着其他人一样发出不满的叫骂声。 潘志诚看着津津有味，一边看还一边问武江山刚才看见没有，问了两声身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扭头借着闪烁的光亮一瞧，武江山仰着脑袋睡得呼呼的... 第129章刻带子，逛商场 这种所谓的刺激片子，对武江山这种看过各种高清午马，电脑里能翻出几个g小电影的老司机来说，根本就跟喝白开水一样，没味儿。 他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看见潘志诚顶着一对黑眼圈，抱着胳膊缩在椅子上打瞌睡。 “这是看了一宿啊？”武江山伸了个拦腰，碰了碰潘志诚：“走啦，出去找地方吃早饭去。” 潘志诚揉着眼睛：“天亮了啊？” 跟着武江山出了录像厅，潘志诚眯着眼，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家去睡觉了。” “睡什么觉啊？陪我找个刻录像带的地方。” “你要刻什么带子啊？昨晚你睡的那么香，好片儿你都没捞着看。” “嘁，你知道啥叫好片？走吧，我请你吃早饭，你陪我去刻录像带。” 潘志诚没法，只能打着哈欠在前头领路。 两人在路边找了个卖豆腐脑的摊子，一人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个油果子。 然后潘志诚就带着武江山走了两条街，直奔一家出租录像带的店。 店面很小，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屋里还有两三个差不多岁数的，拿着啤酒在看电视上放映的港片。 “老板，给你领生意来了。” 潘志诚进门就吆喝了一声，店主也没起来招呼，翘着二郎腿比了比架子。 “能刻带子么？” “五块钱一盘，挑好了告诉我。”老板说着话，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 武江山跟着瞅了一眼，好家伙，比录像厅里放的还刺激。一大早就看这个，也不怕火气过盛... 潘志诚眼珠子也沾电视上了，在柜台趴着看把武江山给忘在了脑后。 武江山见状就自己去架子上看，这里大多都是港片，少数一些外国和南岛的。 80年代到90年代，港片是最受欢迎的。 因为里面充斥了大量的男女私情，暴力，说实话，真教坏了不少年轻人。 最受欢迎的片子武江山一个没选，只选了点擦边的，名字听上去很风骚，但实际上顶多露点胳膊的，还有一些打斗激烈的外国片。 挑挑拣拣，最后还选了两三盘国内的剧情片，才凑了十盘。 租录像带的老板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选片的，不过他也不提醒。 收了钱，去了后屋，不一会儿就拿了十盘翻刻的。 “质量怎么样？” 老板很是傲娇：“附近录像厅都在我这里刻带子，你说质量怎么样？” 武江山就没再啰嗦，拖了看的过瘾的潘志诚走了。 这老板不合他性格，打起交道也累，所以武江山干脆也没留电话什么的。 “你刻这么多带子干啥？” “我也是开录像厅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板。” 武江山笑了笑：“我还开了个台球厅，还有溜冰场。不过在狐山镇开的，以后有时间，去我那里玩。” “狐山镇？在哪？” “在安县那边。” 潘志诚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你还有事么？没事我要回家睡觉了。” “我还想找个大点的商场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潘志诚听了一脸苦相：“哥，我知道我欠你一顿饭，晚上我请行么？我真困得扛不住了。” “要不这样吧，你把我送到商场，你找地方睡觉等我，你看我来了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小刀，听说你最讲义气了...” 潘志诚最听不得义气两字，闻言跟牛一样狠狠喘了两口气：“走，我带你去全省城最好的商场。” ...... 全省城最好的商场，目前就是城西一家联营商场，这商场也有些历史了，现在承包给了个人，经营的种类也越来越丰富了。 这地方武江山重生前来过两次，当时都破落了，大楼都成了危楼，现在却算是高档商场了。 估计等电影院附近的国际商贸大厦盖起来之后，这里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两人进了商场，一楼全是卖吃的，冷热生熟，在省城这里不用票，想买啥就能买啥。 武江山看的眼热，忍住了大采购的欲望先去楼上看衣服箱包。 拖着潘志诚上了二楼，见楼梯边有把椅子，把他往上面一按：“你在这等我，我自己去逛逛。” 二楼卖的东西也很多，男装女装，帽子领带，箱包，鞋袜... 武江山先去了卖包的地方，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拉杆行李箱，都是那种带着提手和卡扣，中间还能挂锁头的箱子。 而男士包也大多是那种黑色长方形皮包，提着像收电费的一样。 干脆，武江山选了个蓝色牛仔布书包，店员说这是从花城那边来的新款。 武江山试了试，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他现在这个岁数，背着倒也不会被说装嫩。 这大小装东西也合适，最主要的，牛仔布是真结实，轻易不会坏。 这样一个牛仔布双肩包卖17块钱，顶狐山镇工人几乎半个月工资了，真是不便宜。 武江山虽然能挣钱了，可也不是冤大头，他一听这价立马砍一半：“8块。” “8块？”女店员一把把包给拽回去了：“你开玩笑呢吧？” 武江山也没说啥，转头就走，到下一家去看包。 下一家果然也有，同样的牛仔布，同样的颜色，这回武江山直接给价：“9块我拿一个。” 迎出来的女店员堵在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脸上也不好看了。 武江山扔下包就走，他们这里的货都是从花城那边进的，花城的小工厂多的是，放在那边估计也就三两块钱。 连问了好几家，最后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9块钱卖给了武江山一个。 见她这么痛快，武江山又在她家给姐姐武名姝买了个黑色的双肩小背包，很精致，跟崔筠背的那个有点像。 就是贵，花了武江山20多块... 买了包，武江山立马就把兜里的东西都塞了进去，还有提着的一摞录像带，装的满满当当，背在身上继续走。 逛街这事，重生前武江山是最烦了，今天却逛的十分有兴致。 给老妈买了顶带花的遮阳帽，给奶奶买了件碎花的对襟小褂，丝绸的，摸起来就凉爽。 给爷爷买了一个老花镜，想象了一下老爷子带着黑框眼镜的样子，武江山就忍不住乐。 还有老爸给买点啥呢？算了，老爸啥也不缺.... 第130章珍珠发夹 东西太多了，也不好拿，武江山干脆又返回那个卖包的大姐那里，买了个只能提着的黑色皮箱子。 把一堆的东西塞进里面正好，还不怕压。 大姐乐得又多送了他一个黑色的扁扁的小钱包，像是用边角料做出来的一样。 背后有个皮扣可以穿在裤腰带上的，武江山一瞧乐了，给老爸的东西，这不就有了么？ 见武江山在这家买了这么多，之前没有便宜卖给武江山牛仔布包的那几家女店员，肠子都悔青了。 还剩下什么没买？武江山皱着眉头想了一圈，给张丹娜买点啥呢？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缺，穿的用的，比城里的女孩也不差。 走到了卖饰品的铺子，武江山寻思半天，决定还是给她买个发夹吧。 这些亮闪闪镶嵌着塑料假钻的小夹子，价钱快赶上一个包了... 挑来挑去，武江山还是觉得这塑料的太掉价了，最后选了一个简单的珍珠发夹。 一共六颗珍珠，从大到小排成一排，看着简单，却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都强。 一问价格，好家伙，六十多，就这么一个小玩意... 仔细辨别了一下的确都是真珍珠，武江山犹豫半天，还是咬牙买了，跟店员要了个小盒子装起来。 知道他要送给女朋友，店员还帮忙找了条红丝带给系上了个十字蝴蝶结.... 这东西或许不值，但武江山意外的没讲价，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张丹娜礼物，如果不算那个小钱包的话... 晃了晃脑袋，准备下楼的武江山看到楼梯口旁的广告牌上写着三楼女士内衣小百。 武江山记起张丹娜的那件带着花边的小背心，带着一脸坏笑上了楼.... 潘志诚歪着脑袋，睡的口水都顺着嘴角淌出来了。 感觉有东西在碰他脚，睁眼一瞧，是武江山。 只见他脚边放着一个黑色大皮箱，背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两网兜瓶瓶罐罐的。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大城市，可不得多买点么？” 揉了揉眼睛，补充了一会儿睡眠的潘志诚也精神了许多：“接下来还要去哪？” “这个时间我也来不及坐车回去了，先陪我把东西送回住的地方，然后你有啥好玩的地方么？” “好玩的地方？”潘志诚想了想：“大白天的哪有好玩的地方，你自己就开溜冰场台球厅，这样的地方你也不能想去。” 他想了半天：“要不然，去莲湖游船？” “莲湖公园？那有啥可玩的？” “嘿，你知道？谁说去那玩的，是去看美女的。” 潘志诚笑嘻嘻的拉着武江山：“我跟你说，现在学生不都放假了么，不少小姑娘都上那去划船。要是能处上一个，嘿嘿，那可都是大学生啊。” 大学生什么的，很稀奇么？他家里就有一个准大学生，未来老丈人家还养着一个大学生，他炫耀了么？ 不过想想也是没什么地方可去，武江山也点头同意了。 说到底，他对看美女什么的，也没啥免疫力。 这个年代的美女，可都是纯天然的啊。 两人先打车去了王胖子家，把大包小包都搁在屋里。 潘志诚好奇的问这是谁家，武江山告诉他是自己徒弟家，还问他认不认王富贵。 潘志诚摇摇头，他不打台球所以没听说过，而且，王富贵都24了，比他们大了四五岁，平日人际圈子也不一样。 放好了东西，潘志诚看中午了，说什么也要请武江山吃饭。 武江山就跟着他来到一家面馆，被请了一碗油泼面。 该说不说，这油泼面做的相当好吃，老板是西昌人，辣子放的又多，面条又有嚼劲。 辣出了一身的汗，吃的十分过瘾。 花了两块钱找了个人力三轮车，两人兴致勃勃的冲向了莲湖公园。 如今八月中旬了，天气炎热。 莲湖公园里有湖，有树有凉亭，是个消暑的好地方。 现在正是下午，有不少人在这里散步，或者划船。 潘志诚说的对，这里的小姑娘是真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当然了，还有不少跟他俩心思一样的年轻小伙儿，有事没事的往跟前凑... 湖边贴着岸边开满了无数粉白色的莲花，湖心还有几艘小木船，上面大多是一男一女，真是个搞对象的好地方。 武江山跟潘志诚两人沿着湖边溜溜达达，一人买了一根冰棍咬着。 看几个小年轻群魔乱舞似的伴着音乐跳着舞，还看了一会儿作画写生的学生。 潘志诚一脸的兴奋劲，一会儿拽着武江山看这个，一会儿拉着他看那个。 不过武江山看来看去，还真是没发现有比张丹娜还好看的... 几个女孩结伴从他们身边走过，到前面租船去了，潘志诚见了急忙拉着武江山跟了上去。 “咱们也划船吧？” 武江山嫌弃的看了眼潘志诚：“人家船上都有个妹子，我跟你俩划船有啥意思。” “嗨，咱们划过去不就有妹子了吗？来来来，我请客...” 潘志诚拖着武江山，到底是租了一艘小木头船，武江山这身高体重，踩上去小船晃晃悠悠的。 他可不会划船，干脆半躺着，叼着烟，看潘志诚吭哧吭哧的摇船桨。 “你怎么这么沉？咱俩这船都快撑不住了。” 武江山白了他一眼：“那你下去，换个妹子上来，保证轻快。” “嘿嘿，要下也是你下，这么大个多占地方。” “我给你扔水里你信不？” “信信信，可别啊，我潘小刀形象不能毁。”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慢慢往湖心靠了过去。 武江山躺在小船里，小船轻轻摇晃，阳光从头顶洒下来，有点晒，但是晒的很舒服。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躺在摇篮里一样... 潘志诚把船划到湖心，跟另外几个女孩的船贴的很近，回头一瞧，武江山又在睡觉。 “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睡觉啊？” 武江山闭着眼睛回答：“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啊，我要是睁眼坐起来，小妹子们看到我这英俊不凡的相貌，你还能有机会么？” 第131章莲湖公园偶遇 潘志诚“嘁”了一声：“论不要脸，我得称呼你一声大哥。” 武江山闭着眼睛笑，不再跟他搭话，静静享受着被阳光沐浴的感觉。 潘志诚见状也不再搭理他，眼看着靠近了之前那几个小姑娘的船，他嬉皮笑脸的开始跟人家搭话。 “小妹妹，船桨不是你这么摇的，你看哥，要有节奏，嘿呀，嘿呀...” “滚！臭流氓。” 潘志诚：“......” 在湖心漂了半个多小时，潘志诚还没成功搭上一个妹子。 武江山被晒的都快出油了，抬脚蹬了他一下：“靠岸吧，你的姻缘不在这里。” 潘志诚不服气：“你会算命啊？” “我还真的会算，你的姻缘，在一个亮着粉灯的小房间里哈哈哈...”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小孩儿掉水里啦。” 一声声急切的喊声从岸边传来，武江山坐起来眯着眼睛一瞧，只见岸边围栏那边聚集着好几个人。 有人还翻过围栏想往水里够，又够不到。 “赶紧划过去。” 潘志诚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使劲往那边摇，可惜小船划的太慢，前头又有好几艘挡路，一转弯就撞上了别的船。 岸边没有下水救人的，武江山看见湖面上露出一个小脑袋，浮沉几下很快就没影了。 心里一急，他也顾不得别的了，翻身就下了水，朝那边游过去。 他这一翻身，也没跟潘志诚打招呼，潘志诚身子一歪被这一掀也掉水里了。 武江山没管他，速度飞快往前面游，还没游过去，就见围栏后面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跳到了水里，一把捞起落水的小孩。 武江山已经游到跟前了，帮了把手，把小孩给擎了上去。 “武江山！你大爷的！” 潘志诚扒着船舷，泡在水里大骂，武江山见他没事，笑着朝他招招手，顺着围栏旁边的地方直接爬上了岸。 回头又伸手把刚才一块救人的那个人拉上来。 他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惊讶的出声：“大哥，怎么是你啊？” 对方看了看武江山，好似没想起来他。 “呵呵，大上个月在消防队门口，你给了我一管烫伤膏，你还记得吗？” 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消防员啊。 肖牧也也想起武江山来了，抹了把脸上的水，呵呵笑道：“是你啊小同志，这么巧。” 两人再见，还因为救人又相遇，武江山真觉得挺有缘分的。 他还想再聊几句，肖牧也拍拍他肩膀：“咱们先去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武江山赶紧点头，跟着走过去，扒开围观的人群，见一个女人抱着小孩在地上哭。 小孩也在哭，能哭就没事，幸好救的及时。 周围人一片赞扬，夸肖牧也是救人英雄，肖牧也为人很实在，他跳下水的时候看见武江山往这边游呢，所以也把武江山拉到一边。 “这位小同志也很勇敢，是他先跳下水救人的。” 武江山还没真没遇到这种情况，一群人围着他感谢，尤其是那小孩的妈妈拉着吓着了的孩子要给他们磕头。 把武江山都给整的不好意思了，说实话，他水性不错，要不然也不会逞英雄下水。 孩子母亲坚持要记下两人的名字，以后好登门感谢。 肖牧也不肯留下姓名，武江山就更觉得没必要了，催着孩子母亲赶紧带孩子去检查检查。 好不容易劝走了孩子母亲，武江山也终于能跟肖牧也说上话了。 “大哥，上次你帮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 “我叫肖牧也。”肖牧也伸出手，武江山也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我叫武江山，上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给了我药膏没事吧后来？” “呵呵，没事，能帮助别人就是好事。” 肖牧也也不过20几岁，很年轻，长的很英俊，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正派人物的长相。 而武江山虽然才见他两次，却也能感觉到，这个人是真的热心肠。 “肖大哥，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不用上班吗？” “呵呵，我今天是休息日，所以我带...”说到这，肖牧也拍了下脑袋：“哎呀，坏了。” 他急忙回头张望，武江山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孩，满脸不高兴的走了过来。 裙子上还沾了一团湿湿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拿手绢在擦。 “薇薇...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 “哼，那你也不能把雪糕扔我身上啊...” 武江山见气氛尴尬，呵呵笑了声：“肖大哥，这位是..嫂子吧？” 叫薇薇的女孩听到武江山的称呼，脸色泛起红晕。 “这是我女朋友，于小薇。”肖牧也一张俊脸笑的傻乎乎的。 “嫂子好，我叫武江山。肖大哥，嫂子真漂亮，你可真有福气。” 肖牧也听了不住的看他女朋友，嘿嘿直笑。 这时候，潘志诚也落汤鸡似的啷当个脸走过来了，鞋还少了一只。 “我鞋掉水里了，摸不着了。” 武江山哈哈的乐，于小薇看他这样也跟着捂嘴笑：“看你们三个，都湿透了，赶紧回家去换换衣裳吧。” “那肖大哥你先忙，对了，有没有电话能找到你？下回我来省城，请你喝酒。” 肖牧也点点头，给武江山报了个电话号码：“这是我家里的电话。” 留了电话后，肖牧也就带着女朋友离开了。 武江山浑身湿漉漉的也难受，莲湖里的水也不是那么干净，就算夏天衣服干的快，也总觉得有点味道。 潘志诚还少一只鞋，武江山看一眼就笑一回，笑的潘志诚一脸哀怨：“你了不起，你是救人英雄，我倒赔了只鞋...” “哈哈哈，别抱怨了，我带你去买一身衣裳和鞋。” 武江山说完才想起来，赶紧摸摸裤兜，烟是没法抽了，钱也湿了，他赶紧找了个平坦的石头把钱一张张揭开晾着。 救小孩啥的他不图报，可也不能叫他赔大发了啊，这兜里揣了将近二百块钱呢。 两人身上也没个手绢或者纸啥的，围着个石头靠嘴吹，得啥时候能吹干呢？ 吹着吹着，武江山这肚子还搅劲的疼了起来，咋下个水还肚子疼呢？ 完了，也不知道哪有厕所，找到了厕所也没纸... 武江山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撑着石头，刚站起来。 一旁有人递过来一个洁白的小手绢：“拿这个擦吧。” 他扭头一瞧，崔筠短短的头发上面别着个粉色发夹，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 第132章急性肠炎 其实，武江山跳到水里的时候，崔筠就看见他了。 从狐山回来她就几乎没出门，今天是被同学硬拖出来的。 本以为她再不去狐山了，就见不到了，没想到，竟然在省城的莲湖公园里，瞧见了那个人。 顿时又觉得，这世上的缘分可真奇妙，想着哪个人，就见到了哪个人。 看到武江山跳下水去救人，她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等看到他安全上岸，才悄悄的从人群中躲开藏了起来。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她当初给买的那一套，听着人群里的夸赞，崔筠心里也跟着高兴。 虽然武江山这个人挺混蛋的，但他真是勇敢，上次救了她，制服了流氓，这次还跳湖救落水的小孩... 崔筠不想过来的，可是她在不远处看着武江山跟他朋友这狼狈样，还是忍不住过来帮一下。 武江山看到崔筠也楞了：“这么巧啊，你有纸吗？” “啊？有。”崔筠赶紧翻包，掏出一小卷备用的卫生纸：“这个擦钱容易沾上，你用手绢擦吧。” 武江山肚子越来越疼了，他一把拿过纸：“不能沾屁股上就行，快告诉我，厕所在哪？” “那...那边..”崔筠指了一下，武江山夹着腿就跑了。 反应过来的崔筠，顿时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潘志诚一直蹲在大石头边上看着钱，眼神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崔筠。 这可真是个极品啊，这个头，这大长腿，还有这穿戴打扮... 不等他看完崔筠，又过来两个女孩，一个长发飘飘，一个剪了齐刘海，长得都特别水灵。 三个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美好女孩，就像三道不同的风景线。 可惜，这三个女孩，除了崔筠，另外两个看了他一眼，都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小筠，这就是你朋友啊？” 崔筠摇摇头解释了一句：“他去厕所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看向潘志诚：“你好，我叫崔筠，你也是武江山的朋友吗？” 潘志诚赶紧站起来，把没穿鞋的那只脚藏在另一只脚后面：“嘿嘿，我叫潘志诚，大家都叫我小刀。武江山啊，那是我铁哥们！” 另外两个女孩，看他这糗样都偷偷的笑。 潘志诚一点也不在乎，拍着胸脯：“刚刚我也下水救人了，你们看见没？就是武江山游的太快了，我看人都救上去了就没过去，还丢了只鞋，不过这都是小事儿，救人要紧啊嘿嘿...” 崔筠听了直笑，心想武江山朋友果然都跟他一样，都是厚脸皮。 她拿着手绢蹲下去，小心的把钱一张张的擦干净，两个朋友见状也跟着掏出手绢帮忙。 潘志诚看着蹲在一块的三个美女，真是享尽了眼福。 武江山闹肚子了，蹲了好一会儿才从厕所里出来，可这肚子还是疼。 疼的他还直恶心，一脸菜色的慢慢走了回来。 崔筠一瞧，急忙跑过去扶住了他：“你不舒服么？” 武江山揉着肚子，心想他也没吃啥啊？难道是中午那碗油泼辣子面？可潘志诚那小子怎么没事？ “没事，就闹点肚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崔筠笑了笑：“我跟同学过来玩。你什么时候来的省城？” “前天来的，我来买录像带。嘶...不行，我还得去趟厕所...” 看着武江山捂着肚子又跑回去，崔筠脸上露出了担心。 不过心里也是有点生气：“哼，前天来的，都没想着给我打个电话，还说是朋友呢。” 钱都晾干了，武江山才从厕所里出来，一出来就吐了。 他也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闹肚子了，崔筠急的要送他去医院，武江山也就没硬抗。 一群年轻人打了辆车到了医院，检查一通，最后确定是急性肠炎，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潘志诚急忙喊冤，他就请武江山吃了碗面条，怎么就能给吃坏了？ 现在也不是掰扯这些的时候，武江山到了医院上吐下泻的更厉害了，折腾的彻底没了精神。 崔筠等他打上了吊瓶之后，就先让两个朋友走了，自己留下来照顾武江山。 潘志诚也留下来守着，他今天跟武江山吃的东西都一样，生怕自己也得病。 “潘..额” “叫我小刀吧。” “小刀，你先在这看一会儿，药没了你就赶紧叫护士，我出去给你们买两套干净衣服换。”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穿多大码的鞋？” “42码的，谢谢了啊崔筠。” 崔筠看了眼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的武江山，背着小包就走了。 潘志诚坐在武江山床边，拍了拍他：“这个不会是你女朋友吧？你小子够可以啊，她家是不是挺有钱的？我跟你说，我这双眼睛看人，绝对准。” 武江山睁开眼睛，人都拉的虚脱了，也没力气跟他扯淡。 “潘小刀，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草，咱俩吃的一样的，我咋没事。” 潘志诚撇撇嘴：“瞧你长的人高马大的，身体咋这么差劲？” 武江山也纳闷，他这大体格子可不是白长的，很少病成这样，这回可真是见了鬼了。 越寻思不能跟崔筠联系，偏偏还就叫她撞见了，还是这幅狼狈样... 这年头打吊瓶都是玻璃瓶的，两瓶药打进去了，武江山也没见好，晕乎乎的感觉人好像还躺在船上一样，摇摇晃晃的。 崔筠啥时候回来的，他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给他量体温，摸他的头和脸。 也不知道是崔筠还是那个年轻的小护士趁人之危占他便宜... 武江山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人醒了感觉身上也轻快了不少。 一睁眼手上还挂着吊瓶呢，潘志诚不知道跑哪去了，崔筠趴在他旁边打瞌睡。 武江山砸砸嘴，嘴巴干的难受，他也没敢动，怕给崔筠吵醒了。 可不一会儿进来了个小护士，要给他量体温。 到底还是把崔筠给吵醒了，一抬头正对上武江山看她的视线，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护士给量完体温，说是烧退了，崔筠也跟着高兴起来。 看着崔筠因为趴着睡，脸上压出的印子，武江山心里又犯了愁，人情啊，又欠下了，怎么就跟这假小子牵扯不完了呢？ 第133章骄傲的崔富婆五更求票 “大夫说你烧退了就好了。你现在还有哪不舒服么？” 武江山摇摇头：“都好了，昨晚你没走啊？” “嗯...” “那你爷爷知道你在这儿？” 崔筠点点头：“我给家里打电话了。” 武江山头疼，崔老爷子是怎么回事？这么放心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崔筠一直盯着他，似乎有话想说又不说的样子。 武江山就盯着软管里的药水一点点的往下滴，坚决不看她，就是感觉这屋里越来越憋闷了。 正好潘志诚穿着一身新衣服进来了，提着两个饭盒：“嘿？今天精神好多了啊，我给你俩带早饭了。” 有这个货进来一打岔，武江山顿时觉得这屋里空气都加速流通了。 “我可不敢吃你的东西了。”武江山一脸嫌弃。 潘志诚撇撇嘴：“你自己的毛病还怨我了？我咋就没事？这个不是外面买的，我叫我爸煮的小馄饨。” 打开饭盒，里面两盒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立马飘出了香气。 崔筠看了一眼摇摇头：“他不能吃这个，大夫说这几天要吃清淡点的，我去买份小米粥回来。” 说完，崔筠就跑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武江山等她出了门，才重重的喘了口气。 潘志诚也不在意：“你既然不能吃，那我吃一份，我早上也还没吃饭呢。” 他自己抱起一个饭盒就开始往嘴里炫，吃了两个，又在那笑：“哎，还说这不是你对象？昨晚伺候你一宿呢。” “别胡扯，就是普通朋友，我对象在狐山呢。” 潘志诚听了赶紧放下饭盒，朝武江山比了个大拇指：“哥们你行啊，狐山一个，省城一个，牛逼。” 武江山转过头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心里也知道这层窗户纸一定不能捅破。 不是他矫情，是他负不了责。 其实重生回来之后，武江山的心理一直在变。 从前有很多看不明白的东西，他都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 张丹娜是个好女孩，崔筠也是，但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上，他都只能选一个。 那么就不用再纠结，只能选张丹娜。 当然，他可以做一个没道德的人...不过崔筠不行。 “哎，我感觉自己有点老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武江山虽然身体变得年轻了，但思想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到底不像从前了。 他觉得这一点让他很忧伤，再不能做个随心所欲的采花之人，以后只能当个赏花的老大爷了。 潘志诚听着武江山的自言自语，差点被一口小馄饨呛死。 他放下饭盒哈哈的笑，还伸手去摸武江山的脑袋：“不是退烧了吗？怎么还说胡话了？哈哈哈，你老了？兄台，你今年贵庚啊？” 武江山看着没心没肺放潘志诚，摇了摇头：“你以后最好对哥尊重点，跟哥混，哥能让你少奋斗20年。” 潘志诚抱着肚子嘎嘎的笑，直说武江山病傻了。 “要是有个家财万贯的妹子这么说，我还信。” 武江山闻言挑眉：“行啊，潘小刀，你这思想很前卫嘛，现在就知道富婆香了？不过你这模样，够呛，哥哥我还差不多，富婆只喜欢我这样身强体壮的...” 他刚说完，崔筠就回来了，拿着个新饭盒，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给你打了点小米粥，你吃点。” 把饭盒打开，崔筠拿勺子搅了搅，见武江山右手在打针，就端着饭盒准备喂他。 “我自己来就行了。” 武江山坐起来，左手接过饭盒，吹了吹，直接上嘴三两口就给喝光了。 崔筠见状，只能把勺子放下，收好了饭盒后，掏出一小叠钱来，搁在床头柜上。 武江山看了眼钱，以为她听见自己刚才跟潘志诚讨论的关于富婆的问题。 干巴巴的说道：“崔富婆，我还病着呢...” 崔筠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是昨天帮你晾干的钱...” 潘志诚直接笑翻在地上.... 打完了针，又是中午了，崔筠帮着给办了出院，武江山换上了崔筠给他新买的衣服。 这回不是运动服了，上身是一件翻领的半袖衫，白色的，裤子是条牛仔裤，水蓝色的。 武江山穿完了，看看崔筠身上的白t恤，浅蓝牛仔裤，怎么看怎么像情侣装。 摸了摸衣服和裤子，武江山呵呵的笑：“这套挺贵的吧？我先把衣服的钱给你还有我看病的钱给你吧。” 崔筠的脸一下就冷下来了：“你欠我的多了，不差这一套衣服了，想还钱就一块还了。” 她说完背着小包就先出了病房。 武江山尴尬的挠挠头，没搭理一旁挤眉弄眼的潘志诚。 两人走出医院，发现崔筠在门口站着。 “我去王富贵那里，你呢？一晚上没回去，崔爷爷好担心了。” 崔筠知道武江山这是在找理由撵她走，她有自己的骄傲，也不会死缠烂打。 “嗯，那我回去了。对了，这两天就喝点粥吧，别吃荤腥和油大的东西，也别喝酒。” “我知道了，崔筠，这回真谢谢你了。” 崔筠抿着嘴没说话，再抬头看他一眼，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省城。 干脆利落的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崔筠走后，潘志诚陪着武江山回了王富贵家。 武江山把自己的脏衣服洗了，晾在院里，潘志诚就坐一边拿着小刀削指甲。 “我明天就回狐山了，小刀你以后打算干嘛？” 潘志诚摇摇头，其实他对未来也比较迷茫。 家里的馄饨摊子，他不想接手，学别人干个体户，他又没有本钱。 “其实，你家里的那个馄饨摊的生意，以后你要是不接手，真的挺可惜的。卖了这么多年，老招牌了。” “老招牌管啥用？还不是个馄饨摊。” “我跟你说，老招牌就是无价宝。名气你知道吗？你别小看你家里的馄饨摊，摆了这么多年，在省城应该没人不知道。 想吃馄饨的时候就能想起潘家小馄饨，这就是名气。你以后有了这块招牌，干起餐饮来都不用打广告。” 潘志诚撇撇嘴，不以为意：“我反正不想煮馄饨。有名气又有啥用，我爸起早贪黑的也没挣多少钱。” 武江山擦干净手，进屋摸出一包烟来，出来跟潘志诚一人点了一根。 “你不想煮馄饨，那你想挣钱不？” 第134章猪队友 “挣钱谁不想啊？” 潘志诚吐出一口烟：“但是卖馄饨也不挣钱啊。” 武江山看猪似的看了眼潘志诚。 “卖馄饨不一定非得你自己卖，自己包。你可以开个店，雇人来干活，你当老板，这样你还不愿意卖？” “开店？我哪有钱啊？” “我可以投资。”武江山抽了口烟：“回头你问问你爸，愿不愿意，把小巷子摊搬到店面里去。” 潘志诚如今还不懂，他家里的这块就是金字招牌，而潘爸爸，据武江山从前的了解，也没有过这些想法。 就那么勤勤恳恳的干着小摊，一直到干不动了为止，从来没有想过要扩大生意。 “我爸肯定不能同意，你说我雇人来包馄饨，那包出来的也不是那个味儿啊，你要叫我爸，把手艺教给别人，那他也不能干。” “那走吧。”武江山起身踩灭烟头。 “去哪？” “我去跟你爸谈谈，你就是个猪。” 潘志诚无所谓的站了起来：“你谈也谈不明白，我爸脑子里除了馄饨只有馄饨。” 武江山没理他，锁了门就领着潘志诚走了，两人直奔潘志诚家。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还不到饭点的时候，潘爸爸每天要睡个午觉，晚上好有精神多卖一会儿。 他们两个到的时候，潘爸爸刚睡醒，推了桌椅，小车出来，不紧不慢的准备着。 “潘叔叔好。” “哦，来了啊，你俩中午吃饭了吗？” 潘爸爸对武江山印象还可以，不是因为他给了十块钱，而是，潘志诚这么多来吃过馄饨的朋友中，只有这个小伙子给了钱。 “潘志诚，帮你爸摆摊去，我要跟叔叔聊一会儿。” 潘志诚撇撇嘴，接过了他爸手里的凳子。 “叔叔，趁着现在不忙，咱爷俩聊一会儿呗？” 潘爸爸也很好奇，这小伙子要跟自己聊什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跟着武江山走到桌边坐下。 潘志诚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 “潘叔叔，我跟志诚呢是特别好的朋友，我是安县狐山镇人，高中毕业之后我自己也干起了个体户。这次来省城呢，看见志诚还是这么混日子，觉得也不是个事儿...” 潘爸爸闻言叹了口气：“哎，谁说不是呢？家里现成的摊子，他又不帮我干。” “潘叔叔，之前志诚也跟我说过，他是真不喜欢围着锅台转，这一点吧，也不是逼着的事。” 武江山笑了笑：“可是我觉着吧，叔叔您的手艺，将来要是失传了，这潘家胡同小馄饨就再也吃不着了，多可惜啊？” 潘爸爸听到这儿，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小伙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叔叔，我想问问您，您有没有想过，把这街头小摊搬到店铺里？做大做强？” “放到店铺里，那还叫胡同小馄饨吗？” “不管放到哪，有叔叔您坐镇，就还是胡同小馄饨，人没变，味儿也没变。摊子大了，能吃到的人也多了，您也能多挣点钱。” 武江山笑着指了指潘志诚：“志诚不爱包馄饨，在前面待客的事，您完全可以交给他。” “呵呵，小伙子，你说的太简单了，我这上哪去弄个店铺出来？找了店铺，每个月就多了不少租金，我要多卖多少碗馄饨啊。” 武江山听到这儿，明白潘爸爸这老思想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转变。 “叔叔，要是咱们合伙呢？您可以考虑一下。” 潘爸爸稀奇道：“怎么合伙？卖个馄饨还能合伙？” “这样，我出店面，您有这手艺，咱们合伙做买卖。挣了钱大家都高兴，志诚也有个正经事做。要是不挣钱呢，您继续回来干这个，店里的损失都算我的。” 潘爸爸沉默了，武江山也没非逼着他现在给个话。 “这样，潘叔叔，明天呢我就回安县了，您可以慢慢考虑，要是觉得可以试一试，就让志诚给我打电话。” 跟潘爸爸谈过之后，武江山也没再叫潘志诚去陪他，把青年广场的电话留给潘志诚。 叫他以后给自己打电话，要是在家里无聊，愿意动弹也可以去他那里玩。 潘志诚一听，乐得急忙说自己有空就去。 跟潘爸爸打了声招呼，武江山就走了，准备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起坐最早的车回家。 等武江山走了，潘爸爸把潘志诚叫到跟前。 “你这个朋友，是干什么的？” 潘志诚抓抓头：“他说他开了个录像厅，台球厅还有个溜冰场。” “他说的？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两三天了吧。” 潘爸爸一听才认识几天，对武江山的信任度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你看看你天天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不是蹭吃蹭喝，就是满口吹大话。以后你哪也不准去，就在这里帮我卖馄饨！” “你又来了，这个小破摊，你自己卖就完了...” 潘志诚说完就跑了，潘爸爸还得看摊子，想追又不能追。 气得在原地跳脚：“小破摊？没有这小破摊你能长这么大？早饿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回到王富贵家里，正在整理礼物的武江山，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一番功夫，叫潘志诚这个二愣子给坏了事了。 踏实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武江山就拎着大箱小包的跑去火车站坐车了。 经过了一天的车程，总算是在天刚落黑的时候回到了镇上。 带着一身的疲惫，武江山大步往青年广场走，远远的就看见楼顶那显眼的大招牌，在夜幕中是那么的耀眼。 似乎把整个狐山镇都照亮了... 青年广场门前的小吃街也十分火爆，武江山算是开启了全镇居民的夜生活。 录像厅24小时不停，小吃街一直经营到晚上9-10点，还能给他们提供点宵夜。 溜冰场和台球厅也是直接开到半夜，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在夏天的晚上来小吃街这边花上几毛钱，吃一串烤串了。 武江山拎着东西走到小吃街，正在烤肉串的仲大古就看见他了。 急忙把手里的活交给一旁的武小芬，飞快的跑出来；“你回来了，我帮你拿。” “大古，这几天生意咋样？” “嘿嘿，你这不是都看见了么？我都恨不得长八只手。” 其他人也看见武江山了，纷纷过来打招呼，武江山叫沈叔帮他把东西先送到楼上他休息的屋。 转了一圈没看见他姐夫周立宝，售票厅是钱进里那几个在打扑克顺便帮忙卖票呢。 等沈叔送完东西下来，武江山问他。 沈红星就把武江山拉到一边：“你姐夫说家里有事，借了一百块钱走了，昨天走的，今天还没回，我想给你打电话了，也不知道往哪打...” 第135章恶习复发 沈红星有点紧张，他没问老板就自己给支了一百，这不合规矩。 可周立宝是武江山的姐夫，他说家里急用钱，沈红星也不敢耽误事。 “没事，沈叔，在我姐夫工资里扣就行了。回头我问问我姐夫，你先忙去吧。” 武江山跟其他人也打了个招呼，就上二楼小屋去休息了。 昨天上吐下泻，今天又坐了一天车，武江山感觉浑身都没劲。 他回了小屋，把东西归置了一下，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还是沈红星。 沈红星拎着个钱袋子，拿着个厚厚的账本和算盘来了。 “小武，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不咋好。” “嗨，别提了，在省城吃坏肚子了，要不然我昨天就回来了。” “我那有拉肚子的药，给你吃点？” “不用不用，在省城打了针都好了，我缓两天就没事了。沈叔，你怎么又把账本拿来了？” 沈红星一脸苦相：“小武，你还是自己管账吧，我是真不行，现在咱们摊子多了，天天对账我就对的迷糊。你说万一少了钱可咋整？” 武江山一听，也发了愁：“临时上哪找个会管账的？” 现在也没个电脑记账，他这一摊摊的，帐又多又杂，这么下去也的确不是这么回事。 “我真不能管账了，小武你想个办法吧。” “行，开业到现在的收入都在这里了是吧？” 沈红星点点头：“今天的还没算，这是之前十一天的。小武啊，钱老在店里放着，我这心里也不安稳，太多了。” “回头我想个法子吧，这些就放我这儿，我一会儿看看。”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下去忙了。” “好，哎对了。”武江山赶紧把录像带都掏出来：“沈叔，来新片了，我钱哥在的话，叫他给排一下顺序，今天就放吧。” “哎，好。” 把沈红星送出去，武江山插上门，把钱袋子里的钱全倒了出来。 然后拿着算盘一顿扒拉，算出了总数，6200多。 武江山拿笔记了下来，然后看本子，溜冰场跟台球厅的收入比试营业的时候有增长，但是不夸张。 小吃街每天日收近三百了，都快赶上溜冰场跟台球厅了。 录像厅也有一两百左右.... 但是这个帐，只是沈红星每天从各负责人手上收到的钱，具体有没有差，沈红星也不知道。 每项支出倒是基本不会错，进货都是沈红星付钱。 武江山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涨呼呼的，他没学过会计，对着这一堆的帐根本弄不清楚。 反正赚到钱就是了，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总这么下去也不行。 武江山把钱全装到牛仔布包里，账本扔到一边就躺下了。 他得雇个专门管账的会计啊，现在上哪去找呢？ 想着想着，武江山就伴着隔壁台球厅，和楼下小吃街传来的吵闹声睡着了.... 另一边，冯屯一家农户家里。 一间偏房里围着一群男人，坐在炕上在灯下砸金花。 周立宝看着身前空溜溜的褥子，浑身冷汗直流... “周立宝，你还玩不玩了，不玩倒地方。” 一个男人把输光了的周立宝扒拉到一边，占了他原来的地方继续赌。 周立宝愣神了一会儿，默默下地穿上了鞋。 “周老二，这就不玩了啊？” 这家的主人，也是他的赌友，叫冯瘸子。 走过来递了一根烟，拉着他到了外屋地。 “输光了，还玩啥玩。” 周立宝接过烟，埋怨了一声：“今天点儿真背。” “你小舅子那一天挣不少钱吧？你不是在那帮忙么？输这么点钱算啥？”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武江山，周立宝就打了个哆嗦。 “别说了，我先回家了。” “哎，这都几点了，你回去你老婆不骂你啊？再玩会。” “我都没钱了玩啥。” “我这还有，借给你点，你去翻本。” 周立宝犹豫了一下：“今天点儿不好，不玩了吧。” “啧，我跟你说，我白天赢了三十五，都借给你转运，走走走....” 周立宝被冯瘸子又拉进屋里了，这一玩就玩到了天亮。 借冯瘸子的三十五，一开始还真赢钱了，可后面还没到俩小时就又输光了，又跟其他人借了好几十。 等赌局散了，屋里的人都走了，冯瘸子把失魂落魄的周立宝给拽到了地上。 “咋了，输了这么点钱就蔫了？我不催你还钱，不过大壮那钱你得赶紧给他，他那人你知道，犯浑了能去砸你家。” 周立宝抓着脑袋：“我都说了我不玩了，你非叫我玩。” 冯瘸子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我好心借给你钱，我还错了？周立宝你是不是玩不起？” 周立宝不吭声，穿上鞋就要走。 冯瘸子一把拽住他：“你要这么说话，那我还真得管你要钱了。” “我上哪弄？等我有钱了给你吧。” “那不行，三十五呢，你啥时候能弄着钱？我不管啊，就两天，你不还我，我就跟大壮上你家要去。” 周立宝被人要账上门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现在不一样了。 叫武红知道他又开始耍钱，告诉武江山就完了。 “你别着急，过两天我指定把钱还你。” 冯瘸子这时候又笑了，呲着一口大黄牙把胳膊搭周立宝肩膀上。 “咱俩都多少年关系了？我还能真逼你啊？你不是在录像厅帮你小舅子卖票么？弄点钱还不简单。” 冯瘸子拍拍周立宝肩膀：“过两天我再组个局，找于老六他们过来玩...” 周立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了冯瘸子家院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大道上。 他寻思了一会儿，没敢回家，转头往镇上走了。 一边走一边寻思着，也不知道武江山回没回来，找个啥借口再跟沈红星那借点钱。 等他翻本了，把钱还上，就再不玩了。 周立宝往镇里走，不知道武江山这个时候都到他家了。 武红刚跟孩子睡醒起来，正准备给孩子弄点早饭吃，武江山就提着一罐麦乳精上门了。 “姐，刚起来呢？” 武红见了武江山脸上露出了笑：“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啊？没吃早饭吧？正好我快做好了。” 看见武江山拿着东西还埋怨：“你买这个干啥，挺贵的。” “给大宝喝，长个呢。” 武江山进屋看了眼正在自己穿衣服的大宝，看看炕上还没收起来的炕褥子就铺了一条。 他摸了下孩子小脸蛋，转头又到了厨房：“姐，我姐夫没回来？” 第136章下次就剁手 正在烧火的武红，听到武江山的问话，脸色一下就变了。 “怎么？你姐夫没在你那上班？” “姐，你别急，我昨天从省城回来，在我那看店的沈叔说，我姐夫前天从他那里支取了一百块的工资，说是家里急用。而且昨天一天他也没回去。” 武红听了这话，顿时就哭了：“指定是去耍钱了，这个没脸没皮的，咋就不知道改呢？” “姐你别哭，我过来就是看看，是不是家里真有急事，你跟大宝没事我就放心了，一百块钱不要紧的。” 武红怎么能不激动，她满心以为周立宝改好了，结果这才好了几天？ “我可怎么办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武红捂着脸哭：“江山啊，他拿了你那么多钱，我回头一定逼他还你。” 周立宝在武江山那里，满打满算也就干了一个月活，哪能挣上一百，武红知道武江山是为了帮他们才叫周立宝去干活。 现在周立宝拿了一百块钱，武红觉得真是没有脸面对武江山。 “姐，没事。我姐夫要是回来，你别跟他吵，叫他上我那去上班。回头我跟他谈谈。” 说完，武江山拿出五十块钱来：“姐，这是我姐夫干活的工资。他从店里拿的钱我回头另跟他算。” “不行，我咋还能要你的钱？” “姐，他不往家拿钱，你跟大宝就这么熬着啊？” 武江山把钱塞进武红手里：“不用告诉我姐夫，这钱你们娘俩留着花。对了，老婆子没为难你吧？” 武红摇摇头：“没为难，就是啥也不管了，上回他大伯回来就闹分家，你姐夫不干，现在没分也是各吃各的。” “这样也挺好，你跟大宝想吃啥就买，也不用看眼色。好了姐，我回去了，说不定我姐夫也回去了呢。” “你吃了早饭再走吧。” 武江山摆摆手：“不吃了，我今天还准备回家一趟，一会儿回去吃。” 武红把钱揣好，抱着大宝送了武江山一直出了村子：“江山啊，姐谢谢你了，你姐夫不是个东西，你别因为我留他，他不好好干活干脆就把他撵回来吧。” “呵呵，我会看着办，姐你记着，咱娘家有人呢，有啥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武红连连点头，眼泪流个不停。 武江山从前进村走回镇里，走的两腿发酸，他干脆直接上修自行车的铺子里转了一圈。 花十五块钱买了辆修车师父拿散件拼出来的一辆旧自行车。 以后有条件了，武江山打算直接弄辆小汽车开开，所以现在有旧自行车代步就行了。 骑着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自行车，武江山回到了青年广场，周立宝果然回来了。 看见武江山，两腿就打颤。 武江山也没当着外人面前说啥，直接一伸胳膊，搂着周立宝就上了二楼。 二楼这间休息的小屋，现在就是武江山专用的了。 他把门一插，往床边一坐，点了根烟，也不说话，就那么上下打量着他这大姐夫。 周立宝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两只眼睛一宿没睡也熬的通红。 被武江山这么看着，周立宝顿时就想起来武江山的拳头有多硬。 在沈红星告诉他武江山回来了之后，周立宝就在想对策，此时见了武江山，却只剩下了惧怕。 “江山啊，姐夫错了。” 周立宝膝盖一软就要往地上出溜，武江山抬了抬脚，脚尖垫在了周立宝膝盖下面。 伸手又把他给拽了起来。 “姐夫，你这是干啥，我也不是你爹不是你妈，你用不着跪我。” “我，我一时鬼迷心窍了，都怨冯瘸子，我本来是想回家看看你姐，半道遇见他了，他就给我拉去了...” “江山啊，我发誓我以后再不耍钱了，你就原谅我一回吧。” “姐夫你倒是把我想问的都说了。”武江山弹了弹烟灰：“既然这样，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 “哎，你说，你说...” “当初你来我这儿，自己说的啥话还记得吧？” 周立宝连连点头：“我记得，江山呐，我是真想改好，可我咋就控制不住我这手呢？” “那我帮你控制。要是你再去耍钱，咱就剁手怎么样？” “啊？剁、剁手？” 武江山笑了一声：“一次剁一根手指头，你下不去手，我帮你。” “我再不赌了，江山，我发誓。”周立宝绝对相信武江山能干的出来，他吓得不敢说二话。 “别跟我发誓，没用。话我就放这儿了，姐夫，那一百块钱，我从你工资里扣，一个月扣一点，直到还完，行不行？” “行行行，江山你说咋样就咋样。” “录像厅也不用你看了，以后姐夫你就在这里帮忙打扫卫生吧，小吃街那边还有厕所必须保持干净，工资我还给你涨点。” 打扫卫生？不收钱了？ 周立宝苦了脸：“江山啊，你看我一个老爷们去打扫卫生，也干不干净啊...” “没事，就扫扫地，擦擦灰，厕所没事多冲点水，那帮瘪犊子天天尿的骚哄哄的....姐夫你要是真不爱干，我也不勉强。” “我干，江山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把店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行，那你忙去吧姐夫。” 周立宝站在原地没动，搓着手：“江山啊，能不能再给我支点工资？你看我挺长时间没往家拿钱了。” “我姐那边你不用担心，回头我给我姐送。” 武江山抬了抬眼皮：“你还有事啊？” “呵呵，我....” “你那一百输了，还欠了别人钱？” 周立宝尴尬的笑着，比哭还难看：“还欠了几十块钱，江山你能不能帮我先还上。我保证以后再不耍钱了，我要是再犯，你就剁我手指头。” 武江山盯着他好一会儿，直把周立宝给看的站立不安：“行，我先帮你还上，姐夫，你最好记住了你的话。” 武江山问他欠了多少钱，直接点出一百来，周立宝看见武江山拿包掏钱的时候，那个包沉甸甸的。 “这一百块钱，剩下的你就放身上零用。” 周立宝赶紧接了钱，千恩万谢看着倒是真诚。 “姐夫，咱们是实在亲戚，我也希望你跟我姐俩把日子过好，大宝那么可爱，有个烂赌的爹不是害了孩子么？” 武江山拍了拍周立宝：“人跟人的信任，就这么一次，姐夫你要想清楚，以后该怎么做。” “哎，江山你放心，你这么帮我，我一定改好。把钱还了，我就再不跟那帮人来往了。” 第137章分礼物 周立宝能不能改好？武江山其实并没有信心。 他吓唬周立宝，也不可能真去剁他手指头。 这么长远的靠恐吓逼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但武江山只要看到他有想改好的决心，真不介意帮帮他。 这一次，是武江山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是武江山的一个试探... 如果周立宝狗改不了吃屎，武江山也不打算继续留他在这里了。 处理了周立宝的事，武江山跟大古，沈叔他们说了一声，骑自行车把给家人带的礼物驮上，回武屯去了。 家里还是老样子，每天下田种地，并没有因为武江山现在能挣钱了而发生什么改变。 老爸老妈他们都去干活了，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在。 武江山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在修牛棚。 武江山先把东西提到正屋，立马就出来帮爷爷干活。 爷爷见了就笑呵呵的站在一边去指挥：“把那上面再钉个板子就行了。” “好嘞！”武江山拿了梯子，站在上面三下五除二就钉好了。 然后看看牛棚，武江山一脸狗腿的笑：“爷，还有啥活，您老吩咐。” “呵呵呵，没啥活了，你爸他们都干了，走，回屋吧。” 奶奶在屋里摸着武江山带回来的大皮箱子，一脸高兴：“大孙啊，这箱子可好，还带锁头呢。” “好吧？就是给您买的，以后您有啥宝贝，就往这里头装。等装满了，我就偷偷提走。” 老太太笑的不行：“这孩子，奶有啥好东西还不都是留给你的？” “奶，我还给你买了件花衣裳呢。” “花那钱干啥。”奶奶嘴里埋怨着，等看见武江山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丝绸小褂，又欢喜的连连的夸。 “这可真好看呀，哎哟，这料子咋冰凉冰凉的。” “奶，喜欢吗？” “喜欢，好看，我大孙儿真会买东西，这得花不少钱吧？你这孩子以后可别买了哈。” 稀罕了一阵，奶奶又把衣裳给了武江山：“我都老太太了，还穿这个干啥，去给你妈穿去。” “奶，我妈也有，这就是专门给你买的。” 奶奶听了，这才高高兴兴的收了。 “爷，您试试这眼镜。” 武江山把眼镜找出来，给爷爷戴上了：“咋样，看东西清不清楚？” 爷爷戴上了黑框眼镜，好像个有文化的老教师一样，奶奶在旁边看得直乐。 “嗯，清楚，这东西好啊。”爷爷把眼镜拿下来，又戴上，反复试了好几次，最后拿在手里仔细的瞧。 “嘿，清楚就行。这还有奶粉呢？这回在省城可算叫我买着了，以后咱家里也有奶喝了。” 武江山又翻出两桶奶粉来，这时候的奶粉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添加。 “你上回买的那个冲水喝的还没喝了呢。” “慢慢喝，这个能放。不过奶，爷，给你们买了你们别舍不得喝啊？不喝那我那钱不是白花了么？” 武江山板起了脸：“以后每天必须喝一碗奶。” “好好好，奶跟你爷都喝，我大孙儿不气哈....” 在爷奶的屋里把二老哄的高高兴兴，等大伯，爸妈他们都回来了。 武江山又挨个屋发礼物去了。 给大伯他们屋也送了桶奶粉，然后又去给给老妈献宝。 宋香君戴着儿子从省城买回来的遮阳帽，美的在大立柜前面照了又照。 “妈，您戴了这帽子可真好看，啧啧，就跟小姑娘似的。” 听着儿子的彩虹屁，宋香君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好看是好看，就是色这么淡，下地干活也没法戴啊，这不一天就弄埋汰了？” “埋汰了我再给你买。” “别有俩钱儿就嘚瑟啊，攒着以后盖房娶媳妇。” 怎么两句话不到就又扯到娶媳妇上面去了，武江山果断转移话题。 把那个赠送的小钱包，送给了巴巴在一边看着的老爸。 武绍棠有点惊讶：“也有我份儿？” “这话说的，当儿子的挣了钱，那不得第一个孝敬老子啊。爸我跟你说，这可是真皮的，高档货，你看还能拴裤腰带上呢，还能挂钥匙呢...” 一个买箱包得的赠品，在武江山嘴里成了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好东西。 武绍棠听了，小心翼翼的摸了几下，生怕给摸坏了。 “来来，我帮你戴上。” 武江山低头往他爸裤腰上一瞧，他老爸穿着干活穿的蓝布裤子，腰上捆着一根都看不出原色的布条子... 武江山拍了拍脑袋：“您还是先放着吧，回头我再给你买个皮腰带，那才配套。” 武绍棠也不在意：“别花那钱了，我成天在地里干活，先放着，等过年时候拿出来戴。” 分完了老爸老妈的礼物，武江山转一圈没找着他姐。 “武名姝呢？” 宋香君把遮阳帽跟武绍棠的小钱包一块收起来了，都准备留着出门的时候再拿出来戴。 听到武江山的话拍了他一下：“你姐不是好开学了么，我叫她上你姥家去住两天，省的开了学，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了。” “那这个你帮我姐放好吧，我给她买的包。” “好看是好看，小双啊，你买太小了，这才能装几本书啊？” “妈，人家大学生上学都不背那么多书了，能装个零散东西就行了。城里女孩都背这个。” 一听是城里女孩都背的，宋香君连连点头：“咱大双马上也是城里的大学生了，这个好。” “你要是没事，也上你姥家去一趟啊？这回我送你姐去，你姥还念叨呢，说老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行，过几天我没事就去。” 回来了一趟，爷奶跟老妈都留，武江山就在家里住了一晚上。 晚上吃过夜饭，二伯上正屋来了，进了爷奶的屋。 武江山这回去了一趟省城，啥也没给二房买，二伯也没有，他对这二伯算是失望了。 他跟二伯打了声招呼，就换了小褂准备睡觉，没有搭理的意思。 爷奶也都放被褥了，奶奶见老二这么杵着，问了一声：“老二啊，你有啥事啊？” 二伯武绍东尴尬的看了眼武江山：“也没啥事，就是江山回来了，我过来看看。” 武江山帮着放了褥子，拽了自己的专属小枕头就躺下了。 爷爷见状就说：“有啥事你就说吧。” 二伯犹豫半天：“江山啊，你上回给我那五百块钱没用了，给孙家赔了二百块钱，这还剩三百呢，二伯给你送来了，这挣钱都不容易...” 第138章武美华来了五更求票 武绍东掏出一把钱，放在了武江山枕头边上。 “就是...你看你三姐现在，闲在家里，叫她去你那干点活呗？” 武江山躺在炕上没吱声，武绍东尴尬的站在地上，爷奶听了，也不吱声了。 “江山啊，我知道你生你二伯娘的气，你三姐都是叫她妈给带歪了，这一回吃了亏，她也涨记性了。” 武绍东说着就开始抹眼泪：“这两天也不知道谁给传出去了，屯里人说三道四。你三姐都不敢出屋了。你二伯娘啊知道错了，天天晚上哭...” “你给她领镇上去吧，给她找个活，干啥都行，不用给她钱，就叫她帮你干点活，不搁家瞎寻思...” 武江山翻身坐起来：“二伯，我上次说啥了？你家的事，我不管。” “二伯求你还不行么？给你跪下还不行么？” 武江山闻言冷了脸，奶奶忍不住开口骂：“老二你个瘪犊子，你逼江山干啥，美华能干啥活？去了不够给添堵。” “妈，美华也是你孙女啊，你不能看着她叫人逼死啊？” “那你要逼死我大孙儿啊？” “行了，都晚上了别吵吵了。”爷爷朝奶奶摆摆手。 “爸，这几天刘芳都改好了，美华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天天念叨想死，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爷爷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大孙儿啊，你那有你三姐能干的活么？” 爷爷开口了，武江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他虽然不乐意，但也没办法。 “你明天叫三姐跟我一块走，丑话说前头，她在我那有一点干的不好，我马上给送回来。” “好好好，你有什么活你就叫你姐干，她都叫惯的什么都不会了，不图她能挣钱，就给她改改懒性儿。” 爷爷点点头：“不叫三丫头跟她妈天天在一块也好。” 二伯说动了爷爷，武江山不想违背爷爷的意思，翻身躺下闭着眼。 二伯见状，又好生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这才走了。 二伯走后，奶奶第一次埋怨了爷爷：“你帮着插什么言？都叫那个搅家精给带坏了，当伯伯的要给小辈儿下跪，这是逼谁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奶，没事，您别跟着生气，我三姐上我那也好，她那人没什么心眼，没我二伯娘在边上教，说不定还能好了。” “能好么？还没怎么滴就跟人睡觉，跟她那个妈一样，不要脸的玩意，呸。” 开业的时候，二伯娘娘俩去闹，可把老太太给恨着了。 后面二伯把孙友忠给拍了，等孙家人去了之后闹了一通要了二百块钱之后。 武美华叫孙友忠给睡了的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而且传言不堪入耳，都说是她不要脸想挂城镇户口自己爬人家的炕。 有人说是孙家干的，想臭一臭武美华，不管是谁干的，总之武美华是真的臭了。 爷爷听了奶奶的埋怨，也不急，就呵呵笑着：“睡觉吧，睡觉吧。” 武江山闭着眼睛，一直到半夜也没睡着。 他不怨爷爷帮着二伯说话，武美华对爷爷来说，也是亲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女孩家名声坏了，离开家到镇里去，毕竟不是认识的，就是听说过这事，见了面也未必就知道是她。 说到底只要还跟二伯他们一起过，这种事，说是不管，可哪能真就不管了？ 亲人之间，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只要爷奶还在，中间这份血缘亲情就断不了，哎，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二天一早，正屋一大家子吃早饭，武美华背着个大包来了。 爷爷问她吃没吃，她就点点头。 也就一个多礼拜，武美华还真是瘦了不少，站在一边一副可怜样。 武江山没看他，吃着大伯娘给煎的鸡蛋，就着玉米面糊糊。 “江山啊，你那边三五天就能用上一头猪啊？” 大伯娘问了一句：“那你说我也在家养几头猪怎么样？” “行啊，大伯娘你愿意养就养，别一下养的太多，鸡也养一些。” 大伯娘听了高兴的点头：“行，那回头我把院里收拾收拾，找个地方养猪。爸你说行不行？” 爷爷当然不反对，还说叫他们哥几个帮着垒个猪圈。 吃过了早饭，武江山就要回去了。 二伯娘这时候才从屋里出来，抹着眼泪送武美华，娘俩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 武江山不耐烦道：“要不然三姐就别去了。” 二伯赶紧把二伯娘给拽回去了，武江山拿过武美华的大包挂在车把子上，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武美华上了镇里。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先给武美华安排宿舍。 屯里四个小姑娘都在店里睡，另外两个镇里的小媳妇晚上回家。 女生宿舍有两间，都是两人一间，上下铺。 地方不大，用两侧走廊通道隔出来的，一个小屋塞下一张床就剩下个转身的地方了。 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也没人挑，不过武美华来了，倒是不够地方睡了。 武江山把整个电影院老楼转了个遍，就剩溜冰场里，原来那个大舞台上面宽敞，不过那地方，武江山还打算以后改成别个。 “三姐你今晚先住我屋吧，我这两天给你间隔个小屋出来你再换。” 武美华来之前被武绍东给嘱咐过了，闻言也没说什么，就点点头。 武江山领着武美华上了二楼小屋，把屋里他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武美华瞧见武江山从床上拿了个包着红条的小盒子往包里塞，忍不住问了一声。 “弟，你那是啥啊？包的那么好看？” 武江山瞅了她一眼，没吱声。 等武美华把东西放下，武江山就开始给她安排活。 说实话，武江山真不知道武美华能干啥，小吃街六个女服务员，加上仲大古，现在够用了。 干脆，武江山把她带到沈红星跟前：“沈叔，这是武美华，你教教她怎么租鞋，卖货，教会了溜冰场就让我三姐看，你就空出手来了，你去看录像厅。” 沈红星连声应好，他现在几乎两面兼顾，真是有点忙碌。 安排好了武美华，武江山背着他的牛仔布包下楼找到了钱进里，把之前托他朋友买彩电的2400块钱给了他。 然后看看天色还早，武江山往张丹娜家里打了个暗号电话。 没两分钟小妮子就回电话了，确认了她家里没人，武江山风骚的跑回楼上拿了牙膏牙刷好好的把嘴里的烟味儿给刷没了。 检查了一下，给张丹娜的礼物都装在包里，武江山骑着叮当响的自行车跑去约会了.... 第139章信还是不信 到了张丹娜家，小妮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了。 武江山把那辆自行车推进院里，把张丹娜笑得不行。 “你在哪捡的这么一辆破车啊？” 武江山挑了挑眉：“啥捡的，花了十五呢。” 等张丹娜把大门关上，武江山一把就把她给搂进怀里，低头就亲了上去。 “唔~”张丹娜挣扎了几下，武江山把他搂的死死的，一顿窒息的亲吻后，张丹娜几乎眩晕到站立不稳。 被武江山一个公主抱给抱进了里屋... “你刚刚是不是吃糖了，嘴巴好甜。” 躺到了床上的张丹娜才回过神，红着快要滴血的脸，那小手推着趴在她身上的武江山：“你个大流氓，你沉死了，快起来。” 武江山顺势爬起来，这小妮子发育的越来越好了，他再不起来就要犯错了。 “闭上眼睛，送你个礼物。” 张丹娜一听真有礼物，高兴的坐起来，两只小手扯在一起，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甜蜜的笑意：“是什么呀？这么神秘。” 武江山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伸头过去又亲了一口：“送你个吻。” “哎呀，讨厌，大骗子。” “呵呵，不逗你了，给。” 武江山从包里掏出那个小盒子，放在张丹娜手里。 张丹娜低头一瞧，四四方方的小绒布盒，上面用红色的丝带系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立马就笑弯了眼。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一枚镶嵌着乳白色珍珠的发夹静静的躺在里面。 “好漂亮呀。” 武江山这个老司机，在张丹娜打开盒子的瞬间竟然也有点紧张，生怕在她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听见张丹娜说漂亮，他这心才算是镇定了：“喜欢吗？” “嗯嗯嗯。”张丹娜猛点头，然后拿着小发夹跑到镜子前，拢起一缕发丝对着镜子夹了上去。 然后满脸娇羞的转过身来，看着武江山。 “我戴着好看吗？” “好看。” 张丹娜今天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散着漆黑的长发，那枚珍珠发夹，把她额前的发丝夹在一侧。 露出的饱满额头，皮肤光洁腻白，就跟发夹上的珍珠一样，仿佛带着柔光。 武江山情不自禁的站起，走到她身边，大手捧起精致的小脸，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真好看。” 张丹娜微微低头害羞的抿着嘴笑。 “我还有一样礼物要送你。” “是什么啊？” 武江山一脸坏笑：“你先答应我，这件礼物，你也要戴给我看。” 张丹娜以为又是什么饰品之类的，于是点点头。 武江山回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袋子，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出了卧室。 “丹娜，你先看看礼物，如果你想让我看，我再进去。” 张丹娜听了更加好奇，她急忙打开纸袋子，伸手一摸，好似是真丝的，还有花边，还软软的。 拿出来一瞧，顿时满脸涨红：“武江山，你个大流氓！” 武江山依着卧室的门在外面大笑：“你到底要不要戴给我看啊？” “我才不要呢。” “啊？真不要？” “不要不要，你真是太坏了，你，你怎么能给我买这种东西啊？” 武江山忍着笑，隔着门发出失望的叹气：“哎，我看见这套内衣，就想着，要是我家丹娜穿上了，那才漂亮呢。可惜啊，我是看不到了，我还是走吧。” “哎，你别走啊。” “那你给不给我看？不给看我就走。” 张丹娜站在床边急的直跺脚，这么暴露，她怎么好意思穿嘛。 “算了算了，你别为难了，我走了啊，哎真失望。” 武江山说着就放重了脚步，朝外面走，张丹娜赶紧推开门：“你别走嘛。” “哦对了，我还得把衣服拿走，你都不喜欢，我送给别人算了。” “你敢！” 张丹娜知道武江山是在气她，可她又拿这坏人没办法：“那，那就看一下，我就马上换掉好不好？” 武江山笑的像朵开翻了的喇叭花，一个劲儿的点头。 重新关上房门，张丹娜看着摆在床上，带蕾丝边的真丝内衣还有小裤裤，咬着嘴唇，拉下了连衣裙的拉链... 门外的武江山，想象了一下张丹娜穿上那套内衣的模样，感觉心跳都加快了，血液也似乎有朝一个地方汇集的冲动。 等待的时间仿佛十分漫长，也不知道武江山在门口转悠了多久，屋内传来一声小到几乎会听不到的声音：“我好了...” 武江山赶紧拉开门，屋内的视线一下暗了下来，原来是张丹娜把窗帘给拉上了。 可这青天白日的，薄薄的窗帘也当不住光线透进来，武江山看的十分清楚，可也正是因为太清楚了，他的身体顿时就定在了原地。 淡粉色，是张丹娜最喜欢的颜色，她的皮肤白如凝脂，这样的颜色很符合她的年纪，也更适合她甜美的气质。 但若这颜色用在了带镂空花边的内衣上，又会让清纯甜美的少女，增添了几丝诱人的性感。 这特么谁忍得住啊？武江山只觉得嘴巴发干，满眼就剩下了那两颗珍珠...嗯，包在淡粉色蚌壳里的白润大珍珠... 张丹娜仿佛听见了一声月夜狼嚎，紧接着就一阵天旋地转，又被武江山给抱到了床上。 武江山趴在张丹娜身上，像只发情的老狗，张丹娜吓得扭过头去，感觉到他胸腔里那如擂鼓般的心跳，震得她都跟着发颤。 “你想干啥？” 武江山几乎脱口而出那句正确答案，但又生生被自己给憋回去了。 他紧紧的抱着张丹娜，把她压在了身下：“让我就这么抱你一会儿，乖~” 张丹娜小嘴微张，自从知道她早恋之后，邵慧云发现女儿懂得实在太少了，这样以后她去省城上大学都不能放心。 于是邵慧云以医生和母亲的身份给张丹娜普及了一些现在学校里都不会教的生理知识，让她知道了某些事的后果。 张丹娜终于明白了之前她跟武江山险些酿出过大错，庆幸的同时也对武江山那次没真的伤害她而感激。 在张丹娜心里，更加觉得武江山是真心爱她，所以才舍不得轻易伤害她。 不过现在，好像又有点过火了，张丹娜抽出胳膊来推了推武江山。 “江山，我妈说结婚之前绝对不可以...” “嗯，我知道，我就抱一会儿，啥也不干，你还信不过我么？” 张丹娜满脸纠结：“江山，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是你那个..顶着我了呀...” 第140章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下午三点半，武江山鬼鬼祟祟背着个包从张丹娜家出来了。 胳膊上印了一圈圆圆的牙印，脸上却挂着猥琐的笑容。 那套内衣，又回到了武江山的背包里，没办法，不小心弄脏了，他得拿回去洗。 而且这玩意不像发夹，不好藏。要是被张丹娜爸妈发现了，那就交代不清楚了。 骑着叮当乱响的自行车，武江山神清气爽的吹着口哨回到了青年广场。 沈红星见了他就跟他说，周立宝请假回去了，说是去还钱，然后回家住一宿，明天再过来。 这个事武江山是知道的，也就没在意。 进去看了眼武美华，在溜冰场柜台里帮着拿鞋，卖货，干的还挺好。 武江山现在心情不错，武美华不给他出幺蛾子他也乐意给她个好脸。 毕竟都是一块长大的姐弟。 “三姐，渴了饿了，店里有的你就自己拿，到时候记个账就行了。” 武美华听了点点头：“我知道了，江山，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行，那有事你就招呼啊，不懂的你就问沈叔。” 交代了一句，武江山就找了沈红星跟钱进里他们去给武美华弄宿舍了。 二楼那个小间他住的挺舒服，以后张丹娜来了，他再教小妮子解锁点啥新技能也不怕隔壁能听见，所以还是得让武美华早点搬出来。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晚上女生宿舍旁边就多了一个小隔间，就是双层床按着尺寸找木匠做，还要等几天。 不过这条通道算是不能用了，彻底堵满了。 武江山干脆叫沈红星把这边通道门给锁了，至于消防嘛，现在没查的那么严，有正门和另外那条通道也够用。 晚上忙到小吃街收摊，武江山跟王富贵都跟着去了仲大古家睡。 到了家，武江山就掏出了包里的衣服，“吭哧吭哧”的蹲在厨房洗。 王富贵跟仲大古看见武江山洗这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武江山，这这这...这是谁的啊？” 武江山见这俩货像流氓似的凑在跟前看，恨不得摸上一下，顿时不乐意了。 “滚滚滚，我对象的，再看给你俩按水里。” 仲大古一听，赶紧拉着王富贵去院里洗脚了。 武江山一边洗一边哼着歌，洗完了也不能晾外面，怕被人看见，干脆在屋里拉了一条绳子晾上。 还狠狠警告了两人，敢对这套内衣不敬，就阉了他俩。 王富贵憋着笑跟仲大古保证，绝对不偷看一眼。 等三人躺到炕上，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就开始聊天。 武江山这阵子没怎么在店里，也不知道仲大古跟武小芬发展的怎么样了。 问这憨子，他就傻乎乎的笑。 王富贵在一旁调侃：“哎，啥时候你能学学我师父，把这玩意都拿回来，那你才算是成功了。” 武江山知道仲大古这人，内心其实很自卑，喜欢别人也不敢说。 就在一旁安慰他：“大古，没事，慢慢来。我小芬姐是个踏实的好姑娘，她肯定能感受到你的真心。” 夜里没有灯，武江山也看不到仲大古是啥表情，只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周立宝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店里。 武江山见他精神挺好，问了问他姐武红，周立宝就笑呵呵说他陪武红领大宝赶集去了，给送回家才耽误了来上班。 还跟武江山说，欠的钱都还了，以后就好生给武江山干活。 武江山也就没再问别的。 之后几天，无论是周立宝，还是武美华，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就是武美华干了几天之后，跟常去溜冰场玩的人都熟悉了，有事没事爱显摆这里老板是她弟弟，精神头倒是恢复了。 一晃又快半个月过去了，武江山手里的钞票，还完了债，给员工发了工资，终于超过了一万，他也终于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万元户”了。 这些钱，武江山存了五千整，剩下的都留在手里。 因为武名姝快开学了，他打算亲自送姐姐去京城，在京城里转转，然后再去趟花城那边看看有没有其他能赚钱的门道。 张丹娜那边，其实他也想送，但料想张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而且这小半个月，他也没捞着再见张丹娜，因为张丹娜也要忙着走亲戚。 似乎每个马上要背井离乡的学子，临行前都要挨家挨户去亲人家里告别。 这个年头，火车还没有提速，也没有视频可以在想的时候见一见。 有很多离家太远的，路上就要折腾好几天，也舍不得花昂贵的路费来回跑。 老妈用屯里大队的电话告诉她，姐姐准备提前三天走，到京城正好就赶上开学。 武江山就回了趟家，说他要去送姐姐的事。 “你去送也好，本来我跟你爸也不放心叫你姐自己走，寻思着你要是没空，就得你爸去送了。” 宋香君给闺女缝了一套新被褥，还有做的衣裳和鞋，晒的干菜，做的咸菜，零零散散的装了好几个包袱。 武江山本来想说这些东西，在那边都能买到，但看到老妈说着话就想掉眼泪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东西不值钱，拿着还费劲，可这都是老妈对姐姐的爱，不让拿，老妈心里可能更难受。 “妈，我姐是去上学，你可别这样啊，叫我姐看见了，她也好难受了。” 宋香君点点头：“我就是，觉得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走这么远。原来在镇里上学，一两个礼拜怎么都能见着，这回这么远，想了咋办？” “想了你就给她打电话呗，等过年了，我姐就回来了。” 武江山见老妈这个样子，嬉皮笑脸的凑到跟前：“妈，以后我要是出远门了，你能不能想我啊？” “谁想你，跟个皮猴子一样，你不在跟前我才清净。” “哎呀，老妈你这么说话我可伤心了...” 有武江山这么打诨耍贱的，宋香君对即将到来的离别之情也淡了些。 武江山趁机又掏出杀手锏：“妈，你看这是啥？” 宋香君接过武江山递过来的黄色小本子，她以前只念了两年小学，认识的字不多，但却认识儿子跟女儿的名字。 翻开小本子，瞧见了儿子的名字在上面，还写着存入和数字。 “这是啥啊儿子？” “存折，我把挣得钱存到了这个存折里，到时候拿着它就能上信用社取钱。” “5...这是多少啊？” 武江山故意搞的神秘兮兮的凑到老妈的耳边，小声说道：“五千。” 第141章前世的仇人 宋香君哪见过这么多钱，听完吓得差点把存折给扔出去：“这么多？小双你攒了这么多钱了？” 武江山一脸欠揍的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儿子有能耐？宋香君同志，你现在是个有钱的富婆了。” “什么富婆穷婆的，难听死了。” 宋香君作势要打，随后又紧张起来：“你这么多钱放妈这儿啊？再给你放丢了咋整？” “你不要啊？那我自己放着吧。” 宋香君一听，又抓着存折不松手：“不行，给你我也不放心，你这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我得替你存着。” 武江山乐呵呵的坐在炕头，看着老妈无头苍蝇似的满屋寻摸一个可以藏存折的地方。 “妈，你藏归藏，回头可别忘了藏哪了，这回我送我姐去报道之后，还想去趟南方。要是我手里钱不够了，你得从这里取点给我汇过去。” 宋香君一听，又发了愁：“咋汇啊？妈也不会呀。” “没事，到时候我找个朋友带你去。应该是用不着，我先跟你说一声。” 宋香君白了眼武江山：“净事儿，对了，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啊？” “没多少，我姐的学费反正你不用管了，上次回来我给了我姐一千，等到了京城报了名，我再给她留点。” 宋香君本想说叫武江山别带那么多钱出门，不安全，可回头想想，儿子现在有能耐了，她管那么多还招烦，也就没开口。 跟老妈定好了，姐姐走那天他们送姐姐去镇里，武江山跟家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先回镇上了。 一直在窗户里望着的刘芳，见武江山从对面屋里出来了，急忙出了门。 “江山啊，你要走啊？” 武江山看了她一眼，这半个月不见，二伯娘可是老了许多。 “二伯娘，你有事啊？” 刘芳僵硬的笑了笑：“也没啥事，就是你三姐都去镇上这么多天了，你二伯也不让我去看。二伯娘就问问你，你三姐在镇里咋样啊？” 换做以往，武江山根本不带搭理她的。 不过刚刚见过老妈对姐姐的不舍，他倒也能体会二伯娘想三姐的心情。 人嘛，再不是个东西，总有个在乎的人挂念着。 “我三姐挺好的，回头我给她放两天假，叫她回来一趟。” “哎，哎好，江山啊，二伯娘谢谢你啊，谢谢你照顾你三姐。” 刘芳没想到，武江山能这么好说话，一时感激的不知道说啥好。 “没啥，二伯娘，没事我先走了。” “好，我送送你啊。” “不用了，又不是不认识道。”武江山不爱跟她假惺惺的多客套，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到临走前一天，武江山傍晚的时候把店里的人都叫到一起，开了个会。 这回他出远门，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 店就交给沈红星跟仲大古主要负责，这两个人都挺可靠，他也没啥好担心的。 沈红星不想管账了，也担心店里人多，放这么多钱不安全。 武江山暂时也找不到学会计的，就让仲大古每天收着钱，带回家去。 青年广场每天的收入都在缓慢增长，最多一天毛利润达到了一千多，这挣钱的速度在现在是谁都不敢想的。 武江山也怕遭人眼红，给员工开完会后，他又单独找了钱进里。 晚上在售票厅里摆了一桌，上了满满的小吃，请钱进里跟他的兄弟们喝酒。 “钱哥，我离开一段时间，店里平时，麻烦你跟兄弟们帮忙照应一下。” 钱进里这个人，虽然成天游手好闲，但他办事稳妥，接人待物比仲大古要强的多，所以武江山拜托了他，也是更多了一层保障。 “江山，你放心吧，我们哥几个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人捣乱的。” 武江山再没废话，痛痛快快的跟钱进里他们喝酒。 这时候，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小年轻到这边玩，武江山的眼神扫到一个人身上，突然就定住了。 他死死的看了那个人一眼，就转过头来继续喝酒。 等这伙人进了溜冰场，钱进里细心，看出来了，靠近武江山低声询问：“怎么？认识？” 武江山缓缓摇头：“不认识，看错人了。” 低头点了根烟，武江山的思绪也仿佛烟雾一般飘散。 刚刚那个人，是他重生前的亲姐夫，徐金宝。 这辈子，姐姐武名姝没有因为他放弃上大学，也就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连。 武江山以为他都忘了，可今天突然见到了这个人，重生前姐姐的遭遇，又清晰的出现在脑中。 陪钱进里他们喝了一会儿，武江山拎着一瓶啤酒进了溜冰场，看见徐金宝那几个人已经租了鞋玩上了。 武江山没过去，上了二楼台球厅，趴在栏杆边上往下瞧。 王富贵拿着台球杆走过来，也好奇的跟着往下瞧。 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啥来：“师父，你看什么呢？” “没事...看见个熟人。” 武江山看着徐金宝在溜冰场里玩，姿势虽然不好看，但摇摇晃晃的也能往前出溜，好像不是第一次来。 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和两个岁数差不多的小年轻。 4个人拉着手滑，玩的兴奋不已。 武江山回头，找了找人，看见张铁柱在打台球，就把他喊了过来，然后在张铁柱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子，指了指下面。 张铁柱嘻嘻哈哈的答应了，把台球杆扔给王富贵，自己跑下楼钻到柜台里拿了双鞋。 张铁柱现在是他们那伙人里滑的最好的，他一上场，溜冰场里的常客立即就凑了上去叫他带。 很快，一条长龙就排了起来，徐金宝他们几个也凑了上去。 张铁柱就给他们排队，把女孩都排里面，男的都排外面，徐金宝刚好是最外面一个。 以张铁柱为原点，横向队伍手拉着手慢慢加速，起先速度慢，都还觉得有意思。 可等张铁柱拉着胳膊甩，一个带一个的，这速度越来越快。 越靠近中心的人转的圈越小，还不觉得什么，最外面的徐金宝却要绕一大圈，而且这速度越来越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太快了，停一下，停一下！” 大家都在兴头上，女孩们害怕的尖叫着，男生也都刺激的嗷嗷喊，再加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没人听见徐金宝的喊声，也没人停下来。 而且这速度上来了，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徐金宝几乎被甩飞了，死死拽着他身边的一个人，脸都吓变了色.... 第142章打闷棍 武江山一口一口的喝着啤酒，王富贵又凑过来，往下面瞧了一眼：“嚯这么快，这要是摔一下可惨了。” 他话音刚落，长龙就断了一截，有人被甩的拉不住手了。 水平好点的自己冲前继续滑着减速，水平不行的，就尖叫着奔着墙去了... 徐金宝最倒霉，他速度太快，旁边人把他手给甩开，他就横着飞出去了。 这一下摔的半天没缓过来神，好在一直都紧张着防备着，没摔到脑袋，就是这一边腿和胳膊全蹭破了，差点磨出火花来。 溜冰场上乱成了一团，但是年轻人嘛，就喜欢这刺激的，摔得呲牙咧嘴还有心思嘲笑别人。 徐金宝的那两个同伴也笑话他，把他笑的有些恼了，甩了脸子就把鞋给脱了。 跟他一道来的那个女孩还没玩够呢，不想走，徐金宝见叫不动，脾气上来了，在下面就跟那女孩吵起来了，还给了她一耳光，把女孩给打哭了。 他那俩朋友都在劝，帮忙哄着那小姑娘，徐金宝给他朋友也骂了，然后自己走了。 武江山看他打那女孩，眼神都冷了，也不知道上辈子的姐姐，背后挨了多少打，却怕他去找徐金宝干仗，从不肯跟他说实话。 武江山喝干最后一口酒下了楼，把大古给叫出来，叫他上后厨去，拿条装菜的大麻袋去后门等他。 仲大古听了也没问武江山要干啥，听话的去了。 武江山到女生宿舍那边，捡了根搭隔间剩的木料，提着也从后门走了。 出了门，仲大古一看武江山这架势，就知道是要打架。 问武江山要打谁？武江山也没告诉他，就说自己能搞定。 仲大古有心想跟着去帮忙，但是武江山怕到时候出了事连累他，只接过仲大古找来的大麻袋就叫他回去了。 武江山一直抄小路，他知道徐金宝家住在哪，就在武屯还往里头。 他从后街边防派出所那边绕，绕到了往武屯走必经之路上。 然后人就钻进了一旁的苞米地，在里面静静的等着。 徐金宝跟同村的人一块出来的，现在玩恼了要自己走回去，带着气他走的飞快。 出了镇子，两侧都是田地，夜里静悄悄的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在农村长大的徐金宝倒也没有害怕走夜路，就是觉得今天的风有点大，两边地里的苞米叶子时不时的就发生哗啦啦的声响。 他左右看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以为是野鸟或者什么别的动物。 又往前走了一段，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徐金宝刚转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套到了他脑袋上。 紧接着就被人一脚给踹躺了，一根棍子雨点般的落在了他身上.... “啊，啊谁啊？” “cnm是谁，啊~啊~别打了...” “别打了...” 武江山不出声，手里的木棍避开了脑袋，狠狠的往徐金宝身上砸。 听着徐金宝的叫声，武江山一脚踩在了他脑袋上，手里的木料朝他膝盖就狠狠来了一棍子，随后又一脚踢在了徐金宝的裤裆上... “啊~~”一声凄厉又短暂的惨叫从麻袋里传出来，徐金宝狠狠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武江山左右看了眼，弯腰把打断了的木棍捡起来，又把麻袋给拽下来。 徐金宝躺在地上疼昏过去了，武江山把东西收拾干净转身跑了。 一直跑回青年广场后门，武江山才冷静了下来。 几十岁人了，重生回来，竟然又干了这么幼稚的事。 不过他不后悔，还觉得心情十分舒爽。 仲大古一直在后门等他，见他回来接过了麻袋，看了看里面断成了两截的木棍，有点害怕武江山下手太重再闹出什么事来：“你把谁打了？” “你别问，你不认识，也不知道。” 武江山笑了笑：“去忙吧，明天我送我姐去京城，店里就交给你了。” 仲大古见状也就没再追问，只点点头，把麻袋送回了后厨，跟其他麻袋扔在了一起，打人的木料也扔锅底烧了... 第二天一早，老爸赶着牛车，送姐姐跟老妈来青年广场跟他汇合。 然后又拉着他们一块去了客运站。 武江山先去买了票，早上8点10分的，到安县去赶中午的火车应该还来得及。 眼看就剩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开车了，宋香君到底还是没忍住，抹起了眼泪。 她掉眼泪，武名姝也跟着掉眼泪。剩下武绍棠跟武江山爷俩在一旁，劝也不是，跟着一块哭那更不可能。 明明知道武江山能给他姐留钱，宋香君还是给武名姝塞了几百块钱。 “你别舍不得吃啊，你弟弟现在能挣钱了，家里条件也好了，你不用省着，就管好好念书，别个都不用操心。” 武名姝推辞不要，说是她有，可哪里拗的过老妈，最后只能收下了。 “妈，爸，我到了那边，就找电话给你们打。” “好，你懂事，妈和爸不担心。” 说了一会儿话，要上车了。 武江山见老爸老妈都把他当成了隐形人，就先把行礼都搬上去，占了两个座，然后从车窗伸头：“你们聊，我自己先走啦。” 宋香君听了直笑，知道老儿子这是有点吃醋了：“你在外面，也给我省点心啊，帮你姐把东西看好了。” 武绍棠刚刚面对闺女还是一脸慈父模样，面对武江山就成了严父：“把你姐姐送到学校，你就给我早点回来！别瞎跑，别惹事。” 武江山撇撇嘴：“这区别待遇，我肯定是捡来的。” 再不舍也总有要走的时候，汽车马上要开了，武名姝上了车。 武江山把靠窗户的位置让给她，然后就看着老妈老爸跟着汽车一直跑到了站外，渐渐的变成了两个小黑点... 武名姝坐直身体，掏出手绢来擦了擦眼睛，一转头，武江山在一旁笑。 “笑啥？你咋没心没肺的？” “我是笑你今天还打扮起来了。” 武名姝平时就是布鞋布褂子，今天却穿了一件小碎花的连衣裙。 “妈非让我穿的，说城里女孩都这么穿。” “嘿嘿，好看着呢，姐，你就应该打扮打扮。” “花那时间干啥，还不如多看两本书。” 武名姝不自然的扭了扭肩膀，把背上的小背包拿了下来，抱在怀里：“你给我买的小包挺好看的，这个不便宜吧？” “没几个钱，我是没看见更好的，这个凑合背吧。” 武名姝看着武江山这嘚瑟样，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呀，能挣钱也别随便乱花。” 第143章查不出证据五更求票 “我走了以后，家里爷奶，爸妈就靠你照顾了，没事多回去几趟。” “放心吧，家里你不用操心，把自己照顾好了就行。在京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带人过去给你撑腰。” 武名姝笑了：“我好好念我的书，哪就有人会欺负我了？你以为我像你啊，净会惹事。” 汽车拐上了往安县走的柏油路，刚升起不久还不那么刺眼的阳光从车窗里照了进来，给武名姝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 武江山看着姐姐的笑脸，洋溢着青春和自信感觉就像这阳光一样，是崭新的，耀眼的。 这一辈子，姐姐一定会很幸福的生活下去，将来也会遇到一个十分优秀和相爱的人。 不再会被徐金宝那样的人渣给糟蹋了，真不错。 就是不知道昨晚他那一脚，有没有让那王八蛋断子绝孙... 武江山咒骂的徐金宝，天还没亮的时候，被人发现躺在路上，然后被送去了医院。 人已经醒了，他家里人听到消息也来了。 重生前没事就磋磨武名姝的恶婆婆，徐金宝的妈，躺在医院走廊里哭天喊地的打着滚儿。 她好好的儿子让人给打了不说，还叫人把命根子给踢坏了，肿的跟驴蛋似的。 徐金宝在屋里嗷嗷的叫疼，他妈就在走廊里嗷嗷的叫冤。 晚上回来叫人套了头，连是谁打的都不知道，老徐家哪吃过这样的亏？ 派出所来人问了话，就开始调查，先是查到了青年广场，因为徐金宝说是昨晚从那里玩完，回家路上叫人打的。 可青年广场的老板出远门了，工作人员又没有跟他熟悉的，更没有结仇的。 最后目标又转移到了昨天跟徐金宝一起去玩的几个朋友身上。 忙活了一天，等徐金宝下面消了肿，确定不用被切了，徐金宝的妈放了心也来了精神。 听到派出所的人回来问徐金宝，昨晚是不是跟一个女孩儿在溜冰场发生了争执，徐金宝的妈立马就骂人家是狐狸精，说指定是那小姑娘勾搭他儿子叫人给嫉妒了，害了他儿子。 无辜躺枪的小姑娘也是泼辣的，徐金宝家里有俩钱，说跟他处对象，将来啥大件都给买，人家这才同意。 结果处了没两天发现这个人除了脾气大没个像样的地方，这回她挨了打，徐金宝的妈还怨到她头上了，真叫人家开了眼。 人小姑娘昨天一直跟徐金宝另外两个朋友在溜冰场玩到十点半才走，溜冰场有那么多人证明跟她没关系。 等公安问完她话后，小姑娘直接跑到医院去跟徐金宝的妈理论，结果又挨了打。 最后小姑娘的家里人也来了，徐家的人也一拥而上，在医院里上演了大乱斗，一直斗到了派出所.... 张军本来已经请了假准备送女儿去省城，听同事带回来的人频频提到青年广场，他就上了心。 武江山那地方，在张军心里就是个二流子聚集点。 这次的案子性质这么恶劣，被害人伤的这么严重，张军直接就想到武江山。 就算不是他干的，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问清楚了武江山今天早上才走，也不是没有作案的可能。 上一次那小子在派出所就敢还手，加上还对他闺女不死心，张军早就想抓到他个把柄好好整治他一下。 所以，张军私下去了青年广场，又把昨晚在这里的人挨个问了一遍。 问到仲大古的时候，仲大古一脸茫然，说是不认识徐金宝，但心里却是知道了武江山昨晚打的谁。 张军让他们互相作证，问昨晚谁九点钟左右离开过青年广场，主要是问武江山。 钱进里在一旁听着，觉出不对劲儿来了。 他悄悄找了沈红星，教了沈红星一套说词，作为青年广场的大管家似的人物，也是年纪最大的叔叔辈自然也知道怎么说话。 沈红星等张军问完话之后，就问张军：“公安同志，你看我们这里还要营业呢，你们这一趟趟的过来问，太影响我们生意了。” 张军微微皱眉：“你们都确定武江山昨晚一直待在店里？” “我们老板早就定好了今天出远门，送他姐姐去京城大学报名，昨晚留在这儿给我们安排活呢，晚上就住在这儿，他能上哪去啊？” 武江山昨晚出去，只有仲大古知道，而仲大古是绝对不可能出卖武江山的。 至于其他员工，那些女服务员，谁会一直盯着老板上哪去了？ 张军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离开。 但他心里对武江山的怀疑并没有消除，转头去了医院，问徐金宝认不认识武江山。 没有了上辈子的牵扯，徐金宝哪会认识武江山？ 听说是青年广场的老板，徐金宝还是摇头：“我不认识。” 不认识，那连结仇的可能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查不出证据，张军也拿武江山没办法，只能回了家，准备送女儿去省城的事。 另一边，武江山跟姐姐武名姝，已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老妈宋香君给姐姐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两个大包袱，两个小包袱，还有一个大编织袋，里面装的都是吃的。 好在这年头出远门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扛在身上，也没有人会笑话他们。 武江山让姐姐坐到里面靠窗的位置，他在中间，靠他外侧是个穿西服打领带，还夹着个黑皮包的中年男人。 这么热的天，穿的这么板正，也不知道热不热？反正谁热谁知道。 他们对面也是三个人，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女孩，看那女孩的年龄应该跟他们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去学校报名的大学生。 火车里闹哄哄的，武名姝显然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翻出了一本高三的书拿出来看。 武江山瞅了两眼，很是佩服姐姐学完的书还能看的进去。 他老老实实坐了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刚要眯一会儿，就听见乘务员推着小铁轮车过来卖盒饭，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了。 武江山揉了揉肚子，伸着头去看，只见小推车上的盒饭是用铝饭盒装的，还没盖儿，一层一层码在一起。 底下是米饭，上面盖着两小片火腿还有些青菜和半个鸡蛋。 “姐，你饿不饿，咱俩晚上吃盒饭吧？” 武名姝看了眼那盒饭，问了一下，听说这么一小盒就要一块三，觉得不划算，果断不让武江山买。 “妈给煮了那么多鸡蛋呢，还有罐头，在编织袋里，你拿出来吃。咱不花钱。” 第144章火车上的演技 武江山这天天好几百的挣，买个电视音箱就花好几千，都快忘记这才是86年了。 一块三毛钱的盒饭，他姐嫌贵，差点让他笑出来。 不过回头想想，的确是他飘了，这铝饭盒又浅又窄，一半菜一半饭，怕是二两米饭都没有，一个女孩都吃不饱，武名姝当然会觉得很不划算。 在镇里读高中的武名姝，一个月才花四五块钱，自己带粮，一天的菜钱也不过两毛钱，这个盒饭对她来说，确实很贵。 武江山没再坚持要吃盒饭，把座底下的编织袋子拖出来，翻出来一个装着鸡蛋的布兜子，还有一瓶桃儿罐头。 姐弟两个吃着鸡蛋，分一瓶罐头，对面那个女孩看的撇撇嘴。 看武江山穿得挺好，长得也精神，还以为条件不错了。 “妈，我饿了，我要吃盒饭。” 女孩故意说的很大声，她妈有点不想买，也是嫌贵。 女孩立马不高兴了，转头又去跟她爸撒娇。 老爷们到底是面浅，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不买，就叫了已经走到前面去的乘务员，买了一个盒饭。 一家三口，只有女孩吃盒饭，她爸妈从包里拿了两个馒头出来，就着白开水吃。 女孩一脸显摆的吃着盒饭，一个劲的看武江山，武江山撇过眼，真幼稚。 再看武名姝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鸡蛋，翻着书，嗯还是他姐成熟稳重。 火车上的人，很少有买盒饭的，大多都是自己带着食物。 好点的自己在家里包了包子，或者带一饭盒饺子。 差点的也是带了饼子，再掏出两根大葱，一时间，整个车厢里的气味都变的古怪起来。 奇怪的是身边穿西装的大叔，一直什么都没吃，坐在那里倚着靠背闭目养神，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吃完了东西，武江山烟瘾犯了，拿了吃空的罐头瓶子说去打点热水。 走到车厢连接的地方，这里已经蹲了好几个烟民了，武江山找了个地方蹲下，果断加入其中。 打了水回来，武名姝一下就闻到了武江山身上的烟味，朝他胳膊使劲拍了一下：“交出来。” “姐，路途漫漫...” “武江山！”武名姝瞪起眼睛。 “哎...”武江山无奈的把兜里的半包烟给掏出来，武名姝直接装小包里没收了。 武江山闭上眼睛装睡，心想幸好有准备，他包里还有好几包... 火车摇摇晃晃，武江山这一闭眼也是真的来了瞌睡，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 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他身怀“巨款”在这样杂乱的火车上也不敢睡的太实，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大叔不见了，对面一家三口，小姑娘歪着身子枕着她妈的腿躺着睡，她爸站在过道上。 姐姐也睡着了，趴在小桌上枕着书。 武江山眯着眼睛朝吵闹的地方看过去，发现他身边那个大叔，被一个看上去有点傻的男人拽着衣服领带不让走。 那男人穿着一件蓝背心，身上挎着一个旧军绿包，脑袋上还歪着扣着一顶蓝布帽子，长相嘛，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智商一定不高。 似乎是吵闹了很长时间，不少人都被吵醒了，围着看热闹。 武江山没离开座位，他个高站着也看得清楚。 两人好像是因为什么东西打碎了，傻男人非叫西装大叔赔。 西装大叔一脸不耐烦，等围观人多了，他就叫大家帮他评评理。 “我上厕所回来，没看见他的包在下面，不小心踢了一脚，就叫我赔一百块钱，哪有这样的事啊？” 西装大叔一副80年代精英打扮，黑皮包夹在腋窝下，叫大家伙看：“你们看我像是没钱的人吗？可是他这样的，有啥东西能值一百块钱？” “额不管，你给额宝贝踢碎了，你就得赔！” 傻男人一开口，还是西北那边的口音。 “你有什么宝贝，倒是掏出来看看啊？你放个破碗在包里，我也要赔你一百？” 傻男人一脸纠结：“额大说了，额这些宝贝不能拿出来，拿出来就叫坏人给骗去了。” “你不拿出来怎么证明你这东西值一百啊？”这时，旁边有一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也插了句嘴。 “就是啊，你这是抢劫你知道吗？我叫公安来抓你。”西装大叔一看有人支持他，说话都硬气了。 傻男人纠结了一会儿，看了看身边人：“那额拿出来，你们就帮额证明一下？” “对对对，赶紧拿出来吧，叫我们都看看是什么宝贝？” 先前接话的男人又跟着催了一句，西装大叔也跟着催，叫他要么放他走，要么把东西拿出来。 傻男人看来是真没法了，手伸进军绿背包里，摸出一个灰扑扑的碎片来：“你看看吧，都叫你给踢坏了。” 西装大叔一看，顿时哼了一声：“你拿个破瓦片子讹我呢？赶紧滚蛋，别挡我道。” “不行，你不能走。”傻男人赶紧两手拽住了他：“你给额赔，赔额滴宝贝...” 他着急拽着西装大叔，之前插话的那个中分男就捡起碎片来看，看了两眼表情就变了变。 “兄弟，你这东西是不是一对的呀？” 傻男人好像很惊讶：“你咋知道是一对类？” 捡了碎片的中分男听了，立即激动的问道：“另一个呢？另一个没坏吧？” 傻男人听了问话，也赶紧掏包，掏出了好几个碎片，最后掏出一个完整的。 众人一看，是个陶俑小人... 武江山看乐了，想不到现在就有唱双簧的了，那傻子演的可真像。 武名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拽了拽武江山，问咋了。 武江山低声的笑：“没事，姐，我看戏呢，你睡吧。” 武名姝闻言也没什么好奇心，继续趴着睡觉。 对面的一家三口也醒了，那边三个男人正演到关键时候，他们也醒的正是时候。 只见那个帮西装大叔说话的中分男人，现在已经跟西装大叔俩对上了。 一个说，叫西装大叔走，那一百块钱他来给。 萍水相逢的，就要帮着掏钱？西装大叔显然是个人精，立马就怀疑这陶俑小人不简单。 于是就对傻男人说：“我赔你一百，不过你这个玩意挺好看的，我多给你五十，你把这个卖给我吧。” 看傻子有些意动，中分男人立刻就急了，对傻男人说：“兄弟，你可不能卖啊，你这是真宝贝啊，我要是没看错，这东西，是地里的吧？” 第145章重生 傻男人摇摇头：“额不知道，这是额爹给额滴，额爹死类，额要去京城找额哥。 额哥说叫额带着这个，要不然不给额饭吃类，额都两天没吃饭类...” 傻男人说着话就要哭：“额买完车票去京城就啥也莫有了...” “刚刚是我不对，把你这东西踢坏了我应该赔，来来来...拿着，我再请你吃个饭。” 西装大叔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了一百给傻男人，就要拉着他去买吃的。 另一个男人不乐意了，拽着傻男人的胳膊：“现在哪还有卖饭的了，他是骗你呢，来来来我这有馒头。” “哎你怎么说话呢？我能骗这位兄弟么？” “你就是冲着这陶俑吧，不然你能赔人家钱？” “好东西，价高者得，兄弟，我也不跟你墨迹，两百块钱，你把这个小玩意卖给我...” “我出三百...”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傻男人在中间被拉来拉去，那个小陶俑紧紧握在手里。 可这三个人的戏，演了半天，也没第四个人搭话，大家都在看热闹，武江山都知道下面什么路数，站的累了就坐了回去。 对面一家三口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那女孩还跟她爸说：“爸，那个傻子手里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他们能这么抢么？” 女孩的爸妈看穿戴也就是普通人，没遇到过这种事闻言都点点头。 武江山听了直笑，心想这小姑娘，到了外面也是被骗的命。 被骗点财还好，蠢成这样，怕是一血都得贡献出去... 可能是那三个人起价一百要的太高了，高估了这车上人的腰包。 直闹到火车到了下一站，也没有人愿意出来当这个冤大头。 火车进站后，三个人迅速收拾了东西匆匆下车了。 这个时候有人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三个在演戏，根本都是互相认识的... 有了这么一闹，似乎枯燥难熬的旅途都过的快了一些。 两天一夜之后，长长的绿皮火车驶进了京城，武江山扛着大包小包，姐弟两个随着人流出了站，踏上了首都的土地。 宽阔的马路上，不时跑过一辆辆小汽车。 但其中，国产车寥寥无几，就连黄顶灯的出租车有不少都是进口高级轿车。 两侧整齐碧绿的绿化带，隔开了机动车道和行人道，无数骑着自行车的人们，在马路边穿梭。 还有远处高高矮矮的大楼，巨大的广告牌，以及拉着长线，行动缓慢的无轨电车.... 这里就是京城了，这里跟日复一日看不出什么变化的狐山太不一样了。 处处都显得那么朝气蓬勃。即便是武名姝这样沉稳的人，在走出车站后，也有那么一点对陌生环境的紧张。 京城大学是全国最高学府，听到姐弟两个要去京城大学报道，所有被问路的人都热情指引方向。 武江山没打车，扛着大包小卷的带姐姐坐公交车。 以后她要在这里生活好几年，提前带她练习练习，熟悉熟悉环境也好。 倒了两趟公交车，姐弟俩到了地方。 看着高大庄严的校门，武名姝从下车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就是她一直努力奋斗的目标，现在终于达到了。 这一刻的武名姝，身上散发着自信的光辉，武江山突然很可惜，此时他手中没有相机，能拍下姐姐这个时候的笑容。 不过这一个瞬间，武江山也会永远记在心中。 他重生了，等于姐姐也“重生”了... 进了学校，陪姐姐办理入学手续，武江山两辈子没能念大学，这时候才知道，现在上大学不用交学费。 重生前的姐姐，因为他，连来京城的路费都没有，才生生断了求学的路。 武江山想的心里难受，默默帮姐姐付了书本费等其他的一些费用。 办入学登记的老师，喊了一个高年级的学姐帮忙带路去宿舍。 武江山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送到了门口，那个学姐就走了。 屋里此时已经有其他新生在整理行礼，还有两个家长陪着，都是从家里带着被褥用品，东西都不少。 宿舍挺大的，一个屋里能住六个人，一边三个上下铺的铁架子床，刷着蓝色的漆。 中间窗户边上摆着一张大桌子，地中间也还有一张大桌子。 桌子底下可以放洗脸盆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武名姝来的时候，好位置都被选了，就剩靠门边的上铺。 武江山帮忙把行礼给她放上去，就笑着主动跟屋里两个学生家长打招呼。 一顿叔叔阿姨姐姐的叫，惹的其他几个女学生都捂嘴偷笑。 武江山扫了几眼，大家穿的都挺朴素的，姐姐的这几个舍友表面看起来也没有太厉害的。 以后长期住在一起，以姐姐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应该会相处的挺好。 武江山想了想，就叫姐姐留在宿舍铺床，自己出去帮她买个脸盆。 学校里有专门卖这些日用品的地方，挑了一大一小两个塑料盆，武江山又给姐姐买了些卫生纸，毛巾，牙刷牙膏。 转头看见货架子上还有食品，武江山就买了一大包瓜子，一包糖块，还有一些饼干，最后干脆直接搬了一箱汽水。 等他“吭哧吭哧”的搬着一大堆的东西上了楼，送孩子来的家长帮着弄好宿舍都走了。 武江山一进屋，把那几个坐在自己床上聊天的女学生都给惊呆了。 “叔叔阿姨都走了吗，来，姐姐们都来喝汽水吧，这天啊，太热了。” 武江山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每人给开了一瓶。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呵呵，没事，多买点，省的你们跑腿了。今天第一次见面，我们从小地方来，有挺多地方不懂的。以后我姐姐在这边，还得麻烦各位姐姐多多照顾啊。” 其中一个女孩长了一张小圆脸，笑起来挺可爱的，性子也挺活泼。 闻言就问武江山：“你也是大学生吗？你可不像从小地方来的。” 武江山年纪跟她们差不多，一身牛仔裤短t恤，头发也理的精神，看着倒也挺像个大学生。 “呵呵，我不是，我们家就出了我姐一个爱学习的。” “哎，你们是双胞胎吧，长的真像。” “姐姐你这眼神不太行啊，我跟她哪像了？我不比我姐长得好看多了？” 屋里女孩都被武江山的不要脸给逗笑了，初次见面的距离感，也近了不少。 第146章并非一无所有 武江山把吃的喝的都摆在了中间的大桌子上，招呼大家都过来吃。 都是年轻人，虽然不好意思，但比大人在的时候也放开了许多。 武名姝见别的同学家长都走了，武江山还在这儿跟她同学闲聊呢，这一会儿的功夫，都聊到看手相上去了。 就赶紧也催着他走，再这么下去，武名姝以后都没脸见室友了。 被武名姝从宿舍里赶出来，姐弟俩到了宿舍楼下。 “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在京城转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 武名姝有点担心：“那就玩两天就回去啊，别叫爸妈担心。” “知道了，姐你还缺啥不？我趁现在去给你买。” “我啥都不缺，对了，这钱你拿着吧。” 武名姝掏出之前武江山给她的钱：“妈还给了我好几百，我够用了。” 武江山哪能要：“留着吧，离家这么远，总得有点钱防身，不过姐，财不可外漏，你也别叫你舍友看到了。” 见武江山真不收，武名姝就重新把钱包好放起来：“还用你说，你刚刚买那么多东西，还好意思教我。” “呵呵，我这不是为了帮你打好关系吗？” 武名姝用力拍了他一下：“我看你是想占人家便宜，武江山，我可告诉你哦，你既然想跟张丹娜处，就好好的，别对不起人家。” “嘿嘿，姐，你把你弟看成啥样人了？” 武名姝白了他一眼，啥样人？自己心里没数？ “那我就走了，姐，你有啥事，就往我店里打电话，我要是没在，告诉我店里沈叔或者仲大古都行。” “我知道了，你走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回头我问到电话，就告诉你和爸妈。” 武江山点点头，又好好看了眼姐姐：“姐，要不咱俩抱一下吧？” 武名姝伸手要打，武江山哈哈笑着跑了。 跑开几步，又回头跟姐姐挥手，武名姝也挥挥手，没表现太多的不舍，转身回宿舍楼了... 把姐姐安全送到，武江山完成了任务，也不急着离开。 他在这所全国闻名的大学校园里慢慢走着，看到了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或拿着书本坐在角落静静的看。 或三五成群的包着一堆的行礼，有说有笑的走着。 还有刚报完名的新生，跟他一样，带着好奇到处打量新的环境。 这个时候的大学校园，学生穿的都很朴素，男生基本都是白衬衫加灰色长裤，女生除了长裤就是过膝的连衣裙。 不知是谁把录音机搬出来了，不用来放英文磁带，却藏在角落，偷偷放着最流行的摇滚音乐...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伴着崔健的《一无所有》武江山踏出了这片代表着青春和梦想的校园.... 1986年的京城，有许多林荫道，人也没有后世那么多。 外地人进京务工这个时候才刚刚起步，路上基本看不到塞车的情况。 总体上，还是一座比较安静的城市。 武江山离开了京城大学，背着一个牛仔布背包，沿着马路边走。 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武江山先打回了武屯，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老妈宋香君激动的声音。 “喂，小双啊？你们到了吗？你姐呢？” “妈，我姐已经入学了，我刚从她学校出来，这不是就马上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吗？” “好好，到了就好，路上都顺利吧？” “顺利，我姐说，等她熟悉熟悉，问到电话就给你们打。” “哎呀，平安到了就行。”宋香君一直牵挂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双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在外面玩几天，然后去趟南方看看。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每到一个地方就给家里打电话，放心吧。” “好好好，小双啊，在外面不要惹事啊，外面不比家里...身上的钱都藏好了，早点回来。冷了热了自己换衣服，对了，你带衣服了吗....” 还说不担心他？武江山听着老妈在电话中的唠叨，嘴角含笑。 他耐心的听完，挂掉电话，又往青年广场打了一个。 接电话的是仲大古，一听是武江山，仲大古赶紧把公安上店里来问话的事告诉了武江山。 听到张军也去了，还专门调查他，武江山就知道，这老小子是想抓他把柄。 “那小子怎么样了？” 仲大古知道他问的是徐金宝，转身看看身边没外人，就低声说了。 一听那小子没大事，武江山暗叹一声还是打的轻了。 不过这样也好，真把人给打残了，他也麻烦。 “江山，要不要我趁他没出院，再去弄他一下？” 仲大古甚至没问徐金宝到底跟武江山有什么仇，就想去帮武江山出气。 武江山一听赶紧叫仲大古别管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事就到此为止。” 仲大古这家伙，有时候是真的憨，对武江山也是真的掏心掏肺。 有事他真敢上，也豁得出去，狠起来，武江山都自愧不如。 武江山可不想因为上辈子的事，把仲大古给害了，为了那么个人渣，真的太不值得。 “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出了气就行。你就好好帮我看着青年广场，好好的追武小芬就行了。” 嘱咐了仲大古，确定他听进去了，不会自己去找徐金宝麻烦，这才让他喊了钱进里过来接电话。 钱进里在电话里开玩笑说武江山不够意思，这么好玩的事都不喊他。 武江山跟钱进里说话就又不一样了：“钱哥，要叫你去了，那就不好玩了。” 钱进里哈哈的笑，转头又问武江山现在在哪了，两人东拉西扯了一阵，武江山跟钱进里要了他朋友的电话。 “我去一趟南方，看看那边有什么别的能挣钱的门道。你那个朋友，有没有什么喜好，我别空手去，钱哥你看我给他带点啥好？” “啥也不用带，那是跟我一块光屁股长大的朋友，我回头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你在那边有啥需要的直接叫他帮你，不用跟他客气。” “钱哥你这么说，那我到时候就真不客气了。”武江山哈哈的笑。 两人又说了会话，钱进里叫武江山不用担心店里，他有时候不来，张铁柱那帮人也在。 就是叫武江山赶紧再弄点好片来，录像厅那十来部电影已经看腻歪了... 第147章未来大明星？ 提到录像带，武江山又想起潘小刀，这瘪犊子这么久没给他打过电话，看来潘爸爸那边是不同意合作了。 跟钱进里挂掉电话，武江山付了电话费，点了根烟。 问了看电话的大姨，京城有啥好玩的地方。 大姨听他是外地人，果断介绍了各种看景色的地方，比如广场看升旗，皇宫，长城这些来京城旅游必须去打卡的地方。 重生前武江山已经去过了，也就没什么兴趣再去一趟。 而且他也不是来旅游的，是来找能挣钱的项目的。 跟大姨打听不出来啥，武江山就背着包，随便坐上公交车，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看了半个京城。 临傍晚的时候，武江山在火车站附近打听了第二天去花城的车，提前买了一张票，然后找了一间旅馆。 这京城虽然是首都，但这个时候，还真没有南方那边新鲜东西多。 武江山也不想耽误时间，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晚上，小旅馆里的电风扇也吹不走闷热的感觉。 武江山冲了个凉水澡，只穿了条裤衩子，还是热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旅馆隔音也不好，两侧隔壁时不时的就传来呼喝声，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一直到半夜，电视上都已经全是雪花点了，武江山才在隔壁时隐时现的吵闹声中，迷迷糊糊的合上眼...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阵轻微又着急的敲门声传来，武江山睡的迷迷糊糊，以为是在做梦，可那敲门声断断续续的一直不停。 “咚咚咚咚咚...” 武江山起身，走到门边听了一下，确实是敲他的门。 没有猫眼往外看，武江山在屋里问了一声：“谁？” 敲门声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女孩的声音焦急的传了进来：“求求你开开门..求求你...” 武江山独自在外地，这都后半夜了，他哪敢随便开门。 于是又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 “开门，求求你救救我...”女孩好像不敢太大声，听着似乎是在哭。 “楼下有旅馆老板，你有事找旅馆的人。”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武江山贴着门听了一会儿，以为对方走了。 可他刚转身，又传来了敲门声：“求求你开一下门...楼下有人我不敢下去...” 武江山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对方一直这敲也不是事。 他想了想，回身拿起一个凳子抓在手里，然后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往外瞧，门外只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见他开了门，两手立即合在一起，刚要开口求救。 看清了武江山的体型就又退缩了... 武江山确定了门外就她一个，也没让她进来，谁知道这时候有没有仙人跳？ “你怎么回事？” 女孩浑身都在哆嗦，有点害怕武江山，可想到被抓到的下场，她还是拼着胆子凑到门缝边。 “大哥..我被人，卖到这里来，求求你帮帮我，让我躲一会儿。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谁回来？你怎么...” 武江山的话顿在嘴边，因为他屋里的灯光照在女孩的脸上，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唐珍妮？这不是香江那个女明星么？ 重生前武江山的电脑桌面还是用她的泳装图当背景.... “大哥，求求你，帮我一下，让我藏一下，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武江山鬼使神差的开了门，女孩一下就闪了进来，然后催着武江山赶紧关门。 武江山把门给锁上了，然后回身，发现女孩蹲在墙角，看样子是害怕的不行。 “你是唐珍妮？”武江山还是回不过神。 唐珍妮的照片他看的太多了，要说武江山这种人是不会干出追星这种事。 但这唐珍妮实在是太性感了，重生前那就是万千lsp的幻想对象。 九五年左右，盗版碟片泛滥，那时候武江山才弄了台二手vcd，买的第一张盗版碟就是香江艳星唐珍妮的。 女孩紧紧盯着武江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出狼群又入了虎口。 听到武江山的问话，她楞了一下：“我不是唐珍妮，我叫唐欣。” 唐欣？是了，唐珍妮是90年之后才在香江红的，名字也可能是艺名。可是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京城？还... 武江山还没问清楚，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廊还传来了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武江山的门。 唐欣吓得花容失色，捂住嘴眼泪哗哗的流，武江山见状，看了圈这小屋，除了床底下，也没别的地方可藏。 指了指床下，唐欣立马就钻了进去。 之前太热，武江山也没盖被子，这个时候他把被子拽散了，一半搭在床上，一半散在地上，刚好也挡住了床下，好似刚被掀开一样。 一直等外面的人敲了几十下门，武江山才放重脚步走过去开门。 “谁啊？敲什么敲？” 武江山穿着条裤衩子，睡眼朦胧的开了门。 看了看门外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老的四五十岁，年轻的也就二十几岁，手里拿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装着浑水一样的东西。 穿着蓝背心，布裤子，脚上还踩着露脚指头的解放鞋。 武江山顿时不满的吼道：“敲我门干啥？” 他这一吼，把门外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武江山一米八多，长的又壮，生了一双单眼皮眼睛却不小，眉眼透着野气和张扬，板起脸来，看着就有些凶狠了。 “我，我媳妇丢了，我们过来问问。” 武江山一脸暴躁：“你媳妇丢了你他吗上我屋里找？” “不是，不是，就来问一下，没见着就算了，不好意思啊...” 岁数大的那个心眼多，一边拽着年轻的走，一边从武江山身边往屋里瞅。 这小旅馆的房间都不大，一眼就扫了个七七八八，见他屋里的确没人，也是刚睡醒的样。 赶紧道歉拖着那个年轻点的走了，继续去敲别个屋的门。 武江山没马上回去，看见他们敲别人门，扯着嗓子骂了一声：“敲什么敲，人丢了报案去，再吵老子睡觉，老子揍死你们。旅馆老板呢？有没有人管了，吗的什么破地方...” 第148章大哥是好人五更求票 武江山骂骂咧咧的摔了门，回手把门给锁上了。 听了一会儿外面还在找，不过声音放低了不少。 他看向床下，静悄悄的藏的倒是挺好。 武江山也没马上叫她出来，在门边一直站着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听到两人没找到，旅馆服务员也上来说了，然后他们一起下了楼，这才去叫唐欣出来。 唐欣从床底下爬出来，身上蹭的都是灰，脸上也故意抹得脏兮兮的。 武江山知道她这是在保护自己，没当回事，坐到了床上。 唐欣看了眼武江山，见他几乎全裸，又缩回墙角把自己抱成一团，小声说道：“大哥，谢谢你帮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刚才那两个男人是谁？” “我被人贩子卖给了那两个人，他们要带我回乡下去结婚。” 唐欣抹了把眼泪：“大哥，谢谢你帮我，刚才要不是你肯让我躲一下，他们今天晚上就准备给我毒哑了。” 原来，刚才那是父子俩，花了两千块钱买了唐欣。 但是怕唐欣路上会喊，就托人买了哑药，刚才那年轻人就是出去拿哑药的。 那个年纪大的，不舍得花钱开两个房间，又不能跟未来儿媳妇住一个屋，就在旅馆门口打地铺。 所以唐欣也不敢下楼，怕被抓回去。 “哼，你倒是机灵，你怎么不去敲别人的门？” “我敲了，没人理我，就你，你问话了...”唐欣小声说道。 武江山叹了口气，摇摇头，自己还是警惕性太低了。 “那你怎么会被人贩子给卖了？你家是哪的？” 唐欣听到武江山的问话，哭的更厉害了，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捂着脸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她是蹲坐在地上的，身上就一件旧连衣裙，这么一压，内裤都露出来了。 武江山咳了一声，别过了视线，一低头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个裤衩，赶紧去把牛仔裤和上衣拽过来穿上了。 “我和我姥儿跟我舅舅舅妈一起过，我姥儿上个月没了，我舅妈就把我卖给人贩子了，我老家是鹤城的。” “原来你是鹤城人。”武江山看着唐欣脏兮兮的小脸，真的很难跟前世的唐珍妮扯上关系。 不过武江山是不会认错人的，因为唐珍妮脸上有颗美人痣，而眼前的唐欣也有，位置一模一样。 只是此时的唐欣，还很稚嫩，很清纯，也让武江山很难把那个从骨头里散发着性感的唐珍妮联系到一起。 武江山见她坐在瓷砖地上，还光着脚，就叫她到床上来坐。 唐欣看了眼武江山，摇摇头，把身体缩的更紧了。 武江山笑了，虽然重生前他也有过看着唐珍妮的碟片干手艺活的时候，可现在，他哪能落井下石呢。 “你打算怎么办？要我帮你报警吗？” 唐欣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想回鹤城了。” “那你舅舅跟舅妈把你卖了，就这么算了？” 唐欣憋着嘴点点头：“算了吧，舅舅家好几个孩子...” “呵，你还挺善良的。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不会想赖着我吧？” 武江山这么说，唐欣反而放了心。 她赶紧摇头：“我不会的，大哥你帮了我，我不会赖着你。我在香江还有一个亲小姨。大哥，你能不能帮我，让我给小姨打个电话，问问她能不能接我过去找她。” 重生前不知道她怎么去的香江，不过这轨迹倒是对上了。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等天亮了，就带你去打电话。” “谢谢你。” 武江山摇摇头，就冲上辈子的神交，也得帮她这个忙啊。 “你到床上来吧，地上太凉了，我打地铺。” 屋里就一床被子，反正天热也不用盖，武江山就铺到了地上，把床空了出来。 唐欣见他真的打地铺，小声道谢后，小心翼翼的绕着边上了床。 可她也不敢睡，抱着枕头靠着床头，可怜兮兮的样子。 武江山没再管她，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开始打呼噜，没一会儿就睡的汗流浃背。 唐欣见武江山真睡着了，她一直盯着武江山看了一会儿，又惊又怕之后，疲惫也涌了上来，控制不住眼皮子，也睡了过去。 天亮后，武江山醒了，见唐欣抱着个枕头歪在床头睡着了，也没叫她。 小心的走到门边去听了一会儿，外面已经有人起床走动了，也不知道是客人还是服务员。 武江山想了想，又走到窗边，扒开窗帘往外瞧，外面是旅馆的侧面，也是另一栋楼的后身，中间一条窄路，放着一些杂物。 他叫醒了唐欣，唐欣发现自己睡着了也是吓了一跳，但回过神发现眼前的男人真的没对自己做什么，又放下心。 “我一会儿要赶火车，先下去退房，顺便看看那两个人还在不在，你在窗边等我。” 唐欣有点害怕武江山会丢下她在这里，伸手抓住了武江山的胳膊：“大哥，你真的会帮我逃出去吧？” 武江山把她拽起来，拉到窗边：“这是二楼，如果我没来，有人来敲门，你就从这里跳出去，摔不死的。” 然后他掏出十块钱给了唐欣：“再给你个保证，就算我没回来，你跳出去了也有钱打电话。” 唐欣终于放心，感动的泪眼蒙蒙：“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行了，就别搬好人卡了。我出去后你把门锁上。” 见唐欣明白了，武江山就拿上自己的东西，出门退房去了。 唐欣锁好门之后，紧张的跑在窗边，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看。 武江山下了楼，昨天那个年纪大的果然还在楼下，武江山看见他，哼了一声瞪了下眼，男人赶紧把头转开。 “你们这旅馆晚上也没个人管吗？什么人都有，挨个敲门，吵得人睡不好觉。” 武江山朝前台的服务员抱怨一声，服务员只能苦笑，赶紧把房给他退了。 武江山退了房，一脸不满的走出了旅馆，左右看看，往一侧走去。 确定旅馆里的男人没跟出来，武江山走到了侧面窄胡同里，唐欣看见他，急忙拉开窗帘。 “跳下来吧，他们还在旅馆。” 唐欣闻言，赶紧坐到窗台上，但往下一瞧就脑袋发晕，她要是有胆量跳，昨晚就自己跳窗跑了。 “你不跳我就走了。” 唐欣一听武江山要走，到时候她更不敢了。虽然害怕，但她更怕被人抓回去，于是眼睛一闭就跳了下来。 想象中摔在地上的疼没出现，反而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唐欣睁开眼，就见武江山呲牙咧嘴的把她给掀到地上了，甩着胳膊低声的冲她吼：“草！哪有人这么往下跳的，你当你在楼顶呢？还想来个自由落体？” 第149章帮人帮到底 幸好唐欣现在还没发育完全，武江山也比较壮实。 胳膊只是抻着了，缓过了那阵疼他甩了甩也没啥事，就赶紧带着唐欣从后面离开了。 虽说叫那俩货遇见了也没事，唐欣才是受害者，但到时候去派出所也浪费时间，他还得赶火车。 见唐欣光着两只脚走的艰难，武江山干脆把她背上，带着她在附近找到了一间刚刚开门还没开始营业的服装店。 “给她找套衣服，不要裙子，再拿双鞋，快点。” 武江山看了眼店里的挂钟，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开了。 店员看了眼狼狈的唐欣，又看了眼“凶神恶煞”的武江山，什么话也没说，赶紧去找衣服。 “您看看这套行吗？裤子还有黑色的...” 武江山哪有时间让唐欣挑衣服，随手拽了一条裤子和衣服就让唐欣去换。 “鞋呢？” “对不起先生，我们店里没有鞋卖。” 武江山看了看她脚上的黑色拉带布鞋：“你这双卖么？” …… 唐欣换了一套衣服，浅粉色的半袖，加土黄色的裤子，脚上穿着老太太同款黑布鞋，还不合脚。 说实话有点土，不过到底是能当明星的人，底子好，穿啥都不难看。 那张抹的脏兮兮的小脸擦干净了，把店员都看呆了…… 武江山见她穿好了，留下钱拉着她就跑了。 女店员踩着试衣间里的拖鞋，美滋滋的把多挣的十块钱揣进了兜里... 在火车站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唐欣给她小姨打了过去。 幸好对方很快就接了，武江山在一边抽着烟等，一边偷听。 那边听完唐欣的事，叫她先去鹏城那等，因为现在想去香江，必须要香江的亲属去申请探亲证才行。 她小姨没法过来接她，只能让她自己想办法去。 叫她到了鹏城再打电话。 唐欣挂掉电话，一脸难堪的看着武江山：“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买张去鹏城的火车票，等我到了香江，一定叫我小姨把车票钱和衣服钱都给你会汇过来。” “你小姨那边办手续要多久？” “她说最快也要半个月。” “你在鹏城有认识人？” 唐欣闻言摇摇头，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也很慌，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到了鹏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只有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凶的大哥能帮他了。 武江山看着唐欣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望着他，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走吧，我给你买票。” “谢谢你，谢谢大哥。” 两人到了火车站，武江山才想起来：“你那个，有证件啥的吧？” “有，为了方便带我跟他们回家，证件他们都给我办好了，昨晚跑出来的时候偷拿了。” “那就好。”现在坐车，没证明还真坐不了。 “你还挺机灵的。” 武江山笑了一声，领着唐欣去买票，他自己的车都快开了，所以也有点着急。 京城火车站里人特别多，唐欣紧紧抓着武江山的衣服，生怕跟不上。 看着售票窗口前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儿可能都排不上，武江山时间不够了。 他掏出钱给唐欣：“你自己买吧，我要来不及了。” 塞了大概有一百块钱，武江山转身就走。 唐欣跟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武江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咬着嘴唇默默流泪。 武江山已经听到广播里喊他的那趟车要进站了，捏了捏手里的票，却停了下来。 叫她自己去鹏城等消息，也不是个事啊。 “哎，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武江山咂咂嘴，转身又回去了。 唐欣捏着钱，随着人群往前走，走到售票窗口，刚把钱跟证明递过去，就见一只大手也伸了过来。 “买两张今天去花城的。顺便我问了一下，错过了车这票能退不？” 武江山把唐欣手里的钱接过来，又加上自己的介绍信一块递了进去。 窗口里的售票员头也不抬：“退票到退票窗口去问。” 武江山拿了买到的两张票，收回证件，也没去退票，直接去了候车大厅。 直到武江山把她按到椅子上，唐欣才一脸懵的问：“大哥，你怎么没走？” “你先跟我去花城吧，到了给你小姨说一声，从那边到香江和鹏城都近。” 把她带到花城，就算自己回去了手续还没办好，至少还有钱进里的朋友在那边能照应下。 唐欣心里十分感动：“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行了，我膈应这句话。你也别一口一个大哥了，我叫武江山，你记住我的名字，将来你在香江发财了，别忘了我就行。” 武江山心想，她以后那么红，肯定能挣不少钱吧？ 就算不直接给钱，把那什么拍的电影给他整点正版的也行啊。 “大哥，武大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哼哼，那就好。”武江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从京城到花城的火车，中间还得倒车，最快也得12个小时，又是个漫漫长途啊..... 狐山镇。 周立宝这几天跟武美华走的很近。 起先武美华不怎么搭理他，瞧他在武江山这里就是扫厕所的，更是觉得他没用。 可周立宝这个人会说话，天天夸她，说老武家的闺女，就她长的最好看。 还总是帮她干活，帮她看柜台，叫她随便去玩，去外面吃串，一来二去，武美华就习惯了，觉得反正是周立宝自己乐意。 武美华早就待不住了，这里全是镇子里的年轻人，有好几个小伙儿长得都不错。 尤其是钱进里那群人天天都在这里的，穿的也时髦，武美华觉得他们家里条件肯定也很好。 跟孙友忠那事黄了之后，刘芳为了劝武美华想开点，就天天念叨武美华以后能找个更好的，气死老孙家的人。 听她妈这么说，武美华也觉得很有道理。 她长得这么好，凭啥就不能找个更好的？ 那个孙友忠岁数还大，长得也没有溜冰场里玩的这些小伙儿精神。 有了周立宝帮她看着柜台，武美华在武江山不在的这几天，算是彻底放开了。 不是玩溜冰鞋，就是上二楼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别人打球，要不然就是上小吃街去拿吃的。 武江山这里的员工都是供吃供住，也没特意弄什么员工餐，都是店里卖啥就吃啥。 汽水饮料也可以随便喝，但就有一点，就是不能浪费，不能往家里拿，这是武江山定下的规矩，反复说过好几回的。 第150章恶向胆边生 武美华没往家拿，但她吃东西真的浪费。 见仲大古烤好了肉串，刚摆上，她就去拿了两根，一吃上面洒了辣椒面了，她不爱吃，随手两根就全扔地上了。 仲大古见状给捡起来了，也没说啥，回头拿水洗洗又重新烤了一下，然后自己给吃了。 他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吃了几天饱饭？以前别说肉，就是饭都吃不上。 以前他爸刚进去那时候，他饿的去翻垃圾堆，去别人家菜地里连根带泥的偷菜吃。 所以仲大古也没寻思别的，就是这么扔了叫他心疼。 卖给别人也不好，所以就自己给吃了。 可这事把武小芬看的冒火，一方面也心疼武美华糟践的东西，另一方面就是仲大古吃了武美华剩的，叫她膈应。 于是武小芬就没给武美华好脸：“武美华，你要是吃不了就别拿那么多，你不吃啥调料不会提前问吗？这东西不是花钱买的啊？” 武美华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我爱拿多少拿多少，我家开的。” “你家开的？你可真会不要脸，人家江山的买卖，跟你有啥关系。” “我是他三姐，我吃点东西怎么了？用你搁这装，呸！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了。” 武美华骂完了，又上前面去把那拌菜挨样夹了一碗，拿着就走了。 仲大古见武小芬气的够呛，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你，你别生气...” 武小芬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也不嫌恶心。”说完就转身去干活了。 仲大古知道武小芬是生气了，原地站了一会儿，啥也没说，闷头去后厨备料了。 晚上下班之前，沈红星帮武美华对账，一查她柜台的钱箱子里面就不到二百块钱。 “美华，今天生意不好么？” “天天不就这些人玩？”武美华“咔嚓咔嚓”磕着瓜子。 “那今天货卖了多少啊？” “剩的不就那些么，你自己去点呗？” 沈红星微微皱眉：“美华，溜冰场卖的东西要记账，你没记啊？” “一瓶汽水也要记，想累死谁啊，我也不能老在柜台里面看着啊？” 武美华看着在前面扫地是周立宝，喊了两声：“姐夫，周立宝，你过来一下，你今天卖货记账了吗？” 周立宝赶紧拎着扫帚过来了：“记了，在那个账本上呢，我也不认识几个字，沈叔你看看行不行。” 沈红星翻了翻，记的那玩意乱七八糟的。 这溜冰场的帐，算是对不上了，沈红星没办法，只能去点货。 等点完货，账目更是对不上，还得问今天谁上柜台里拿东西了。 武美华早不耐烦的回宿舍去了，周立宝也去扫厕所了，沈红星拿着账本算盘，把钱拿上，出来坐在录像厅外面算。 仲大古忙完了小吃摊，过来收钱。 沈红星往里面看了眼，跟仲大古说：“里面溜冰场的钱一天比一天少，我天天在这儿坐着也看不着里面。” 仲大古看了看那点钱，在本上记下了，然后把钱装袋子里：“比原来差多少？” “我瞧着人没少多少，应该不会差太多，原来一天三百多，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少，今天还不到二百块钱。” 沈红星有点头疼：“外面卖的饮料和烟都是上里面拿的...” 仲大古能把钱，他手里有一分钱都能记住，但叫他算账就不行了。 “沈叔，别着急，我先把钱收着，等江山回来跟他说一声，他能算明白。” “哎，小武把店交给咱，咱不能叫他赔钱啊。” 仲大古把今天店里所有收入都拿走了，沈红星还在账本上记着，他算不明白什么地方少收钱了。 其他员工都严格按照规定，不管是拿饮料还是吃东西，都把帐记上。 只有溜冰场的帐不清楚，还有武美华拿东西从来不记账。 话还没法说的太重，沈红星顿时觉得这员工里有老板亲戚，可真心累。 周立宝见仲大古走了，从里面出来，找到了沈红星。 “沈叔，你看晚上这也没啥人了，我想回家去住一晚上，老看不见孩子也想。” “行，那你就回去吧，天黑你路上慢点。” “哎好，谢谢沈叔了啊，那我就走了。” 沈红星见外面都收拾好了，就关了广场大灯，就留了录像厅的牌子和楼顶的大牌子灯。 回到录像厅外面的售票厅里坐着.... 周立宝一口气走到了冯屯，直接上了冯瘸子家。 冯瘸子家里已经组上局了，一个屋一局。 见周立宝来了，递给他一根烟：“弄着钱了吧？我就说你不用害怕，我家那小子去玩了两回，回来跟我说那地方一天挣老钱了。” 周立宝拿出三十五给了冯瘸子：“我也不能老拿，今天那个姓沈的都怀疑了。” “怕啥，他一个外人，你是实在亲戚，你小舅子还能撵你咋地。” 听着冯瘸子的话，周立宝不吭声，武江山这个小舅子可不会给他脸面... “走，进去玩会儿。” 冯瘸子拉着周立宝进了屋，周立宝犹豫一会儿也没拒绝，他兜里还完钱，还有剩呢。 进了屋，上了炕，炕上的人看了眼冯瘸子，立马给周立宝倒了一个地方。 周立宝坐上局进去之后，顶着头顶白黄白黄的灯光，很快便沉溺于赌博的**中... 天亮了，周立宝又是两兜空空。 冯瘸子安慰他，人都有倒霉的时候，叫他缓两天再玩。 周立宝点点头：“正好我也再弄点钱，一下不能拿多了。” 冯瘸子给周立宝打了个鸡蛋水，还给他挖了一勺白糖，把周立宝感动坏了。 “你这么天天去拿，拿得不多还容易被发现，我看你这么弄不行。” “那咋整？现在我也摸不着收钱了，早知道我看录像厅的时候多弄点，那时候他们还没数。” 冯瘸子看着周立宝：“你们店天天卖那么多钱都搁哪了？” 周立宝吓了一跳：“那不行，那，那就事儿大了。” 周立宝胆子小，小偷小摸还行，叫他去动那么多钱他哪敢？ 在青年广场上班这么长时间了，一天能挣多少钱，他大概心里也有点数。 那么多钱他要是给动了，武江山回来真能杀了他... 冯瘸子一脸讥笑：“你就是个孬种。” 周立宝不乐意听：“那是两回事，再说，那个钱现在晚上都叫姓仲那小子给拿回家了，也不放在店里。” 冯瘸子听了，眼珠子一转，凑在周立宝耳边嘀咕几句。 周立宝开始猛摇头，冯瘸子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深更半夜的，谁知道是你，你要是想明白了，我找大壮帮你，事后给他点钱堵嘴就行了...” 周立宝听着冯瘸子的话，心脏砰砰砰砰的跳... 第151章花城 另一边，武江山带着唐欣，终于到了花城。 一下火车，就感觉一阵热浪迅速涌便了全身。 “这地方怎么跟大火炉似的。”武江山皱着眉，在京城就觉得够热了，结果火车越往南边越热。 唐欣赶紧把半瓶矿泉水递过去：“武哥，你喝水。” “不喝了，喝的一肚子都是水，咱们先出站吧。”武江山跟着别人往外走，唐欣赶紧小跑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武江山给她买饭吃，给她买水喝，慢慢的两个人就熟悉了。 互相了解了点对方，唐欣也不那么害怕武江山了。 反而觉得武江山不光是个好人，有时候也特别的有趣。 她也知道了武江山实际年龄才19岁，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成熟。 而她还有几天才过18生日，所以还是可以喊他大哥。 经历了一系列不好的事情之后，唐欣对这个愿意对她伸出援助之手的大哥哥产生了特别的依赖。 武江山呢，也没再用前世的眼光去看唐欣。 她现在就是一个又乖又单纯的可怜小姑娘，跟那个艳星唐珍妮扯不上半点关系。 两人到了火车站外，武江山让唐欣再给她小姨打个电话，告诉她小姨一声现在在花城。 她小姨一听唐欣有朋友照顾，就告诉唐欣先在花城等消息，十天之后再给她打电话。 武江山也给钱进里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对方那边很是吵闹，给武江山留了一个地址，叫他们直接过去找他。 这样武江山也就没带着唐欣四处乱逛，看到路上有卖雪糕的，给唐欣买了一根，然后拦了一辆黄色出租车，直接去了钱进里朋友给的地址。 街道上人群拥挤，出租车也开不快，武江山一路看着外面的景象，只见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商铺。 武江山跟司机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司机说了好几遍，但是他当地口音太重，武江山楞是没听懂，只好作罢。 唐欣在一边小口小口舔着雪糕，冰冰凉凉，还有奶味，简直甜到了心里。 “武哥，你要不要吃一口？” 武江山闻言也没多想，就着唐欣的手一口咬掉了一半：“赶紧吃，都化了。” 唐欣小声的嗯了一声，见雪糕流到了手上，急忙伸出小舌头又舔了一下。 舔完了见武江山在看她，微微低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表情，就跟武江山原来看的那碟片里一样，这丫头果然是有资质.... 武江山赶紧转过头，嘴里的一大口雪糕直接咽下去了。 坐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的车，司机把他们放到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满是商铺的路边。 武江山付了昂贵的出租车费，见这里人来人往，还有不少人扛着大包小包的货一路吆喝着在各个店铺穿梭。 钱进里的朋友，在这条街上有一个店面，叫做万记杂货行。 武江山拉着唐欣，在拥挤的人群里慢慢朝里面走。 两侧的商铺，卖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数是服装。 武江山随便问了两家，价格是真便宜，要是拿的多，应该还有个批发价。 就这么走走逛逛，终于看到万记的招牌。 店面不小，里面还挺忙的，有好几个人在卖货，都穿着短裤汗衫。 一面是各种竹制品，中间一趟是真丝衫男女都有，进门靠左边有个玻璃大柜台，里面是各种电子手表录音机电视配件什么的... 武江山跟唐欣走进来，还过来一个小伙招呼他，一看武江山这长相身高，就知道不是当地人，所以用蹩脚的普通话问他买什么。 “我从北边来的，找万杰。” 小伙朝后门指了一下，然后扯着嗓子用花城方言朝后面喊了声。 武江山走到后门，里面一个人掀了薄薄的布帘出来，差点撞上。 这人二三十岁，剃了个二秃子头，长的方口大眼，赤着上身，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链子。 “万杰？万大哥吗？” 对方看了看武江山，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就是武江山吧？哈哈你们来的挺快。” 万杰口音没变，还是狐山味儿，他热情的拉着武江山去后院。 一看武江山还带了个妹子，马上又用花城土话朝一间屋里喊了一句。 里面出来个又黑又瘦的女人，端了茶盘出来。 “来，坐下歇会，花城这边的鬼天气，能热死人，我都来了这么久了还不适应。” 万杰给武江山跟唐欣一人倒了一杯颜色发红的茶水：“喝点凉茶，去去暑气。” 武江山道谢后，喝了一口，苦的立马皱起了眉。 万杰哈哈的笑，把一盘蜜饯推过来：“我刚来的时候也喝不惯，不过这天儿容易上火，喝着喝着还喝上好了。” 唐欣倒是没什么表情，抱着茶杯小口的品着，似乎一点也不怕苦。 万杰打量着武江山，眼里多了几分欣赏：“听老钱说你在狐山买卖干的也挺大，生意咋样？” 武江山摇头：“跟万哥你这比可差远了。咱们狐山你还不知道，就那么几个人，要不是钱哥帮忙和捧场，我也干不起来。” “老钱还成天闲晃呢？” “呵呵，天天在我那帮忙看场子。” 万杰哈哈的笑：“就老钱还给你看场子？兄弟你这体格，要是来了花城，那就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又指指外面那些人：“你看看这边，当地人一个个长的又黑又小，就兄弟你这身板，一手能抡俩。” 万杰这人无论说话还是打扮，社会气都很重，不过看上去人倒是直爽。 武江山也跟着笑：“哥，个儿大有啥用，现在做生意不得靠脑瓜子啊？论会做买卖，还是南方人，你看咱家那边穷得，就剩穷横了...” 万杰拍着大腿笑，说武江山说的对，然后给他讲自己刚到花城的时候，叫人给骗了好几回的蠢事。 两个男人在院里聊的火热，唐欣就乖巧的坐在一边。 前面不时有人掀帘子问万杰价，万杰就一顿花城土话加狐山话凑在一起骂。 “今天不行，明天我抽空带你们去转转，看见前面那个高塔了么？那是电视发射塔，能上，等我带你们上去看看花城。” “哥，你忙你的，明后天我自己溜达溜达，走不丢。” 万杰看了眼一旁小脸尖尖，长得娇滴滴的唐欣，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行，你们自己转也行，想上哪玩提前问我，别叫人给坑了。” 第152章大哥别这样 晚上，万杰准备了一桌子当地特色菜，跟武江山两人喝了点冰镇啤酒。 然后就留武江山他们在店铺后院里住，空房间也有，是他平时白天休息的地方，万杰晚上回家去睡。 他在这边找了个女人，就是先前端茶出来的那个黑黑瘦瘦的女人。 两人没结婚，就这么直接住在一块。 万杰说他便宜老丈人在港口跑船，有时候能弄来不少水货，价格低，质量还好。 上回给武江山买的那台彩电就是，价格便宜还不用外汇卷。 说到这儿，武江山也有些感兴趣：“万哥，你知道我来干啥的，你看，我能拿点什么回去卖？” “卖服装，电子表啊。你要是倒腾电子表，都不用去找货，直接从我店里拿。” 电子表，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点点头，也行，那玩意，狐山好像90年才开始有。 “你从我这儿拿，船上下来多少钱，你就多少钱，放心，有钱进里那小子在，哥也不会坑你。” “呵呵，那谢谢万哥了。” “行，你们先歇着，缺什么就喊前面的兴仔，他晚上在前面看店，你要啥就叫他跑腿就行了。” 万杰要跟他女人回去了，那女人不会说普通话，不过对万杰却是言听计从。 万杰叫她进去把睡觉屋收拾出来，她就连洗澡水都给烧出来了。 “上回老钱说你要录像带，我给你划拉好些好带子，晚上你没事看看，行的话这回你就一块带走。” “哎哟，正缺呢。” 送走万杰他们，武江山跟唐欣进屋一看傻眼了，就一张能睡觉的小床。 其他屋里堆满了货物，根本不能住人。 万杰也没问，武江山也没想着说，看样是把他跟唐欣当一对了。 武江山出去找兴仔，问他还有没有能睡觉的地方，兴仔摇头，哪哪都是货，那张床还是老板硬塞的。 “那，你晚上睡床上，我还打地铺吧。” 唐欣抿了抿嘴：“武哥，还是你睡床吧，哪能老让你睡地上。” “没事，反正天热，睡哪都一样。”武江山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电视机。 然后从下面翻出一箱子录像带，挨盘拿出来看。 唐欣见状，也就没在多说，看到屋里放着一个木桶，里面是洗漱用的温水，犹豫了一会儿说：“武哥，天这么热，你擦擦吧？” “嗯。你先擦吧。” 武江山心思都在录像带上，他还在纳闷，这些录像带怎么都没有名，封贴就是白条子。 这也不知道演的啥啊？还真一盘盘的看啊？ 打开录像机，武江山随便拿了一盘塞进去，然后按了播放键，就坐到了床上等。 扭头一看唐欣站在木桶边上不动，眼神直勾勾的看他。 “你干啥呢？”武江山都懵了。 “武哥，外面没地方，院里我怕被人看见。” 武江山闻言，干脆拿了烟出去了：“你洗好了叫我，我到院里抽根烟。” 唐欣见他掀帘子出去了，这才开始脱了衣裤。 可她刚弯下腰舀起一瓢水，耳边就听到一阵古古怪怪的声音。 扭头往电视上一看，小姑娘顿时瞪圆了眼睛.... 武江山跑到前面铺子跟兴仔聊了一会儿天。 可惜兴仔的普通话也不好，两人如鸡同鸭讲，也说的起劲。 武江山摆弄了一会儿店里的东西，研究了一会儿电子手表，看了眼时间，都半个小时了，唐欣怎么还没洗好？ 他跟兴仔打了声招呼，回了后院，在屋外先喊了声。 “唐欣，你好了么？” “哦，哦好了，武大哥你先等一下。” 唐欣心脏砰砰的跳，急急忙忙的往身上套衣服，低头看看刚才不小心洒的水，又面露难色。 “大哥，我好了。” 武江山大步进了屋，一瞧这地上全是水：“老妹啊，洗个澡你...” 录像带还在放，正到激烈处，武江山的话吐了半截，卡了半截。 唐欣早捂着脸去面壁了，武江山回过神赶紧去把录像带退了出来。 这...这是啥啊？ 他也没再怪唐欣把地弄湿了，退了录像带也有点尴尬。 干脆提着木桶上院里去，用剩下的水随便给身上擦了擦。 擦完了回来，唐欣已经躺下了，用被子盖着头。 武江山也没出声，低头看看，地上没铺瓷砖也没有砖头，就是泥地，水都阴进去了，这么潮也没法打地铺了。 他正纠结晚上在哪睡，唐欣悄悄掀开被子：“大哥，要不，要不你也上来吧，我...我相信你。” 武江山苦笑不得，你相信我，我不相信自己啊... “大哥，我，我就睡边上就行。”唐欣往旁边挪了挪，占了一点床边。 武江山见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矫情。 衣服也不敢脱，就直接脱了鞋，关了灯，小心爬上了床。 两个人侧着身躺，中间还空出点地方来。 花城的晚上，又热又闷，身下的凉席躺了一会儿就变热了。 武江山翻了个身，起来把电视旁边的电风扇给打开了，可就算是这样，吹的也是热风。 他穿了一条牛仔裤，这个时候感觉就跟蒸桑拿一样。 身边的唐欣倒是躺的老老实实。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感觉天都快亮了，武江山才睡着。 等武江山睡了，唐欣才敢睁开眼睛，她也躺的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可是她一动也不敢动。 之前电视里的那些画面，不断的在她脑子里盘旋，无论她怎么忘都忘不掉。 为什么会有这么羞人的电视呢，唐欣悄悄伸手捂住了脸...... 天亮之前，外面下起了雨，白天堆积的燥热，一下就被浇散了。 屋内的风扇还在呼呼的吹，身上的汗消了之后，反而有些凉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唐欣本能的找被子，却找到了一个暖暖的身体，顿时手脚都攀了上去，像小猫似的抱着蹭了蹭，又睡沉了。 等前面铺子里的兴仔开店门的时候，武江山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感觉怀里抱着个软软的身体，他一时脑子没回神，忘了自己已经重生了，还当怀里的是前世的那些女友。 闭着眼睛熟门熟路的找对了地方揉了几下...嗯？这手感？ 武江山睁开眼睛，唐欣正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眼泪就出来了。 “大哥...你别这样...” 第153章先知的烦恼五更求票 武江山天一亮，就在石记旁边卖衣服的店铺，买了一条短裤，一件汗衫。 总算是把那条闷不透气的牛仔裤给换下来了。 作为早上那件事的赔礼，他还给唐欣买了一条特别好看的裙子。 不过那丫头换完了衣服，就躲在屋里不出来，跟万杰的女人一块给店里的伙计做饭。 看来心里是再不会相信他这个“好人”大哥了。 今天下雨，丝毫没有影响生意。 万杰说，这里的人都习惯了这种天气，要是下雨就不做，那一个月也做不了几天。 问了一声唐欣要跟他出去，还是留在店里。 本以为唐欣会留下，结果这丫头却还是选择跟武江山出去逛。 两人打着伞，沿着这条街逛，武江山身上的钱，倒是可以在这里进一批服装回去卖。 不过他没有耐性去搭配衣服，还得再找个合适的地方，想了想武江山还是放弃了这个项目。 电子表倒是可以，直接摆在溜冰场的柜台里就行。 这玩意就是卖给年轻的人。 武江山尽量找能往青年广场弄的新鲜玩意，走出了这条街，转了几圈，竟叫他看到一家游戏机店。 店里摆着八台彩色屏幕游戏机，可以投币玩。 武江山一直以为，这种街机还要等好几年才会出现，这才86年，花城已经有电子游戏机厅了？ 八台游戏机都被占着，周围围满了青少年，还有不少大人带着小孩来看。 武江山拉着唐欣，跟着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时候的游戏机，只有几个简单的游戏。 小蜜蜂、月球探险、企鹅推冰块还有一种会放泡泡各组敌车追过来的游戏，武江山不知道叫什么。 大概一共就这么六七种游戏吧，画面都很简单，有点类似后来的插卡游戏机。 不过武江山前世接触到插卡游戏机的时候，流行的都已经是魂斗罗，冒险岛那种游戏了。 这个游戏厅里的游戏，比那些也差远了。 但是，武江山来了兴趣，找了店里的人打听，原来这家还是国营的。 听武江山打听这彩色电视游戏机多少钱一台，店员只面露轻视：“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你能买起啊？” 武江山也没跟他一般见识，七八十年代，凡是国营商店的营业员，一向都挺高傲。 除了时代发展提高了个体思想的原因，态度傲慢恶劣也是国营商店被淘汰的重要原因。 后世也有，比如各个奢侈品专卖的店员，只要你没把资本露出来，一个个就好像那店是她家里开的一样。 对于这样的人，武江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真买不起的时候可能会伤点自尊。 但要是买得起，又不会掉那个身价去跟一个店员一般见识。 武江山看明白了这机器，叫上唐欣就走了。 两人也逛了大半天了，武江山便带着唐欣找了一家能吃饭的茶楼，吃当地特色小吃。 肠粉，艇仔粥，虾饺，马蹄糕，老火靓汤每样都来了一些。 唐欣被美食包围，也忘记了昨晚和早上的尴尬，每一样都吃的高高兴兴。 武江山却不怎么对胃口，尝了两口就搁下筷子了，他还是喜欢老家的大锅炖菜.... 唐欣见状，以为武江山是因为刚刚在那个店里受了委屈。 她咬了咬饱满的嘴唇，小声而坚定的对武江山说：“武大哥，等我去了香江，一定努力挣钱，给你买刚才那样的电视。” “呵...”武江山笑出声：“我不是因为那个游戏机，我吃不惯这种饭菜。” 看着此时的唐欣，双眼纯净无比，武江山不知道唐欣去了香江之后，会不会还是跟上辈子一样，靠拍限制级电影出道。 “唐欣，等你去了香江，如果遇到...” 武江山斟酌了一下：“如果遇到一些机遇，怎么说呢...” 唐欣放下筷子，认真的看向武江山：“武大哥，你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 武江山点点头，舔了下微微发干的嘴唇。 “咱们相遇就是缘分，所以呢，我是希望你到了你小姨那边能过的很好。但如果有诱惑的时候，比如说，能让你赚一大笔钱，遇到这样的事...你应该，多想想，考虑清楚到底值不值...” 武江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唐欣说这种话，或许他的这番话会让这个世界以后少了一个唐珍妮。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唐珍妮，还有张王李赵珍妮的出现。 老司机还缺片儿看么？ 上辈子“相识”在她成名后，这辈子相遇她成名前，这种缘分多么奇妙。 就冲这个，武江山也不想眼前的这个女孩，将来背上一辈子洗不掉的“艳名”。 “但是呢，人各有志，无论你将来走了什么样的路，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 武江山的话，自己听着都矛盾。 一方面不希望唐欣走上前世的老路。另一方面又希望她如果真的变成了唐珍妮，也能不后悔。 至于前世的唐珍妮后来怎么样了，武江山也不知道结果。 所以武江山也发现，知道前世的事也是挺纠结的。 现在的唐欣更无法理解武江山的意思。 但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能察觉到他话中的关心之意。 “武大哥，你是个好人。虽然我不明白，但是我听你的。”唐欣笑颜如花，武江山愁的直叹气。 “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搬好人卡了，很沉重的好不好？不要以为你给我挂个好人的名头，你欠我的就不要还了，还是那句话，发达了别忘了哥。” 武江山嘻嘻哈哈说完，催着唐欣快吃，唐欣再喜欢也吃不了这么多。 最后一桌花城特色美食，被“没胃口”的武江山全部打扫干净了... 两人出了茶楼，外面的雨也停了，阳光又重新照了下来，气温也随之慢慢升高... 武江山在前面穿着半道新买来的拖鞋，“啪叽啪叽”的踩着水。 唐欣就跟在他后面重复他走过的脚印，突然问了一句：“武大哥，你在老家有没有对象啊？” 武江山回头，挑了挑眉头：“哥是缺对象的人么？” 第154章仲大古被抢了 不缺对象的武江山，也不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其实他如果有真有想法，昨晚就把唐欣给拿下了。 一个女孩愿意跟你同床，那就是对你已经没什么防备了。 尤其是像唐欣这种情况，无依无靠，武江山要是想留她在身边，不叫她去香江，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在他却只想好好赚钱，让家里人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 女人嘛，有张丹娜一个就够了，那小妮子比起唐欣也不差。 有句话不是说，喜欢的人可以有很多，但爱的只有一个。 仔细想想，谈一个正常的恋爱，然后跟初恋女友结婚生子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唐欣得到了答案，一路沉默不语。武江山领着她又稍稍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武江山找了万杰，问他能不能弄到电子游戏机。 万杰想了想，说是这玩意很少，但可以帮他问问，这玩意得赶机遇。 武江山听了，也不着急，先跟万杰定了一批电子表。 然后就一边耐心的等万杰打听消息，一边继续逛花城淘货.... 另一边狐山青年广场。 周立宝最近晚上经常请假，白天就整天都魂不守舍。 他现在没心思去偷柜台那点小钱了，所以武美华喊他看柜台，他也不动弹。 气的武美华整天在柜台里骂骂咧咧，对客人态度也不好。 好多常玩的投诉到沈红星那里，沈红星只能陪着笑脸，心里却寻思着，等武江山回来，得叫他给武美华换个活了。 还有周立宝，来跟他借了两次钱，沈红星都说现在他不管钱，得要武江山发话，周立宝这才作罢。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下班，周立宝一直等仲大古收完钱要走了，急忙跑过去叫住了他。 “大古兄弟，我有点事和你说。”周立宝满脸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仲大古把钱袋子扎好：“姐夫，你有啥事？” “那个...我家大宝最近不是病了么，我就想以后晚上下班都回家去住。” “行啊，孩子要紧，姐夫你以后晚上也可以早点走。不用等都下班了才回家。” “嘿嘿，店里活不是没干完么？我也不好意思。” “孩子病了是大事，姐夫你快回去吧，要不你骑江山的自行车走。” “不用，不用，我也不太会骑，谢谢你啊大古兄弟。” “这不算啥，姐夫你赶紧回去吧，明天晚点来也没事。” 仲大古要走，周立宝赶紧又拦着他：“你，那个，能不能支点钱给我，孩子病了老不好，我想给他买点好东西吃。” 武江山叮嘱过，不要给周立宝支钱，可是孩子病了，仲大古也想不到周立宝会拿孩子撒谎... 想了想，仲大古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些钱，数了数，有二十几块。 “姐夫，店里的钱我不能动，都有帐的。我这有二十，你先用着吧。” 二十块钱，买啥好吃的也够了，仲大古纯粹是一片好心。 “哎好，大古啊，谢谢你啊。” 周立宝拿了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仲大古也没多想，见店里都收拾好了，也离开了青年广场。 等仲大古走远了，周立宝又从另一边绕回来，远远的跟着他，一直跟着他到了家。 记下了地方，才偷偷摸摸的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周立宝又提前下班，跟沈红星和仲大古打了招呼就走了。 沈红星跟仲大古说，周立宝这一天就在那发呆，不知道寻思啥呢。 仲大古以为周立宝是因为孩子病了，才没精神：“要不然等明天姐夫来了，叫他回去吧，等他家孩子病好了再来。” “能行么？” “没事，等江山打电话回来，我跟江山说。” 闻言，沈红星也没在说什么，跟仲大古把店里的帐对了一下，然后把钱都给了仲大古。 “你回去也小心点，成天拿这么多钱走也不是事。” “我知道了沈叔。江山那边不定什么时候要钱，等他打电话回来我问问他，要是暂时不用，我就去存上。” 仲大古跟往常一样收好钱袋子，刚想走，就看见武小芬从里面出来。 沈红星知道他俩的事，笑呵呵的避开了。 “我爷下午不是来了么，送了点自己家种的西红柿，你拿几个回家吃。” “你，你留着吃吧。”仲大古一看见武小芬就有点紧张，都一块干活这么久了，他跟武小芬说话还是嘴发飘。 “给你你就拿着。”武小芬故意板着脸把手里的布兜子塞仲大古手里，转身回去了。 进去之前看见仲大古站那朝她傻乐，武小芬也偷着笑：“这傻子。” 两人一块干活这么久了，武小芬也发觉仲大古其实挺不错的，踏实又肯干，是个过日子人。 了解之后，武小芬发现仲大古也没那么丑，就是黑了点，男人黑点算啥呢？她也没多白。 今天爷来了，她还特意叫爷爷看了看仲大古，爷好像也挺满意的。 武小芬回了宿舍，心里嘀咕着，看那傻子跟自己说话都不敢，叫他开口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哎，愁人啊。 仲大古抱着武小芬给的西红柿，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脚步轻快的往家走。 他每天等店里小吃街收摊，再对完账，天天都是快半夜了才回家。 道上黑咕隆咚的，仲大古走熟了也不用打手电。 他把装钱的布带子挂手上，却把武小芬给的西红柿抱在怀里。 不时的低头闻一闻味儿，恨不得马上回家都给吃光。 小芬第一次给他的东西，他还有点舍不得吃了。 心里想着美事，仲大古也没注意附近动静，离家还有二百米左右，一旁的草垛后面突然跳出个人来。 仲大古吓了一跳，本能往后一退，后脑勺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这一下直接就把仲大古给打懵了，他只觉的眼睛和耳朵瞬间就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手还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布包，打他的人拽不下来，又朝他头上砸了两下... “草，抱得这么死。” “别打了...他是不是死了？”有人声音颤抖的小声问。 这声音如果仲大古还清醒着，一定能听的出来，不是周立宝还是谁？ 今晚周立宝没动手，他胆小不敢，只负责带路。 找了一起耍钱的两个赌友，一个叫张大壮，一个叫王粮，都是成天不干活，养得膘肥体壮的。 三个人把脸给包上了，这大晚上的也不怕被看出来，躲在草垛后边等仲大古回家。 也是仲大古全部心神都在那包西红柿上，没注意到，也没想到，这才遭了偷袭。 张大壮把仲大古抱得死死的包给拽了下来，伸手一掏，掏了一手黏糊糊的，西红柿全都挤烂了。 “这是什么玩意？草，钱呢？” 王粮打开了手电，往地上一照，看见还有另一个包，上去打开掏了一把：“都在这儿呢。” 第155章欺软怕硬周立宝 张大壮赶紧凑过去，两人翻着包里的钱，抓了几下估计有好几百，可是乐坏了。 周立宝借着手电的光赶紧去看仲大古，只见仲大古头上全是血，把脸都糊住了，脑袋旁边，是张大壮刚才砸他用的石头。 人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他吓得不敢再看，赶紧拽着张大壮和王粮：“快走吧，赶紧走...” 王粮也怕被人给发现了，拽了把大壮，三个人提着沾了血的钱袋子飞快的逃走了。 三个人一口气跑出了镇子，累的不行。 找了片苞米地钻进去，打开了手电。 大壮让王粮把钱倒出来，数数有多少。 王粮揭开头上包着的布，铺在地上，把钱兜里的钱都倒了上去。 两个人兴奋的开始点钱，只有周立宝在瑟瑟发抖，嘴里一直念叨着：“他不会死了吧？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大壮脾气暴躁，给了周立宝一拳：“把嘴闭上，死就死了，谁知道是咱们干的？” 王粮瞥了周立宝一眼：“叫我说，就是你胆小，要不然应该上他家里搜搜，你不是说他天天把钱拿回家么...” 张大壮也不满的看了眼周立宝：“没卵子的玩意儿。” 周立宝被大壮一拳打的不敢再出声。 两人点完了钱，一共846块，在这个年头也是一笔巨款了。 大壮把零钱甩给周立宝，跟王粮两个人一人分了四百。 周立宝一看就急了：“凭什么我就这么点？” 大壮捏着拳头就要朝周立宝脸上砸，周立宝吓得急忙捂住了头。 “**md，就你特么胆小不肯说他家住哪，挡老子发财，你吗的还想分钱？” ...... 凌晨两点多，沈红星眯了一觉，起身上录像厅里看了一眼，里面就剩五六个人了。 武江山没弄什么午夜特别场，所以他这个地方的录像厅，夜里生意一般，就有几个农村过来的晚上不爱回家，就在录像厅凑合一宿。 走到大门口，沈红星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就见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爬过来了。 沈红星汗毛都竖起来了，也没听说山上有啥大个的野物啊？还能是野狗？ 他眯着眼睛细瞧，怎么好像是个人？等这人爬到台阶底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录像厅和售票厅里的灯光照在对方身上，沈红星才看清。 他一下扔了烟跑下台阶，扶住了摇摇欲坠，浑身都是血的仲大古。 “小仲，你这是咋了？” 仲大古醒了之后，脑袋沉的好像掉下来了一样，仅剩下的一点清醒，让他逼着自己一点点爬回了青年广场。 沈红星不断的呼喊，仲大古也听不见，他只看见刺眼的光亮里有人冲了过来。 张了张嘴，仲大古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伸手抓了一把，就晕了过去。 沈红星吓坏了，把仲大古连拖带抱的给弄到售票厅里，然后喊了王富贵他们下来。 录像厅里睡觉的那几个和住在店里的服务员都被吵醒了。 看见这么一个血忽淋拉的人，都吓了一跳。 王富贵听到楼下沈红星的喊声，来不及穿鞋就冲了下来，看到仲大古的惨样，喊了一声：“卧槽。”叫沈红星把仲大古推到他背上，背起来就朝医院跑。 沈红星叫被惊醒的那几个服务员看着店，也跟着去了。 武小芬出来的时候，售票厅的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片血迹。 她听见其他人说是仲大古，沿着血迹走到了台阶下，看见地上有一个她先前给仲大古装西红柿的布兜子。 上面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是西红柿的汁，还是仲大古的血.... 天亮了，周立宝狼狈的逃回了家。 他跟张大壮和王粮闹掰了，钱没要出来，还挨了一顿揍。 王粮跟张大壮威胁他，说是周立宝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他们两人就弄死他，反正是周立宝带他们两个人去的，周立宝也跑不了。 周立宝不服气，去找了冯瘸子评理。 冯瘸子一听他们可能把人给打死了，立马翻脸，不承认他知道这个事。 还叫周立宝赶紧跑，别等着公安上门来抓他。 周立宝听了，心底一片冰凉，这算啥？没拿着钱，他还背了一条人命？ 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帮子人的嘴脸了，打也打不过人家，说也说不过，冯瘸子翻脸不认人，周立宝只能灰溜溜的跑回家了。 青年广场他不敢去，害怕公安去查会查到他。 周立宝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走到家里，武红正在给大宝洗脸，看见周立宝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说完看到周立宝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还有淤青，武红以为出了啥事，赶紧拉着他问：“你这是咋啦？” 周立宝在外面又惊又吓，去抢了仲大古，还没分着钱，心里一肚子邪火。 他不耐烦的把武红往边上一推，进屋穿着鞋就上了炕，开始翻箱倒柜。 把炕柜里的衣服，被褥都给拽了出来。 武红跟进屋看他这样，赶紧去拦着：“你疯了啊，你要干啥啊周立宝？” “钱呢？家里钱呢？” 周立宝想出去避避风头，但是他身上就几十块钱，也不知道要藏多久，怕不够。 武红一听他在找钱，立马就火了：“周立宝，你是不是又去耍钱了？你怎么就不能当个人啊！” 大宝跟进屋里，被爸妈给吓的张嘴大哭。 周立宝现在感觉自己是穷途末路了，哪还管那么多，一巴掌给武红扇得摔到了地上：“赶紧把钱拿出来，家里钱呢？” 武红看着周立宝这疯魔的样子，比原来输急眼的时候还要过分。 “没钱，钱都叫你输光了，哪还有钱了？” “我上班挣得钱呢？” “你还说？你去上个班，拿了人家江山一百块钱，你把钱干什么花了？你说啊？” 武红从地上爬起来，上了炕去撕扯周立宝：“你不想好好过那就不过了，你翻吧，你把这个家都拆了算了...” “不过就不过，自从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老子天天倒霉。” 周立宝扒拉开武红，一边骂一边翻，到底在炕柜底下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个小手绢。 武红一看就急眼了：“你不能拿这个钱，这钱是攒给大宝的，你不能拿。” 周立宝现在哪管这些，外面大壮那帮人欺负他，他还能叫武红也给欺负了？ 在外面受的气都撒在了武红身上，周立宝按着武红好一顿踹，孩子在地上吓得嗷嗷叫。 周家老婆子被吵出来了，也不进来问问是咋回事，站在窗外就开始骂武红。 周立宝拿了武红偷着攒的一百几十块钱，捡了两件衣服一包，下地想走。 一看武红捂着肚子躺在炕上打滚，一股血顺着大腿根流到了短裤外面... 第156章武红流产了 周立宝现在看见血就想起仲大古来，他吓得抓着衣服就跑出了门。 周老婆子看见儿子出来，来不及问话，就见儿子像让狗撵了一样，不一样就跑没影了。 武红躺在炕上，肚子疼的起不来，大宝也看见血了，吓得哭声都破了音。 周老婆子在外面听见了，一边骂一边进屋，一看武红身下那血，也吓了一跳。 “咋出了这么多血啊，啊？你这是咋了啊？” “老大啊，老大快点过来啊...”周老婆子不敢上手，赶忙跑出去喊周老大。 周老大过来一看，心里就是一咯楞。 赶紧喊了他媳妇过来，一行人七手八脚给武红抬村里卫生所了。 周家老二一输急眼了就打老婆，村里都知道，可听说这两个月都改好了，咋又把人给打成了这样。 卫生所的村医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告诉周老婆子，她儿媳妇这是小产了。 周老婆子一听，拍着腿就哭上了，盼了多少年家里再添个孙子，这咋还没了呢？ 武红是啥时候怀的也不知道，周老婆没骂周立宝把老婆给打成这样，却骂武红是个丧门星，带孩子都带不住。 卫生所跟前看热闹的村里人都看不下去了，老周家人是真缺德啊，闺女嫁到他们家算是倒了血霉了。 大家都还记得上回人家小舅子找上门来的事，没想到这周立宝还有胆子，还把老婆给打流产了。 这回，武家人不得过来给他们家拆了？ 武红躺在卫生所的床上，听着周老婆子的叫骂，还有外面村里人的议论声，心里恨不得把周立宝给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有的，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还没显怀。 这几年成天上火生气，没吃好没穿好，例假也不准，她也没往这上面想。 现在知道没了个孩子，武红悲从心来，对周立宝也彻底的心灰意冷.... 这件事也不可能瞒得住，两个村离得又不远。 下午，武江山的大伯跟大伯娘就过来了。 周家老大会说话，就说是小两口吵架不小心碰的，也不是故意的，这孩子没了，当爹的肯定最心疼。 话里话外却埋怨武红有了孩子也不说，要是早点知道，周立宝也不可能动手。 大伯娘见闺女这脸色胳膊上，大腿上都是青，心疼的不行。 “亲家，可不是我说啊，你家闺女也太厉害了，我家老二一回家他俩就干仗，那还能都是我家老二的错啊？还不都是叫她逼的？” 自己养了个好闺女，嫁到周家三天两头的挨打，大伯娘心里本来就憋着气。 现在听到周家老婆子这么说话，气得上手薅着她头发就给她撂倒了，两个人在前进村卫生所门口打起来了。 前进村的人都在看热闹，两个老娘们打的不可开交。 武大伯跟周家老大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给拉开了。 周立宝跑的没影了找不到，现在闹成这样，也不可能让武红留在周家坐小月子。 大伯跟大伯娘，只好先把武红跟大宝拉回了武屯... 另一边，王富贵跟沈红星一直守在医院，天亮后，武小芬也来了。 仲大古从后半夜送来后一直抢救到早上才脱离危险，但人一直昏迷不醒。 沈红星昨晚把仲大古送到镇医院后就马上报了警。 一上午公安来了两三趟，都是询问仲大古醒没醒。 这次是张军带的队。他虽然对武江山有意见，但这件事跟武江山无关，张军马上就抛掉了私人恩怨开始细致调查。 很快，跟着血迹就找到了案发的地点，还有砸仲大古头的那块石头。就在离仲大古家不到200米的一个道边。 这里附近就几个草垛，居民家最近的离这个地方也有十几米。 根据地上的血迹，张军先让人把这里圈起来，采了附近所有的脚印，然后就在附近挨家挨户的问线索。 知道仲大古拿钱回家，又知道他是一个人走的，一定是认识的。 张军办案多年，这样的案子一眼就看明白了。 仲大古没醒，没法问到有用的信息，张军就开始对青年广场的员工进行调查。 所有人都在，唯有周立宝不在。 武小芬跟王富贵留在医院，沈红星陪张军他们回去调查。 问出了周立宝回家了，这几天，他经常请假，说是孩子病了。 张军立即带人去前进村找周立宝，这一找，发现周立宝早上回过家，把老婆打的小产，然后人逃了。 周老婆子还以为是武红叫的公安，顿时又开始撒泼，躺在地上大骂武家不是人，骂武红是个丧门星，两口子打仗还叫公安来抓她男人... 张军见状，也没跟周家人说抢劫的事，带着人又去了武屯，找到了武江山家。 武家也是阴云密布，大伯娘守着女儿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爷爷奶奶也气的够呛，武绍棠正准备拎着锄头去找周立宝那个兔崽子，张军就上门了。 武红从回到家就好像没了魂一样，听到公安说周立宝跟一个抢劫的案子有关，问她周立宝早上回来说没说什么？ 武红这才明白，周立宝今天的反常。 “他回来就翻箱倒柜的找钱，以前他输了钱也回来要过，但是今天好像特别着急...” “他穿什么衣服走的？你记得吗？” 武红点点头：“他走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个灰裤子，还拿了件蓝色秋衣。” 张军记了下来：“你知道周立宝平时都跟哪些人在一起吗？” 这个武红也是知道的：“他总乐意上冯屯去耍钱，有个男的，一条腿是瘸的，他回来念叨过几次，叫冯瘸子...” 见公安要走，武红从炕上坐了起来：“公安同志，周立宝抢了谁的钱？” “现在只是怀疑，受害人还没醒，不能确定就是他。被抢的是镇里青年广场的一个员工，叫仲大古...” 张军他们走之后，武红就开始捂着脸哭：“江山就是冲着我才叫那个王八蛋去上班的，我把江山给连累了呀。” 大伯娘也跟着抹眼泪的劝：“红儿啊，坐月子不能哭啊，哭多了伤眼睛。” 刚刚一块在屋里听的宋香君也劝：“红啊，没事，你弟不能怪你，你好好养着吧，等小双回来了给你出气。” 劝了会儿武红，宋香君拉着武绍棠走出去：“他爸啊，小双还不知道店里事呢，哎，他不打电话回来也找不到他，你说这可咋办？” 武绍棠叹了口气：“要不我去看看吧，我去看看小仲那孩子怎么样了。” “对，你去一趟，那孩子来咱家吃过饭，多好一个孩子...” 武绍棠上屋里去跟老爷子说，奶奶赶紧包了两瓶罐头，还有武江山之前买的奶粉一块包上了。 “还不知道伤啥样了，公安都来了，你把这些拿上，去看看那个孩子。” 武绍棠点点头，拎上东西走了... 第157章悔悟 武江山往青年广场打电话，已经是出事两天之后了。 他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老妈跟他说了武红的事，又说了仲大古的事。 武江山听完浑身冰凉，他急忙往青年广场打了个电话。 结果却是钱进里的朋友接的，说是店里现在就他们几个在看着，老沈跟王富贵他们都去医院了。 听到仲大古被抢劫重伤，头骨骨折，人救回来了一直没醒，武江山的脑子一下就木了。 “江山，咱们这医院不行，也送不了病人。钱哥他们找了辆车，想送大古去省城医院...江山，你啥时候回来啊...” 武江山感觉自己拿电话的手都在哆嗦：“我马上就回去，我马上去买票，叫他们去大医院，一定要救大古啊，我马上，我直接回省城...” 挂了电话，武江山冲回后院提了包就走。 唐欣急忙跟上来：“大哥，你去哪？” 武江山稳了稳神：“我老家那边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你..” 武江山干脆拉着唐欣找到了万杰：“万哥，我家里那边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我妹子就拜托你了。让她在你这里待几天，等她小姨打电话过来接她。” 万杰见武江山一脸急色：“住多久都行，放心吧，江山，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啥不？” “我兄弟被抢了，伤的挺重的，现在有钱哥在那边帮我照应。万哥，我那些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你帮我发过去吧，现在我也顾不上，那个货款...” “没事没事，你先回去，货款的事以后再说，我信你。” 万杰这两天已经给武江山寻摸到了电子游戏机，正准备哪天去看看，现在也顾不上了。 唐欣在一边听完，默默松开了手。 武大哥要走了，他这么急，唐欣也没法再留他陪自己。 安排好了唐欣，万杰见武江山着急，喊了兴仔去前面借了一辆摩托车。 “你坐这个去车站快。” “万哥，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万杰拍拍武江山：“是兄弟就别啰嗦，快走吧，你这小妹子我肯定帮你照顾好。” 武江山看了眼唐欣：“我走了，你保重。” 等武江山走远了，万杰收回目光，看向唐欣：“老妹，你放心在这里住，晚上要是害怕，我叫我女人留下来陪你。” “谢谢万大哥，不用麻烦嫂子了，我不害怕。” 武江山走了，唐欣有些失落，她跟在武江山身边的这几日，是她从小到大最快乐的日子。 她甚至都想过，如果武大哥愿意留她，她就不去香江了。 但现在看来，她跟大哥的缘分还是不够，而且，武大哥也已经有对象了，听他说过，还是个大学生... 唐欣对武江山依依不舍，武江山却全部心神都挂念着仲大古。 这个跟他当了两辈子兄弟的人，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冲到火车站，武江山问了最快去北滨的火车票，是三个小时之后才发车。 他只能按耐住急躁的心情等待，坐在候车大厅里，武江山简直觉得度秒如年。 可这年头，坐飞机更麻烦。 看了眼时间还早，武江山在火车站打了个电话回青年广场，这回是老沈接的。 “沈叔，周立宝还没抓到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红星喘着粗气：“是啊，现在公安也到处在找他。怀疑是他干的。” “不用怀疑，肯定是他。但是他自己没那个胆子，肯定还有别人。” “公安也是这么说的，现场好几个脚印...小武啊，你现在在哪？” “沈叔，我买了车票往回赶了，大古他情况到底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小武，你也别太着急，小仲暂时没生命危险，就是老不醒，这边大夫说怀疑是伤了里面脑子。富贵他们都跟着去省城了，到了省城应该就能给治好了...” “好，沈叔，那我直接去省城。店里面麻烦你了，安抚一下大家，让服务员都别害怕。实在不行，就停业几天..” “小武，你放心吧。大家都没害怕，小张他们天天过来，晚上也留在这儿帮忙看着。” “好，好，麻烦你了沈叔。” 挂了电话，武江山站在原地，突然狠狠给自己甩了几个耳光。 是他把大古给害了，他没把那几千几百的当回事，寻思来回用钱去存了也麻烦。 他没想到这些钱，险些要了仲大古的命。 武江山用手压着眼睛，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掉眼泪。 他满心悔恨自己上辈子太平日子过久了，忘了这个年代的人有多野蛮，有多疯狂... “小伙子啊，有什么事也别伤害自己呀，来，大姨给你瓶水喝。” 武江山睁开眼睛，是守着公用电话的阿姨。 从柜台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拿着吧，听阿姨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别着急，越着急脑子就越乱。什么事都有过去的时候...” 这位阿姨在火车站看公用电话，还顺带着卖些饮料，普通话说的也还清楚。 武江山听完，感激的道了谢：“谢谢您了阿姨。” “呵呵，没事，年轻人嘛，都有这个时候。来，水你拿着喝吧，是冰镇的，去去热气。” 武江山没白拿，付了电话费，也付了水钱，但是再回去等车的时候，他也确实冷静了下来。 漫长的三个小时，武江山坐在花城候车厅的椅子上想了很多。 重生前，他觉得是张军毁了他的人生，所以破罐子破摔，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异性感情，从没想过责任二字。 重生后，他觉得自己比别人多了未来几十年的记忆，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挣钱，过好日子，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以为他了解的人，都是记忆里的人，不会再变。 可是人生就是人生，不是一场游戏，复盘再来，也有操作失误的时候。 他看不起周立宝，是因为知道周立宝上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就是这样能被他一拳吓尿的人，差点杀了他的兄弟。 武江山此时才明白，重来一次的不是他，是他人生中所有的人，都重来了。 而他自己才是那个一直没变，始终没有学会稳重和成熟的那个人...... 第158章仲大古聋了五更求票 武江山用了几天几夜，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省城，下了车就给青年广场打了个电话。 钱进里他们果然把医院地址留给沈叔了。 沈红星还告诉武江山一个好消息，仲大古去了省城医院的第二天就醒了。 巧合的是，他们去的正是爷爷上次住的那家医院。 武江山赶到医院，找到了病房，王富贵在病房里，看见武江山高兴招呼一声：“师父，你动作够快的。” 武江山赶紧走到仲大古跟前，仲大古的脑袋，包的好像一个粽子，看见武江山，咧咧嘴。 他的脸，尤其是眼睛周围那一圈，像是水肿了一样，武江山险些没认出来。 “你醒了，你现在感觉咋样？” 仲大古还是笑，没说话。 王富贵过来拍拍武江山，指了指仲大古的耳朵：“聋了，听不见。” 武江山脸色一下就变了，王富贵一瞧赶紧把后半截话说出来：“你别急眼，大夫说可能是暂时性的，过几天能好。” “真能好吗？” 武江山不敢相信，要是仲大古真聋了，那不是一辈子就毁了吗？ “大夫是这么说的。”王富贵掏掏耳朵，小声嘀咕：“应该能好吧。” 武江山赶紧走到床尾，抓起病历本看了两眼，然后出去找仲大古的主治大夫。 他要确定一下，仲大古到底能不能好？ 主治大夫说的就靠谱多了，虽然伤到了耳神经，但前期治好的希望很大，他们来的也比较及时，镇医院那边的处置也很妥当。 武江山听完一点也没安心，希望很大，并不是说百分之百。 回到病房，聋了的仲大古只剩下笑，武江山看他这一副憨样，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但他不可能叫仲大古落下残疾，不管多大代价，他也得把仲大古给治好了。 “钱哥呢？” “哦，我跟老钱带的钱不够，还欠医院好几百呢，老钱出去打电话借钱去了。” “我身上有，把单子给我，我下去交费。” 王富贵把单子拿出来，武江山看了几眼，先下楼去交了费用。 然后在楼下等着，果然过了一会儿，钱进里叼着烟回来了。 “嘿，你啥时候到的？” 武江山露出笑容：“刚到，钱哥，这回多亏你了。” “害，别说这个，仲大古也是我兄弟。” “钱哥，你刚才借钱去了？告诉你朋友不用凑钱了，我带着呢。” 钱进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帮瘪犊子，兜里一个比一个干净。我跟他们借，他们还得去跟别人借。不用告诉他们，等他们凑够了，咱们说不定都回去了。” 两人回到病房，武江山又试着跟仲大古讲话，仲大古一点也听不到，但却一直用微弱的声音回他：“没事，没事...” 这傻样，险些让武江山破防... 仲大古时不时的就会睡过去，武江山也没在这个时候问他什么。 到了晚上，武江山叫钱进里跟王富贵回去休息，他留下陪床。 给仲大古看着药，给他擦擦身，默默的陪着，一夜都没睡着。 仲大古偶尔也清醒一会儿，武江山就不厌其烦的一个劲的小声问他：“能听见了么？” 就这么在省城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仲大古左边耳朵能听见点声儿了。 武江山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短期内，仲大古还出不了院，武江山干脆就叫钱进里回去了。 他给钱进里垫付的医药费还有路费，钱进里就拿了几十块钱坐车。 “我看大古这个伤，后面还需要不少钱，要用最好的药，要不然容易有后遗症，以后你手头宽裕了再说吧，咱们兄弟，不差这一点。” 武江山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最初结交钱进里，是因为他知道钱进里后来混的很牛逼。 可真正交成朋友了，武江山也终于知道人家为啥上辈子能混的那么牛逼了。 “哥，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回去以后，帮我照看点我那店。” “嘿嘿，放心吧，保证帮你看的妥妥的。” “嗯，还有周立宝，哥几个都见过，要是遇见了，千万别放他跑了。” 钱进里点点头，这几日，打电话回狐山，公安那边查到了两个人，但周立宝一点动静没有。 武江山就怕这瘪犊子跑出去了，再想抓他就难了。 钱进里走了之后，武江山见暂时没事，叫王富贵在医院照看仲大古，他去了一趟省城大学。 小妮子张丹娜，前几日给店里打电话找他了，他没在，就给沈红星留了学校宿舍楼的电话。 武江山到了省城大学外面，找了公用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听到武江山就在学校外，张丹娜兴奋的挑了一件漂亮的裙子，戴上武江山送她的珍珠发夹一路小跑到校门口。 “江山！” 武江山回头，赶紧把烟头掐灭迎了过去。 “武江山，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坐了好几天车，又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武江山头没洗，衣服没换，下巴上的胡子都冒出来了，乱糟糟的一片。 “自从跟你分开之后，我茶不思饭不想，可不就变成这样了？” 张丹娜捂着小嘴笑，握着小拳头捶他：“讨厌，我才不相信。” “呵呵，等会上课么？” “也可以不上。”张丹娜笑眯眯的拉拉武江山的手：“你要是陪我，我就不上。” “这样也行啊？不过我不能陪你太长时间。” “为什么啊？你来省城不是来看我的么？” 武江山揉揉她的头：“我过来一个多星期了，大古受了伤，在这边住院。” “啊？仲大古怎么了？” “说来话长，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看见你也能挺高兴。” “好啊，在哪个医院，咱们快点去吧。” 张丹娜拉着武江山的手扯着他赶紧走，自从上次武江山让她做了那件羞人的事，两个人之间更加亲密了。 而且这又是在省城，也不怕被家里人看到，张丹娜的胆子都大了些。 换做在狐山，武江山想牵手走她都不敢。 “咱们坐车去。” 两人到了医院门口，张丹娜想给仲大古买点水果，武江山没让，仲大古现在也吃不了什么。 进了病房，已经恢复很多的仲大古还是把张丹娜吓了一跳。 她是跟着武江山认识的仲大古，自然也知道仲大古跟武江山的关系多好。 张丹娜看了看邋遢的武江山，难怪他会变成这样子，原来仲大古伤的这么重。 第159章我像不像你爸爸 张丹娜是武江山的对象，之前仲大古就不太敢跟她说话。 现在这模样了，耳朵都不好使了，更没什么可说的。 反倒是王富贵，看见张丹娜就想起在仲大古家挂着的那套内衣。 不住的发出龌龊的笑声，把张丹娜都给笑懵了。 武江山当然知道王富贵这孙子在想啥，两脚给他踹出了病房。 张丹娜在病房待了不到一个小时，武江山就准备送她回去了。 小妮子也知道，武江山现在没心情陪她玩，不过看武江山这样她还是挺心疼的。 “我陪你去买套衣服换换吧，你看你身上，都臭了。” “那买完了，再陪我去旅馆洗个澡怎么样？” “我才不要，洗澡你自己去就好啦...”张丹娜瞥了眼武江山：“大流氓。” 武江山一脸失望：“那算了，衣服也不换了，就臭着吧，洗的太香了有别人喜欢我怎么办？” “武江山，你又气我！” “呵呵，不气你了，我送你回去。” 张丹娜点点头，两人到路边去拦车，张丹娜看了眼武江山：“我看到她了。” “嗯？谁？” “就是，上次去狐山镇找你的那个女孩，她跟我一个学校。” 武江山哦了一声：“崔筠啊。” 见武江山再没说话，张丹娜又问了一句：“你来省城，你告诉她了么？” 武江山笑着捏了下张丹娜的鼻子：“咋了？吃醋了？” “哼，我才没有。” “呵呵，没告诉，只告诉你了，也只见了你，行了吧？” 张丹娜脸上这才露出点笑容：“算你懂事。” 武江山觉得好笑：“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啊？” “不是我没自信，是你太招人了。”张丹娜认真说道。 武江山低头看看自己：“我这幅样子也招人？” 张丹娜仔细打量着武江山，虽说他现在很邋遢，很狼狈，但又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张丹娜想来想去，最后脑子里就只找出沧桑两个字。 “你这样好像一个大叔哦。”张丹娜调皮的抬手去抓了抓武江山的胡子。 武江山闻言，转正了身体，然后一脸严肃：“你好好看看，我像不像你爸爸？” “武江山！你找打！” 两个人在宽阔的马路边闹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把张丹娜送回学校，到了校门口，张丹娜又舍不得进去了。 “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 武江山想了想：“大古还要住一段时间院，走之前，我找时间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进去啦？” 张丹娜抿着嘴笑，武江山看的心痒痒：“你真不跟我去旅店啊？” 见张丹娜又要挥她那个小拳头，武江山急忙说：“不去也行，走前亲一口可以吧？” “这是学校门口，你疯啦。”张丹娜脸红红的：“我要进去了，大流氓。” 说完，这小妮子就一路小跑，落荒而逃... 武江山舔了舔嘴唇，真是可惜啊，约出来一趟，就摸了个小手.... 他低头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不怎么想抽。 在学校门口站了会儿，转身准备回医院，一转头，就看见路边，崔筠拎着一兜子水果站在那.... “咳..真巧啊。” 崔筠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走前几步，看了看武江山：“你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的，你也挺好的？” 说完，武江山就想抽自己嘴巴，这说的啥啊？ “嗯，我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来的省城？” “来好几天了。” 崔筠闻言眼神暗淡了一下，她看了眼校门里面：“一起走走吧？” “我那个，改天吧，我还有事...” 崔筠直勾勾的看着武江山：“你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 “仲大古住院了，我得回医院。” “大古也来了吗？他病了？” “不是，受了点伤。” “正好，我去看看他，走吧。”崔筠说完就去路边拦车了，武江山叹了口气：“这叫啥事啊..” 见崔筠已经拦到了车，武江山只好把烟装回烟盒，跟着上了车。 王富贵见武江山又领回来一个，面色古怪的伸了个大拇指：“师父就是师父...徒弟我甘拜下风。” 说完不等武江山抬脚，王富贵一溜烟跑了。 崔筠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大古已经睡了。 她看了眼仲大古的头，微微皱眉：“怎么伤的这么重？” “哎，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武江山张了张嘴，怎么这回见崔筠，感觉她气场变强大了呢？ 武江山把狐山的事说了一遍，崔筠听的直皱眉：“你怎么一点防范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等人抢吗？” 说完，崔筠看到武江山脸上的悔意，知道自己话说重了。 武江山搓了搓脑门：“你说的对，我就是个猪脑子。” “其实..其实你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你也是没想到...” 武江山摇头苦笑，他哪是第一次做生意。 说来说去，还是他不够警惕，重生回来后一直顺风顺水，他有点飘了。 崔筠说完就后悔了，见武江山盯着仲大古不再说话，心里也后悔。 他朋友伤成这样，他心里一定也很难受... 崔筠偷偷看着武江山，见他一脸憔悴，这几天可能都没休息好，心里越发觉得自己不会说话。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武江山一抬眼见崔筠在看他。 “崔爷爷身体还好吗？”气氛太过尴尬了，武江山只好找话聊。 “爷爷挺好的，每天就是跟老战友下下棋。” “那挺好的。对了，你不用回学校上课么？” 崔筠看了眼武江山，他这是赶自己走？ “要上，那我就回去了，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武江山一听她要回去了，赶紧起身相送：“大古现在情况稳定，没什么需要的，再说，已经欠你那么多了，呵呵，我送送你。” 崔筠见状，也没再说啥，留下那兜子水果。 “你把这个拿回去吧，大古现在也吃不了。” “他不吃，你还不吃么？” 崔筠说完就离开了病房，武江山赶紧跟出去，在楼下把抽烟的王富贵撵回去看着。 然后到路边帮崔筠拦车，看她上了车，武江山挥挥手就往回走。 他可不想送崔筠回学校，万一再被张丹娜给看见，那就乐子大了。 第160章迟到 这几天晚上，都是武江山在这里陪夜，王富贵晚上回家去住，白天过来，替一会儿武江山。 第二天一早，王富贵还没来，崔筠却先来了。 手里拿着早饭，还有一套衣服，鞋袜... “我带了三份早饭，不知道大古现在能吃什么，给他买了小米粥还有牛奶，给你跟富贵买了包子，这还有豆浆。” 崔筠不去看武江山惊讶的表情，自顾自的把早饭摆在床头柜上。 然后把衣服搁在床边：“这衣服，待会吃了饭，你找地方洗洗换上。” “这，这也太客气了吧？你看你老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崔筠白了武江山一眼：“买都已经买了，也退不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穿我买的衣服，装什么不好意思啊？” 武江山呵呵的笑：“那就谢了。” 仲大古也醒了，耳朵不灵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躺在那傻乐。 武江山刚给仲大古喂了点饭，王富贵就来了，看见有包子吃，这家伙一点没客气，还叫崔筠下回记得带点蒜。 崔筠一脸嫌弃：“一大早就吃蒜，也不嫌熏得慌。” 王富贵嘻嘻哈哈朝崔筠挤眉弄眼：“我臭点算啥，我师父香就行。” “吃包子也堵不住你嘴。” 见武江山瞪眼，王富贵又跑去逗仲大古：“小米粥没味儿吧？你闻闻包子，肉馅的，香不香，嘿嘿，你吃不着。” 武江山真是被王富贵给逗乐了，这都多大的人了，真幼稚。 吃完了早饭，武江山跟王富贵要家里钥匙。 “我去你那洗个澡。” “师父，不是我说你，你上回来也不知道帮我交个电费，家里电都让人给掐了，我费多大劲才找人给接上。” “别废话，赶紧的。” 拿了钥匙，武江山拿了崔筠给买的衣服，看了看崔筠：“你回学校吧，这边有富贵看着就行。” 王富贵听了，嘿嘿的笑，一脸猥琐：“师父，被褥我都刚换的...” “滚！”武江山飞起一脚。 崔筠没理武江山跟王富贵，走前跟大古打了个招呼，还说下回再来看他。 等出了医院，崔筠却不去打车：“我跟你去富贵家看看。” “他家有啥看的。”武江山心想，你是要去看他家，还是想看老子洗澡？ 王富贵都说的这么露骨了，她还想去？还敢去？ “等你洗完了，我领你去把头发理一理。” “不用了，”武江山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待会我自己去。” “武江山，你害怕我？” “笑话，我怕你干啥？” “那就走呗...” “不是，崔筠，你看咱俩吧，真不合适，我有对象了，咱俩走这么近也不太好。” 武江山觉得今天有必要把话说的清楚一点。 他不想招惹崔筠，就别这么磨磨唧唧的牵扯不清。 崔筠听完，一脸鄙视：“你想什么呢？你以为你是花儿啊？人人都喜欢你？你又没把我当个女的，怎么？连兄弟也做不成？” “额...”武江山还被崔筠给整懵了。 “赶紧走，你收拾完了我还得去学校。天天脑子里不知道想啥？呸，真不要脸。” 崔筠背着小包大步朝王富贵家的方向走，武江山在后面寻思半天：“我自作多情了？” 到了王富贵家，武江山打开门，看着小院挺整洁的，这王富贵果然收拾家了。 崔筠进屋把包放下，看见床头的被褥，脸上一红。 武江山也没烧热水，把衣服扔在床上，然后提了一桶凉水到院里。 刚脱了上衣，转头一看，崔筠在屋里窗边站着。 武江山两手握拳比了个姿势：“好看吗？要不要跟哥比比胸肌？” 崔筠面红耳赤，一把拉上了窗帘：“臭流氓。” 武江山嘿嘿的笑：“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身上清爽多了，转头一找，衣服扔屋里了。 武江山站窗边把手伸到窗帘里面去：“衣服给我。” 不一会儿，手上多了件东西，拿出来一看，新内裤，这玩意都给他买？ 气氛顿时又暧昧起来，武江山也有些搞不清楚崔筠到底是咋想的了。 他话说的够清楚了，可这假小子老这样，这不是考验他定力么？ 闷不做声的把衣服套上了，崔筠出来帮着收拾了院里，然后两人锁了门去找理发店。 武江山也不考验老师傅的手艺了，干脆剃了个短到几乎露头皮的寸头。 剃完了头，理发师父把座椅放倒，武江山仰面躺上去，被一条微烫的热毛巾覆在脸上，舒服的只想叹气。 毛巾凉一些之后就被取下来了，微凉的刮胡泡涂满了整个下巴，屋内顿时飘起一股肥皂泡的味道。 武江山躺在老理发椅子上，仰着头，听着理发师父在皮条上唰唰唰的蹭着刮刀。 头顶的吊扇吱吱呀呀的转，武江山不由得闭上眼睛，心想这风扇要是掉下来，是不是能一下子把脑袋给削掉了。 他在心里上演了一部恐怖片，崔筠就坐在后侧方的凳子上看他，心里也不知在想啥。 锋利的刮刀贴上皮肤，一瞬间的冰凉让人起鸡皮疙瘩。 屋里很安静，除了吊扇的声音，似乎还能听到胡根和刀相互砥砺的声音。 理发店的前门和后窗是对着开的，偶尔会有一股从外面吹进来的穿堂风。 只是吹到一半，就跟风扇转出来的风撞到了一起，搅在了一处。 看不见，摸不到，却纠纠缠缠，剪不断理还乱，就像崔筠此时的心境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说不清自己对武江山到底是什么感情？ 明明知道他有对象，明明也知道，他不会喜欢自己。 或许崔筠从前的生活，从未受过这样的挫折，虽然父母之间的感情不圆满，可出于对她的补偿，几乎是有求必应。 爷爷教会她坚强，教会她女孩也应自立，对于她交朋友，从不多加干涉。 但她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里面，又有哪一个，像武江山这样？ 崔筠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就像是飞蛾扑火？ 她明知道这样是不道德的，尤其是，武江山的对象现在跟她在同一个学校，偶尔，她还能看到。 每到那个时候，崔筠就觉得，自己是个不要脸的女孩，喜欢了别人的对象... 刮完了脸，武江山坐了起来，又是一个神清气爽的精神小伙儿。 满意的摸了摸头发和下巴，武江山道谢后，付了钱，一出门就叼上烟卷。 “我回医院了，你回学校吧？” 崔筠点点头，伸手把他嘴上的烟给抢下来扔地上了：“少抽点，我走了。” 武江山见她真走，又在身后喊了一句：“没事别来了啊。” 崔筠回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甩头走了。 武江山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吹了吹，又叼嘴里了，沿着理发店的街道慢慢朝医院的方向走。 耳边不知是哪家店铺，正放着张行的《迟到》，武江山咬着烟嘴跟着哼唱起来。 你到我身边 带着微笑 带来了我的烦恼 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 哦她比你先到... 第161章三人一起看？ 时间一晃就到了10月份，在省城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的仲大古恢复的一天比一天好，人都养胖了一些。 左耳听力几乎恢复了，右边耳朵还差点，医生建议可以回家后做针灸慢慢治疗。 狐山镇里，老中医还是有的，水平也不错，各项检查做完，仲大古终于能出院了。 他后脑的伤口，那一块留了很大的一块疤，以后可能也不会长头发了。 仲大古不怎么在意，能回家就好，每天在医院，流水似的花钱，让仲大古心里很不好受。 这大半个月，武江山跟狐山那边的电话不断，另外两个动手的人，一个叫张大壮，一个叫王粮已经被刑拘了。 他们也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一个叫做冯瘸子的，教唆周立宝去偷钱，踩点，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只是他们抢的钱都挥霍光了，输在了牌桌上，也追不回来。 两人家里也被败的差不多了，所以赔偿的事，几乎是没什么可能。 赔偿是其次，武江山唯一在乎的就是还没能抓到周立宝那个王八蛋。 狐山广场的生意，就事发的那几天受了影响，后面也慢慢恢复了。 本以为小吃街少了仲大古这个大厨，也要暂停一段时间，但意外的是，武小芬竟然独自担起来了。 她之前给仲大古打下手，学了好几样，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准备回狐山之前，武江山去了趟省城大学，约了张丹娜。 因为武江山在省城，张丹娜国庆放假也没有回家，找了个借口留下了。 放假了，学校学生不多，武江山过来的早，直接进到里面，打听了女生宿舍楼，就站楼下等。 这时候，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白衬衫的男生，也过来了，扶着自行车站在楼下，时不时抹一下梳的油光锃亮的头发。 武江山没在意，打量着省城大学的环境。 张丹娜在宿舍里精心打扮，为了戴那个珍珠发夹，她特意把头发散下来，顺到一边。 然后挑了一件能配上发夹颜色的米白裙子，踩着亮闪闪的小凉鞋，拿着武江山送的粉红小钱包，高高兴兴的下了楼。 一出楼洞，张丹娜没看到在一旁树荫下的武江山，却看到了她的一个同学站在门口。 “丹娜...” “孙兴国，你怎么在这儿？等人吗？” 孙兴国看到张丹娜的打扮，眼神中露出惊艳。 他急忙把自行车立好，然后整了整衬衫，一脸紧张的掏出两张电影票。 “是的，我在等你，想不到我刚来你就下来了。今天电影院演一部喜剧片，我想请你一起看。”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孙兴国一听张丹娜拒绝了，心里有点慌：“这电影下午才演，你可以忙完了再去。丹娜，你看我票都买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 “她下午也忙不完，晚上也没空。”武江山扔了烟头走过来，看看眼前的这个男大学生。 “你既然一个人看没意思，那要不我陪你看？” 孙兴国刚刚就看见这楼下站着个高个男生，以为也是留校的学生。 这时候看他过来搭话，有些莫名其妙：“你是谁啊？” “我是她对象，要不然你再买张票，咱们三个一起看？我也挺爱看喜剧片的。” “我...我...”孙兴国被噎的说不出话，脸色涨红，他没想到，张丹娜竟然有对象。 张丹娜见武江山跟只斗鸡似的，立即脸红红的跑过来。 “你怎么进来啦？” “哼哼，我不进来宣布一下主权，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跑过来请你看电影。看来我以后要给你挂个牌，写上名花有主。” 张丹娜挥了一下小拳头：“胡说什么啊，那个是我同学。”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的小手，转手就走，一边走一边念叨：“以后别穿这么好看，都被人惦记了。” “嘻嘻，是为了见你我才打扮的嘛，真的很好看吗？” “好看，不过只能给我一个看，记住了吗？” ...... 听着两人的话，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孙兴国挫败的低下了头。 手里的电影票好像烫手似的，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张丹娜竟然有对象了。 看着对方的身高气势，他连去争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走出校园，也不说话，张丹娜小心的偷看他。 “你生气啦？” “生气，吃醋，哎，心里难受。” “别这样嘛，我又不会跟别人出去看电影，我只跟你一起看。” “那也不行，除非让我亲下小嘴，要不然抚平不了我心中的创伤。” 张丹娜一边笑一边拍他：“那你就伤着吧。” 两人先去了医院，接了仲大古和王富贵，然后四个人一起坐车去了省城动物园。 这时候的动物园，动物品种也不是很全，主要就是狗熊，猴子，老虎之类的。 也没有其他游乐设施，不过假期来这里的人，依然很多。 武江山紧紧拉着张丹娜的手，两人被人群挤得几乎贴到一块去了。 幸好武江山身高体壮的，把张丹娜护住了，要不然，还不定让人占了多少便宜去。 张丹娜快乐的像只小鸟，有武江山陪在身边护着，她心情就好的不了的。 小脸一直挂着笑，她看动物，武江山就看她，真是越看越好看。 第一次上动物园的仲大古，对猴儿情有独钟，从不乱花钱的他，竟然破天荒的跟一旁卖野果的大婶买了一份，站那喂猴子喂了半小时。 王富贵在一旁嘲笑他找到亲戚了，武江山就说：“王富贵，真没礼貌，这是你二师兄。” 张丹娜也看了西游记，听完笑的肚子疼，声音跟银铃似的，人又漂亮的发光，惹来不少注目。 在动物园玩了一上午，几个人一块去饭店吃了顿饭，王富贵就陪着体力有些不支的仲大古回了家。 出院已经办完了，他们打算在王富贵家住一晚上，明天就回狐山。 下午武江山陪着张丹娜逛了商场，还去了上次去过的莲湖公园划船。 这一回，跟张丹娜一块，可比跟潘小刀那家伙一起划船有意思多了。 湖面上也很拥挤，能租的小船都被租走了，武江山划着船，张丹娜拿着冰棍，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还不时的用小手绢给他擦汗。 环视一圈，所有船上带女伴的，没一个比张丹娜好看。 武江山得意洋洋，还是咱这眼光，一早就锁死目标了.... 第162章秋吻 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傍晚前，武江山把张丹娜送回了学校。 一直送到了宿舍楼下。 张丹娜知道武江山明天就要走了，下回也一定还什么时候来，很有些舍不得。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崔筠从另一栋楼里出来了。 三人见面，顿时场面有些尴尬。 上次理完发之后，可能是武江山那句叫她不要再来了的话伤到了崔筠。 她之后真的没去过。 今天来给同学送东西，结果竟然看到武江山跟张丹娜在亲亲我我。 “呵呵，这么巧？” “是啊，我过来取本书。”崔筠跟武江山打了招呼后，又跟张丹娜点点头。 然后视线，落在了张丹娜手上捏着的粉红小钱包上。 武江山一瞧，心想这可坏了事了，没想到，崔筠只笑着对张丹娜说：“你的钱包挺好看的。” 张丹娜笑眯眯的回道：“是江山送我的，我可喜欢了。” “眼光不错，你们聊，我先走了。” 崔筠再没说啥，武江山尴尬的差点用脚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张丹娜看着走远了的崔筠，拿小拳头捶了下武江山：“哼，算你没骗我，你真的没告诉她你来省城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忍住了没回头。 等张丹娜上了楼，武江山走出校园，果然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见了等待的崔筠。 他走过去，刚好路灯被点亮了，崔筠抬头看了一眼，武江山突然发觉，这假小子的脸上，仿佛带着忧伤。 “那个钱包...” “你什么时候走？”崔筠打断了武江山的话。 “明天。” “走之前，一起吃顿饭吧？”崔筠突然展颜笑了：“叫上富贵和大古。” 崔筠仿佛毫不在意钱包的事，武江山也不好拒绝，两人一块打车去了王富贵家。 然后崔筠选了一个地方，是个个体小饭店，店面不大，里面却很有特色，分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间。 铺了榻榻米，就像坐在炕上吃饭一样，这种风格在现在还真是挺少见的。 “这家的菜特别好吃，我跟朋友经常来。今天就我点菜吧？” 崔筠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王富贵还是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跟仲大古俩坐的老老实实。 这家菜都是家常菜，崔筠点了锅包肉，熘肝尖，小鸡炖蘑菇，煎丸子，白肉血肠，几乎都是肉菜，而且菜量还很大。 这种菜才对武江山他们几个的胃口，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自然也少不了要两瓶白的，仲大古不能喝，武江山，王富贵跟崔筠，三个酒量都不错。 一边说笑，一边喝酒吃菜，倒也热闹。 酒足饭饱之后，崔筠说她要回家去了，叫武江山送送她。 王富贵在一旁吹着流氓哨，拉着仲大古先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贱贱的喊着晚上不给他留门。 崔筠听到这样的玩笑也没生气：“不想坐车，你陪我走走吧。” 武江山点点头，有些事，说明白了就好，也不必一直躲着避着，反而尴尬。 两人沿着林荫小路，踩着昏黄的灯光。 进了十月份之后，白天明明还那么热，晚上却很是有些阴凉。 武江山找不到话说，身边这女孩心里想的啥他很清楚。 说多了好像自作多情，说少了，又没啥意义，好像勾着人家似的。 崔筠也不说话，只是走着走着，就挽上了武江山的手臂：“有点凉，借点热乎气。” 武江山呵呵的笑：“时间过得也挺快，夏天没咋滴，秋天就来了。” “是啊。” 两人仿佛一对情侣，男的强壮，女的高挑，挽着手臂亲昵的走在一起。 崔筠很享受这一刻的时光，只是路再长，走的再慢，也总有走完的时候。 前面就是军区家属院了，崔筠放开了武江山的胳膊。 “回去吧，我等你进去了我再走。” 崔筠转身站在武江山身前：“既然你把我的钱包送给你女朋友了，那你就还我一个礼物好不好？” “好啊，你说你想要啥...” 话音未落，崔筠已经攀上武江山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在武江山的唇上吻了一下。 这一个吻，崔筠准备了很久，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双眼也亮晶晶的，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崔筠甚至，不敢闭眼，不敢眨眼，就这么直直的亲上去，跟武江山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武江山做梦也没想到，崔筠竟然这么主动。 他杵在原地，看着崔筠的眼睛，终于伸手抱住了她，低头吻了上去... 1986年，初秋的夜晚。 省城军区家属院外面的林荫小路上，昏黄的路灯下，一对年轻人不顾世俗热情的拥吻。 偶有几片落叶早早落下，给这美好的画面，添上了一丝凄凉。 崔筠走了，带着心满意足，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武江山摸了摸嘴巴，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回程的路上很顺利，武江山也暂时把跟崔筠的事抛在了脑后。 反正，也没给过什么承诺，甚至武江山有些做贼心虚的想，真要出事了，就说是崔筠先动的手...嗯，他是无辜的。 带着这样不要脸的想法，武江山终于把仲大古活蹦乱跳的领回了青年广场。 大家聚集到他身边关心的问候，仲大古脸上带着憨实的笑，认真的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每个人的问题。 武小芬在人群外面，没好意思上前，看见仲大古现在活蹦乱跳，她心里总算安定了。 武江山凑到武小芬身边：“小芬姐，要是大古的耳聋治不好，你会嫌弃他不？” 之前每一次武江山往回打电话，武小芬总会询问大古的伤。 现在听到武江山这么问她，武小芬白了他一眼：“鬼心眼子多，你少挑拨离间。” 武江山被训了一句，尴尬的挠了挠鼻头，得，他确实有点缺德了... 众人欢庆仲大古回归，武江山趁着这时间跟沈红星找了个安静地方细聊。 电话里毕竟很多事情都说不清。 沈红星这段日子头发都白了几根，一个是盯着公安那边的案子还要看管店里，再一个是武美华的事。 第163章不是姐夫，是仇人五更求票 王富贵跟仲大古都不在，溜冰场跟台球厅有点忙不过来。 武江山又不在，武美华彻底把自己当成当家人了。 随便拿东西，自己吃喝没关系，她还请别人。 上班这些日子，武美华认识了好几个所谓的“朋友”，每天蹭吃蹭喝。 钱进里那伙人，跟武江山关系这么好，也没说来玩不给钱。 反而有时候溜冰鞋不够，武美华的那些朋友还免费占着，她根本就不管生意不生意。 沈红星每次叫她拿东西记账，她就翻脸。 跟沈红星吵了好几次，很多难听的话，沈红星没好意思说给武江山听，张铁柱在一旁都补充了。 “武江山，你那个姐，啧啧，老沈都多大岁数了，指着人家鼻子骂。” 沈红星赶紧摆摆手：“这也没啥，就是小武啊，咱这开门做生意，不能得罪客人啊，再一个，她这么干，我天天都对不上帐啊。” “嗯，沈叔，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这段日子，也没顾得上这边，沈叔，难为你了，你心里可别有怨言啊。” 沈红星呵呵的笑：“那不会，有啥咱就说啥，我也不会跟她一个小姑娘见识。” 安抚了沈红星，武江山没有马上找武美华，他先给花城那边打了个电话。 这段日子虽然店里也有进账，但他们在省城花销不少。 得赶紧弄点来钱快的东西了。 电话打过去，万杰豪爽的笑声就先传了过来。 “兄弟，你那边事情怎么样了？” 其实这段日子，万杰也跟钱进里联系过，所以武江山他们的事，万杰也了解一点。 “万哥，我那兄弟刚出院，我们刚回狐山。” “哈哈，平安就好，别的啥都不重要，只要人好好的，以后都能找回来。对了，你那小妹已经走了。” 万杰告诉武江山，唐欣小姨那边的探亲证没申请下来，唐欣的资料不够，想去的话，还得她回鹤城去开证明。 但是唐欣不想回去，万杰就帮她想了个办法，通过他便宜老丈人，找人偷偷从水路给送过去了。 提前跟她小姨定了地方，那边有人接，叫武江山放心。 武江山听完，感叹唐欣恐怕还是要走上前世的老路，他心里也说不上是啥感觉。 有点可惜了那小姑娘，又有点期待能再看见唐珍妮的碟片。 “还有，你要的电子游戏机，对岸有两台。我去看过，九层新，零件都好，两台五毛，这价格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跟白捡的一样。” 五毛就是五千，万杰知道武江山刚在狐山起步，又刚经了事，手上恐怕不宽裕。 于是就在电话中说：“你要是想要，我帮你给截下来，钱呢，你之后手头有了，再给我。” “万哥，实在太谢谢你了。上次定的那手表，也给我来几件吧，这玩意，我觉得应该容易卖，回了钱我就给你汇过去。” “成，那我给你整十件。在这边给发货，你得自己找车去车站接，咱俩定一下时间吧...” 一件就是一百只电子手表，十件一千只，武江山觉得吃的下，就定下了。 跟万杰约好，那边发了货就给武江山打电话。 跟万杰聊完，武江山开始跟沈红星对账，这一段日子的收入，加起来也有几千块。 武江山吃一堑长一智，到旁边农村合作社开了个账户。 “沈叔，以后下午三点开始对账，每天的营业额，直接到旁边存上。” “这样好，那么多钱放手里，真是心慌啊。” 店里暂时安顿好了，武江山去找了马上钻到后厨的仲大古，叫他别急着干活，好好休养几天。 “反正小芬姐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大古你耳朵好利索之前，就在一边当个师父，指挥一下吧。” “小芬姐，前面小吃街你就不用去看了，以后，你就跟大古负责掌勺。” 武小芬一听，以后就跟仲大古两人成天待在厨房里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仲大古一眼。 仲大古也哑巴似的，在那扭扭捏捏。 武江山忍着笑，不去管他俩怎么磨磨唧唧，反正这俩人现在是谁心里都明白，就等其中一个捅窗户纸了。 “我晚上回家，大古你明早自己去针灸啊，一天也不能耽误。小芬姐，你要监督他啊。” 交代了一句，武江山就准备回去了。 武美华听见武江山要回家，也说想回家看她妈。 武江山刚好想跟武美华谈谈，就叫她收拾一下，骑着自行车带她一起回了武屯。 武红一直住在娘家，周立宝跑了，周家的人一趟也没来过。 武江山到家后，看到大姐形容憔悴，坐在炕上跟大宝玩。 大伯娘在家里养小猪仔和鸡鸭。爷奶也在家，其他人都去干活了。 武美华一到家，就去地里找她妈去了，也没进正屋看爷奶。 武江山暂时没管她，先看了爷奶。 爷爷和奶奶身体都挺好，就是奶奶前几天因为武红的事，上了点火，牙疼的厉害。 这么长时间没看见武江山，老太太也想的慌，现在他回来了，是哪哪也不觉得疼了。 跟爷奶聊了一会儿，说的也都是武红的事，还有大古的事。 知道大古遭了罪了，爷奶都觉得挺心疼的，叫武江山啥时候领大古回来，给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武江山应了，出了爷奶的屋到了大伯的屋门口。 大伯娘在后院看见了，过来拉着武江山抹眼泪：“你姐这些日子啊，晚上睡觉都偷着哭，眼睛都好哭瞎了。江山啊，你好好劝劝你姐，大伯娘就害怕你姐想不开啊，你说大宝还小。” “大伯娘，你放心吧，我能劝好我姐。对了，大宝呢？在屋吗？” “你大伯领孩子下地玩去了。” 武江山点点头，在门口喊了一声，武红在屋里应了他才进。 毕竟都这么大了，武红在坐小月子，也不好随便就进屋去。 大姐瘦了挺多，大伯娘心疼闺女，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武红因为心里有事，还是一天比一天憔悴。 看见武江山回来了，武红就忍不住掉眼泪：“弟呀，都怨姐，要不是姐，你也不能让你姐夫去上班...” 武江山叹了口气，见炕边有卫生纸，就递过去给她擦眼泪。 “姐，现在还叫啥姐夫啊，那是咱们的仇人。” 第164章劝大姐离婚 听了武江山的话，武红捂住了脸：“以后，我跟大宝可咋办呀？” “姐，周立宝就是回来了，也肯定要抓起来判刑。你还打算跟他过么？” 武红红肿着双眼，看向武江山：“不过？不过了孩子咋办...” “孩子你自己也能养，不一定非得靠他，再说了，这些年，他也没养过你跟大宝。” “江山，你是说，叫我跟周立宝离婚？” 武江山点点头：“离，必须离。姐，想想你过的什么日子，大宝过的什么日子？那个家，你还回的去么？” 武红默默流泪：“可我跟他离了婚，我能去哪？” “哪还容不下你跟大宝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么？你怕啥？” 武红听了，心中感动：“我都连累你一回了，哪能再拖着个孩子给你当累赘？” “呵呵，姐啊，你咋能把自己当成累赘？我那雇一个女服务员一个月给开三四十的工资，别人能干你也不差，难道不够你养大宝的？” “你是说，叫姐上你那去干活？” “我雇谁不是雇呢？要是姐你不愿意干那个活+，以后大宝我也帮你养了，他上学啥的，我这个当舅舅的都管，你看行不行。” 武红破涕而笑：“我有手有脚的，咋能不愿意干？” “那就行，姐你先养好身体，把婚离了，咱跟他们周家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咋离呢？他人也找不着。” “这事儿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周立宝现在是逃犯，他不回来你可以去法院起诉离婚。” 说到这，武江山想起来了：“姐，你之前去验伤了么？” “验啥伤啊？”武红不明白，武江山一看，摆摆手：“算了，我先找个明白人问问吧。” 说完，武江山又确认了一下：“姐，你是真想好了吧？真下定决心离开周立宝了吗？” “弟啊，这些年，我对他早就死了心了，他一次次的打我，现在还没了一个孩子，这样的畜生，我是一天都不想跟他过下去。” “好，你下定了决心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 武江山安抚武红：“别再哭了，大伯娘天天看着也难受。姐，你好好振作起来，带着大宝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大伯跟大伯娘也跟着高兴。” 武红点点头，不想流泪却还是控制不住，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叔伯兄弟，真是太好了。 “江山啊，姐谢谢你。” “咱们姐弟之间就别说这个了，对了姐，你再好好想想，周立宝有没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武红闻言，仔细想了一会儿：“这些日子我也想了，他以前就是去那个几个赌友家，公安来问的时候，我都跟公安说过了。” 那就奇怪了，周立宝能藏哪去呢？ 离开镇子去了外省？可能性不大，没证件他根本坐不了车。 就怕他钻到下面哪个农村去了，那就难找了。 武江山此时反而希望，他能比公安先找到周立宝，不亲手教训他一顿，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从大伯屋里出来，大伯娘已经开始做晚饭了，家人也陆续都回来了。 宋香君看见儿子回来了，手都来不及洗，就赶紧跑过来。 这可是一个月没见着了，宋香君能不想吗？一会儿摸摸胳膊，一会儿看看脸。 “小双啊，你咋瘦了啊，这阵子没吃好吧？” “呵呵，妈，我可没饿着自己。” 武绍棠把锄头放好，也背着手走过来了。 看了看武江山，最后视线落在武江山跟二秃子似的脑袋上：“你咋剃这么个头？” “爸，不是你叫我别弄锅盖了吗？”武江山哭笑不得。 武绍棠一脸嫌弃的转身：“那也不能弄的跟个劳改犯似的..” 宋香君听了气的瞪了眼武绍棠：“哪有当爹的说自己儿子是劳改犯的，越老越不会说话。” 武江山哈哈的笑着，搂着老妈的肩膀：“妈，我姐来电话了么？” “来了，你姐说在那边挺好的，还问了你回没回来。你跟小仲在省城呢，我也没跟你说。对了，小仲都好了吗？” “嗯，别的没啥，就是右边耳朵还有点不好使，得慢慢治..妈，你把我姐电话给我，没事的时候我找我姐聊天。” 娘俩聊了一会儿，宋香君就去洗手帮大嫂做饭了，老儿子回来，宋香君想给做点好吃的。 武江山站门口抽烟，宋香君看见了，也没说啥，她觉得孩子也大了。 整了个买卖，虽说能挣点钱，操心的事也是不少，就没去管他。 晚上一大家子吃饭，二伯他们自己单独吃，武美华知道大姐武红的事，也一直没露面，没过来看一眼。 她这样，武江山真是觉得这人，没一点人味儿。 吃完了饭，武江山估摸着二伯一家也吃完了，就过去了。 二伯娘正在收拾桌子，看见有炒鸡蛋也有炖肉。 武美华回来了，二伯娘也是做了不少好吃的。 “江山过来了啊？吃了吗？没吃在这儿吃点。”刘芳现在对武江山是巴结着，因为武美华还在那上班呢。 “我吃完了，二伯娘，我来找三姐说点事。” 二伯在里屋听见了，走了出来：“江山啊，啥事啊？” 武江山往屋里瞅了一眼，武美华吃饱喝足，靠着炕稍坐着呢。 “正好，二伯你也听听。” 武江山拽了个凳子坐下：“三姐，我来就是告诉你，你不用回青年广场上班了。” “江山啊，出了啥事啊？咋就不用你三姐去啦？” 二伯娘在外屋一直偷听呢，听到武江山的话，她忍不住冲进了屋。 武美华本来懒洋洋的半躺着，武江山进屋她都没起来，这回一下坐起来了：“武江山，你啥意思啊？我哪干的不好了？你之前在店里咋不说？” 二伯也急着说：“江山啊，你三姐要是哪做的不好，你就说她，她能改。” 武江山看着这一家三口，都几乎一个模子，各个瞪着眼珠子盯着他。 最终他看向武美华：“三姐，你在店里做了啥事心里没数？” “我干啥了啊？是不是那个姓沈的跟你打小报告了？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天天来说我，当着别人的面就说我，好像他是老板是的。” 第165章彻底翻脸 武江山没理会武美华的激动。 他把武美华在店里做的事一件件拿出来说。 “周立宝他们抢了大古之前，在店里偷了不少钱。我已经叫他去扫厕所了，三姐，他的钱在你的柜台偷的，你人当时在哪？” 武美华一听，激动的喊道：“那我一天还就在柜台里面站着啦？我还不上个厕所，不用吃饭睡觉啊？” “你不用喊，你那几天，天天跟人在溜冰场里玩，还上台球厅玩，还去看录像，根本没看柜台，你叫周立宝帮你看着的。三姐你不用不承认，我虽然不在店里，但店里人来人往，你干了啥我都知道。” “我玩一会儿怎么了？白给你干活，我还不能休息会儿了？你知道个啥，还不就是那个姓沈的给你打小报告。” 武江山摇摇头：“周立宝至少偷出去五百块钱，这个钱，咱先记上。再来说，你天天请那些人玩，请他们喝汽水，抽烟，三姐，那些都是我花钱进的货。” 二伯一脸急色：“你咋还白给人吃喝啊美华？” “那是我朋友，再说你看见我天天请了啊？一块两块的，你挣那么多钱，就给我一块两块又怎么了？” 二伯娘也跟着说：“江山啊，不是二伯娘说你，美华还没管你要工资呢？都是一家人，你算的可清楚。” 武江山站了起来：“既然你们这样说，那咱就把帐再算清楚点。” “三姐，你上班一个多月，别的服务员一个月30，你是我姐，我给你开50。不少了吧？” “周立宝从你柜台偷走的钱，你至少有一半责任，因为不是一天偷的，你每天都在给他机会，我就算你丢了二百，连他偷的一半都够不上。” “你请你朋友抽烟，溜冰，打台球，喝汽水，这些我就算五十。” 武江山板着脸：“这样你还欠我二百。” “凭啥啊？我干一个多月活，我还得给你二百？武江山，你咋不去抢啊？” 二伯娘也不乐意了：“就是，武江山啊，你也太欺负人了吧？你不能这么欺负你三姐啊？” “啊~我可没处说理了啊，妈呀，哪有这样的啊？武江山你没良心啊。”武美华坐在炕上哭喊，二伯娘在一旁架火，说武江山不讲人情，挣钱了翻脸不认人。 武江山被她们吵的头疼，他看向在一旁不做声的二伯。 “二伯，你怎么说？当初是你求我，叫我带我姐去镇里，我带去了，给她安排工作，供吃供住，她一天好几十好几百的给我往外败？” 二伯一脸为难：“江山啊，你姐她以前也没干过，你好好教教她，她能改。” “呵呵，谁敢教？教了就这么撒泼？我店里沈叔活半辈子了，叫我三姐指着鼻子骂，咱老武家在外面就这么没家教？” 武美华一下从炕上爬起来：“我骂他怎么了？一个臭看门的，是他家店啊？天天管的宽。” 武江山一下就冷了脸：“不是他家的，也不是你武美华的，我告诉你，痛快给我二百块钱，要不然我给你送派出所去！” 武江山其实没想要这二百，把她送回来就算了，但武美华实在太气人了。 “我凭啥要赔你二百，我没钱，你这是想逼死我，我不活了，啊啊啊...” 武美华撒了泼在炕上打滚，把被褥拽散，把枕头什么的都往地上扔。 二伯娘也跟着拍着大腿的哭，外面宋香君听见了，赶紧拽着武绍棠跑过来。 大伯他们也过来了，都赶紧问是怎么了？ 二伯却在这个时候，“噗通”给武江山跪下了：“江山啊，二伯没那么多钱，你这是真想把二伯给逼死了啊。” 武江山气的眼皮子直跳，武绍棠赶紧去拽他二哥：“二哥你这是干啥，你这不是叫江山折寿么？” 把二哥拽起来，武绍棠扬手就要打武江山：“你个小瘪犊子你干啥了？给你二伯逼这样？” 宋香君赶紧拦了一下，一看武江山那脸，沉的快挤出水来。 了解自己儿子是个啥脾气，宋香君生怕武江山给他二伯揍了，急忙把他拖出去了。 到了屋外面，大伯娘帮着宋香君给武江山顺气，说是别跟他们吵，刘芳是什么人还不知道么。 武江山真是气的嗓子眼都疼，武美华跟二伯娘怎么撒泼他都不当回事，二伯专门在爸妈他们进来的时候给他跪下了，这让武江山差点给自己堵死。 他站在院里，听着二伯娘在里头哭喊，二伯跟爸爸求情，武江山操起墙边的锄头就砸二伯家窗户上了。 “哐”的一声，二伯家的窗玻璃被砸了个细碎，玻璃片嘣到炕上，吓的武美华“嗷”了一声光脚蹦到了地上。 这一下也让屋里安静下来，武江山就站在破窗外面，瞪两眼珠子盯着他二伯：“那二百我不要了，赔你家玻璃钱，从此以后，咱两家啥关系都没有，你们家有啥事，别找我，别找我爸。” 武绍东叫武江山眼里那狠劲给吓着了，一时没敢说话。 刘芳回过神，开始嗷嗷的抱着武美华哭，一边哭一边扯着嗓子喊说是过不了了，家让人砸了... 武绍棠可气坏了，这混小子没大没小的，敢砸他二伯家窗，扒开大哥大嫂就出去了。 宋香君见状，急忙拦着：“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武绍棠被宋香君拦着，气得指着武江山骂：“你想干啥？你还敢砸窗，你还想打你二伯啊？啊，你那什么眼神，你想连我也一块打啊？” 武江山捏着拳头不吭声，看见他爷奶出来了，才扔了手里的锄头。 老太太见老三上窜下跳的要打她大孙儿，迈着小脚就过来了，照着武绍棠的脑瓜就拍。 “喊啥喊？孩子回来一趟，你们一个个闹，想给我气死是不是？” 爷爷站在正屋门口没过来，看着闹成了这样的家，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 奶奶拉着武江山回屋，宋香君赶紧推了他一把，不叫他在这儿站着，省的一会儿他们爷俩再打起来。 武江山不忍心爷奶着急，就跟着奶奶回了正屋。 坐在炕边，奶伸手给武江山捋着后背，像哄小孩儿似的：“大孙儿啊，咱不跟那些没脸的生气，你爸也是，喊那么大声干啥，回头奶奶打他啊。” 第166章看的明白 爷爷也进了屋，叹了口气：“一家人，有啥话好好说...” 奶奶瞪了一眼爷爷：“死老头子，你还说孩子干啥？能好好说，我大孙儿能气这样啊？那刘芳就不是个好玩意，三丫头就随了她妈了，娘俩都不是个好玩意儿...大孙儿啊，咱不生气了啊，回头奶奶骂她。” 说完了，老太太还不解气：“还不都是你个老头子，非帮着老二逼我大孙领他三姐上镇里，你看看现在，那三丫头是个正心干活的人吗？” 爷爷听了也是摇摇头：“往后啊，就不管了。” 武江山听着奶奶的安慰，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火，也散了。 “爷，刚刚我是气过头了，往后我再不那么冲动了。奶，你也别气了，别气坏了身体。” “好，好，奶也不气，奶给你拿糖吃啊。” 老太太去翻箱倒柜了，在她心里，大孙儿还是小时候的大孙儿，给个糖，就哄的高兴了。 武江山揉了揉脑门：“爷奶，我上镇里买个小院，把你们接过去吧？” 爷奶要是肯跟他去镇里住，他以后，就不回来了。 眼不见，心不烦。 “我跟你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到老把家给扔了啊。” 奶奶找出两个糖块，过来塞武江山手里。 爷爷也是不肯，说在这里住惯了，没事还能下下地，干点活，去镇里连个认识人都没有。 武江山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是知道不太可能。 闻言，也就不再提这事儿了。 另一边，武绍棠也让宋香君给拽回屋了，回了屋，宋香君就甩了脸。 “你也不问青红皂白，你就想打儿子，小双都这么大了，你不给孩子留点脸？” 武绍棠正在气头上：“他大了？大了还干这种事？拿锄头砸二哥家的窗，你说他胆儿多大？” “那不是叫你二哥二嫂逼的啊？” “有你二哥那么干的吗？给小双跪下了，这是干啥啊？咒我儿子呢？” 宋香君气的眼都红了：“叫我说，砸的轻了。” “你快消停的吧，就叫你们惯的。” 宋香君一听，激动的锤了一下武绍棠：“我惯孩子咋了？就你这个当爹的不惯，孩子不管干啥，你就说不出个好话夸夸。自己孩子你都不了解，今天要不是把小双逼急了，他能那么干？” 宋香君抹着眼泪，坐到炕沿边呜呜的哭：“我拼死拼活给你一下生了俩，闺女上大学，儿子也能挣钱养家，你问问别人谁家孩子有我生养的这么出息，就你这个当爹的，一天还不知足。你兄弟是亲兄弟，江山不是你亲儿子啊？” 武绍棠一看老婆哭了，他也慌了，凑到身边手脚无措，最后上手拍拍宋香君的胳膊：“哎，你哭啥嘛，我就是说说，他砸窗本来就不对，有多大仇啊？” 宋香君一把将他的手打开：“那你二哥跟小双有多大仇？用得着当着大哥大嫂，还有咱俩的面给小双下跪？” “说小双逼他们家，逼什么了？养着他三姐在镇里，拿钱给你二哥赔老孙家，他哪错了？” 宋香君越想越委屈，替她儿子委屈：“孩子都气啥样了，你这个当爹的，还不给他撑腰。” “哎呀，我就是说说，我不也没打着么？行了行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可别哭了...” 宋香君扭着身子不搭理他：“你别碰我，晚上给我上小屋睡去...” 大伯帮着二伯，把碎玻璃都清理了，然后找了块塑料布先给钉上了，明天得去买几块玻璃回来换。 二伯娘上了武美华的屋，俩人关上门不知道嘀咕啥了，不时还能听见娘俩骂武江山的声音。 二伯一脸尴尬：“哎，大哥，你看江山这孩子，脾气真急。” 大伯瞥了他一眼：“老二啊，小的不懂事，咱当长辈的，不能不懂事。” 大伯见窗户钉上了，拍拍手回屋里。 大伯娘正在跟武红说这个事呢，武红跟着生气，抱着打瞌睡的大宝小声说：“我二伯现在咋这样了？” 大伯往老爷子屋里瞅了一眼，摆摆手：“行了，别说了。” 武红见她爸坐炕稍，抱着小盒卷旱烟，犹豫了一下：“爸，我想跟周立宝离婚。” 大伯微微皱眉：“离啥婚？说出去叫人笑话，大宝往后咋办？” “怕人笑话，不怕自个养大的闺女叫人给打死？是你脸重要，还是你闺女重要？” 大伯娘的质问，让大伯哑口无言。 武红拍了拍她妈的手，不叫她妈跟她爸俩怄气：“爸，离了婚，我自己能养大宝。江山说，叫我上他那当服务员，我好好给江山干活，还能养不活我跟孩子吗？” 大伯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呛人的烟雾把他的脸都包围了，只剩下了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褶子还异常清晰。 “哎，离了婚的女人，日子难过啊。” “爸，我跟着周立宝，日子才难过呢。孩子长这么大，成天跟着受惊吓。他一分钱不往家拿，还在外面拉饥荒。” 武红说着就红了眼：“我想明白了，就是为了大宝，我也得自己过出个样来。” 大伯娘心疼的摸摸大宝的脑袋：“可不是，有爹妈在，也不能叫你饿着了。你跟他离，全当男人死了，有手有脚，还养不活个孩子了？” 大伯听着老婆和闺女的话，也没再说反对的话。 “周立宝现在成了逃犯，就是抓着也得去蹲大狱。老周家，哪有一个好的？红回去了，也过不好。” 大伯娘还气不过，不叫那个周老婆子，她闺女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 周家老大，也是个笑面虎，看着在讲好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当初，就是看周立宝长的还算周正，周老大说话像个样，大伯娘才想着应该不错。 早知道是个烂赌鬼，还打老婆，大伯娘又不是卖闺女，哪能把武红给推进火坑？ “哎，那老周家，能让你把大宝带走？”大伯问了一句，武红顿时不吭声了，她真不知道，能不能领走大宝，毕竟大宝是姓周的。 可要是不要孩子，那她哪舍得？ 屋里沉默了一阵，武红低头看着孩子，随即，咬咬牙：“孩子我肯定不会留给他们，要是不给，我就跟他们拼了。” 第167章兄弟们，砸 武红说的是气话，她怎么拼？去跟周家人同归于尽吗？ 那大宝不是更无依无靠了？ 大伯也知道她是气话，只说想离就离了吧，用不着闹村里村外都知道，然后就催着大伯娘去放被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大伯就问武江山：“你想叫你红姐，去你那上班啊？你红姐原来就在家里种点菜，伺候孩子，她要干不好咋整。” 武江山知道大伯担心啥，刚把武美华给送回来，害怕因为干不好，他们之间再闹掰了。 “大伯，我大姐可不是懒人，我那边活也好干，叫我大姐去试试，要是不行啊，我再帮她找点别的活干，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哪还没个出路了？” 宋香君拍了他一下：“吃饭呢，瞎说啥。”武江山就呵呵的笑。 “行，那叫你姐啥时候去？” “大伯，大伯娘，不着急，让我姐在家把身体养好。啥时候想去都行，给我店里打个电话，我就来接她。” 大伯娘感激的给武江山夹炒鸡蛋：“江山啊，大伯娘可咋谢你好？” “大伯娘，咱是一家人，别这么生分。” 有武江山这句话，大家伙心里都得劲，一顿早饭也吃的挺好。 就是武江山看也不看他老子，武绍棠也闷头吃饭，爷俩像有了仇。 吃过饭，武江山就准备走了。 走前告诉武红，他去镇里法院，问问离婚的事，问明白了，就回来接她。 爷奶给他送到院门口，宋香君跟着出去，拉着武江山的手，说是叫他别跟他爸置气。 武江山回头，看见武绍棠在他爷奶身后站着。 “爸，我走了。” 武绍棠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板着脸道：“搁外面别惹事啊。” 宋香君在一旁偷偷的笑，说儿子脾气不好，还不是随了他？ 武江山骑上破自行车回到了镇里，跟沈叔说武美华不回来了，过几天，他大姐过来。 沈红星点点头，也不知道武江山大姐啥样，要是还跟武美华一样，那也够愁人的。 不过自己家生意，用自己家人，也是正常，沈红星一个打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了眼店里，王富贵他们都收拾好各自的地方了，仲大古一早去针灸了还没回来。 武江山四处转了转，帮着收拾了一些边边角角的卫生。 尤其是厕所，是原来电影院的公用厕所，蹲坑挺多，还分男女厕。水泥地也算好收拾。 武江山拿卫生纸把鼻孔塞住了，拿洗衣粉泡了水，一顿洗洗刷刷，把厕所给冲的亮晶晶，还带着洗衣粉的香味。 等他忙活完，仲大古也回来了。 武江山自己冲了个冷水澡，拿上仲大古在省城医院的病例单，骑自行车先带仲大古去了一趟派出所。 一到派出所，就遇见了想要出门的张军。 “哟，张叔，忙呢？”武江山乐呵呵的，好像上次小屋里那人不是他一样。 张军看了眼武江山，转身又回去了。 “你过来干啥？” “我们来问问之前的案子，我朋友大古，刚出院回来。” 张军看了眼仲大古，又上看了眼他后脑勺：“都康复了吧？” 仲大古来之前，得了武江山的吩咐，露出一副没听见的表情。 “张叔，好啥啊？耳朵聋了，花了老多钱，现在左边恢复了一点，右耳朵还是一点听不见。” 武江山领着仲大古跟着张军来到办公的屋里，把病例放上去了。 张军皱着眉头拿起病例看了几眼，张大壮跟王粮现在关押在拘留所，周立宝在逃，案子还没判。 现在证明了受害人可能会留下永久伤残，移交法院量刑的时候也会定的更重一些。 张军明知道仲大古耳朵不太好使，但他不想跟武江山讲话，就只对着仲大古说。 武江山也不在意，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 “赔偿的事情，你们可以去张大壮和王粮家里看看，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应该也是拿不出什么钱。” “张叔，我们放弃赔偿，只要求重判。” 张军这才看了眼武江山，又看向仲大古：“你们的意见，会一并转达给检察院和法院的。” 武江山又询问了大致的宣判日期，然后又问周立宝的线索。 张军不想搭理他，但他又有责任告知受害人案件进展，就只能对着装傻的仲大古一本正经的说话。 武江山心中好笑，这未来老丈人，还真挺艮的... 问清楚抢劫这案子之后，武江山还不走：“张叔，我姐武红多年被家暴，这一次还被周立宝打的流产，这个能不能立案？” 家暴...这事在现在还真不叫个事，也没这个词的意识，那就是两口子打架。 打老婆的人多了，今天打了明天还照样过，说难听的，没打出人命，真的没人管。 张军就实话实说了，武江山听了，立案也没多大影响，就再没啥想问的了，笑呵呵的道谢，然后拉着仲大古离开了派出所。 把仲大古送回青年广场，武江山又蹬着自行车去了一趟狐山镇法院。 帮他大姐问问离婚的事，得知周立宝是在逃的抢劫犯，法院说可以让武红来起诉离婚。 武江山听了，回到青年广场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转告了大姐这个事。 大姐说，她东西都在周家，武江山想了想，不能叫大伯他们去，拉着王富贵，钱进里跟张铁柱。 四个大小伙子，骑了两辆自行车，直接就奔前进村去了。 到了周家，武江山一脚就把歪歪散散的院门给踹倒了。 外面有同村的人看见了，赶紧去叫人来热闹，不一会儿，周家院外就围满了人。 武江山今天带了人过来，就是要来闹的。 打了他姐就完了？周立宝跑了，周老婆子跟周老大就无辜了？ 农家最不缺种地的家伙事，武江山在院里一寻摸，上墙角去抓了一把铁锨。 王富贵他们也转圈寻摸了一个家伙事在手里。 周老大没在家，周家老婆子，跟大儿媳妇跑出来，一看院里站着的人，顿时就吓得嗷嗷叫。 “老武家小子，你想干啥啊？” “干啥？你们老周家欺负我姐，你说我来干啥？” 武江山说完，抡起铁锹就冲到了正屋门口，周老婆子跟大儿媳妇以为武江山要打她们。 吓得抱头就跑，武江山却一铁锨拍在了门上，玻璃“哗啦”碎了一地。 他挥手一招：“兄弟们，砸！” 【作者题外话】：作者大手一挥：“是兄弟，就拿银票金票砸我！” 第168章砸了周家出出气五更求票 王富贵，钱进里他们本身就是不怕乱子大的人，闻言拿着各种农具开始挨个屋砸。 把周家的所有门窗玻璃，家具，就连屋里做饭的锅都给砸了。 周老婆子跟大儿媳妇不敢上前，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外面看热闹的邻居没一个来拦着的，都嘻嘻哈哈的看热闹。 从武红叫周立宝给打流产了，就知道老武家人肯定会找上门。 有人跑去地里把周老大叫回来了。 周老大拎着锄头跑回家，一看不但是武江山一个，四个壮壮实实的大小伙子轮着铁锹，锄头顿时也怂了。 但他不能眼看着家叫人砸成这样啊，冲过去拦着武江山：“别砸了别砸了，你们这是干啥啊？” “武江山，有话好说啊。” “说nmgb!”武江山把周老大给推开，一把将砸烂的门给薅下来了。 “武江山，你再砸我就叫公安了。” 前进村也有村长，还是看不过，领着村里的小伙过来：“老武家的小子，差不多就得了，别做太过分了。” “呵呵，您要给老周家说情？我姐嫁到这边不是前进村的人？他们打我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说话？” “哎，那是两口子打架，没有隔夜仇...” “qnmd！”武江山摔了铁锨，钱进里一瞧，也拉住了砸的起劲的张铁柱和王富贵。 “那意思是打了我姐也白打了？你们家里没闺女啊？等你们家里闺女嫁出去，天天挨揍，打的孩子都流掉了你们再来说这句话！” 武江山瞪着眼珠子大吼，吼的院里院外鸦雀无声。 确实，谁家还没个闺女呢？就算闺女再不受待见，那也不能这么磋磨。 周老婆子自己就不是个东西，天天骂儿媳妇。大儿媳妇也受了不少磋磨，就是周老大不赌就是了。 武江山见村里没人来管了，转头对着周老大阴沉沉的说：“我今天就是砸了，你要找公安就找，把我抓起来进去蹲几天，我出来了还砸。我进去了，我兄弟也来砸，一天换一波人，你他吗去叫啊。” 武江山这一副刺头的模样，周老大还真信他能干的出来。 顿时又缓了脸色，上去说好话：“江山啊，你消消气，这事是老二不对，等抓到他了，你怎么出气都行。到底他们是两口子，你就看你外甥面上，你消消气吧。今天你们把我家砸成这样，这事就算了，过去了行不行？” “行啊，”武江山变脸也快，差不多就得了，他来的时候跟王富贵他们说了，别伤着人，怎么砸都行，伤了人就麻烦了。 现在周老大服软，武江山就顺着台阶下：“我要把我姐的东西都拿走，以后，武红不回来了。” 周老婆子听了从地上爬起来：“她有啥东西？她不回来就不回来，把我孙子给送回来。” 武江山看了眼疯婆子似的周老婆子：“你孙子在哪呢？我告诉你，以后，大宝姓武，跟你们周家没半点关系。” “哗~”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听了都大吃一惊，这就直接给老周家孙子改了姓了？ 看样子，老武家是真不想叫武红再跟周立宝过了，可不是来出出气就算了的。 “凭啥，那是我周家的孙子。” 周老大拦住了要上前的老妈：“江山，这就不对了吧，不管咋说，大宝也是老周家人。” “周老大，我劝你想清楚再说。”武江山掏出烟来点了一根，剩下的给了钱进里他们。 “我上派出去问过了，周立宝要是被抓到了，最少判十年。你想清楚了，我把大宝送回来，你这个当大伯的是不是乐意给你弟弟养十年儿子？” 周老大是什么人？自私自利到极致。 他就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只进不出的一个玩意，比铁公鸡还一毛不拔。 本来就跟周立宝关系也不咋亲，怎么可能乐意替周立宝养儿子？ 周老大马上就闭了嘴不吱声了，周老婆子不干：“不行，大宝是我老周家的，你给我送回来。” “周老大，以后周立宝是不可能养活你这老妈了，全家都靠你了，你想清楚了啊，真叫我把大宝送回来？我去收拾我姐的东西，你想好了告诉我。” 武江山说完，就领着王富贵他们去了武红的屋。 屋里还是那天的样子，被褥，衣服散落一炕，周立宝那件作案时穿的衣服被公安给拿走了，家里也被翻了一遍。 武江山把武红的东西，划拉划拉，拿大包袱给包上，有些太旧的衣服，也没要。 然后拎着包袱走出屋，找到了周老大：“想好了吗？” 周老大眼珠子乱转，看了眼撒泼不嫌累的老娘，拉着武江山走到一边，面上很是为难：“江山啊，你看，老二不在，孩子没有妈也不行。” “是吧，我们老武家帮你家养孩子，你也不吃亏。” 武江山拍拍周老大的肩膀：“那把户口本给我吧，我把我姐的户口劈出去再给你送回来。” “武红她真要跟我家老二离？” “你觉得我还能让我姐回来？还是你想我没事就过来一趟？” 周家老大呵呵的干笑着：“你看，我弟现在也没影了...” “没事，不用他，这户口我能劈出去，婚也能离，今天我来这一趟，以后咱们两家就没啥关系了。” 周老大巴不得永远不见武江山，想了想，进屋去取了户口本。 周家老婆子一看就往上扑，想抢户口本，被周老大给拉住了。 武江山拎着武红的东西，带着王富贵他们扬长而去，前进村的村民纷纷让开了路，看着他们出了村子。 周老婆在地上打着滚，哭喊的嗓子都哑了，披头散发，浑身滚的都是泥。 大儿媳妇也不去管她，受不了村里人都在看着，跑进了屋躲着。 周老大也觉得他老娘丢脸，连拖带拽的给周老婆子弄到屋里去了。 只剩下满院的碎玻璃，被砸烂的门窗，还有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厨房... 没了热闹看，村里的人也不走，在院外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的看着笑话。 周二宝是个烂赌鬼，打老婆，四处借钱，一点农活不干。 谁看了都有多远躲多远。周老大这人，太算计，只会说嘴，周老婆子那就更别提了，就是个不讲理的疯婆子。 自始至终，除了村长想管一下，就没一个帮周家说话的。 这一家子让人给砸成这样还不敢吱声，看了真是解气... 第169章电子手表赚大了 武江山拿了周家的户口本，帮着武红找人，起诉，跑前跑后差不多忙了一个月，武红终于自由了。 户口也顺利的从周家分了出来，武红重新回到了武屯，落在了武家的户口本上，还多带了一个小人儿，武大宝。 这年头，改姓是件挺大的事，不是手续难办，而是民风道德上，都觉得这事儿就跟断人香火差不多严重了。 大伯也犹豫了很久，可武红却觉得武江山说的对，以后也不会叫大宝再跟周家的人接触，又何必留着这个姓，让孩子长大了还多个念想。 趁大宝还小，给他改了，用不了多久他就忘了。 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都是托了武江山的福，青年广场用的菜跟肉，全都从屯里买，大家跟着武江山，多少也挣了些钱。 因此知道武红离了婚，没人笑话，反而都觉得，武红这么好的闺女，还有个这么能干的小舅子，是周家不知福。 把武红的事情办明白了，武江山找了个人，把周家户口本送到了前进村大队，连周家门都没登。 从此以后，武红还有大宝都跟周家再无半点关系了。 办离婚的这大半个多月，武江山在镇里买了一间小院，位置就在青年广场对面道边。 两间屋子加个不小的院子，一共才花了一千二百块钱。 屋子有点年头了，不过武江山知道这地方，不出十年，就拆迁了。 狐山镇在武江山重生前，房价一直很低，所以武江山也没打算屯房子。 但有靠街边的好位置，买几个，留着以后家里人做点生意或者租出去都挺好。 现在就暂时跟仲大古他们，趁着有空的时候，简单收拾了一下，让武红跟大宝暂时住着。 武红怕带着孩子没法干活，想把大宝留在武屯。 武江山没让，给接过来送到了镇里学前班，白天上学，晚上就跟武红在店里玩到8点来钟，武江山就叫武红领孩子回去睡觉。 武红对武江山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所以她在青年广场，干活干的十分卖力，整个溜冰场，都叫大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青年广场的人都挺喜欢她，跟着武江山一块喊大姐，武红成天跟这些年轻人在一块，心情也渐渐开朗。 现在她终于自由了，武江山借着机会，请大家一块吃了顿好的，庆祝大姐新生。 武红听着武江山说的这个词端着酒杯落泪。 新生，重新开始生活，真好... 武红的事情解决了，周立宝依然没有现身。 武江山跟钱进里他们，找了不少地方，周边农村都去挨个地方打听了，始终没有消息。 这让武江山甚至怀疑，周立宝是不是死在哪条臭水沟里了？ 时间进入十一月份，天越来越凉了，万杰那边出了点事情，之前定的电子表和那两台电子游戏机耽搁了一个月才准备发过来。 武江山干脆叫他又给自己发了一批鸭绒服和款式好看的男女款，小孩的棉衣，都要一些。 马上天冷了，他准备进点货送人，送不完的就卖掉。 至于货款，武江山知道万杰现在需要钱，没有压他的，把这一个月加上之前的营业额，留下少部分，凑了个整数，一并都汇给了他。 从花城发货到安县，又是一个多星期。 当两台电子游戏机被武江山从安县拉回来，在众多好奇的眼神中摆在了青年广场大门入口的售票厅，又通上电，出现了彩色的游戏画面时。 狐山的这些年轻人都惊呆了，一个个稀奇的围着看。 电视都还没普及，哪有人见过可以玩的彩色电视？ 武江山试了试机器，的确很新，放了特制的游戏币，操作了两把，周围的这些傻子才回过神，原来是这么玩的... 钱进里立即抢了另一台，笨手笨脚的操控着摇杆，控制着屏幕上的小飞机，一个币没飞多远就没了。 他不服气的又塞一个，没一会儿功夫，半盒游戏币没了，他一个游戏才刚刚熟练点。 “你这个打算怎么收钱啊？” 钱进里叼着烟卷，拉着武江山出了拥挤的人群。 人群里，张铁柱跟王富贵抢到了第二个玩的机会。 武江山想了想：“钱哥，一块钱两个币怎么样？” 钱进里稍稍合计了下自己刚刚玩的那些，随即惊的烟都吓掉了：“卧槽，这不是活吞钱吗？” 武江山大笑：“要不然我买这玩意干啥。” 他拉着钱进里把手表箱子开了，一千只电子手表，外壳都是塑料的，黑色，粉色两种，款式看起来有些憨。 表盘上一个小屏幕，上面是电子数字，边上有两个按钮，一个是调时间的，一个是报时的。 没有其他功能，操作的也特别简单。按一下报时，就有个电子女声报时间。 武江山拿出十几个，青年店里员工每人一只，男的给黑色，女的给粉色。 手表在这个时候，至少在狐山这地方，还是稀奇东西。结婚都算个大件，金属壳带指针的那种一只都不便宜。 儿这种电子手表就人人都能买得起了，所以才会在90年代流行了许久，而且款式特别适合年轻人。 “江山，你弄这么多表是卖的呀？这咋卖啊？” 武江山合计了下拿货价，再加上运输的费用，想了想定了个15块钱的价格。 其实卖十块他也挣一半，不过这不是第一批么，物以稀为贵，能多捞五块是五块。 定了价，武江山就把手表给大姐看的溜冰场柜台里摆了五十个，剩下的搬到了楼上。 以为能卖两天呢，结果第二天大姐就让再拿货下去。 来青年广场玩的看见服务员手上戴的表，都觉得稀奇，一打听十五块钱，这价钱说便宜不便宜。 说贵吧，还是只手表，而且还是能说话报时的手表，一个个都心痒痒的到处凑钱。 凑不上的，也都叫大姐给他留一只，他晚上回家要了钱再来买。 有了这些人宣传，那一千只表流水似的流出去了，武江山迅速收回了之前货款的钱，还多挣了五千多块。 电子游戏机也仿佛是两个吞钱的怪兽，从早到晚就没有空机的时候。 武江山赶紧给万杰打电话，叫那边再发一批手表过来，不过游戏机，武江山却不想再要了，因为这种机器过不久就得淘汰。 还有万杰跟手表一块发过来的鸭绒服和棉衣，款式都挺新的，在这边省城都不一定能买着。 但是数量太少了，估计听武江山说自己穿，加起来一共就发了十几件。 武江山先给自己爸妈，爷奶，大伯，大伯娘，还有大姐他们留了，最后发现没他自己的了。 还剩一大一小两件红的掐腰女款鸭绒服，武江山寻思了一下，找了个好点的包塞进去，提着上了宁乐山家。 第170章单亲爸爸宁乐山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得时时刻刻想着维护。 尤其是那种，平日生活里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时间久了不走动，就生疏了。 再有什么事想找人家帮忙，也开不了口了。 武江山也想上李知兰家的门，跟李知兰搞好关系，但李知兰人家是一把手，每天的事很多。 而且李知兰的身份，虽说是支持武江山搞事业，但也不好跟武江山走的太近。 这都是武江山自己找的借口，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总之电影院他承包下来之后，李知兰就一直避而不见了，除了开业那日露了个脸，武江山想巴结都巴结不到。 所以，宁乐山就的抓住了，小小的狐山镇，有二把手当靠山，那办起事情来也很是方便。 再说宁乐山这个人，抛开身份，看着文质彬彬跟武江山完全是两种类型，却也很能聊到一块去。 武江山感觉李知兰的豪爽是表面的，宁乐山才是真实在。 武江山选在宁乐山下班的时间，提前给他打了个电话。 到狐山山脚底下，他已经早早在道口等着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宁乐山笑呵呵的走过来，看见武江山提着个包说道：“又拿了什么？上回你啥时候拿的鱼干，我都没看见，你走了才发现，这回你要是还带东西我可不欢迎了。” “呵呵，宁叔，这可不是给你的。甜甜在家吗？” “在家呢，你不会又给她买了玩具吧？” 武江山笑着说不是，宁乐山也就没再说什么，领着他进了屋。 宁乐山家的狗看见武江山还是拼命的叫，小甜甜在院里抱着上回武江山给她买的洋娃娃玩。 见爸爸领回来人，就去捂大狗的嘴，不让它叫。 武江山看的心惊胆战，宁乐山笑着说这狗从甜甜生下来就养着了，不会咬孩子。 进了屋，武江山招呼了甜甜过来，摸了下小脸蛋：“甜甜，还记得大哥哥吗？” “记得呀，大哥哥给的洋娃娃，谢谢大哥哥。” “甜甜真乖，你猜大哥哥这回给你带了什么？” 甜甜眨着大眼睛，摇摇头。 武江山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那件小的鸭绒服：“甜甜看看，新衣服，喜不喜欢？” 这款小孩的鸭绒服是红色的，腰上有松紧带，穿上就像裙子似的，还有个帽子，帽子上面有一个绒毛球。 甜甜摸了摸，笑**的抱住了：“好软呀。” 宁乐山在一旁看了，急忙摆手：“江山，这我可不能收，你赶紧拿回去。” “宁叔，我从花城那边，托朋友给家里人买的，发现还有一件小的，我家可没有小女孩，就我姐家里一个小子，也不肯穿这个颜色。” 武江山拿起衣服给甜甜套上：“有点大，不过这是鸭绒服，大点把小手都包上，冬天穿了更暖和。” “好热呀。”甜甜开始抗议，武江山急忙帮她脱下来。 “甜甜，来，把你的新衣服挂到柜子里去吧，等天冷了就可以穿了。” 甜甜高兴的点点头，宁乐山看了一脸无奈：“这衣服挺贵的吧？来，多少钱我给你。” “宁叔，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谈钱多伤感情？” 谈钱伤感情？宁乐山听的哭笑不得。 “这还有一件大的，您爱人应该能穿吧？” 武江山这来了两次了，也没见着宁乐山的老婆。 宁乐山叹了口气，看了眼在里屋的女儿，摇摇头：“这件你可留不下了，我爱人生甜甜的时候难产没了。” “啊，宁叔，真对不住，我不知道。” 宁乐山摆摆手：“没啥，就是我轻易不敢在孩子跟前提她妈妈的事。” 就算不提，孩子长大了也会问，宁乐山心里的苦没人知道。 武江山想不到，宁乐山老婆死了好几年，就这么一直自己带着甜甜。 “那平时是谁照顾甜甜啊？上回在这儿做饭的那个大姨是？” “我白天上班的时候，她去托儿所，晚上有时候回来晚了，就托邻居帮忙接回来，隔壁的大妈有时候帮忙来给做点饭，一个月给十块钱。” “哟，那您这日子，也够难过的，单亲爸爸可不容易。” “害，不说这些了，来，今天我动手，做点小菜，咱们俩喝点。” 武江山把另一件衣服放到一旁，挽起了袖子：“哪能让您动手呢，我来，宁叔您还没上我那去吃过吧？您也尝尝我的手艺，考察一下我那小吃街的水平。” 宁乐山闻言也不跟武江山抢了，笑道：“那好，就叫武老板给我做顿饭吧。” 他把武江山上回送来的明太鱼干拿出来：“这个我还不会吃呢，你今天一起做了吧，我也学学。” “宁叔，那今天你有口福了，我最拿手的就是做明太鱼。对了，您能吃辣么？” 武江山一边跟宁乐山聊着，问清了调料，看了下宁乐山家都有什么菜，就开始动作娴熟的做起了来。 武江山把明太鱼干剪成小段，拿油炒得颜色变至黄澄澄的，然后切了两个尖椒进去，待尖椒的辣味出来了，就可出锅了。 “这鱼干您要是嫌做了麻烦，就这么直接顺着撕成条，用酱油、辣椒面、白醋做成沾料，直接沾着吃就行。” 武江山一边做饭，一边给教宁乐山：“今天我炒一个香辣鱼干，这可是下酒的好菜。” 做了个鱼干，武江山又炒了盘青菜，等到菜香味儿飘了出来，在屋里玩洋娃娃的甜甜也跑了出来。 “好香啊。” “香吧？待会大哥哥专门给甜甜做一道甜甜的甜点。” “是甜甜的呀？”小丫头笑的露出小奶牙：“甜甜的甜点...” 武江山问了宁乐山，家里没鲜牛奶，不过有一罐甜甜喝的奶粉。 想了想，武江山干脆给甜甜做了个焦糖鸡蛋布丁。 这东西简单，化出焦糖，两个鸡蛋，加一点白糖，再加点奶，然后上锅蒸出来就行。 宁乐山在一旁看到稀奇，眼前这个高高大大一脸痞气的大男孩，真是给了他许多意外惊喜。 看着不像个踏实的人，可青年广场让他经营的稳稳当当。 宁乐山让人估算过，武江山那个地方，一个月的利润差不多能上万。 当初他跟镇长在一起商量电影院这事儿的时候，可没想过那个地方，能这么挣钱。 第171章冬至 武江山做了两个菜，给甜甜做了个焦糖鸡蛋布丁，宁乐山就赶紧拦着了，说是做多了吃不完。 两人一人倒了二两白酒，看着甜甜幸福的吃着鸡蛋布丁，说着话。 “自从你开了个青年广场，对咱们镇里还是有挺大影响的。” 宁乐山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一口：“你看外面摆小摊的也多了，去苇塘捕鱼捉蟹的也多了，呵呵，我前几天去了一趟集体市场，门口全是卖鱼虾的。” 武江山笑着摇头：“苇塘都好捞空了。” 现在都看小鱼小虾也能挣钱，不少人都跟了风。 但说真的，要不是做成特色小吃，谁买那玩意吃？ 大古那小吃街，最近也卖的少了，不过还有别的卖，倒也不愁。 “之前听说你店里的肉菜都从武屯采购，李镇长还特意表扬你了。觉得你这就做的挺好，一人富不算富，造福乡亲，大家一起勤劳致富才是最终目的。” “呵呵，我那地方刚起步没几个月，还不够稳定。如果将来有能力，一定不会忘记镇领导对我的帮助和支持，还有乡亲们的捧场。 毕竟，狐山镇只有发展的更好，人人兜里都有钱，我们这些个体户也才能有钱赚啊。” “哈哈哈哈，你这是说到点子上了，你能这么想就好，这才是个体的意义啊。” 说完，宁乐山就夸起了武江山的手艺，两人又说起了其他。 一顿饭边吃边聊，很快外面就黑了。 武江山坚持要帮着宁乐山把厨房和饭桌收拾了，还抢着洗了碗，这才提出要走了。 宁乐山抱着甜甜把武江山送出家门，走到路口，突然提了一句：“明年开始，镇里要大力鼓励个体发展了，你算是代表，到时候要做个表率啊。” 武江山闻言笑了笑：“宁镇长您放心，没有镇政府的支持，就没有青年广场。我一定会坚定服从领导安排。” 宁乐山听武江山把称呼从宁叔换成了宁镇长，知道他明白，笑着指指他，再没说什么。 武江山拎着那件没送出去的女士鸭绒服回到了店里，站在他自己的小屋里，看着楼下热闹的小吃街。 耳边是从台球厅和溜冰场透进来的音乐声.... 看来，他的重生，不光改变了家里人的现状，也让整个狐山，都加速了进程... 时光飞快，转眼又是一个月，到了1986年12月22日，农历十一月二十一，今天是冬至。 省城下了一场雪，气温卓然降低，仿佛一下子就从秋天跨进了冬天。 武江山收了第二批万杰从花城发来的货，找了车送回狐山后，就直接来到了省城。 一下车他就给张丹娜打电话了，现在都到了她还没出来。 站在省城大学门外，武江山往手心呼了一口气，然后捂住了耳朵。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在干嘛，他都等了半个小时了，耳朵都快冻掉了。 武江山连棉袄都没穿，身上穿了件黑羊毛衫外面套了个蓝呢子大衣。 都是万杰给他从南方发过来的最新潮款式，武江山穿上更显得身材笔直，特别有精神。 在地上跺了跺脚，幸好他没浪，没穿皮鞋出来。 前阵子老妈给送了一双新的灯芯绒棉鞋在店里，这回出门他穿了，要不然得冷死。 学校门口偶尔有学生从里头走出来，武江山等的不耐烦，点了根烟。 眼睛也在里里外外的扫着这些大学生。 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看见崔筠，自从那晚送她回去，两人就再没联系过。 如果看见了，他说点啥好呢？要是看不见，感觉这心里，好像还有点空。 要不然，等会见完了张丹娜，再约一下崔筠吧？ 没等武江山指定个完美约会计划，张丹娜就穿着一双方跟小皮鞋，戴着一个白色毛线织的贝雷帽，“哒哒哒”的跑出来了。 “武江山！” 张丹娜甜甜的笑着，飞快的跑到跟前：“你来的好快啊。” “那可不，你再不出来，一会儿这门口就得多个雪人。” 张丹娜咯咯的笑着，伸手给武江山拍去肩膀上的落雪：“我请了假了，咱们去哪？” 武江山这回没带王富贵，不过他要了王富贵家的钥匙。 “今晚也能不回来吗？我今天不走。” “说啥呢？”张丹娜伸手拍了一下武江山：“我晚上得回来啊，能陪你一下午。” “哼哼，谁陪谁啊？” 武江山摇摇头，看张丹娜身上也是呢子大衣，土黄色的，她皮肤白，倒是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去找我一个哥们吧，然后一起吃个饭，傍晚陪你看个电影怎么样？” 张丹娜连连点头：“你说去哪就去哪。” 武江山拉着她，直接打车去了潘家小巷，这种天气，潘爸爸还是摆馄饨摊。 “潘叔，我又来了，志诚在吗？” 潘爸爸对武江山还有印象，见他领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也没提之前的事。 “他在家呢，你去喊他吧。” 看出潘爸爸对自己好像不太热情，武江山笑笑就拉着张丹娜往胡同里去了。 潘小刀家就在这胡同里第三家，红漆木头大门。 武江山凭着记忆走到门口，也没直接进去，在门口喊了几声。 潘志诚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喊：“谁啊？” “我，武江山。” “武江山？”潘志诚楞了一下才想起来武江山是谁。 他赶紧开了大门，看到武江山就笑了：“你行啊，都找到我家来了。” 说完，潘志诚就被张丹娜给吸引住了目光，这女孩也太漂亮了。 张丹娜害羞的往武江山身后躲了躲，武江山瞪了一眼潘志诚：“瞎看啥，再看也不是你的，叫嫂子。” “啊？嫂子？” 潘志诚不服，上回问了，武江山还比他小俩月呢，不过，这女孩是武江山对象，潘志诚也就不再瞅了。 “来，别在这儿站着了，怪冷的，进屋坐会？” “不了，两手空空的上门多不好看，你赶紧穿件衣服，咱们上外头去聚聚。” “好嘞，你等我啊。” 潘志诚也不爱在家里待着，他爸不在家念叨，他妈也老念叨，烦都烦死了。 听到武江山叫他出去玩，乐得进屋去抓了件带毛领子的军绿棉袄就出来了。 武江山瞅了他一眼：“你这棉袄是祖传的啊？胳肢窝都露棉花了。” 潘志诚抬胳膊看了眼：“露就露吧，我夹着也灌不进风。” 这懒汉样让张丹娜看着捂着小嘴儿笑。 “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对了，省城哪里有锅子啊？这天儿，就得吃热乎的。” 第172章装满礼物的大包 问完了武江山就后悔了，上回这家伙带他去吃什么油泼面，吃的他上吐下泻。 潘志诚转着眼珠子想：“还真有一个地方，一品锅绝了，走走走，我带你们去。” “干不干净？” “你啥意思啊？正经大饭店，对了，你钱带够了么？” 武江山拍拍身后的大包：“你就放开了吃。” “嘿嘿，那就行。” 潘志诚在前面兴致勃勃的带着路，武江山拉着张丹娜的小手跟在后头。 看着潘志诚一身破棉袄，插着袖口，知道他这个时候，恐怕兜里一块钱都掏不出来。 哎，武江山寻思着，怎么也得拉他一把，老这么混也不是个事。 “你背这么大个包，里面装的什么呀？” 张丹娜见街上人不多，悄悄靠近了武江山，挽着他的胳膊。 “给你的礼物。” “真的吗？快给我看看。”张丹娜高兴的两眼亮晶晶。 “等会到了饭店给你拿。”武江山抓住她想要拉包的小爪子捏在手心里。 这里面可不止有张丹娜的礼物，可不能叫她都翻出来，那就没法解释了... 跟着潘志诚走了两条街，到了一个叫做西街家常菜的饭馆。 潘志诚说就是这儿了，菜量大还地道。 武江山也没挑，三人进了饭店，还没到正紧饭点，里面就已经有几桌了。 问了一声没包间，就找了一个靠墙的圆桌坐了。 “你既然说这家好吃，那你点菜吧，我给肖大哥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空过来一起。” “哪个肖大哥？”潘志诚好奇的问。 “就是消防队那个...”武江山朝潘志诚眨眨眼，潘志诚这才恍然，想起莲湖公园那天的事。 不过，他也想起来了，武江山今天领的不是那天的短发女孩。 他嘿嘿的笑着，笑容跟王富贵如出一撤。 武江山捂着脑门，怎么他朋友都这一个样，都说物以类聚，明明自己没那么猥琐啊？ 叫张丹娜先坐着，武江山到柜台那跟饭馆老板借了座机电话，给肖牧也家打了一个。 响了几声后，他还真接了。 “肖哥吗？我是武江山，我来省城了，想请你吃顿饭，你有空吗？” 肖牧也一听是武江山，呵呵笑道：“有空，不过怎么能让你请我呢，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正好我跟那天在公园你见过的那个朋友一起，我们在西街家常菜，嗯，你知道地方吧？好，那就等你来了。” 肖牧也答应过来，武江山就喊服务员稍晚些上菜。 然后在柜台边把包拿下来，拉开拉链，见张丹娜那小妮子没注意他这边，悄悄把里面的东西整理一下。 回到桌边坐下，武江山把包放在了另一侧，离张丹娜远些的地方。 “肖哥一会儿过来，咱们等他一会儿。” “行，那咱等会儿喝点吧？嘿嘿，老长时间没出来喝酒了。” 武江山见他那样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包没开封的烟扔给他。 潘志诚笑嘻嘻的抽出一根，剩下的都揣自己兜里了。 “上次跟你爸说的事，你爸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今天见你爸，好像不太想搭理我啊？” 潘志诚摇摇头：“我都说了，他是老顽固，怎么可能同意开什么饭店。” 武江山听了，低头寻思一会儿，悄悄把张丹娜的小手拉过来把玩。 “那要是你干呢？挂你爸那招牌，他还能真看着不帮忙？” 潘志诚苦笑：“兄弟，你看我？囫囵衣裳都没一件，我拿啥干？” “就是这样，才得想办法挣钱啊。” “要是我有能耐开饭店，也不用我爸了，你看这儿的老板，不就雇了个厨子，只管收钱就好。” 武江山摇头：“生意不是这么好干的，你们省城这边，个体饭店不少了，要干，就得有个名堂，有个跟别人不一样的来吸引客人。” “要不然，都是吃饭，人家干啥上你这儿来呢？” 武江山耐心劝道：“雇来的厨子，手艺咋样不一定，也不稳定，给你干一段时间跑了，你再找人，又是另一个味儿。这事，还得你爸同意。” “回头你问问你爸，要是说不想跟别人合伙，那也没事。我最近赚了点小钱，可以先借给你，你弄个门面，跟你爸俩人干，等挣了钱再还我就行了。” 潘志诚收起嬉皮笑脸，看了会儿武江山：“虽说我觉得跟你挺聊得来的，但咱俩才认识几天，你就这么信任我，愿意借我钱？” 武江山呵呵的笑，也摸出一根烟来点燃，眼前烟雾挡住了对面的潘志诚，看他的脸都不真切。 “小刀，要是我说，我觉得跟你有一种上辈子就认识的熟悉感，你信么？” 潘志诚“嘁”了一声：“你要是个妹子，我就信。” “哈哈哈哈” 武江山跟潘志诚聊的欢快，张丹娜觉得她有点被冷落了，就在武江山手心里掐了一把。 武江山把张丹娜的小手按在腿上，在她手心里挠了两下，张丹娜的小脸瞬间就红了。 潘志诚见武江山这犊子一边跟他聊天还一边调戏小姑娘，面露不屑的呸了一声，其实心里这个嫉妒呀... 为啥他就约不出个妹子陪他吃饭呢？ 抬手看看时间，快二十分钟了，肖牧也应该也快到了。 武江山喊服务员可以准备上菜了，潘志诚看见武江山的手表惊讶的叫他拿下来给自己看看。 武江山特意把胳膊伸过去：“咋样？好看不？” 潘志诚点点头：“真不错，这款我在商场见过。你摘下来我戴会儿。” “摘啥摘..”武江山伸手从包里摸出来一只：“给你一个。” 潘志诚接过电子手表，摸了下表盘，瞪着眼睛不相信：“你真送我啦？” “呵呵，我现在就卖这个，没几个钱。对了，你在商场看的多少钱？” 潘志诚想了想：“十块吧？你卖多少？” 武江山撇撇嘴，没回他。 兔子不拉屎的小地方也有好处，啥啥新玩意都进不来，还不是他想卖多少就多少？ “那我呢？你不是说还有我的礼物？” 张丹娜摇着武江山的胳膊：“快拿出来，坏人。” “早就准备好了，你闭上眼睛。” 张丹娜看了眼一旁看热闹的潘志诚，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里好奇武江山会送她什么，只好乖乖闭眼。 武江山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件红色的鸭绒服，可他包底下还有一件，趁张丹娜闭着眼睛没看见。 用力的伸手往下压了压...... 第173章对象黄了五更求票 “好了，睁眼吧。” 张丹娜睁开眼睛，低头看到放在膝盖上的红色棉服，惊讶的出声：“呀，你给我买棉袄啦？” “这可比棉袄好多了，这是鸭绒服，又暖和又轻快。看看喜欢吗？” 张丹娜抱起衣服连连点头：“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那你穿上试试，我看看合不合身？”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试呀？”张丹娜也很想马上就穿上，她回头看看里面好像有厕所，就拿着衣服去里面换了。 张丹娜离开座位后，潘志诚把手表戴上，朝武江山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佩服佩服，你这都搁哪认识的妹子啊？一个比一个好看？” 武江山朝他比了个噤声：“别给我说漏了，这个可是我正经对象。” “这个是你正经对象，那那天那个短头发的呢？不正经的？” 潘志诚问的随意，武江山却舔了舔嘴唇说不出话来。 对啊，那崔筠算啥啊？他倒想搞点不正经的，可崔筠那条件和身份，也不能干啊？ 换个外套，张丹娜很快就穿好了。 从厕所里走出来，饭馆的人都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女孩身上的棉服，红艳艳的像夏天的山果，掐腰的版型，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反而秀出了少女美好的身材。 张丹娜白嫩嫩的小脸仿佛都染上了一丝衣裳的颜色，眨着眼睛害羞的看着武江山，两只小手紧张的不知往哪摆。 “好看么？” “好看，真合身。”武江山由衷的夸赞，这么好看的小妮子竟然是他对象，哈哈哈，男人的自尊心瞬间就被满足了。 “那我换下来了，太热了。”张丹娜拿着呢子大衣又小跑回厕所了。 其实她哪里是觉得热，是这饭馆的人都看她，把她看的不好意思了。 潘志诚回过神来，一脸生无可恋：“哎，上哪说理去，我这么个棒小伙儿，竟然没对象。你这么个大傻个，竟然有两个。” “哼哼，哥的帅你不懂。” 武江山得意的扬起下巴，把潘志诚差点气吐血。 这个时候，肖牧也正好推门进来了，武江山赶紧招招手，肖牧也带着笑走过来：“下雪天路不好走，来晚了。” “没事，来的正好。来肖哥，快坐。” 肖牧也跟潘志诚也有过一面之缘，打了个招呼，看潘志诚跟武江山中间有个空座就坐下了。 张丹娜从厕所出来，见又来了个人，还占了自己的座，就上武江山另一边去了。 “肖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张丹娜，在省城大学上学。” “你好，我叫肖牧也，省城消防二队的。”肖牧也跟张丹娜打了招呼，然后看向武江山满眼羡慕。 “你好。”有生人在，张丹娜就拘谨了一些。把鸭绒服叠好，就要往武江山包里装。 武江山赶紧把包拿过来，拿过鸭绒服：“你坐，我来装，我这拉链不咋好使，你拉不动。” 武江山把包拉了个不大的口子，衣服就塞进去了，然后淡定的起身，放到了张丹娜身边的空椅子上。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几道家常菜，中间摆了个铜锅子，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 这个锅子可不是火锅，顶多就算一道炖菜。 武江山往里瞅了瞅，大白菜，豆腐，粉条，肉也没几片。 “老板，老板...” 老板巴巴跑过来：“哥们，咋了？” “你这有羊肉吗？” “羊肉？有，再来盘烩羊肉？” “不不不，你呀，给我切五斤生羊肉片来，切的越薄越好，我放锅子里烫着吃。” “五斤？”饭店老板都有些楞了，然后看看这桌上三个年轻人一个小姑娘。 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五斤羊肉，你们能吃完吗？” “嘿，你管我们能不能吃完，你上就是了，又不是不给你钱。” 老板寻思了一下，也是，吃不完他们拿走呗。 回头就去了后厨，叫厨子切羊肉去了。 这年头可不是那种冻肉，是要早上现去买新鲜羊肉，一天他这小饭店也买了不十斤。 因为羊肉价儿贵，吃的起的人少，顶多都是来一小盘烩羊肉解解馋。 这一下就出去五斤，老板还是很高兴的。 武江山又想要点啤酒，肖牧也呵呵笑了下：“喝点白的吧？” “行啊？今天能跟肖哥一块吃饭，高兴，咱就来点白的，不醉不归。” 张丹娜在旁边听着，不想叫武江山喝那么多酒，可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 酒上来了，三个年轻人碰了杯，本来武江山只打算先垫一口，可肖牧也一口就干了二两。 武江山这才发觉，肖牧也可能心里藏着啥事。 他也没问，陪着喝了。 很快羊肉切好了，这里的厨子刀工还真是不错，把这鲜羊肉切着跟纸一样薄。 武江山又叫老板给调了点酱料，拿筷子一夹就是十几片，塞进锅子里烫熟了，放进了张丹娜的小碗里。 然后又自己夹了一筷子，烫熟之后沾了点酱料，一口就塞嘴里了。 “嚯，还是这么吃着爽。来肖哥，多吃点，可千万别客气。” 武江山招呼着肖牧也，至于潘小刀，那就根本不用管，这家伙学会了怎么吃，筷子伸的比谁都快。 肖牧也脸上带着笑点头，却还是喝的多，吃的少，似乎胃口不好，就差脸上写着我有心事了。 武江山陪了不少，没一会儿，一整瓶白的都叫他俩给喝了。 “肖哥，咋了？看你像没精神是的。有啥事你就说，要是兄弟能帮上忙的，绝对不含糊。” 酒过三巡，喝热乎了，武江山脱了蓝呢子大衣搭在椅背上，掏出烟来递给肖牧也。 肖牧也平时是不抽烟的，也很少喝酒，这会儿酒劲上来了，也接了过来。 被烟呛了两口，肖牧也帅气的脸上露出愁绪：“没事，哎，今天高兴，不说那些。” 这是还没喝到时候啊，武江山又要了瓶白酒，给肖牧也满上了。 潘小刀这家伙也放下筷子敬了肖牧也两杯，直给肖牧也灌得脸红到了脖子根，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哎，让你们看笑话了。” “肖哥，兄弟之间说这个就没意思了，你有啥事告诉我，我跟小刀帮你解决。” 肖牧也摇摇头，一抬手又灌了自己一杯酒，面露痛苦之色：“谢谢，可是你们帮不了我，我对象，跟我黄了...” 第174章这辈子就你了 肖牧也那个对象，上次在莲湖公园，武江山跟潘小刀都见过。 长得还行，但要是跟张丹娜比，那就太一般了。 说真的，肖牧也长这么帅，武江山也不觉得他像是会缺对象的人。 “那因为啥呢？肖哥你这么帅，没道理啊。” 肖牧也满脸苦涩：“她不想让我在消防队，想让我跟她一起干个体。” 武江山明白了，消防兵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这活还危险，现在个体户正吃香的时候。 可以说随便干点啥都比当消防兵强，就武江山所知，哪怕是后来消防队改制，消防兵的工资也不多。 这既辛苦又危险的职业，值得所有人尊敬。 但现实却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消防兵。 “叫我说，要是能干个体，也比当消防员强啊。”潘小刀塞了一筷子肉在嘴里。 “你懂啥？”武江山瞥了他一眼，肖牧也要是同意，那对象能黄么？ “肖哥，这说明啊，你那对象不理解你，这俩人要是思想不一致，就算是在一起也不幸福。” 肖牧也抹了把眼睛，看样子是真的很伤心：“可是我们都开始谈婚论嫁了，她本来也没逼我，可她家里坚决不同意...我舍不得她，也舍不得消防队。” 武江山给肖牧也的酒杯倒满，把椅子拖到他跟前，搂着肖牧也肩膀。 “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合适的黄就黄了。咱是保卫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的英雄，咱这个职业多光荣？她不理解你，总有理解你仰慕你的好姑娘。” 武江山安慰肖牧也，没注意到说出的话，让张丹娜板起了小脸。 天涯何处无芳草？哼！ 不过，张丹娜也同意武江山后面的话，因为她爸爸就是公安，还是个基层乡镇的公安。 小到偷鸡摸狗，大到人命刑事，成天忙的不着家，经常半夜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要走，所以她太理解了。 如果是她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干什么的，张丹娜觉得她都会理解。 想到这里，张丹娜看了一眼武江山，就算武江山没有干买卖，没有工作，没有钱，她也还是会喜欢他。 因为她喜欢的是武江山这个人，喜欢他的人，就应该包容他的一切。 “兄弟，谢谢你。我就是一时这心里难受...” “我理解，来，肖哥，咱们再喝一杯，喝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了，太阳照样升起来，不就是女人么，女人还不有的是...” 武江山陪着肖牧也喝的也不少，光顾着安慰他去了，完全忘了身边还坐着张丹娜。 他越说越来劲儿，把张丹娜气的暗暗捏着小拳头。 不过却也没当场给武江山使小性子，只想等会儿他朋友走了再教训他。 潘志诚看在眼里，一边吃肉一边笑，心里替武江山默默点了根蜡.... 一顿饭吃到了天黑，答应张丹娜的电影也看不了了，不过小妮子倒是通情达理。 看肖牧也喝的烂醉如泥，就说自己回学校去。 武江山哪能干这事？把钥匙扔给了潘志诚：“小刀，你先带肖哥去王富贵家，还记得地方吧？” “记得，放心吧，我照顾他，你可以晚点回来。” 潘志诚嘿嘿笑着接过钥匙，武江山看看外面雪停了，可是地上也难走。 又掏出几十块钱来：“你俩打车走吧，肖哥喝这么多别感冒了。” “行，你就交给我吧。” 见状，武江山穿好外套，把大包背上，拉着张丹娜的小手俩人先走了。 刚刚吃饭吃的身上热乎乎的，这一出来，俩人就齐齐打了个哆嗦。 “冷吗？要不咱们也打车？” 张丹娜摇摇头：“你陪我走回去吧，明天你不是想要回狐山了吗？又见不到了。” “呵呵，好。” 武江山牵着张丹娜的小手，慢慢沿着街边慢慢往省城大学的方向走。 脚下的雪，一踩一个脚印。 张丹娜调皮的专挑没人踩过的地方走。 “武江山，要是咱们俩黄了，你也会这么伤心吗？” 这种陷阱题，老司机武江山怎么可能掉坑里？ 他一脸严肃的摇头：“没那种可能，咱俩不会黄的。” 张丹娜满意的抿着嘴笑：“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没有如果，这辈子就你了。” 武江山说的坚定，张丹娜听了心里甜蜜蜜的，也就不跟他计较刚才喝酒时候说的话了。 下过雪的夜晚还真是挺冷的，武江山抓着张丹娜的小手塞进了大衣兜里。 张丹娜也难得胆大的把武江山的胳膊抱在怀里，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走。 “对了，那个男同学没再约你看电影了吧？” “嘻嘻，你吃醋啦？” “我会吃醋？我就是担心你傻乎乎的被人给骗了。” “才不会呢，我又不会跟别人出去。再说，你那天那么凶，谁还敢啊？” “我那还叫凶？我要真凶，就揍他个满脸开花...” “真粗鲁。”张丹娜嘴里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喜欢武江山这么霸道。 就像他们在高中的时候一样，当着其他男同学的面，把她座位里的情书拿走。 那些给她赛过情书的男生却不敢吱声。 走到了省城大学，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武江山脚上的棉鞋感觉都湿了。 他低头看看张丹娜的鞋，还好，皮鞋不会湿，不过走了这么长时间，小脚肯定也冰凉了。 “对了，江山，我好久没看见那个女孩了，她好像不在这里上学了。” “谁？”武江山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去找找过你的那个短发女孩嘛，她是不是叫崔筠啊？” 不在这里上学了？没可能啊，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或者病了？ “哦，可能有啥事吧。”武江山见前面就是省城大学了，给张丹娜整理了下帽子。 “快进去吧，打点热水泡泡脚，去去寒气。” 武江山把包里的鸭绒服拿出来：“天冷了记得穿。” “嗯，你也直接回去睡觉，喝了这么多酒就别乱跑啦。” “知道了。”武江山摆摆手，张丹娜抱着衣服往大门那边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武江山，你过来。” 武江山笑着走过去：“怎么了？舍不得我啊？” “你低下点头。” 武江山听话的把头伸过去，张丹娜有点冰凉的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武江山瞬间瞪大眼睛，退开两步，捂着刚刚被亲过的地方，指着张丹娜一脸不敢置信：“你，你竟然对我耍流氓！” 第175章没机会做渣男 张丹娜本来害羞死了，可看他这样夸张又被逗得哈哈大笑：“讨厌啊你，谁耍流氓了。” “不行，你亲了我，我吃亏了，我也要亲回去。” 武江山伸出手张牙舞爪的要抓她，张丹娜咯咯的笑着，赶紧跑向学校大门。 “别闹啦，被学校的人看到就不好了，你快回去吧。” “好，等我回了狐山，给你打电话。”武江山停下脚步，朝张丹娜挥挥手。 等张丹娜进去，武江山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司机问他去哪，他摸了摸大包：“去中街军区家属院。” 出租车很快开到了地方，武江山看着门口站岗的士兵没上前，转头走到了街对面，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到了崔筠家里。 电话响了几声，武江山感觉自己握着话筒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刘嫂？我是武江山，请问崔筠在家吗？” “哦是小武啊？”刘嫂拿着电话转过头，崔筠在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随后，又摇摇头。 “小武啊，崔筠不在家。” 武江山听了，有些意外：“哦，那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另一边，崔筠已经站到了刘嫂身边，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她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 然后趴到刘嫂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嫂捂着话筒，满脸不解。 可崔筠叫她这么说，她只能照着崔筠的话。 “小武啊，崔筠出国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还真说不准。” “什么？崔筠出国了？”武江山大吃一惊，一时乱了心神，拿着电话傻傻的站在那里。 “小武啊，你有什么事吗？你可以告诉我，回头崔筠往家里来电话的时候，我帮你转告她。” 武江山低头看看放在脚边的大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没什么事，谢谢你了刘嫂。” 刘嫂转头看向崔筠：“他挂电话了。” 崔筠盯着电话不出声。 “小筠啊，你明明过完年才走，为什么骗小武你现在就走了啊？你走之前，不想见见他吗？” 崔筠咬着唇，摇摇头：“不见了。” 见了能怎么样呢？见了她怕自己就不想走了，就走不了了。 正如武江山想的一样，崔筠不可能明知他有对象，还跟他纠缠不清。 但喜欢上了一个人要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只有远离，远到就算是想念也无法见面，远到不用再看到那个女孩幸福的笑脸，从而心里疼的像碎了一样。 崔筠心里明白，武江山那个混蛋，只会对张丹娜一个人负责。 自己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吧？ 崔筠站在电话旁胡思乱想，眼泪早已不知不觉流了满颊。 刘嫂在崔筠小时候就来崔家当保姆了，看到她这样，心疼的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拿了手绢给她擦着脸。 然后转头朝楼梯口望了一眼，悄悄的问：“你是不是喜欢小武啊？” 崔筠低着头，拿着手绢不说话。 “哎，小筠啊，刘嫂看着你长大，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跟小武不合适啊。” “不是刘嫂看不上小武，你想想，就算你爷爷同意，你爸肯定也不会同意。” “你骗他说你走了，不去见他也好，要是让你爸知道了，就把小武给害了。” 崔筠点点头，她的确也是担心这点，既然跟武江山没有可能，那就别给他找麻烦了。 “刘嫂，我就快走了，这段时间，我就好好在家里陪爷爷，哪也不去，如果再有人打电话来找我，你也像今天这么说。” 刘嫂点头说好，然后摸了摸崔筠短短的头发：“傻孩子啊，有啥事说出来心里还好受点，女孩子弱一点，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崔筠抱住了刘嫂，脑袋搁在刘嫂的肩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武江山，再见吧。” ...... 停了没几个小时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了。 武江山垂头丧气的提着大包往回走。 走到那日，跟崔筠拥吻的林荫小道路口，他抬头看看，头顶的树叶竟然都掉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了空空树枝，毫无生气的张牙舞爪。 明明也才过了一个多月，明明上个月他还在穿半袖，怎么有种好像过了许久的感觉？ “什么破天？冬至就下这么大的雪，再过些日子，还不得冻死人啊？” 武江山骂了句天，提着包又回了头，径直来到军区院门口。 他从包里翻出一件红色的鸭绒服，跟张丹娜的那件颜色一样，就是这款长一些，崔筠个高，穿着能合适。 张丹娜穿的那件，是他没送出去的那件。这件，是万杰第二次发货带的。 “麻烦帮我把这件衣服，交给崔筠。我之前给她打过电话了。” 门口的守卫士兵一听通过电话了，就帮忙接了下来。 武江山也不知道衣服能不能送到崔筠手上，人家都出国了，也不会差这一件衣服。 但是他已经拿来了，总得送出去。 又往院里面瞅了一眼，这回武江山真的转身走了。 武江山心里明白，这一回，只怕是永别了，以后两个人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或许，这样挺好。 不给他做渣男的机会，不让他的心骚动不安。 他不会跟张丹娜分手，跟崔筠更不可能的，何必那么累呢？ 有一个张军，还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摆平... 沿着长长的林荫小路，武江山把空了的包背到背上，两手抄兜。 看看四下无人，他借着还没消散的酒劲放声大唱，鬼哭狼嚎。 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 带来了~我的烦恼 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 哦...她比你先到~ 直到有一天，你心中有个他 你会了解我的感觉 爱要真诚不能分享 哦...对你说声抱歉~ ...... 唱的太投入，武江山迷路了，找不到方向了... 本来想走回去，最后还是灰溜溜的打了车到了王富贵家。 肖牧也吐了一地，武江山回去的时候，肖牧也睡的人事不知，潘小刀像个怨妇一样抱怨他收拾了一晚上的地。 武江山哈哈笑着，脱掉了湿透的棉鞋，挤上了床，没一会儿也开始呼噜震天响。 剩下潘小刀站在拖的干干净净，却还有一股子味儿的地上。 看着把床占满的两个人，发出愤怒的怒吼：“武江山你是人吗？回来就抢我地方，我睡哪？啊我睡哪儿？” 第176章武美华上门挑事 第二天肖牧也睡醒了，一脸的不好意思。 武江山继续安慰他，说什么男人不能因为女人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事业云云... 把肖牧也说的连连点头，对之前那个对象的不舍得也淡了一点。 他因为失恋，状态实在不好，就跟队里请了两天假。 现在被武江山给劝的想开了，就收拾收拾直接上班去了。 送走了肖牧也，武江山踹了脚在床尾睡觉的潘志诚：“还睡呐，快起来，我也得走了。” 潘志诚揉着眼睛坐起来，眼睛都睁不开，昨晚他在凳子上凑合了一宿，快天亮了武江山起床撒尿才给他倒了个地方躺会。 “武江山，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我特么在地上坐了一宿。” “嘿嘿，知道你昨晚辛苦，请你去狐山玩几天怎么样？” “去狐山？”潘志诚有些意动，可又有些担心。 “草，你还担心我把你给拐山沟里去当上门女婿？” 武江山“嘁”了一声：“我看你也不相信我，带你去狐山看看我的买卖，然后回来你好好跟你爸谈谈。” 潘小刀这人，就是个十足的混子，但武江山重生前跟他关系不错，也不想看他还跟从前一样，混半辈子一身空。 连他家的招牌都没看住，成天后悔，消极度日。 现在他们俩接触的时间短，潘小刀对武江山说的资助他开店的事也没那么相信。 所以武江山想要带他去看看，这瘪犊子虽然浑，警惕性还是挺高的。 “那也行，但是我得回趟家，上街道开个证明，不然没法坐火车啊。这样吧，你先回去，过两天我自己过去。” “也行，到了地方找不着就给我店里打电话。” 两人说定了，武江山就背着包去赶车了。 潘志诚也回了家，到了小巷子口看见他爸早就把摊子摆出来了。 昨天下过雪，今天又是大晴天，小巷子里地上都是泥水。 他爸拿着扫帚扫了扫，又往有坑的地方倒煤灰渣子。 潘志诚见了，一声不吭的接过去帮着干。 潘爸爸见状也没吱声，回头又去摆桌椅板凳。 “爸，过几天我出趟门。” “上哪？” “上安县，去看看武江山的买卖，他说你要是不同意合伙，就借钱给我自己干，他不掺和了。” 潘爸爸微微皱眉：“你昨天一宿没回来，都跟那个姓武的在一块？” “昨晚喝酒去了，在他朋友家睡的。” 潘志诚经常夜不归宿，潘爸爸平时也不管，不过，这个武江山跟潘志诚其他的朋友不一样。 潘爸爸总觉得，他对潘志诚有点太过热心了。 不过看看自家这睡的头发跟鸡窝似的儿子，又不是个闺女怕被拐了，人家能图什么呢？ “反正你也这么大了，我说了你也不听，爱上哪上哪吧。” 潘志诚听他爸又说这话，心里烦，不过还是问了一句：“爸，要是他真有能力帮我开个店，你支持不？” “哼，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借给你不用还？一天不踏实挣钱，净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潘志诚听了，挠挠脸，其实吧，他也不咋信武江山，哪有人这么傻呢？白借钱给别人挣钱？ .... 回到狐山镇的武江山，对潘志诚来不来的事，也没太放心上。 作为从前的兄弟，武江山愿意伸手拉他一把，但要是他自己不肯伸手，武江山也不会追着往他嘴里喂饭。 这一趟去省城，没待多久，但武江山的心情却是有些异样。 崔筠的走，还是对他带来了一些影响。 没结果的感情武江山不会去想，只是他想到自己想找崔筠，连大院都进不去时的那种无奈。 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青年广场挣的再多，他顶多也就是一个暴发户而已。 别说崔筠那样的家庭，就连张军，也不会因为他钱多就对他改观。 回到狐山几天，武江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他只想挣钱，攒钱，让家里人不缺钱。 虽说重生前他就明白，人跟人是不同的。 但也是这辈子才深切的感受到其中的滋味。 或许，之前宁乐山的话，他应该仔细考虑一下，镇政府要大力发展狐山经济，这个时候作为狐山先富起来的人，他能做些什么？ 思绪被人打断，武江山打开门，是王富贵在外面。 “哎，你三姐来了。” 武美华？ 武江山微微皱眉，他跟二伯一家现在不说势如水火，那也是形同陌路了。 武美华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武江山来到台球厅，在二楼往下瞧，瞧了半天没找到人。 王富贵一脸怪笑的跟过来，指了指在柜台跟大姐说话的那个女的。 武江山看清那人之后，一脸惊讶，这是武美华？ 武美华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大衣，脚上穿着黑皮鞋，头发还烫了，二十岁的姑娘打扮的像结了婚的妇女一样。 武江山见她在大姐跟前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说啥，叼了根烟下了楼。 “哟，江山你在啊？” “你来干嘛？”武江山走到她跟前才发现她还化了妆，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绿色眼影涂在眼皮上。 脸像抹了面粉，嘴巴抹的红彤彤的，还戴着一对亮闪闪的塑料耳环。 这打扮真是一言难尽，她还觉得自己挺美的。 “怎么，你这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进来啊？” “这么说你是来玩的了？行啊，随便，记得给钱。” 大姐朝武江山使了个眼色：“美华啊，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武美华看了眼武红，哼了一声：“咋地，我不靠武江山我还不能上镇里来了。” 说完，武美华摆弄了一下她新烫的头：“我来拿我东西，上次走还有衣裳没拿呢。” 武江山拦住了她：“你现在不是我店里员工，不能去员工宿舍，你等着，我叫人去给你拿出来。” 看武江山去叫服务员了，武美华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就他一个人会做买卖似的。哼，翻脸不认人的玩意，早晚倒霉。” 武红在一旁听着皱起眉头：“美华，不管怎么说江山也是弟弟，你咋这么说话？” “你赶紧闭嘴吧，你现在可是贴着了，哎，离婚了又给在镇里买房子，又给帮着养儿子。啧啧，知道是姐弟俩，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呢？ 都是姐，你怎么那么会啊？他咋对我这个姐横挑鼻子竖挑眼儿的？” 第177章打了武美华 武红真没想到，武美华能说出这种话来，她气的想一耳光甩过去打烂武美华的臭嘴。 可场子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在玩，闹起来怕影响武江山生意，又怕叫人看笑话，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大姐，咋了？” 张铁柱拉着一个小姑娘滑了过来，看见武红脸色不对，问了一句。 武美华一看张铁柱拉着的那个女孩，仰着下巴哼了一声。 张铁柱这才看见武美华：“哎我曹，我还他吗以为是鬼呢？武美华啊？你咋把脸弄成这样了？” 武美华听了不乐意：“你懂啥，人家城里人都这么打扮，土包子。” “哈哈哈哈，好好，我土。”张铁柱懒得跟武美华说话，叫大姐给他拿了一瓶汽水，然后巴巴的送给一起玩的那个小姑娘喝。 武美华看的直翻白眼，觉得钱进里，张铁柱他们，就是没眼光。 她在这里上班的时候，一心想再找个镇里的对象。 钱进里他们天天来玩，武美华就想跟钱进里和张铁柱他们熟悉熟悉，可这群人好像看不起她似的。 后来有几个小伙来跟她说话，她为了气气那几个，就请人家喝汽水，抽烟。 一点点的，就混熟了，成了朋友。 现在武美华在镇里认识了好几个朋友，自然也不稀罕跟钱进里他们搭话了。 女服务员去宿舍把武美华的东西打包拿出来，武江山提着走到柜台边：“都在这儿了，看看对不对，没事就走吧。” “武江山，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姐，你用得着这么翻脸不认人？怎么，大姐比我多爱人肉啊？我听说你又给大姐买房，又接大宝上镇里念书，怎么没看你给我这个三姐买点啥？” 武江山好好看了看武美华，发觉她除了打扮变了，这人也是变了点。 换以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我爱给谁买就给谁买，管你个屁事。我跟大姐是一家人，你谁啊？” “武江山！”武美华拍了下柜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咋的，小姑娘稀罕够了，开始稀罕...啊！” 武江山可没惯武美华毛病，伸手就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把武美华给扇倒了，差点把柜台给撞烂了。 一旁哄小姑娘的张铁柱草了一声，赶紧滑过来拉住了武江山：“算了算了，你打她干啥。” 武江山瞪着眼珠子，一把甩开张铁柱，上前拖着武美华烫得跟鸡窝爆炸死的头发就往外走。 武美华把着头发疼的嗷嗷叫，感觉头皮都要被撕掉了。 她一路蹬着腿，被拖的发出刺耳的尖叫，招来了不少人看，沈红星和大古他们看见急忙过来给两人分开了。 武江山薅掉了一手的头发。 武小芬赶紧把武美华给扶了起来，也是吓得够呛，真没寻思武江山能把他姐给打了。 “武美华，你脑子装粪了是吧？你那张臭嘴再管不好，我就给你缝上。” 武美华吓得躲在武小芬身后，捂着头和脸嗷嗷的哭，哭的那脸跟个调色板似的，更没法看了。 “你敢打我，武江山你敢打我！” 武美华见这么多人拦着武江山，鼓起勇气指着武江山留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你离倒霉不远了，你给我等着，到时候你有本事别求我。” 说完，她东西也不要了，一边哭一边跑，整个广场的人都嘻嘻哈哈的看热闹。 大姐也从里面出来了，见武美华跑了，轻轻拍了一下武江山：“你怎么还真打她啊？” “打就打了，满口喷粪不长脑子的玩意。” “她从小不就这样？你还跟她惹气。” 刚才武红也气的不行，可武江山动手了她还是觉得不应该，怕二婶来找武江山麻烦。 沈红星赶紧叫大家都散了，该去工作的工作，该去玩的去继续玩，却没多嘴管武江山的家事。 仲大古可不一样，他拽了拽武江山：“你咋了？” 他俩一块打过的架可不少，可武江山也从来没打过女人啊，这还是他三姐。 武江山眯着眼，这武美华什么话都说，就是个欠揍的玩意。 不过刚刚她说什么？自己离倒霉不远了？别求她？ 武江山觉得，以武美华这个智商，说这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暂时想不到原因，武江山便收回心思，拍拍仲大古：“耳朵咋样？好点没？” 仲大古见他消气了，笑着点头：“我感觉都好了，跟以前没差别。” “那针灸也先别停，再多扎几天。然后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行，放心吧。你别生气了啊，跟她见识什么。” “嗯。对了大古，这几天你注意点，天冷了，外面小吃街不行就往厅里撤一些。” “我跟小芬也商量了，现在嘟噜蟹子那些都没有了，就卖点热乎的，江山，咱们整点包子卖咋样？” “包子啊？当早点卖么？那可得起早。” “我俩起的来，再带点粥和小咸菜啥的。” 武江山看看一旁老实听的武小芬：“嘿嘿，行啊，天冷晚上也不能卖，你俩想干早点也行，回头我再教你熬两个特色粥。” “你俩要不再支个牌子？就叫小两口早点。” 武小芬听了，呸了一口，跺跺脚回去了。仲大古跟着武江山俩人一块嘿嘿的乐。 回到二楼，武江山找到了跟王富贵一起打球的钱进里。 “咋了江山，你那三姐又闹幺蛾子啦？” 武江山寻思一会儿：“钱哥，我觉得武美华话里有话，我怕最近有人想整我。” 钱进里听了，把球杆给了一旁的哥们，坐到武江山跟前。 “不至于吧？咱狐山这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被抓着了还能跑的了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那三姐是个没脑子，我怕她被人撺掇了。” 武江山想了想，他这里溜冰场，台球厅，还有录像厅都挺正规的，想整他也无处下手。 那防着的只能是仲大古那一滩了，干小吃干饭店的，最容易被整。 重生前他也遇到过，往菜里放苍蝇，举报卫生不合格啥的。 但现在干餐饮的，连个卫生许可证都没有，都是支起锅灶就干，吃坏了肚子倒霉，还能咋样呢？ “钱哥，你找个武美华不认识的兄弟，跟着她看看，看看她现在跟谁在一块呢？” 第178章孙友忠开饭店五更求票 钱进里没二话，直接下楼找人去了。 没两天就查着了，还带回了一个消息。 孙友忠承包了镇里国营饭店，武美华在饭店当了老板娘。 武江山听的眉头紧皱，又跟孙友忠搅和到一起了？ “我那兄弟进去吃饭了，说是菜量大，便宜，对了，他也干烧烤了，在门口支了个大炉子。” 这孙友忠还真有点能耐，脑瓜子转的也不慢，国营饭店都被他给拿下来了。 不过他家里有点关系，这也不算太意外。 烧烤？吗的又抄袭。 这两块货和不和好，武江山懒得管，不过他俩倒是跟自己都有仇。 武江山想了想，叫仲大古看好店，进货的时候一定看着点，不新鲜的不能要。 菜跟肉都从武屯进的，轻易不会出问题，除了这个，武江山暂时也想不到，要是孙友忠想报复自己会怎么做？ 跟沈红星王富贵他们交代一声，武江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一进院子，宋香君就把他拉回了屋。 “小双，你三姐跟之前那个姓孙的又好上了你知道不？” “知道，前两天还上我那闹了一回，叫我给打了。” 宋香君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把你三姐给打了？” “哼哼，她不说人话，那我能惯着她么？” 宋香君往外瞅了一眼：“你二伯娘也跟你二伯打起来了，昨天俩人打的，锅碗瓢盆都砸了。” “因为孙友忠吧？” 武江山大概能猜到，上回二伯拿石头把孙友忠脑袋给干碎了，刚赔了钱了事，现在自己闺女又送上门，怎么有脸见人。 “你二伯娘啊，哎，咋想的呢？”宋香君摇摇头：“之前孙家把你三姐给臭成啥样了？现在她还同意你三姐跟那个姓孙的好。” “咋想的？掉钱眼里去了呗？妈，你可不知道，我三姐现在老牛逼了，当老板娘了。” 宋香君撇撇嘴：“你看着吧，那姓孙的不是个好东西，你二伯娘你三姐，早晚得后悔。” “呵呵，还是您看的清楚，不糊涂。对了，我二伯他们在家里打仗，我爷奶没事吧？” “没事，老爷子现在都想开了，不管你二伯他们怎么闹了，都不出来看。” “嗯。”武江山往对面看了眼：“没在家？” “你二伯娘说是上镇里找你三姐享福了，你二伯不知道上哪了。” 武江山再没问别个，上了爷奶的屋。 “大孙啊，冷不冷啊？” “不冷，奶你给我做的大棉鞋暖和着呢。”武江山抬抬脚，脚上的大黑棉鞋看起来憨憨的。 “呵呵，这个是薄的，等到腊月奶这双厚的就做好了。” “您可别累着啊，我不缺鞋穿。”跟奶奶说了几句，看见爷爷在自己摆象棋。 武江山过去陪爷爷杀了一盘：“爷，我托朋友在南方买了彩电回来，年前就能到家。” “就是咱们在招待所看的那个？” “那是黑白的，我这回买的是带色儿的。” 爷爷笑呵呵的点头：“那挺好。” 爷爷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手表：“大孙儿啊，你这手表还有没有了？你三叔爷眼睛不咋好使了，他说这个能听见声，知道几点，他也想买一个。” “害，买啥啊。把这个给他吧。”武江山把手腕上的电子表拿下来：“先给三叔爷戴着，我下次回来，再拿几个，爷给你我那些爷爷们都分一分。” “这个要不少钱吧？送一个得了。”奶奶有点心疼，知道这是武江山卖的。 “奶，我那好些呢，没事。” 老两口看样是真没被二伯一家影响到心情，武江山就放了心，他别的都不管，只要爷奶好好的就行。 之后又过了半个月，青年广场一切都正常，渐渐的，武江山也就忘了。 偶尔能听到来青年广场的小年轻说几句国营饭店的事。 武江山特意从那边路过，看见饭店门口整个都翻新了，也做了灯箱牌子，叫做孙家大饭店。 第179章中毒 武江山在饭店对面看了一会儿，没看见武美华跟孙友忠，有个捆围裙的男人站在门口抽烟。 回到青年广场，在小吃街干活的两个服务员找到了他。 “老板，我俩不想干了。” 这俩服务员是结了婚的小媳妇，平日晚上都回家住。 “咋了姐？在这儿干的好好咋突然不干了？” 武江山很诧异，他到月开工资，吃喝店里都供着，有时候天儿不好，还给她们提前下班。 店里小吃街是仲大古跟小芬管着的，俩人脾气都好，也没有训斥服务员的时候。 “老板，我家里有事。” “我也是，不好意思啊老板。” 武江山看两人态度坚决，也就没再问：“那行吧，今天先干完，下班前我给你们结算好工资。” “谢谢老板。” 两人互看一眼，高高兴兴的走了。 仲大古从一旁走过来：“江山，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们突然就要不干了。” “没事，正好天冷了，外面小吃街生意也少了，用不了这么多人。” 武江山笑了笑：“要是那三个也有想不干的，大古你直接给她们结工资就好，回头我再招几个人。 仲大古忧心忡忡的点点头。 青年广场走了两个女服务员，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门口小吃街，武江山跟仲大古重新整顿了一下，其中一面搭了个大棚子挡风，里面放了些桌椅，专卖早餐和烧烤。 过了没几天，钱进里的一个兄弟过来玩，问武江山，他这里的服务员怎么跑国营饭店去了？ 武江山听了没什么意外，他多少也猜到了，是孙友忠给挖走了。 他也没在意，那俩服务员主要就在小吃街卖吃的，和收拾卫生。 教给仲大古的本事，也没被学去，挖了这么两个人回去有什么用？ 武美华从那天之后就一点动静没有，武江山紧张防备了几天，也渐渐松懈下来。 可这一松懈，就真的出了事。 在仲大古的早点摊开了十几天后，张军突然带了三个公安，来到了青年广场。 问清楚了小吃街的负责人后，就要带仲大古和小吃街其他服务员回去问话。 青年广场的的人都围了过来，武江山急忙从楼上冲下来拦住了。 “张叔，出了什么事？” 张军一脸严肃：“武江山，有人吃了你这里小吃街卖的瘦肉粥后中毒了。” 中毒了？仲大古他们都傻眼了，怎么会中毒？他每一样食材都是新鲜干净的，都是他亲手做的。 武江山也懵了一下，随即想到了更严重的事：“人死了吗？” “还没有，在医院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要把负责做粥的人带去派出所问话。” 听到没死人，武江山心中稍稍安定。 “张叔，这店是我的，你带我去吧。” 仲大古急了：“不行，粥是我熬的，出了事我负责。” 武江山一把把仲大古拽到身后：“张叔，我是青年广场老板，也是负责人，那粥也是我教大古熬的。” 张军微微皱眉，不等他说话，武江山又说：“张叔，上次周立宝他们抢劫打伤了大古，现在还有后遗症，需要每天去针灸治疗，所以你带我去吧，有什么责任我担着。仲大古在这里，也不会乱走。” 张军看了眼仲大古，点点头：“就是先问个话，你们也不用紧张。” 张军问了有没有早上剩下的粥，仲大古连忙把盛在大桶里保温的粥端出来，还要当面喝一碗证明清白，被张军给拦住了，然后连桶一块封好带走了。 武江山回头拍拍仲大古：“别着急，剩下的小吃和早点就别卖了，这事解决之前，小吃跟早点先停了，你帮沈叔照看好其他的。” “江山...” “没事，就去问个话，到底是不是吃咱们这里的东西吃坏了，还不一定呢，你做的东西那么干净，不用担心。” 武江山跟张军他们走了，既然他这个老板愿意担全责，那其他女服务员也没带，只是叫她们都不要离开青年广场，随时问话。 小吃街的东西吃坏了人，老板被公安带走，整个青年广场的人都慌了神。 派出所有一辆部队淘汰下来的老吉普，拉着武江山往边防派出所去。 路上，武江山镇定下来，觉得这事，八成跟武美华他们脱不了关系。 “张叔，中毒的是谁？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军对武江山刚刚的表现很满意，有了事情，勇于出来担责任，这一点，他还是很欣赏的。 武江山问话，张军也就没再板着个脸，认真回答了。 “是镇里一个小学老师，叫刘金有。今天早上他孙子在你这里拿饭盆给他买了一盆瘦肉粥，回去喝了一半，就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幸亏家里人发现的及时。” 刘金有？武江山仔细回忆，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张叔，确定是中毒？不是吃坏了肚子？” “是中毒症状，而且对方早上只吃过你们店里的东西。剩下那半盆粥，已经送去化验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武江山闻言就再没问什么，如果确定是中毒，那就是有人投毒了。 先不说这事，是不是孙友忠跟武美华干的，但这个毒，是买回去了被投，还是投在了他们店里，这性质也不一样。 在武江山被带到派出所时，关于青年广场的食物有毒，差点吃死人的事情，在有心人的拨弄下迅速传遍了小镇。 国营饭店里，武美华翘着涂的通红的指甲，一脸的幸灾乐祸。 “友忠，武江山这回可倒了大霉了，那老头就是不死，他那个小吃的买卖也干不成了，以后谁敢上他那去吃东西？” 孙友忠翘着二郎腿，在扒拉算盘，闻言抬头看了眼武美华：“把你那个嘴管好了。” “怕啥？又不是咱们干的。”武美华撇撇嘴。 刘芳捆着个围裙从后厨出来了：“女婿啊，你快管管吧，你雇的那是什么厨子啊？那个菜还剩那么多就扔了，我说他两句，他还不服。” 孙友忠头疼的把算盘往旁边一拍：“你就别管后厨的事了。” “你这是说是啥话啊？我不是替你省吗？” 武美华一看她妈又要跟孙友忠吵吵，赶紧起来把刘芳给拽到门口去。 “妈，你老管啥啊？要不行你回家去吧。” 第180章还是武美华 “你啥意思？啊？你现在还嫌弃我啦？” “武美华，别搁门口吵吵，你俩上外面离远点说。” 孙友忠在店里喊了一声，武美华赶紧拉着刘芳走远了点。 “你看看他，对你大呼小叫的，咱走，不搁这了。” 刘芳看不惯孙友忠对她们娘俩的态度，可武美华哪舍得走？ 她好日子才刚开始呢，孙友忠又给她买新衣服，又给她买化妆品，她现在打扮的跟城里人一样。 还是大饭店的老板娘，跟刘芳回武屯干啥？回去种地？ “要走你走，我可不走。”武美华扎着两只手，欣赏着刚涂好的指甲油，城里女孩都不一定有这个呢。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那小犊子打你的时候你忘了？” 武美华早就被孙友忠用东西给哄好了，闻言不屑的撇撇嘴：“友忠都说了，上回他是做给武江山看的，再说了，谁家两口子不打仗啊？” “他说啥时候跟你领证？” “急啥啊，饭店才刚开，最近生意又不好，他哪有心思，过一阵吧。” 武美华不耐烦的甩甩手：“妈，你可别唠叨了，你要待在这儿就好好干活，不想待你就回家，别管我俩的事。” 武美华觉得她现在抓着孙友忠的把柄呢，孙友忠怎么可能不跟她结婚？ 武美华说完就回去了，把刘芳气的直拍大腿：“叫我回去？你自己在这儿享福？没良心的，我白养你了。” 骂完了，她也回饭店了，在这里有吃有喝，不用下地干活，还有服务员使唤，她也舍不得走。 再说，这么大个饭店呢，她闺女要是成了老板娘，那她也能跟着沾光。 孙友忠看见娘俩回来了，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不过武美华还有用，只能先忍一段日子了... 另一边，派出所里，武江山揉着额头，被张军关进了派出所后院的临时拘留室里。 说是前面忙，没人看管他，叫他先在这里待会，等消息。 武江山心里暗骂了声，觉得张军就是故意的，现在事儿没调查清楚，就他吗先给他拘留了。 这里关着几个打架斗殴的小孩，正在等家长来领人。 武江山进去后，发现连个凳子都没有，只好寻了个墙角贴着站。 伸手从兜里掏出包烟来，刚点了一根，就过来一个小年轻。 “老板，给根烟。” 武江山瞧了瞧，十五六岁的小孩，他不熟，但也没说什么，拿了根烟递过去。 “就一根啊，武老板那么大买卖开着，也太小气了吧？” 这小孩说话的时候，另外几个就过来了，武江山眯了眯眼，把烟揣了起来。 “几个小兄弟想干啥？这可是派出所。” 几个小孩听着武江山的话都乐了，觉得他这是怂了，先头要烟的那个小孩一巴掌把武江山嘴里的烟给打掉了。 “干啥？揍你！” 几个小崽子一拥而上，武江山也没客气，一把薅住了一个上去就是一拳，回手一胳膊又撞倒了一个... 他个大还有劲，可也不敢真把这几个小孩给打坏了。 而且这些半大孩子也挺猛的，武江山也挨了好几脚才把人都给放倒了。 前面办案的公安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跑来训斥他们。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老实在这里等你们家长过来。” “还有你，这么大个人跟小孩还打架，这是派出所，你想干啥？” 武江山：“....我要见张军。” “你先等着，你的事还没处理完，再打架，就给你们真拘留了。” 说完这公安还不放心，看看那几个小孩没伤太严重，就开门把武江山给叫出来，关到了另一边。 等公安走了，那几个小孩爬起来，捂着胳膊腿和鼻子，疼的直叫唤，隔着栏杆看武江山的眼神带着仇恨。 “喂，谁叫你们来收拾我的？”武江山倒是没在意，这他吗背后要没人教唆他们就出鬼了。 几个小孩不吭声，他们都是初中没念完就出来混的小孩，狐山镇有很多这样的半大孩子。 而且正处在一个天老大他老二的叛逆年纪。 武江山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掏出烟扔了过去，把火柴也扔了过去。 “你们认识我，知道我是谁，我那地方，你们平时应该也去玩过。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打我，今天的事我不追究。回头出去了，青年广场你们可以免费去玩。” 几个半大孩子听了，真是挺心动，武江山那地方多好玩啊，就是太贵了，他们没那么多钱。 平时只能去那里看着别人玩... “别说，咱们得讲义气。” 武江山听到之前那小孩这么说，笑了笑：“你们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给你们分几块钱啊？就这么讲义气？” “你们认识张滨海吧？回头我叫他跟他哥找你们聊聊...都是镇里的，谁跑的了啊？” 张滨海是张铁柱他弟，跟这帮小孩岁数差不多，他们肯定认识。 一代人有一代人中的王者，张滨海就是十五六岁孩子里的头头，因为他有个铁憨憨哥张铁柱。 张铁柱帮他弟打过多少人，早就立了威名了。 旁边屋里的几个半大小子一听，都有点慌了，张滨海，张铁柱哥俩，那就是痞子头，叫他们盯上了可到倒了霉了，真是见一次揍一次。 连威逼带利诱，武江山很快就从这群思想还十分“单纯”的小崽子嘴里套出话来了。 不过，却不是武江山想的孙友忠或者武美华，而是一个叫做刘兴的小子。 这小子武江山不认识，也是跟这些半大小子一个岁数的。 不过武江山却打听到了点有用的信息，这刘兴前阵子经常上青年广场玩。 武江山问具体是哪个时间，几个半大小子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就在武江山去花城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武美华在看溜冰场的柜台... “刘兴家里有钱么？经常上我那玩？” “嘁，他有什么钱？他认了个干姐，那个干姐请他玩的，也请我们喝过汽水。” “是我那看溜冰场的那女的吧？” “对，说话嘴老这样撇的。”几个小子学的活灵活现，武江山都乐了，武美华爱撇嘴这动作是出了名了。 跟这群小子聊了一会儿，张军忙完过来了，看了眼隔壁几个没说什么，把武江山放了出来。 第181章审刘兴 “你们店里的粥没问题，就刘金有那碗里面有毒。” “那边家属闹的厉害，刘老师六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抢救过来，也随时有生命危险。” 张军提醒道：“武江山，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虽说张军看不上武江山，可给自己店里的食物投毒这事，他也相信武江山没这么傻，砸自己买卖。 而且他已经查清楚，武江山并不认识刘金有，两人没有交集，不存在结仇的可能性。 但这样的话，张军作为公安没法说，事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证明青年广场的清白之前，武江山这个老板，就必须得但责任。 “呵呵，谢谢张叔，我相信您一定能查出真相，还我们青年广场一个清白。” 武江山客气的道了谢：“张叔，我还真有个怀疑的人，不过那人是我亲戚，我也不想往这上面想。” 张军严肃道：“武江山，这是件很严重的事，你可不能胡乱攀咬别人。” “张叔，我只是想提供一些我猜测的想法，真相还得靠您调查清楚。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青年广场的老板，我也觉得很心痛。” “如果需要我承担的责任，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可现在重要的是抓到投毒的凶手，给刘老师一个公道。” 张军点点头，对武江山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子正经起来也挺像个人的。 “你怀疑的对象，我会去调查，你们青年广场得有一个人在这儿，你跟仲大古两个直接负责人必须留一个。” “我我我，”武江山呵呵笑着：“我都来了，就别麻烦您再跑一趟了。” 张军满意的的点点头：“你刚才为什么跟那些孩子打架？” “张叔，要不您亲自问问？” 张军撇了一眼武江山，走到拘留室，那几个半个孩子很配合的就全说了。 “你们知道武江山今天会被拘留？” 领头那小子点头：“不知道，刘兴告诉我们抽空去找他麻烦，今天在这儿碰见了，就...” 张军知道刘兴就是刘老师的孙子，闻言皱了皱眉头。 ...... 另一边，仲大古他们被要求不能离开青年广场，只能干着急也没办法。 但钱进里他们不是青年广场的员工，出入自由。 跟沈红星，仲大古他们商量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于是钱进里带着他的朋友们离开了青年广场，去了镇医院，找那个中毒的人。 钱进里跟医院里认识的人打听了一下，来到了刘金有的病房外面。 在门口望了几眼，屋里除了中毒的老头，还有其他病人，钱进里没进去，找了个靠近这病房的椅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张铁柱也来了，俩人就守在这儿小声说话。 “哥，你说武江山够倒霉的，这是谁要整他？” “前几天，江山就跟我说了，觉得不对劲，这他吗还真出事了。” 张铁柱惊讶的问道：“武江山知道？那他有没有怀疑的人。” “怀疑他三姐，但是武美华哪有这个本事？” 张铁柱摇摇头：“哥，你可别小看女人，你没看小人书么，多少英雄最后都败在了女人手上。” “滚犊子，净扯没用的。” 钱进里摸摸兜，站起来踢了张铁柱一脚：“你在这儿守着，我怕老头死了武江山麻烦更大，我出去抽根烟。” “哎，放心吧。” 钱进里叼着根烟往外走，迎面过来一个小年轻。 “钱哥？你怎么在这儿？” 小年轻看着岁数不大，就十五六岁的样，有点眼熟，但钱进里想了半天没想起他名。 但钱进里也没说不认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害，钱哥，别提了，我爷爷中毒了。” 说完，小年轻做出一副气愤的表情：“钱哥，你以后可别去青年广场玩了，我告诉你，我爷就是吃了青年广场的饭才中了毒。” 钱进里微微一愣：“是吗？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你爷现在咋样？” “刚救回来，但是我爷都那么大岁数了，身体也不好。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哎，钱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进去了。” 小年轻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匆匆走了。 钱进里舔了舔嘴角，烟也不抽了，连忙跟了过去。 看见张铁柱也跟那小年轻说了几句话，就站住了脚，等那小年轻进病房了。 钱进里招招手，把张铁柱叫了过来，俩人到了走廊外面。 “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刘兴，我当是谁呢，哥你不记得了，之前武美华在店里上班的时候，这小子天天美华姐美华姐的叫，就蹭免费的溜冰鞋玩。” 说到这，张铁柱也回过神来了：“吗的，难道真是武美华叫这小子干的？” 钱进里人比较成熟，但想到这个可能也是心里一哆嗦，草，给自己亲爷爷下毒？这么狠？ “他认识你，你找个借口留在这儿，我想办法去见见江山。” “行，哥你去吧，我肯定把人给你看住了。” 钱进里匆匆的出了医院，跟人借了一辆自行车去了边防派出所。 他跟张军他们错开了，他前脚走，张军就带人过来了，查看老头的情况，顺便也要问刘兴几个问题。 张军把刘兴给叫到了医院外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他话。 张铁柱见了，悄悄的跟了上去，躲在走廊窗边偷听。 见了公安，刘兴就开始掉眼泪：“我家平时就我跟我爷俩人，现在我爷这样了可咋办？” “你别急，我们正在查，现在过来问问你，你跟青年广场的老板有过节吗？” 张军紧紧盯着刘兴的面部表情，见他眼珠子晃动了两下，嘴也不自觉的抿了一下，这是撒谎的表现。 “没有，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你没去过青年广场？” 现在狐山镇的年轻人，几乎就找不出没去过青年广场的，尤其是这些辍学的孩子，成天不上学也不上班，专门往武江山那地方凑。 “我爷不让我去，说是不学好的地方，也不肯给我钱，我哪有钱去玩？” 张军闻言，突然厉声喝了一句：“还撒谎！大上个月你几乎天天在青年广场！说，你爷爷饭里的毒是不是你投的？” 第182章不打自招 张军突然这一吓唬，刘兴吓得直哆嗦，到底是慌了，毕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 “我，不是我，是武江山干的。” “武江山都不认识你爷爷，他给你爷下毒干啥？” “我怎么知道，你们应该抓他。他店里卖的东西都不干净。” 张军拿出手铐，板着脸：“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跟我上派出所！” “我不去，我不去，跟我没关系...” 刘兴往说着话就想跑，另一个一块来的公安一把把他给薅回来：“不是你干的，你跑什么？” 张军抓过他手腕就给拷上了，刘兴腿一下子就软了，直往地上出溜。 “我告诉你，查出来是你下的毒，就得枪毙。” 张军吓唬着刘兴，刘兴一听要枪毙，直接哭了出来：“是别人叫我怎么干的，我爷爷又没死，你们不能杀我。” 张军跟同事对视一眼，对付这种小孩，还真是容易，一下就炸出来了。 “是谁叫你干的？你好好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是我干姐武美华，她给了我一包耗子药，她说吃不死人的....” 武美华？还真是武江山怀疑的人。 张军让同事去找武美华，他带着刘兴先回了派出所。 走廊里偷听的张铁柱，见他们走了撒腿就往青年广场跑。 原来是这小子的干的，那武江山跟青年广场就没事了，他得先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另一边钱进里到了派出所门口，他在这里没人，也不知道武江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寻思了一下，把身上的二棉袄给脱了，拿着走进去，说来给武江山送个衣服。 武江山现在也不算是犯罪嫌疑犯，就是在这里等调查结果。 有家里人来送个衣服也不会不让见，就让钱进里进去了。 武江山看到钱进里来了，一下就乐了，调侃道：“你是来接我啊，还是来给我送行啊？” “哈哈，你倒是不害怕啊？”钱进里看见武江山就把棉袄给穿上了。 武江山也笑：“怕啥，这事经不起查，也就我那个脑子不好使的三姐能干出来。” “你说对了，我刚才跟张铁柱在医院，看见那老头的孙子了，你猜怎么着，就是之前跟你三姐关系不错的。” 两人把各自查到的一对，就知道张兴那小子跑不了。 “那你不是很快就能出去了？” 武江山摇头：“我得积极配合公安同志，把事情调查清楚才行。” “嚯，你还赖在这儿了。” 俩人说着话，张军带刘兴回来了，把刘兴关在审问小屋里，然后叫了武江山。 钱进里往外比划了一下，去外面等着了。 “武江山，张兴已经承认，是武美华给了他一包耗子药，他买了瘦肉粥回去之后，往里面倒了半包。 我们已经去找武美华了，待会她过来，可能还需要你配合问几句话，所以你先别走。” “没问题，张叔，我一定积极配合。” 武江山知道武美华完了，他心里半分同情都没有。 一块长大的姐弟，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孙家大饭店，公安上了门，说是有一件案子要带武美华回去问话。 正在试新衣服的武美华，一下就慌了：“带我干啥？是青年广场投毒，跟我有啥关系？” “武美华，你咋知道我们是要问你投毒的案子？” 孙友忠心里把武美华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他当面啥话都没说。 刘芳听到声音从后厨钻出来，一看公安要带她闺女走，赶紧上前面挡着。 “凭啥要带我家美华啊？她啥都没干。” 过来的公安态度还算客气：“只是叫她去问个话，如果跟她没关系，很快就把她送回来。” 武美华心里有鬼，不敢去，她赶紧抓着孙友忠的胳膊：“友忠，我不去派出所，你不是说不能有事吗？” 孙友忠一听就急了：“你干了啥我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 “你什么，你赶紧跟着公安去，配合调查。”孙友忠怕受牵连，直把武美华往前推。 “我不去，我不去派出所。”武美华惊慌的直往孙友忠和她妈背后躲：“那药也不是我下的，是刘兴下的，你们要抓就抓他。” 过来的公安冷了脸：“你又怎么知道是刘兴下的毒？跟我们回去说清楚！” “我不去派出所，我不去啊，妈，友忠，你们救救我。” 刘芳一见公安上前来拉武美华，扑过去挡着，一边挡一边哭闹：“天呐，什么下毒啊，我闺女咋可能干那件事啊。” 公安见的泼妇可多了，直接把刘芳扒拉到一边，拉着武美华就往外拽。 “请你们配合我们工作，再闹就一块都带走。” “那你们给我带走吧，我要去喊冤，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我家美华不可能给谁下毒。” 刘芳不知道武美华干的事，她怎么想自己闺女也没有这个胆子，一边去推搡公安，一边把武美华往后拉。 人家公安能惯她毛病么？把刘芳给推开，拖着杀猪似的武美华就把她拖到了外面车上，很快就开走了。 刘芳跟着跑出去追了好远，追不上了，就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大喊的。 镇里的人很快就围了一大圈过来看热闹，孙友忠站在饭店门口，心里十分紧张。 武美华这个傻子，公安还什么都没问，自己的巴巴的都说了。 不过他想了想，他根本就没参与这事，就是给武美华提了个醒，说武江山惹了麻烦就蹦跶不起来了。 都是那个蠢货自己干的，公安也不会找到他头上，又稍稍放了心。 见刘芳在地上打滚哭惹了这么多人看，孙友忠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领回大饭店。 “姨，你光哭有什么用？青年广场出了事，现在公安来抓美华，那肯定是那边冤枉美华。” 刘芳停了哭声，使劲拍了下大腿：“肯定是武江山那个小鳖犊子，他看不得他三姐好啊。” 刘芳紧紧的抓着孙友忠的胳膊：“友忠啊，美华可是你对象，你不能不管啊。” “我怎么管？姨你不如找武江山，他只要说不是美华干的，应该就没事了。” 刘芳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她除了撒泼还懂啥？ 武美华叫公安抓走了她心里慌的不知道该咋办，现在孙友忠给她指了一条路，她一下就有了目标。 “对，我去青年广场找那小瘪犊子问问，他怎么这么黑心要害他三姐。” 第183章没有后悔药 刘芳气势汹汹去青年广场闹事了，孙友忠看她走远了，心想可算把这老娘们给打发了。 要不然，还不得叫她给闹了生意。 武美华应该是回不来了，武江山没跟着倒霉，他有点遗憾，不过甩开了这吸血似的娘俩也算好事。 孙友忠回头，看见自家的服务员跟厨子都在看热闹，骂了一声：“活都干完了啊？就搁这看热闹？想扣工资啊？” 骂完了，孙友忠叫厨子上了后厨去，这两天买卖不咋好，孙友忠觉得是这厨子手艺不行。 孙友忠去找厨子麻烦了，外面留下三个服务员，一个是雇的，另外两个就是之前在青年广场不干了的小媳妇，被孙友忠给挖了过来。 孙友忠本来寻思着，这俩从青年广场一开业就在那干了，怎么也能学点小吃手艺。 就找人跟她们说，一个月给开35块钱，比在青年广场足足多了五块钱。 哪知道挖过来才知道，她俩顶多就会烤个肉串，连那肉串搁了什么调料喂出来的都不知道。 青年广场的食材，都是仲大古跟武小芬在后厨给做好了才拿出来卖。 孙友忠觉得自己失算了，当初讲好的35一个月，也变了成了32。 这俩小媳妇已经从那边辞职了，也没脸回去，32就32，也凑合在这干了。 一个月多两块，一年就多了24块钱呢，总比在家里不挣钱强。 可到了这边孙家大饭店干了几天，俩人才发现，这儿哪有青年广场好？ 孙友忠这个老板天天盯着她们干活，一闲下来就骂。 刘芳跟武美华娘俩也跟老板似的，多吃一碗饭就念叨，说是吃的多干的少。 再说伙食，青年广场的员工吃的啥？那是卖啥吃啥，跟老板吃的都一样，渴了还能去喝汽水。 有时候小吃街晚上过了饭点，还有没卖完的肉串或者小菜，武江山还让她们拿点回去给家里人吃。 在这里吃的啥？就能吃点客人的剩菜，肉都叫客人挑着吃了，剩点菜汤也能给她们吃。 没剩菜的时候，孙友忠就叫厨子天天炖白菜帮子，土豆子，连点油都舍不得放。 两个年轻媳妇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悔。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们想回去，人家青年广场估计也不能要了，再说，哪有脸呢？ 再说刘芳，冲到了青年广场，站在大门口骂，叫武江山出来。 店里人跟她说武江山去派出所了，刘芳就上了台阶躺大门口撒泼。 沈红星他们都是男的，也不好上去动手。 武红跟武小芬，都是武屯出来的，跟刘芳熟悉，只能她们俩去拉刘芳起来。 “二婶，你这是干啥呀？” 武红一脸无奈：“江山不在这，就是在这了，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你这么闹不叫人看笑话啊？” “看就看，我家美华都被公安给抓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武江山害他三姐，我也不能叫他好了。” 武小芬厌恶的站在一边：“你自己闺女不看好，跟人家江山有啥关系？” 张铁柱回来都把事情说了，大家都知道青年广场没事了，很快就能清白了。 看到刘芳这么不管不顾的诬赖人，武小芬真是气不过。 “你个小片子，你说谁没看好？” 站起来的刘芳上手就去挠武小芬，武小芬没想到刘芳说打人就打人。 躲了两下还是叫刘芳给在脸上挠了一道。 武小芬也不是个吃素的，回手薅着刘芳头发，俩人就撕吧到了一起。 武红在一旁拉都拉不开两个人，还被推的撞到了门上。 仲大古出来一看小芬挨揍了，也顾不得别的了，上去就给了刘芳一脚。 这一脚给刘芳踢的往后一仰，人直接踩空了，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刘芳摔的半天爬不起来，躺在台阶下面又哭又喊。 “哎呀，摔死我啦，青年广场的都是土匪啊，打人了啊...” 青年广场的小年轻们都是常来玩的也知道是咋回事，没一个人去扶她，都在一旁起哄，叫她疯婆子。 仲大古也不管，看着武小芬被薅乱的头发，还有脸上的那道红印子，可心疼死了。 想再去给这疯娘们两脚，被武小芬给拦着了。 别人不管，武红不能不管，跟沈红星俩人下去把刘芳给扶起来。 看她没摔坏，松了口气。 武红拉着刘芳到一旁去劝：“二婶啊，你这么闹有啥用啊？美华到底出了啥事？你倒是说啊？” 刘芳虽然耍泼，可所有人都看她笑话，没人来管她，她心里还是有点凄凉。 武红扶着她给她拍身上的泥，刘芳这样的人也觉得有点暖心。 她拉着武红的手，抹着眼泪：“红啊，你妹妹叫公安抓走了啊，说她跟什么下毒的案子有关系。可是你妹妹哪能给人下毒啊，那个人不是吃了你们这的东西吃坏了吗？” 刘芳一边哭一边喊：“美华胆小，上了派出所不得吓死啊？武江山干的事咋能冤枉我家美华啊？” 武红听的冷脸，把刘芳的手拽下去：“二婶，公安会冤枉人吗？江山才是冤枉的，这事儿要是跟美华没关系，人家就给她放了，你可不能这么胡说，你看见是江山干的了？” “不是他还能有谁？他就见不得你三妹好，你三妹找了对象开了饭店，他是不是觉得人家抢他生意了？” 刘芳越说越气愤：“他不是个人啊，咋能干这样事啊。” 眼看二婶这么不可理喻，这么不讲理，武红简直气个仰倒。 “二婶，你要是不信，你自己上派出所去问，人家公安都抓着下毒的人了，不是江山。” “那也肯定是他冤枉美华了，要不然公安为啥抓美华啊。” 王富贵站在台阶上嘿嘿的笑：“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闺女干了啥？在这儿说有什么用，你去跟公安说啊。” “你以为我不去啊，我这就去，谁冤枉我家美华，谁不得好死，谁也跑不了。” 刘芳又疯疯癫癫的往派出所跑了，武红看她这样，想跟着去，可又生气二婶这人不讲理。 沈红星过来摆摆手：“你就别管了，小武那边能说明白。” 武红点点头，但毕竟还是一家人，她拿电话往武屯大队打了一个。 这事儿，总得叫二叔知道吧。 第184章自作孽 武美华到了派出所，张军先给她和刘兴分头做了笔录。 武美华坚决不承认她下了毒，张军把刘兴的笔录念给她听。 听到刘兴已经把事情全说了，武美华还在狡辩：“我是给了他耗子药，我也不知道他会毒他爷啊？” “再说了，我买耗子药又不犯法，那个药也不是我往那个老头碗里放的，你们抓我也没用。” 武美华就是个法盲，她敢这么做，就是觉得不是她毒的她就没事。 “你是没亲手下药，但是你这是教唆他人犯罪，刘兴还是个未成年人，武美华，你觉得你跑的了吗？毒药都是你提供的！” 张军拍着桌子，把武美华也给喊懵了：“我就买了包耗子药，我犯啥罪啦？” “你有没有罪，你说不算，法律说了算。现在我代表狐山派出所，先将你暂时拘留，你等着法院判吧。” 张军叫人把武美华带走，武美华这才惊觉，她真的犯了法？ 可是她不想拘留，更不想蹲大狱，顿时就哭了，直往地上跪：“别抓我啊，我也不知道这个犯法啊，那老头不是没死吗？我赔钱还不行吗？我对象是孙友忠，他是大饭店的老板，他有钱，你们别关我吧...” 听着武美华的话，张军简直是刷新了三观。 他不再跟武美华这样的法盲说话，叫人把她带出去。 武江山等在外面，武美华看见他也忘了自己上回是个什么嘴脸，冲过去拉着武江山求救。 “江山啊，你救救我，你给他们赔钱，你有钱，你别叫他们把我关起来呀。” 武江山看着哭成了花脸的武美华，真是无语至极。 他凭什么帮她？还他有钱，给钱救她？ “三姐，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可是你弟弟啊。”武江山一脸痛心疾首。 “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给你找点麻烦，我没想害你啊。江山啊，我不想蹲大狱，你救救我吧，往后你叫三姐干啥都行...” “你没想害我，那是谁叫你这么做的？下毒的事，是不是有人给你出主意了？” 武江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孙友忠在背后捣鬼，要不然武美华哪有这么大胆子？ 武美华跑不了，孙友忠也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他。 结果武美华却摇摇头：“没人给我出主意，是我想叫你倒霉，友忠也说你要是有麻烦了，你就不嘚瑟了，江山啊，我没想到会犯法啊...” 原来还真是这脑残的三姐自己想出这么个馊点子来害他。 不能把孙友忠给拉进来，武江山大失所望。 虽说武美华这害他的主意挺蠢的，可武江山也是有点后怕。 她怎么能对人命这么漠视？这幸好是那小子不知道哪根筋错位了，把毒下给了他爷。 万一要是大古的那桶粥里面被下了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张军听武美华也交代不出什么了，叫人把她带走关起来了。 然后把武江山叫过来：“案子已经查清楚了，你可以回去了。” “辛苦您了，张叔，咱们狐山镇多亏了由您这样的人民公安，才能一直这么安定。” “行了，别拍马屁了。武江山，虽然这次的事跟你们青年广场没关系，但是你那个地方，每天那么多无业的小青年聚集，始终是个隐患。” “我明白，张叔，回头我也会好好整顿一下青年广场，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添乱。” 武江山走了，张军又去了刘兴那屋，看着这个才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张军觉得十分痛心。 “你跟武江山没仇，仅仅是为了帮武美华报复武江山，你就给你自己亲爷爷下毒？你也不小了，你爷爷辛苦养你，你一点心也不长吗？” 刘兴低头抹着眼泪：“我会不会蹲大狱啊？” “不想蹲大狱？做了错事就得承担！”张军叫人把刘兴也先送到后面关起来了。 但他知道，刘兴未满十六周岁，属于未成年人，不会去监狱，但是去少管所是跑不掉了。 张军对这样的孩子，觉得去少管所都是轻的。 能对自己亲人下手，那就是个黑心的狼崽子，长大了也是个害虫！ 想到害虫，不知为啥张军就想到了刚刚走的武江山，不过这一次的事，武江山却是比他想的要表现的好。 刚刚走出派出所的武江山，看见钱进里在外面等他，笑着招招手。 俩人一块准备回青年广场，这时却看见武江山他二伯娘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 一见武江山，刘芳瞬间就炸了：“武江山你个小瘪犊子，你三姐呢？” “我三姐给人下毒，被公安抓了，你自己进去问吧。” “不可能，我家美华不可能给人下毒，是不是你害你三姐啊？整个镇里都知道是你们那吃坏了人，你凭什么冤枉你三姐？” 刘芳过来薅着武江山的衣服把他往派出所拖：“你别走，你进去说清楚，你把你三姐给换出来！” 武江山一挥胳膊，刘芳就被他扒拉到一边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刘芳，谁有罪没罪，公安说了算，你有意见，就进去说，别在这儿跟我嚷嚷。你闺女想陷害我，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刘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喊；“你个没良心的啊，你看着你三姐被冤枉啊，武江山你不得好死。” 钱进里赶紧推着武江山走：“得了得了，你跟她见识什么？这种人你就理她们远点。” 武江山觉得有道理，不在打理搁派出所门口打滚撒泼的刘芳，坐着钱进里借来的自行车很快走没影了。 刘芳在地上哭够了，也是心慌意乱，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她了。 到底是担心闺女，刘芳咬咬牙冲进了派出所。 张军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动，出来一看是刘芳。 上次偷着卖牛那个案子，就是张军给办的，刘芳在派出所跟她老娘和哥还打起来了。 要不是他男人求情，肯定得罚款和拘留，所以张军对刘芳印象深刻。 现在看见她又在派出所闹，不管接待的女公安怎么解释，她就胡搅蛮缠，还敢撒泼。 一点也不把派出所当个地方，张军一气之下就给她也关了拘留，准备叫她家里人过来。 这下妥了，刘芳娘俩都给抓起来了... 第185章姐夫脸红了 武江山回到青年广场，才知道刘芳还来这里闹了一趟，把武小芬的脸都给挠了。 看仲大古那个紧张样儿，武江山赶紧叫仲大古陪小芬去医院涂点药啥的。 武小芬已经把头重新梳好了，拿着镜子照了照，没咋在意：“没事，就挠破点皮，过两天就好了。”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别留疤了。” 仲大古小心翼翼的在旁边劝，为自己刚才没有保护好武小芬而懊恼。 “咋了，要是留疤了你嫌弃？” 武小芬瞥了眼仲大古，仲大古急忙脸红脖子粗摆手：“不不不不不嫌弃...” 王富贵他们在一旁笑的直打跌：“大古，你咋咋咋咋咋磕巴了。” 大伙都一阵哄笑，武小芬又羞又气，追着他们打。 “给你跟小芬姐放一天假，你带我小芬姐去看看脸，然后别急着回来，现在小吃街也不开，你俩好好去玩一会儿。” 武江山拍了拍大古的肩膀。 “你派出所那边真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是武美华指使刘兴干的，跟咱们没关系，不过，以后如果想继续卖小吃，生意肯定会有点影响。” 就算查清了真相，人们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只要有人，就得有吃喝，武江山不想放弃餐饮这一块，再说了，那孙友忠开了个饭店就想来整他？ 那自己能就这么算了吗？ “你俩去玩吧，回头我想好了怎么整再说。” 仲大古笑着点头，抬脚就想走，武江山又拉了他一下，掏出点钱来。 “从开这买卖到现在，你挣的钱都给我了，咱们也不用一个月一个月的结，毕竟你也不是我雇的员工。” “这样，等过完年，我清理一下帐，然后把你的分红给你。这点钱你先拿着，领小芬姐去逛逛，给人家买点啥。” 这段时间，青年广场每天利润都在千元以上，进的那两台游戏机收入都比溜冰场多了。 而且光万杰给他发的两次货，就让他赚了两万多块。 跟政府的结款，合同上写的是一年一结，还有几个月，到时候他的存款，怕是可以到六位数了。 在这个万元户都稀奇的农村小镇，武江山现在应该是个名副其实的“土豪”了。 “我又不用钱，江山你不用给我什么分红。” “怎么不用钱？你跟我小芬姐以后结婚，不用钱？你家那房子也该翻新一下了，再买点家用电器啥的，你不急，我小芬姐还不急？” 武小芬出来正好听见，她走过来拍了武江山一下：“你胡说什么呐？” “嘿嘿，不说了，小芬姐，今天你俩出去好好玩一会儿，晚上不回来也行。” “武江山，你还说！” 武江山赶紧求饶，把钱塞给仲大古，朝他使了个眼色：“该勇敢的时候不能怂啊。” 见武小芬要急了，武江山哈哈笑着跑了。 仲大古嘿嘿笑着，把武江山给他的钱递过去：“给你揣着吧。” 武小芬瞥了眼：“给我干啥？” “以后...以后我的钱都给你。” 武小芬害羞的扭头：“谁稀罕...” 说完见仲大古不吭声，武小芬白了他一眼：“走啊。不是领我去看看脸么？” “哦哦，走走，我骑自行车带你吧？” “咱俩走走吧，镇里也没多大。” “呵呵呵...” 铁憨憨仲大古傻乎乎的笑着，跟武小芬溜达去了。 王富贵在售票厅看的满眼羡慕：“江山啊，你啥时候给我介绍个对象啊？哥都25了，心里苦哇。” 武江山看了眼王富贵，一脸嫌弃：“这一天来这么多小姑娘，自己不知道把握机会。” 王富贵郁闷不已：“我把握了啊，可你们镇里的姑娘都叫我流氓！” ...... 武江山不再跟他扯，拉着王富贵去干活。 小吃街武江山近期不打算开了，就跟王富贵还有两个小服务员一起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忙活完了，天也快黑了。 外面小吃街的屋子，武江山看了半天，去给万杰打了个电话。 “万哥，店里忙吗？” “哈哈，还好啦，你那些货又卖完了？” “手表还有一些，差不多饱和了，老款就不要了，以后有新款，你再给我发。” 跟万杰聊了一会儿，武江山想叫万杰给自己发一批服装。 “这不是快过年了，年前可以卖一批。嗯..鸭绒服成本太高了，拿棉袄吧。” “害，万哥你的眼光我相信，上回你给我挑的那件鸭绒服，太合适了。” 虽然没看到崔筠穿上什么样，但想象一下，应该是合身的.... 其实不是武江山就这么信万杰的眼光，毕竟他也不是搞服装的。 不过对于大多数人还穿着手工老棉裤，一件军大衣就是高档服装的狐山来说。 不管是什么款式，在这里都属于新潮。 比如她老妈得了一件鹅黄色鸭绒服，颜色太嫩舍不得穿，挂在家里屯里的婶子们挨个去看，都快成展览品了。 老妈打电话抱怨了好几次，说是都给摸成土黄色了... 跟万杰定了一批男女棉服，棉鞋，听说还有羊毛衫，只是价钱比较贵。 武江山也各要了二十件，卖不出去他就送人或者自己家里人穿。 跟万杰定好了货，武江山看了看时间，晚上7点多了，大古跟武小芬还没回来。 难道仲大古开窍了？直接把武小芬领回家了？ 武江山猥琐的笑着，不过他也知道，仲大古有那个胆儿，武小芬也不是那样的人。 张军这案子破的快，可也让他在派出所待了一整天。 武江山跟大姐他们说了会儿话，就直接上楼睡去了。 ...... 武屯，仲大古拘谨的坐在炕上，跟武小芬的弟弟大眼瞪小眼。 屁股下面的炕有点烫腚，让仲大古有些坐立不安，又不敢说。 小芬的爷爷，拿出一瓶老酒和两个小酒盅：“大古，能喝点吧？” 仲大古赶紧拿过酒瓶给小芬的爷爷倒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憨厚的笑着：“能喝一点。” “好，今天咱们爷俩喝点，喝完了你晚上就在这儿睡。” “不不不麻烦了。” “呵呵，怕啥，这屋宽敞，够咱们爷仨睡的。” 仲大古这才知道自己想差了，还没喝脸就开始发热。 “姐夫，你脸红了。” 仲大古一听武小芬的弟弟叫自己姐夫，更是脸上瞬间爆红，只嘿嘿的傻乐。 第186章煎熬的一夜 武小芬端着一盘菜进来，瞪了弟弟一眼：“瞎叫啥？” 把菜摆好，武小芬也上了炕，坐在弟弟身边：“吃饭吧。” 镇里也没啥可溜达的，眼看也色也不早了，既然武江山给他们放假，武小芬就提出想回家看看。 仲大古把武小芬送到屯子口，本想自己回去。 可武小芬却硬是把他拉到了家里，还留他在这里吃饭。 早知道要来吃饭，见武小芬的爷爷和弟弟，仲大古就买些东西了。 这么两手空空的就上门了，让他十分尴尬。 不过武小芬的爷爷和弟弟倒是挺高兴的，武小芬做饭，仲大古陪武小柱玩了好一会儿。 武小柱直问他是不是姐姐对象，仲大古就偷偷的去看武小芬。 见武小芬在忙活没听到，才点点头。 所以饭桌上，武小柱直接叫起了姐夫。 以前来过两次了，一次来借桌子，一次来理发，仲大古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坐在武小芬家的炕上吃饭。 “大古啊，别客气，多吃菜。” “哎，谢谢爷爷。” 仲大古拿着筷子，只敢夹自己跟前的。 武小芬瞧他这没出息的样，拿过他的碗，挨样给他夹了一些。 这要是换成武江山，早就说调皮话把气氛活跃起来了。 可仲大古这人是个闷骚，心里有却说不出来，只能闷头吃饭。 武小芬的爷爷举杯，他就赶紧陪着，一顿饭下来，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帮着武小芬收拾碗筷，抢着刷碗，武小芬的爷爷看了，也没拦着。 见爷爷跟弟弟都在屋里，仲大古小声凑到武小芬旁边问：“我晚上真在这儿睡啊？” 武小芬白了他一眼：“都这个点儿了，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 仲大古挠挠头：“嘿嘿，我不走。” 吃晚饭收拾好了，武小芬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仲大古跟爷爷和小柱睡大屋。 脱了衣服躺到被窝里，小柱嘻嘻哈哈的跟仲大古闹，被爷爷训斥两声才消停下来。 “大古啊，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呐？” 武小芬把人领回来了，这意思太明显了。 他这个做爷爷的倒没有想让孙女攀高枝的想法，可也得了解了解。 毕竟，他们家的情况也特殊，一个老的，一个小的，把小芬给耽误了。 仲大古微微犹豫，他怕说了自己家的情况，小芬的爷爷就不喜欢他了。 但两个人要是处对象，这些事也不能瞒着，得实诚点。 “爷爷，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我爸，我爸在蹲大狱。” 武小柱年纪小，一听蹲大狱的，吓得坐了起来。 在小孩的心里，蹲大狱的都是大坏蛋。 “因为啥啊？” 幸好爷爷是关了电灯才跟他聊，黑暗掩藏了仲大古的难堪。 “爷爷，我爸原来，是个小偷，伤了人被判了二十年...” 仲大古说完，就闭着眼睛，他觉得，武小芬的爷爷，听到这些，肯定不会同意的。 要是他赶自己走，那就走吧。 “哦，啥时候的事呀？” “我爸都，进去9年了。” “9年了，那你就自个过？你妈呢？” “我一小就没妈....” 武小芬的爷爷没再问话，长长的沉默，让仲大古感觉十分压抑。 他这样的条件，谁都不会同意吧？ 仲大古是真的很喜欢武小芬，第一眼见她，武小芬笑的很灿烂，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阳光突然打在身上一样。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对着他笑的这么开心。 漂亮的像张丹娜那样的女孩，总让仲大古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武小芬，就是他可以小心翼翼站在一边的人。 武小芬爱笑，爱说话，她很勤劳，但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很泼辣。 正是这样，仲大古才觉得，这才是能过日子的好女人这样的人才是真实的，鲜活的。 小芬爷爷没再说话了，身边的武小柱也很快睡着了。 可能是炕烧的太热，小柱一脚踢开了被子。 仲大古伸手摸了摸，这小子睡觉不穿裤子，一会儿肯定要冷。 摸到了被踢到脚下的被子，仲大古小心翼翼的给武小柱盖好，然后躺回枕头上，睁着眼睛。 要是小芬爷爷不同意怎么办？小芬还能跟他处对象吗？ 在他受伤没醒的时候，听富贵说小芬自己跑去了医院，她也是紧张自己的吧？ 还有这一段日子每天小芬都提醒他去做针灸，厨房的活也不让他多干。 仲大古觉得，或许武小芬心里也是对他有一些好感的。 哎....仲大古悄悄的叹了口气，如果小芬爷爷不同意，他也不会让小芬为难的。 这一夜，仲大古几乎没睡，早上天刚蒙蒙亮，听到厨房有动静，仲大古也赶紧起来穿上了衣服。 看了眼又不知什么时候把被子踢走的武小柱，轻轻给他盖上，然后下了地穿鞋。 出了屋，仲大古把门关上，看见小芬刚把锅刷了一遍，去院里抱草准备烧火做饭了。 仲大古赶紧跑出去忙吧。 “我来吧。”仲大古抱起一捆草进了厨房，动作熟练的点火烧锅。 武小芬给刷干净的锅里添上水，烧热了，就盛出来一瓢倒进脸盆里。 “你咋起这么早，赶紧洗洗脸吧。” 仲大古笑着点头，挽起袖子，仔仔细细的把脸洗干净了。 武小芬拿了一条手巾，粉色的，有一点旧：“这是我的，你用吧，家里没新的。” “嗯”用着武小芬的擦脸巾，仲大古都不敢使劲。 洗完了脸，他又去帮小芬烧火，小芬看了他一眼：“昨晚睡的咋样啊？” “挺好的。” “待会吃完早饭，咱俩回店里吧。” “好。” 没一会儿，武小芬爷爷也起了，也问了大古昨晚睡的好不好。 早饭挺简单的，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仲大古觉得，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 总觉得昨晚问过话后，武小芬的爷爷对他没那么热情了。 吃过了饭，小芬跟大古要回店里上班了，小芬收拾了两件厚棉袄，仲大古看到，小芬的棉袄都很旧了。 “大古啊，你来一下。” 临走前，小芬爷爷叫大古进屋，武小芬没啥表示，在一旁叫武小柱听话，好好学习之类的。 仲大古忐忑的进了屋，小芬爷爷抽着一支老烟袋锅。 “你以后是咋打算的啊？” “啊？”仲大古太紧张了，没明白小芬爷爷的意思。 “我现在还能动弹，柱子我还能养几年，等以后我老了，干不动了，你也得帮衬帮衬。你既然现在就一个人，啥事都你自己做主，那你以后是咋想的？” 第187章探望刘老师三更也求个票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仲大古本以为跟小芬没可能了。 哪曾想，小芬爷爷竟然同意？ 仲大古激动的不知如何开口，小芬爷爷以为他有压力：“你呀，回头好好想想，我们家就这个条件，拖累了小芬，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再考虑考虑...” “不，不是，爷爷，我早都想好了，我愿意上门。小芬要是愿意嫁给我，我就马上就搬过来，我帮您种地，我挣钱养家。”仲大古的咧着嘴乐。 小芬爷爷知道这小伙子是个实在老实的人，可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当上门女婿。 “哈哈”小芬爷爷大笑：“大古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活着的时候，小柱就不用你们操心，以后他大了，在他能养活自己之前，你们帮衬帮衬就行。” “爷，咋都行，我都乐意。” 小芬爷爷这才笑了：“好了，你先跟小芬俩上班去吧。” “哎，好，爷爷，那我走了。” 仲大古吃了定心丸，来到院里，看见武小芬就咧着嘴一个劲儿的乐。 “傻样。”武小芬笑着白了他一眼，也大概知道爷爷跟大古说了啥，交代了小柱几句就出了门。 仲大古连忙跟出去，小柱出来送，他赶紧掏兜，把兜里的几十块钱都给了小柱。 “小柱啊，我跟你姐上镇里了，有事，你就给广场打电话，这钱你给爷爷。” “好勒，姐夫。” 这声姐夫，叫的仲大古心花怒放，他三五步追上了武小芬，接过她手腕上挂着的包袱。 小芬爷爷从屋里出来，站在小柱边上，看着走远的两人，觉得还挺登对的。 “爷，我姐夫真好。” 小芬爷爷没说啥，摸了摸孙子的脑袋...... 青年广场这边，武江山昨晚睡的早，也起的早。 自己动手做了一顿早饭，跟店里的员工一起吃了。 看天色还早，跟沈红星他们说了一声，就去了供销社。 买了点儿糕点，麦乳精，还买了点水果，武江山提着去了医院。 刘老师已经醒了，身边没有人陪护，老头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吊瓶里的药水发呆。 武江山走过去，把东西搁在床头柜上，然后轻声说道：“刘老师，我来看看您。” “你是？”刘老师侧着身子想坐起来，武江山赶紧扶了他一把，把枕头立在他身后。 “呵呵，我叫武江山，是青年广场的老板。” 刘老师已经听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说了，他孙子就是在青年广场买的粥。 不过，耗子药，也是他孙子给他下的。 一想到这里，刘老师就难受的想死。 武江山侧身坐在刘老师身边：“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要说这刘老师也是命大，刘兴买了粥回去，他刚好早上不太有胃口。 而且看到米粥里还有肉丝，就舍不得吃，给刘兴留了大半。 要不是他疼孙子，把这粥都喝了的话，这么大年纪，恐怕真是救不回来。 “武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昨天破案后，公安就过来了，把事情原委也说清楚了，身边同病房的人都听到了是咋回事。 不好当面说，也少不了窃窃私语。 刘老师知道，这个青年广场的老板，也受了牵连，昨天被公安给带走了。 武江山伸手轻轻拍怕老头的手臂：“刘老师，您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就是过来看望您的，没有别的意思。” “哎，你有心了。” “刘老师，你家里其他人呢？” “小兴的爸妈在乡下种地，下午应该就回来了。” 刘老师看了看武江山：“武老板，真是对不起你了，是我没教好孩子。” “您叫我小武就行。”武江山沉思了一会儿：“刘老师，这件事呢，刘兴也是被坏人撺掇的。” 刘老师摇摇头，叹道：“这孩子心里对我有怨恨呀！” 这个时候的老师，都是很卑微的，尤其是像刘老师这样教了一辈子书的。 经历过六七十年代文革，成了人人口中的“臭老九”，当时刘老师也挨了批斗。 戴着尖帽子，脖子上挂着“打倒臭老九”的牌子游行示众。 刘老师的爱人跟儿子受不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逃回了乡下。 乡下的日子也难过，一个女人拉扯着儿子，很快就累病了，没两年就去世了。 而刘老师当时自顾不暇，并不知情。 等到他儿子把到了上学年龄的小兴送到他这里，刘老师才知道老伴没了。 多年的分离，加上母亲去世后父亲的不问不顾，刘老师的儿子对他心中充满怨恨。 不过刘兴该上学了，镇里总比乡下强，而且刘老师受了苦那么多，当年家里房子都被人半夜点火烧了。 学校给刘老师分了一套住房，刘兴的爸爸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房子也有他的一份。 但他不愿意回来跟刘老师住在一起，就把孩子给送来了。 他认为，刘老师欠他的，补偿给孙子也是应该。 刘老师也是这样想的，这么多年没有亲人在身边，现在多了个孙子，刘老师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可这个孩子，跟他爸一样，心里恨我。每天就是要钱的时候有个笑模样，尤其是他不念书了以后....” 刘老师苦笑：“我一个月只有二十九块半的工资，他能花掉一半。前几天他又要钱，要十块钱，我没给，没想到...” “人之初，性本善...我教了一辈子书，我教了多少个孩子呀？临老临老，被亲孙子给下了毒..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重新站在讲台上？” 刘老师激动的流下眼泪，武江山赶忙轻声安慰：“刘老师，您不能这么想。刘兴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属于叛逆时期。思想本就容易过激冲动，再加上有人恶意教唆，难免就走错了路。” 人之初，性本善？武江山并不认同这句话，有些人的坏和蠢，是天生就刻在骨子里的。 “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坚持教书育人，真是不容易。镇里的孩子还需要您呀，您可得打起精神来。” 刘老师消瘦的脸庞已经布满沟渠，白了大半的头发，透着沧桑，或许他曾经经历的那段最苦的日子，都没有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大。 “要不是学校缺老师，我这个岁数，早就不适合继续教书了。” 刘老师早已心灰意冷，他连自己的孙子都教不好，又有什么能力教别人呢？ 【作者题外话】：书友群号201425219 第188章捐献课桌 武江山又安慰了刘老师许久，一直陪着刘老师待了一上午。 两人聊了狐山镇小学，聊了现在孩子的学习内容，以及学校的学习环境。 义务教育从去年才开始，许多现在已经当了家长的人正是当初那群批斗老师的学生。 尤其是在狐山这样发展缓慢的地方，现在老师的地位依旧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政府没有钱，学校年久失修，师资力量薄弱... 除了像刘老师这样真正热爱教学，受过不公待遇依旧坚守讲台的老老师，年轻老师依然很少。 或许等武江山这一代人大学毕业，教师职业的队伍会越来越强大，但现在，已经是青黄不接了。 等刘老师的儿子跟儿媳气势冲冲的到了医院之后，武江山便离开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武江山不会跟着掺和。 出了医院，武江山往宁乐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知道他现在有时间，便又立即赶到了镇政府。 宁乐山在办公室门口迎他，知道武江山来这里找他，就不是私事。 “宁叔，又来打扰了。” “呵呵，进来坐吧？吃饭了吗？” 武江山看到宁乐山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饭盒，现在正是宁乐山中午休息的时间。 “我吃过了，宁叔您先吃。” 武江山其实也没吃，不过他不差这点时间。 宁乐山跟他也不算陌生了，在家里都喝过两回酒了，闻言也就没客气。 给武江山倒了杯水，就坐回去端起饭盒。 “你今天来有啥事吧？” “呵呵，宁叔，还真瞒不过你。” 武江山把昨天的事情跟宁乐山说了一遍，听的宁乐山直皱眉头，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放下饭盒，一脸气愤：“因为没要出来钱，孙子毒杀爷爷？” 派出所归县公安局管，跟镇政府是两个部门，所以这件事尽管一天之内已经成了镇里人的谈资，但一直待在办公室忙的宁乐山还不知道。 听到一天就破了案，宁乐山对派出所的办案速度表示了赞扬。 “这件事对我呢也比较触动。”至于影响，武江山没提。 “只是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从其他地方尽点微薄之力了。” “哦？江山，你有什么打算？” 武江山诚恳的说道；“多亏了镇政府的支持，青年广场才能顺利开起来。虽说我只是个个体商人，但也想为学校，为咱们狐山的下一代人做点什么。” 武江山知道，他这个娱乐产业实在拿不上台面，但现阶段，这是在狐山能最快累积财富的一条路。 但这个生意的青春期，至多不会超过十五年，所以武江山也得为以后打算。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很欣慰，江山，你想怎么做就说出来吧。” “宁叔，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想先给狐山镇小学捐献五百套新课桌和新教具。” 武江山不好意思道：“狐山小学的旧教室，实在太破了，我想做的很多，但您也知道，我那个地方，才营业不过半年，实在是没有那么大能力...” 宁乐山摇摇头：“江山，你有这个想法，就已经胜过太多人了，这件事作为我本人也好，作为镇政府领导也好，必须支持。我还要跟李镇长汇报这个事情，你知道，李镇长一直想树立一个个体典型，江山，我看你就非常合适。” 武江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能直接找李知兰去谈，因为这一段时间，武江山感觉到了李知兰在跟他保持疏远和距离。 究其原因，恐怕就是他的这个生意。 当初开业时候找了报社记者，也没有起到给狐山宣传的作用。 所以这一次，由宁长山去推荐他，最合适... 当然，捐献课桌和教具也不是武江山买好了送去，而是由政府部门出面联系学校校长，武江山捐款，学校自己采购。 定下了这件事，武江山回到了青年广场。 因为小吃街的停业，店内剩余的两个服务员有些不安，生怕被辞退了。 武江山就安排她们其中一个跟武红替班看柜台，另一个专门看游戏机换币子， 他这里这么大，完全不用担心没活干... 仲大古偷偷跟武江山说，昨晚去了武小芬家，以及被小芬爷爷承认的喜悦。 武江山听到这里，觉得仲大古结婚的日程可以提上来了。 “你怎么打算，是翻修你家那个老房子，还是另买一处？” 仲大古家的那个位置太偏僻，一直到武江山重生前都没有拆迁。 其实现在买房子，是最合适的时机，尽管狐山的房地产热潮来的比其他地方要晚一些。 但地脚好，早晚是块宝地，而且武江山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他拉着仲大古进了他的小屋，两人在里面一直谈到深夜。 第二天，仲大古就带着武小芬在镇里看房子去了，地点就在国营大饭店附近.... 他们俩忙他们的，武江山也没闲着，他打算把小吃街那几件铺子，改成卖冬装的。 正跟沈红星他们倒腾地方放小吃街的柜台，二伯武绍东一身狼狈的跑来了。 “江山啊，你帮帮你三姐，帮帮你二伯娘，二伯求你了啊。” 武江山不想叫镇里的人看笑话，把二伯拉到了楼上小屋。 “二伯，你去过派出所了？” 武绍东连连点头：“去过了，可他们说美华投毒...你姐姐不能...” “二伯，这案子已经破了，派出所不会冤枉人的。” 武江山懒得听他那些废话，自己的老婆闺女是个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么？ “那，那可怎么办？美华真的会被判刑啊？还有你二伯娘，她也被拘留了，十五天，还要罚款，江山啊...” “二伯，我知道你想说啥，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武江山没留情面：“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负责，这点道理，二伯你不懂吗？” “可你现在这么有本事，你就帮帮她们，二伯求求你了，二伯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武绍东又给武江山跪下了，这一回，在小屋里，没外人在，武江山怕什么？ 只冷眼瞧着，不去扶他。 “江山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武绍东见武江山真的让他跪下了，心里就是一颤。 “二伯，我问你一句，我欠不欠你的？” 武江山打断了武绍东的话，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这个“好”二伯。 “我欠不欠刘芳和武美华的？” 武绍东跪在地上被问的哑口无言，仰头看着这个，从小他看着长大的侄子。 突然惊觉，他是那么的陌生.... 第189章就会这一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他承包了电影院...不对，是从高考前的那一个月。 武绍东从前跟家里任何一个人都一样，觉得武江山这么淘，将来能进厂当个工人就不错了。 可是他在别人准备高考的时候突然弄出个什么小鱼小虾，还卖了不少钱，带老爷子去省城瞧病... 然后，然后他就变了，从一个只知道惹事的小子，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二伯，你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你想帮她们我理解。但是武美华教唆一个半大孩子下毒，目的是想害我。” “你知道因为她跟孙友忠，我这店里会损失多少钱么？小吃街都干不了了。” “没有二伯你在中间，我跟她们俩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去帮想害我的人？” 武江山顿了顿，伸手拉了武绍东一把，把他拽了起来，还弯腰给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语气淡淡的说道：“就是二伯你，这三次下跪，也把咱们伯侄之间的亲情，给跪没了啊...” “江山，二伯真的没办法了，我只能求你了啊...”武绍东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武江山内心有些害怕，可还是想再试试。 “我也没办法了啊，二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上次在医院，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回去吧。” ...... 武绍东不知道怎么离开的青年广场，他伴着溜冰场里节奏欢快的音乐，走到售票厅。 看着门口围住了游戏机的一群人，抢着玩抢着拿钱换币子看了许久，才昏昏沉沉的走了出去... “江山心真狠呐...”在武绍东看来，就算是武美华做错了，可不是没真害到他么？ 一个院里长大的姐弟俩，自己还是他亲二伯，怎么就不能放一回？ 非得看着他妻离子散，看着他家破才行么？ 武绍东心里恨上了武江山，至少他认为，如果自己也有这么大的买卖，能挣这么多钱。 怎么都能把亲戚都给拉上的，可武江山呢？他给家里做了啥？ 以前说老三家里俩孩子念书好，老爷子叫大伙帮衬着供他们姐弟俩上学，他这个当二伯的可没二话啊。 武绍东心里已经扭曲了，他越发觉得武江山不近人情。 现在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回家求老爷子了，只要老爷子发话，武江山还能不管？ 其实，来青年广场之前，武绍东去找过孙友忠。 孙友忠不但不管，还说武美华干出这种事，不可能跟她继续处对象了，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武绍东心里不忿，但孙友忠把店里厨子什么都叫出来了，拎着铁勺菜刀... 武绍东怂了，只好跑来求武江山，可武江山又这么对他，他都跪下了还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家里的钱，被刘芳都拿走了，武绍东想给刘芳交罚款都没钱。 带着怨气一路走回武屯，武绍东进了家门，看到三弟武绍棠收拾前院，直接冲过去就给武绍棠跪下了。 “老三，二哥求你了，你帮帮二哥吧？” 武绍棠手里拿着个铲子，直接吓傻了，赶紧扔下铲子把二哥往上拽。 “二哥，你这是干啥？” “你二嫂跟美华都被派出所给抓了，美华要被判刑，你二嫂也拘留了，还要罚款，二哥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帮帮二哥吧？” 武绍东扯开嗓子哭，武绍棠拽他，他也不肯起来。 “二哥，到底是出了啥事啊？你先起来再说啊。” 武红打回去的电话，武绍东给接了以后，他也没跟家里说，直接跑去了镇里。 武绍棠跟其他人都还不知道镇里出了这个事，毕竟就一天就给破案了，流言蜚语也还没传到农村来。 宋香君也在屋里，听到外面动静赶紧跑了出来，见状跑过去跟武绍棠一起拉武绍东。 心里却暗骂，这二伯哥怎么就会这一套？膝盖没长骨头么？ 爷奶都出来了，看见又是老二闹还在院里下跪，老爷子气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大伯武绍伟一看老爷子脸色不好，赶紧给扶了进去，找了药给老爷子吃。 然后冲出正屋喊了一声：“闹啥闹，想气死爸啊？老二，你有啥事，进屋来说，不怕叫人看笑话！” 听到这里，武绍东才肯起来，哭着就进了正屋。 武绍棠跟宋香君也紧忙跟了进去，看老爷子咋样了。 “爸呀，美华跟刘芳都叫公安给抓了，爸，江山就听你的话，你劝劝他，帮帮他二伯娘和三姐吧，要不我这家就散了啊。” 奶奶给爷爷顺着气，闻言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爹？你没看你爹这会儿喘不上气了...” “爸，你咋样啊？你可别动气。”武绍棠紧张的不行，一把把二哥给扒拉到一旁。 宋香君赶紧去倒水，一家子急着照顾老爷子，谁也没管武绍东。 屋里飘着浓浓的速效救心丸的味道，等老爷子胸口那股闷疼的劲儿过去了，众人脸上才放松了些。 “老二啊，你又咋了？” “爸，美华叫公安抓了，说是要判刑，刘芳也被拘留了。” “因为啥啊？” “因为...因为...”武绍东磕磕绊绊，一瞧他这样，武绍棠心里就来气：“你闹这么一出，你倒是说啊？” “因为武美华找人往我店里卖的粥里下了毒，差点害死了人，所以被抓了。” 武江山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直接回了一句。 从二伯离开青年广场，武江山就知道他会回来求爷爷和爸爸说情。 何必叫他回来逼老爷子，武江山干脆也跟了回来。 可进了屋，他闻到了药味，脸色一变，赶紧凑到爷爷跟前：“爷，你没事吧？” 老爷子摇摇头：“爷没事，刚才胸口有点闷。” 武江山伸手给爷爷顺了顺胸口：“爷，这事儿，您别管了，她犯了法，差点害死了镇里的一个老师，这不是谁去说情就能没事的。” “江山，你说啥？你三姐给你店里的粥下了毒？”宋香君紧张道。 武江山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看向二伯：“你说三姐不该被抓，那刘老师那么大岁数了，就应该受这个罪么？谁比谁的命金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刘老师命大，武美华顶多蹲几年大狱。要是刘老师死了，武美华就应该枪毙！” 宋香君跟武绍棠听完，气的直哆嗦：“二哥，你咋还有脸求我家小双帮忙？” 大伯跟大伯娘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这得新多狠啊？能干这种事？ 第190章心眼歪了 武绍东一看全家人都怒视他，他把希望放在了老爷子身上。 “爸，美华还年轻，她蹲了大狱那这辈子不就完了？” “爸，妈，美华也是你们亲孙女啊？你们就不能可怜可怜她，可怜可怜我吗？我就这一个孩子啊。” 武美华差点害了她大孙儿，老太太听得的心惊胆战。 奶奶上去就给了武绍东一个嘴巴子：“你看你教了啥孩子？咱们老武家祖祖辈辈没有敢犯法的，你把老武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爷爷看着二儿子武绍东：“绍东啊，江山说的对，做错了就得承担，美华犯了法，你叫咱们怎么帮？” “我都打听了，毒不是美华下的，是那个老师的孙子下的。美华她也不敢啊，再说江山也没什么损失，他去派出所说说情，咱们赔钱还不行么？” 武江山真是气乐了，这叫什么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二伯这一家子，脑回路都一样。 “刘老师的孙子刘兴，还是个半大孩子，武美华在我那上班的时候，请他免费玩，请他吃喝，认了个干弟弟。” “这回想整我，买了耗子药给那孩子，叫他把药放我店里的食物里面。” “要不是那孩子跟他爷闹别扭了，也是个没长心的玩意，把药下给了他爷。你想想那后果，我那一天卖那么多份，要毒死多少人？” “现在你求我去说情，要是那孩子把药下到我店里，出了人命，我还能站在这儿吗？” “二伯，不求你将心比心，你能不能当个人？发生了这件事，我小吃街都关门了，你还叫我拿钱去疏通，去救她？” “你真当我是菩萨了？还是说，就你家武美华是个人，我他吗的就该死？” 武江山瞪着眼珠子，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话。 离他最近的大伯赶紧挡他前面去，生怕他把老二给揍了... “哪能这样呢？老二啊，你也是，美华干这样的事儿你还求啥情啊？咱家哪有那个本事把人给捞出来。” 大伯娘看不下去眼了，跟着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把还苦苦哀求的二伯给惹毛了。 “要不是你们偏心眼，美华能这样吗？凭啥你家武红离了婚，江山就给她姐又买房又养孩子，美华不是他姐啊？在他那上几天班，吃点喝点都不行！” 心里话秃噜出来了，只能让全家人更失望。 可武绍东钻了牛角尖，越说越觉得，武美华有今天，都是别人的错。 “武绍东，你啥意思？我家红儿咋了？我家红儿就是离了婚，也比你闺女强！” 宋香君也实在气愤，要不是武绍棠拉着他，她真想上去挠他个满脸花。 “他二伯，你摸着良心说，我家小双帮衬还少吗？你家美华是咋做的？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她还要害我家小双，你们一家的心都叫狗吃啦？” “行了，别吵了。” 武江山喊了一声：“二伯，武美华是自作自受，我不会帮你，你求我爷也没用。你要是再闹下去，把我爷气出个好歹，别怪我这个当侄子的把你给扔出去。” 武绍东看向老爷子，老爷子靠在炕头墙上，闭着眼睛，是真不管了。 “好好，你们都是一家人，就我是外人。” 最后的指望没了，武绍东站起来，看向老两口的目光带着怨恨：“从今往后，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好了。” 说完，他疯了似的推开堵在门口的老大和老三两口子，回了自己屋。 不一会儿，就见他背着一个包袱走了... “这个畜生...他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呢？” 奶奶气的手都哆嗦，武江山赶紧搂了搂这个最疼他的小老太太。 “爷，奶，不经过这么一回，我二伯娘跟我三姐，永远不知道对错。” 爷爷缓缓点头，脸上都是悲伤：“一家人，咋就弄成了这样？” 把爸妈跟大伯他们劝回去，武江山留在爷奶屋里陪了他们很久。 爷爷的话，也是武江山不能理解的。 是啊，一家人，即便是上辈子，自己家里被二伯娘他们逼成那样，关系闹的那样僵。 这辈子他有机会能过好，也没想过真的撇出去二伯他们。 武江山一直在努力，为了不让爷爷奶奶伤心，努力让这一大家子过的圆圆满满。 但没了上辈子的事，却又发生了比上辈子还可怕的事。 人心啊，始终是无法预料和估计的。 二伯走了，最伤心的是爷爷和奶奶，这一点武江山没有办法... 在家里住了一夜，跟爷爷聊了许久，知道他是真的对二伯灰心了。 对武美华会坐牢的事，老爷子的观念很正，做错事受惩罚，都是应该的。 “爷，奶，要不然跟我去镇里玩几天吧？我那可热闹了，晚上，你们就住我姐那，有空屋子呢。” 给武红买了小院，也不光是给武红住，家里谁要是上镇里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呵呵，爷不去，你那地方啊，太闹腾。” “那您想上哪玩，我这阵子不忙。要不，还带您去省城？这回也带奶奶，咱们旅游去。” 奶奶嗔怪的拍拍武江山：“别挣俩钱就想着花，啥旅游啊，我跟你爷在屯子里就够转了。” “嘿嘿，奶，大孙挣钱就是为了给爷奶花呢，您进城去看看，城里老太太是咋打扮的，咱也学学，当个最时髦的老太太。” 爷爷奶奶被武江山逗的直笑：“你就是给我戴朵金花，那还不是老太太。” 不管武江山怎么说，老两口都不肯跟他出去溜达。 一来是怕耽误大孙儿的事，二来也是心疼钱。 武江山每次回来，都给他奶一些，不多，一次几十块，逗老太太开心。 老太太的“小金库”就这么一点点的攒起来了，比武江山给她买吃的穿的还高兴。 过去穷怕了，什么都没有钱和粮食能叫奶奶心安。 见实在劝不动，武江山也没法了，只好再三叮嘱，叫他们不要操心家里事，不要着急上火。 其实，老爷子现在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武江山用了半年时间顶起了家里门户。 老爷子以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现在也没什么愁的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二伯心眼歪了，爷管不住了，也不跟着上火了。江山呐，爷就告诉你一句话。” “将来不管你变成啥样，有钱还是没钱，做人啊，咱这心得摆正了...” 第191章疼就不是梦 做人堂堂正正，无愧于人，无愧于心。 这是武江山离开家的时候，爷爷给他的忠告。 二伯离家出走，是武江山没有想到的，只在屯子里种地了半辈子的二伯，不知道会去哪里。 但就像爷爷说的，对二伯一家，武江山自问无愧于心。 在回镇里的路上，武江山一直在想，他上辈子就不算是个端正的人。 做了许多的错事，也愧对了许多人。 自私到头，两手空空，心也空空... 武江山往天上看了一眼，80年代的乡村城镇，天更蓝，云更白，一朵一朵，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他这时候又怀疑，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说不定真实的他，只是宿醉后躺在某个小妹子的床上做了这么一个梦。 梦醒后，他还是那个守着一间海鲜大排档的小老板，每天不温不火的生意，跟一个个妹子谈着如快餐一般的恋爱，过着醉生梦死的糊涂日子。 胡思乱想的武江山蹬着叮当作响的破自行车，路过孙家大饭店的时候，停了下来。 孙友忠站在饭店门口也看见他了，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难看。 武江山想着刚刚那个古怪的想法，蹬着自行车就冲过去了。 孙友忠吓得大喊：“武江山，你干啥？” 武江山猛蹬自行车，把着车头直接就撞了过去，孙友忠急忙转身想逃进店里。 可他情急之下拽反了方向，怎么都推不开门，再回头，车轮已经压到了他脚背上。 “啊~”孙友忠疼的大叫，扭着武江山的车头把脚拿出来：“武江山，你想干啥？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就报案了。” 武江山看他这样，哈哈大笑：“孙哥，脚疼吗？” “你压一下你自己看看疼不疼？” “疼啊，疼就好。”疼就说明是真的啊，不是假的，至于谁疼，管他呢.... 孙友忠气的用力把武江山的自行车一推：“武江山，你是不是来找茬？” “孙哥，别生气，我这破车啊，车闸不好使，我就想过来跟你唠会嗑，这还刹不住闸了，对不住了哈哈。” 孙友忠信他就有鬼了，不过就是叫自行车压了一下，他也不敢还手，主要是还手也打不过。 但是孙友忠想好了，武江山要是敢动手，他肯定报案。 想自己曾经在街上也是别人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换以前，武江山再能打，他找几个皮子偷摸就收拾了。 现在可好，街里那帮人天天都在武江山那个青年广场玩。 一听他要弄武江山，一个个都摇头，说是跟武江山关系不错，不肯帮忙。 还有钱进里那伙人，整个都贴到那边去了。 “孙哥，生意咋样啊？” 武江山跨坐在自行车上，点了根烟，也没给孙友忠让一根。 “哪有你那个青年广场挣钱啊？哼。” 孙友忠显然不乐意跟武江山聊，看他这样孙友忠就来气，觉得武江山是故意来嘲讽他，来炫耀的。 因为这一阵子，他的生意的确不怎么好。 承包饭店的费用都没挣回来，还要给厨子，服务员开工资。 原先国营饭店的厨子，一个月要90块钱工资，孙友忠嫌贵，经人介绍了一个在农村做过大锅菜的。 说是十里八村办事都请的大师傅，一个月给开50就够了。 结果，这大师傅真就只会做大锅菜，根本没见过啥好东西，很多炒菜都不会。 从前镇招待所，偶尔有来狐山办事的，都会在国营饭店吃饭。 孙友忠当初就是看中这批客源，可来人点一个菜，厨子不会，再点一个还不会。 现在都知道国营饭店换人了，招待所那边也不来人了。 他回去找过以前在国营饭店上班的厨子，这回给人家开90，那人还不干了，事就僵持在这里。 而武江山那边，孙友忠听认识的人说，光那两台电子游戏机，一天就能挣好几百，就是费点电而已。 孙友忠眼红不已，他觉得武江山能挣钱，他也能。 可是他再跟武江山干一样的买卖，也拿不出那么多本钱。 “听说，你那小吃街不干了？”孙友忠幸灾乐祸，武美华那蠢货，还是干了件好事。 武江山看看他搁在大门外面的铁炉子，笑了一声：“哎，我是干不了了，估计也不敢有人吃，以后啊，我不干小吃了。” 不干了？这对孙友忠来说，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没白费他不遗余力的宣传青年广场的东西不干净。 武江山扔掉烟头，拍了拍孙友忠肩膀：“孙哥，先走了，你慢慢乐。” 看着武江山蹬着自行车走了，孙友忠呸了一口，寻思了一会儿，回饭店拿了两瓶酒，又去请之前国营饭店的厨子了。 这回，他决定给加五块钱，赶紧把那个厨子请回来。 现在狐山就他一家饭店了，他可得抓紧机会... 武江山回到青年广场，大古他们都在。 之前叫大古他们去镇里看看地方，大古还真看了几处有想卖的，不过都是破败不堪的那种。 这年头，好人家哪有卖房的？ 武江山问了问，最后告诉大古，就选镇医院斜对面对面，离国营大饭店不远那个地方。 仲大古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江山啊，那块的房子都破的不能住人了。” “不能住人好啊，直接推倒，扒了重建。” “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听我的，明天咱俩过去看看，光买一户不行，看看旁边卖不卖。” 武江山知道那个地方，过两年狐山镇大市场就开在那，对面还是镇医院，那可是镇里最拥挤热闹的地方。 提前把那位置买了，自己盖房，住个十年八年，等狐山镇整体规划，动迁了那也是最贵的地脚。 而且，武江山叫仲大古买大点，不光是自己住，那地方要是不干点什么，怎么对得起孙友忠啊？ 重生回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包括孙友忠就是个最大的变数，以前国营饭店，可不是叫他给承包了。 更没跟武美华处过对象，重生前，孙友忠还是他大排档的常客。 武江山看不起他蹭吃蹭喝，但俩人关系也算融洽。 重生到现在差不多半年，发生了太多事，也改变了太多事，所有人的轨迹都被他影响。 他除了知道镇里未来的大体走向，已经不比其他人多了解什么了。 第192章给仲大古买房 第二天，武江山跟仲大古一大早就去了昨天说的地方。 仲大古带武江山敲响了之前打听，想卖房的那家，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 家里穷，老辈儿留下的房子破，再加上人懒，邋邋遢遢的，一直也娶不上媳妇儿。 仲大古来问的时候，他没说一定卖，但是一直打听他这房能卖多少钱？ 今天见仲大古又带着个人来，这个光棍汉觉得他们想买的诚意很足。 倒是比之前仲大古来的时候还热情些。 武江山先在外面转了转，看了下这院子的面积，看到外面塌了一半的石头墙就皱了眉，露出嫌弃的神色。 进到院里看了眼，更是脏乱到几乎无处下脚，各种破烂堆的满满的。 三间草房，低矮破旧，墙都裂了，武江山都没进屋，怕这危房再塌了把他埋里面。 “大哥，你这房子想卖多少？” 房主搓了搓手，拿脏兮兮的棉袄袖子擦了下鼻子：“你说，你说...” “500吧。” “500？那不行也太少了...” 武江山摇摇头：“大哥，你看你这房子，都不能住人了。” “咋不能住呢？我不就天天住着嘛。500也太少了，我这房子是破一点，可是老房子暖和啊，你看离医院还近。” “就是离的近，我才觉得不行，晦气。”武江山一脸嫌弃。 “嘿？你咋说话的。”懒汉不乐意了，不过他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除了武江山，没人知道这块地方将来会建大市场，会是镇里会繁华的宝地。 武江山叹了口气：“大古，这不行，这也太破了，你买下来，重新修房子还得花不少呢。走吧，咱再看看别的去。” 仲大古以为武江山真没看上这地方，他也觉得确实太破了。 于是当先就往外走，懒汉房主一看要黄，赶紧拉着走在后面的武江山。 “兄弟别着急走啊，你看，再给添点吧，500块钱哪能买出个房子来呢？” 武江山为难的看他一眼：“大哥，你看啊，你这地方，对面是医院，还守着道边，多乱啊，一天净看死人了，我说500都后悔了。算了，我们兄弟再上里面看看...” 懒汉听完武江山的话觉得膈应，不过他也觉得自家这地方不好，要不然他哪能越来越穷？饭都吃不上了。 武江山跟仲大古走出院子，站在门口掏烟，慢条斯理的点着。 懒汉一看他们没马上走，赶紧跟出去：“我看你们也挺着急买房吧？我都看见这个兄弟在附近转好几天了。” 他指了指仲大古，嘿嘿笑着：“我家后面那些房子更不行，你再想想，虽然对着医院不好，但是离大饭店也近啊。” “离的近有啥用？天天闻人家那菜香味儿啊？” 武江山瞅瞅仲大古，仲大古把脸皱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太破了...” 武江山又看看房主：“那大哥你说个价儿我听听，这房啊，我是真没看中，你就别跟人家那砖瓦房比了。” “是是是...”懒汉心中犹豫，别说500了，他连一百块钱都没见过。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就剩这么一个房子了，卖了以后这500肯定也花不了一辈子。 “要不...800？” “走。”武江山拉着仲大古就走，懒汉赶紧又去拉他：“兄弟，你看你咋这么急呢？” “呵呵，大哥，你这也不诚心啊？” “诚心，我诚心。” “诚心你要800？” “那就790...” 武江山给懒汉递了一根烟，帮他点上火：“哥，你也别十块八块的降，咱就一口价，550，行不行给句话，我这人啊不爱墨迹。” “550也太少了...” “没事，那大哥你再想想，我们上别家问问。” 武江山拉着仲大古往后面走了，仲大古回头见对方没跟上来，悄悄问武江山：“真不要那个地方啦？” “哼，我跟你说，超过600不买，现在也就咱们买，谁没事买他那破房。” 550确实低，武江山在电影院对面买的那两间房，还花了一千。 不过那房子不用翻新直接就能住，地点不错却是比不上这个地方的。 再说这房主一看就是缺钱缺的紧，好吃懒做，给多少钱也不够败的，不坑他坑谁？ 俩人在胡同里便走边聊，看见谁家有人，还进去问问附近有没有谁想卖房子的。 问了几家，还就刚刚那懒汉能卖。 住镇子里的都是城镇户口，连块菜地都没有，祖辈就在这儿了，卖了房子上哪住？ 正当他们想回头上另一边去看的时候，之前那个懒汉跑过来了。 “你们还没走啊，太好了，来来，再说说吧，别着急。” 仲大古看了眼武江山，觉得550差不多就拿下了。 “大哥，550最高了，你那房子都不能住人了，到时候我们重修还得花不少呢。” “那我要是卖了，你们今天就能给钱不？” “把手续都办妥了，当场给钱。” 懒汉咬着牙：“就550吧。” 武江山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仲大古家那破地方都不止550，赚大了... 说定了，懒汉回家去拿房证，他家就剩自己了，也没个兄弟姐妹，也不需要太麻烦的手续。 当天就成功过户给仲大古了。 签字按手印的时候，仲大古一个劲的推辞，他认为这是武江山花钱买的，咋能给他呢？ 可武江山坚持写他的名字，两辈子好兄弟，不管从前和现在，仲大古对他从来都是付出。 即便武江山现在的买卖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仲大古也从未想过他应该得到什么。 办好了手续，拿到钱的懒汉却红了眼睛，他从现在开始，就没有家了。 不过看着这么多的钱在怀里，懒汉也不怎么担心，去镇边蔬菜队那租个屋，也花不了几个钱。 “大哥，你看你需要几天能把房子倒出来？” “我去找个住的地方，明天我就搬。” “成，那我们后天就过来收拾房子了。” 武江山其实想把那临街的一排都买下来，但除了这个实在吃不上饭的懒汉愿意。 他的左右邻居都没有愿意卖房的。 既然这样，武江山就在心里合计，要不要在政府准备建大市场的时候，掺和一脚？ 其实他到现在，除了想挣点钱之外，还没有太大的野心。 因为重生前，他也就干过个大排档，对于其他行业，根本一窍不通。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明知道前面有金山银山，可就是找不到过去的路... 第193章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房子买下了，可惜的是现在已经入冬了，不适合盖房子。 等到那懒汉搬走了，武江山干脆就让仲大古先找些人把房子扒了，地方收拾出来，围上一个简易围栏，待过了年开春之后再动工。 武江山大致告诉仲大古，那地方不能盖普通的瓦房，不要院子，要盖一栋临街三层小楼。 整个面积差不多150平左右，盖栋小楼也够了。 给仲大古的预算是两万块钱。 两万块钱，在86年是个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武江山在屯里买头肥猪，才60块钱，这还是他照顾乡亲给了高价... 武江山要花两万块钱给他盖个楼，仲大古吓得不敢要，也不肯要。 武江山只好说，盖了房子，把一层给他做买卖，二楼三楼，当他跟小芬姐的婚房。 仲大古这才同意了：“我跟小芬就住一层就够了，一楼二楼都给你干买卖，我跟小芬给你干活。” “一层怎么够住啊？以后小柱来镇里上学，叔爷老了你们不得把他也接过来。你们以后还生孩子呢？生个五六七八个，住哪？” 仲大古听到要跟武小芬生孩子，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连连摆手：“一个就够了一个就够了...” 这房子要做什么买卖，武江山主要还是看仲大古，这买卖也好，房子也好，其实武江山并不打算插手。 他希望仲大古有个属于自己的买卖和事业。 “那地方呢，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继续干餐饮，开个饭店。第二个呢，你可以干个小超市。” 超市？在仲大古的思维里，超市这个词，还没有听说过。 “就是小商店，跟供销社差不多，烟酒也卖，吃的用的都卖。不过这得看你，以后这边生意，你跟小芬姐俩做。” 仲大古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想卖吃的，我觉得我挺爱做饭的。” “既然还想干餐饮，那就干快餐店。” “江山，快餐是？”仲大古发觉，武江山嘴里总有他没听过的新词冒出来。 “就是便宜，低价，都能吃的起，来了就能吃上，不用点菜，不用等。” “不用点菜？” “对，每天呢，固定炒多少菜，来了只有这些选，你还可以带着卖包子稀粥，加小凉菜...” 听着不起眼的东西，但武江山知道这里面利润有多大。 狐山镇这个地方，因为地理位置，即便几十年后，发展也一直是不温不火。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舍得下馆子的老百姓不多，快餐便宜，还可以拼盘。 花一份在饭店点菜的钱，可以吃好几种不同的菜，最适合狐山这种地方。 而且将来大市场建起来了，里面商户多了，不管是卖菜的还是卖衣服的，总得吃饭吧？ 有这么方便快捷的地方，谁还带饭盒呢？ 把这里的优势一一给仲大古讲明白，仲大古也听的两眼发光。 “年前，我那边就不用你跟小芬姐去了，你俩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一提了？” 仲大古不好意思的挠头：“咋，咋提呀？我也不会啊。” “我叔爷不是都同意了么？你先求个婚，再挑个好日子去提亲，领证的话...哎，还没够岁数呢，先办个订婚。” 订婚？仲大古摇头：“不用订，小芬不会跑的。” “傻玩意，那是怕跑了么？那叫仪式感，说明你重视小芬姐。” 仲大古嘿嘿的笑：“你主意就是多，那你说这个婚咋定？” “肯定得摆酒席啊，就跟结婚一样，等你们那个小楼盖好了，快餐店开起来，干脆你就挑开业那天...” “行，我听你的，那求婚咋求啊？” “求婚得有戒指啊，你啥时候去趟安县，给我小芬姐买个金戒指，然后准备一束鲜花，给她个惊喜。” 仲大古一脸的害臊，可惜那神情怎么看怎么猥琐：“你这也，这也太花花了，大冬天的我上哪去摘花...” “男人得有浪漫情调，有困难想办法解决困难嘛，你懂个求...” 把点子给仲大古说了，武江山拍拍一脸迷茫的仲大古：“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1987年1月1日，元旦。 武江山被叫回家吃饺子，仲大古也暗戳戳的跟着来了，身后背着个大包，装着给武小芬的惊喜，他准备在今天跟武小芬求婚。 进了武屯，仲大古楞是在大冬天出了一脑门的汗。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叔爷都把你当孙女婿了，你还怕啥？勇敢的上！” 仲大古拉着武江山：“江山啊，我这心里咋这么慌，要不然，你陪我去吧。” 武江山嫌弃的甩开手：“我得回家陪我爷奶和爸妈，谁有去吃你的狗粮。” “那我要是按你教的那么说，小芬要是不答应咋办啊？” “我是吃饭的时候说，还是，吃完饭了说？” “我就当着小芬爷爷和她弟弟的面说啊？” “......” 武江山郁闷的看着仲大古：“要不我去帮你说？” “好好好..”仲大古连连点头，还真要把包给他。 “好个屁啊，是你要娶小芬还是我娶？” 武江山朝仲大古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去，拿出勇气，成功了你就有媳妇儿，不成功你就继续打光棍吧。” 把仲大古给踹走了，武江山推着自行车回家。 刚进家门，村里一个小孩就跑过来喊有电话找三婶。 三婶就是武江山的老妈宋香君，宋香君问了一嘴，听说是从京城那边打来的，赶紧解下围裙就跑了。 武江山一听是武名姝的电话，也跟着上了大队。 “大双啊，在那边怎么样啊？天冷了，你有棉袄穿不？” “嗯嗯你爷爷奶奶都好着呢..家里也好...”宋香君满脸笑容，看到武江山凑到一边听，把话筒往他那边偏了偏。 刚好听见武名姝在电话里问他怎么样？生意咋样？ “姐！我也都好呐，你啥时候放假啊？啥时候回来啊？”武江山对着话筒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武名姝，微微犹豫了一下，放寒假回去回来，又得多花两趟路费：“妈，放假我不打算回去了，太远了。” “啥？你放假不回来？那你上哪过年啊？” “我们学校也有不回家的，几个同学可以在一起过年。” 武江山听的微微皱眉，啥情况，头一个年就不回来，跟同学一块过年？姐姐该不是处对象了吧？ 第194章元旦，新的开始 “财大气粗”的武江山怎么也没想到，姐姐是心疼那几个路费钱。 老妈宋香君现在可不差钱，以前还为武名姝去上学的费用发愁。 现在儿子有出息了，家里虽说还没置办什么，但想也知道，今年这个年，一定比以前哪一年都好，她怎么舍得让闺女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过年。 “大双，放假了你就给我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叫小双去接你。” 武名姝一听老妈要让武江山来接，那就得花双份钱了，她只能赶紧答应下来。 “妈，我回去就是了，你可别折腾江山了。我自己会坐车。” “那你啥时候放假？” “快了，再有一个星期就放了，到时候我往家打电话。” 武江山赶紧凑到话筒边喊：“姐，你回来的时候提前打电话，我上省城接你。” 估计张丹娜也是差不多，武江山寻思着，要是能把张丹娜接回来就好了。 电话挂断，大队旁边闲聊的人都纷纷跟宋香君说话：“老三媳妇儿，你家大学生要回来了啊？” “是啊，这不是要放寒假了，回来过年。”老妈喜气洋洋。 “哎哟，你可是了不得啊，一个大学生，一个大老板，老三媳妇儿，往后就享福吧。” 宋香君听了心里这个美呀，可她还得矜持点，省的笑得太开心了，让别人觉得她在炫耀。 “他五婶啊，你家栓子也不差啊，我听说，就快出徒了吧，以后自己当大师傅了。” “哎呀，他哪能跟你家江山比啊...” “江山啊，我听说那可大了，还缺人不，你小哥正好在家闲着呢...” “...江山啊，我家今年养了两头猪，我儿子还养了两头，你那都能要了不？啊？不要啊？” 问到了猪的事儿，武江山倒还真是忘了这茬。 不过他看着乱糟糟的一群人，也没跟他们费口舌，跟老妈说了声，转头去找了村主任。 武江山那小吃街不干了，屯子里的东西，暂时要不了那么多。 等仲大古那开业最快还得好几个月呢，暂时不收肉和菜这事武江山跟村主任说了。 “大伯，大家伙有不少也是因为我才养那么多鸡和猪，你看现在我那边暂时用不到那么多...” “你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没啥，今年你干买卖，咱们屯里人跟着没少沾光了，现在是出了意外，也不能怨你，哎，就是没想到美华那丫头能干出这事儿...” “大伯，这事儿您帮着解释一下吧，先让大伙自己卖卖，要是有养到膘了还卖不掉的，您还叫他们找我，我都收。” “这怎么行，你那边不卖了，收那么多你家也吃不完。” “呵呵，没事，吃不完我送人。就是等过完年了，叫大家先别养那么多，等我以后再开了饭店再说。” 武江山没说他一定能干，话不能说死了，村主任也明白，点了点头：“咱们武屯，你是最出息的，还想着咱屯里人，江山啊，放心吧，大伙儿不会怨你，都念着你的情呢...” 从村主任大伯那里离开的时候，武江山心里还热乎乎的。 重生前，他们家闹分家后，屯里不少人都看笑话。 武江山从前恨极了这群农村的长舌妇，其实现在想想，当时大伙都一样的穷。 看别人家的笑话，也是苦中作乐。 这世上的人都一样，当自己过的不好时，看到了比自己还差的人，这心里也就多少能舒服点。 倒也没有啥目的，也算不上是坏，人的天性和自我安慰而已。 现在他重生回来，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想着那钱谁挣不是挣？ 同个屯子的，养出来的家禽种出来的菜，也放心。 就是这么点事儿，就值得被屯子里的人感恩？ 那些长舌妇依旧是长舌妇，只不过，却不是再说武江山家里的那些破事。 而是到处说武江山的好... 武江山不知道，这次叫村主任大伯通知大家不再收猪以后，大伙儿会不会翻脸。 但从刚刚村主任的态度来看，不至于，这就行了... 以后他有能赚钱的事儿，还会带着乡亲们，不图别的，就图别人在家人面前赞上一声好。 让爷奶跟爸妈脸上有光... 回到家里，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端上桌了，还有一条肥美的大鱼。 大伯娘说，这鱼是秋生从水库里钓的，巴巴给送来了。 秋生是村里罗寡妇的儿子，男人跟武江山家里，还沾着点亲，按辈分，武江山得叫秋生小叔。 但是这个小叔，今年才12岁... “我给了他五块钱，那孩子说什么都不要，说是他妈叫送来的。没办法，我给他揣了一兜子糖块。” 大伯娘一边往桌上端菜，一边念叨：“水库都结冰了，这孩子能钓到这么大条鱼，真有本事。” 罗寡妇今年养了十几只鸡，都被武江山给收了。 还有青菜，她种的最好，武江山也买了不少，所以这鱼，应该是谢礼吧。 菜都上齐了，有鱼，有鸡，有肉馅饺子，还有酒往常过年都没吃这么好。 全家人都围坐在一起，等老爷子发话吃饭。 爷爷看看门外，拿起了筷子。 今年的元旦，吃的比哪年都好，但是今年的元旦，却也没有从前热闹...... 武小芬家的饭桌上，今年却比以往热闹，因为多了个仲大古。 炕烧的热乎乎的，小柱跟叔爷坐在炕上，摆弄的仲大古带过来的礼物。 除了一些吃喝，仲大古还给叔爷买了酒，买了好烟，给小柱买了个文具盒买了书包。 武小芬在厨房忙活，仲大古就跟着她忙活。 可这心里存了事，整个人都傻乎乎的。 小芬说叫他扒几头蒜，他转了一圈，拿了两根葱... 武小芬一脸奇怪的看着仲大古：“你今天是咋了？” 这几天小吃街不干了，武江山给他们放了假，看房那几天，仲大古看小芬跟着他挨冻，就叫她先回家来。 俩人好几天没见了，武小芬感觉仲大古怎么更憨了？ “没，嘿嘿没咋...”仲大古的手紧紧捏着装着戒指的那个裤兜。 “行了，你别跟这儿捣乱了，上炕坐着去吧，一会儿饺子就煮好了。” “我，我帮你干点啥...” “没啥活了，先前小吃街开着的时候，累了那么些日子，今天不用你，你上炕歇着。” 仲大古听了武小芬的话，感动得不行，她怕自己累...小芬真好... “小芬...” 第195章仲大古求婚 “小芬...” 仲大古深深吸了口气，把手伸进了裤兜，刚想掏戒指出来求婚。 小柱在屋里哇了一声：“姐夫，你在哪弄的花啊？” 仲大古一听，赶紧跑到里屋，见小柱正扒着他的大包，端出了一盆被坐扁的花。 “姐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包里有花，刚才坐上面了。” 花枝子都断了，小柱有点害怕。 小芬爷爷训斥了小柱几句，说的小柱都快掉眼泪了。 “爷爷，没事没事，我下回再拿一盆儿来。” 仲大古心疼的把花盆端出来，这是他满镇子找，好不容易才在一个老太太家里找到的。 山茶花，开的可好了，一朵有碗口那么大，粉红艳艳的。 武江山说求婚要有花和戒指，仲大古认真执行，可大冬天的实在是不好找花。 也就山茶花养的好了冬天能开，这一盆花，是那老太太家里养的最好的，仲大古花了五块钱呢... 花茎断了，叔爷看了看根还行，帮着给收拾出来：“我看这根儿还行，再养养，养活了，明年也能开。” 仲大古点点头，小心翼翼把掉下来的那朵花拿起来。 一回头，看见武小芬进了屋看情况。 他拿着这朵花，走到小芬跟前：“送...送给你的。” 武小芬脸上瞬间变红，当着爷爷和弟弟的面，这傻子这是干啥呢？ 不过，她还是接过了花露出笑容：“这花儿开的真好。” 见小芬果然笑了，仲大古也生出些勇气，伸手去掏兜，可手伸进口袋摸了一圈，仲大古的脸色就变了。 戒指呢？ 他赶紧又去掏另一个兜，戒指不见了... 武小芬看仲大古脸色不对，急忙把手上的花搁炕边：“你找啥呢？啥东西丢了？” “哎...我..”仲大古都快急哭了，戒指丢了，他也不能说啊。 见仲大古急成这样，爷爷小芬也跟着着急。 小芬干脆把他手拽出来，伸手进他的裤兜里摸，这一摸，摸到了个洞。 “你这裤兜都漏眼儿了，是不是顺裤腿掉出去了啊？到底啥东西丢了？钱吗？” 仲大古一听，赶紧也掏了一下，果然有个洞。 “赶紧把棉裤脱下来看看，兴许夹裤腿里了。” 武小芬提醒到，现在都穿的厚，有时候她弟晚上一脱棉裤，那裤腿里都能掉出好几个小石头来。 仲大古正急着呢，闻言也没想别的，解了裤腰上的扣子就往下脱。 把棉裤脱下来一抖落，一枚金灿灿的戒指，从棉裤腿里掉了出来.... 终于找着了，仲大古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弯腰把戒指捡了起来。 “哈哈，姐夫，你裤子露眼儿了...腚上有个洞...” 仲大古一听赶紧捂住了腚，脸都快红成紫色的了。 他刚刚着急找戒指，忘了自己里面穿了条旧秋裤... 武小柱笑的直打跌，小芬爷爷也笑，武小芬见仲大古被笑的脸都红了，拉着他去了自己屋。 仲大古的裤子穿了好几年了，早都破烂了，虽然现在他比以前过的不知好多少，江山也没在钱上亏待他。 可他也舍不得买新的，觉得穿在里面也没人能看见。 这下完了，仲大古低着头，小芬会不会嫌弃自己？他真的不敢想。 武小芬掀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新的秋衣秋裤，递给了仲大古。 “这是买给你过年穿的，你现在换上吧，旧的等我给你补补...” 仲大古手里还攥着戒指呢，他看着小芬给他的新衣服，心里仿佛被被撞了一下。 “小芬..” “咋啦，还叫我给你脱啊？” “不不是...”仲大古把新衣服放在炕上，他现在上身穿着厚棉袄，下面穿着破洞的旧秋裤。 这幅样子实在不合适，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小芬，你愿意...”仲大古咽了口口水：“愿意嫁给我么？” 说完，仲大古伸出手，手心上是那枚刚刚找到的金戒指。 武小芬的脸也红了，她抿着嘴，看着戒指，没想到仲大古会在这个时候问她这个问题。 她当然愿意了，可是，她不好意思说呀。 见小芬迟迟不出声，仲大古的汗都掉下来了，他突然想到，江山说好像要跪下？ 跪下才有诚意？ 没多想，仲大古“噗通”一下双膝跪地，举着戒指，又问了一句：“小芬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哎呀，你这是干啥？快起来，地上多凉..” 武小芬紧忙去拉仲大古，仲大古不肯起来：“不行，江山说，外国人都这么求婚的，你答应了我才能起来。” 武小芬跺跺脚：“我答应了还不行吗？” 原来是武江山给出了馊主意，武小芬心里偷偷骂了句武江山。 什么外国人这么求婚，武小芬可是不相信。 拉着仲大古站了起来：“你被江山给忽悠了，傻子。” 仲大古嘿嘿的笑，忽悠就忽悠了，小芬答应了不就行了？ “我给你戴上。” 仲大古捏着武小芬因为常年干活，并不细嫩的手，小心翼翼的把戒指给武小芬每个手指都试了一下，最后套在了无名指上，正合适。 武小芬没看戒指，她全程都在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憨厚，皮肤黝黑的男人，看着他额角的汗顺着脸往下淌，看着他认真而紧张的给自己戴戒指。 看着看着，武小芬的眼睛就湿润了，自己一定没选错人吧？ 仲大古以后，会对自己好的... 戴好了戒指，仲大古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松了口气。 抬头就见武小芬双眼含泪的看着自己，仲大古的眼睛也红了。 他忍不住抱住了武小芬，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小芬，我往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 武小芬没说话，也回手抱住了他... “姐，姐夫，吃饺子啦。” 武小柱把小脑袋伸进来，看见两个人在拥抱，赶紧捂住了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武小芬“噗嗤”一声笑了，从仲大古怀里出来，走到门口把小柱往外推。 “你把新衣服换上，过来吃饭了。” “哎..”仲大古红着眼，带着笑，转头看看新衣服，用力的握了握拳。 从此以后，他就是有媳妇儿，有家的人了.... 第196章全村第一台彩电 元旦过后，就是腊八，过了腊八，就是年了。 这几日，仲大古红光满面，青年广场和武屯两头跑。 武江山就过的平平淡淡，除了听说，武美华被判了六年... 二伯娘应该也被放出来了，但她没有出现在青年广场，只回了一趟家。 老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武江山以为二伯娘回去闹事了，想要赶回去。 但老妈说，二伯娘收拾了些衣服也走了，听说是回刘屯了... 对于武江山来说，她们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只要她们不来闹事，武江山就不会关心。 他关心的是爱他的亲人，还有他未来的小媳妇儿。 武江山提前给张丹娜打了电话，满怀期待的说想去省城接她回狐山。 结果张丹娜说，张军要去接她，顿时给武江山浇了一盆冷水。 这老丈人不讲究啊...... 没机会去接张丹娜了，不过他姐还得接。 武名姝不让他去省城，武江山干脆也偷个懒，只在安县的火车站等着。 刚好，之前跟万杰定的那批货，也终于到了。 钱进里不知道哪找来的一辆老解放，来帮武江山拉货。 十几大包的衣服，一小箱录像带，还有一台20寸的彩色电视机... 这电视机要拉回武屯的，在青年广场把衣服给卸了，钱进里直接开着车把武江山姐弟俩跟电视机给送到了家。 “钱哥，你会开车啊？” “嘿嘿，”钱进里得意的笑着：“你不知道吧，我爷爷原来就是给部队修车的。” “咱们镇里那个部队？” 钱进里点点头：“我小时候就拿军车练手...” 难怪，后来钱进里开始干货运的时候，家里就是两台老解放起步的。 “想不想学开车？有空我教你。” 武江山笑了笑：“好啊，这玩意谁不想摸啊？” 其实武江山会开车，但他也得有个会开车的理由。 “那过了年，我再借车出来，带你溜几圈...” 把武江山姐弟俩送到家，钱进里就回去了，要过年了，他家里也很忙。 留他在家里吃饭都不干，说是车要早早送回去。 武名姝回家，本该最受欢迎，但是因为那台彩色电视机，抢了她主角的位置。 全武屯，就武大光家里有一台12寸的小黑白。 20寸的大彩电啊，花钱都买不到的。 这一天，全屯的人都来了，想看看彩电里看到的人是啥样的。 武江山本来想回镇里卖衣服，结果硬是被逼着爬上了房顶，拿着用铁笊篱和铝制的一个小锅帘“特制”成的天线，左摇右摆的找信号... 都正月了，北方的天冷的扬出一盆热水几乎都能瞬间结成冰花。 可就是这么冷的天，也阻挡不了大家看电视的热情。 就像是之前镇里派放映员来屯里打谷场放露天电影一样。 家家户户带着小板凳，把武家院里坐了个满满当当。 这么多人挤不进屋里，只能在院里看。 老爸武绍棠搬出来准备过年用的供桌，搁在正屋门口，崭新的大彩电就放在上面。 电视打开了，一片雪花，随着武江山手里的天线不断的挪动，偶尔能闪出几个影子来。 每到这个时候，屯里的叔叔大爷，奶奶伯娘们就会同一时间发出惊呼：“有了，有了..” 武江山在房顶冻了半个多小时，才找着了一个台，是北滨台，刚好在放西游记。 院里众人欢呼，小孩更是兴奋的嗷嗷叫。 光怪陆离的妖魔鬼怪，有了颜色，更加真实。 武江山都快冻僵了，顺着梯子爬了下来，武名姝赶紧塞给他一个灌了热乎水的玻璃瓶子叫他抱着。 也不知道坐在后面的人能不能看清楚前面的电视，反正大家都看得起劲。 抱着玻璃瓶子，武江山上了爷奶的屋，奶奶正在窗户边往外瞧呢。 见状赶紧叫武江山上炕头坐着，拿了个小被儿给他盖着。 “可把我大孙儿给冻坏了，你爸也是，他自己咋不上？” “哈哈，奶，我爸说他不敢弄，怕把电视给摆弄坏了。奶，你咋不去看呢？” 爷爷都上外面看电视去了，家里就老太太坐的稳当。 “这冷的天儿，我可不看，电视都买回来了，我以后啥时候不能看？” 武江山笑着伸出大拇指：“还是奶奶你聪明。” 外面的电视演了好几个小时，就连演广告，人也没散。 直等到天都要黑了，要回家做饭了，大人才陆陆续续的，跺着冻僵的脚回去了。 小孩儿们却还没看够，凑到了跟前。 “家去吧，明天再过来看吧，太冷了，耳朵别冻掉了。” 老妈笑呵呵的拿了糖出来，一人发了两颗，可算把小孩都给哄走了。 武江山跟爸爸和大伯，又一块把电视机给搬到了爷奶的屋。 家里买了一台电视，那指定是放在老爷子屋里的。 大电视没地方搁，放在奶奶平日存好东西的柜子上，老太太摸了摸电视，脸上带着稀罕劲。 “大孙儿啊，这一看好几个小时，不能看坏了吧？” “哈哈，奶，看一天也坏不了，看坏了，大孙儿再买。” 奶奶呵呵的笑着，回头看见爷爷慢吞吞的上炕，又白了一眼：“死老头子还知道冷，跟人家凑热闹。” 爷爷也呵呵的笑着，叫武江山给他拿来眼镜：“再打开看一会儿...” 腊八晚上，一大家子把饭桌搬到了爷奶炕上。 吃着大伯娘做的腊八粥，看着电视。 吃完了饭，大伯娘跟老妈还要忙活，泡豆子，泡米准备明天磨豆腐，还要蒸年糕。 武名姝也挽着袖子帮忙，武江山这烂货则跟爷奶一块看电视，连地都没下。 老爸跟大伯坐在厨房，商量杀年猪的事。 老话说：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 这年头，过腊月杀猪是件大事儿，好的杀猪匠要提前上人家里去请。 屯里就武大光他爸杀猪是把好手，附近几个村子过年都来请。 今年武屯因为武江山弄那个买卖，养猪的不少。 现在武江山那边不要猪了，大伙也挣了几个月的钱，有好几家干脆就留着自己吃，也过个好年。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排到咱家呀？下晌大光妈过来看电视，我还问了，说是昨个就有前面村里的来找了。” 宋香君有点担忧：“哎，我听她那么说，也没好意思张口。” 大伯娘把捡好的大豆给打水泡上，对大伯说道：“他爸啊，要不你去请一下？” 第197章杀年猪1 “还是我去吧。”武绍棠站了起来，人还没出屋，外面院里就进来了一个人。 走到门口一瞧，正是大光他爸。 “都吃了啊？我过来问问，你家今年杀猪不？” “杀啊？正准备去请你呢。”武绍棠笑道。 “哈哈请啥请，你家要杀年猪，我明天就过来。” 大伯也笑，递了根武江山给他的好烟：“你这日子又忙起来了。” “一年也就忙这几天，来我看看你家猪。”大光他爸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来了不多废话，直接找猪圈去了。 大伯娘他们赶紧陪着上了后院，她抓猪崽抓的晚，都没养成呢，其实还能再养养。 不过今年家里经历了那么多，老爷子发话了，要过个丰足年。 所以猪小了点不要紧，杀两头... 武江山趴在炕上，看大光他爸来了，也穿鞋下了地跟出去打了个招呼。 “叔~” “江山也在呢，哈哈你小子行啊，可有出息了，大彩电都买上了。” “呵呵，叔，大光在家干啥呢？” “他还能干啥，成天在家里闲着，明天我把他叫过来帮我杀猪。” 武江山笑，大光可能吃不了他爸这碗饭了，胆儿小的很。 看过了家里的猪，没多待，大光的爸爸就走了，说定了明天上午来。 本来寻思着轮到他们家要等两天，可谁想竟成了屯里第一家。 杀猪要请同村人吃饭的，今年村里杀猪的人家多，有的可能就不请了。 但他们家不一样，都知道江山今年干了大买卖，挣钱了。 大伯娘跟宋香君干脆也都别准备睡了，跟男人们商量了一下，也别请大师傅回来掌勺了，就自家准备几桌得了。 幸好家里现在啥都不缺，费点功夫就是了。 武名姝帮着烧火，帮着洗洗涮涮，宋香君心疼闺女，回来了也没歇口气，把她给撵回屋里睡觉，明天还有的忙呢。 看见武江山也想溜，宋香君揪着耳朵把他给拽回来，喊他烧火... “妈，我也累了。” “你个兔崽子累啥，赶紧给我填火，我把油丸子先炸出来...” 老爸他们也没闲着，出去借桌子凳子了。 等老妈的油丸子炸到一半，仲大古颠颠的跑过来了，帮着扛着桌凳。 “江山，要我帮忙干点啥？” 武江山瞅瞅他这精神头，自从求婚成功之后，这家伙的嘴天天都合不上。 有事没事就往屯里跑，因为武江山把他双膝跪地求婚的事在青年广场给宣传了。 现在仲大古一去，王富贵那帮家伙就笑话他是磕头求来的媳妇儿。 “你今晚在小芬姐家住啊？” “不啊，我一会儿回镇上，小芬叫我明天起早去买两个灯笼。” “那正好，你明天早上给我送几箱酒和汽水，早点啊，中午开席用。” “行，耽误不了事。” 见仲大古要走，老妈赶紧给他装了些炸好的油丸子：“刚炸的好吃，端点回去。” “婶，我家也炸呢。” “那就拿镇里去，给店里那些孩子吃。” “哎”仲大古端了半盆走了，武江山看的啧啧两声：“这就成他家了，还真倒插门了...” 后脑勺被拍了一下，武江山抬头：“妈，你拍我干啥？” “倒插门咋了？我看人家大古这孩子挺好，还知道自己找媳妇儿，你啥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啊？” “这咋还扯上我了？我才多大？老妈你也太心急了。” “哼，我看你一天净瞎晃，没个正形。” 这段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打听大双小双找没找对象的事。 大双吧在京城念书，还得上好几年学呢，再说闺女念这么多书，也不是为了以后再嫁回来。 宋香君跟武绍棠两人晚上也聊过，说是大双以后找对象啊，她自己拿主意就成。 但是小双就不一样了啊，天天在镇里待着，虽说自家人从来没张扬过，也没说过武江山现在能挣多少钱。 但买卖就在那摆着的，屯里人都猜，他家现在早成万元户了。 想给武江山提媒的可不少，但宋香君一点也没高兴。 要说以前吧？宋香君觉得就武江山这样，能找个媳妇儿就不错了。 可现在就不是这么想了，儿子的买卖大着呢，找的老婆啊，得能上了的台面，还得能持家。 “妈问你啊，你跟张公安家的那个闺女咋样了？” “人家去省城上大学了，没联系了。”武江山可不敢跟他妈说实话，万一再传出去.. “啊？没联系了啊？”宋香君听了有些失望。 原先觉着自己儿子配不上，现在他儿子这么能挣钱，也委屈不了那闺女。 “可惜啊，妈没瞅见长啥样。” 武江山听着他妈的念叨，嘿嘿笑着不吱声... 第二天一大早，武大光跟着他爸过来了，家里两头还没长成的半大猪被捉了绑在架子上，还没动刀就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一大群小孩也都赶早跑过来看杀猪，又被大人们踢着屁股往外赶。 怕待会动刀子，给吓着了晚上还得叫魂... 可肯听话的就不叫小孩儿了，大人们赶，他们就满院子跑。 最后武江山大手一挥：“小孩儿都进屋看西游记啦，还有糖吃。” 这一嗓子，呼啦啦跑过来十几个，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就三四岁，蜂拥钻进了正屋。 人老了就希望儿孙满堂，家里最小的武江山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也没这么小的孩子哄了。 这一下来了一炕的小孩儿，爷奶都高兴，也不嫌吵闹，抓了好几把糖果跟花生瓜子啥的给他们吃。 武江山把电视打开了，跟山大王似的巡视了一圈，嗯很好，电视机总算能让这帮兔崽子老实点了。 他招招手，把武小柱跟叫到跟前，看了眼小柱手腕上的电子表，指定是仲大古给的。 “小柱啊，你新姐夫咋样？” 武小柱眼珠子都钻到电视里了，闻言就点点头。 “嘿，听不见是吧？” 武小柱的脑袋被武江山给转过来，无奈道：“江山哥，我姐夫可好了，天天都帮我家干活。” “你姐夫好，你以后也要对你姐夫好，知道么？” “我知道。”武小柱笑嘻嘻的：“我姐夫说他以后负责养我爷，还会供我上学。江山哥，你放心吧，我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报答我姐夫...” 武江山听了，揉揉武小柱的脑袋：“臭小子，知道感恩就行。” 第198章杀年猪2 上一辈子的仲大古很苦，苦了一辈子。 武江山的脑海里，始终还有那个不到四十岁就已经佝偻了的身影。 这一辈子，仲大古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武江山也替他高兴... 小柱又钻回小孩儿堆里看电视了，武江山挽起袖子，出门帮着干活了。 仲大古蹬着一辆三轮板车拉了一车的酒水过来，身后还跟着大姐武红和大宝。 听到家里杀年猪，武红知道今天肯定很忙，就回来帮忙了。 武江山把大宝给抱到爷奶屋里，扔进了小孩堆里。 再回头就看见大姐已经捆上围裙了... “江山，店里柜台我叫小英子看着的，你放心。” “没事大姐，这时候店里应该也不忙。” “咋不忙啊？”武红摇摇头：“孩子都放假了，你可没瞧见，全是小孩，七八岁的都有。” 武江山听到生意好，不但没高兴，反而微微皱眉。 他跟老妈说了一声，跑到大队给店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吵闹的不行，全是小孩儿的兴奋尖叫声。 “喂？沈叔啊，你接电话正好，我跟你说一声，那些小学生啊，还有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别卖给他们太多币子啊。” 武江山知道他那个地方对小孩儿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两台游戏机。 家里大人是不可能给那么多钱去玩的，武江山就怕是这些孩子在家里偷了钱出来玩。 马上过年了，家里大人都忙，也没空看。 “对，一人最多买两块钱的，你多给几个也行..” “店里能忙的开吗？要不要我回去？” “好，那衣服...”武江山挠挠头，他不回去没法定价啊。 “算了，我下午回去，衣服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武江山摇摇头，他是想挣钱，可那些孩子还没有辨别对错和自控的能力。 就像刘兴下毒这件事，就算没有武美华撺掇，他对他爷爷也是心生怨恨已久。 他想去玩没有钱，又要不出来，这也算是一个导火索了，这件事武江山是真的记在心里了。 他甚至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挂个未成年免进的牌子？ 虽说可能会损失很多，但有些钱，真的是不能昧着良心挣啊。 回到家里，其中一头猪已经放完血了，大伯娘跟老妈还有另外几个婶子忙活着灌血肠去了。 武大光他爸杀猪杀的好，不仅干净麻利，而且还不浪费。 等猪不动了，只见他拿一把剔骨刀，在猪后脚跟的位置开个小口，用细铁棒***，左右扭动。 这是为了更好的将猪皮和猪肉分离，然后就让人将猪抬到木盆里，用水温适宜的水往猪身上一遍遍的浇，好方便褪去猪毛。 一边浇，武大光他爸一边用刮子在猪身上划拉，猪毛很快去掉，然后用清水冲洗下。 接着又拿出最快的刀，先去掉猪头和猪尾巴，然后去除内脏，之后称重。 再把猪头挂在架子上，然后开始分肉.... 新鲜的猪肉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还冒着热气，武大光他爸干净利落的按大伯的要求，把猪给分割了。 接着，又杀第二头猪.... 家里四口大锅同时起灶，一个锅煮血肠，一个锅呼大肉，一个锅炖大骨头，一个专门炒菜... 武江山还露了几手，芹菜炒猪肝，凉拌猪心，辣椒炒肺片...飘的满院都是肉香味儿。 屋里的小孩闻着香味儿都坐不住了，纷纷跑出来凑在锅边闻香味儿。 老妈宋香君拿了一个盆，捞了一盆的带骨肉，稍凉了一会儿，一人给发了一块，各个啃的满嘴油。 如今老妈可大方了，儿子有出息，给了她那么多钱，她还有啥舍不得的？ 以前家里穷，挣点钱不敢花，留着给闺女念书，留着给儿子盖新房，给儿子娶媳妇。 偶尔家里买点肉，煮个鸡蛋，得了块糖，自己都舍不得吃，就留给孩子，有时候就那么一点儿不够分。 宋香君也只能狠狠心，躲着大双，把好东西都留给小儿子，叫他藏起来吃。 她看看院里斯斯文文帮着忙活的武名姝，那么瘦，心里十分愧疚和难过。 都说老太太偏心小双，就连她这个当妈的不也是偏心吗？ 啥好的都留给武江山，日子那么苦，还把他养的这么大个。 好在，大双也争气，学习好，上了好大学... 看着围着她三婶，三伯娘，三奶叫着的一群屯里的孩子，各个吃肉吃的狼吞虎咽，宋香君就想起从前那些苦日子。 她抹了把眼睛，又带着笑模样继续烀肉：“慢点吃，锅里还有的是呢...” 现在日子好过了，再不心疼一块肉了... 武江山家杀年猪，屯里几乎全都来了，借的桌椅不够，就吃流水席。 桌上全是肉菜，酒也管够，汽水也管够，大家伙吃的热热闹闹心满意足。 下午老妈跟大伯娘还要蒸年糕，磨豆腐，武江山只能抽着空往镇里去一趟。 还拉上了他姐，快过年了，找个大学生帮他对对账。 俩人回到青年广场，都下午了，里面果真是人满为患。 钱进里没在，就他几个兄弟在帮忙。 溜冰场的溜冰鞋不够了，还有一排小孩儿在等着。 售票厅因为有游戏机，更是远远的就听到闹哄哄的声音。 把一堆账本塞给武名姝，让姐姐在他的小屋里对账，武江山开始整理那堆衣服。 提前找人打的架子还有衣挂，一摞摞拿出来，武江山拆开一个个大包，跟闲着的王富贵一块整理。 先把同款都整理到一起，再查码数，然后每样选一件小号的挂上。 店里的俩女服务员看的眼热，这么好看的衣裳，过年能穿上多好啊。 可她们也知道这些衣裳不能便宜了。 “江山，你这棉袄咋卖啊？真好看，我想给俺妈买一件。” “啥买不买的，你俩一人挑两件，就当过年给你们的福利了。” 俩小服务员都是屯里的，元旦，腊八都在加班，可能还得干到大年三十才能回家。 武江山正寻思着过年除了给提前开了工资，再发点什么奖励。 现在她俩一提，这不就有了么？ “你这是要卖钱的，我们可不能白拿，要不然，你从工资里扣吧？” “没事，咱们店里员工啊，每人都有。” 武江山直起腰，满脸笑容：“今年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年，大家一块高兴，都过个好年！” 第199章一堆乱账 武名姝埋头在厚厚的账本里，沈红星虽然监督着店里人，把每一笔都记上了。 但支出和收入全都混在了一起，看起来又杂又乱。 一块，五毛的都往上写，可想而知这几个月的帐有多少？厚厚的几大本。 她知道自己想重新记录就得花上好几天，干脆就拿笔分别标出来，然后扒拉着算盘。 越算，武名姝心里越吃惊，不知不觉，她弟弟已经挣了这么多钱了？ 这在从前，武名姝根本不敢想，她甚至都怀疑自己算错了，重新又算了一遍。 收入只差一点点，就六位数了... 就算把各项支出都刨除去，武江山手里至少还有七八万吧？ 武名姝不敢想，这里的生意，就这么挣钱？狐山有这么多钱给他挣？ “咚咚咚”武江山敲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了：“姐，算好没？咱俩该回去了。” 武名姝瞪着眼睛看向武江山：“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六万多，在妈那还有五千。” 对姐姐武名姝，武江山没有隐瞒：“我这回进的货，货款还没给呢，还有承包这个电影院的钱，我还没给镇政府那边结呢。” 就算还欠着钱，把帐都还完了，手里只剩下一半，那也很可怕了。 万元户都难见的年代，这些账本对武名姝的冲击真的很大。 “江山，你这买卖...这么挣钱？” “呵呵，一时新鲜，主要之前卖了两批手表还赚了一笔，以后还得再整点别的。” “对了，姐，我还给你留了一个。”武江山在屋里小柜里翻出一个粉红的电子手表递给了武名姝。 “没别的颜色吗？” “还有黑色的，那是男款的。” “我要黑的。” 武江山没法，只能又给他姐拿了个黑的。 武名姝戴上电子表，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觉得一切是这么不真实。 “姐，没算完就把账本拿回去吧，咱得回去了，一会儿天黑了。” “嗯，我拿回去，帮你重新做一下，你们这样记账不行，你准备两个本，一个只写收入，一个只写支出。” 武江山点头：“行，一会儿我就跟沈叔说。” 武名姝还是不放心：“江山啊，这么多钱，你得找个会管账的人，要不然很容易就乱了。” 武江山也是很头疼这事：“我也想啊，可满镇里除了几个厂子里有会计，我也找不到别人啊。” 其实他现在手里的钱肯定是对不上，武江山手散，这个给点，那边花点，根本没个数。 短时间他不在乎差多少，但长期做买卖，这么不正规肯定是不行。 武名姝大学就学的经济类，不过武江山也不好意思叫她这样的高材生来给他这小买卖当会计。 “过年这段时间，我先帮你管账，过完年我走了你要是还找不到合适的人....” 武名姝犹豫了一下：“要不然，你一个月给我寄一次账本，我理好了再给你邮回来，最起码你年底清账的时候看的明白。” “会不会影响你学习啊？” 武名姝白了他一眼，起身整理账本往包里塞：“知道影响，你就不能自学一下？好歹你也是高中...算了..” 说道这儿，武名姝叹了口气，武江山这高中生也太水了，根本就没好好上几天学。 武江山笑嘻嘻的帮着装账本：“姐，咱家有你一个文化人就够了。对了姐，昨天回来就忙活，还没问你在大学过的咋样啊？” “挺好的啊，就是学习呗？” “没交几个朋友啥的？没出去逛逛？” 武名姝伸手敲敲武江山的脑袋：“你姐我这么拼命考上去，不是为了交朋友，逛街的。” “也别把自己逼的太累了？大学生活应该是轻松自由的。” “现在轻松自由了，往后呢？” 姐弟俩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楼，武江山看着走在前头的姐姐，挑挑眉毛抿了抿嘴。 武江山一直以为，重生前姐姐的成熟懂事，是被生活给逼出来的。 这辈子，他已经极力让武名姝不再被家里拖累，她可以过的更轻松自在些，可姐姐还是如此。 看来这分明就是武名姝天生的性格问题嘛..真不知道未来姐夫得是啥样的人才能配的上这么理智冷静的姐姐。 到了楼下，那些衣服已经都挂在原先小吃街的商铺里了。 沈红星正在钉一面大镜子，给客人试衣服用。 小服务员叫出来一个专门卖服装的，身上也穿了件新款的长款棉服，全当模特了。 武江山拉着他姐走过去，伸手一指：“姐，过年新衣服在这儿了，随便挑。” 武名姝这回倒是没拒绝，认真挑选起来，最后挑了一件棕色的高领羊毛衫，一件黑色到膝盖的棉服。 “姐，那白色的棉服多好看啊？还有羊毛衫，米白的，浅粉的，你咋全挑老气的。” “你这白的卖不出去你信不信？”武名姝把身上的旧棉袄脱掉，直接穿上了新的棉服。 武江山不服：“这么好看你说卖不掉？嘿嘿，姐，这你就没眼光了吧。” 武名姝照了照镜子，这衣服她穿着还稍微有点肥，黑色衬得她更加成熟。 “不信你就等着看。” “等着看就等着看，要是卖出去了你输点啥？” 武名姝转了转眼珠子，笑道：“要是输了，这个假期，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哈哈，一言为定，武名姝，你就等着我给我打一个寒假的临时工吧。” 两人又给老妈，老爸，大伯，大伯娘，还有爷奶都挑了衣服，棉服款式不适合爷奶，也给他们拿了软和的羊毛衫。 “沈叔，小英，价钱我都定了，你们就按这个价卖，不讲价，卖不出去也没关系。” “对了，你们想留哪件提前留出来，每人都有啊，不许不拿，也可以给家里人拿，记上帐就行了。” “嗯...天黑了，把衣服收我小屋里，别放大厅，熏上烟味就不好了。” “还有未成年那个事，假期可以来玩，游戏机一定得看好了...还有炉子，沈叔，千万叮嘱大家伙，注意安全啊。” 青年广场没暖气，现在更没空调，冬天不生炉子根本不行。 尤其是宿舍里面，都靠灌热水瓶，就是医院打吊瓶的那种大玻璃瓶，下半夜就凉了。 但是生炉子也是有很大隐患，狐山现在还没暖气，不知道大城市里有没有，反正武江山是打算今年就把暖气给按上。 寻思了半天见再没啥要交代了，武江山招手把王富贵喊了过来。 “富贵，过年你真不回省城了？” 王富贵抽着烟摇头：“回去了还不是我一个人过年，在这儿多热闹。” “那行吧，你要不要上我家里去玩？” “我就在这儿帮你看着摊吧，老沈哪能忙的过来。” 武江山拍拍王富贵肩膀：“那成，辛苦了兄弟，过年咱们好好再喝一顿。” “嗨，咱们师徒别说这个了。” ...... 第200章过年 时间很快就到了1987年1月28日，这天是除夕。 年味儿早就充斥着整个武屯。 不管有钱没钱，过年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带着笑脸。 还没到要放鞭炮的时候，屯里就偶尔零零散散的听到几声鞭炮响。 大人们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鞭炮，买回一挂鞭，留着夜里发纸时候放。 但是孩子们却等不及夜晚的到来，不时的趁着大人忙碌的时候，去屋里偷偷揪下了几个小鞭藏进兜里。 再偷一根香点燃，然后出门找了小伙伴聚在一块放，这个时候谁兜里的小鞭最多，谁就是屯里最亮的崽儿... 到了这天，除了小孩儿，便再没有串门的了，因为准备好了过年的东西，一家人都回家之后，就要“封门”了。 武家从来都是除夕前一天下午便封门，但是今年，爷爷却坚持要等到三十儿再封。 武江山知道，爷爷在等二伯回来。 这样的日子。不管曾经有什么仇怨，都抵不过团圆二字。 武江山站在大门口，也是希望能看到二伯背着包袱回来，让老爷子过一个完美的年。 但临近午时，二伯到底是没回来。 爷爷站着看了会儿，叹了口气：“贴对子吧。” 老爸端了浆糊出来打下手，爷爷跟着指挥，从十五六岁开始，封门这活就是武江山的。 先从院门开始，再到午门，先外后内，先门后窗，依次类推，贴联挂彩。 在院门对面迎门处贴上“出门见喜”。 水缸贴“川流不息，谷仓贴“五谷丰登”，炕头贴“抬头见喜”，畜圈等贴“六畜兴旺”等。 虽然二伯一家不在，武江山也给他们屋里贴上了... 青年广场那边也一样贴对子，武江山过年前每人多给他们发了半个月工资，还有新衣服。 本想下午就关店，给员工放假回家过个好年。 但王富贵不肯来武江山家里过年，大姐坚持说离了婚的女人回娘家过年不吉利... 他们两人干脆就留在青年广场看店了，沈红星见状也不好意思走，但他有家有口的，一年都不回去一次哪行？ 至于仲大古，虽然没跟武小芬结婚，但这个年也是有着落了... 武江山是家里孙辈里唯一的男丁，过年也不能走，得晚上发纸后给老祖宗磕了头之后才能出门。 于是就跟王富贵他们说，自己后半夜去店里陪他们过年... 傍晚掌灯前，爷爷领着大伯，老爸，还有武江山提着花花绿绿的灯笼，拿着香和黄纸到祖坟去请年。 祖坟就在离水库不远大土坡子上，一整面向阳的土坡，遍布一座座的坟包... 路上遇到不少同村的叔伯们，武屯里故去的先人，都埋在那里。 土坡看着不高，但走上去也有些累人，武江山搀着爷爷，爷爷念叨着他年纪大了，再过两年恐怕就来不了了。 武江山听了，沉默不语。 他还记得前世，年轻人就再没有这些习俗了，或者说，他们想做，也不懂。 过年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能收到红包的节日，远没有什么情人节，平安夜来的有仪式感。 就连他自己，有一回清明突然想要回来扫墓，却在土坡上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家的祖坟地... 上香烧纸，磕头叩请先人回家过年。再由武江山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家里的女人都准备好了，门大敞着，屋里院里灯火通明，供桌上杯盏齐全，祭品丰盛，烛火缭绕。 等武江山他们爷几个回来了，再按辈分依次到桌前上香，叩头。 这年就请回来了... 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先给祖先敬上，然后一家老小再欢聚一堂，饮酒进餐。 晚上一大家子都围坐在爷奶的屋里，吃着这么多年来最丰盛的一顿团年饭。 武江山倒满了酒杯，依次敬了爷奶，大伯，大伯娘，还有爸妈。 敬完了，武江山又倒了一杯，敬了辛苦准备晚饭的大伯娘跟老妈。 大伯娘脸上带着红光，虽然武红过年不肯回来，但至少大伯娘知道她现在过的好，有钱花。 “要说感谢啊，大伯娘得谢谢你啊江山。” 说着，大伯娘眼睛都湿润了，不过大过年的不兴哭。 她挂着满脸笑意忍着泪水：“要不是你，你大姐跟大宝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大伯娘，我跟红姐那是姐弟，咱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再说，今天过年，咱说点高兴的，以后不管是我大姐还是咱们，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好，大伯娘不说了。”平日滴酒不沾的大伯娘，一口喝了一小盅酒。 老妈没说啥，但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脸上挂着无比的自豪。 晚上大伯跟老爸也没少喝，爷奶没喝酒也是一样脸色红扑扑的。 吃完了饭，春节联欢晚会就开演了。 大伯娘跟老妈和姐姐赶紧收拾了桌子，洗完碗，围裙都来不及摘就进屋看电视。 这可是全家人第一次看春节联欢晚会，伴着外面的鞭炮声，一家人看的津津有味。 有着一半中国血统的歌手费翔唱着《故乡的云》和《冬天里的一把火》出尽风头。 马季、赵炎等人合说的群口相声《五官争功》，姜昆、唐杰忠表演的《虎口遐想》把家人逗得前仰后合。 大家围坐在烧的热乎乎的土炕上，炕桌上摆着花生，瓜子，糖块，还有水果罐头和糕点。 这个年代，没有人摆弄手机，没有人抢红包，没有人躲在房间里干着跟过年没关系的事。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平时沉稳的大伯跟着一首歌摇晃哼唱，大伯娘因为一个魔术惊讶的连连惊叹。 爷奶脸上的笑也没停下，一个劲儿的夸电视里的人跳的舞可真好看，夸那些小女娃身上的衣裳真好看... 老妈因为一个小品，笑的直锤老爸，把老爸愁的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姐姐也捂着嘴笑，嘴里含着一块糖，把脸蛋撑的鼓鼓的，终于有了点小女生的可爱... 家人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武江山却在看着家人们。 他剥了块糖扔进嘴里，甜味马上就充斥了整个口腔，又顺着喉咙一路甜到了肚子里。 这才是过年啊..... 第201章除夕，压岁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临近半夜，差10分钟12点的时候，开始“发纸”。 武江山把炕桌摆在院里，老爸他们摆上供器，点上蜡烛，香。 摆上供品，发纸饺子，然后烧纸，祭酒，叩头，燃放鞭炮。 发纸完毕，再进屋给供桌上香、磕头， 接着就到了小孩们最喜欢的环节了，给长辈磕头问好要压岁钱。 压岁又称压祟，寓意辟邪驱鬼，保佑平安。 武江山小时候最喜欢过年了，因为他的压岁钱比哪个姐姐都多。 自家爸妈给个一两毛，两个伯伯也给，爷奶更是五毛钱起步。 而且这个钱，老妈要不去，因为他转头就买了小草鞭给放了... 武江山“咚咚咚”的给爷奶磕头拜年，奶奶一边笑一边给武江山揉着脑门说：“你这孩子，磕这么使劲干啥。” 爷爷乐呵呵的给了武江山五十块钱，奶奶也给了五十块钱。 武江山乐的合不拢嘴，五毛变五十，翻了250倍呀..嗯？250？ 收了爷奶的压岁钱，武江山掏出两个红纸包：“爷，奶，大孙儿也给你们压岁，祝您二老健康长寿。” 奶奶笑的不行：“这孩子，没听说老头老太太还要压岁钱的。” “嗯，这是新规矩，我新定的。” 爷奶知道这是武江山孝敬他们，高兴的收了：“我大孙儿真孝顺。” 给爷奶拜完年，武江山又给大伯跟大伯娘拜年，同样收到厚厚的压岁钱。 当他舔着脸跟老爸老妈要压岁钱的时候，老妈一边说他不害臊，一边也是掏了早早就准备好的新钱塞给他。 姐姐武名姝当然也有，不光如此，她还叫武江山给她拜年，然后给了武江山两块钱。 好吧，谁让他占了个最小呢... 拜完年后，开始吃发纸饺子了，尽管肚子里饱饱的还没消化，但大家都很期待这顿饺子。 爷奶先吃了放在跟前的饺子，爷爷吃到豆腐，奶奶吃到了糕，大家都说好话，说爷奶有福，日子越过越好。 爷奶先吃了大家才开始动筷，武江山奔着钱去的，他举着筷子盯着盘里的饺子，哪个里面包着钱呢？ 这边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像小时候那样，做个弊，拿筷子捅捅。 姐姐“嗯”了一声，皱了下眉头，吐出一个2分的硬币来。 “哎呀，大双第一个吃到钱啦，要发财了。”大伯娘笑着说。 武名姝得意的朝武江山看看，武江山伸筷子夹了一个，直接塞嘴里，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小双，你是不是也吃到钱了？”老妈笑着问。 武江山摇摇头，忍着把嘴里的饺子给吞下去了：“妈，是糖，甜的。” “哈哈哈哈，吃到糖也好啊，甜甜蜜蜜...” 这甜味的饺子，可真难吃啊，武江山不服一连又吃了十来个，吃到了大枣，吃到了豆腐，吃到了糕，还有难吃的糖饺子，就是没吃到钱。 武名姝那边已经吃到第三个钱了，老爸也吃到俩，爷爷也吃到一个。 老妈知道一共就包了八个放钱的饺子，这就剩最后一个了，小儿子撑的打嗝还猛吃。 把宋香君看的又心疼又好笑，也帮着武江山找最后那个包钱的饺子。 爷奶也帮着找，可因为家里人多，大伯娘跟老妈包的饺子太多了。 又吃了十个之后，武江山放弃了，他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了饺子... 武江山放弃了，武名姝小狐狸似的夹给他一个饺子。 “我吃不下了姐姐。”武江山苦着脸。 “再吃一个。”武名姝朝他眨眨眼。 武江山只好又忍着饱胀感咬了一口，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赶紧把嘴里的钱给吐出来，高兴的手舞足蹈：“我终于吃到钱啦！” 这孩子气的模样，把大家逗得大笑... 家里最能挣钱的人，终于吃到了钱，欢欢喜喜的过了大年。 吃完发纸饺子，全家换新衣服守岁，爷奶爸妈大伯他们全都穿着武江山店里来的新衣服。 但奶奶已经给武江山提前做了一套，于是武江山果断放弃什么鸭绒服羊毛衫。 穿着奶奶做的大棉裤大棉袄和新鞋，跟着老爸去本宗同族家里拜年磕头。 去到了秋生家里，武江山给小奶拜完年，又要苦逼的给12岁的小叔拜年。 秋生也穿了一身他妈做的新棉袄，乐呵呵的给武绍棠拜年。 拜年的时候喊小叔，拜完年了，武江山就把秋生提溜到一边，塞给他一个红包。 “给小叔压压岁哈哈哈，祝你健康长大。” 秋生不好意思要，武江山给他塞进了裤兜了。 “秋生，还想上学不？” 孤儿寡母的，日子过的实在艰难，就算有同族的人帮衬着，也是不容易。 秋生小学没念完就不念了，说他不爱念书，其实大伙都知道，他想帮他妈干活。 12岁了，长得跟个八九岁的孩子似的，这小身板，一年除了帮他妈种地，冬天也闲不住。 经常去砸冰窟窿钓鱼，村里就没几家没吃过秋生的鱼。 “我不爱念书，那多没意思？”秋生仰着笑脸。 小奶罗寡妇听见了，不好意思的朝武江山笑笑：“过完年，秋生说想去学木匠。” “嗯，学几年我就能当大师傅了。” “学木匠？”武江山寻思了一下，在城镇这地方，学木匠倒也不是没有出路。 只不过，秋生还这么小，要吃多少年苦才能熬成大师傅？ 现在的师傅们，前几年那都是拿徒弟当苦力来用，根本不教什么本事。 秋生这么聪明，也架不住他年纪小，而且，当徒弟可没有工钱，娘俩这日子可怎么过？ “小奶，秋生干脆先上我那去得了？跟着我干。” 这年头，各项规则还不是那么完善，可没有童工一说。 “上你那？”武江山干小吃街，罗寡妇也是受益人，她犹豫了一下：“可秋生也不会干啥呀？” “我那呢，需要人的地方可多了。而且我朋友过完年也准备开个买卖，继续卖小吃，秋生要是乐意学厨师，跟着我朋友也行。” 武江山笑着看向秋生：“小叔，你乐意去不？先帮我打杂跑腿，一个月大侄儿给你开三十块钱。你要是想学啥手艺，等攒够了钱再去学也来得及。” 第202章守岁夜 秋生懂事，比一般的孩子都懂事。 他都明白了，罗寡妇哪能不明白？ 江山这是想帮衬帮衬他们，一个月三十块钱，一个12岁的孩子，哪有这个本事挣？ “江山啊，小奶知道你是好意，可秋生还小，帮不上什么忙，你这给的太多了，我们不能要。” 罗寡妇虽说命苦点，年纪轻轻男人就死了。 娘家那边也是穷地方，一点忙都帮不上。 但她能把秋生教育的这么好，本人也不会是什么贪婪的人。 “老婶，江山那边的活简单，就是看个柜台，卖卖货。我看我小哥行，有这个精神头。江山他雇别人也雇，咱们同族的还知根知底，放心。” 武绍棠好几十的人了，也得管秋生这个小毛头叫小哥，武江山心里一下就平衡了。 “是啊小奶，我过完年还要忙别的，我那个地方除了我红姐，都是雇的员工。叫我小叔去帮忙看着点，我也放心。而且呢，我小叔岁数小，我那地方也能锻炼人。” 秋生被武江山说的心动，他看向妈妈，罗寡妇却始终觉得要是叫秋生去挣这个钱，就是占人家便宜。 “小奶，学木匠要学好多年，而且能遇到好师傅也不容易。叫我小叔在我那先干一阵子，我帮他打听打听，真有好师傅，我小叔也铁了心要学，我就送他去。” 武绍棠也跟着劝：“老婶，你就别推辞了。” 罗寡妇看看又瘦又小的儿子，终于点点头：“江山，秋生去你那里干活，你一个月给他十块钱就行了。” “行，我也不把我小叔跟其他员工一样比了，他到底年纪小，能干多少活，我给多少钱。” 秋生这才笑了：“大侄子，我肯定给你好好干。” 这大侄子叫的武江山脸直抽抽，小奶跟爸爸都笑了。 说好过了十五，让秋生去青年广场，武江山跟老爸又去了好几家拜年，最后来到了叔爷家。 叔爷家里没电视，但是也得守夜，仲大古跟小芬姐弟俩在打扑克呢，小芬跟小柱跟前已经赢了一小堆毛票了。 互相拜了年，叔爷要给武江山红包，老爸不让拿。 武江山倒是脸皮厚，笑着道谢就揣兜里了，有仲大古在，叔爷家缺不了钱。 老爸瞪了他一眼去跟叔爷说话，武江山就脱了鞋凑到炕上，看仲大古出牌。 “我待会回镇里去，你回不回？” 仲大古一听，连忙点点头，点完了才想起来去看武小芬，怕她不同意。 “去吧，你不说我还想着一会儿跟大古俩去呢，给富贵和红姐他们送点饺子。” 武江山笑道：“我红姐在那，饿不着王富贵。” “那咱们现在走吧？小芬，我跟江山回去就行，你在家陪爷爷跟小柱。”仲大古起身。 小芬点点头，也下了地：“不管他们自己做没做，再给拿点过去。” 武江山跟老爸说了一声，老爸也同意了，叮嘱他最晚初三回来，因为初三要上武江山姥姥家拜年。 仲大古骑着自行车驮着武江山，手上抓着手电筒照亮。 武江山坐在后座，打了个哈欠，怀里抱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大盆。 “你今晚没少喝啊？”仲大古闻着武江山身上一股白酒味。 “你没喝？” “小芬爷爷喝不多，我就陪着喝了一杯。” “嘿嘿，小日子过的挺好啊？”武江山拿胳膊碰了碰仲大古的背。 仲大古也跟着嘿嘿的笑。 能不好么？往常过年就他一个人在家，好几年饺子都不包。 人家过年，他就睡觉，一觉起来，年也过去了。 现在么，虽然还没跟小芬结婚，也是跟家人一样了。 “叔爷有没有说，打算啥时候叫你跟我芬姐结婚？” 仲大古摇摇头：“我跟爷爷和小芬说了，你买房叫我盖小楼的事。” “嗯，他们怎么说？” “爷爷说花太多钱了，那房子还是得还你。” 武江山靠着仲大古的背，闭着眼睛嗯了一声；“那你怎么想的？” “嘿嘿，不还，到时候开了那个快餐店，我跟小芬免费给你打工顶房钱。” “哟呵，你到是学精了哈。” 兄弟俩同时张嘴笑着，骑行在空无一人的夜路上。 要是仲大古说要还，那武江山肯定就生气了，好在，仲大古也懂他。 “等快餐店开了再说吧，我眯一会，到了叫我。” 仲大古骑着车不敢回头：“你可别掉下去了。” 坐着自行车后座，腿都得抬着，哪能真睡着，一到青年广场，武江山就自己跳下来了。 原本以为这个时候，大姐跟王富贵还有大宝三个肯定是冷冷清清的过年。 谁曾想，光售票厅那里都快挤满了。 镇里，包括附近村里的孩子，吃了发纸饺子，得了压岁钱全都跑到这儿来了。 仲大古赶紧跑去帮忙，武江山端着一盆饺子进了店里，也跟着忙了一会儿。 好在，楼上台球厅的都是些青年，常来玩的，自己就记着数了，走的时候自觉给钱，啥也不用管。 武江山往录像厅里瞅了一眼，年前万杰送来的新录像带，很是招了一些人。 有不少中年大叔都在这里看。 王富贵顾着外面的游戏机和录像厅，大姐看着里面的溜冰场顺带着看着二楼的台球厅。 大宝乖乖的在王富贵边上看小哥哥们打游戏... 武江山问了他们只吃了晚饭，到后厨去拿了盘子出来，把还带着热乎气的饺子一人装了一盘端给他们吃。 然后把大宝抱到一旁凳子上喂他。 “老舅，过年好，红包拿来。” 武大宝说完咯咯的笑，武江山敲了敲他脑门：“臭小子，跟谁学的？” “富贵哥哥。” “哼哼，那王富贵给没给你红包啊？” “给了，给了我五个币子，等小哥哥们玩完我就能玩了。” 王富贵端着盘子过来刚好听到了，嘎嘎的乐。 “王富贵你这个狗比，真扣。来，大宝，老舅给你大红包，拿好了，不过不准买没用的东西，攒起来留着以后上大学。” 武大宝点点头，接过武江山给的钱有点笨拙的往棉裤兜里塞：“我不花，我给妈妈。” 武江山照着他小脸蛋亲了一口：“真是乖孩子！来，多吃几个饺子，快快长大，好保护妈妈。” 第203章周立宝现身 青年广场热热闹闹，与之相反的是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只偶尔能听到不知从谁家传来的鞭炮声。 万家灯火的除夕夜，一个臃肿的身影慢慢走到青年广场外，离着一些距离，藏在黑暗中偷偷的张望。 消失了许久的周立宝，竟然在这一天出现了。 他头发跟胡子都长长了许多，乱糟糟的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面孔也黑乎乎的，不知是多久没洗脸了。 身上披着捡来的破衣服，破麻袋，凡是能绑在身上的，都绑上了，显得整个人都粗了两圈。 但即便是这样，也抵挡不住寒冷，他依然冷的不住的发抖。 周立宝其实一直都没离开狐山，这里虽然小，但他想藏起来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 前些日子他就在远些地方的村里要饭，一个村子不敢多待，要一回就走。 夜里就钻进草垛里睡，白天就上菜地里偷大白菜和萝卜吃。 临近过年了，地里连菜叶子都没有了，又冷的实在受不了他才偷偷跑回镇里。 这几天，周立宝就藏在狐山的山洞里，那里好歹还能避避风，生火取暖也不怕被发现。 就是山里没有能吃的东西，他时不时的就要趁着夜色偷偷下来，找点吃的再回去躲着。 好在，他现在的模样不是熟识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昨天有人看见他可怜，还给了他一个粘豆包，周立宝回到山洞里，抱着粘豆包哭了一夜。 他好悔恨啊，好想回家，好想儿子大宝，甚至，他也开始想念武红。 原来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可全都被他给毁了。 这一段日子，他偶尔出来要饭或者找吃的时候，已经听说仲大古没死了。 周立宝也想过自首，但又怕去坐牢。 他更怕的是武江山，不知道他出现之后，武江山会怎么打他？ 带着害怕，也带着期待，周立宝慢慢的走到了青年广场附近，躲在了小吃铺子后面。 看着里面热闹的景象，他不敢再多往前一步。 夜里没有风，但寒冷像水一样渗透了他身上的破布片子，周立宝只能在原地不停的走动... 大宝吃完了饺子就困了，武江山就把他抱到二楼小屋去了，放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 后半夜三点多，在青年广场玩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回去了。 还剩几个小孩舍不得走，也被武江山撵走了。 然后就叫大古，王富贵跟大姐收拾一下，准备关店，早点休息。 大家都忙活的时候，大宝不知怎么睡醒了，自己穿上棉鞋，看到武江山小屋地上还有鞭，就去揪了好些塞兜里了。 然后下楼找老舅要火儿放鞭玩。 武江山跟大古去了后面宿舍检查炉子，王富贵把抽了半截的烟头给了大宝。 武红看见了，就叫大宝在门口玩，不许跑远。 大宝高高兴兴的跑到门口的台阶下，点了个小鞭扔出去。 “啪” 蜷缩在小吃街铺子后面的周立宝，被鞭炮的声音给惊醒。 他身体都快冻僵了，刚刚差点睡过去。 这要是睡过去了，就醒不过来了。 周立宝扶着店铺的墙面慢慢的直起身体，两只脚都快没有知觉了。 他叹了口气想要走回山上。 “大宝，你别跑远了啊，就在门口玩，等会妈妈干完活领你回家睡觉。” “好~”大宝头也没回的应了，继续点着小鞭往外扔。 武红看了眼，脸上带着笑容又回溜冰场收拾了。 大宝吹了吹烟头，点着一个小鞭使劲朝前面扔，等了一会儿，小鞭没响。 大宝等了一会儿，就跑过去看。然后拿烟头重新点了一下再往前扔。 “啪！”这回响了，大宝高兴的拍手笑。 周立宝看看脚前面炸响的小鞭，再看看大宝。 大宝一身红彤彤的新棉袄，站在门口的大灯底下，就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好看。 “大宝...”周立宝不敢上前，怕被店里的人看见，小声招呼了一声。 大宝往听见声，看过去，阴影里好像有个人影，黑乎乎的看不清，他有点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周立宝怕大宝跑回去叫人，不再靠近，一边瞅着门口，一边小声的喊：“大宝，我是爸爸，你不认识爸爸啦？” “大宝，我是你爸爸，你还记不记得爸爸？”周立宝激动不已，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想抱抱孩子。 爸爸？大宝听完愣住了，周立宝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把头发扒拉开，拿手使劲抹抹脸，眼泪流个不停。 大宝看着慢慢靠近的人，摇摇头：“你不是我爸爸，你是要饭的。” 听了大宝的话，周立宝哭的更厉害了。 “大宝，你好好看看，我真的是你爸爸啊，爸爸是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才变成这样的，你连爸爸都不认识了吗？” 大宝把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好久没见到爸爸了，问妈妈，妈妈就说他爸爸不会回来了。 可是小孩子，哪有不想爸爸的？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他也想有爸爸妈妈。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我真的是你爸爸，大宝，好大宝，你再仔细看看？” 大宝闻言往前又走几步，周立宝蹲了下来，小心的拉过大宝的小手。 “大宝，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爸爸，大宝，爸爸好想你啊。” 大宝小嘴一瘪，认出来了：“爸爸...” “哎，哎不哭，别出声别叫人听见了。” “我去告诉妈妈。”大宝想回头喊，被周立宝给捂住了嘴：“好大宝，别喊，喊了你舅舅听见了，会打爸爸的。” “舅舅可好了，舅舅不会打人。”大宝抗议道。 “你让爸爸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行。” 大宝也紧紧搂住了周立宝，一点也没嫌弃周立宝身上脏，把周立宝感动的差点哭出声来。 “爸爸，你上哪去了呀？你怎么都好久不回来了，你是不是又去耍钱了...” 小小的大宝还不懂什么是耍钱，但是听妈妈说过，知道耍钱是不好的。 周立宝抱着大宝软软的小身体，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 “大宝，你兜里有没有吃的，爸爸太饿了。” “有。”大宝掏啊掏，掏出了两块糖：“爸爸，我有糖，可甜了。” 第204章周立宝抢孩子 周立宝浑身又冷又饿，也顾不得是什么了，剥开糖纸就把糖塞进了嘴里。 “还有没有别的？”周立宝又翻大宝的兜，翻出了不少钱。 这都是店里人或者有来玩的，认识大宝的，给孩子的压岁钱。 再加上武江山给的，有好几十块了。 周立宝见了钱，直接就塞自己怀里了，大宝见了不干：“爸爸，这是我的...” “爸爸等会拿这些钱给大宝买好玩的，乖，大宝，还有没有吃的了，爸爸就快饿死了。” 听到爸爸快饿死了，大宝赶紧说：“有饺子，爸爸我给你拿。” “好，好...快去，别叫人看见。”周立宝搓着手，看到地上还没熄灭的烟头，捡起来抽了两口。 “大宝！你在跟谁说话呢？” 武红半天没听见放鞭的声了，出来查看。 一眼就看见大门外，商铺边上的阴影里蹲着个人在跟大宝说话，于是喊了一声。 周立宝哪敢叫武红看见，见状扔了烟头抱起大宝就跑。 武红没认出来，只看见个像叫花子似的人把孩子抱跑了，瞬间身上就麻了。 “抢孩子啦，大宝，大宝啊，抢孩子啦~” 武红回过神拼命的大喊，一边喊人一边也急得追了出去。 周立宝抱着孩子没命的跑，大宝吓得大哭，拍着周立宝要找妈妈。 听着从前面传来大宝的哭声，武红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她迅速追了上去。 一把抓住周立宝的破衣服，周立宝猛的挣脱了手，回头哀求：“红儿，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武红惊呆了，是周立宝！这个被她刻意去忘记的男人竟然出现了。 武红身后跟着听到喊声跑出来的武江山他们，周立宝慌了，也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倒了武红，然后转头撒腿就跑。 大宝哭的撕心裂肺的要妈妈，周立宝却听着身后的叫骂声和追来的脚步声不敢放下他。 他怕被抓住，有大宝在，还有个依仗。 武江山冲上去，扶起地上的大姐，大姐疯了似的抓着武江山：“是周立宝，周立宝把大宝给抢走了！” 武江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这个王八蛋，还以为他死哪个犄角旮旯了，想不到大过年的他出来了。 仲大古在最后面，骑着武江山的自行车赶上来。 被武江山一把夺了过来：“照看下我大姐。” 说完，武江山蹬着自行车去追... 周立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宝又重，全凭一股怕被打死的恐惧支撑着。 但两条腿怎么跑得过自行车，武江山很快就撵上来了。 “周立宝，你把大宝给放下！” 周立宝回头，武江山骑着自行车就撞了过来，却在马上就要撞上的时候停了，因为大宝在周立宝怀里。 “呼呼...呼..江山..你放过我吧..”周立宝肚子里空落落的，早就没力气了。 “我知道错了..江山，仲大古不是没死吗？” 大宝伸手哭着要舅舅，周立宝抱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缓着气求情：“江山，你饶了我吧，让我走。” 武江山忍着怒气：“行，我放你走，你把大宝给我。” 周立宝摇摇头：“我不信你，你让我带大宝走，我走远了就把大宝放下。” 周立宝一边退，一边摇头：“你不要逼我，逼我，我就掐死他。” “周立宝，你拿你儿子要挟我？”武江山捏紧了车把子：“你他吗的还是人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武江山，我不想坐牢，你放我走。” 周立宝一边说一边抱着大宝继续跑。武江山怕他伤害到大宝，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一直跑到了苇塘入口，周立宝终于跑不动了，他瘫坐在地上，怀里还紧紧搂着大宝。 大宝挣扎着要起来，可周立宝哪敢放开他。 武江山把自行车放到一旁：“周立宝，你把大宝给我，我今天不抓你。” 周立宝摇着头：“我不信！” 武江山的狠劲他是见识过的，没了大宝，他早就过来了。 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仲大古，武红，王富贵都追过来了。 “你个王八蛋，周立宝，你把孩子还给我！” 武红直接就要冲过去抢大宝，周立宝却把手卡在了孩子脖子上：“别过来，过来我就掐死他。” “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儿子啊！”武红哭喊着，却真的不敢再上前。 武江山拉住了姐姐，把她往身后拽了一下。 仲大古跟王富贵走到两侧，防止周立宝逃跑。 “你们滚开，反正我都成这样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别逼我，逼我，我啥事都干的出来！” 周立宝知道自己跑不掉，有些疯狂的嘶喊。 他一手卡着孩子的脖子，把大宝勒的哭都哭不出来。 武江山见状，拉着大伙又退了几步。 “我让你走，这自行车也给你，你要还是个人，就别伤害大宝。” 苇塘边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亮，周立宝见他们好像退了，开始寻摸一会儿往哪里逃。 “我冷，我也饿，你们给我准备吃还要大棉袄，给我东西，我就走...对，我还要钱。” 武江山闻言，让大姐回去拿吃的，大姐不肯，孩子没救回来，她哪也不去。 武江山只好让仲大古回去，跟仲大古耳语几句，仲大古转身就走。 “你松开点，大宝喘不上气了。” 见真有人回去给他拿吃的了，周立宝松开了手，大宝咳了好几下又哭出了声。 “妈妈，我要啊妈妈呜呜..” 武红流着眼泪，想上前去，王富贵拉住了武红。 “姐夫，他回去拿还得一阵子，你先穿我这件吧。” 武江山把身上的大棉袄脱下来，周立宝赶紧喊：“你别过来，你把衣服扔过来。” 大宝挣扎的厉害，周立宝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闭嘴。再不老实，给你掐死。” “哇啊~我要妈妈...妈妈..”大宝哭的撕心裂肺，武红哭的跪倒在地，嘴里骂着周立宝不是人。 武江山把棉袄脱下来，瞬间打了个哆嗦，这天儿也真是够冷的，尤其这苇塘边，没个遮挡。 “姐夫，我扔过去了，你给大宝盖上点，别把孩子冻坏了。” 武江山说着话，就把大棉袄给抛过去了，奶奶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大棉袄，厚实的风都打不透也十分沉重。 棉袄当头朝着周立宝呼了过去，周立宝伸手去接，武江山趁着这节骨眼跟着棉袄冲了过去... 第205章罪有应得 漆黑的芦苇塘边，周立宝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过来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就听身后一阵风声，来不及回头，后脑勺便挨了重重一拳。 这一拳打的他头昏眼花，大棉袄直接呼在他脸上，紧接着他抱着大宝的胳膊又被人狠踹了一脚。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武江山，王富贵都冲上去了，而身后偷袭的是刚刚说回去拿东西的仲大古。 仲大古对苇塘最熟悉了，他们又在苇塘边，这个时候，沟里都结了冰。 绕了一圈他就溜到了周立宝身后，大宝的哭闹声分散了周立宝的注意力，加上天太黑，仲大古垫着脚尖，就摸到了他不远处。 也是默契，那边武江山说给周立宝棉袄，仲大古就准备上了，一等他扔衣服，人就一下子扑了上去。 武江山一脚踢在了周立宝的胳膊上，周立宝疼痛之下手臂一松，王富贵趁机把大宝给拉出来了，回头交给了武红。 然后三个人围着周立宝，一顿狠踹加老拳，周立宝的惨叫声被大棉袄给闷住了，但听起来依然渗人。 武红紧紧抱着大宝，惊吓和愤怒让她浑身颤抖，恨不得捡块石头砸死那个畜生。 但大宝吓得哭个不停，武红抱着他走远了些... “别打了，江山，大古...” 王富贵最先冷静下来，看武江山跟仲大古的架势要把周立宝活活打死。 他赶紧猛拖着二人让他们停手：“别打了，他都不动了，再打就死了。” 武江山又狠狠一脚踹过去，低声骂道：“死就死了，往这苇塘里面一扔，谁他吗知道？” 仲大古听了，把武江山的棉袄捡起来扔给他，然后拖着不成人样的周立宝就要往苇塘里面钻。 王富贵赶紧跑去拦住：“你俩疯了啊？为这么个人值不值背条人命？” 武红这时候也抱着大哭的大宝跑过来：“江山，别干傻事啊，咱们把他送派出所去，让他蹲大狱吧。” 武红恨急了周立宝这个畜生，但她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背上人命。 王富贵说的没错，为了这么个畜生，不值得。 “江山，你说，你要他命，我来动手！” 仲大古险些成了聋子，枉他之前还好心借给他钱... 武江山冷静下来，走过去拍了拍仲大古的肩膀：“走吧，给他送到派出所。” 仲大古最听武江山的话，闻言就把一滩烂泥死的周立宝给拖到了道上，跟王富贵把人绑在了自行车上，一行人推着往回走。 大宝哭闹不停，无论怎么哄都不好，应该是吓着了。 到了青年广场，几个人借着门口广场的大灯看了眼周立宝，两条胳膊耷拉着都被踢折了，脸上更是看不出原样了。 好在，人没死... 大姐有些担心：“江山啊，你们把他打成这样，会不会也被抓起来啊？” “不会的大姐，他今晚敢抢孩子，被打死了也活该。” 武江山看了看大宝：“大姐，你先带孩子回家，大宝吓着了，过后要是公安问你，照实说就行。” 武红点点头，一边安抚着大宝一边朝对面走去。 武江山先让王富贵进店里检查了一圈。 刚刚大家都跑出来了，店里一个人没有，也不知有没有丢东西。 武江山跟仲大古把周立宝给抬到地上，然后就去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尽管是大年三十，派出所也有值班的公安。 把事儿说了一遍，那边一听是在逃的周立宝，还抢了孩子，说是马上就过来。 武江山拉着仲大古到售票厅里坐下，掏出烟来，两人一人点了一根。 “痛快了么？没痛快再来几下，弄残了不要紧，别弄死了就行。” 仲大古摇头：“痛快了。” “嗯，你马上是有家有媳妇儿的人了，以后遇着事儿，别冲动。” 仲大古楞了楞，想起了武小芬，脸上一抹柔色：“江山，我听你的。” “别啊，以后你得听我小芬姐的了。” “嘿嘿...” 王富贵检查了一圈，出来说啥也没少，也点了一根烟蹲在门口，三个人一块吞云吐雾。 “我说你俩下手可真狠，就不怕失手了？” 武江山跟仲大古对视一眼，他们过去下黑手的地方多了，都有默契了。 周立宝这王八蛋，没打死算他命好.... 过了没多久，派出所的吉普车开到了青年广场，第一个下车的就是张军。 “张叔，过年好啊。” 武江山热情的迎了上去，张军看也没看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人赶紧蹲下检查。 武江山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咳了两声，这老小子，大过年的还啷当个脸... 张军跟另外一个公安先确认了地上的这个人是周立宝，然后检查他的伤。 看到周立宝两条胳膊都断了，口鼻溢血，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了，也不知道肋骨和内脏有没有事。 “你们干的？” 张军站了起来，话问的是你们，不过他的眼睛只盯着武江山一个。 “他打扮成要饭的，抢了我姐的孩子，我以为是人贩子就追上去打了他一顿，把孩子给抢下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逃窜多日的抢劫犯周立宝，嘿嘿。” 武江山笑道：“张叔，这抢劫案终于把人都抓够了...” 张军心中不爽，这是觉得他们公安办事不行？ “先带去医院，武江山，你最近就留在青年广场，哪都不要去，等人醒了可能会随时找你过去问话。” “行，放心吧张叔。” 张军没再说什么，跟其他公安合力把周立宝抬车上，送去医院救治了。 王富贵有些惊讶：“就这么走了？不带咱们回去问话？” “大过年的问啥话啊？那周立宝是罪犯没跑了，咱们还属于见义勇为呢。” 别的地方不敢说，在他们狐山，很少有丢孩子的，为啥？因为抓住了人贩子都自己过一遍刑再报警。 前几年有外地人来偷小孩，被人抓住了直接打死了，那也没事。 人贩子最可耻，就是公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又没把周立宝给打死了，只是打断几根骨头，怕什么呢？更何况他本身就是逃犯。 王富贵撇了撇嘴：“那你刚才咋说是你一个人打的？我也见义勇为了啊...” “咋的，老子想抢功劳不行？” 第206章两通电话 闹了一会儿，武江山去街对面看了眼，大宝已经睡了，脸上还挂着眼泪，孩子今晚真是吓得不轻。 要大姐武红一直抱着才肯睡，一放下就醒。 武红两只眼睛也通红，小声骂着周立宝，给武江山看孩子的腿，上面老大一块青。 武江山安慰了一会儿姐姐，叫她明天别去店里了，在家带大宝两天，武红摇摇头。 “不碍事，人多热闹，我把大宝带店里，有人陪他玩就好了。” 见状，武江山只能点点头：“姐，有啥事上对面喊我。” 这房子买的真不错，离青年广场太近了。 不过武江山也是后怕，幸好周立宝不知道武红跟孩子住这儿。 要不然昨天他万一在这里等着，可能孩子真就被抢走了... 不管怎么说，最大的心头患已经落网，姐姐以后不用再担心，大古的仇也算是报了。 至于当初被抢走的钱，今天打了周立宝一顿，就当收回来了。 回到店里，王富贵跟仲大古都没去睡觉。 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了，干脆三人打起了扑克。 也不玩钱的，输的人贴纸条。 武江山教他俩斗地主，斗到早上7点来钟，王富贵跟仲大古的脸上没地方贴了，一群半大孩子就跑来玩了。 一共就两台游戏机，不抢早都排不上。 继续营业，三人都熬了一宿，武江山叫他俩先去睡，下午换自己。 正看着店呢，突然来了个电话。 武江山打着哈欠接起来，一听到声瞬间就精神了，是张丹娜。 “我还以为你在家呢，昨晚没回去？” 张丹娜的声音甜甜的：“武江山，过年好啊。” “过年好，你在家呢？这么早打电话你爸妈不在？” “在呢，我今天要去奶奶家，然后初三去姥姥家...”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传过来：“我好想你呀...” 武江山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我也想你，你啥时候能过来？还是我去找你？” “怎么也要初六之后了，我妈休到初六就上班了。” “好，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两人没聊太久，武江山听到那边好像是张军的声音在喊。 “我先挂电话了..” 电话匆匆挂断，看来是小妮子偷偷打来的。 武江山想到张丹娜偷偷摸摸打电话的模样，就恨不得马上跑到她家里去，好生抱一抱她，亲一亲她。 “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抱得美人归啊~” 电话刚扣上，又响了起来，武江山接起来嘿嘿的笑着：“是不是忘了说啥？” “......” “嗯？喂？” “......” 武江山微微皱眉，他还以为又是张丹娜打的，但显然不是：“喂？这是青年广场，你找谁？” “......”对方依旧不说话。 “再不说话我挂电话...” “嘟...嘟...”武江山话没说完，对方竟然先挂掉了电话。 “哎哟我曹？”武江山觉得是谁一大早的就调戏他，可他这破座机电话也看不到对方的号码，只能作罢.... 省城军区家属院，崔筠放下话筒，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心中的平静。 新年了，她不知为什么突然特别想听听武江山的声音。 没想到一打过去，就是他接的。 可听到了武江山的声音，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筠啊，你快去换衣服吧？你爸爸的车过来了。” 刘嫂从厨房端出一杯热牛奶，递给崔筠。 “我不想去，一会儿我去跟爷爷说。” 刘嫂想说点什么，可她虽然照顾了崔筠长大，现在又伺候老爷子。 但毕竟是外人，对崔家的事儿也不好多言。 过了大概十分钟，崔筠的爸爸崔锐进进了家门，老爷子正在跟崔筠说话。 “爸，那边准备好了，我过来接您。” 崔老爷子也早就换好了衣服，闻言站了起来。 崔锐进看了眼坐着不动的崔筠：“小筠，你就穿这身？赶紧去换衣服。” “爸，我不想去，头痛。” “头痛？”崔锐进微微皱眉：“头痛也得去，那边你李叔叔一家都等着你呢，你去跟建南见一面，熟悉熟悉，之后出了国你们两个得互相照应..” “要见你见，我不用别人照应。” 崔锐进脸上带了怒气：“你说什么？” “行了，大过年的喊什么？一回来就大呼小喝的，把你在外面那套收起来。” 老爷子发话了，崔锐进不敢再多说，不过他对这个女儿真是失望。 昨天大年三十，他带萧怡过来给老爷子拜年。 崔筠可好，连过年好都没问一声，萧怡给她红包，她看也没看。 今天过来，还是没问一声过年好。 “总之定下来的事不能改，给你五分钟，马上换衣服出来。” 崔锐进说完，要去扶着老爷子走，崔老爷子把他的手打到一旁：“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说完，老爷子回头看看倔强的崔筠：“小筠啊，去换衣服吧。” 爷爷跟爸爸先出门了，崔筠还坐在沙发上。 刘嫂心疼，过来劝她：“小筠啊，大过年的，你别跟你爸爸犟了，就去坐坐也没什么。” “哎..”崔筠无奈起身，上楼去看着刘嫂提前给她准备好的裙子，转身打开衣柜门。 从里面挑了一条牛仔裤和白羊绒衫，然后盯着柜子里的那件红色的鸭绒服，想了想，拿出来穿上了。 长长的鸭绒服一直盖到膝盖，把整个人都包了进去，瞬间人就觉得温暖了。 就像那晚，被武江山拥在怀里的那种温暖...崔筠摸着衣服，眼睛有些湿润... 小区门外停着两辆车，一辆是爷爷专用的，有司机帮忙开。 一辆是崔锐进自己开的桑塔纳，副驾驶上，坐着打扮的雍容富贵的萧怡。 萧怡看到崔筠出来，笑着下车帮忙打开了后面车门招呼：“小筠，坐过来吧？跟阿姨聊聊天。” 崔筠摇摇头，直接上了前车，跟爷爷一起坐在了后排。 萧怡早就预料到了，也不尴尬，关上车门又坐回副驾驶。 只是一上车，她脸上就带了点忧伤：“锐进，都这么多年了，小筠还是不肯接受我。” 崔锐进伸手拍拍萧怡的手：“难为你了，她还是个孩子，你别往心里去，等她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第207章未知的情敌 今日的聚会，来的都是省城军区大佬。 其中不泛跟崔老爷子一样，已经退居二线的军区老干部，见了崔老爷子，都热情的上来握手拜年。 “老首长，过年好哇。” “老首长，您终于来了...过年好过年好..” 几个老人携手入座，崔锐进也带着崔筠到处给长辈领导拜年。 彼此客套一番，再引见自家的晚辈，这一套每年初一都会进行。 崔筠以往都是能找借口不来就不来，但若是来了，即便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也要带着得体的笑容到处问好。 然后再用同一种表情，接受别人的夸赞。 尤其是，李建南的妈妈，那一种打量儿媳妇的眼光，让崔筠心生厌恶。 好不容易坐下，身边过来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头发梳的光溜溜，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一件驼色的鸡心领羊绒衫，里面趁着雪白的衬衫看起来文质彬彬。 这个人就是李建南，他爸爸现在跟崔锐进同级。 爷爷辈的也是战友关系，两家算得上是世交。 小时候崔筠跟着爷爷见过他几次，是个崔筠比较讨厌的那一类男孩儿，虚伪，装腔作势。 “崔筠？你变化好大啊？” 李建南面带惊讶的伸出手，崔筠看了眼崔锐进，见他正在盯着自己，于是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客气的握了一下。 握过手之后，李建南就在崔筠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今天过来的人，都带着家属，人很多，就分了三张大桌。 除了爷爷那桌，他们这些年轻人也被长辈们以培养友谊的理由安排到一起。 那些女人们，则在另一张桌上互相说着话，不时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低声讨论着各家的年轻小辈。 “好几年没见你了，你竟然长这么高了。” 李建南拿起茶壶，很是自然的给崔筠倒了一杯茶，然后开始找话题。 “听说你准备出国了？我当时听到这消息真是激动，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建南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模样，微微侧着身体，面向崔筠。 “我一早就想出去见识见识了，可是我爸妈不同意，呵呵，你也知道，我是独子...” “而且我的专业也不被家人认可，尤其是我爷爷，说我学画画学音乐是资本阶级做派，哈哈，你听听，都什么年代了？” “对了，崔筠，你选好学校了吗？打算学什么专业？我听说你都进了省城大学了，怎么突然想着要出国？” 崔筠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好，只是想出去看看。” 崔筠其实已经联系好了学校，李建南也未必就不知道，崔筠知道他只是在没话找话。 “呵呵，当然，越是优秀的人，越要出去看看，学更多的本领，将来回来报效祖国啊。” 崔筠低头，摆弄着她的茶杯没接话。 李建南也不尴尬，正好有其他人跟他说话，他就微笑着回答。 然后回头，继续跟崔筠找话说：“你什么时候走呢？不如咱们一起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用了，我还没确定。” “没事，我什么时候走都可以的，你定好了跟我说，我等你。” 崔筠有点受不了了，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 她一走，同桌的一个穿军装衬衫的壮硕男生拖着椅子坐到李建南身边。 “你对崔筠有意思？” 李建南看看对方，也是他从小在军区大院一块长大的哥们吕成，也没否认：“八字没一撇呢。” 吕成呵呵笑着，拍拍李建南的肩膀：“那一撇你也别画了，崔筠有对象。” “有对象？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了，她跟一个个儿挺高的男人在街上，还亲嘴了..” 李建南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你没看错人？” “就崔筠这身高我能认错？你以为有几个人敢在大街上亲嘴，嘿，玩的那叫一个花，我当时在车里呢，小东叫我看，我俩停车看了半小时...” 说着，他就喊小东过来，两人嘻嘻哈哈的说着那天的事。 李建南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是崔筠已经是他的人了，并且还给他扣上了一顶帽子，这帽子是王八壳做的... 其实，这真的是运气问题。 崔筠跟武江山也就只有那么一次，情不自禁，旁若无人... 却不曾想真的被认识的人给看见了。 “能查到那个人是谁吗？” 能跟崔筠走到一起，在李建南心里一定也是非富即贵，如果对方的家世比他强，这王八帽子，他戴也就戴了。 “谁知道你想追崔筠啊？早知道这事儿，那天晚上哥们就帮你把那小子给逮住了。” 这句话给李建南提了个醒，他可不是自己想追崔筠的，崔筠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有什么吸引人的？ 跟崔筠处上，那是他家里人的意思，而且，崔家也是有这个意思。 这么说，那个小子并没有得到崔家的认可？ 不管对方是谁，崔家那边不同意也没辙。 李建南不是真的喜欢崔筠，但他们这样的人，连婚姻都是被安排好的。 李建南也无所谓崔筠喜不喜欢他，当然他也感受的到崔筠对他的冷漠。 只不过，这是两家人都希望的门当户对，反抗也没用。 只要结了婚，再顺利让崔筠生下一个孩子，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崔筠的任务也完成了，到时候他找他的心动，崔筠也可以自己玩自己的。 在他们这种圈子里，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不过那是在他让崔筠生下有李家和崔家血缘的孩子之后。 在那之前，李建南可不想娶一个被人穿过的破鞋... 吕成的话，让李建南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现在就是不知道崔筠到底有没有被人... 都敢在大马路上亲嘴了，要是说没有，李建南又觉得不相信。 “吕成，过了正月我就走了，你在省城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查一查那个人是谁？等我到了那边安顿好之后，我再联系你。” “这事儿，你要是帮我查清楚了，哥们肯定不会亏待你。” 一块在大院长大的孩子，也按父辈等级分个三六九等。 李建南在他们那个大院，就属于孩子头，吕成虽然有时候也膈应李建南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还是笑着拍胸口保证。 “这算什么事儿，放心吧，我肯定给你查的明明白白的...” 第208章想念 崔筠不知道自己跟武江山那天被人看见了，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爷爷没走，她也不能提前走掉叫爷爷丢了脸面。 宴会厅内的那些年轻人，都是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才会来的这么齐。 与其说是军区大佬们内部的新年宴会，不如说是趁机给家中小辈相看更加贴切。 一方面长辈们帮着看，另一方面若是有提前两家就有意的，比如像李建南和崔筠家，这就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彼此熟识，找借口相处... 明明跟她都是同个年龄段的，但崔筠跟他们却没有什么话题。 她不喜欢那些男生从小就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喜欢那些女孩子故作端庄。 或许也有不一样的，但崔筠没有深入了解过，她也不想接触到这个连婚姻都不能自由的圈子。 崔筠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武江山，可能是因为她在武江山跟前是自由的，因为武江山大致猜到他们之间的鸿沟，却依然没有改变。 嗯...武江山在她面前，从来都不装，不装也挺气人...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在深夜的医院大厅，守着一个破麻袋被当做盲流的时候。 被他从流氓手中救下来的时候，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第一次在钻山洞，爬狐山，喝圣水... 还有在招待所喝酒被举报。当然还有，他们第一次亲吻... 崔筠见过他勇敢的样子，耍赖的样子，尴尬的样子，生病虚弱的样子... 原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第一次... “我借用下电话。” 崔筠的手拿起电话，早上刚刚听过他的声音，可现在却觉得更加想念... 最后再打一个吧，崔筠在心中对自己说，再打最后一个电话，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青年广场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这一次，不是武江山。 “喂，我是王富贵，找哪位？” 崔筠心中有些遗憾，最后一个电话，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吗？ “喂？说话呀？找谁啊？”王富贵觉没睡好就被叫出来看店，语气很是不耐烦。 “我是崔筠。” “哟，崔大小姐，你找武江山啊？他不在。” “他去哪了？” “哦，他去派出所了，昨天晚上抓了个逃犯嘿嘿，被叫去问话了。” 抓逃犯？他总是这么勇敢。 崔筠竟然觉得自己很是为武江山自豪，可又觉得，他真是鲁莽，逃犯是那么好抓的吗？万一对方手上有利器呢？ “他，他有没有受伤？” “哈哈没有，我帮他一起抓的，我把那个逃犯打了个半死...” 王富贵电话那头吹着牛逼，甚至小小抱怨了一下为什么派出所不叫他去问话。 说了半天才想起来：“哈哈，还没问你过年好呢，你找他有急事啊？要不然等他回来了，我叫他给你回。” “别...”崔筠急忙拒绝：“你别告诉他，我打过电话来。另外，你也过年好...” 王富贵有些不明白，明明打电话过来找武江山的，为什么又不让告诉他？ 武江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崔筠要出国的事，所以王富贵也不知道。 崔筠平息了一下心情：“富贵，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也是我想请你帮忙的一件事.....” 王富贵挂掉电话后，面色古怪：“这俩人搞啥呢？咋还偷偷摸摸的？” 耸了耸肩，王富贵打了个哈欠，武江山是真狗啊，大家都熬夜了，他出门偏偏把自己给喊起来了。 仲大古还在宿舍屋里舒服的睡大觉。 快中午的时候，武江山就回来了，一夜没睡到现在也是困的不行了。 他回青年广场的时候，在门口看店的王富贵，看着他笑的古古怪怪。 武江山问他咋了，他也不说，干脆也不搭理他，去宿舍把仲大古从暖和的被窝里薅出来了。 本来想上二楼睡，可一摸仲大古都躺热乎的被窝，干脆脱了鞋和外面的大棉袄直接钻了进去。 仲大古被叫醒也没恼，闭着眼睛穿好衣服，回头出门还小心的把门给武江山关好。 然后去了厕所接了些凉水洗了把脸，彻底清醒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早饭午饭都没吃。 门被轻轻敲响，武江山睡的沉没听见，过了会儿，武红推开门，大宝钻了进来。 小腿一蹬爬上了床，趴在武江山身上，两只小手热乎乎的，拍着武江山的脸：“老舅，老舅，起来陪我玩...” 武江山眼睛还没睁开就笑了，抓住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往嘴里咬。 “这是谁的小猪蹄儿啊，我吃两口..啊呜，啊呜...” 大宝咯咯咯的乐，倒在了武江山身上。 “好了，江山，快起来吃饭吧。” 武江山眯着眼睛：“大姐，你啥时候过来的？” “下午就来了，赶紧起来，一会儿饭凉了。” “好嘞。”武江山把着大宝的咯吱窝，一下就坐起来，用脑袋把大宝顶的躺下，痒得他哈哈的笑。 嗯，这小子看样是好了，小孩子就是恢复的快。 起来套上大棉袄，穿上大棉鞋，武江山把大宝夹在咯吱窝下面往外走。 吓得大宝紧紧抓着他棉袄，可是要放他下来，他又不干，说好玩。 一路逗着，走到溜冰场，看见大姐已经进了柜台，在整理鞋架，还有钱进里的两个朋友也过来玩了。 远远的问声过年好，武江山带着大宝到了售票厅，这儿摆了张饭桌。 上面摆了几盘菜，主食还是饺子。 除了仲大古跟王富贵，还有张铁柱也在这儿。 “老张，过年好啊？大年初一就有空出来玩。” “哈哈，过年好，我初一就来蹭饭，打算蹭到十五，咋样，行不行？” 武江山看了眼张铁柱，看不出他发生了啥事，笑着点头。 “蹭到明年过年也行。” 张铁柱大笑，拍着武江山肩膀：“真够意思。” 武江山扯了个凳子把大宝放上去，然后自己上角落去拎了几瓶啤酒过来。 这大宝跟皮猴似的，说不吃饭，闹着要去玩，武江山就让他去帮忙看着游戏机。 小孩都喜欢帮大人干活，见老舅叫他看机器，乐坏了，也不闹了，小大人似的过去盯着，还能卖游戏币。 武江山把啤酒打开，一人一瓶，开始吃饭。 第209章正月初三回娘家 大年初三，按习俗，嫁出去的闺女都在这一天带上女婿孩子一块回娘家。 武江山一大早就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起这么早，回到家还是挨了老妈一顿说，说他应该昨晚就回来，明知道姥姥家远。 “武江山，你三十晚上穿的新衣服走了，这才初三，你是钻草堆去啦？你看看你这身衣服，脏成什么样了？” 宋香君看着武江山埋埋汰汰的大棉袄，气得恨不得打他一顿。 可是过年不打孩子，宋香君恶狠狠的一边扒他衣服，一边威胁道：“你给我攒着，过完年收拾你。” 武名姝在一旁憋着乐，宋香君也没放过她：“叫你穿个新鲜色的，你偏穿个黑的，大过年的好看啊？” 给武江山找新衣服的时候，宋香君把她那件鹅黄色的鸭绒服拿出来给武名姝：“你给我换了，穿这件。” 武江山又嘿嘿的乐，这回好，姐弟俩一块被训。 换了一身店里进的新衣服，武名姝穿着老妈的鹅黄鸭绒服，看着铺了稻草和褥子的牛车迟迟不敢上。 武江山瞬间就明白了，为啥他姐要跟他打赌，白色的衣服不好卖.... 宋香君的娘家，在离武屯二十多里外的地方，那是个更偏僻的地方，跟山沟子无疑。 赶牛车去要走一小天，晌午饭是赶不上了。 从前家里不富裕，就是过年顶多也就提一条肉，拿两瓶罐头一包蛋糕。 赶一天的路回去，走的时候，娘家给他们塞的东西比送去的还多。 宋香君不舍得老娘省吃俭用还要贴补她，已经有两年过年没回家了。 今年家里日子好了，宋香君看着堆的满满的牛车，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涩。 她总算是给她老娘扬眉吐气了，省的她们村里人都说她宋香君，嫁了男人家里还得倒贴... 中午，一家人就吃提前烙好的糖饼，那糖放的足，但是天太冷了，都有些凝固了，没有流出糖汁来也甜的有些齁人。 武江山咬了一口就紧鼻子夹眼，他是真不爱吃甜味的主食，类如放了糖的饺子和糖饼，还不如给他个馒头啃啃... 宋香君哼了一声，一把夺了过去：“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挑嘴，不吃拉倒。” 说完塞给他俩鸡蛋... “过去你俩念书，你姥姥家没少帮衬咱们家，一会儿到了地方，进屋先给你姥爷他们磕头，记住了么？” “还有你大舅妈，多稀罕你啊，小时候好东西没少给你留，还给你做衣裳，你大哥都没有。江山啊，你现在有出息了，可不能忘恩啊。” 宋香君一路念叨着，离家越近，她似乎越是激动。 “老妈，放心吧，你儿子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嘛？” 武绍棠在前头安静的赶着车，听着老婆的唠叨连连点头。 他老丈人和大舅哥，的确过去帮他们很多：“江山，你妈说的对，这份恩情，咱得记着...” 牛车在天擦黑的时候，进了一条窄窄的土路，远处的大山，看着像一只巨大的怪兽阴影。 这边的山叫南青山，因为靠南边的那一面，花草树木长的特别好，而北边就差了点。 南青山跟狐山不同，山里有野猪，野兔，狍子，狐狸...野物特别多。 武江山他大舅，不光会种地，还会自己做土枪，偶尔上山里打猎，所以小时候武江山挺爱上姥姥家的，因为有肉吃。 姥姥家的村子，就在南青山不远，叫做大沟村，再离不远，还有一个小沟村。 进了窄道，武绍棠不敢再坐车上了，下来牵着牛走，要不然一不小心，车就翻两边地垄沟里了。 武江山也下了车，穿的再厚，坐了一天也冻的脚麻，给他爸打着手电照亮。 说起来，这辈子他是到镇里上初中后就没怎么来了。 而重生前，姥姥，姥爷没了之后，他更是有十几年没来过。 现在再一次走到这条小路上，那种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陌生地方。 又走了快二十分钟，前头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过来了。 看着这边的手电光亮，远远的喊了声：“是妹妹和妹夫回来了吗？” 宋香君听见声音，激动的跪坐起来，对一旁的武名姝说道：“哎呀，是你大舅来接咱们啦。” 说完，她又朝对面大喊：“哥，是我们回来啦。” 一盏昏黄，一束白光，两道亮光正在快速汇合。 武江山的大舅叫宋铁蛋，提着个灯笼跑的飞快：“哈哈，咱娘说你们今天回来，我可等着了，妹夫，妹妹，快家去吧，饭都好了。” “大舅！” “大舅过年好！” 武江山跟武名姝赶紧问好，宋铁蛋哎呀叫了一声：“哎呀哎呀，好好大双小双啊，都长这么大了。” 武江山把手电筒给姐姐，自己去大舅跟前要拿灯笼，大舅带着他们一边往家走，一边不住的看比他高了一个半头的大外甥。 “二丫，你给孩子吃啥啦？这个长得，这要是在外头遇上了我都不敢认啊。” 宋香君坐在牛车上，捂着嘴笑，嘴里嫌弃，心里可自豪了：“谁知道他吃了啥，全家没个像他这么高的，又费布又费粮。” “哈哈哈，可别心疼那点东西，江山啊，大舅年前打了只狍子，一直给你留着呢。来大舅家，你就管吃。” 问完了武江山，大舅又问武名姝，听说武名姝考到了京城去念大学，直夸老武家要翻身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进了大沟村。 还没进姥姥家院子，院里的狗就狂叫起来，紧接着，姥姥姥爷，大舅妈，大哥宋满仓，还有二姐宋黄花都迎出来了。 武江山跟武名姝记着老妈嘱咐的话呢，俩人先进了院，噗通就跪下了，给姥姥，姥爷磕着头拜年。 “哎哟大双小双啊，可想死姥姥啦，赶紧起来赶紧起来，地上脏...” 姥姥没缠小脚，身板比奶奶还硬朗，她一手拽一个，把武江山跟武名姝拽起来，一个个好生打量着。 一会儿摸摸武名姝的脸，一会儿又摸摸武江山的胳膊，怎么都看不够。 大舅妈脸上也带着喜气，拉着宋香君：“快别在院里站着了，多冷啊，赶紧进屋上炕。” 姥爷也高兴的招呼：“对，赶紧进屋，走了一天可冷了吧。” 第210章最爱上姥姥家 武绍棠把牛车赶进院，赶紧先跟老丈人，丈母娘也拜年了年，然后张罗着往下搬东西。 大舅跟大哥他们帮忙，一趟趟的，大包小包的把姥姥，姥爷差点给吓着了。 “二丫头啊，女婿啊，你们这是拿了多少东西啊？啊？你们是把家搬来了啊？” 宋香君满脸都是笑：“爹，妈，家里今年日子好过啦，挣着钱了，我难得回来一趟，能不给你们多带些东西吗？” “哎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 姥爷听完了一点也没高兴，赶紧拦着武绍棠：“女婿，你把东西都放回去，等你们回去的时候都带走，我跟你妈，啥也不缺。” “爸，看着多，其实也没啥，这是我跟香君孝敬你们的。” “胡扯，我们不用。” 姥爷说完，姥姥也是一样，把宋香君给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这丫头，没分家呢，你把这么些东西搬回来，叫你俩嫂子怎么想？你公婆能乐意吗？听妈的话，回去的时候把东西都拿回去，我跟你爸不缺。“ 宋香君摇摇头；“妈，家里还有呢，我公公还嫌我们拿少了，这不是牛车装不下了...再说，我又没年年回来，多孝敬你跟我爸又能咋？” “你这孩子咋不听说呢？小双都19了吧？这不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你们挣了钱也不能这么花啊，不给孩子想想...” 武江山扛着半扇猪过来，听了哈哈的笑：“姥儿，我娶媳妇儿不愁，到时候我找个有钱的老丈人，啥都有了...” 宋香君听他不着调，气的伸手要打：“你个熊孩子，瞎说啥？” 表哥满仓听了哈哈的乐：“我弟这模样身板，找个有钱的老丈人没问题。” 大舅妈听了一边拍表哥一边笑，黄花表姐也跟着捂嘴乐。 不管姥姥，姥爷怎么拒绝，那些东西还是都搬进了屋。 半扇猪，十瓶白酒，十瓶罐头，一箱杀年猪时候武江山搬回家没喝完的汽水，还有一箱啤酒。 三个大包袱，包的严实也看不出里面是啥。 然后是五十斤的白面，五十斤的大米，光这两样就把姥姥给吓着了，连连问二闺女是哪弄的粮。 武家人口多，种的大多是苞米，养点家禽换的大米都不够自己吃的，哪还能弄来这五十斤白花花的大米给他们呢？ 搬完了东西，一家人可算都进了屋，武江山进屋就上了炕，把脚伸小被底下暖和。 姥姥坐炕边，伸手进去摸摸武江山的脚，埋怨着宋香君：“看给孩子冻得，脚都冰凉的，净拿那么些东西，也不说给孩子盖个棉被。” 宋香君朝武江山翻了个白眼：“妈，就他娇贵，他姐还没喊冷呢。” 姥姥赶紧也招呼武名姝上炕暖和，黄花拉着武名姝一块儿上了炕，跟武江山三个挤在小被儿底下。 “先吃饭，赶了一天的路，都饿了吧？” 姥爷发话了，大舅妈赶紧去揭锅，老妈也跟着去帮忙。 大舅把大炕桌搬上来，然后拿了家里的酒，招呼老爸武绍棠上炕。 到底是当女婿的，这么多年了老爸还有点害羞，说在边上吃就行。 叫姥爷跟大舅又赶又拽的给拖上了炕... 姥姥家的饭桌上，总有野味，不是天天能打着，但打着了就留一些。 天冷也放的住，就预备着宋香君一家子回来的时候吃。 桌上除了野味，必不可少的还有饺子，北方过年，这饺子能从年三十吃到正月十五。 也没有听谁说吃够了的，搁了肉的大馅饺子，油水足，那叫一个香... 姥爷跟大舅都好喝酒，每次也不多，一顿饭喝一小盅。 这回他们拿来的酒比大舅去赶集买的酒好，大舅馋的拎了两瓶上了炕，还叫姥姥给埋怨一顿。 姥姥家吃饭，没有不准说话这一条，反而喜欢一边吃一边唠嗑。 这里离狐山镇远，姥姥他们都不知道武江山开了买卖。 老妈说武江山干了个体户，挣了不少钱，姥爷还担心会不会被当投机倒把给抓起来。 见姥姥和大舅他们都有些紧张，武江山笑着解释：“姥爷，大舅，我这不是投机倒把，镇里现在支持个体经商，我这个买卖是跟镇政府合作的，有镇政府的一份，咋会抓我呢？” 大舅妈听的一知半解：“小双啊，你是说你跟当官的一块做买卖啊？” “对，就是这个意思。” “哎呀，那你，那你这是认识大官了啊？” “哈哈哈，是啊，大舅，舅妈，哥，姐，以后有事，找我好使。” 宋香君白了眼武江山：“哥，嫂子，你们可别听他吹牛，他认识啥大官啊？就是把人家政府不用的电影院给租下来了。” 武江山不满道：“妈你真是的，就不能让我在我姥儿，我姥爷跟前威风威风？” 姥姥宠溺的给武江山夹了个大鸡腿：“我家小双这就够威风了，小双可真有本事，以后啊，你妈你爸跟着你享福啦。” 武江山放下筷子去楼姥姥：“姥儿，您跟姥爷也享福，以后我好好孝敬你们。” “哎哟..”听着这话，姥姥，姥爷感动的不行，这大外孙，可真没白亲啊。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着饭，姥姥跟舅妈不住的往武江山和武名姝的碗里夹菜。 舅妈做的菜，味道特别好。有时候附近村里谁家办红白事，偶尔还找她去帮忙做大锅菜。 大舅就是种地，有时候上山里找野物，打了贴补家用。 满仓表哥今年25了，跟王富贵一般大，可还没说上媳妇。 听说小沟村有个姑娘他挺相中的，但是人家说结婚必须得有三转一响。 三转一响就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还有录音机。 家里花了好几年才又盖了两间新房，现在是真买不上这三转一响，所以满仓大哥的婚事也就这么卡在这儿了。 还有黄花表姐，也21了，比武江山跟武名姝大两岁，也还是没找婆家。 不是表姐长的不好，而是表姐性格太内向了，平时话也很少，不管别人说啥，她几乎从来不插话。 只在一旁听着，跟着抿嘴笑。 姥姥，姥爷身体都挺好，大舅跟舅妈也都是勤快的人，唯一发愁的，就是表哥和表姐的婚事了。 第211章报亲恩 吃完了饭，撤下饭桌，宋香君把那几个大包袱都拿到了炕上。 “爸妈，哥嫂，给你们一人拿了一身新衣裳，别舍不得穿啊。” 大包袱打开，里面都是棉服，羊绒衫，还有宋香君给姥爷和姥姥手工缝制的新棉袄。 “还有满仓跟黄花的，快来看看，小姑给你们选的色，喜不喜欢？” 武江山进的那些衣裳，到货太晚了，真没卖出去几件，干脆他把羊绒衫啥的量少的，都拿来送人。 这些衣服在花城，鹏城那边不贵，但在北滨，在狐山这样的地方，衣裳都是自己动手做，这样的时装根本都看不到。 “哎呀，这衣裳可真好看啊，真软乎。”大舅妈拿起一件羊绒衫，摸了一下感觉直往手上刮。 她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赶紧又把衣裳给放下了，害怕刮坏了。 “嫂子，特意给你挑的这个颜色，你看看，这叫...什么合..小双，这叫啥色儿来着？” “藕荷色。”武江山看了眼：“我舅妈穿这颜色肯定好看。” “哎呀，我这成天抱柴火做饭的，哪能穿这么娇的衣裳啊。” 大舅妈不肯要，看那眼神落在衣裳上都快拿不下来了，实在是喜欢。 姥姥拿着老妈给的一件紫红色的棉服，拿到灯下去瞅。 “瞧瞧，人家这针线活，真板正啊。” 大舅妈在一旁笑：“妈，人这是拿缝纫机跑的...” 姥姥，大舅妈，黄花表姐，都是新鲜颜色的，姥爷跟大舅，还有满仓表哥，都是黑色的。 这黑色的也精神，满仓表哥脱了自己厚重的大棉袄试了一下，真是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些衣裳，你们得花多少钱啊，快拿回去吧，我跟你爸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穿啥？” “妈，原先是没有，现在你外孙能挣钱呢，你们就可劲穿。” 这或许是宋香君过的最霸气的一个年了，她不是炫耀，只是想到从前跟武绍棠回来。 俩人手里空落落的，还带俩孩子，爹妈，大哥大嫂对自己的好。 她就想一下都给补上...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姥姥他们把衣裳收下了。 姥爷还不放心：“女婿，你爹妈和哥嫂也有吗？” 武绍棠连连点头：“都有，都有，您别不舍得穿...” 分完了衣服，时间也不早了，就安排睡觉的地方。 姐姐跟黄花表姐睡一个屋，武江山跟大表哥睡一个屋。 宋香君说要跟老娘说体己话，干脆把大嫂也叫来，让武绍棠跟大舅哥和老丈人睡了一个屋。 夜里，武江山跟满仓睡的是新房，这房子盖了也是为了满仓以后娶媳妇住。 屋里大炕烧的火热，怕武江山晚上会冷，满仓还给他灌了个热水瓶放脚底下。 “哥，你这大房真不错，啥时候娶新嫂子啊？” 满仓检查了门窗，脱了大棉袄钻进被窝，苦笑道：“有啥用，人家说了，没三转一响，肯定不干呢。” 满仓不满道：“叫我说，买个缝纫机还行，以后有了娃还能给做件衣裳啥的，买手表和录音机有啥用？” “呵呵，哥，你相中了？现在就是差在这三转一响上了？” 满仓有点害羞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是相中了，可俺妈说那闺女看人家有啥她就要啥，也不是过日子人。我觉得也对...” 武江山坐起来从裤兜里翻出烟来：“哥，你抽不？” “咦..还是带嘴儿的，嘿嘿，这烟贵吧？来一根尝尝...” 哥俩一人点了一根，趴被窝里吞云吐雾。 抽上了烟，似乎把满仓的愁绪都给吐出来了：“俺家条件就这样，我都25了，她不乐意就算了，村头老刘头，一辈子没结婚，不也过来了。” 武江山听的好笑：“就因为这点东西，就打光棍了？哥，你这三转一响，我给你置办。” “那咋行？你自己还没娶媳妇了。”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有个有钱的老丈人。”武江山开玩笑道，心想张军那未来老丈人的确不穷。 “回头我回了镇里就给你买去，然后找车送来。” 满仓赶紧拒绝：“你可别，你真给我买了，我爸不得打死我。” “大舅那边我去说，你放心吧...” 尽管武江山知道，宋满仓不会打光棍，他前世也是娶了媳妇的，但过的如何，武江山却不清楚。 满仓表哥还是念叨着不肯，不过武江山已经打定了主意，表哥结婚，一定要操办的风风光光。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跟姐姐因为是双生，生下来比别家孩子都小，猫崽子似的不好养活，老闹病。 大舅拎着二斤大米十个鸡蛋来回四十多里地，给老妈送去几块钱，连口饭都没留下吃。 这样的情形，据老妈时不时的念叨，武江山知道，还有很多次... 爸妈结婚时候盖房子，加上他跟武名姝的出生，家里拉了不少饥荒，武江山七岁之前，家里是最穷的时候。 那时候过年都不一定舍得买块肉，所以武江山最高兴的就是上姥姥家，因为不管啥时候，姥姥总会给他跟姐姐留肉吃。 而表哥跟表姐，就在一旁咽着口水看，怎么都不肯吃一口。 大舅，大舅妈也是如此，明明自己家也有俩孩子，可得了好东西，总想着留给武江山姐弟俩。 都说“孩子是姥姥家的狗，有吃的来，没吃的走...” 姥姥家的恩情比天大，重生前的武江山却如同这句话一样，有吃的来，没吃的走... 后来他惹了祸，破罐子破摔，自己都没有了人生目标，荒唐度日，对人生麻木，连自己的亲姐他都没办法拉一把。 更没说想着要报答姥姥家的恩情了。 如今回头再看，所谓亲恩，并非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可他如今却只有用钱来报答... 武江山在计划怎么给表哥筹办婚礼的事，正屋大炕上，宋香君对着老妈和嫂子，也在抹着眼泪。 “妈，大嫂，要不是你们帮衬，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坚持把大双小双拉扯大。” “现在俩孩子都有出息了，大双考到了京城大学，小双自己干了买卖，总算都熬出头了。” 宋香君把自己背来的小布包拿过来，从里面翻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厚厚的一摞钱。 “妈，嫂子，满仓都25了，该说媳妇了。这些钱，你们拿着，给满仓找个好媳妇儿......” 第212章傻姐姐给榜一无名加更 外嫁的姑娘那么多，虽然前十几年过的很苦，可宋香君一直底气足。 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娘家，有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嫂子！ 不用看旁人，就看江山的大伯娘和二伯娘，哪一个像她一样，时不时的就有娘家人上门来看。 不但如此，二嫂的娘家人巴不得二嫂能把武家的东西都搬回去才好。 大嫂的娘家虽然没那么贪，但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这年头日子才刚刚看见点光，谁家也没有多余的来填补出嫁的闺女。 爸妈好，大哥好，但宋香君知道，要是嫂子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大哥他们也做不到这份上。 所以，宋香君最感激的人，还是大嫂啊。 也就这些年，知道武家缓过来了，大哥才来的少了些。 亲爹亲娘，亲大哥疼她，还有个缘由，可嫂子也把她当亲妹妹似的疼，让宋香君觉得自己其实命很好。 在宋香君心里，也没有比给钱更好的报答了。 姥姥跟大舅妈看着这厚厚一摞钱，都吓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二丫啊，你这是...” “妹子，快把钱给收回去，家里啥也不缺，爹妈我跟你哥一定孝敬好咯，你不用担心，还有满仓，想娶媳妇叫他自己去挣...” 大舅妈不肯要这钱，她越是这样说，宋香君越是心里难过。 “嫂子啊，我欠你的啊~” 宋香君把钱装好，塞进了大嫂手里：“我这个当姑姑的，从来没给满仓和黄花买过什么，还叫孩子因为我这个小姑受了多少委屈，你要是再推辞，往后，我也没脸回娘家来了。” 这边娘仨在推辞这些钱，姥爷那屋里倒是挺和谐。 姥爷跟大舅问家里的事，武绍棠也没隐瞒，因为他这个老丈人和大舅哥都是宽厚人，便把二哥一家分出去之后，还有武江山生意的事都说了。 在表姐黄花屋里，表姐妹俩也在小声说着话。 黄花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听到表妹在京城念书，心里很是羡慕。 “表姐，如果你还想念书，也可以自学，我那些高中的课本都留着的，可以给你拿来。” 黄花有些拘谨的摇头：“我脑子笨，念书不好，也不是我爸妈不给我念。”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黄花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其实，从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有人来家里想给她提亲。 对方家里条件都不咋好，爸妈怕她嫁出去受苦，也没答应。 但现在大哥满仓，因为买不上三大件，小沟村的那个姑娘想跟大哥吹了。 黄花又想同意了，不为别的，她想嫁个能拿出三大件的人家，然后把这三大件给大哥，叫他娶了嫂子进门。 “女人本来就是这样，早晚得嫁人的，要不还能干啥呢？” 这些话，黄花都不会跟爸妈说，但却跟武名姝说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表妹很厉害，也很和气，两人年龄差不多，也更愿意吐露心声。 武名姝听到黄花的话，非常不赞同：“表姐，嫁人不是女人唯一的出路。你没出去见识过，城里的女人，都自己干个体户，养活自己，养活家里人也没问题。” “就是镇里，也有跟你一样的姑娘自己出去工作。” “你可千万别傻，牺牲自己的幸福，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值那三大件？” “再说，你以后要是过的不好，表哥就算是娶了表嫂，这心里能舒坦吗？” 这些话，如果被武江山听到，一定会感叹一声，傻姐姐，你前世不也是为了弟弟牺牲了自己一辈子吗？ 大年初四迎灶神，要赶在天黑之前回武屯去。 来姥姥家就待了一晚上，大清早就得走了。 老妈跟姥姥依依不舍，却因为大过年的不好哭，都各自忍着。 “姥姥，过完年我再带我妈来，到时候我骑自行车，快着呢。” 武江山笑嘻嘻的从大舅屋里出来了，背上用面口袋包着个长条形的东西。 姥姥听了这才有了笑面：“好，小双啊，没事就上姥姥家来啊。” “你这拿的啥？”见武江山把那东西往牛车上藏，武绍棠要去看。 武江山赶紧又给背上了：“我大舅给的狍子腿，我拿店里去的谁都别动啊。” 看武江山这护食的样，武绍棠瞪了他一眼。 “哥，家里可没缺他肉吃，你们留着吃吧，要不转过年卖了也行...” 大舅呵呵笑着，朝武江山眨眨眼：“给孩子玩吧。” 名姝跟黄花表姐也牵着手出来，黄花给牛车的褥子底下塞上两个热水瓶子。 “嫂子啊，在家里没事，带满仓和黄花上我那去住几天。” 宋香君拉着大嫂的手：“满仓要是定下了好日子，可千万告诉一声啊。” 大舅妈连连点头，昨晚宋香君塞给她的钱，她又想拿出来还回去。 直到宋香君说要这样，她再不回来了，这才作罢。 “满仓哥，你那大件我给你置办，你就别管了，省的买重了。” 宋满仓嘿嘿的笑着，看他爸没骂他，点点头。 再耽误下去，天黑前就回不了武屯了。 宋香君跟武名姝上了牛车，姥姥给拿了被子盖上，武绍棠牵着牛，武江山跟在后面跟大舅还有大哥嘀嘀咕咕... 大沟村没电话，武江山还是把店里的电话号留给大舅了。 “大舅，舅妈，哥，姐，你们没事的时候，上我那去玩，就是镇里老电影，现在叫青年广场了。” 说完，武江山又搂了搂姥姥：“姥，我先回去了，下回来看你，你有啥想要的不？” “姥啥都不要，你人来了就好，姥给你蒸肉饼吃。” “好。”武江山咧嘴笑，又抱了抱略微威严的姥爷；“姥爷，我走了啊你们别送了。” “嗯，能挣钱了，好好孝敬你爷奶和爸妈。” “那不行，还得孝敬你跟我姥儿呢。” 姥爷呵呵的笑：“老武家，老宋家没个嘴巧的，也不知道你像了谁...” 一大家子把武江山他们送出村口，还舍不得回去。 武江山追上了牛车，回头看到姥姥，姥爷他们还在那站着遥望，摆手。 老妈宋香君也哭的泪人一样，高高举着手，姐姐在一旁不断的安慰她。 武江山看了眼藏褥子底下的面口袋，心满意足。 “行了老妈，别舍不得啦，等我大哥结婚，咱还来呢...” 第213章可怜的父女俩 往年都是带一丁点东西，拉回一车东西走。 今年姥爷也给老妈准备东西了，老妈说什么也不要。 可到了家才知道，武名姝跟武江山一人收了十块钱的压岁钱。 大过年的，俩人因为这二十块钱，差点让老妈给棒子炖肉了... 幸好昨天晚上，老妈给了姥姥和大嫂五百块钱，要不这心里不定怎么难受。 接了灶王爷，武江山在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从家里拿了俩猪肘子，就夹着那个神神秘秘的面袋子跑了。 到了镇里，发现沈红星回来了，武江山赶紧给沈红星拜年。 “沈叔，叫你在家过了十五再来，你咋现在就来了？” “呵呵，在家闲不住，想着过年店里能忙，我就过来了。” 沈红星家离狐山也不近，他是昨天就回来了。 武江山问了问老沈家里，老沈就说家里人都挺好..今年他拿了那么多年货，还给家人带了好几件新衣服，家里人都高兴呢。 王富贵跟张铁柱他们也在，看到武江山来了，招呼他去打扑克。 武江山嘿嘿笑着摇头，一溜烟上了二楼，进了小屋，把门给插上了，然后把猪肘子挂在窗外继续冻。 这才打开面口袋，竟然从里面掏出一把猎枪... 上辈子他就眼馋大舅的枪，跟大舅要过，大舅觉得他小，怕他不知轻重，拿枪伤了人。 这辈子竟然主动送给他了，武江山这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偷摸藏着不敢叫爸妈知道。 虽说两辈子几十岁的人了，但他这心理可一点也没成熟，拿着枪左瞄右瞄，摸个没够。 大舅给他的可不是原来的那种自制的土猎枪，而是买的，双管还带一盒子弹。 武江山重生前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他只知道当时镇里有人家里有，后面有一阵子，张军带人到处收缴私藏枪... 不过现在没事，家里藏把土枪还不算犯法，武江山打算等开了春，跟大古上苇塘里打野鸭去。 在屋里玩了半个小时，才又重新把枪给装回去，拿面袋子包好，然后藏到了床底下。 藏好了枪，武江山终于舍得下楼了。 店里生意依然火爆，武江山转了一圈，没什么需要费心的，有坏掉的溜冰鞋，沈叔回来也给修好了。 他寻思了一下，过年指定得给两个镇长拜年，但是他连李知兰家的电话都没有。 就给宁乐山打了个电话，本想先问下李知兰家的电话。 结果听到宁乐山那边，好像是甜甜一直在哭。 武江山知道他在家就行了，上楼去拿了个猪肘子，拎上两瓶酒。 准备走的时候，看到大宝在游戏机边上急得团团转，就把他也给带上了。 跟大姐说了一声，武江山后座驼着猪肘子，车把子上挂着两瓶酒，让大宝坐前面车粱上，叮叮当当的骑着走了。 到了宁长山家，刚进小道就听见他家的狗狂叫。 大宝有点害怕的捂住耳朵，武江山推着自行车到了大门口。 又听到了屋里甜甜撕心裂肺的哭声。 宁长山听到狗叫，就猜到是武江山来了，抱着甜甜赶紧出来开门。 然后看着狗，叫他赶紧进来。 武江山把大宝抱下来，看着眼睛都哭肿了的甜甜，还有一看就熬夜没睡好的宁长山。 停好自行车，武江山先给宁乐山拜了个年：“过年好啊宁叔，哟甜甜，你怎么了？” 武江山要抱下甜甜，甜甜扭过脸趴在宁乐山怀里。 宁长山拍了拍甜甜：“呵呵，过年好，江山。甜甜，大哥哥来了，快问过年好啊。” 甜甜只是憋着嘴小声哭，也不说话。 宁乐山尴尬的笑了笑：“过年前感冒了，这两天外面放鞭也给吓着了，没事，没事，赶紧进屋。” 低头看到穿的一身喜庆的大宝，露出个笑脸：“这是谁家孩子啊？” “我姐家的，我姐给我看店呢，我就把他带过来了。大宝，给叔哦...给宁爷爷拜年...” 宁长山才三十几岁，可武江山既然叫了叔，那大宝就不能也叫叔叔了。 大宝这阵子在店里每天见那么多人，早就练熟了，他两个小手抱一起，给宁长山鞠了个躬。 一板一眼的说着：“爷爷过年好。” “哈哈，过年好过年好。” 宁长山一手抱着甜甜，一手去摸兜，这孩子给拜年能不给红包吗？ 武江山赶紧拦着：“哎哟，您可别，您要是掏钱，那我也得掏了..” 宁乐山大笑，也就不掏兜了，招呼着武江山跟大宝进屋。 武江山把猪肘子跟酒拿下来，拎到了厨房。 看到厨房里，碗盘都没洗，桌上还搁着半碗粥，还有一盘都干巴了的饺子。 “哎，叫你看笑话了，这几日过年都忙，也不好意思叫旁边的大婶过来帮忙看孩子。” “甜甜这几天闹，我也就没回老家去。” “就你们爷俩在家过年啊？”武江山放好东西，脱了外面的棉服，挽起袖子就开始收拾。 宁长山赶紧要把甜甜放下，可甜甜就是紧紧抱着爸爸不撒手。 “哎，江山，你快放下，哪能叫你收拾。” “没事，我在家都干惯了的。”在家里横草不拿，竖草不拈的人，此时吹起牛逼面不改色。 “大宝，去跟甜甜妹妹玩会儿。” 大宝看见年龄差不多的小孩，早就想上前了，可毕竟是第一次见，多少还有点生分。 老舅叫他去，他就走到宁乐山跟前，歪着脑袋往上看。 宁乐山见了喜欢：“这孩子长得可真好，虎头虎脑的。甜甜，你想不想跟小哥哥玩啊？” 甜甜不吱声，宁乐山就蹲了下去，叫俩小孩能离的近点。 大宝穿的厚实，跟个小胖墩似的，他伸手在兜里掏了老半天，掏出两颗糖：“小妹妹，我有糖，可甜了。” 说着，就扒了一颗给甜甜。 甜甜睁着大眼睛看他，还是拒绝不了糖果的诱惑，慢慢伸出小手抓在了手里。 大宝把另一颗也扒了，刚要吃，想起来妈妈说吃东西要先给大人。 于是就用一种很舍不得，很小心试探的语气问宁乐山：“爷爷，你想吃糖吗？” 宁乐山笑着说他不吃，大宝又问武江山：“老舅，你是不是不吃糖呀？” 武江山一边洗碗一边回头笑：“对，我不吃，留给小馋猫吃。” 第214章去时一个，回来俩 大宝心满意足的把糖塞嘴里了，看甜甜还抓着糖块没吃。 好奇的问她：“你怎么不吃呀，可甜了。” 然后这就开始自来熟了，伸手去摸甜甜的小脸蛋：“你几岁了呀，你怎么还要抱着，我都不要人抱了。” 宁乐山试着将甜甜放下，甜甜也没闹了，注意力都被大宝给吸引去了。 “甜甜，你带小哥哥看看你的玩具吧？” 甜甜还是有点害羞，大宝已经拉着她的小手往屋里钻：“我也有玩具，我老舅给我买的小手枪...” 见俩孩子在屋里已经玩上了，宁长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幸亏你带了孩子过来，这两天我是白天晚上的抱着。” “哈哈，那小子皮的很，您不嫌烦就行。” 宁乐山摆摆手：“皮点儿好，家里啊还热闹，哎江山，我来我来，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 “您就歇一会儿吧，我这都收拾好了。” 把洗干净的碗盘搁进碗柜里，武江山拿抹布擦了擦手，指了指桌上的粥和饺子。 “您跟甜甜就吃这个啊？” 宁乐山苦笑摇头：“饺子还是邻居给送的，我哪会包。” “那今天我做几个菜，咱们喝点？” 宁乐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上回武江山来做过一回菜，那手艺当真是不错。 武江山本来想来拜个年就走，眼下看这情况，只能在这吃了午饭了。 宁乐山家里都没备什么菜，武江山给俩孩子蒸了个蛋羹，然后见家里有白菜，土豆，又切了点肉。 炖了一大碗白菜猪肉炖粉条，又呼了几个土豆，压成泥，加盐和葱花，煎了一碟土豆饼，把剩的饺子也拿油给煎了。 之前送来的鱼干还有点，武江山又拌了香辣明太鱼丝。 问了甜甜想吃什么，甜甜不说话，大宝倒是不客气，喊着说他要吃面条，武江山又挽袖子做了两大碗手擀面。 宁乐山在一旁看的连连称赞：“江山呐，你以前在家总做饭？” “哈哈，那倒是没有，不过我自己爱研究点吃的。” 宁乐山点点头：“你这手艺，比饭店的厨子还好了。那个小吃街的事儿，以后怎么打算？不继续干了？” 武江山手里没停：“宁叔，你也知道，虽然下毒那事儿跟我们店没关系，但是一想起来，哪会心里不膈应啊。” “我那边呢，玩的人多，太杂，也的确不适合做餐饮，不过我打算再开个饭店。” “哦？打算在哪开？” “在医院对面您看咋样？也不卖贵菜，主要就是些家常菜，然后卖点粥，小菜，包子啥的。” 宁乐山想了想：“那边有个国营饭店，年前承包出去了。” “嗯，我知道，国营饭店那是啥标准啊，咱们不是一个档次....” 武江山岔开话题：“宁叔，咱们镇里那个百货商场，我看生意不咋好啊。” “怎么，你也想干？” “呵呵，要是镇里有意承包出去，我就接了呗？” 百货商场，镇里为数不多的楼房，上下两层，直到武江山重生之前还屹立不倒，商家换了一家又一家。 那地方位于镇里交叉路口，地点不错，适合卖百货。 宁乐山笑道：“你这铺的买卖是越来越大啊。不过，这事镇里还没提，如果有消息的话，我帮你争取。” 武江山只要这一句就够了，他笑着道谢，转头又说起准备干的饭店，只说是自己兄弟想干，想盖楼之类的。 前世的武江山，从来没跟镇政府的人打过交道，不能不说，这辈子认识宁乐山，是他的幸运。 宁乐山这个人，其实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武江山以为他是那种一本正经，面儿上和善，心思多的人。 其实，李知兰给武江山第一印象才是那种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 但相处下来之后，武江山发现他看人一点儿也不准... “宁叔，李镇长能在家吗？这过年了，我也应该去拜个年。” 宁乐山摇头：“他还真不在，李镇长老家是长宁的，初九之后应该能回来。” 武江山再没问李知兰的事，宁乐山却说：“去一趟也好，镇里春节后准备开个会，关于你们这些个体经营的，你露个面，能参加最好。 李镇长喜欢喝酒，到时候你别的不用带，只管找两瓶好酒就成了...对了，他妻子是南方人，就喜欢吃辣的，你之前卖的那些小吃倒是能对胃口...” 这是在提点武江山了，武江山再笨也听懂了。 “宁叔，谢谢您。” 宁乐山玩笑道：“你给我做饭吃，你还谢我？”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宁乐山这可是过了个委屈年，跟闺女俩啥也没吃着。 家里父母年纪大了也不方便过来，每年他都带着孩子回去，可今年甜甜病了，也就没回。 爷俩这肚子委屈好几天了，甜甜胃口一直不好，也吃了好几天的粥。 现在闻着武江山做的饭菜味，小甜甜也有些馋了。 武江山拿两个小碗，给甜甜跟大宝一人盛了一碗面条，又把鸡蛋羹跟土豆饼放到两个小家伙跟前。 然后打开了一瓶酒，跟宁乐山两人喝了起来。 饭桌上宁乐山简单问了下武江山的青年广场，知道现在生意挺稳定的，就没再谈生意上的事。 不过看甜甜这好几天终于爱吃饭了，宁乐山也是高兴。 就是吃完了饭，武江山准备告辞了，大宝说啥不走了，甜甜也不让大宝走。 多叫几句，俩小孩一块开始哭，吵的武江山脑仁都大了。 宁乐山见状，干脆叫武江山把大宝留下玩一天。 “宁叔，您自己可带不了他们俩，要不这样吧，叫甜甜跟我回去，我大姐可会带孩子了，让他们两个小家伙在一块玩呗？” “那怎么好意思啊？” “没事，晚上我给您送回来，要不您去接也行。” 宁乐山哄了甜甜一会儿，一说叫大宝跟舅舅走，甜甜就哭。 没办法，他带一个都够呛，带两个还真没信心。 只好给甜甜穿了棉袄，叫武江山一块抱走了。 这也是信任武江山，换了别人，宁乐山哪敢。 正好甜甜被带走了，宁乐山赶紧挽起袖子，把家里这段日子积攒的衣裳都给洗了。 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第215章不肯回家的小甜甜 带俩娃，武江山可不敢骑着走。 大宝坐后座，抱着车座子，甜甜就坐前梁上，就这么一路推回了青年广场。 王富贵站在门口看见了大笑：“师父，你是真牛逼啊，拿个猪肘子换回个小孩儿来。” “嗯哼，那是，学着吧，别给你个小姑娘，你也换不回个猪肘子。” 武江山把甜甜抱下来，大宝自己就跳下来了，然后拉着甜甜跑进去了。 等武江山进了溜冰场，看见大宝拉着甜甜跟他妈介绍呢、 大姐看见这么个小姑娘，稀罕的不行，给抱到了腿上：“江山啊，谁家的孩子啊？长得可真好看。” “宁镇长家的，孩子前几天感冒了，一直不舒坦呢，把他闹的不行。今天我带大宝去拜年，俩小的还玩好了，干脆我就带回来了。” “大姐，我来看着，顺便我对对账，你今天就负责看孩子吧。这里烟味大，要不然你领回家去。” 大姐一听是镇长家的闺女，哪敢怠慢，赶紧收拾了东西：“行，那我领回去，有事你叫我啊。” “好嘞。” 大姐领着甜甜跟大宝回家了，武江山找王富贵要来了这几天的账本，闲着没事在柜台扒拉。 下午三点多，仲大古跟武小芬回来了。 他俩从仲大古家来，武小芬今天帮着去收拾屋了，俩人一回来，武江山就解放了，把柜台扔给了武小芬。 然后跑去看王富贵他们斗地主... 张铁柱自从初一那天过来，真的就再没回家，这几天吃住都在青年广场。 大伙都看出来他有事，不过他自己不想说，也没谁非巴着去问。 傍晚，大姐又包了不少饺子匆匆送过来，武江山问了一声，大姐说甜甜在那玩的挺好。 等武江山这边饭桌摆上，宁乐山过来了，要接甜甜回家。 武江山就带着他上对面大姐家，还没进屋就听见甜甜在屋里，跟大宝俩嘎嘎的笑。 “姐，宁镇长来了。” 武红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厨房的大锅盖上还冒着热气，让人一进门就觉得温暖。 在往里走，炕上摆着一张不大的炕桌，一个看起来就很温柔的女人，把甜甜抱在怀里喂饺子。 大宝自己抱着个小碗，坐在一旁吃的很香。 屋里摆设简单，炕上被褥叠的整齐。 这是宁乐山一进屋就看到的景象。 这一幕，让宁乐山想起已经过世许久的妻子。 如果他老婆活着，家里应该就是这样吧，整洁，温暖，其乐融融... “宁镇长，您快请坐。” 大姐头一回接触这么大的官，有些紧张：“甜甜刚吃上，对了，您吃了吗？一块吃点吧。” 宁乐山回过神：“不用了，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刚好俩孩子玩的也好。” 大姐把甜甜放到桌边，赶紧下了地去了厨房。 甜甜冲爸爸说道：“爸爸，饺子好吃。” 宁乐山无奈的笑了：“在家里你怎么都不吃呀。” 甜甜举着一个饺子，站起来走到爸爸身边：“这个好吃。” 说着，就把饺子往宁乐山嘴里塞，宁乐山转头，小甜甜就把饺子往他脸上怼。 无奈只能张口接了，咬进嘴里，这味道不错... 武江山站炕边，自己捏了个饺子塞嘴里了：“哎？大姐，你这怎么跟送店里的不一样啊？” 大姐端了两个空碗和筷子进了屋：“给你们包的口重，孩子吃不了，我格外包了个别的馅。” “宁镇长，您都来了，就在这儿吃了饭再接孩子回去吧。” 甜甜马上说：“我不回去，我要吃饺子。” 武江山见状也劝：“回去了还得自己做饭，宁叔，您就在这儿对付一口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那有啥呢，快坐。” 武红热情的把筷子递过来，宁乐山只好接了，说了声打扰了，也就没再继续扭捏。 武江山也不好马上就走，扔了宁乐山跟大姐在一个屋里那得多尴尬？干脆也留下来吃了。 武红见他们坐下动筷子了，又拿了瓶酒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宁镇长，您喝酒吧？不知道您过来，也没准备什么菜。” 宁乐山看看桌上，都是孩子爱吃的东西：“这就挺好了，我在家里，就会给甜甜做点粥。” “我姐可会带孩子了，您以后要是忙，就把甜甜送这儿来。” 武江山跟着说了一句，拿酒给宁乐山跟自己都倒了一杯。 “是啊，甜甜这孩子真招人喜欢。”武红又坐到甜甜身边，脸上的笑不似作伪：“还是闺女好啊，多乖巧。” 大宝听了赶紧举手：“妈妈，我也乖。” “好，你也乖。”三个大人都被逗笑了，甜甜也咯咯的笑着。 宁乐山到底是没怎么好意思，等甜甜吃饱了，他也放下筷子，说时间不早了，要带甜甜回去。 本来还高高兴兴的甜甜，立马就不干了，无论宁乐山怎么哄，都不肯走，非要带大宝哥哥一起。 孩子哭的都咳嗽了，宁乐山尴尬不已。 武红赶紧把甜甜给抱起来，心疼的哄在怀里：“要不，就让甜甜晚上在这里住一晚上？” “这可不行，今天已经太麻烦你了。” 宁乐山伸手要去抱，甜甜把头扭到一边，抓着武红不撒手。 “甜甜，不可以这样，你喜欢大宝哥哥，我们可以下次再来玩。但是天黑了就要回自己家呀。” 宁乐山好脾气的哄着，甜甜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我不回家，大宝哥哥有妈妈，我也要妈妈。” 孩子的话让宁乐山微微红了眼睛，现在甜甜越来越大了，经常会问宁乐山这样的问题。 别的小朋友怎么有妈妈？我的妈妈在哪里？ 这样的话，宁乐山没法回答。 “宁镇长，要不，您就让甜甜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明天我让江山把孩子送回去，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把孩子带好。” “我不是...哎..” 宁乐山压了压眼角，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那你今天晚上是要在大宝哥哥家里住吗？晚上如果你想找爸爸，我可是不会来接你啊。” 甜甜抱着武红的脖子点头：“我不找爸爸。” 宁乐山真是无奈极了，这就不要爸爸了。 “那好吧，麻烦你了，要是她晚上闹人，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来接她。” 第216章向往的生活加更祝王富贵生日… 宁乐山一走，甜甜马上不哭了，跟大宝在炕上玩木头小车和小手枪。 大宝也是很有当小哥哥的觉悟，也不跟甜甜抢玩具，俩孩子玩的特别好。 武江山送走了宁乐山后又回来一趟，大姐说她照顾的了，这才去了青年广场。 等武江山走了，武红看甜甜的头发都打结了，就烧了一锅热水，把大盆搁在炕头，给甜甜洗了个澡。 男人带孩子就是不行，宁乐山虽说人比较斯文，可平日在镇政府的工作也忙。 好不容易放个年假，赶上孩子生病，也不敢给洗，也不会做饭。 甜甜身上瘦的都见骨头，那头发也是扎的乱七八糟。 武红看着心疼，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哪能这么养呢？ 给甜甜洗好了，武红拿小被子把她包起来，就着水还热乎，干脆又把大宝给洗了一遍。 大宝的小胳膊小腿，粗的跟莲藕似的，对比一下甜甜越发的瘦小了。 给俩孩子包的严严实实，武红赶紧把水盆端出去，擦干净炕，把被褥放下。 把两个光屁股娃娃塞进了被窝。 拿起甜甜的衣服看看，倒是不旧，可也脏兮兮的，干脆都扔水盆里去了。 找了一套大宝的新衣服裤子给甜甜穿上了，又给大宝找了一套旧的。 然后武红就拿着梳子，把甜甜抱在怀里，盖着被子，给甜甜把细软的头发梳开，拿干毛巾擦干，打散了凉着湿气。 大宝就在被窝里调皮，也往武红怀里拱，武红干脆就靠着炕头，一手搂一个。 小甜甜把脸转到武红怀里，蹭着武红的胸使劲闻了闻。 武红都被蹭的脸都红了；“甜甜，你在闻什么呀？阿姨身上有味道吗？” 甜甜把脑袋贴在武红的胸脯上，露出小奶牙一脸沉醉：“阿姨好香啊。” 大宝也凑过来，一把抓住了武红的胸抓了抓：“我妈妈这里是软的，我告诉你哦，还好吃。” 甜甜听了，盯着武红的胸脯，似乎也想尝尝是怎么好吃。 武红赶紧把大宝的爪子给拿掉：“臭小子，不许教妹妹这个，你们都长大了，不能吃奶了。” 大宝又开始耍赖：“那我要摸摸...” 甜甜扬起小脸，一脸的渴望：“阿姨，甜甜也想摸摸...” 武红：“......” 初六，下了大雪。 雪似乎是后半夜开始下的，清早一推开门，院里就已经是厚厚一层了。 宁乐山一大早就过来接孩子了，武红刚开院门就瞧见宁乐山提着两包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边走。 “宁镇长，您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武红把他迎进门：“甜甜跟大宝还没起呢。” 宁乐山一听，再一看武红的头发都没梳起来，也觉得自己来太早了，十分不好意思。 “我怕甜甜晚上闹人...” 武红看了看宁乐山的眼睛，像是没睡好似的：“您担心了吧，甜甜可乖了，昨晚早早就睡了。” “快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宁乐山一进屋，一股热气就涌便了全身，瞧见了在锅盖上烘着的小衣服，是甜甜的。 “昨晚给孩子洗了个澡，衣服也顺便洗了，晾一晚上了还没干呢，我寻思烘一会儿。” 武红怕宁乐山嫌弃她这做法，赶紧解释。 宁乐山哪里会嫌弃，锅盖擦的像镜子一样干净，让他回忆起自己从前在老家。 冬天衣服不爱干，都在外面冻的邦邦硬，再拿锅盖上或者炕头去烘，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才能干透。 “真是麻烦你了，你看这..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好。”宁乐山把手上的东西往前递了一下。 “家里也没啥东西，之前别人送的两罐奶粉和糖，你可别嫌弃，给大宝吃。” “宁镇长，您这是干啥呀，快拿回去，留着给甜甜吃吧。” 宁乐山哪能收回去，提着东西进了里屋。 窗帘还没拉开，屋里有点暗。 被窝里，两个小家伙，一个把腿扔到了被子外面，一个抱着脑袋，拱在一起，睡的十分香甜。 武红跟了进来，赶紧上炕把窗帘给拉开了，然后又把俩孩子的衣服，给塞到褥子底下暖和着。 这才下了地，对着镜子梳头，一边梳头一边招呼宁乐山坐会儿。 宁乐山心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了一句话：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才是他向往的，带着热乎气的生活。 武红不会化妆，这个年代也没几个女人会化妆。 条件好点的，顶多也就买一袋雪花膏擦擦脸，可武红连雪花膏也没有。 她就那么简单的把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结，前面光秃秃的，露着脑门。 武红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丑，武家的人长得都浓眉大眼的，武红也长的很大气，一看就应该是个爽朗的人。 只不过，自从嫁给周立宝之后，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这面容上，也就带着一丝愁容。 但自从武江山帮她离开周立宝之后，又在年前把周立宝抓起来送进大牢。 武红最后的一点愁事也没了，心结打开了，人也就柔顺了... 宁乐山发觉自己盯着武红看的时间太久，急忙扭过头，轻声去唤醒甜甜。 甜甜迷迷糊糊的叫了声爸爸，小手揉着眼睛。 武红上了炕，拿出褥子底下的小袜子给甜甜穿上，又给她套上棉裤。 宁乐山这才发现，甜甜穿的是一套新衣服。 “甜甜那衣裳洗了，先穿大宝的吧，这是过年家里人给买的，还有做的，都是新的。” 武红低声的解释，怕宁乐山嫌弃，在她心里，副镇长那就是老大的一个官了。 她怕人家嫌弃大宝的衣服，赶紧解释这是新的。 “嗯，挺好看的，谢谢了，回头换下来我再给你送回来。”宁乐山坐在炕沿边，看武红给甜甜穿衣服，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武红也慢慢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了，她干脆把大宝也叫醒了。 大宝不想起，在被窝里打滚，他这么一闹，倒是让两个大人之间的尴尬缓解了一些。 手脚麻利的给甜甜穿好衣服，武红又给甜甜编了两条小辫子。 然后找了两根红头绳给系上了，高兴的甜甜吧唧一口亲在了武红脸上。 大宝也跟着凑趣，要来亲武红，被武红嫌弃的给推到边上，叫他自己穿衣服。 宁乐山看见大宝委屈的小模样觉得好笑，拿了棉裤帮大宝穿。 大宝又乐呵了，也学着甜甜的样子，“吧唧”一口亲在了宁乐山脸上。 第217章今生前世都爱你 初六，镇里的商店都开业了。 孙友忠的大饭店也在这天开业，放了许多的鞭炮。 武江山的青年广场没什么动静，他这就没停业过，也不打算搞个什么开业仪式。 大姐武红带着大宝在8点就过来了，武江山一问，宁镇长已经把甜甜接回家了，还在大姐家吃了顿早饭。 外面飘着大雪，武江山看着积压的棉服有些发愁，这一回他可是失算了，这些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回本钱来。 见店里没什么事，武江山跑了一趟镇里百货商场，本来打算在这儿给表哥买个录音机，却发现镇里来了一台彩电。 18寸的熊猫彩电，球面的，摆在货架最中央的位置。 武江山看着这台电视，愣神了许久，不是说他没看过彩电，他店里和家里就有万杰从南方运来的20寸彩电。 而是他记得，重生前，狐山是到90年之后才开始卖彩电的。 因为那时候他家里穷，村里人陆续开始买电视的时候，他家还欠着饥荒。 武江山经常会跑到百货商店来看电视，所以他记得很清楚，狐山是90年以后才有彩电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才87年，百货商店就有彩色电视卖了？ 这个世界因为他的重生，除了自己，还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 武江山害怕的不是一台彩色电视，因为他的变故，狐山会比前世加速发展这是可以预知到的。 他只是突然有些害怕，因为他的重生，导致这个加速太快。 快到他来不及占上这个先机... 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武江山心里发虚，因为他除了知道个未来大势，就再没比其他人多出什么优势来。 “大姐，这彩电多少钱？” 刚过完年还没从懒散状态恢复过来的营业员，一大早开了门就半倚着柜台嗑瓜子。 头不抬眼不睁的：“你有卷么？” 武江山摇摇头，但对方根本没看他，继续嗑瓜子。 见状，武江山也就没再问，连录音机也没买，直接回了店里。 他本来想给万杰打个电话，叫万杰在花城那边买便宜的，但一想买那么多件，恐怕不好运过来。 “胖子，你想回家看看不？” 王富贵叼着烟，看了他一眼：“我还想跟你说呢，打算最近回去一趟，过年也没回家，我那小院还不知道咋样了。” “那咱俩过了十五走？我上省城买点家用电器。” “等十五干嘛呀？明天走呗？十五都回来了。” 武江山挠挠头：“那也行。” 俩人这出发计划说定就定了，武江山又问张铁柱：“钱哥最近在家忙啥呢？他还没走完亲戚呢？” 张铁柱呵呵的笑：“钱哥恐怕真得等到十五之后能有空了。” 闻言，武江山也不打算给钱进里打电话麻烦他借车了。 中午吃了晌午饭，武江山被张铁柱拉着喝了不少酒，跑到二楼午睡，张丹娜偷偷从家跑来了。 “哟，师娘啊，过年好啊？” “哎哟，小嫂子，好久不见啊，哈哈过年好啊！” 张铁柱跟王富贵两个人带头，其他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张丹娜的都跟着起哄。 张丹娜穿了一身浅粉色的棉服，这种颜色就跟武江山给他妈那件鹅黄鸭绒服似的，特别不耐脏。 但在清一色灰蓝黑的世界里，这样鲜嫩的小姑娘，穿这样鲜嫩的衣裳，是真的好看... 张丹娜的脸蛋冻的红扑扑的，这么多人里她没看见武江山，有些手足无措。 幸好大古挤出来了像赶羊似的把起哄的人给赶到一边，然后指了指楼上：“江山在小屋呢，你上去吧。” 张丹娜朝大古点点头，赶紧小跑着上楼了。 一些小年轻还在底下吹着口哨，仲大古看了一圈：“我告诉你们啊，这是老板娘，再起哄小心武江山下来削你们。” “这是老板娘？” 听说是武江山的对象，这些人也老实了，嘻嘻哈哈的又进去玩了。 张丹娜上了二楼，见小屋门关着，轻轻敲敲门，这一敲，门就开了。 她伸了头进去看，武江山枕着被，身上盖着棉袄正在打呼噜。 张丹娜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走进屋，把门关上了，然后走到床边。 先是弯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玩心大起，抓起自己的发梢，在武江山耳朵边上轻轻的刷着。 武江山的耳朵动了一下，晃了一下头，又继续睡。 张丹娜捂着嘴偷笑，又凑上去拿发梢挠他痒痒，结果本来在打呼噜的武江山，突然伸手把她给抱住了。 一下抱到了床上，然后一个翻身把张丹娜压在身下，拿长出来的胡茬蹭着她的脖子和下巴。 “啊哈哈，好痒痒啊..” “哎呀，好扎，别蹭了...” 张丹娜用力推着武江山：“大坏蛋，你装睡。” “哼哼..”武江山放过了她，不过却没从她身上下来，把脑袋往张丹娜脖颈边一搭，舒服的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武江山刚睡醒的低沉声线就在耳边轻震，震的张丹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就是要给你来个突击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勾搭别的小姑娘。” 武江山眯着眼睛把脸转过来，在张丹娜细嫩微凉的脸蛋上亲了亲：“我是那样的人吗？” “现在溜冰场我都不怎么管了，我最想勾搭的人是你...” 张丹娜听了心里高兴，不过却要装出不相信的样子：“我现在又不能经常过来看着你了，万一，万一你跟其他女孩在一块儿，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能相信我呢？” 张丹娜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就看你良心咯。”小妮子轻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如果真能看到你的心就好了，我问它，不问你，因为你是个大骗子。” 这句话不禁让武江山想起大话西游里，紫霞进入至尊宝的身体，问他那颗椰子似的心到底爱谁... 武江山忍不住笑了，坐起来把张丹娜抱在怀里。 “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心，它一定会跟你说，我今生爱的是你，前世爱的也是你。” 第218章真的肿了 武江山此时是有感而发，重生前的他，在最负不了责任的时候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哪怕他最后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浪荡子，身边从不缺漂亮的小妹子，但内心的煎熬一刻也不曾减少过。 重生之后，他明白了自己那时的心情，不肯结婚，只谈身体不谈感情...是因为他真的忘不了张丹娜。 有人说，男人都忘不了初恋，因为怀念那时为爱疯狂，热血沸腾的自己。 只是怀念青春，怀念那段不掺杂任何一点杂质的纯真感情。 之后再爱上谁也不耽误，初恋只是心底的那一抹白月光，只是遗憾。 但武江山重生之前，再没有爱上过别的女人。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放不下不是因为什么情怀，而是因为还爱。 爱之深入骨是真的难以忘怀，他之所以没有办法忘记初恋，是因为他从头至尾都爱着初恋。 爱着张丹娜...爱着这个，他一睁眼，就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丹娜，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后半句话，武江山顿住了。 “我们什么？”张丹娜的心砰砰的跳着，两只手揪住了衣襟。 武江山看着张丹娜期待的眼神，咽了口口水，然后贴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张丹娜期待的表情先是僵住了，然后慢慢的，脸蛋变的红彤彤，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也慢慢出现了杀气... 她挥起小拳头用力在武江山身上砸了两下，然后用力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个大流氓！” 武江山被拧的窜了出去，差点掉地上，张丹娜还不放过他，又朝他大腿拧了一下。 这一下，武江山真摔地上去了，摔的四仰八叉，故意叫的鬼哭狼嚎，可张丹娜却委屈的哭了。 她满心以为，刚刚武江山会说，毕业之后，我们结婚吧...结果听到的却不是这个。 武江山揉着大腿和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把脸埋进膝盖委屈到哭的张丹娜，舔了舔唇角。 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他，刚才真的想求婚来着...可能是气氛烘托到那了，他差点没把住嘴。 他会娶张丹娜的，但也不想这么早，怎么也得，再多浪几年吧... “咳..你把我都掐紫了，我还没哭呢，你咋还哭上了。” 武江山碰了碰张丹娜肩头，小妮子气性还挺大，扭过身子不理他。 “哎哟，肯定紫了，我就穿了一件衣服...嘶” 武江山横躺到她身边，故意掀起身上的薄羊毛衫：“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紫了？怎么这么疼呢？你可能是掐到我腰子了...” 张丹娜：“....” 不想搭理这个无赖，可武江山越叫唤越起劲，张丹娜还真怕把他给掐坏了。 带着眼泪去看他的腰：“哪里紫了？就红了一点，你皮这么厚。” “哎呀，那我大腿肯定是紫了，唉唉唉，我腿咋不会动了呢？你是不是给我筋掐断了？” 张丹娜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当我是螃蟹啊？” 话是这么说，小妮子还真心疼他：“我帮你看看...” 武江山“嗖”的一下就把裤子给脱了，张丹娜转过脸：“你脱裤子干嘛？” “不脱裤子你也看不见啊？哎哎又疼了，你快看看我腿是不是坏了？” 张丹娜又羞又急，转头去看，隔着棉裤呢，红都没红。 “你又骗我，我走了，回家了。” 张丹娜说着就要下床，武江山赶紧把她拉住：“真的肿了...” “哪肿了？大骗子。” 武江山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指了指颤颤巍巍支的越来越高的帐篷：“这...肿了...” 张铁柱从楼梯口跑下来，凑到王富贵跟前笑的贱兮兮的：“哎，你刚才听见没？” 王富贵往头顶瞥了眼：“叫的跟杀猪似的...” “草，武江山这个臭不要脸的，自己吃饱不管别人还饿着啊。” 王富贵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放心吧，他肯定也没吃上。” “你咋知道？” “呵，一看你就是没经验，来，小哥我传授你点经验，省的以后出去叫人笑话。” 张铁柱连连点头，掏出根烟给王富贵点上，等着他说。 王富贵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没吃过猪肉你还没看过猪跑？他要是吃上了，叫唤的应该是张丹娜啊...” “录像厅里那带子你没看啊，你见有哪个男的哼哼唧唧的？” 打发走了一脸恍然大悟的张铁柱，王富贵转头看了眼电话机。 省城还有一个呢，看武江山到时候咋办... ...... 省城，中街。 那条林荫小路如今连枯叶都看不到了，崔筠站在一棵树下，仿佛跟这里的萧瑟连为了一体。 从前面街头转过一辆白色桑塔纳，停在路边，按了几声喇叭，才将崔筠从回忆中惊醒。 她扭头看过去，脸上扬起笑容，飞快的跑到跟前上了车。 “表姐，你来的真快。”崔筠上了车，才觉得冷，搓了搓手捂住了脸。 “我看你半天了，站那想啥呢？” 驾驶位上，项蓝穿着一身警服，她跟崔筠一样，剪了短短的头发。 若不是开口说话，凭她这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和说话的神态，真的像极了男生。 “没想什么啊，表姐，咱俩吃什么去？饿了。” 项蓝抬手看了看腕表：“都几点了？中午没吃饭？” 崔筠点点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似乎在表姐这里，她才是个柔弱的小女孩。 项蓝无奈的摇摇头，方向盘一转，掉转车头朝来时候的方向开了回去。 两人在一条小巷子口跟前停下，项蓝将车靠在一旁，解开安全带：“吃小馄饨吧，这家的馄饨可是老字号了。” 崔筠跟着下了车，却意外看见了认识的人。 “潘小刀？” “哎？你不是崔富婆吗？哈哈。”潘小刀腰上系了个围裙，看见崔筠赶紧给摘下来了。 随后又看向崔筠身边，一身制服的项蓝，表情有些微妙：“这是？” “我表姐，我们来吃馄饨。” 听到是表姐，潘小刀惊讶了一下又松口气，还以为这小丫头换男人了，不要武江山了。 项蓝看了看潘志诚，问崔筠：“你们认识？” 崔筠点点头：“他是，一个朋友的朋友。” 项蓝见状没再问什么，走到一张桌边坐下：“这里的老板呢？换人了？” 潘小刀拿抹布擦了擦桌子：“我爸感冒了，我替他看两天，两碗馄饨？” 崔筠点点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武江山的朋友，她低眉顺眼的坐到了项蓝身边。 第219章无法选择的人 潘小刀不喜欢煮馄饨，但他从小就在馄饨摊长大，因此干起来也手脚麻利。 很快煮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端了过来，然后他也没走，笑嘻嘻的坐到一边。 “哎，武江山最近干嘛呢？你们有联系没？” “那小子叫我上狐山去玩，我这还走不开了...” “咳...”崔筠舀了口汤，刚喝到嘴里，听潘小刀提武江山差点一口呛了出来。 项蓝拿过桌上的卫生纸，撕了一块给崔筠，还帮她拍了拍背。 “武江山？是谁？” 项蓝这话问的是崔筠，可她的眼神却是锐利的看向潘小刀。 潘小刀被看的感觉身上一紧，心道这好像个爷们的娘们好大的气场。 急忙嘿嘿笑着：“你们吃，你们吃，不打扰你们了哈，不够喊我，我再帮你们煮。” 潘小刀一溜烟跑回锅灶边烤火去了，项蓝看着崔筠咳红的脸：“你处对象了？” 崔筠连忙摆手：“没有的事，那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项蓝闻言没再问，低头专心吃馄饨。 崔筠却是没了胃口，她也想知道，武江山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馄饨，项蓝要付钱，潘小刀说什么也不要。 “你看你上我这儿吃个馄饨，我要是收你钱，武江山知道了不得...” 崔筠见他还要提，一把抢过钱塞给了潘小刀，拉着表姐就上了车。 项蓝自然看出了崔筠的古怪，把车开到了一个安静的路边停下，然后降下一半车窗，点了根烟。 “什么时候走？” “过了十五，就走。” “你跟小姨联系过了？” 崔筠摇了摇头，项蓝的小姨，就是崔筠的妈妈。 她跟崔筠父亲分开之后，远走他国，崔筠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妈妈了。 “你不打算去找她吗？以后你们见面也方便。” 崔筠继续摇头，这么多年过去，她曾经心底对妈妈的怨恨，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散：“我只是想出去看看。” “其实小姨一直都很关心你，既然你要出国，难道就不想去见见她吗？” “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项蓝叹了口气：“你要明白，你妈妈不是不想带你走，是崔家不同意。” “表姐，我明白，可能小的时候不懂，但现在我什么都明白...” 因为长大了，她明白一个女人守着一个不爱的男人是多么的痛苦，所以她能理解。 听到崔筠这么说，项蓝面上柔和了一些。 “如果你有需要我这个表姐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忘了，你不止是姓崔，你还有个姓项的外公。” 项蓝靠在座椅上：“你大舅调到京城去了，你二舅在常州。但我跟你姥爷还在省城，你不必一定要听你爸的。更何况，那个李建南我查过了，根本配不上你...” 崔筠听完，并没有表现出如何高兴。 她只是淡淡的问表姐：“那我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人吗？” 项蓝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她：“武江山？”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我有没有这个自由。” 项蓝手上的烟抽完了，几乎没停顿的又点燃一根：“你可以选，但不一定是你喜欢的。” 崔筠勾了勾嘴角，这有什么区别吗？只是从一个不喜欢的人选到另一个不喜欢的人。 而她真正喜欢的人，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可以选择的那一列里面... “我很好奇，那个武江山是谁？” 崔筠心里颤了一下，她知道这个表姐有多敏锐多可怕：“表姐，他真的只是个普通朋友。” “呵呵，你不用紧张，不是我要查他，是已经有别人在查了。” 这一下，崔筠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侧过身体，抓住了项蓝的手臂：“是谁在查他？” 崔筠心里清楚，现在的武江山在那些人眼中，就像是一枚脆弱的蛋。 如果有人对他不怀好意，他绝对连出壳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人打碎。 跟王富贵通过电话后，崔筠知道武江山在狐山做的一切，虽然没有亲口问过，但崔筠能感觉的到，武江山的野心。 自己虽然不能跟他在一起，但也从没想过要毁了他。 项蓝侧头看着崔筠抓着自己的手，其实刚刚在馄饨摊，看崔筠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叫武江山的人，在崔筠心里绝不一般。 “是李家那个小子，不过他找的人是吕成，吕成现在在我手底下...你之前借调过军车，所以我想，他们找到那个叫武江山的人，很容易。” “表姐...”崔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如果武江山被揪出来后果是什么。 “表姐，他...” 项蓝拍了拍崔筠抓着她手臂的手：“你别紧张，跟你有关系的事，我自然会多上一份心。你告诉表姐，你是喜欢那个人吗？” 崔筠双眼湿润：“我知道没结果的，只是我自己单方面喜欢他而已，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也有结婚对象了。” “表姐，我马上就走了，你能不能帮帮他，不，是帮帮我。” 项蓝看着崔筠，笑着将烟头从车窗弹了出去：“我倒是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跟表姐又聊了许久，直到项蓝答应，会替她护一下武江山，崔筠才放心。 否则的话，崔筠甚至在刚才想过不出国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跟表姐不同，她能借的力，都是崔家的。 她留下，只会让武江山成为众矢之的。 回到家之后，问了刘嫂，爷爷去下棋了，崔筠拿起电话打去了狐山青年广场。 接电话的，是个她不认识的人，崔筠说找王富贵。 几个小年轻一阵起哄：“王富贵，有个女的找你。” “嘿嘿，听声音挺年轻的，是不是你对象啊？” 这个年代，起哄也只会说是对象，对象这个词，已经是这些小年轻们能想到的最有想象力的词了。 王富贵心里门清呢，那是他对象吗？那是武江山的预备营。 不过面儿上却带着得意，拿起话筒还把靠在身边想偷听的几个小子给轰走。 “滚滚滚，说悄悄话呢，偷听的是王八。” 撵走了跟前的人，王富贵把话筒按在耳朵上：“他没在。” “嗯，我知道，富贵，你们最近别来省城了，十五之前，如果江山出了什么麻烦，你马上打电话给我。” 王富贵微微惊讶，他都打算好了，找个机会，让崔筠暗中见见武江山。 “可是我们明天就去省城了啊，都定好了，我怎么跟他说？” 【作者题外话】：求个票~求一堆票票~求完了金票求银票~ 第220章最牛逼的人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师父那人，他定的事儿我哪能改的了啊？” 崔筠闻言微微皱眉：“那，我不去见他了，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如果我离开之后，江山有了麻烦，你就打这个电话求救。” 王富贵听出了不对劲：“崔..咳，你说我师父会有麻烦？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千万记住这个电话。” 确定了王富贵记住了号码，崔筠才稍稍安心，她这才想起问：“他去哪了？” 王富贵看了眼楼梯：“他，那个，去拜年去了。” “嗯，你们明天来省城干什么？” “我师父他表哥要结婚了，打算去省城买点大件。” “结婚吗？...” 挂掉电话，张丹娜刚好脸蛋通红的从楼上下来了，匆匆跟王富贵点点头就小跑出去了。 王富贵摸了摸头，抬脚上了楼梯，一推小屋的门，武江山正穿裤子呢。 听见有人进来，“嗖”的一下，把地上的几团卫生纸给踢床底下了。 “草，你吓我一跳，进来不敲门。” 武江山见是王富贵，略微松了口气。 王富贵见屋里这状态嘿嘿的笑，伸出个大拇指：“师父，真牛逼，拿下了？” 武江山穿好裤子，坐到床边点了根烟，也不解释，其实心里苦的很。 啥拿下啊？他敢吗？叫张军那老小子知道了，可是真会跟他拼命的。 墨迹了半天才哄的小妮子愿意动动小手帮他一下...就这儿还像被咬了似的不等他收拾干净就跑了... 武江山可不好意思说这尴尬事：“咳，你有事啊？” “嘿嘿，没事，就是来问问你，咱俩明天啥时候走？” 武江山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着急啊？那就早点走呗。怎么都得耽误一天，你别忘了拿钥匙，晚上去你家住。” “行啊，那我先下去了。” 王富贵起身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师父，其实我觉得崔筠也挺好的，你俩没联系了？明天去省城要不要叫她出来喝酒？” 武江山挠了挠眉毛，崔筠出国的事他跟谁都没说：“别叫了，兴许忙呢，咱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了，你可别在张丹娜跟前提崔筠啊。” 王富贵嘿嘿的笑：“哪能呢？” 等王富贵走了，武江山把床底的纸都收拾了，回头把门插上，又躺下了... 崔筠，是挺好的...武江山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下那天的吻。 只不过他也知道，俩人根本没可能。 她出国了，挺好的... 晚上又跟一群人喝了一顿大酒，张铁柱拿着酒杯“哐哐”的砸着桌子。 “江山，你说，我怎么就不上进了？那我能怎么办？啊？” “我想去南方挣钱，他们不同意，把我困在这儿，就这儿...” 张铁柱激动的跑到青年广场的大门口，指着远处黑漆漆的山：“你看看，就这么一个兔子都不拉屎的破地方...” “让我干啥？他们想让我干啥？” “我那小叔...就烟草局的，你见过吧？哈哈，那天天在家里趾高气扬啊。” “说我是烂泥，他扶不上...” 这一晚上，张铁柱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不光他自己的，还有老钱的。 还有他们这群哥们的... 总结起来，就是他们都是有梦想的人，但是呢，家里人不让他们做梦。 梦想都被踩灭了...现在他们没有梦想，没有自由。 武江山没阻止他的发泄，只是不断给他倒酒，递烟，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大喊着说他说的对！ 谁曾经还不是个梦想仗剑走天涯的热血少年呢？ 谁曾经没有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呢？ 又有谁会认命，连尝试都没尝试过，就只能一步步的按着长辈们指的路去走，走那些别人都走过的路。 不可能的，没有撞个头破血流，没人会认命的... 但武江山不同，他早已过了热血和做梦的年纪，他此时年轻的外表下，灵魂早已向命运低过头，不，是早已跪下过... 他知道撞的头破血流的那种疼，不过他也羡慕，羡慕那些还敢去撞的人。 除了大古被小芬姐看着不准多喝，其余几个全都喝醉了。 大姐像赶羊似的，把鬼哭狼嚎的一群人给赶走，跟小芬把售票厅里满地的酒瓶玻璃碴子给收拾了。 大古负责把几个人给扔进了男生宿舍，把武江山给送回了小屋。 刚把他扔床上，武江山就抓住了大古的胳膊，坐起来揉了揉脑袋。 当了一晚上的热血少年，当的脑袋疼。 “大古，好好对我小芬姐...” 仲大古憨厚的笑里透着幸福：“我肯定好好对小芬。” “我是说一辈子，不管你以后变成啥样，有多少钱，见过多少女人...大古，你要记住你现在的感觉，这种，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的感觉，如果丢掉了，就找不回来了...” 仲大古听清楚了，可他有些理解不了，只当武江山喝醉了，在说醉话。 “大古，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牛逼吗？” 仲大古摇头，武江山呵呵的笑：“就是那种能一辈子都只对一个人动心的人，还能管住自己裤腰带的人，太他妈让人佩服了。你以后如果有很多钱，会有很多漂亮的妹子找你..” “我不会有很多钱，我挣钱都给小芬...”仲大古一脸的认真。 武江山哑然，拍着仲大古哈哈大笑。 “你也是个牛逼的人，明天六点叫我啊。”说完，武江山就躺下了，扭头就打上了呼噜。 仲大古挠挠头，帮武江山脱了鞋，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悄悄关上门下了楼。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没用仲大古喊就起来了，然后把王富贵给拖起来，两人喝了碗热乎的碴子粥就去赶车了。 在安县下了客车，武江山没直接去火车站，跟王富贵两人去看了眼安县的娱乐场所。 安县也有溜冰场，有两家，面积没青年广场大，鞋也挺旧，但是鞋多。 武江山始终那三十来双鞋，好在，沈叔几乎天天保养，一双双的还跟新的差不多。 安县最多的休闲娱乐场所，就是大舞厅了。 王富贵进去瞅了几眼，笑嘻嘻的叫武江山回去也搞一个，武江山点点头：“搞，但不是现在。” 第221章潘小刀的成长 大舞厅会火很久，几乎充斥着整个90年代。 在那个个体最红火的年代，许多人兜里的钱也充足了起来，满足了生活的要求，也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欢愉。 逐渐开放的思想不仅仅是让男人们开始寻找新的刺激，就连女人们也都开始变着法的展示自己。 歌舞厅就成了第一批兜里有钱的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甚至到20年，有些曾经辉煌的老歌舞厅已经变成了中老年“社交”中心，那也是有利可图。 这里面利润很高，跟溜冰场差不多，前期装修投入后，几乎再不用投什么钱。 但前提是场地是自己的，不用付租金。 不过武江山现在盯上了国营商场，他想先把超市弄起来。 底子太薄了，武江山算是刚刚才开始白手起家，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家底撑着，所以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看了这几个地方，两人买了到省城的火车票，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到省城后天都已经见黑了。 王富贵嚷嚷着喊饿，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决定去找潘小刀蹭顿小馄饨。 俩人直接打车去了潘家胡同，潘爸爸穿着厚实的大棉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时轻咳两声，看着憔悴了不少。 潘小刀系着个围裙，低头在认真的煮小馄饨。 省城没下雪，但天也冷的厉害，馄饨摊支了防风的棚子，可大正月的，几乎没什么人来吃，一天也卖不了多少碗。 潘小刀认真给两个客人装完饭盒，收完钱，再一抬头，看到了对面道边的武江山跟王富贵，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你俩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你小子行啊，总算是知道帮你爸干活了。”武江山跟王富贵走过去，跟潘爸爸打了声招呼：“潘叔。” 潘爸爸点点头，看看武江山和王富贵，两人穿着高领毛衫，黑色棉服，打扮的精精神神。 再看他儿子潘小刀，还是那件破军大衣，戴着套袖，捆着围裙。 潘爸爸起身走到潘小刀跟前，伸手解下他腰上的围裙：“去跟你朋友玩吧。” 潘小刀犹豫了一下：“你行不行啊？要不收摊得了？” 潘爸爸咳了两声，摆摆手：“没事，你走你的。我再看会儿。” “潘叔，您这是病了？” 潘爸爸点点头：“着凉了，不要紧。” 潘小刀帮着出了几天摊，大冷的天，可算是体会到了他爸挣这几块钱的不容易。 这一次他爸突然病了，前几天都起不来炕，潘小刀当时觉得，要是他没爸了，那以后的日子得过成啥样？ 带着心中冒出的恐惧，潘小刀帮他爸出馄饨摊，这一正经自己干才发现，以前那么多年，风吹日晒，起早贪黑，钱竟是赚的这么不容易。 他没像往常一样兴奋的跑掉，而是寻思寻思，又把围裙抢回来了：“行了行了，你回家去吧，等你好了再说。” 武江山见状也不好意思把潘小刀给拉走：“叔叔，我们没事，就是来省城了过来看看志诚。顺便在您这儿吃两碗馄饨，一会儿就回去了。” 潘爸爸听到他们这么说，这才没再坚持。 见他们有话聊也没再外面守着，背着手回家去了。 潘小刀瞅瞅俩人：“真吃啊？” “这不废话吗？刚下车，快饿死了。” 王富贵也补了一句：“有没有大碗？煮两碗大的。” 武江山跟王富贵坐到了靠近炉子的桌边，看着潘小刀手脚麻利的下馄饨。 “小刀，潘叔病了你走不开，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我还寻思你咋回事呢？” 潘小刀嘿嘿的笑：“又没啥大事，我寻思等我爸病好了我就去呢。” 武江山走到炉子边上，看潘小刀煮馄饨：“你现在挺熟练啊，要是自己干，也能干下来了吧？” 潘小刀摇摇头：“煮倒是简单，我爸天不亮就起来调馅和包呢。” “对了，你这回来省城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我来买东西，顺道看你。”武江山递给潘小刀一根烟：“开店的事，寻思的怎么样了？不是非得看过了我的买卖才能下定决心吧？” “那倒不是，就是，我这几天看摊，才发现，原来买卖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潘志诚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说你投资，那我万一没干好，把你钱都给赔了咋整？” “过了一个年，我还真对你刮目相看了。” 武江山笑道：“你能这么想，已经成功了第一步了。等你爸病好了，咱们再谈。” 潘小刀给武江山跟王富贵煮了四碗馄饨，然后自己叼着烟坐一旁。 看着武江山他们吃饭，犹犹豫豫的模样。 “咋了，你有啥事就直说。” 武江山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说，以为他要借钱。 “借多少？” “啊？”潘小刀楞了一下，明白过来后一边摆手一边笑：“我不借钱。” “那你在这儿扭扭捏捏的干啥？有事就直说，咱们可是哥们。” “嘿嘿，真没事，我寻思开店的事呢...趁热吃，不够我再煮。” 武江山也没怀疑其他，抱着碗喝了两口热汤：“小刀，就算你下不了决心，那你没事的时候，也去看看店面，有好地方先占着。” 王富贵更是一个劲儿的低头往嘴里炫，没多大功夫，两碗馄饨下肚了。 潘小刀一看，又起来给他们煮了两碗。 其实他是纠结要不要告诉武江山，崔筠的事。 昨天崔筠跟她表姐走了之后，傍晚快收摊的时候崔筠又来了一趟。 是求他别跟武江山说看见过她的事情。 潘小刀不明白为啥要瞒着武江山，崔筠只好说她骗了武江山说自己出国了，说他们两个人以后不会有联系了。 这话，在潘小刀这里听，意思就是说武江山跟崔筠俩不知道因为啥事黄了。 而崔筠现在不想见武江山，在躲着他。 虽然之前武江山不承认跟崔筠是对象俩，不过这话潘小刀也不信... 这样想着，潘小刀看武江山就带了点可怜。 他端着馄饨走过去：“要不，晚上我早点收摊，陪你喝点？” “嗯？你是自己馋酒了吧，还陪我喝？” 武江山摇着头：“好好给你爸看摊吧，过年天天喝，可让我缓一天吧。明天我跟富贵去买东西，你既然没空，那我们买完了就先回去。” “行，等我爸病好了，我上狐山找你去。” 武江山他们吃完馄饨就走了，至于馄饨钱，都是哥们了还给什么钱？ 第222章挥金如土 王富贵家里好久没住人了，水缸里的水都冻了。 屋里还没有炕，就一张床，那被褥放的时间太长，又冷又潮。 王富贵挠挠头，一脸惆怅：“怪不得都说，屋里要老不住人就没人气了。我咋感觉我家这房子都旧了不少？” 武江山看这情况，他俩要是在这里睡一宿，指定得感冒了。 “走吧，找个小旅馆凑合一宿。” 王富贵点点头：“明天要是有时间，我回来给屋里烧点火，收拾收拾。” “行。” 俩人没多待就走了，顶着晚上的寒风，找了一家小旅馆，花了十块钱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急着去买家电，也不知道这边买彩电和冰箱，要不要外汇卷。 王富贵说他知道个地方，有熟人，不用卷。 武江山还真没想到王富贵有这能耐，跟着他打车来到了一家友谊商店。 “你确定，在这儿买东西不用卷？” 武江山一脸怀疑，这分明是个专门用卷的地方啊。 改革开放后，来访的外国人、归国华侨、港澳台人士日益增多。 为了方便他们在涉外场所购买物品和支付费用，国务院在1980年4月1日授权中国银行发行了外汇兑换券。 80年代的友谊商店，不是普通人都能进的，外汇券是这儿唯一的流通货币。 有些人家里有海外亲戚朋友，能从那儿能得到一些外汇券，拿着外汇券逛友谊商店，是一件令人十分羡慕的事。 所以王富贵说这里可以不用卷，武江山持怀疑态度，怀疑王富贵在吹牛逼。 王富贵知道他不信，嘿嘿的笑：“别人用，咱们不用，你等着，我找个人去。” 王富贵这么神神秘秘，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武江山没心急，就等在商店门口。 友谊商店门口站了几个人，都是在门口看热闹的，他们身上没外汇卷，买不了里面的进口商品。 但这不妨碍他们想看看别人都买了什么，想开开眼。 而偶尔有人进去购物，也都穿戴的很时髦。 武江山就跟那几个人站一块儿，等了大约二十几分钟，王富贵一路小跑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包，塞给了武江山：“走，进去买东西。” 武江山被王富贵拉着进了友谊商店，悄悄把包拉开，里面是厚厚一摞外汇卷.... “草，你从哪弄的？你不是说不用？” 武江山没敢声张，这么一包卷，可值老钱了。 王富贵也凑近了低声回道：“我朋友在这儿管事的，你拿着用，走一遍形式，用完他直接从柜上就收回去了。” 武江山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由得朝王富贵伸出个大拇指：“行啊，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门路？” 别说是跟有卷的一个价位买，就算是让武江山加钱，那也是他占了大便宜。 估摸了一下这些卷，武江山彻底放开了手脚，原先只想着给表哥满仓买上三大件再配个彩色电视机，现在有这便利了，还不得多买一些？ 他自己家里也是啥都没有呢。 有些东西万杰在南方海边能弄到，但运送过来得费多大劲？现在物流还没那么方便呢。 之前从万杰那里拿的几次货，哪个不得半个多月，过后他自己找车接，那费用也高的离谱... 武江山跟王富贵两人兴致勃勃的在商店里的柜台看，里面卖的都是人民币无法买到的紧缺商品。 在这里，可以不定量地购买粮油棉等物，还可以买到最新款式的衣服、鞋子、化妆品。 以及好时巧克力、万宝路香烟、瑞士手表等进口货... 武江山是买电器来的，就直奔家用电器去了。 20寸进口彩色电视机，用外汇卷只要2300块钱，武江山只买了一台，这玩意过几年更新的快。 电冰箱的选择不少，国内发展的倒是早，像张丹娜家用的就是老雪花牌的。 现在有了万宝，以及琴岛-利勃海尔，就是海尔兄弟... 以后还会有长岭、美菱-阿里斯顿，当时的创意广告，一卡通男孩喊：美菱另外一个卡通女孩喊：“阿里斯顿”。 还有“容声容声，质量取胜”，武江山发现，他甚至都还能记住当年的广告词。 不过现在要买冰箱也需要用票儿，这就让人很无语... 友谊商店里有卖进口冰箱，武江山果断选了国产的，一次买了三台，店里一台，姥姥家一台，奶奶家一台。 洗衣机也买了三台，至于手表，武江山就没在这里看，表哥用不着这么贵的。 主要是，就算给表哥花万八买块瑞士手表，他们那村里人也没有认识的，白做表情给瞎子看... 最想要的大冰柜，在这里没找到。 武江山又买了好几套化妆品，还有巧克力，和香烟，洋酒，准备送礼用。 以后他要干的买卖只会越来越大，其实前世的一个小饭店老板哪里懂什么生意经。 不过有句老话说，礼多人不怪。 在送礼这方面，武江山舍得下本钱... 这一趟，就算是有卷，也花了快两万块钱，不但武江山心疼的直抽抽，就连友谊商店的店员都从没看见过这么买东西的人。 省城还好些，万元户不多，但也不少见，可就算是万元户，谁舍得一次花两万买东西？ 这个时候，省城工人的平均工资也才一个人70-90块钱左右。 两年不吃不喝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武江山这一趟就给造了。 他这般买法，把商店里的其他顾客都给惊呆了，有好几个干脆就跟他后面，看他都买了啥。 一不小心成了焦点，商店的售货员，顾客，都盯着他俩。 王富贵也没想到武江山竟然一次花了这么多钱，他那背包里，满满的全是钱... 武江山可算是体会到了当土豪是啥感觉，王富贵惊吓之余，也不想丢了武江山的脸。 这种装逼的机会可真难得啊，帮武江山拿着装有外汇卷的黑包，王富贵也挺胸抬头的，颇有大老板的气派。 在无数人的窃窃私语中，总算是把东西都买完了，但如何运走成了问题。 他们没车，回狐山还得倒车，这三台洗衣机，三台冰箱一台彩电，根本没法拿。 武江山叫王富贵去问问他在友谊商店上班的朋友，能不能直接找车把货给送狐山去，这样就省了一笔运输费。 王富贵有点为难，因为他哪有什么朋友在这里管事？这些外汇卷，都是崔筠听说武江山要来买电器，私下提前安排好的.... （作者塔读书友群201425219欢迎大家加入） 第223章王富贵的人情 正当王富贵不知道咋说的时候，之前给王富贵外汇卷的男人匆匆走了过来。 “小王，你们买好了吗？我看你们买了不少大件，准备怎么运回去？” 武江山打量了一下对方，西装革履的，大概35岁左右，头发梳的水光溜滑，一副成功人士的标准打扮。 他猜到这就是王富贵的那位有门路的朋友，先热情的伸出手去：“您好，我是王富贵的朋友，我叫武江山。” “你好你好，我叫孔永长，哈哈，我跟王兄弟也是多年朋友了，以后到这儿来买东西，尽管找我。” 孔永长赶紧伸出手跟武江山握了一下。 “今天实在是太谢谢孔大哥了。” 孔永长直说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客气，然后问武江山：“你们的货打算怎么运？” “正说着呢，孔大哥，你们这儿可以送货吗？要是不行，我就只能自己去雇一辆车了。” “咱们商店肯定是不管送货了，不过我能帮你们找辆车。” “哎哟，这可太好了，麻烦您了孔哥...” 孔永长办事利落，叫武江山他们先逛逛，他先去联系。 等孔永长走了，武江山拍着王富贵肩膀：“富贵，你这朋友牛逼啊，你怎么认识的？” “害，就是，都省城人嘛，一小就认识...” 王富贵尴尬笑笑，他都不知道这人叫啥，却还要装作是好朋友的样子。 没让武江山他们久等，孔永长就过来说找好车了，还找人帮着把东西都搬了出去。 这年头跑长途运输的都是大卡车，还没有那种厢式货车。 这车装了武江山买的这些东西还空余不少，也足够把俩人一块拉回去。 武江山让王富贵去问问他朋友，跑这一趟得多少钱，王富贵去了，回来说他朋友认识，不要钱。 “不要钱？” 武江山微微皱眉，拉了王富贵到一旁：“富贵，你这朋友关系真有这么好？跑这一趟得费多少油啊？” 说到这儿，武江山有些怀疑：“还有那些外汇卷，我刚才花钱花爽了，现在想想，觉得怎么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王富贵尬笑着：“有人给你省钱还不好？” 武江山瞅了瞅他：“你就不对劲。” “什么啊，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王富贵的心砰砰跳着，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接下这个事儿。 “你朋友就没提钱的事？”武江山越想越不对劲，亲兄弟也未必这么帮啊？ 要说有认识人，走个后门，他做个扣，自己这边便宜买了东西，然后给他点回扣，这都正常。 但是一分钱不要，还给找车送货上门，亲爹也就做到这份上了吧？ “难不成你救过他命？”武江山看着王富贵呵呵的笑，但要说怀疑王富贵那也犯不上，毕竟这事他也没吃亏。 “你就当是吧，他欠我一个大人情，所以这回正好咱们有用到的地方，就当还人情了。” 听王富贵这么说，武江山就再没怀疑了，反而有点感动。 “那岂不是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王富贵哼了一声：“你这当师父的，就算不给我介绍个妹子，下回也别跟我小师娘别弄那么大动静，我就谢谢你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哈哈哈，你要是就想解决一下那还不容易，今天咱们省了这么多钱，我请你去爽一把。” “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回家收拾吧，你是先回去，还是等我一起？” 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你回家收拾家，我在省城转转，看看别人的场子。” “那也行，我就在家等你了。” 两人说好，武江山找了孔永长：“孔哥，我们还有事儿没办完，叫车先走吧？那边有人接货。” “成，你把地址留给司机，你放心，肯定把你的东西安安全全的送到家。” 孔永长这么热情，武江山都不好意思了：“这一趟真是多亏了孔哥了，要不，老弟请你吃顿饭吧？” “哈哈，吃饭咱以后有机会，我还得回去上班，你们先忙你们的，回头咱再约。” “那行，孔哥你留个电话，下回我跟富贵来省城，你可一定别再推辞了...” 孔永长留了个座机号码，跟武江山去给司机说了一下地方。 从省城跑到狐山，最快也得两三天，这时候，沈滨高速还在修建，道也不好走，给的钱少了都没人愿意跑。 更别说不要钱白跑，那可真是好大一个人情。 等车开走了，武江山跟王富贵也离开了，两人分头行动了。 孔永长见武江山他们走远了，这才跑回商店打了个电话：“崔小姐，事情都办好了...呵呵您放心..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 王富贵回家了，武江山一个人在省城街头转悠，看了几家溜冰场，还去了一趟电影院门口的青年商店。 大冷的天在外面站一会儿，手都能冻僵了，谁还打球？ 青年商店屋里面积不够，这个日子，老板也只能把台球桌给罩上.... 看到武江山，青年商店的老板笑着招呼他进去。 屋里生着炉子，烧着煤球，有几个小年轻在角落里放了张桌子打扑克，满屋子烟熏火燎的味儿。 “好久没见你了，王胖子还跟你干呢？” 武江山笑着点点头：“他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正好我那也忙不开。” “看来生意不错啊。” “呵呵，跟省城是没法比，毕竟小地方。” 青年老板递上根烟：“哎，我这儿生意也不行，地方不够，冬天没法干，你看那桌子一冬天都造啥样了。” “其实你这儿，搭个棚子也行啊。” 青年店老板摇摇头：“这地方规矩多，要让搭早就搭了。对了，你那边台球桌够用吗？” 武江山一听这意思，是想把台球桌卖给他？ “一直就三张桌儿，要说缺也还是缺，不过最近弄了点别的买卖，手头也不宽裕....” 青年店老板下一句想问武江山要不要买台球桌的话被堵了回去。 其实青年广场那台球厅，扩不扩影响不大，不过武江山那地方大，再摆两张也能摆下。 “呵呵，哥，你这台球不想干了？” “哎，我也在犹豫，这间小店，我也不想干了。” 武江山这倒是没想到：“哥，这店不是干的挺好么？” “呵呵，混个日子还行，可是跟我的那些朋友比，就差的太多了...” “那这地方，是你自己的还是租的？” “租电影院的，要是我自家的，我也就不想着要出去了...” 第224章让女人给揍了 听到这店面是租的，武江山就没什么兴趣了。 要是他自己的，倒是可以把这地方买下来，毕竟这个位置，将来也算是寸土寸金。 稍坐了一会儿，武江山就准备走了。 青年店的老板最后还是没忍住，问武江山想不想要他这两张台球案子。 “哥，你说个价，我先听听。” 老板犹豫半天：“五千吧，王富贵应该也跟你说过，我当初买这俩台子花了多少钱。” 武江山摇头：“哥，你也别舍不得了，这案子你也说了，风吹日晒的，五成新也够不上了。” “我也不是要捡你的便宜，我是真的没钱了，哥，两张台球桌，两千块钱，你要是觉得不行，咱也不伤和气，实话跟你说，我现在就剩两千了。” 说实话，青年店老板听武江山出价两千块钱，真有点想发火。 “哥，省城台球厅也不少，要不然你转给他们，可能还能多一点，兄弟我那边呢，小地方，玩的人少...” “行两千就两千，你找人拉走吧？” 这回轮到武江山惊讶了，怎么这么痛快？痛快的让他觉得自己给多了。 “实话跟你说，有想收的，你知道现在买一个这玩意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之前那几家为了抢我生意，也没少使下三滥，我宁愿便宜卖给你。” 听了这话，武江山乐了：“那我这运气可真不错，谢了哥，明天我找车过来，今晚我回去凑凑钱。” 武江山那包里两千块钱还是拿的出来的，不过也没那么深的交情给他交押金。 两人说定后，武江山就走了。 又去了其他几家台球厅，溜冰场，还有大舞厅去看了看。 一直溜达到下午四点多，武江山走的两条腿都酸了，准备回王富贵家里。 还没到王富贵家的胡同，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急停在了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路。 车窗降了下去，驾驶座上，一个短发，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的女人朝武江山招了招手，正是项蓝。 “小子你过来。”项蓝侧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武江山。 个子不矮，身体强壮，这身板不去当兵可惜了呀。 长相硬朗、眉眼分明，尤其那双眼睛透着一股野性，倒是挺有个爷们样。 项蓝在心里给武江山的外形打了个九分。 她自己就像个男人一样，自然看不上那些小白脸。 项蓝在观察武江山的时候，武江山也在看着她，他咋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帅的一个女人？ 左右看看，附近没别人，武江山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项蓝打开车门走下来，靠在车边点了根烟：“对，我叫的就是你。” “你有啥事吗？” 项蓝心里叹了口气：“没事，就是想揍你一顿。” “啥？”武江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好笑道：“你说你要揍我？” 项蓝弹了弹烟灰：“怎么，你不信？” 武江山呵了一声，这女人虽说个子也不矮，至少有一米七了。 可这么一个女人说要揍他？武江山真是笑了，只当是遇着了个神经病。 他摇摇头，准备绕过去，哪能跟一个疯婆子一般见识呢？尤其是还很有钱的疯婆子。 “我没叫你走，你就给我站这！” 项蓝手指一弹，烟头就弹了过来，烟头差点落在武江山的棉服上。 武江山急忙躲开，顿时怒上心头：“你谁啊？到底想干嘛？” “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你今天老老实实挨顿揍，然后滚出省城，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滚出省城？你以为你爹是省长呢？” “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回头吃了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赤裸裸的威胁让武江山心里十分不舒服：“你到底是谁？我没得罪过你吧？” “你得罪我不要紧，我怕你得罪了别人，到时候就不止是挨一顿揍了。还有，不该你惦记就别惦记，记着自己身份。” 武江山看对方这拽的二五八万的样，气乐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对方神神秘秘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武江山只能当她是个神经病，紧了紧背上的包就准备绕过去离开。 项蓝揉了揉手腕：“不好意思，今天我得揍你一顿，你才能走...” “呵，就你？我告诉你，老子不打女人，别逼我。” 武江山越发觉得对方精神不正常，想要快速离开，可下一秒，这疯婆子真就冲了过来... 速度非常快，快到武江山只来得及抬起胳膊挡住一拳，大腿内侧就一阵疼痛，他身体一个不稳，又被一记下勾拳差点打歪了下巴... 紧接着，项蓝把一整套军体拳全用在了武江山身上，不过她也收着了。 什么踢裆，插喉这种招式都没用，可就算是这样，武江山这种打野架的哪里会是连续两年得过省军区比武第一的项蓝的对手。 武江山几乎毫无反手之力，要不是仗着身强体壮，早就被揍趴下了... 生平打架不是没输过，不过还真是没被一个女人给打成了这样。 被打中的眼眶肿的将其中一只眼睛挤成了一条线，武江山感觉头发被抓起来，接着一侧脸火辣辣的疼。 是他的头被用力按在了地上，地上的砂石蹭破了他的脸皮... “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希望你能记住，以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碰。” 项蓝说完，上了车扬长而去。 武江山狼狈的趴在地上，好半天才坐了起来，感觉脑子都被打懵了。 他想站起来，可轻轻一动，浑身都疼。 伸手抹了把鼻梁，鼻梁都被砸破了，眼眶子连着半边脑袋一撅一撅的跳着。 还有半张脸，应该没法看了。 咬着牙爬起来，还没走两步又摔了，腿骨疼的好像要断了一样。 武江山狼狈的爬到了墙边，靠着墙坐着，缓了几口气。 掏出烟来叼在嘴里，摸出火柴划了几下都没点着，气的他一把捏扁了火柴盒。 这他吗冤不冤？走走道被个疯婆子给揍了... 脑子里平静下来，武江山开始寻思，他在省城好像没得罪过人吧？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碰？” 武江山不由得怀疑，难道是今天去买家电的事？不应该啊，那不是王富贵的朋友么？ 其他的，武江山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 不过刚刚那个车牌号他记下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找人查一查，这疯婆子到底是什么人？ 第225章强悍的项蓝 王富贵刚刚把屋里收拾了一遍，床单被套也拿下来洗了，棉被在院里挂了一下午。 还没歇口气，就听有人拍门。 想着应该是武江山回来了，王富贵踩着拖鞋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武江山鼻青脸肿，身上的黑棉服上全是泥土，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 王富贵张了张嘴，楞了半天才回过神：“卧槽，师父，你这是，叫车给撞了？” “别废话..嘶~”武江山扶了扶下巴，一瘸一拐的进了院。 王富贵往外瞅瞅，赶紧关了院门，把武江山给扶进了屋，坐到了床上。 “师父，你这是咋了？” 武江山把包摘下来，脱了棉服，手臂刚刚被拧到了背后，现在一动就疼的要命。 “我问你，今天咱们去那个友谊商店买家电，没让什么人为难吧？” “啊？”王富贵眨巴眨巴眼：“没，没啊，怎么了？” 武江山烦躁的把烟拿下来：“我要说我刚刚在胡同外面让人给揍了，你信不？” 王富贵惊讶的看向武江山：“被谁揍了？” “我不认识。” “啊？不认识的？”王富贵又问了一句：“那对方几个人？” “一个！”武江山憋了口气，虽然丢人，但是他想查清楚这事，也不能为了面子撒谎。 “一个？把你打这样？师父你没还手？”虽然没见过武江山正经打架，可他这体格不至于被一个人揍成这样吧？ 武江山越发的暴躁了：“我他吗又不是死的，能不还手吗？” 说完，武江山低头捂住了脸，尴尬的说了声：“一个女的....” 王富贵惊讶的张着嘴，看武江山这幅被打击到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师父，你说，你被一个女人给揍成这样？” 王富贵笑的武江山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谁他吗能想到，一个女的那么能打？ “别笑了，这顿揍挨的莫名其妙的，你帮我想想，有没有可能我得罪了谁我不知道？” 听到是个女的，王富贵一脸的戏谑：“师父，该不会是你又惹了什么情债了吧？” “啥情债啊？”武江山揉着手臂：“省城我就认识你，小刀，肖大哥，崔筠...女的，也就崔筠呗？” “崔筠不可能。”王富贵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崔筠对武江山有多好？他王富贵做梦都羡慕不来，怎么可能找人揍他？ 武江山没想那么多，也点头赞同：“我也觉得不可能是假小子干的，再说，她也不在省城了，不是出国了吗？嘶...” “师父，我看你这脸上伤的挺重的，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武江山皱着眉头，可不就脸上伤的最重，该死的疯婆子，都说打人不打脸，她专门往他脸上打。 “没啥大事，附近有卫生所么？去消消毒得了。” 武江山把大棉袄套上，王富贵一看他这衣服脏的，赶紧找了个毛巾来擦了擦。 俩人出了门，王富贵看武江山走路也瘸，不由得担心：“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去拍个片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不用，我有数，骨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这腿是叫那疯婆子给踹的，草，踹在了大腿根上，就差那么两寸他就废了... 见武江山坚持，王富贵只好领着他上街道卫生所去，给脸上破皮的地方上了点药水，贴了几块胶布... 另一边，打完武江山的项蓝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饭店门口。 下车之后，她进门上了二楼的一间包间，一推门，里面七八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本来喝的正热闹。 见项蓝来了，瞬间就安静了，各个站了起来，挺胸抬头，齐刷刷喊了一声：“项教官好！” 项蓝关了门，走到了吕成旁边，吕成赶紧让出座位，满脸带笑：“蓝姐，你坐。” 项蓝看了这一圈人，又看了眼桌面，伸手拿过一瓶没开盖的啤酒，想了想又放下，拿起旁边只剩半瓶的白酒。 仰头就干了...包间内静悄悄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李家小子让你们办的事，我已经办完了，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如果你们谁敢再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吕成脸上一僵，随后赶紧说道：“蓝姐，您看，怎么还麻烦您出手呢？” 项蓝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我现在是以个人的身份跟你们谈，如果你们不听劝，非要去找他麻烦，那就别怪我找你们麻烦。” 项蓝说完话，抬脚就走，走到门口，回头看向吕成：“我喝了酒，你来帮我开车。” 吕成也喝了酒，不过他不敢说不字，急忙跟着跑出了包间。 上了车，吕成等项蓝系好安全带，才带着讨好问道：“蓝姐，回家吗？” 项蓝没说话，摸出烟盒，吕成又赶紧给点上火。 看着项蓝，吕成寻思了一会儿，小心说道：“蓝姐，这是李家跟崔家的事儿，他们长辈都同意，你何必插手呢...” “崔筠是我表妹。”项蓝吐了口眼圈：“吕成，你小时候去打架打不赢，我也替你出过头。” 吕成脸上的笑，真挚了些：“蓝姐，弟弟都记着呢，你就跟我亲姐一样。” “你记着就好。我知道，你跟李家小子关系不错，所以提醒你一句，崔筠还是崔筠，她一天没嫁到李家，她的事，跟李建南也没关系。崔家可以教训他，我也可以教训他，但李家，还有你们，没资格。” “姐，我懂，其实我们也没想咋样，又不是街上的二流子，咱们可是军人哪能干那犯法的事呢？” 吕成知道项蓝说的他，不是李建南，而是那个亲了崔筠的小子。 只是项蓝今天这么郑重，吕成又重新定义了一下那个还没见面的野小子。 其实吕成他们也不是李建南的狗腿子，犯不上因为他得罪人，只不过这伙人心里也确实是不太得劲。 大院的男孩子那么多，凭什么你一个外面来的野小子把大院的女孩儿给叼走了？ “行了吕成，这样的事，你们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别人我不管，崔筠的事，你们别插手。” 吕成闻言，谄笑两声：“那不都是，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么？姐，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 项蓝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回部队吧。” 吕成没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应了声... 第226章惹了未来丈母娘 武江山一夜没睡好，身上哪哪都疼，但偏偏也没到伤筋动骨的份。 他知道昨天那女人手下留情了，可为什么挨了这顿打，武江山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 除非，他能查出来这女人是谁。 王富贵煮了两碗荷包蛋，端给武江山问了一句：“咱今天还走吗？” “走。对了，昨天跟青年店老板说好了，他那的两张台球桌卖给我。” 王富贵惊讶道：“他不干了？多少钱卖？” “一千块钱一张。” “这么便宜？他那俩当初买的时候可花了不少钱呢。” 武江山喝了两口甜甜的鸡蛋水，皱起了眉头：“你说我昨天的事能不能跟这台球桌有关？” 王富贵直接摇头：“青年店那个老板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怀疑他，他昨天跟我说，其他几个台球厅之前跟他有过不愉快，所以宁愿便宜我了，也不卖给他们。” “富贵，你说，能不能是其他几个台球厅的人干的？” 王富贵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有可能，要不，我今天过去的时候，帮你打听打听。” “那女的，开了一辆白色桑塔纳，这车，省城里也不会太多人有，车牌号回头我写给你，主要你帮我打听这辆车。晚几天回去也行。” 武江山把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钱来，点了两千五百块。 “我身上就剩个路费了，这些你拿着，把台球桌的钱给付了，然后找火车站走托运，我在安县那边接，咱们还能省点钱。” 说完，想起昨天那个疯婆子的战力，武江山也有点不放心：“富贵，就问问你熟悉的人就行，别太张扬，打听不到就算了。” “嘿嘿，我明白，我可不想被个女人给揍了。” 武江山：“......” 荷包蛋最后都进了王富贵的肚子，武江山嫌弃他放太多糖了。 收拾了东西，照了照镜子，这脸真是没法看了。 好在，棉服有帽子，武江山把帽子给扣上多少能遮掩点。 出了王富贵家，武江山就直奔火车站坐车去了。 王富贵等武江山走了以后，没先去青年店，而是去给崔筠打了个电话。 要查人，谁还能比崔筠查的快，王富贵自认也没认识什么厉害人物，只能找崔筠了。 电话打通后，崔筠先急着问武江山走没有。 王富贵说这个时候估计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你要是想见他，这个时候去兴许能见一面。” 崔筠捏着话筒，忍住了想去见面的冲动：“算了，不见了，见了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哎，不见也好，他那脸都没法看了，哈哈，昨天被人给打了。” “你说什么？他被谁打了？”崔筠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他有没有事？” “他也不知道，你说倒霉不，昨天被一个女的给打了，因为啥都不知道。说是开了一辆白色桑塔纳，短头发的女的...武江山还叫我帮他打听这辆车呢...” 王富贵幸灾乐祸的笑声听的崔筠心中冰凉，只说短发，开白色轿车，她就知道，是表姐。 “富贵，别查了...” 王富贵停了笑声，有点不敢置信：“崔筠，还真是你找人干的啊？” “你就当是我吧，是我认识的人，这件事，是我连累了武江山。” 王富贵一脸纠结的挠挠头：“那我回去怎么跟他说？算了算了，我就说没查到。” 说完，王富贵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崔筠啊，虽然我是跟着武江山才认识的你，但是我觉得吧，你这姑娘不错，听哥的话，咱可不能因爱生恨啊，反正你都决定要出国了...” “......” “喂，崔筠？”电话突然就挂掉了，王富贵付了电话费，叹了口气。 “太招风也不好，像哥这样的，孑然一身，也不至于挨揍，嘿。” 话刚说完，街对面过来一个扎马尾辫的妹子，长的那叫一个漂亮，王富贵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妹子一个眼刀飞过来，呸了一声：“臭流氓！” 武江山一路遮遮掩掩的回到了狐山，路上还是免不了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 到了青年广场，遮掩也没用了，仲大古第一个看见了，然后，大姐，老沈，张铁柱，然后整个青年广场的人都知道，武江山挨揍了。 他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给揍成了这幅熊样。 只能解释说在省城跟人打起来了，对方“人多势众”... 大姐看着武江山的鼻梁和眼眶子不放心，非要带他去一趟医院。 武江山拗不过，问过了买的电器还没送到，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大姐给拽走了。 到了医院，大姐拉着武江山挂了号，又拽着他去了诊室，结果一进门，武江山就懵了。 张丹娜在这儿！ “武江山！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武江山简直想直接撞门框上撞死得了，这脸还能丢的更广泛吗？ “我，那个，被车撞了。” 大姐听到武江山前后不一的解释，也没说话。 “怎么这么严重啊？”张丹娜心疼的受不了，也顾不得老妈就在旁边，赶紧走到武江山跟前。 看着他脸上的伤口，伸出手想摸摸又不敢：“疼不疼啊？” “不疼了，呵呵就是蹭破点皮，看着吓人。” 武江山可不能叫这小妮子在这儿掉眼泪，急忙朝邵慧云笑了笑：“阿姨好。” 听到武江山打招呼，张丹娜才想起来她妈妈还在这儿，顿时手足无措的偷偷回头看妈妈有没有生气。 “丹娜，你先回家吧。一会儿你爸就回去了。” “我...”武江山受了伤，张丹娜哪里肯走，她也关心武江山伤的重不重。 邵慧云见女儿竟然不吭声也不动弹，对武江山就没了好脸。 “坐过来吧，我看看。” 武江山坐到凳子上，心中忐忑，这种形象见未来丈母娘，肯定不会留下好印象啊，真是失策。 大姐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跟弟弟偷偷搞对象，朝张丹娜笑笑，就凑了过去。 “大夫，你看我弟这脸，不会留疤吧？” 邵慧云一把把武江山昨天贴的胶布给撕下来，疼的武江山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 张丹娜也豁出去了，顾不得回家会不会挨骂，凑过来一看武江山鼻梁上那块口子，还有那半边结了血痂的脸，顿时就心疼的红了眼睛... 邵慧云见状更生气了，张军跟她说过这个小伙子，说他不是个本分人，本来邵慧云还觉得张军是职业原因看谁都像贼。 可现在一看，她还真得多注意点女儿了... 第227章母女约定 邵慧云生气是生气，可她身为大夫也很有医德。 还是仔仔细细给武江山做了个检查，脸上的伤看着严重，也没有太大的伤口。 不用缝针，邵慧云重新给清理了伤口，上了药，鼻梁跟眼眶边给贴了个胶布。 武江山说他是被车撞的，邵慧云又捏了捏他的胳膊腿，看他的表情让他把毛衫脱了，结果发现右臂肩膀也有些肿胀。 好在只是扭伤，也不太严重。 处理好之后，邵慧云面无表情的给武江山写了个单子，叫他去买瓶活血的药酒回去搓搓肩膀，又叮嘱了些脸上伤口要注意的地方。 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张丹娜暗中嘟起小嘴。 因为她妈妈对每个病人都很亲切，偏偏就对武江山冷着一张脸。 见武江山跟大姐要走了，张丹娜想去送送，再跟武江山说几句话，可却被邵慧云给厉声喊住了。 武江山赶紧偷偷朝张丹娜摆摆手，比了个六的手势，小妮子这才听话回去。 邵慧云关上了诊室的门，一脸严肃的看向张丹娜：“丹娜，你跟这个武江山是不是在处对象？” 张丹娜抿着嘴不肯出声，邵慧云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习惯打骂孩子，心里虽然不高兴，也忍着没有爆发。 缓了几口气，让心情平静之后，邵慧云才开口：“丹娜，你告诉妈妈，你们是什么时候处上的？” 高考前被张军抓到过一回，从那之后他们两口子明明已经严防死守了，可怎么还能处上呢？ “丹娜，你告诉妈，你们两个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张丹娜早就有些受不了这么一直偷偷摸摸的了，现在她已经上了大学。 大学里甚至还有已经结过婚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处个对象呢？ 想到这，张丹娜满心委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喜欢武江山，我有权力追求自己的爱情。” “爱情？”邵慧云听的真是心里焦急：“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啊？能考上大学多不容易？你现在追求的应该是你的将来。” “将来我要跟武江山结婚。”张丹娜红着脸，倔强的表明了态度。 “你，你这丫头，怎么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邵慧云真是惊吓到了，她就算再开明，也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口口声声说要嫁人。 要不是自己的女儿，邵慧云甚至都想骂一声不要脸！ 邵慧云强迫自己冷静，可她现在心乱如麻，干脆脱了白大褂，出去请了假，回头拉着张丹娜回了家。 一进屋，邵慧云就忍不住开始劝：“丹娜，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妈妈不反对你交朋友，可是你有大好的前程，你现在这样口口声声说要跟他结婚，万一将来他不娶你，你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不会的，我跟武江山一定会结婚的。”张丹娜内心很坚定。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拧？你爸说的对，那个武江山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看看你跟着他都学了什么？你以前从来不跟妈妈顶嘴。” 邵慧云激动之下，也流了眼泪，她工作忙，平日里对女儿也是疏于管教。 现在女儿变成这样，邵慧云心中其实自责多于愤怒。 妈妈哭了，张丹娜心里也难受，她蹲在邵慧云身边，抓着她的手。 “妈，你别把我当做小孩子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江山他说了，会等我大学毕业的...” 听到这里，邵慧云急忙抓住张丹娜的手：“你好好告诉妈妈，你们两个，什么都没做对不对？” 张丹娜知道妈妈问的是什么，可想到跟武江山做的那些害羞的事，还是忍不住面上露了出来。 邵慧云看见女儿的表情，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你跟我进屋。” 她要看看女儿还是不是完整的，如果不是，她一定要把武江山给送进监狱！ “哎，妈，我们没有，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张丹娜急的甩脱了邵慧云的手，原地跺了跺脚：“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能这样想？江山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到了这个地步，张丹娜仍旧帮武江山开脱。 邵慧云半信半疑：“你们真的没有干出什么坏事来？” “真的没有，我们只是想先处个对象，等我毕业了结婚...” 张丹娜抹了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跟爸爸要那么讨厌武江山，他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是他很努力的，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想的那么坏...” 张丹娜一哭，邵慧云就心软了，这个孩子，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丹娜呀，妈妈是因为害怕你受伤害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是大人了，难道我喜欢谁，不能自己做主吗？” 邵慧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张丹娜掉眼泪：“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大人的样子，你以后总是要处对象，结婚的，妈妈只是觉得，这是人生中的大事。” “你不要太心急，也不要就那么信任武江山。你现在去了省城，将来要在那里待上几年，怎么就知道不会有比他还优秀的男孩子呢？” “到那个时候你再想想你今天说的话，会不会就像个笑话一样？” 张丹娜摇头：“不管别人有多优秀，我只要武江山。” 张丹娜的坚定并没有打动邵慧云，在邵慧云看来，现在的女儿跟小时候闹着只要某一个玩具的时候是一样的。 可她也知道，这孩子现在听不进去，邵慧云也就不逼她了。 “那你答应妈妈，认真把大学念完，如果等你毕业了，有了好的工作，那个时候你还说你喜欢武江山，妈就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张丹娜惊喜的睁大眼睛：“妈妈，你说的是真的？” 邵慧云点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其实邵慧云根本不相信张丹娜会坚持那么久，反正这个武江山在镇里，张丹娜在省城。 等时间久了，张丹娜也成熟了，自然会知道，什么才是更好的选择。 “那你能跟妈妈保证吗？在你读大学的时候，不要继续跟武江山来往。” 张丹娜想说不行，可又一想，他们偷偷打电话，武江山偷偷去省城看她，爸妈也不会知道。 而且本来他们就打算等她大学毕业了再结婚啊。 于是高兴的点点头：“妈妈，我答应你。” “好。”邵慧云摸摸女儿的长发：“如果被妈妈知道你们还偷偷往来，那我就要告诉你爸爸了。” 第228章老武家发了 武江山还不知道张丹娜那小妮子已经在未来丈母娘那里什么都招了。 本来他还想搞几年地下，等他发展发展，将来至少有个像样的身份再公开，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多浪几年。 现在被张丹娜的妈妈看见自己这么狼狈，武江山猜丈母娘对自己肯定不满意，今天这一出，要减分不少。 好吧，本来也是负分，张军那老小子可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翻着店里的月份牌，今天初九，李镇长应该是回来了。 原本打算今天去拜个年，可照了照镜子，这张脸太吓人了，第一次登门，顶着满脸花也不行啊。 无奈武江山只能把计划延后... 想着家电明天差不多就到了，武江山叫仲大古骑着三轮车拉着他一块去了趟国营商场。 商场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几个售货员嗑瓜子的嗑瓜子，织毛衣的织毛衣，见武江山他们上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这态度，这服务意识，就是国营商店倒闭的根本原因。 她们不招呼，武江山也乐得清净，自己跟仲大古俩人转悠了半天。 这两层楼可真让人眼馋啊，面积没电影院大，但是这个位置是真好。 看够了，武江山找人加价买了台缝纫机，买了台崭新的大二八自行车，省了去找票儿的麻烦。 回来的路上，仲大古蹬着三轮板车，拉着自行车，缝纫机还得拉着武江山，累的坑哧吭哧的。 武江山则跟个大爷似的，歪着身子，叼着烟... “江山，要不咱俩去趟省城吧。” “等富贵查出来再说吧，查不出来去了也找不到人。” “那么多人，咱们在省城转转，不信一个也找不到。” 武江山知道仲大古啥意思，是要跟他一块回去报仇。 武江山也没好意思跟仲大古说自己其实是叫一个女人给揍了，而且，那女人的战力，仲大古去了也是送菜。 见武江山不同意，仲大古再没说啥，只是奋力的蹬着车。 “小伙儿体力不错啊，以后要是混不好，就蹬三轮吧。” 狐山太小，镇里一直都没有过出租车，90年之后，兴起了三轮热。 不少在家里没活干的人，就出去蹬三轮，也叫“板儿的”。 加上长条座，铺上坐垫，能拉人也能拉货，冬天搭上个架子拿塑料布扣个棚子，也不耽误。 最初那一批能放下脸面蹬三轮的，只要肯出力，多少都挣了点钱，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可后面干这行的越来越多，再加上有车的人家也越来越多，慢慢也就萧条了。 武江山重生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傻子，他就是那种兜里就剩一块钱，也打个“板儿的”却不肯放下脸去拉活挣钱的人。 现在看到仲大古这么闷头蹬车，不由得又想起从前的操蛋时光。 仲大古嘿嘿的笑：“要是蹬车能挣钱，我就干。” 他现在是真想不到，再过几年，蹬车还真能挣钱。 两人路过医院门口，朝买下的那小院看了一眼。 “等出了十五，你找人把这儿给收拾了，开始打地基，咱们争取在天热之前把小楼给盖起来。” 没多停，回了青年广场，武江山不乐意顶着花脸在人前转悠被人笑话。 放好自行车跟缝纫机就跑小屋里去了。 老老实实在店里躺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八点来钟，从省城买回来的电器到了。 青年广场人多，帮着把货卸下来，留了一台冰箱在店里用，给大姐那送了一台洗衣机。 大姐说啥都不要，可家里有孩子呢，天冷的时候洗个衣服多遭罪？ 武江山就说以后店里他的床单被套啥的也要用，大姐武红这才同意了。 跟着去把洗衣机搬回小院，稀罕的一直看，还找了块花布给盖的严严实实，生怕落了灰。 送货的司机武江山没叫他直接走，有这现成的车干啥不用呢？ 反正王富贵那人情也给出去了。 把巧克力和化妆品也留了一些在车上，其余的送二楼小屋。 武江山给了司机一包好烟，又塞了他一百块钱，叫他帮忙往农村跑两趟。 这司机也没说不行，多踩几脚油的事。 这东西要送武屯一趟，还要去姥姥家一趟。 可这脸...？ 找大姐要了条围脖，武江山把脸都给包上了，再把棉服帽子扣上，只露俩眼睛。 然后跟着车先回了武屯。 大卡车开进了屯子，不少人都出来看，除了自行车和缝纫机，车上大箱小箱的，还扎着大红绸，大家都好奇这是装了啥东西回来。 等到了家门口，大伯娘正喂鸡呢，看见是武江山回来了，急忙去招呼家里人。 “江山啊？你这是买了些啥玩意啊。” “给家里买了冰箱和洗衣机，以后啊，夏天咱们也有冰棍吃，洗衣服也方便了。” 大伯娘高兴的连连惊叹：“哎呀，洗衣机啊，那，那得多贵啊？” 老爸跟大伯和爷奶都出来了，帮着卸货。 老妈却盯着武江山直瞧：“你捂这么严实干啥？” “咳，我那个有点感冒了，怕风。”武江山赶紧岔开话题：“妈，你看，我表哥结婚的东西都买齐了，一会儿我直接给送去。” 老妈一听，赶紧去看，这是给她娘家送的，她能不高兴么？ 可随即又想到，是不是给买的太多了些？ 这冰箱，洗衣机，还有电视，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这孩子，就给你表哥买个三大件就行了，买的多了，叫人以为咱们发了大财回去显摆呢。” “那有啥呢？就冲我大舅，大舅妈以前给我吃那么多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爷爷笑呵呵的点头：“江山说的对，亲家那边过去没少帮衬，现在江山挣了钱也不能忘恩呐。” 公公都这么说了，宋香君再没有担心的了，其实她也怕公婆有意见。 屯里闻讯而来的邻居越来越多，都来看武江山家新添置的洗衣机和电冰箱。 这些东西，家里没电视的连广告都没看过，只是听说过。 大家连摸带打听的，宋香君也大方让他们随便看。 不知道用法，就把在屋里学习的武名姝给喊出来，叫她念说明书。 还有人来跟武江山打听价钱，寻思着自己家也攒钱买一个，可听完了价格都吓得连连咋舌。 好在爷奶为人和善，家里大伯和老爸都是热心的人，平日里跟屯子里的乡亲处的关系都好，谁家有啥事也不少帮忙。 大家羡慕归羡慕，倒也没有眼红说酸话来膈应人的。 只不过，武江山弄这么一趟，还是让整个武屯的人都知道，老武家这是真的发起来了... 第229章老妈发飙了 老爸跟大伯帮着卸完家电，招呼司机进屋里暖和一会儿，老妈赶紧给倒热茶，拿瓜子糖果招待。 这司机三十几岁，平时就是给友谊商店拉货的。 现在这个年代，会开车的人不多，这职业也算是个体面的工作。 来之前，他们店里主管就交代了，叫他客气点，这是关系户。 所以他问了武江山，说要稍稍耽误会儿，就跟着进了屋。 武江山把买的巧克力跟化妆品拿下来，送到老妈屋里去了，没敢打开包给村里人看。 因为巧克力一人一颗也不够分啊，干脆就藏着算了。 武江山把东西送进屋，武名姝就跟着进来了：“你拿的啥呢？偷偷摸摸的。” “嘿嘿。”武江山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小包巧克力：“姐，尝尝，巧克力，没吃过吧？” 武名姝看了看，放到了一边，又去看别的。 “这些是化妆品，给你一套，给妈一套。你闻闻，擦完了小脸就喷香的。” 武名姝忍着笑：“你花这些钱干啥？我一个学生哪用的上，都给妈吧。” “最少留一瓶雪花膏吧，冬天洗完脸擦擦，省的都皴了。” “女人嘛，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咱现在又不是没这个条件，你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还有你这手，你瞧瞧，干巴巴的，你瞧人张丹娜那小手，嫩的...” 武名姝翻了个白眼：“你摸过？” 武江山马上醒悟过来，急忙摆手：“没，怎么可能，哈哈我跟张丹娜那可是，纯洁着呢...” “哼，我告诉你，武江山，你可别耍流氓，就算你俩处对象，也不能动手动脚的。” “谁动手动脚啊？”宋香君从屋外走了进来。 好不容易打发了邻居，说是等电器找地方放好，插上电了再给他们看。 结果一进屋就听见什么耍流氓，动手动脚的？ 这话还用问吗？说的肯定是小双啊。 “你对谁耍流氓了？啊？” 武江山哭笑不得：“妈，我对谁也没耍流氓，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嘛？真是的，别听我姐瞎说。” “哼，你姐瞎说？你要像你姐这么听话，我也不怀疑你。这些都是啥啊？” 宋香君的目光被炕上的瓶瓶罐罐给吸引去了。 “嘿嘿，妈，老儿子给你买的化妆品，你闻闻，香不香？还有巧克力，来妈你尝尝。” 武江山开始显摆孝心了，给老妈扒开一块巧克力，老妈看着这黑乎乎的也不敢张嘴。 “这能吃啊？什么东西啊？” “嘿嘿，好东西...” 宋香君不敢吃，但是儿子拿着往嘴上怼，她就小心咬了一点，一抬眼，瞧见武江山露在外面的眼眶子乌青乌青的。 “等会！”宋香君一伸手把武江山脸上的围巾往下一拉：“好啊，我说你怎么包的跟个坐月子老婆一样，你，你这是又打架了？” 武江山懵逼了，喂巧克力呢，老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他赶紧把围巾拉上去：“我没打架。” “没打架你脸咋了？啊？你这，哎哟你看看你这...”宋香君又把围巾给拽下来：“我都看见了，你还盖什么盖？” 宋香君气的原地转了一圈，目光锁定了炕稍的扫帚头，武江山见状不好，扭身就往外跑。 刚一出门就撞上了要进屋的老爸，爷俩摔了个仰八叉。 宋香君追出来看见，气的也没拉他们起来，就地按着武江山拿扫帚就往他屁股上揍。 可惜武江山皮糙肉厚，还穿着个大棉裤，一点也不疼，就跟拍打灰似的。 “欧~~哈哈~武江山挨揍啦~武江山挨揍啦~” 门口一大群孩子围着看汽车呢，看武江山跟他爸摔在门口，宋香君拿着扫帚头子拍他，都嘻嘻哈哈的起哄。 正屋里陪着司机喝茶的大伯他们也出来了，大伯娘看见了赶紧过来给宋香君拉开。 武江山这才有机会从他爸身上爬起来，武绍棠被撞的摔了一跤，险些把腰给闪了。 武江山赶紧把他爸给拉起来，还给揉了揉腰：“爸你没事吧？” 武绍棠刚要张嘴训斥宋香君闹啥，结果一抬眼看清武江山的脸，顿时就明白了：“小兔崽子，你又打架，跟谁打架了？” 武江山苦着脸：“爸，妈，我真没打架。” “那你这脸是咋了啊？你自己打的？” “我叫你撒谎，叫你打架，你，你给我不学好！”宋香君举着扫帚头子就要继续，武绍棠拦了一下，然后从门后摸出根木棍。 “拿这个揍，叫他涨涨记性。” 武江山一看这两口子要动真格，赶紧往他爷奶屋里跑，屋里大伯他们都被院里的吵闹给吵出来了。 看见武江山的脸也是惊了个够呛，武江山一溜烟从他们身边钻里屋了，藏奶奶身后去了。 老太太急忙转过身，看见武江山的脸，心疼的哟：“大孙啊，你这脸是咋了啊？” “奶，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追进来的宋香君手里提着个木棍：“你还敢撒谎，摔能摔这样？你再摔一个我看看。” “奶，我妈要打我。”武江山过完这个年，身高已经破一米八三了，这么大个还藏小老太太身后装可怜。 把宋香君给气的，可老太太挡着，她也不敢动手。 “行啦行啦，孩子都摔成这样了，你这当妈还舍得打，你不心疼啊，我心疼。” 爷爷也朝老三武绍棠挥挥手：“有啥事，跟孩子好好说，都这么大了，别动不动就打。” 爷奶那就是家里太上皇，有爷奶护着，武江山啥也不用担心，朝他妈嘿嘿的笑：“妈，有话好好说，你把棒子放下。” 宋香君心里也是埋怨公婆的，这孩子就叫二老给惯的，从小就不省心。 好不容易从去年开始懂事了，知道挣钱了，还把买卖干的不错，结果啊，这才好了几天？ “行，我不管了，武江山，你就作吧！” 宋香君忍着火拎着木棍回屋了，武绍棠却没走：“你到底咋回事？过了年都二十了，你还当你小呐？” “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武江山也没法解释啊，难道实话说走走道，突然来了个疯女人把他揍了一顿？他们更不能相信了。 第230章擦雪花膏 打也不能打，武江山回回认错态度倒是好，武绍棠拿他也没辙。 训斥了几句，也出去了。 司机还在呢，武江山觉得这趟省城去的真是不顺心，到处丢人现眼。 大伯招呼司机到隔壁屋继续喝茶，爷奶就围着武江山转。 看这脸上全是血痂，鼻梁子和眼框子露在胶布外面的地方都是乌紫的。 老太太心疼的差点落了泪：“大孙啊，你悄悄告诉奶奶，是谁把你给打成这样的，奶奶找他去。瞧把孩子给打的，你爸妈不给你出气，奶奶去！” 武江山想象了一下小脚老太太跟那个短发的疯婆娘上擂台，心里打了个哆嗦，又觉得太好笑。 “呵呵，奶奶，我自己骑自行车，不小心撞墙上了，真没打架。” 想来想去，终于编了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可这么一说，奶奶更是心疼：“你就别回去了，在家里歇几天吧，哎哟，可疼死我大孙了，以后啊咱们不骑那自行车了，你上哪，叫你爸赶牛车送你。” “奶奶，我真没事，我还得上一趟我姥姥家，把东西给我表哥送去。” 爷爷见他只是脸上有点伤，身上没啥事，也放了心：“嗯，那就赶紧去吧，回头让人家司机同志上咱们家来吃饭。” “不用了爷，他还赶着回省城呢，我在镇里请他吃一顿。” “那也行，人家帮咱们送货，咱可不能不懂礼。” 武江山要走，奶奶舍不得，孩子都受伤了，咋就不能歇歇呢？ 有心叫老三两口子去，武江山知道老妈在气头上，可不敢指使他们。 哪知道跟司机刚去了院里，老妈跟老爸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 “我跟你爸去，你在家待着吧，你这脸叫你姥爷他们看见，又好说了。” 武江山一听，也对，到了姥姥家，难免又要被问。 “那...大哥，麻烦你送我爸妈去一趟吧，一会儿回来吃饭，就在我家住一宿。” 司机连连摇头：“这天还早，我就不耽误了，一会儿给你爸妈送回来，我就直接回省城。” “哎，晚上一块吃点饭吧，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别客气...” 司机去给车打火了，宋香君瞪了一眼武江山：“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晚上回来收拾你。” 武江山无奈的叹了口气，等爸妈他们跟车走了，回头看见武名姝在门口站着笑。 “姐，你真不够意思，都不帮我。” “哼，我看啊，妈就是下手轻。”武名姝回屋去抱出一摞新账本。 “我都给你整理好了，以后就按我这样写，别写乱了。” 武江山翻了翻，嘿，字迹整洁，账目列的很细，一眼分明。 “回头，你要是还找不到合适的人管账，就邮给我吧，我一个月帮你重新理一回。” 武江山抱着账本点头：“那是没办法的办法，最近忙完我就开始寻摸个会记账的。” 青年广场多点少点都行，毕竟还有不少熟人，像是钱进里他们，在那玩点啥武江山是根本不可能收费的。 所以账目稍乱些，有大约的收益在那就行了。 可他还想继续干别的呢，以后肯定得有个能信任的人才行。 可惜人才难得啊，在狐山，想找个会计都难，更别提能信得过还会理账的人了。 姐弟俩聊了一会儿，武名姝拿出几瓶化妆品还有一些巧克力，叫武江山拿正屋去。 老妈留了一些，这里还有大伯娘的份。 武江山抱着一大堆东西去了正屋，把巧克力放下，给奶奶留了一瓶雪花膏，另外两瓶给了大伯娘。 大伯娘知道这是啥东西之后，一个劲儿的拒绝：“我成天在家里喂猪喂鸡，哪能擦这么贵的东西？” “大伯娘，就是干粗活干的多，才得保养啊。” 武江山笑嘻嘻的舀了稍热的水，叫大伯娘洗了脸，又把手好生泡了一会儿。 然后拧开一瓶什么珍珠膏，挖了一块给大伯娘擦脸和手。 武江山这一手指头下去，几乎下去半瓶，把大伯娘心疼的直呼太多了，又小心翼翼的抹回去一半。 然后擦了脸，还擦了手，顿时感觉这脸和手啊，润润的。 “哎哟，这可真好，这味道也真好闻。” 武江山看着大伯娘照镜子擦脸，悄悄碰了碰大伯：“大伯，看我大伯娘擦完了是不是变美了？” 大伯娘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眼大伯。 这一眼，让年过五十的大伯瞬间红了耳朵... 就算武江山不问，大伯看着开始梳洗打扮的老婆，也不由得想起两人年轻时候，刚成亲那会儿。 那时候，她也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每天伺候公婆，生养孩子，还要种地，养猪养鸡鸭，那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已经变成了一个粗糙的黄脸婆娘。 大伯武绍伟就是个老实的农家汉子，平日里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年轻时候两个人也经常拌嘴吵架，鸡毛蒜皮的事也闹过别扭，动过巴掌。 反正看别人家的女人也都是这样，谁家的日子也都是这么过的，武绍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今天看着难得对着镜子打扮的大伯娘，大伯突然觉得，好像这些年真是苦了自己媳妇。 当着孩子的面，大伯也不好意思说好看，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武江山笑嘻嘻的回了爷奶的屋，给他奶也来了一遍。 老太太见大孙子给自己擦脸，笑得好像花儿一样，直说武江山这是耍怪。 “我一个老太太擦这个，多浪费，去给你妈留着擦，听话啊。” 武江山才不听，给奶奶脸上抹完了又给她手上抹：“奶，你就天天擦，用不了多久，你就咱屯里最漂亮的小老太太。” 爷奶都笑的不行，奶奶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可别瞎说，叫人听见笑话死了。” 擦完了脸，武江山又给爷奶扒巧克力吃。 听说这是外国的糖，老太太都没舍得，尝了个味儿，就赶紧把巧克力藏到她的宝贝柜子里了。 任凭武江山怎么说这玩意搁不住，会过期，也不听，只说给他留着，想吃的时候过来拿。 傍晚前，爸妈就从姥姥家回来了，这坐汽车去就是快。 宋香君脸上带着喜气，这次回娘家，可是给她爸妈哥嫂长了脸。 那大彩电，冰箱，还有洗衣机，缝纫机，自行车，搬进了院子，整个大沟村都轰动了。 原先还有看不上满仓的，现在见满仓准备结婚家里置办了这么多的大件，都后悔了。 他们走的时候，还有不少老娘们拉着嫂子想把自己家闺女或者侄女介绍给满仓呢。 第231章刀子嘴豆腐心 黄花也一样，媒人几乎跟着家电一块进了院。 好在啊，她娘家人都拎得清，也听劝。 没叫那些个只认东西的人给几句好话蒙了过去。 宋香君走前跟大嫂说：“满仓的亲事定了就定了，可黄花不能随便，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要是婆家是个只认钱的，以后黄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宋香君算是嫁的好的，结婚这么多年，武绍棠虽然没有给她大富大贵，但至少两口子感情一直好。 连吵架都很少，而且她还争气，生了龙凤胎，给老武家生了个大孙子。现在女儿，儿子都有出息，那就是女人成功的典范。 所以武江山的大舅妈也听宋香君的劝，说是家里条件好了，闺女再多养两年也不怕。 宋香君外嫁那么多年，现在这么阔气的回来给娘家外甥置办东西。 也让老宋家在村里的地位一下就起来了。 村里人别提有多羡慕了，别管是不是外嫁的女儿，人家女儿发财了还记得娘家呀。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外嫁的闺女有良心，那也是因为娘家过去这些年一直也贴补着宋香君。 老话说“两好搁一好”双方都要好，才能好到一块儿。 这一下午，因为有司机在等，宋香君也没好意思多待，看着家电被安置到满仓的新房里。 知道她给娘家的钱，送了160块钱去小沟村当彩礼，那时候满仓他也没说会买三大件，但那边姑娘也是同意了。 现在看来，那姑娘也是个福气人儿。 结婚日子，就定在三月份。 都问清楚明白了，说好了满仓结婚的时候来，这才高高兴兴的跟武绍棠坐着汽车，在大沟村里村民的注视下离开了。 到了家，宋香君这兴奋劲儿还没过，人呐，没有的时候能藏住，这有了钱，就跟女人有了孩子一样，哪能藏的住呀？ 可她这好心情在回到家看到武江山那张脸的时候，就全没了。 “嘿嘿，妈，爸，司机回去了？”武江山跟着去了爸妈的屋。 宋香君不想搭理他，自顾自的把棉袄给挂上，换了在家里干活穿的薄袄子。 武绍棠笑着点头：“我叫他来家里吃饭，天都晚了，可他说什么都要回去，给我跟你妈放在屯口就走了。” 武江山又问了满仓大哥的事，知道已经定下日子了，也是跟着高兴。 “我哥找好伴郎了吗？要不然我去给我哥当伴郎？” 这时候结婚还不流行什么伴郎伴娘，一般都是自行车接亲，就算风光了。 要是农村道不好的，新娘还得跟着走一段，大家伙都跟着去凑热闹。 因此听武江山这么胡诌，宋香君没给好脸。 “哼，就你这脸，等你哥结婚的时候能养好吗？养不好你可别去给我丢人，还伴郎？我看你像野狼。” 宋香君使劲白了武江山一眼，嘴里骂着，却还是把武江山拉灯底下，小心翼翼的揭开胶布，看了看鼻梁。 这鼻梁上的伤口肿的老高，涂了发黄的药水，跟周围泛紫的乌青混在一起，看着真是有些触目惊心。 武江山这种人，哪能不珍惜顺杆爬的机会？ 装着很疼的样子，哎哎呀呀的叫着，把宋香君给看的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疼死你也活该，叫你没事打架，咋不给你鼻子打歪了？” “妈，我真没打架，你也不听我解释就打我，我这是骑自行车撞的。” 宋香君一脸怀疑：“真是撞的？你是傻子啊？还能撞上，撞哪了？能把脸给撞这样？” “咳，撞墙上了，喝多了...” 宋香君使劲朝武江山胳膊拍了一巴掌：“还喝大酒，你是真不学好。” “哎哎，妈，别打，胳膊也疼，扭了。”武江山尽力的装着可怜，看的武名姝满脸鄙夷。 “毛衫脱了我看看，滚上炕头去脱，冷。” 嘴里骂着，脸上嫌弃着，可还是翻出了落了灰的老药酒。 心里也是信了武江山的话，喝多了，谁知道咋摔的，不是去犯老毛病打架，她就没那么生气了。 实在是以前武江山老惹事，上门给人家赔礼道歉，赔的没了脸。 武江山知道老妈这是消气了，嬉皮笑脸的上了炕，把棉服，毛衫给脱了，光着个膀子坐炕头上。 武名姝也是心里好笑，老妈就是刀子嘴，她看了眼武江山的肩膀没啥事，就回自己屋去了。 “妈，大夫给我开了药了。” “大夫开的药也不一定好使，我这个可是你大舅以前送来的，脚脖子呀手脖子呀扭了，搓两回就好了。” 武江山瞅瞅老妈倒出来的那药酒，混黄混黄的，不由得嘀咕一句：“应该早过期了吧？” “酒还能过期？坐好了。” 老妈指挥老爸端了一小盆热水，把酒碗泡在里面加热，然后沾着酒给武江山搓肩膀，搓的武江山龇牙咧嘴。 这手劲，好胳膊都能给搓废了，可老妈坚持用点劲才能活血好的快，武江山也只能忍着。 等肩膀头子都搓热乎了，武江山还真觉得胳膊没那么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搓麻了。 “都搓出灰来了，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啊？” 宋香君嫌弃的扑娄扑娄手：“待会叫你爸烧一锅水，你好好洗洗。” 武江山老脸一红，现在家里也没热水器，夏天还能上河沟子里泡泡，冬天哪有天天洗澡的？ 镇里倒是有个国营的大澡堂子，可也没有淋浴，就那么一个大池子，谁都进去泡，武江山嫌埋汰也没去。 有时候在店里拿冷水冲冲就得了。 武绍棠没用宋香君支使，就上厨房去烧水了，宋香君开始翻箱倒柜的给武江山找换的衣裳。 这一幕让武江山想起从小的时候，老妈每回给他洗澡，都拿个大盆子趁白天日头好的时候在外面晒水。 把那水晒的热乎乎的，然后就坐大盆里在太阳底下洗澡。 冬天呢，就把水盆给端炕头，回回洗澡，老妈都像使出了洪荒之力一样，恨不得给他搓下一层皮。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洗发水护发素的，就一块黄胰子打遍全身。 每回洗澡，家里必定传出比杀猪还惨的哭喊声，现在想想可真有意思。 正想着呢，老爸把大盆给拎屋里了，武江山赶紧下了地，帮着提了两桶水。 宋香君把门帘给挂上：“用不用我给你搓搓灰？” 武江山连忙摆手：“哎哟，我都多大了？” “哼，多大还不是管我叫妈？你啥我没见过？” 武江山满头黑线，宋香君推着武绍棠出了门，回头叮嘱：“别弄的满地水啊。” 第232章温情 要说重生回来，就那一回在崔筠家里，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之后还真没好好洗过澡... 要不然再干个洗浴中心？ 武江山一边洗澡一边合计，最后摇摇头，还是先找机会去拜访一下李知兰。 看看有没有可能把国营商店那个地方给买下来.... 那地方只能买，而且要趁早。 武江山又开始为钱发愁，曾经全身翻不出一两块也没觉得咋样。 现在每天都有进账，怎么反而觉得自己这么穷呢？ 紧着赚钱紧着花，怎么都跟不上趟儿一样。 洗完了澡，被老妈塞进炕头褥子底下的衣服也变得热乎乎了。 套在身上真是舒服，武江山把水盆端出去，见老妈，老爸还在爷奶那屋没回来。 晚上饭也没好，就先上了炕趴着等头发干。 这头发又长了，但是他有舅舅，没过正月不能去剃头，所以还得等。 脑子里算了一下这回上省城的花费，还有现在手里的钱，估计着再给仲大古两万盖了楼之后还能剩多少？ 到跟镇政府结完头一年的租费他有多少钱可以周转？ 想着想着眼皮子就打了架.... 正屋饭做好了，宋香君过来喊俩孩子上正屋去吃饭，看见水盆和水桶都拿出来了。 一推屋里门，地上果然一滩水，宋香君张口要骂，看见武江山穿着套秋衣秋裤趴在炕头歪着脸睡的正香。 那脸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宋香君到底还是没忍心，拿了扫帚把地扫了扫，又扯了个小被给他盖上，悄悄关门走了。 正屋里，一家人都坐在桌边，宋香君回来说小双睡了，奶奶赶紧叫他给留饭。 看着留出来的饭菜被放进大锅里温着，老太太也没了胃口。 “孩子这阵子累着了，你们啊，啥事也不问，说打就打，哎，我大孙儿心里不定咋委屈。” 宋香君知道老太太这是说给自己听，她低着头不说话。 武绍棠赶紧笑着解释：“妈，也没真打，就是吓唬吓唬他。” “吓唬也不行啊？你们当爹妈的，就得给孩子撑腰，别管他在外面干啥，是打了人还是挨了打，别回回不知道咋回事就先给自己孩子揍一顿...” 老太太在对武江山这方面，一向是不讲道理，不管谁错了，反正她大孙儿没错。 宋香君跟武绍棠也知道，都没顶嘴，老老实实的听着，挨批评。 还是爷爷看不过：“江山这孩子呐是得有人管着。不过孩子现在也大了，懂事不少，你们以后就好好跟他说，他能听。” 武绍棠跟宋香君赶紧应了，说以后不打孩子了，奶奶这才让大家吃饭。 吃完了饭，收拾好了厨房大家都各自回屋准备睡觉了。 奶奶去了趟老三屋里，看他大孙儿睡的沉，也没让宋香君叫他。 两口子等老太太走了，坐在炕边，互看一眼都笑了。 “哎，我这自己生了个孩子，还管不得了。”宋香君小声感叹一句，不过语气里也没埋怨。 公婆偏疼小儿子，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武绍棠赶紧哄着媳妇：“爸说的也对，这小子最近是懂事了，以后咱们也别拿老眼光看他了。” 宋香君白了他一眼：“哼，不是你给我递棒子的时候了？” 武绍棠尴尬的笑了笑：“行了行了，我以后也改，放被睡觉吧。” 宋香君上了炕，放了被褥，等武绍棠躺好了，她去勾炕头的电灯线。 忍不住摸了摸武江山的脑袋：“你说咱儿子都多久没在咱屋睡了？原来那么点一个，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老三房里的灯关了，正屋老大屋里还亮着。 大伯娘晚上睡觉前，又忍不住拿热水洗了手和脸，然后扣出一丁点雪花膏来，给脸擦了一遍。 “她爸，你说江山给我的这东西真好，我咋感觉我脸都嫩了呢？” 说完不见男人吱声，回头一瞧，武绍伟正往外屋地看呢。 “你看啥啊？” 大伯娘走到门口，大伯摆摆手，小声说道：“爸妈那屋关灯了，我去厨房打点水。” “打水干啥啊？” 大伯难得的不好意思：“我洗洗..” 大伯娘以为他要洗脚，嘴里念叨着：“往常下地干完活回来也不知道洗脚，这时候浪上了。” 说完也没管他，自己上了炕放好被褥。 等枕头啥的都摆好了，看见她男人偷偷摸摸的提了一桶水，拿着一个盆进来了。 然后插上了门插销，挂上了门帘子，飞快的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大伯娘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要干啥，可这都多久没干那事了，咋突然又...？ 大伯娘臊的扭过头呸了一口：“你个老不羞的，你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嘿嘿。”大伯也有点难为情，跟媳妇过了这么些年，再加上岁数大了，早就没啥感觉了，平时都是各睡各的被窝。 可今天白天看见她对着镜子擦脸，自己就感觉好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好像自己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刚结完婚，容易冲动的小伙子。 大伯动作迅速的把自己草草洗了一遍，然后钻进了媳妇的被窝。 闻着好闻的雪花膏的味儿，上手一摸，就摸到了媳妇儿已经下垂松弛的皮肤，还有粗糙的手臂。 心里的冲动顿时去了一半，不过却不是嫌弃，而是愧疚。 “兰英啊，这些年，你嫁到我们家来，没过几天好日子，是我苦了你了。” 大伯娘闻言，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急急忙忙的抬起身子把灯给关了，这才没叫身边的男人看见她掉眼泪。 “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啥？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大伯伸手搂着大伯娘，他一个庄稼人，也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孩子都过自己的日子去了，家里也好过了。往后啊我一定好好对你，咱俩好好把下半辈子过完...” 虽然不知道身边这个过了几十年的男人咋突然这么会哄人了，不过大伯娘听了心里也是暖呼。 跟着叹息道：“可不是就得好好过么，熬出头了，人也老了。” “不老，我今天看你，就跟咱俩刚结婚那会儿一样，越看越好看...” “你个老不正经的...” 第233章拜访李知兰 这一夜，老武家无形中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些改变是细微的，触碰心底的，亦或是偷偷摸摸的... 武江山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睁开眼，屋里还是他一个人。 有一阵子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坐起来愣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爸妈屋里。 “吱呀~”屋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有人悄悄往里瞅，见武江山坐在那，才推开了门进屋。 “你可真能睡啊，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武名姝拿过老妈给找好的衣服扔过去：“快穿起来，给你留着饭呢。” “姐，几点了？” “都7点半了，快点穿。” 武江山觉得自己可能是睡多了，脑子还木木的，他套好了衣服踩着鞋下了地，武名姝又进来了。 拿着个洗过的小手绢：“你这脸就别洗了，拿这个擦擦没破皮的地方。” “哦~”武江山对着镜子擦脸，武名姝就上炕把被褥都叠起来。 然后姐弟两个去了正屋，大伯娘正在洗碗，见了武江山就笑：“起来了呀？饭在锅里呢。” 姐姐揭开锅，把温着的早饭端出来。 武江山上爷奶屋里瞅了一眼，爷爷在炕稍摆棋盘，奶奶看他起来了，心疼的问：“睡好了吗？昨晚就没吃饭，是不是饿了？” “嗯，饿了。”武江山一头拱在奶奶脚边的小褥子上，奶奶摸了摸他脑袋，满脸慈爱：“还困呐？那待会吃完了饭你再睡会。” “不睡了，奶，我今天回镇里。” “再养几天，你看你这脸，养好了再去。” “还有事呢...” 跟爷奶聊了一会儿，武名姝进来喊他吃饭，奶奶这才不劝了，叫他赶紧去。 武江山坐到厨房桌边，桌上一碗小米粥里面还搁了红枣，两个煮鸡蛋，一碟小咸菜，一个白面豆包，还有一个碗里装着一只鸡腿... 武名姝给他早饭摆好就回屋去了，武江山看着桌上的饭菜，嘀咕了一句：“这也太丰盛吧？” 大伯娘收拾完厨房，笑着擦手：“鸡腿是昨晚给你留的，你吃完了，就放桌上，待会大伯娘回来收拾啊。” 大伯娘忙完厨房，又去后院忙了。 武江山总觉得，今天的大伯娘眉眼间都是喜庆，容光焕发的.... 武江山吃完饭，收拾东西准备回镇里，老爸跟大伯领着屯里一个伯伯回来了。 几个人手里拿着电线啥的，武江山问了一句，原来是家里要再接几条电线，好插冰箱，洗衣机。 这年头家里的电线啥的都是自己接，也没有什么正经电工。 哪条线短了，把外面胶皮一烧，里面线扭一起，再拿胶布给缠上几圈就算是接好了... 那洗衣机放水缸边上有点碍事，家里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放大伯屋里。 大伯娘跟老妈说要做两个套子把冰箱跟洗衣机给套上。 这洗衣机不用的时候给套上他能理解，电冰箱咋套？ 跟老妈和大伯娘说冰箱不用套，老妈说他不懂，欢欢喜喜跟大伯娘挑了好看的花布拿着走了。 武江山一拍脑袋，光想着给表哥买大件，忘了自己家连缝纫机都没有...... 十一了，镇政府都上班了。 店里两个女服务员也提前回来了，生意也从爆火渐渐回归平稳。 这很正常，估计镇里跟村子里的小孩，这些日子把压岁钱都花光了。 谁家大人也不会给那么多钱叫天天来玩。 两台游戏机都玩坏了一回，好在，老沈是万能的，修了半天给修好了。 就那么几个简单的游戏，让那些孩子们乐此不疲。 就算是兜里没钱了，看别人玩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这其中，还出现了一两个玩的好的，一个币子能打好长时间... 张铁柱还在店里，从初一到十一，整整十天没回家。 胡子拉碴的，头不梳脸不洗，造的不像样。 武江山给他拿一套新衣服，他也不换，成天跟店里混，喝大酒。 武江山知道，在这么下去他人就废了，正好富贵不在，武江山就说忙不开，叫他帮忙看着点台球厅，先给找点活干。 仲大古跟武小芬拆房子去了，自己蹬三轮去拉碎土瓦块，为了想省点钱。 大姐跟沈叔把店看的很好，卫生也做的好，武江山转了一圈，他倒是闲下来了。 先去整了台缝纫机把灰头土脸的的仲大古从破院叫出来，让他蹬着三轮给送回家去。 然后武江山想了想，给李知兰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他这脸，过了正月也好不了，干脆也就别等了，过了年这些领导就忙了，再想去家里拜访就显得太刻意了。 宁乐山已经提前跟李知兰打过招呼了，提过武江山想去给他拜年的事。 因此今天武江山打了电话过去，他也就同意了，正好也有事跟他谈。 约定了中午过去，武江山一看时间也不多了，赶紧开始准备礼物。 烟酒都是现成的，从省城买的高档货，化妆品也给李知兰的老婆留了一套。 记起宁乐山说李知兰的老婆是南方人，爱吃辣。 他又钻进青年广场的厨房去，把仲大古之前做的辣酱装了一小罐。 小吃街不干了，店里的食材也不多，武江山想了想，只好把鱼干给翻出来，做了个高丽小菜，拌明太鱼丝。 这鱼干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两条了，看样子，抽空还得跟仲大古去萍岛看看他爸，顺便再买些回来。 把东西塞进他的牛仔布大包，武江山整了整头发，看着脸上的伤真是心情郁闷。 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武江山到了绸布厂附近，李知兰说他住在这里。 从绸厂大门对面往外数第二排，第一家。 武江山推着自行车进了胡同，第一家大门敞开着，大门两侧建了屋子，成了个宽敞的门洞。 从门洞看进去，院里有个额头挺高，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皮。 见一个年轻人推着自行车进来，扬声笑道：“你就是武娃子吧？哎呀刚刚知兰还念叨你了。” 女人说话的口音有点怪，好像是在这边生活的久了，有他们北滨的口音，又带了些南方的口头习惯。 武江山见自己找对了地方，急忙把自行车停在门洞里：“大姐您好，我是武江山，李镇长在家吗？” “哈哈哈哈，叫么子大姐？叫婶子，哎？你这娃娃脸上是咋弄的嘛？” 第234章酒壮色胆 “哎哟，您是李镇长的爱人吧？那还真的叫婶子了，婶子过年好啊，早就想来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第一次见，您也太年轻了，看着跟我大姐差不多。” 武江山顶着一张花脸拍马屁，反正也看不出脸红。 李镇长的老婆叫徐招娣，性格很爽朗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大，听武江山这么说，哈哈大笑。 李知兰从屋里走出来，穿着件毛衣，指了指武江山笑道：“你是说我长得老了？” “哈哈李镇长，您过年好，我可不敢说您老，您这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啊。” 李知兰一脸的络腮胡子，肯定是不显年轻了，听了武江山的话，李知兰跟他老婆都笑的不行。 “好了，你小子这张嘴也算厉害，赶紧进屋吧，别拍马屁了。” 看武江山提着一个饭盒和一个小罐，李知兰皱皱眉头：“你这是拿着啥，到我这里可不许搞那一套。” “哎哟，看您说的，我可不是给您送礼，我自己做了点小吃给我婶儿尝尝。” 武江山把手里的饭盒跟小罐递给李知兰的老婆：“我自己捣鼓了一点辣酱和一个凉菜，您给尝尝味儿咋样，要是好吃，我回头还想自己卖点。” 徐招娣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接了过去：“你这娃子还会做饭呐，真是难得。” 跟着李知兰两口子进了屋，厨房大锅里冒着热气，一边桌上放着一张面板，上面有切好的面条。 徐招娣放下东西让武江山进屋坐，就开始做中午饭了。 李知兰把武江山领进屋，这屋里就跟普通农家一样，一铺大炕，有炕柜，立柜，正对着大炕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我听乐山说，你那地方干的不错？” 让武江山坐炕边，李知兰就递给武江山一根烟，武江山呵呵笑着接了，主动给李知兰点上火。 “要是您不把电影院包给我，我也没机会...” “这种话就不要讲了，电影院摆在那，没谁想着去包，还是你小子敢想敢干。” 李知兰说话嗓门大，不像宁乐山那样斯文，但武江山知道这人可没有宁乐山实诚。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李知兰只问武江山家里，有什么长辈，多大年纪，都是些家常。 李知兰笑问他的脸是咋弄的，武江山把糊弄家人那一套拿出来，只说是过年喝大酒，骑自行车撞的。 惹得李知兰哈哈大笑：“那可惜了，还打算今天跟你喝上一点儿。” “别呀，李镇长，我都带着呢。” 武江山笑嘻嘻的把包里的洋酒拿出来；“您瞧瞧，洋酒，今天陪您喝两杯？” 李知兰拿过去看了看上面的一堆英文字母：“这酒贵吧？” “害，省城的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往嘴里喝的东西能贵哪去？” 听到武江山这样说，李知兰才露了笑面：“那好，今天中午就喝它了。” 武江山看见墙上挂着的相框，过去看了几眼，里面有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跟李知兰两口子的合照。 武江山问了问，是李知兰的儿子和女儿，都结婚走了，只有小女儿嫁在狐山，另外两个都在外地。 闲话没聊多久，徐招娣进来招呼两人吃饭。 中午吃的手擀面，见武江山拿了小菜，也就没做别个。 徐招娣舀了一勺武江山拿的辣酱拌面，吃了两口，这美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武娃子，这酱真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婶儿，味道咋样？” 徐招娣来不及说好不好吃，直接舀了一勺盖到李知兰的面上。 “老李，你快尝尝，我跟你讲喃，就跟我娘家做的一个味儿...” 李知兰半信半疑，拌了两筷子一尝，还真是又鲜亮又够辣劲儿。 “嗯，是你老家的味儿。” 徐招娣吃红了眼，抹了把眼泪：“哎，快十年没回了，尝了这味道，我就想起我娘了...” 武江山见状，急忙又给徐招娣夹了些拌鱼丝：“婶子，您爱吃，以后我做了还给您送。” “好娃子...婶子谢谢你了，可不敢再叫你做，你这是要卖钱的。” “呵呵，那我一会儿教您咋做，其实啊，跟普通辣酱没啥区别，我加了点其他东西，这味儿啊，就不一样了。” 武江山跟徐招娣聊的火热，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就好的像亲姑侄一样。 李知兰打开了武江山带的酒，徐招娣埋怨他：“娃子脸上有伤，不能喝。” “没事婶子，都是点皮外伤，我陪李镇长喝几杯，过年嘛。” “你还叫镇长，家里可没有这个官，叫他叔。” “哎”武江山高兴的应了：“李叔，那今天咱叔侄俩好好喝一回？” 这一好好喝，一瓶洋酒两人都喝光了，武江山也带着醉意告辞。 临走前，他又从包里拽出一瓶洋酒来，笑着说叫李知兰留着，下回来喝，顺带着还留了一条万宝路香烟和一套化妆品。 推着自行车武江山走的晃晃悠悠，这洋酒的后劲可不小。 他这酒量现在还没练出来呢。 今天去了一趟李知兰家，什么正事都没提，只是走的时候，李知兰告诉他，十五之后镇里开个会，叫他一定参加。 送的礼，最成功的反而是那一坛子不值钱的辣椒酱，让他成功的把李镇长变成了李叔... 呼出一口酒气，武江山此时全身都发热，去哪？ 看看表，才下午一点多，回青年广场也是睡觉，要是被窝里再有个小妹子搂着睡，那就舒服了。 武江山骑上自行车，一路拐着s弯骑到了张丹娜家。 在医院那回见了一面，说好给小妮子打电话也没打。 今天来个突击，这个时间，张军跟他老婆应该不在家吧？ 虽然酒精有点上头，不过武江山还是没放松警惕，先在张丹娜家外面转了一圈，然后把自行车给扔到路边草垛旁。 见外面大门从里面插上了，他跑到后面翻墙头爬进了张丹娜家的后院，然后扒着窗户往里瞧。 冬天家家户户窗户上都钉了塑料布，也看不太清楚，武江山敲了敲张丹娜房间的窗，然后就蹲到了窗根下。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他干脆转到前院去。 也是喝多了，壮了色胆，武江山都没确定张军跟他老婆在不在，只听屋里没啥动静，而家里门又没锁，就嘿嘿笑着开门溜了进去... 第235章女孩的宝贵 张丹娜家的客厅里没人，屋里也静悄悄的。 武江山垫着脚先往其他屋里瞅了一眼，嘿嘿，张军跟他老婆果然不在。 忍着内心的火热，武江山轻轻推开了张丹娜屋的门，小妮子竟然在午睡。 武江山悄悄进屋，把门轻轻关上，还给插上了插销。 然后开始脱自己的棉袄棉裤，一边脱，一边在心里嘀咕：睡午觉也不知道插门，万一进来一个色狼咋办？ 武江山丝毫没认识到自己就是那个色狼，他脱了衣服，只留了条裤衩在身上，就钻进了张丹娜的被窝。 张丹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有人掀了她的被子，然后一具火热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她吓得“嗷”了一声，然后条件反射般的伸手一推，膝盖一顶，就听对方也“嗷”的惨叫一声。 张丹娜连滚带爬的跳下床，头脑也清醒了一点，她壮着胆子把被子一掀，武江山捂着裤裆，身体弓成了虾米，像只豆虫一样在那扭来扭去... “怎么是你啊，你，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张丹娜拍着胸脯，说完见武江山还满脸痛苦，想到刚刚自己好像拿膝盖撞了他。 急忙爬到床上：“我撞到你啦，你怎么样啊？你别吓我。” 武江山都快哭出来了，刚刚小妮子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顶了上去，他疼出了一身的汗，连酒都醒了几分。 武江山疼的说不出话来，张丹娜急的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啊？武江山，你怎么样啊？怎么办？我，我送你去医院吧？” “别别...”武江山缓了口气：“你让我缓缓...” 听他这么说，张丹娜只能跪坐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扭动... 过了好几分钟，武江山才缓过了那一阵要命的疼痛，他看了眼张丹娜，这小妮子也是吓坏了。 穿着单薄的睡衣，瑟瑟发抖。 “把被盖上，抱我一会儿就好了。” 张丹娜心里又急又怕，闻言赶紧把棉被拖过来给武江山盖好，自己也钻进去听话的抱着他。 “你好点没有？” “哎，好些了，还有点疼。” “那，那怎么办？会不会撞坏了？” “我也不知道啊，还是疼，要不你帮我揉揉？” 张丹娜瞬间脸上爆红，伸手锤了他一下：“我才不要，你是不是根本没事啊，就是来骗我。” “你自己多大劲自己不知道啊？”武江山皱着脸嘀咕：“真看不出来啊，反应这么快？” 张丹娜抱着武江山，感觉他身体放松了些，知道他没事了，心里也稍稍安心。 “哼，谁叫你突然就钻我被窝，我跟我爸练过防身术，专门对付你这种色狼的，你活该。” “我抱自己媳妇儿，我怎么能是色狼呢？”武江山嘴里狡辩，可心里也觉得自己这可真是活该。 张丹娜羞的钻进他怀里：“不要脸，谁是你媳妇？” “不是我媳妇你咋和我在一个被窝呢，你还抱着我？那你是谁啊？女流氓啊？” 武江山本来是开玩笑想逗逗张丹娜，结果张丹娜听到这句话却哭了。 从武江山怀里挣扎着坐起来：“还不都是你，你占我便宜还说这种话，呜呜呜你这个..你混蛋...” “哎，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哭了？” 武江山也赶紧坐起来伸手去抱她：“我逗你玩的呢。” 结果张丹娜把他的手给打掉：“一点都不好笑，武江山，我就是喜欢你，才让你一次次的占便宜，你竟然还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要脸？” 张丹娜捂着脸，哭的很伤心。 在这个牵手上街都会被议论的年代，张丹娜真的是爱极了武江山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她只是不忍心每次武江山用那种可怜的表情求她，可是每一次跟他做那些“坏事”，张丹娜心里就会谴责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 还没有结婚，两人就什么都互相看过了，甚至她还替他“解决”过忍耐不了的问题... 这样的压力和自己内心的谴责，让张丹娜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种快要崩溃的临界点。 尤其是前两天，跟妈妈谈话，虽然张丹娜极力反驳，但也让她变得患得患失。 她也害怕，如果最后不是武江山，如果武江山以后不娶她，那么她现在跟武江山的一切算什么？ 她愿意为了爱情去付出，可是她怕付出的没有结果，而自己变成了一个被人笑话的女流氓... 武江山楞了楞，看着这么伤心的张丹娜，忽然意识到他错了。 不是说他继续跟张丹娜纠缠是错，而是他忘记了这是张丹娜，确切的说，这是八十年代的张丹娜。 跟他重生前那些认识两小时就可以去开房的女孩不一样，跟那些谈个恋爱就能同居在一起喊着老公的女孩也不一样... 并非是说那些女孩不好，只是她们的思想不一样，观念也不一样，而自己却认为只要没有突破最后那一层，就不算什么。 可女孩最宝贵的，远不止那薄薄的一层... 武江山又伸手去搂张丹娜，张丹娜又把他的手打开，不让他碰。 “丹娜，是我错了，对不起。” 武江山不顾她反抗，硬是把她搂进怀里：“对不起啊，我错了...我是太喜欢你了，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对不起丹娜，我以后不这样了。” 听着武江山的柔声细语，张丹娜哭的更厉害了，不过却没再把武江山给推开。 “武江山，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武江山张了张嘴，对于结婚，他总觉得婚姻会禁锢他的自由，会让他背负上责任。 他并不像张丹娜一样，对婚姻充满着美好的幻想。 “会！”武江山紧紧的把张丹娜抱进怀里：“我们以后会结婚的，等你大学毕业，等我有了能力，我会说服你爸妈，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张丹娜破涕而笑，眼泪流进了嘴角边的梨涡里，被武江山给亲了去。 武江山又轻轻亲了一口张丹娜的嘴唇，看着张丹娜梨花带雨，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了，捧着张丹娜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就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你要走了啊？” “嗯，走了。回头你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出去玩。”武江山喘了口粗气，这小妮子太诱人了，继续待下去就是引诱他“犯罪”啊。 第236章给大姐找个活干 等武江山穿好了衣服，张丹娜刚刚激动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武江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走到武江山跟前，张丹娜轻轻摸摸武江山的鼻梁：“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没事。”武江山又抱了一下张丹娜：“去被窝待着，冷。” 张丹娜还想问问他下面还疼不疼，可又不好意思，只能伸手抱着武江山的腰。 刚刚被扔在地上的棉袄有些冰凉的，张丹娜非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这样抱在一起，心里十分踏实。 “江山，我刚刚不是逼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嗯，我知道，小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武江山一手搂住她，一手温柔的摸着她的后脑勺：“以前是我没顾忌你的感受，对不起啊丹娜。” 听武江山这么说，张丹娜连连摇头，小声说道：“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怪你。” 她只怕将来不会跟武江山结婚，但是武江山现在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也不在乎别的了。 “乖，你穿太少了，进被窝去吧。” 武江山弯腰把张丹娜打横抱了起来，张丹娜纤细的身体缩在他怀里，显得十分娇小。 把张丹娜放到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武江山轻轻吻了一下她饱满白皙的额头，一下还不够，又在她精致的鼻尖和小巧的嘴巴上又各亲了一口。 “我真走了啊，别一会儿叫你爸堵屋里了，那就惨了。” 张丹娜听的好笑：“你就那么怕我爸啊？” “哼哼，不是怕，未来老丈人嘛，我得给他点面子。” 武江山把被子给她掖好，细致温柔的让张丹娜心里特别感动。 “以后自己在家的时候，记得把门插好。” 张丹娜捂着嘴笑：“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胆子这么大啊，敢偷偷溜进我家来。” “哼哼，好了，我走了。” 武江山叹了口气，真是舍不得啊，啥时候能攻略掉张军那老小子，天天抱他闺女呢？ 不叫张丹娜送，可小妮子也是依依不舍的，披了件棉服，把武江山送出了大门。 “开学前给我打电话！” 张丹娜连连点头，跟着走到大门外，看他捡起草垛边的自行车骑着走远了才回屋。 武江山满脸郁闷的蹬着自行车回了青年广场。 今天一点便宜没占着不说，还差点断送了下半辈子的幸福... 武红见他回来了，回去柜台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他。 “江山啊，你没事的时候把这个给宁镇长送去吧，这是上回给甜甜洗的衣裳，都干了。” “行，我给宁叔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在家。” 武江山提着包到售票厅去打电话，宁乐山果然在家里。 只是电话那头，甜甜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一同传了过来。 武江山赶紧问甜甜怎么了，宁乐山笑着说没事，孩子手烫了一下。 挂掉电话，武江山问大姐小孩手烫了咋办？武红一听是甜甜烫着了，也跟着着急。 “哎呀，这烫着了可不爱好，烫的重不重啊？” “我也不知道，我一会儿买个烫伤药先去看看吧，顺便送衣服。” 武红想了想：“行，那你先去。” 武江山先去医院开了个小盒的烫伤药，然后寻思了一下，又去医院后面的老四合院找侯二。 侯二过年这阵子也没去下农村卖偏方，武江山来的时候，他关着门在屋里喝茶看电视。 屋里生着炉子，暖呼呼的，侯二这日子过的倒是不错。 武江山先给他拜了个年，然后说要买烫伤膏的事，侯二叫他等着，上后屋药箱里去拿。 武江山站在厅里打量，这屋里架子上，又多了几件老物件，墙角地上还有两个青瓷瓶子，上面还沾着泥。 侯二拿出来两贴给他，武江山接过来，掏出二十块钱，笑着指了指木架子：“侯大夫，您还研究古董呢？” “怎么，你也对这些感兴趣？” “呵呵我哪懂这些啊？您是收这些东西？” “嗯，你家要是有老物件想卖，可以拿来给我看看。” “还真有几个袁大头呢。” 侯二不在意的挥手：“袁大头不值钱，不过你要想卖也可以拿来给我看看。” “行，那改天有时间我再过来。” 武江山拿着药膏走了，他自然知道现在袁大头不值钱，不过侯二收古董却是给他提了个醒。 这些古董贩子早就开始行动了，只怕侯二专门往乡下山沟子里去卖偏方，也是为了找老物件。 农村可有不少这样的东西呢，这些玩意都当破烂价卖了，叫古董贩子赚了个盆丰钵满。 可惜呀，武江山不懂古董，更不会看，分辨不出哪个是真正的好东西。 再说他现在才想起来，也有点晚了... 对了，好像姥姥家的老物件不少，有个腌酸菜的缸子，听说用了好几辈.... 一路胡思乱想，武江山蹬着自行车到了宁乐山家。 一进他家屋，好家伙这乱的跟打仗了一样。 小甜甜睡着了，可那眼睛还是红肿的，看样孩子没少哭。 宁乐山也是一脸的疲惫，看见武江山的脸也是惊讶了一回。 武江山只好又解释一遍，倒是把宁乐山给逗乐了，赶紧招呼武江山自己找地方坐。 看了看甜甜的小手，手背上抹了一层药膏，看着不算太严重。 “哎，我煮了点稀饭，寻思凉点给她吃，她自己去够洒了，好在没扣脸上。” “宁叔，之前帮您照顾孩子的那个大婶呢？” “她家儿媳妇快生了，也没空来，我寻思着，再给甜甜找个保姆。” 武江山听了微微沉思：“您上哪能找到可靠的人啊？要不这样吧，您白天上班的时候，把甜甜放我大姐那？” “那怎么行，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呀？我大姐也可喜欢甜甜了，再说家里不是还有个大宝吗？一个羊也是放，两个羊也放，她反正要看孩子的。” 宁乐山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照顾一个孩子就够累了。” “宁叔，您跟我就别客气了，我大姐反正现在也是闲，要不这样，这个保姆呢您先找着，在找着之前，把甜甜放我姐那吧，也不影响您去工作。” 宁乐山犹豫了，他现在开始上班了，的确是有些顾不上甜甜。 尤其甜甜现在正是好动的时候，有时一转眼没看住，就把东西给打了。 寻个能放心的人来看孩子，也的确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 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把孩子给送回老家，麻烦自己爹妈照看，但一想到甜甜已经没有妈妈了，再跟他这个爸爸分开，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那就，先麻烦你姐几天吧，哎，这，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第237章聪明的大姐 跟宁乐山说好了，武江山也没马上走。 脱了外面的大棉袄，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宁乐山赶紧来拦他：“哪能叫你收拾呢？我就是让孩子闹的空不出手，回头我自己收。” “宁叔，您就别跟我客套了，我看您这一天也累够呛，趁着甜甜没醒，您呀，赶紧上炕去歇会。” 武江山一边说着话，一边动作利落的整理凌乱的厨房。 宁乐山劝了几回没劝动，也不能真好意思叫武江山给他收拾家他自己去睡觉。 也挽了袖子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盘。 “你上李镇长那去过了？” “嗯，今天中午在那吃的饭。” 宁乐山笑道：“你这一天可真不得闲，比我都忙。” 武江山跟着笑，可不就是忙么，这一天又是去李镇长家拍马屁，又上张丹娜家惹了人家哭。 现在还得在宁乐山这里打扫卫生。 “我哪能跟您比啊，您忙的是正事，我就瞎忙嘿嘿。” 收拾好厨房，屋里甜甜又开始哭了。 宁乐山进去抱她，甜甜可能是手疼，一直哭个不停。 武江山看看外面天色不早了，这爷俩这么一宿可怎么过？ “宁叔，我把甜甜抱我姐那去吧？不影响你明天上班。” “哎这...” 武江山凑到宁乐山身边逗着甜甜：“甜甜，我带你去找大宝哥哥吧？你想不想跟大宝哥哥玩？” 一提大宝，甜甜果然点头了，哭着要找小哥哥。 宁乐山哭笑不得：“你这是有了小哥哥，不要爸爸了呀。” 也不放心武江山自己抱孩子回去，干脆，宁乐山也跟着一起。 让武红帮忙照看孩子的事，宁乐山也打算自己跟武红说一声，总不能叫人白帮忙，还是要给钱的。 武江山给甜甜的小手贴上了侯二的膏药。 一张大大的膏药把甜甜的小手给包的严严实实的，宁乐山想给甜甜换身衣服，结果找了几件都是脏的。 武江山赶紧把带来的包打开，拿出武红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服。 “穿这个吧，上次甜甜落在我姐家的。” 宁乐山看到甜甜的衣服被洗的干干净净，也叠的整整齐齐，心底也更放心让武红帮忙带甜甜。 就是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 宁乐山给甜甜穿衣服，武江山就把那些脏衣服都划拉划拉装在一起。 “哎江山你这是干啥？” “拿我姐那一块洗了。” “这可不行，这怎么行？”宁乐山紧张的都不会说话了，武江山拿的可不止是甜甜的脏衣服，还有他换下来没洗的。 “没事宁叔，我才买了台洗衣机，拿回去扔洗衣机里洗方便。” 武江山提着一大包的脏衣服先出门了，宁乐山拦不住，只好赶紧抱着甜甜跟上。 回到了青年广场，宁乐山抱着甜甜四处看了一下，见武江山在里面跟他姐说话，宁乐山都不好意思过去。 叫店里小服务员看柜台，武红快步走过来，先跟宁乐山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去看甜甜的手。 “孩子可太遭罪了，没大事就好。” 武红伸手把甜甜抱过来，笑着对宁乐山说：“宁镇长，甜甜交给我您放心，我肯定帮您带好孩子。”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等我找到合适的保姆，我就...” “找什么保姆呀，您是信不过我？” 宁乐山赶紧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怕...” “不是就行，您稍等一会儿，我去把我家那小子给喊回来。” 武红抱着甜甜上了二楼，张铁柱带着大宝练台球呢，小家伙个子还没桌案高，撅着个腚站在台球桌上捅。 “别玩了，又穿鞋上你老舅的台球桌上，都踩脏了，一会儿你老舅来揍你。” 武红嘴里吓唬着大宝；“你看看谁来了。” 大宝扭头，看见甜甜，开心的拍手：“小妹妹。” “快下来，妈领你和妹妹回家玩。” “我不，小妹妹我们来玩台球。” 甜甜见了这新奇的东西，也很感兴趣，在武红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武红没办法，只好把甜甜也给放到了案子上，再把球杆给拿走，怕有危险。 没有球杆，大宝也会玩，教甜甜往球洞里咕噜球，俩孩子也玩的嘎嘎乐。 见甜甜不走，擎着一只小手玩的这么开心，武红只好在二楼喊宁乐山。 宁乐山上来一看，也是好笑，这会儿玩上了，手也不疼了。 “宁镇长，甜甜就留在这儿玩一会儿吧，一会儿吃晚饭了我再给她抱回家去。” “行，那今天就麻烦你了，我明天下了班过来接她。” 武红站在台球桌边上看着：“您要是工作忙啊，就把她留我这儿多待几天，没事的。” 宁乐山只好再三感谢，然后就要走了。 跟甜甜说了一声，甜甜玩的高兴呢，理都没理他，这让宁乐山很是受伤。 他下了楼，跟武江山说回去了，武江山留他在店里吃晚饭，宁乐山哪好意思再打扰，说什么都不肯。 武江山只好将他送出去，看着宁乐山的身影渐渐走远。 回头，武江山提着那包衣服上了楼：“姐，甜甜的脏衣服，您待会拿回去用洗衣机洗洗。” “行，你放这儿吧。” 见有张铁柱在，武江山叫他帮忙看着俩小的别掉下去，拉着武红去了小屋。 “姐，宁镇长这个事，你要是不乐意也没事，照看两天，等他找了保姆就给孩子送回去。” “我之前也没问过你的意思就给领回来了，你不生气吧？” 武江山小心翼翼的看着武红，武红白了他一眼：“不就是看孩子？又不是啥累活。不过你告诉姐，你是不是有事求宁镇长办呀？” 不得不说，没有了周立宝那个浑货累赘，武红并不是一个蠢笨的女人。 武江山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是就有事求他，不过做买卖嘛，上面没点关系真不行。” 武红在青年广场这里干的时间也不短了，武江山一说，她也就明白了。 “你放心，姐肯定把甜甜给照顾好了。” “姐，我是真心的，你要是不乐意，千万别为了我为难。” “行啦行啦，你就少来这套，我有啥不乐意的？不过店里我不给你看了啊，这里烟味重，小孩子待久了不好。” 武江山乐了：“行，明天你就专心在家哄孩子吧，店里人手够呢。” 第238章点亮一条星河 到了要做晚饭的时候，武红就带俩孩子回对面了。 武江山帮着把脏衣服提过去，把洗衣机插上电，放好水，就要把衣服塞进去。 武红赶紧来拦：“可不能这么洗，先分分内外衣裳，要不多脏啊？” 她把甜甜的衣服捡出来，一看还有两件男人的，顿时脸就红了：“你咋把宁镇长的衣服也给拿来了呀？” 武江山没怎么在意：“谁的衣裳不是洗？我还能专门把宁镇长的衣服给挑出来，那多不好看？” 武红拍了他两巴掌：“你呀你，你姐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给别的男人洗衣裳，那不叫人说闲话啊？” “啊？”武江山挠挠头，他还真没这么想，在他看来离婚不算啥事，不过大姐这么说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那我送回去？” “拿都拿来了，送回去更不好，下回你记着点就行了。” 武红把宁乐山的衣服单独拿出来，好在只是两件衬衫，不是啥贴身衣服。 “你啊，以后还得说媳妇，老这么粗心大意的，哪有姑娘会喜欢？” 武红也不是真埋怨武江山，她也知道男人都这样，尤其她这个弟弟就不是个心细的人。 武江山点点头，今天在张丹娜家就吃了个教训，现在大姐说的也有道理。 这是他天生的毛病，原以为重生了一回，他能多在乎家人的感受，做事多替别人想想，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不够细心。 “姐，你帮着洗出来吧，洗完了我拿回店里挂着。” “行吧，一会儿就在这儿吃饭，你先进屋去看会孩子。” “哎！”武江山应了，进屋去，看俩孩子坐炕头玩玩具呢。 武江山就拽了个枕头往炕稍一躺，一边看孩子一边合计，他这事干的还是有些不地道。 好在这是自己姐姐，换了别人，心里肯定不得劲。 武江山承认他有私心，想跟宁乐山把关系处铁一点，甜甜成了唯一拉近关系的条件。 而且这事只能靠大姐，因为上一回大姐照顾甜甜，照顾的挺好。 就是这事，真委屈了他姐，哎，以后好好补偿大姐吧。 武红怕孩子饿，动作麻利的炖了一锅酸菜猪肉粉条，又贴了一圈饼子，还给孩子们熥了一大碗鸡蛋糕。 进屋收拾炕，给俩小的打水洗手，发现武江山竟然睡了。 武红真是无奈极了，叫他看会儿孩子，他竟然睡觉。 看来这男人啊，不管大小，都一个德行。 摇摇头，武红也没叫他，给大宝和甜甜洗了手，把炕上的玩具收到一边，放了炕桌。 然后拿了碗筷，把饭菜都端上来了，俩小的都吃上了，这才推了推武江山。 武江山中午喝了不少酒，想去张丹娜家搂她睡觉也没得逞，这会儿真是困的睁不开眼睛。 大姐叫他吃饭，他翻了个身又继续睡，武红干脆也不管他，留了俩饼子在锅里，就跟孩子们吃饭。 大宝见老舅叫不起来，笑着喊：“老舅是大懒猪。” 武红瞪了他一下：“不许这么说舅舅，舅舅是累了才睡觉。” “我不起来妈妈你都说我是小懒猪，老舅也不起来，他是大懒猪。” 甜甜跟着喊：“老舅是大懒猪。” 武红笑了：“甜甜应该叫哥哥，不能叫老舅。” 甜甜也不懂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大宝喊老舅，她也喊老舅。 武红干脆也不管这俩小的了，不过想想这辈分可真是够乱的。 她跟宁镇长年纪也差不太多，就因为甜甜喊武江山大哥哥，她也跟着足足降了一辈... 想到宁乐山那张清瘦斯文，却一点不老气的脸，武红心想，她可喊不出叔来，也就武江山脸皮厚。 武江山睡到晚上八点多，被武红给叫起来了，她可不能留这么大的弟弟在一个屋里过夜。 武江山睡得迷迷瞪瞪的，武红叫他吃饭也不吃了，看小甜甜已经进被窝了，两个小娃娃在被窝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啥，玩的挺好，他就提着洗好的那两件衬衫回了对面青年广场。 从温暖的小屋里一出门，外面一股凉意袭来。 北滨的冬天特别的长，过完年还要等到差不多4月份，天才能慢慢回暖。 对面的青年广场灯火辉煌，游戏机的声音开的很大，站在街对面就能听得到。 对比其他地方，却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武江山呼出一股淡淡的雾气，小镇的夜晚就像是一块黑布，青年广场就像是嵌在漆黑夜幕中的一颗星。 或许，他还可以再点亮其他的星，一颗一颗，连成一条璀璨的银河。 他有超前的意识，他也有这个机会...... 回到青年广场，才发现王富贵回来了。 买的台球桌已经搬上了二楼，小服务员给擦的干干净净。 然后干完活回来的仲大古给他们做了饭，一群人在喝酒吹牛逼呢。 武江山打了个招呼，把衣服挂小屋里，上楼看了一下台球桌的摆放，这一下，五张球桌，把台球厅也占的差不多了。 把王富贵叫上来，武江山问他打听的那事，王富贵摇摇头：“我没打听出来，你说的那车，我那些朋友都没知道的。” 武江山也预料到这个结果，叹了口气：“那就算了，这趟辛苦了，下去吃饭，早点休息吧。” 王富贵看武江山回了小屋睡觉，慢慢下了楼。 其实，他回来之前，跟崔筠见了一面，知道这事跟崔筠有关，跟她的家人有关。 不过具体是咋回事，崔筠没跟王富贵解释，只说不会有下一次。 王富贵从跟崔筠接触，也知道这女孩家世不一般，更知道崔筠喜欢武江山。 在他想来，八成就是崔筠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收拾了武江山一顿。 既然崔筠保证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王富贵觉得，武江山不知道真相更好。 从王富贵的角度来看，他更喜欢崔筠这种妹子，有背景，有实力，对武江山那真是好的没话说。 简直是无怨无悔的默默付出。 武江山的那个对象张丹娜呢，好看是好看，可似乎是帮不上武江山啥忙。 感情的事，王富贵自己都没着落，也管不到武江山头上。 只不过听说崔筠很快就要走了，有些替他们可惜。 “哎，胖爷我的爱情在哪里呢？实在没小妹子，来个小寡妇也行啊？” 第239章小叔武秋生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 地面还冻得梆硬，不是打地基的好时候，武江山回屯里，雇了些在家里闲着的叔伯来拆房子。 年前仲大古自己一个人把院墙和门窗之类的都收拾妥了，草房顶也掀了。 现在这伙人主要是过来砸墙，然后把地方清理出来。 老爸武绍棠也在家闲着，干脆赶着牛车来帮忙把拆掉的泥块瓦石给运到垃圾场大坑去。 武江山见他们干的热火朝天，也不跟着去凑热闹，只把12岁的小叔武秋生给领回青年广场了。 其实现在青年广场不缺人，武江山就是想叫他在自己这里锻炼锻炼。 秋生在武江山开业的时候，跟着妈妈来过一次，但那一回他也只是吃了点东西，没敢到处乱跑。 这一回，武江山先领他看了游戏机。 好几个半大孩子聚在两台机器边玩的兴致勃勃。 秋生好奇的伸着头去看，武江山见他这模样，就问他想不想玩？ 在武江山看来，这么大的小孩，没有不爱玩游戏机的。 可秋生却摇摇头：“我就看看他们是怎么玩的，那个游戏币放进去，能玩多长时间。” “那你在这儿看吧，看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别的，熟悉地方。” 秋生认真点点头，然后凑到小孩堆里，又跟那几个小孩问话，问他们这游戏币多少钱一个，问他们谁最厉害... 武江山帮他拿着从家里带来的包袱，点了根烟在旁边看他。在一群穿着过年新衣服的小孩里，秋生却穿着一套旧棉袄棉裤。 棉裤膝盖的位置，补了两块四四方方的补丁。 来的时候武江山问他怎么不穿新衣服，秋生就说他是来干活的，干活当然得穿旧衣服。 还说他的新衣服在包袱里呢，还有一双新棉鞋。 武江山瞅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花花绿绿的屏幕，不由得有些好笑，再怎么装成熟，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哪能不好奇呢？ 一根烟没抽完，秋生就出来了，跟武江山说看好了。 武江山又领着他去了旁边的录像厅，里面正放着外国大片呢。 椅子上，三五个人，白天看的人并不多。 秋生又看了一会儿录像，回头跟武江山说：“江山，你这里的电视跟你家的一样大。” “呵呵，你要不要在这里看一会儿，我好多电影呢，看一天也看不完。” 秋生见里面有人在看，小声说道：“他们看一天花多少钱？” “一块钱随便看。” 秋生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拉着武江山出了录像厅，指了指游戏机：“那为什么他们不看录像要去玩那个？那个一块钱只能玩一会儿。” “你不觉得游戏机更好玩么？你不想试试么？” 秋生摇头：“我妈说了，我是来干活的不是来玩的。” 武江山摸了摸这个小叔叔的脑袋：“我不是你大侄子么，没事，你在这里可以随便玩。” 秋生听了，小脸立刻严肃下去：“你要不是想用我来干活，那我就回家去了。” “哈哈，好，肯定有你的活干，来吧，领你进去看看溜冰场。” 溜冰场里，大音响放着节奏欢快的乐曲，十几个年轻人在宽阔的场地上来回穿梭，还有些姑娘扶着一旁的扶手。 三三两两的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秋生看着他们脚下的鞋，眼里露出惊讶。 鞋底带着轱辘呢，滑着就像是飞起来一样。 武江山领着秋生跟店里的几个人都打了招呼，当听说这个长得瘦瘦小小，看起来就像七八岁孩子一样的小男孩是武江山的小叔时，大家都笑了。 “笑啥，我叫小叔，你们也得跟着叫小叔。” 王富贵一把把秋生给抱起来了，大笑着说：“小叔，过年好啊，有没有红包啊？” 张铁柱他们也起哄，要跟小叔要红包。 秋生小脸通红，摇摇头，小声说道：“我没带钱...” 大家又一阵哄笑，武江山赶了他们走，怕把秋生给闹急了。 “这个柜台呢，就是租鞋的地方。” “你看这种绑板的，三块钱一小时，那种的，五块钱一小时，不过都是镇里的，多玩会也没事，不用记时间记的那么清楚。” 秋生认真的记下了，又听武江山给他说汽水卖多少钱，烟是怎么卖的，不同的烟不同的价格。 还有来租鞋的，叫他们把自己的鞋放长凳底下，丢了不管。 来送还的，要检查有没有坏的地方，用过的要擦干净才能放到柜子上。 武江山跟他说这些事情，是用对大人的口气，秋生也努力表现的跟大人一样。 看完了溜冰场，武江山拿了一瓶橘子汽水给他，秋生连忙摆手说不要，留着卖钱。 可武江山已经把瓶盖给起开了，他只好抱在手里，闻着玻璃瓶里飘出来的甜蜜的橘子味儿，秋生舔舔嘴唇却没舍得喝。 两人上了台球厅，现在五个案子，都有人在玩，武江山又简单的给他讲了讲怎么打台球，怎么收费。 秋生都认真一一记下了。 看过了全部的娱乐项目，武江山把秋生领到宿舍去。 男生宿舍有两间，上下铺共四张床。 晚上王富贵，张铁柱，还有沈红星都在这儿住，偶尔大古也在这里睡。 现在秋生来了，大古晚上可以去小芬姐家，或者回自己家。 被褥都是现成的，武江山把他的包袱放到了仲大古原来睡的那个下铺：“以后你就在这个地方睡觉，跟我沈叔一个屋。” 秋生点点头：“江山，那我帮你干什么活？” 武江山挠挠头，其实哪个都有人看，武江山干脆问他自己：“你看了我这里挣钱的就这几样，你最想干什么？” 秋生想了一会儿：“我帮你扫地还有擦鞋吧？” “为什么想干这个？”青年广场并没有安排固定打扫卫生的人，都是谁看见了谁就收拾一下。 平日里，沈红星跟大姐干的最多，两个小服务员也挺勤快的。 “我人小，去收人家钱也不好，万一他们看我小不给我钱呢？我还是帮你打扫，我扫地可干净了，在家里常干呢。” 武江山笑着揉揉秋生的脑袋：“你既然决定打扫卫生，那我就把店里的卫生都交给你管了，以后我会不定时的检查，如果干的不好就扣工资。” 秋生笑着点头：“大侄子你放心吧，如果我没干好，我自己扛包袱回家。” 第240章想每天跟你一起吃饭 2月14号，正月十七，这一天也是西方情人节。 前世的武江山是十分厌烦这种节日的，包括什么圣诞节，狂欢夜... 他觉得这就是吃饱了撑着的年轻人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每到这样的节日，他都要同时应付几个小女友，真是身心俱疲。 而且不出点血也是不可能的，再怎么也得给买枝玫瑰花吧？ 好在，现在是80年代，刚能吃饱饭，人们的精神物质还没有丰富到那个地步。 马路上没有卖花的，街边没有情人节特价酒店，武江山也没有那么多小女友需要照应。 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武江山还是给张丹娜打了一个电话。 确认了她自己在家后，武江山穿戴一新，翻出一盒巧克力，骑着自行车就去了。 到了张丹娜家门口，小妮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在那。 看见武江山一身新的呢子大衣，还穿着擦的锃亮的皮鞋，穿戴的特别精神，只不过那张脸还没完全好，去了胶布也是能看见又红又青的印子。 张丹娜捂着小嘴笑：“你干嘛打扮成这样？” 武江山把张丹娜推回院内，关上院门，然后掏出巧克力：“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我最爱的小宝贝儿怎么能没有礼物呢？” 这么油腻的话武江山说起来十分顺溜，把巧克力放到张丹娜手里，就低头亲了上去。 一番缠绵的热吻，亲的张丹娜面红心跳，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也忘了上回武江山才答应再不对她耍流氓了：“什么，什么情人节呀？” 武江山又抱着她亲了一口：“就是有情人的节日，约会的日子。” 张丹娜笑出了梨涡；“就会整这些西洋景，那你今天打算带我去哪里约会？” 武江山很想说就在你家被窝里约吧，但想起上次的事还觉得隐隐有些蛋疼。 狐山实在太贫瘠了，天还冷着，山上光秃秃的，海边冷飕飕的，芦苇还没发出新芽，还真是没啥地方可去。 “你爸妈几点回来？要不，咱们上安县去逛逛？” 听到武江山的提议，张丹娜也有些心动，但她爸妈回来的时间实在是不准。 去安县来回要四个小时，万一赶不上车，耽误的时间更多。 “别墨迹了，要是回来来不及，咱们雇个车。” 听武江山这么说，张丹娜也不犹豫了，回屋去也穿了一件呢子大衣，跟武江山倒是配套。 “我给你的那件红色鸭绒服，怎么不见你穿啊？” “我没法解释嘛，留学校了。” “哦。”武江山再没多问，等张丹娜锁好了门，蹬着自行车先去了趟青年广场，把自行车丢下，然后俩人直奔客运站。 路上两人挨着坐，手牵着手，张丹娜心中十分的幸福和甜蜜，时不时的侧头钱看武江山。 那盒巧克力她也带出来了，趁没人注意她，偷偷的剥开一颗，塞进了武江山嘴里。 然后又偷偷的给自己剥了一颗，像只偷吃的小耗子，低着头悄悄塞进嘴巴，顿时把小脸蛋都撑了起来。 “喜欢吃么？” 张丹娜点点头：“这个好贵的，你怎么买到的啊？” 看样子，小妮子以前也是吃过的。不像他老妈，都不敢下口。 “托王胖子的福，在省城友谊商店买的，你要是喜欢吃，下回叫王胖子再多买点，给你送学校去。” 张丹娜高兴的抓住武江山的手：“江山，你对我真好。” 说完她又想到，武江山那个生意才做了没几个月能挣多少钱呢？ 张丹娜还记得最开始武江山跟仲大古起摸鱼虾时，浑身是土和蚊子包的时候。 “还是不要买了，这个太贵了，你赚钱那么累，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吃的，对牙齿不好。” 张丹娜的话，让武江山很感动，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张丹娜，就是因为这个女孩从他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时候就爱着他。 所谓初恋，最让人动容的，就是这份只关注感情的感情。 武江山伸长手臂，揽住了张丹娜的肩膀。 “傻瓜，我赚钱就是为了给家人花，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你也是我的家人啊...” 这一句可是让张丹娜心底瞬间得到满足，她不再怕被人看到，把头靠在了武江山的肩膀上... 大客车到了安县，已经快到中午了。 武江山决定先带张丹娜起吃午饭。 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小吃店可以尝，两人选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饭店。 也没有铺张浪费，只点了两道菜和两碗米饭，相对而坐。 张丹娜的饭量很小，她不停的把肉和菜夹给武江山，武江山来者不拒，不但把菜都吃光了，最后还把张丹娜剩下的半碗饭也给吃了。 张丹娜就抿着小嘴看他吃，心里都是满足。 她觉得跟武江山结婚以后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每天给他煮他喜欢吃的饭菜，看他全部吃光... 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其实张丹娜很少能吃到妈妈做的热乎饭菜。 虽然张军跟邵慧云感情不错，出于不能经常陪伴的弥补，他们给张丹娜的物质也很丰富。 但实际上，却也少了一些像其他人家那样的烟火气。 所以张丹娜一直很渴望能跟武江山结婚，跟武江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 她也不要像妈妈一样每天起忙工作，她要把他们的家布置的很温暖。 把家里都照顾好，让武江山每天回家都有热乎的饭菜吃。 嗯，将来他们还会有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哎呀，现在都在计划生育，要是能生一个男孩，再生一个女孩就好了... 想到这儿，张丹娜看了一眼正在摸肚子，擦嘴巴的武江山，就觉得自己真不要脸，一块吃个饭都能想到生孩子去了。 不由得捂住了脸偷偷的笑。 “带你吃个饭就这么开心？” 武江山不知道张丹娜在笑什么，不过能看得出她确实很高兴。 “嗯，开心，想以后能每天都这样跟你一起吃饭。” 武江山呵呵的笑，其实以他现在的心里年纪，早已不会再做憧憬未来的美梦了。 不过跟张丹娜在一起，却总是让他忘记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他此时也像一个真正刚满20岁的小年轻一样，跟着张丹娜傻傻的笑：“那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天天给你做...” 第241章情人节约会 张丹娜想的是以后天天做饭给武江山吃，虽然她做的不太好，但是她可以从现在开始认真学。 而武江山说的是：“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天天给你做...” 如果不是在饭店，如果不是身边有其他的人，张丹娜真想马上给武江山一个拥抱。 她感觉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两人吃完饭，没有再浪费时间。 武江山问她想去逛街买东西还是想去公园或者什么地方玩？ 张丹娜想了想，悄悄拉了拉武江山的手：“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呢..” “那还等啥？走！” 安县的电影院规模跟狐山差不多，却比狐山的那座电影院要新，应该也是刚盖好没两年。 武江山跟张丹娜两人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部影片正在放映，而且已经开始十几分钟了。 武江山他们没有时间等下一场，直接买了票，被售票员打着手电筒给送了进去。 这个时候看电影，还没有什么按座号的习惯，武江山拉着张丹娜的小手，一直走到了最后排，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前面的大屏幕上，放的是一部叫做《血门》的彩色故事片。 这并不是一部适合谈恋爱的小情侣看的片子，讲的是20年代旧上海的一个夜晚，青年工人赵志龙因参加罢工，被国民党军警杀害，师弟阿龙生性刚烈，疾恶如仇，替师兄报仇的故事... 张丹娜坐下后，很快就投入进去，看的津津有味，而前世看过那么多电影的武江山哪里看的进去？ 不过，谁说来电影院就是看电影的，这乌漆嘛黑的，他们又在最后一排... 武江山看了看张丹娜的侧脸，大屏幕上的光影打在她脸上，一明一暗。 把她的小手抓过来，握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会儿，见张丹娜没反应，他又悄悄往她身边靠过去。 把手伸进她的大衣里面，隔着毛衫搂住了细腰。 张丹娜偷偷拍了他一下，却不敢声张，武江山嘿嘿的笑，把毛衫往上提了一下，又伸手进去，摸到了一层薄薄的衣裳。 怎么还有一层？武江山有点郁闷了，这一层又一层的，穿的可真严实。 还想再使坏，张丹娜已经用手按住了武江山那只放在腰上，隔着秋衣就能感受到散发着热量的大手。 她扭头瞪了武江山一眼，这大流氓真是一刻都不老实。 张丹娜突然觉得，自己提议看电影，好像是个错误的选择.... 看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影，把张丹娜累的够呛，一边看，一边还要防备身边的大流氓偷袭。 气的她在武江山的手背上狠狠拧了两下，他才老实。 可过了不一会儿，他又把头靠过来了，往她脖子里吹气... 张丹娜缩了下脖子，对他的幼稚行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慢慢把小手挪到了武江山的大腿上，捏住了大腿肉，来了一个旋转。 “....” 武江山顿时瞪圆了双眼，把手缩了回去。 这回好了，彻底清净了，剩下的二十分钟，武江山坐得老老实实，人模狗样... 从电影院出来，张丹娜满面笑容：“江山，这电影真好看。下回咱们还来吧？” 武江山心道：下回可不来了，大腿都给掐青了估计... 看了眼电子表：“咱俩坐车去吧，到家刚好三四点钟。” 张丹娜瘪了瘪嘴：“这么快啊？好吧。” 在安县没什么认识人，张丹娜胆子也大起来了，跟武江山手拉着手往车站走。 路过一家个体服装店，张丹娜一眼就看到了门口挂着的针织长裙。 “这裙子好好看啊？江山，咱们进去看一眼吧，就一眼。” 张丹娜喜欢各种各样的裙子，一看见好看的裙子就挪不开眼，武江山没办法拒绝，只好陪她进去逛。 这家个体店不大，开在路边的平房里。 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着挺有气质的，见有客人上门，急忙热情的来招呼。 “大姐，门口这条裙子我可以试试吗？” “行啊，小姑娘你可真有眼光啊，我这裙子全县就这一条。” 说着话，店主大姐就把裙子给取了下来：“上里面，里面能换衣裳。” 张丹娜抱着裙子高高兴兴的往里走，还不忘回头叫武江山等她。 武江山打量着这家小店，衣服不算多，以裙子为主，挂在墙上，店主还给搭配了开襟的毛衫。 门一侧还有一台缝纫机，应该是不合身的话可以给修改。 在现在来说，这家店的布置，就算是很新潮了，如果能把冲街面那堵墙改成落地窗。 让外面的客人能看到里面的服装就更好了。 正看着，张丹娜也换好了衣服出来。 “江山，好看吗？” 武江山回头，米白的针织长裙十分贴身，将张丹娜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 半高领下边一圈同色的珍珠点缀，就像带了一条珍珠项链，裙摆一直到膝盖上面一点点，有点类似旗袍，这种连衣长裙，若是有一点点小肚腩都会很明显。 但张丹娜没有这个担忧，她身材真的很好，只衬得胸脯挺挺的... “真好看...”武江山衷心的赞美：“这裙子就像是给你预定的一样。”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张丹娜有点害羞，又有点小满足：“你看这上面的珍珠，像不像你送我的那个珍珠发夹？” 店主大姐看到两人的神情，就知道这俩是一对，赶紧说道：“小姑娘，你对象说的太对了，这裙子啊，之前有看中的，但试过了都没有一个人穿出你这种效果。” “人挑衣裳，衣裳也挑人啊，我看这裙子太适合你了，衬得你这小脸啊，更白了。你要是相中了，大姐给你算便宜一点。” 卖衣服的大姐很会说话，武江山也朝张丹娜点点头：“喜欢就买吧。” “那，这裙子多少钱啊？” 大姐乐呵的帮张丹娜整理了一下：“大姐跟别人都要150，你穿着这么好看，就给我130吧。” “什么？130？” 就算张丹娜没过过穷日子，可也知道130太贵了：“大姐，你要的太多了，这一条针织的裙子能买辆自行车了。” “这可是好线啊，绝对不起球，你穿出去别的我不敢说，绝对没有跟你重样的。” 张丹娜还是摇头，她喜欢，但价钱太贵了，也没说别的，进了里屋去换衣服。 说实话，这裙子，不值130，从花城那边买估计也就三五十顶天了。 不过丹娜确实穿的好看，她也喜欢，总不能跟她说，你等着，我下回上花城再给你淘，那也太丢份了。 男人嘛，为了女人高兴，多花个几十块钱没什么。 于是武江山从大衣内兜里数出十张大团结：“大姐，一百块钱吧，行的话，我对象一会儿出来你就给衣服装上。” 第242章把你崩了 “哎，小伙啊，你这差的也太多了，那裙子上面的珍珠可不是塑料的啊，要不125吧，再给你省五块。” “就一百块钱，不行就算了。” “好吧好吧，谁叫你对象穿的这么好看，下回你们买衣服记得还过来哈。” 给完了钱，张丹娜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抱着那条连衣裙出来了。 把衣服给了店主，就拉着武江山要往外走。 武江山却没动，给张丹娜整理了一下换衣服弄乱的头发，然后接过店主装好的裙子。 张丹娜立马有些急了：“你买了？这么贵你买了干啥呀？” 她想叫店主把钱退回来，武江山却把她拉出了服装店。 “别心疼这点钱，只要是你喜欢的，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可是，哎你太傻了，这裙子不值这么多啊。” “我知道，但是你值...”武江山深情款款的看着张丹娜：“你值得所有...” 可怜张丹娜没经历过后世偶像剧的洗礼，根本招架不住老司机武江山如此油腻的情话... 突然的深情告白让张丹娜楞在原地，心跳加速，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好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你，你好肉麻...”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牵起小手，拉着张丹娜去车站：“再不走，回去没法交代了。” 两人在服装店耽误了这一会儿，没赶上两点多那趟车，等到了狐山，已经快六点了。 浪漫了一天，这个时候张丹娜有点着急了。 武江山先去青年广场把自行车推出来，带着她从小路回去，还没到家门口，张丹娜就要求下来。 “我怕我爸已经回来了，你就别过去了，被看到了不好。” “好，那你自己过去吧。” “嗯...”张丹娜抱着装裙子的包，看了看武江山，好舍不得啊。 “快开学了，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我送你去省城好不好？” 张丹娜重重点头，可她也知道，估计是不可能。 “那我回去了，你骑车慢点。” “亲一下再走吧。”武江山坐在自行车上，把脸伸了过去：“就一下。” 张丹娜左右看看，飞快的在武江山的脸上亲了一口。 “走吧，我看着你进家门。” “嗯。”张丹娜抱着衣服三步一回头，不断的朝武江山摆手。 武江山看着她走到大门口，偷偷摸摸的从大门往里瞧，然后推了一下门，门没锁，她家里人果然回来了。 也不知道一会儿她会怎么解释，武江山叹了口气，调转车头准备回去。 刚蹬了两下，前头走过来一个人，武江山急忙刹车，尴尬的叫了一声：“张叔，下班了啊？” 张军衣服都没换，大檐帽下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武江山。 “那个，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啊张叔。” 武江山想溜，张军怒喝一声：“站住！给我站那！” 武江山只好把自行车停一边，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你们今天去哪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我没找丹娜，我就是路过...” “我都看见了！”张军四点多就到家了，见家门锁着，他就开始找张丹娜。 之前俩人从河堤小路那边骑自行车过来，他就看见了，不想当面给女儿难堪，就躲了起来。 结果呢，看见丹娜竟然还亲了这小子，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武江山不吱声，这老小子就会搞埋伏，又被抓个现行... “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说，你们去哪了？” 武江山微微皱眉：“叔，我也不是犯人，你用不着这么吓唬我。既然您看见了，那我实话实说吧，叔，我想跟丹娜处对象。” 早晚要过这一遭，武江山干脆豁出去了，想处对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处对象？你也配！” “张叔，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不配了？” “你一个二流子也想跟我女儿处对象？你做梦吧，我告诉你，你离张丹娜远点，我以后会紧紧盯着你，要是你再敢来找她，别怪我不客气！” 张军的话说的难听，为了张丹娜，武江山就压着自己的火气。 “叔，我跟丹娜都不是小孩了，我是诚心诚意的，我知道她要上大学，这段时间我可以保证不打扰她，等她毕业了，希望叔叔您能成全我们。” “不可能，这些话，上次我就跟你说的明明白白，你跟丹娜不合适。武江山，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张军严肃的看了眼武江山，抬脚准备回去继续给女儿做工作，这个孩子太不听话了。 “张叔！” 武江山叫住了张军：“我知道您看我不顺眼，但您也不能以貌取人，我到底哪里不合适？或者您说，我要怎么做，您才同意我跟丹娜在一起？” 武江山把姿态放的很低，他知道这个时候，惹怒张军并没有什么好处。 虽然心里一直骂他是个老小子，但武江山也清楚，他将来要跟丹娜在一块，免不了要叫这老小子一声爹。 总不能，叫张丹娜不认爸爸。 重生前的事，是他的错，换做哪个父亲看到，都是一样。 既然重来一遍，武江山努力让自己摆正心态，不被从前的恩怨影响到情绪。 而且，他是真的想跟张丹娜在一起，光明正大，被所有人祝福。 “叔叔，今天既然被您撞见了，趁丹娜不在，不妨咱们把话就说开了吧？您就这么叫我离开她，我不服，也做不到。” 张军都气笑了：“你还不服？我需要给你什么理由？” “叔叔，我跟丹娜是自由恋爱，我们彼此都有好感，我知道我家里条件差，我也已经在努力挣钱了，保证以后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吃苦的。” “你的保证有什么用？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今天你既然要把话说开了，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 张军伸手从腰上把枪掏出来了，上前两步，把枪拍在了武江山的车座子上。 武江山盯着车座上的“老盒子炮”，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小子，一言不合就拔枪？ “你不用把对丹娜那套花言巧语用在我身上，今天我就拿这把枪告诉你，下回我再看见你来找丹娜，占她便宜，我豁出去这公安不干了，也要把你给崩了！” 第243章离家出走 张军这狠话一放，武江山就知道，从他这里是彻底没戏了，根本说不通。 吗的，想处个对象而已，用得着拿枪吓唬他？ 紧张过后，武江山呵呵笑了笑：“张叔，您看您，怎么这么暴躁？快把枪收起来吧，小心走火。” 张军眼皮跳了跳，把枪抓了起来。 刚刚武江山要是害怕，他或许还觉得能吓唬住。 可武江山现在这么嬉皮笑脸的，张军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他了，这小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张叔，看来今天您是不会听我说什么了，那咱们就看以后吧。” 这句话说完，见张军脸上一沉，武江山连忙举起手：“我不是气您，我是想说，日久见人心，您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希望以后能让您改变您对我的看法。” “至于丹娜，我答应您，再不过来找她了，只希望等丹娜大学毕业，那个时候您能心平气和的听听她的意见。” 武江山踹开了自行车的脚撑子，推着自行车：“张叔，如果您没别的事了，我就走了？” 张军皱着眉头没说话，武江山见状就推着自行车慢慢沿着河堤走远了。 低头看看手里的驳壳枪，其实里面根本没子弹，但武江山不知道，他也不害怕。 张军在河堤边上一直站到天黑，对武江山，他很是头疼。 身为人民公安，在武江山没做什么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滥用职权。 而且之前在派出所那晚上，张军也明白了，单轮武力，他也未必能打的过... 张军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岁数大了，换成他年轻那会儿，哪管这些？还不是干了再说？ 其实他最没底气的是，他看得出自己闺女是真喜欢这小子。 老婆那天跟闺女说过的话，事后也告诉他了，丹娜那丫头说什么一毕业就要跟武江山结婚！ 张军把枪收好，摘下了大檐帽，蹲在河坝上，摸出一根烟来点着了，愁的唉声叹气。 他当了一辈子公安，难道还真要找个流氓混子当女婿么？ 自从上回在派出所，张军没拿到武江山跟那个省城女孩的把柄，就一直心里存着气。 他调查了一下武江山的过去，发现他还真没看错，这小子之前就是个地痞流氓，除了惹是生非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虽然一直在上学，也没耽误他一直打架，从去年高中毕业，才突然转了性儿，搞起个体户来了。 不过他干的那个买卖，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把镇里那几个成天无所事事的二流子都聚集到了那，就算挣了钱又怎样？ 这样的人想娶他的闺女？ 不可能，他绝对不能答应！ 掐灭了烟头，张军大步回了家。 张丹娜回家后，见家里没人，但门开着的，就知道爸爸回来过。 她赶紧把武江山给她买的衣服藏起来，然后换好衣服和鞋坐在床上，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解释。 刚想好说辞，她爸爸就回来了，进了屋，把帽子和外套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就坐在客厅里皱着眉头。 张丹娜趴在门后偷看，看她爸的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出去。 “丹娜，你今天跟武江山上哪去了？” 张丹娜慌了一下：“没，没跟武江山，我跟同学出去玩了。” “砰！”张军拍了下茶几：“你现在还学会撒谎了是吧？我刚刚在外面全都看见了！” 张军气的站了起来，大步走进了张丹娜的房间，左右看了一下，然后一把打开衣柜。 张丹娜看着爸爸把那个包给抓出来，急忙上前拦：“爸爸你翻我衣柜干嘛？” 张军挥胳膊给她扒拉到一边，从包里拽出那条新买的裙子。 “这是武江山给你买的？” 张丹娜摔在床边，见爸爸是什么都看到了，咬着嘴唇不吭声。 “从小到大，我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想要啥爸妈没给你买？” “你要别人的裙子？你还在外面亲他，你知不知道害臊？” 见张军要把裙子给她扔了，张丹娜冲上去抢；“你还给我！” 这一下张军更火了，一下就把裙子给扯烂了，上面的珍珠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然后又扔到脚下，狠狠的踩了几脚。 “你干嘛呀？”张丹娜一把推开张军，把裙子给捡起来，可是已经又脏又烂了，她顿时心疼的大哭起来。 张军这回没心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看着张丹娜，她去了省城自己也不能跟着，可是那小子却能偷着去。 “我告诉你，张丹娜，我绝不同意你跟武江山处对象！” “你凭什么管我！我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啪”张军一巴掌扇了过去，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养了你二十年，我没权利管你？” 张丹娜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从小到大，爸爸都没打过她。 她抓着裙子，扭头冲了出去，冲出了家门... 张军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掌，转身也追了出去，可大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他沿着不远处的河堤找了许久，又跑到前路，沿着街道去找，可还是没看见张丹娜，张军心里这才开始慌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身冲回了家，推出一辆自行车往青年广场去。 在他看来，张丹娜肯定是去找武江山了。 结果到了青年广场，武江山他们正在大门口吃饭，一桌子小青年喝的正起劲。 看到张军过来了，还只穿着一件毛衫，武江山有些疑惑。 “张叔，您这是？” 张军眼珠子通红，看到售票厅里没有，他直接冲进去，把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也没有。 “张叔，您这是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武江山跟着张军，甚至看着他去了自己的小屋和宿舍翻了一通。 “丹娜呢？丹娜没来找你？” 武江山眉毛一跳：“丹娜不见了？” 看到武江山这样，张军也确定不是他把张丹娜给藏起来了。 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又冲出去骑自行车了。 武江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应该是跟今天的事情有关。 张军什么都看见了，肯定回家训那小妮子了，难道张丹娜离家出走了？ 他急忙跑去拿了手电筒，朝饭桌上王富贵那些人喊了一声：“别喝了，张丹娜离家出走了，赶紧帮我去找找！” 第244章相信我 青年广场的小年轻就叫武江山撵出去帮忙找人了。 这大晚上的，镇里又没路灯，乌漆嘛黑的，张丹娜一个小姑娘能去哪呢？ 武江山心里着急，既然张军找到这里来了，那是不是他家附近没有？ 他骑着自行车先去了医院，丹娜妈妈那呢？ 可刚到医院门口，就见张军从里面冲出来了，然后过了不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邵慧云也匆匆跑了出来。 看来张丹娜也不在这儿，武江山扭头骑车就走... 一边沿着街道骑，眼睛四下看着，一边喊：“张丹娜！” 喊了一阵，除了把一些还没睡的人家吵起来查看，一无所获。 武江山甚至去了一趟初中和高中，翻大门进了学校找也没找到。 在路上，碰到了王富贵他们，他们也没找到。 武江山心里越来越慌，这小妮子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能在哪呢？武江山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狐山镇说大不大，一条主街，从这头走到那头也就十几二十分钟。 可说小也不小，想要找一个故意藏起来的人，如同茫茫大海... “丹娜胆子那么小，应该不会去山上或者苇塘，她还能去哪？” 武江山不停的点着手指，每当他特别焦急和害怕的时候，手就会忍不住的抖。 猛然间，武江山想到了一个地方，他拼命的蹬着自行车冲向了仲大古家。 过去自己经常在仲大古家，张丹娜也经常去那里找他。 她会不会去那里？ 武江山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仲大古家，仲大古这几天忙完了就去小芬爷爷家住。 所以这时候院门锁着，屋里也没亮光，武江山看到，心里又凉了下去。 他停在院门口，缓着急促的气息，狠狠拍了拍脑袋，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张丹娜会去什么地方？ 仲大古家院子一侧，发出了一点声响，武江山看过去，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 “丹娜？是张丹娜吗？” 武江山把手电晃过去，果然是她。 他急忙扔了自行车跑过去，发现张丹娜哭的眼睛都肿了，怀里抱着自己给她买的裙子，身上却只穿了套薄薄的秋衣秋裤，加一个薄薄的开衫。 武江山把她抱在怀里，发现她浑身冰凉。 顾不得说她什么，赶紧把自己的呢子大衣脱下来把她给包住。 再往脚下一照，她竟然只穿了一双袜子... 武江山真是又心疼又有些生气，拦腰把她抱起来，言语中就带了火气：“你怎么回事啊？大晚上为什么突然跑出来？张丹娜，你还是小孩吗？” 张丹娜差点冻僵了，缩在武江山怀里发着抖，听到武江山的训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武江山不能把这个样子的张丹娜带回青年广场，于是决定送她回家。 可等他扶起自行车想送她，张丹娜说什么都不肯。 “我爸打了我，我不想回去，武江山，你带我走吧？” 武江山：“......” “你这是说孩子话呢？打了你一下，你就不回家了？不要爸妈了？” 他让张丹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弯腰摸摸她的脚，冰凉冰凉的。 而且狐山都是土路，道上坑坑洼洼的，脚底硌破了，血迹都透到了袜子上。 武江山顿时心疼的眉头紧皱：“疼不疼？” 张丹娜摇摇头：“冻得没感觉了。” “真是个傻子！”武江山又脱了自己的毛衫，把张丹娜的双脚给包上，然后叫她扶着自行车座，自己推着慢慢走。 “谁家爸妈不打孩子？你爸这是第一次打你吧？我从小被打到大，你看我离家出走了么？” 张丹娜摇头：“那不一样，江山，我爸爸不会同意咱们在一起的...” “我知道。”武江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不同意，那是因为我还不够优秀，只要以后我努力，总有一天他会改变心意的。” “可是你就这么跑出来，你爸只会更恨我，明白吗？” 张丹娜低头缩在武江山温暖的大衣里，只抹泪，不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武江山知道，张丹娜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孩，她之前被张军两口子保护的太好了。 所以才这么单纯，这么的相信他，甚至前世，把所有都交给了他。 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孩，自然也很任性，恐怕她这辈子遇到的唯一挫折，就是跟自己处对象这件事。 这样的女孩子，真不知道重生前发生那种事之后，她是怎么度过的？ 武江山一边推着她走，一边回手摸了摸她的头。 “丹娜，我们以后会在一起的，但前提是不伤害任何爱你的人。” “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努力奋斗，如果我优秀到你爸妈挑不出一点缺点，我想他们不会再反对的。” “你别心急，一切都有我呢，你就只要好好念书，你爸妈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好吗？” “丹娜，你相不相信我？” 张丹娜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连连点头：“江山，我相信你。” “好，那待会你跟你爸爸妈妈好好承认错误好不好？” 说通了张丹娜，武江山让她抱紧自己，然后骑着自行车把她往医院送。 原本想送回家，但怕张丹娜的脚冻坏了。 大衣和毛衫都脱了，武江山身上就一个背心，在北滨寒冷的夜里蹬自行车，冻得跟狗一样。 还没到医院，就在大街上，撞见了张军两口子，看到张丹娜，张军的紧张情绪全都化作了怒火。 他上来就给了武江山一拳，张丹娜尖叫着跳下自行车冲过来，被武江山一把给抱了起来。 邵慧云也急忙拉住了张军：“冷静点，孩子找到了就好。” “张叔，阿姨，丹娜的脚受伤了，先去医院看看吧。”武江山舔了舔嘴角，舔到了一嘴的铁锈味。 邵慧云一听，这才发现女儿的脚上包着一件毛衫：“那别在这儿耽误了，快点走。” 武江山知道张军现在恨他恨的不行，也不去看他，打横抱着张丹娜就往医院跑。 邵慧云跟着跑了两步，回头看张军还在原地，气的喊了一句：“你还发什么楞，赶紧把自行车扶起来走啊。有啥事，等孩子好了再说！” 第245章改观 几个人到了医院，邵慧云解开包着的毛衫，把张丹娜袜子脱了，一看那脚底叫石头硌了好几个口子。 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扎进去什么，邵慧云赶紧给清理了一下，然后消毒上药，拿医用纱布把张丹娜的脚给包起来。 这时候张丹娜才感觉到疼，默默的掉着眼泪。 把邵慧云看的又心疼又生气。 张军冷着脸站在一旁，见女儿没啥大事，扭头叫了武江山跟他出去。 张丹娜见状，害怕爸爸再打武江山，也要跟着去。 邵慧云一把按住了她：“你别出去了，你爸正在气头上呢，看见你更没好脸。” “妈，我知道错了。” 邵慧云给张丹娜处理好脚上的伤，洗了手，叹了口气：“妈妈不想批评你，可你上次是怎么答应妈妈的？” 张丹娜又不吱声了，邵慧云一脸无奈：“你在这里休息会儿，妈出去看看，放心吧。” “妈，你别叫爸打武江山了，刚刚武江山也说了我，他说你们不同意我跟他处对象是为了我好，是因为他不够优秀，让你们给他时间证明他自己。” 邵慧云略带惊讶：“他真跟你这么说的？” 张丹娜点点头，邵慧云拍拍她的脑袋：“行了，我出去看看。” 邵慧云来到外面，在走廊里没找到两个人，出了走廊，在外面的露天过道的暗影里，看见了两个红点。 她走近了，才发现是武江山跟张军，一边一个蹲着抽烟。 竟然没打起来，这倒是出乎邵慧云的预料。 “姨。”看到邵慧云出来了，武江山急忙掐灭烟头站了起来。 “老张，你进去陪陪孩子，我跟小武聊几句。” 张军哼了一声，踩灭烟头进去了。 邵慧云看武江山就穿了件背心：“要不你先进去穿件衣服吧？” “没事，姨，我抗冻。”武江山呵呵笑了两声。 “那咱们去走廊里说，这里有风。” 跟着邵慧云进了走廊，有了光亮，也能看清两人脸上的表情。 “丹娜刚才跟我说，你要证明你自己？” “阿姨，我知道您跟叔叔对我不满意，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经常惹祸，不过人都是会长大的嘛，希望您跟叔叔能给我一个机会。” 武江山满心无奈，以前的黑历史，不承认也不行。 “阿姨，我是真心喜欢丹娜的，如果您同意我跟丹娜在一块，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绝不叫她吃苦。” 邵慧云摇摇头：“武江山，我跟丹娜爸爸并不是嫌弃你没钱。可是丹娜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我们不希望她太早处对象。” “我明白，我可以等。” “丹娜被我们宠坏了，她可能还不懂什么叫...”邵慧云笑着摇摇头：“你也说了，人都会长大的，但是你看丹娜，还是跟孩子一样。” 武江山明白邵慧云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相信张丹娜会变心。 “阿姨...” “你先别急，阿姨也不是那种顽固的人，今天把丹娜找回来，阿姨还得谢谢你。” “您不用客气，毕竟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 邵慧云点点头：“我知道，像你们这么大的年轻人，是听不进长辈的话，既然你跟丹娜说要证明自己，那阿姨也给你时间。” “丹娜大学至少还要念三年，这三年，你们不要见面...” “阿姨，我做不到。”武江山笑了笑，他又不是真的20岁的毛头小子，邵慧云想给他激将法？ “你...” “阿姨，我可以保证，不影响丹娜学习，也不再偷偷带她出去玩。我也能保证绝对不会做过界和伤害她的事，但是要我们三年不联系，那不可能。” 邵慧云气笑了：“你还不同意？” “是的，我不同意，丹娜也不会同意。阿姨您先别生气，首先我跟丹娜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选择感情的权利，但我尊重您跟张叔，愿意等丹娜大学毕业再公开关系。” “其次，如果我偷偷去省城跟她见面，您跟张叔也不会知道。但我要证明我的诚意，我追求丹娜是光明正大的，” 武江山的话，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邵慧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其实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她真挑不出啥毛病。 “阿姨，您顾虑的我都明白...”武江山叹了口气：“时间证明一切吧，我对丹娜的真心不会改变。如果将来丹娜不喜欢我了，我也不会纠缠。” 邵慧云问道：“你真这么想？如果丹娜大学毕业之后不想跟你在一起了，那时候你也二十三四岁了，你爸妈不会着急？” 现在不管是农村还是镇里的年轻人结婚都挺早，有的甚至没到法定年龄也可以先办酒后补证。 尤其是农村的，都早早结婚生孩子。 “我听说，你家就你一个男孩...” 武江山挑了挑眉头，看来张丹娜爸妈对自己调查的还挺仔细。 “呵呵，阿姨，现在说这些没用，还是那句话，时间证明一切吧，反正您跟叔叔本来也不满意我，如果我坚持不住了，不是更好？” 邵慧云让武江山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笑了笑。 “阿姨，我进去跟丹娜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好。” 武江山转身进了里面，张军坐在凳子上，张丹娜坐在检查床上，看到武江山进来，脸上露出急切：“武江山，你没事吧？” “没事，一会儿你跟你爸妈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别瞎想。以后可别干这种事了，多丢人，还让叔叔阿姨跟着着急。” 张丹娜点点头，然后一脸心疼的看着武江山：“我都听你的，你嘴流血了。” 武江山摸了摸嘴角，是刚才让张军揍的那一拳，嘴唇被牙齿咯破了。 “没事，明天就好了。” 见张丹娜还穿着他的大衣，那毛衫也脏的不成样子，武江山也就没拿。 “我先回去了，张叔，我走了。” 张军没吭声，邵慧云却是让张丹娜把衣服还给武江山：“你把大衣穿回去，外面多冷啊。” “没事阿姨，我离的近，给丹娜披着吧。” 说完没多停留，跟张丹娜挥挥手，武江山就离开了医院。 他走后，邵慧云也换了自己的衣服，见张军紧皱着眉头，跟女儿两个话也不说。 愁的叹了口气：“行了，咱们也回家吧，有啥话回家说，别叫医院的人看笑话。” 第246章夫妻夜话 武江山回到了青年广场，沈红星跟秋生在店里，其他人还在外面找。 一进大厅里，热乎气袭来，武江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这个能逞的，八成要感冒。 他赶紧上楼去翻了一件毛衫套上，又拿了件大棉袄穿上，才感觉好了一点。 秋生见他穿着背心回来，等他换好衣服下楼，就给他倒了一大杯热水：“赶紧喝了去去寒。” 武江山笑着摸了摸秋生的脑袋：“小叔真懂事。” “你嘴咋了？” “没事，我老丈人打的。” 秋生哈哈的笑，被武江山给抱起来一顿痒痒挠... 刚喝了两口，王富贵回来了，在外面就喊：“找到没？” “找到了，富贵，你去把其他人都找回来吧。” “找个屁，张铁柱领人上苇塘去了，我可不去。” 武江山乐了：“铁柱是真讲究啊，有事是真往前冲。” 王富贵进了售票厅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指使秋生也给他来杯热水，一脸的不屑。 “那是傻，张丹娜怎么可能往大苇塘里钻啊？我一个老爷们晚上进去都瘆得慌，我跟他说了他还不信。” “行了，丹娜跟她爸妈回家了，我去找找铁柱吧，别叫他们走的深了。” 武江山打着手电骑上破自行车又往苇塘去了，一直骑了挺老远，看见前面几个光点。 “是张铁柱吗？” “谁啊？” “我，武江山，赶紧出来吧，我对象找着了。” 张铁柱还有三四个小年轻从里头走出来了，一个个冻得小脸佻白。 “在哪找到的啊？”张铁柱两手抄在棉袄袖子里，吸着鼻涕。 “在大古家附近，我给她送回去了。哥几个，辛苦了啊。待会回去我熬点姜汤大伙喝。” 跟几个人一块回了青年广场，武江山去后厨熬了一大锅的姜汤，搁了不少白糖。 一群人滋溜滋溜的抱着大碗喝。 张丹娜家里，邵慧云也熬了姜汤，给张军喝，他今晚外套都没穿就跑出去了，也是冻得够呛。 张丹娜脚伤了，邵慧云让她早早休息了，然后关上门，跟张军俩上睡觉的屋坐着说话。 “你今天也太冲动了，咱闺女是啥性格你不知道啊？你跟她好好说啊，你打她干什么？” 张军哼了一声：“就是你惯得，不让打不让骂，再不管，等她干出丢人现眼的事就晚了！” “你小点声。”邵慧云皱眉拍了他一下：“你这脾气怎么比年轻时候还急？” “哼，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我就把那小子给毙了。” 邵慧云白了他一眼，知道张军就是放狠话。 “刚才在医院外面，你们说啥了？” 张军还是冷哼：“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叫他以后离张丹娜远点。” “那他没说啥？” “他也得敢不答应。” 邵慧云笑了一声：“你呀，还说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公安会看人，我看你也就是瞎看。” “我觉得这个武江山，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哪个男孩还不调皮了？” 张军顿时瞪起了眼睛：“咋的，你还信他那一套？” “你跟我瞪啥眼？”邵慧云一火，张军就偃旗息鼓了。 “我是看这小伙挺稳重的，你二十岁之前不也一样好打仗？” “他能跟我比？我十六岁就当兵，不比他个二流子强？”张军可不乐意听邵慧云拿自己跟武江山比。 “行行行，你最厉害，但是人家武江山也不差哪啊？” 张军腾的一下站起来了：“那小子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了？” “你胡说个什么啊？我就是想说，丹娜早晚要嫁人，如果她真就认准了武江山，那小伙也没啥大毛病，知根知底的，也没什么不好。” 见张军要急眼了，邵慧云急忙接着说道：“我也不是说现在就同意他俩，不过要是等孩子毕业了还坚持，咱们就别那么顽固了。” “不行，找谁都行，武江山不行。” “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呀？你倒是说说，武江山哪不行？” 本来，邵慧云也不是就同意了，先拖着看呗，她今天跟武江山说丹娜性格还是小孩，不是瞎说的，她自己的女儿什么性格她能不了解么？ 以后成熟些了说不定就不喜欢武江山了。 可张军要这么跟她犟，她也想问个明白，人家小伙要个有个，要样有样，虽说是农村户口吧，可现在在镇里也有买卖。 凭良心说话，邵慧云也挑不出人家什么毛病，就说上学那时候打架那点破事，哪个男人没有过？ “我听丹娜说过，那还是个孝顺孩子，之前为了给他爷看病，吃苦下力攒了几百块钱领他爷上省城大医院。” “你不满意可以，你说出个具体的呀？哼，你们公安不是都讲证据么？你不能因为看人家不顺眼，就一棒子打死了。” 张军能说什么？他也说不出武江山什么毛病。 从认识到现在，最让他生气的就是偷着跟丹娜约会，还偷着拉手占便宜。 其他的，张军也承认，有点精神头的总比那种怂蛋要强。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就看他不顺眼，我一寻思我养这么大的姑娘给了他，我就浑身不得劲。” 邵慧云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张军的手：“我看呐，就是你舍不得，可谁家姑娘不这样啊？早晚得叫别人给领走了。” 邵慧云的话，让张军听着心里更难受，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当初生张丹娜的时候，还没开始计划生育。 老家爹妈都叫他再生个小子，可他也知道邵慧云工作忙，自己也忙，没那么多时间去照顾孩子。 再说一个女儿，养的娇娇贵贵的也没什么不好，但现在，还真觉出来一个女儿的坏处了。 将来孩子结婚走了，家里岂不是就剩他们两口子了？那日子还有啥意思呢？ 张军皱着眉头：“那你啥意思？就同意他俩处对象了？” “现在同意什么啊？不得等丹娜毕业之后再说？我是想告诉你，别把孩子给逼狠了...不说你见过多少跟男人跑了去找人的。就说我在医院，见过多少被爹妈逼狠了自己喝药没了的女孩？” 邵慧云摩挲着张军粗糙的手：“老张啊，咱俩就这一个孩子，以前她想要啥，不管多贵你都舍得给买，不就图个让闺女高兴嘛？” 第247章缓兵之计补无名大佬一章 张军让老婆给劝的有点触动，不过他对武江山始终不放心。 “这处对象，一辈子的大事，能跟买东西一样吗？” “所以咱们替丹娜把关呗，你总不能辞了工作去跟着她上学吧？” 张军听了不吭声，邵慧云又说：“有些事吧，你也不能太强硬，那会起反效果的，你咋就想不明白呢？” “哎，你不知道，我今天发现丹娜不在家，就上外面去蹲他俩，结果被我看见啥了？那小子叫丹娜亲他，咱家丹娜就亲了！” 张军说着说着声音又高了：“这是我看见的，我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回？那小王八蛋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你说他哪是个好人？” 邵慧云听完，没生气，反而笑了。 捂着嘴一直笑个不停，把张军都给笑毛了：“你笑啥？咱闺女叫人给占便宜了，你这当妈的还笑？” 邵慧云笑道：“你忘了你年轻时候啥样了？咱俩见面第一回你就想拉我手，叫我骂跑了...” 张军顿时一张老脸通红：“说孩子呢，你说那些干啥。” 顿了顿，张军又说：“再说了，结婚之前，我也就拉过一回呗，我哪像那小子胆那么大...” “你当现在的年轻人是咱们那时候啊？先看着吧，那个武江山说，给他时间证明，咱们就看看他以后到底啥样呗？” “哼，能啥样？弄了个青年广场，你没看到里面，乌烟瘴气的，就算是赚钱，赚的也是黑心钱。” “行了行了，我看你呀，就是带着偏见。” 邵慧云见时间不早了，去把被褥给铺上了，一边铺一边说；“你明天能请假吗？孩子脚伤了咱俩得留一个人照顾她。” 张军皱眉：“刚过完年，我那压了不少案子呢。” “能有啥大案子啊？不就是偷鸡摸狗的，过年你都没清闲几天。” “反正，我医院里是走不开，正月不能瞧病，过了正月啊，都来了...” 张军叹了口气，也知道他老婆是真忙：“行吧，我跟所里请两天假，过两天你再请。” 夫妻二人，洗漱后去看了眼张丹娜，见闺女已经睡了，便回了自己屋躺下。 邵慧云说完了事，很快就睡着了。 张军却睁着眼睛睡不着，脑海里都是今天在医院的时候他把武江山叫外面时，武江山说的话。 “叔，您先别动手，我也不会还手。但是您打了我，丹娜只会更伤心，她今天跟我说，想叫我带她走...” 张军听到这话，当时都惊呆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悲哀，自己当宝贝一样呵护的女儿，因为一个野小子，就不要父母了？ 这种事情，对一位父亲来说，是最大的讽刺。 “叔叔，丹娜今天离家出走，也是我没想到的，我跟您道个歉，以后如果我想见丹娜，我会提前跟您打招呼。也请您放心，我不会带她走，我希望的是能得到您跟阿姨的同意，让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张军让武江山两句话给说懵了，但他不相信武江山会这么老实。 “反正我不同意你们俩，也不会让你见丹娜。” 武江山当时也没说啥，只是掏出烟来递给了张军，这就有了后面邵慧云找出来的时候，俩人蹲在墙边抽烟的情形。 丹娜想跟武江山私奔，这事，张军没跟邵慧云说，说了也只是让她跟着上火。 反正，他不会让武江山见张丹娜了，就听老婆的，慢慢来，等丹娜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了。 这招就叫缓兵之计！ 胡思乱想的张军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邵慧云起床上班，张军就跟着起来了。 邵慧云先去看了眼闺女，生怕她昨天冻感冒了，见她睡的挺好，也没发烧，这才放心。 出来的时候，张军打了两个荷包蛋，邵慧云美滋滋的吃了。 还没吃完，就听有人在拍院门。 张军出去开门，一看是武江山，顿时就冷了脸：“你过来干啥？” 武江山笑嘻嘻的：“叔，我来看看丹娜，昨天她冻了那么长时间，我怕她感冒了，给她买的药。” “我家不缺药，你回去吧。” “叔，我能进去吗？” 张军皱着眉头：“你想啥呢？以后不准来找张丹娜。” 武江山还是笑呵呵，张军一瞅他这样就来气。 “那行吧，我给丹娜买了两瓶罐头和一点水果，我不进去了，麻烦您拿给她吧。” 武江山把一网兜子东西塞张军怀里，扭头就走了。 邵慧云穿好大衣出来，看了眼张军怀里的一堆东西，跟着伸头往大门外看，也没看到人。 “谁来啦？” “哼，还能有谁？”张军想把东西给扔了，邵慧云给拦住了；“你怎么也干这浪费的事？你不说是他给的不就得了？” 张军想了想也对，他不说，丹娜也不知道是武江山买的... 邵慧云上班去了，武江山躲在草垛后面歪着头去看，见张军锁了大门好久也没出来。 就知道这老小子今天八成是不去上班了。 既然没机会见张丹娜了，他也是死了心回了青年广场。 正好镇政府打电话过来，叫他9点去一趟。 武江山洗了个头，换了一套帅气的衣裳，把皮鞋擦的锃亮。 就是这脸上的伤，还留了些印子没全好。 等到八点半，武江山骑着他那辆破车去了镇政府，在大门口，竟然看见了孙友忠。 孙友忠也穿的人模狗样的，一套西装，外面套了件呢子大衣。 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哟，这不是武老板嘛。” 武江山斜眼瞅了瞅他，径直进了镇政府大院，懒得跟他说话。 孙友忠哼了一声，身边的中年男人忙问这是谁？ “那是青年广场的老板。” “这么年轻？”中年男人有些惊讶。 “哼，年轻人办事不牢靠啊，真不知道今天镇长说给咱们个体户开个会，怎么也把这种人给叫来了。” “嗨，人家也是咱们镇里第一个干个体的啊。” 孙友忠听了，再没说啥。 进了政府大楼，门口有个科员把他们三个领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武江山看了看，直接选了中间的一个椅子，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很想跟武江山攀谈，坐到了他旁边。 孙友忠直接冷哼一声，坐到了中年男人的另一侧。 第248章三个个体户 “武老板，久仰久仰啊，鄙人姓江，以前是个小学老师，现在在桥东头开了一家小店，卖些粮油土产。” 粮油店？武江山还真没听说这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这人跟孙友忠一块来的，不过武江山也没谁都得罪。 伸出手跟这位江老师握了握：“您好，您好，最近不怎么在镇里，还真不知道您这买卖开业的事，改日一定去光顾。” “我也是年前才准备好，过了年才开业的，还没几天呢，想不到领导就关注到我了，还邀请我过来跟您这样的大老板一起开会，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这位下海从商的江老师，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武江山连连摆手：“我那就是地方大点，算不上什么大买卖。” 李知兰跟宁乐山迟迟未到，武江山就跟这位叫做江万里的粮油店老板聊的火热。 原来这人是于沟的，之前在自己村里当老师，每个月工资少的可怜，实在是不够过了，才出来做买卖。 之前武江山看他跟孙友忠一块走，又听说他是卖粮油的，还以为是孙友忠给他在粮站找了关系。 现在一聊起来，才知道，这位江老师，也是个有经商头脑的。 他在自己附近的村里收粮食土产收黄豆，自己加工豆油，货源基本都是这么来的。 聊着聊着，武江山突然想起来，重生前镇里可不就有一家叫做万里粮仓的粮油连锁店么？ 镇里餐饮需要的粮油基本上都是他家供应的。 “江老板，您那店叫什么名字？” “呵呵，叫万里粮油土产。” 武江山心道果然，这个时候江万里刚学着做买卖，还没把店名改成万里粮仓那么气势磅礴。 不过武江山也没装逼要给人家出主意改名字。 有本事的人不管重来几次，总归都会站起来...他不需要过多参与别人的轨迹。 至于孙友忠么...武江山心中冷笑，其心不正，重生前一个到处“讨酒”的玩意，这辈子就算偏离了一下，开始开饭店了，想来最后也是一样。 他不信这种人能发的了财... 孙友忠仿佛知道武江山心里在嘀咕他一样，身子前倾，越过江万里看向武江山。 “对了，武老弟，听说你三姐判了六年？你这个亲手把姐姐送进监狱的弟弟不去看看呀？” “呵，三姐夫，你要是想我姐了，改天我可以领你去看看。” 孙友忠立马急了：“谁是你三姐夫，你小子别在这儿套近乎。” “嘿嘿，三姐夫，你看你，镇里谁不知道我三姐跟你处对象啊？啧啧，男人啊，该负的责任要负。” 孙友忠可不想跟武美华扯上关系，气的站了起来：“我负啥责任？你可别诬赖人！” 这时候，小会议室门推开了，李知兰跟宁乐山进来了，看到孙友忠急赤白脸的站那楞了一下。 “孙老板，你有事？” “没事，没事，李镇长，宁副镇长。”孙友忠急忙换了笑脸。 两人点点头，后面又跟进来一男一女，抱着文件，拿着纸笔。 “没事就坐吧，今天就咱们几个，简单开个小会，呵呵，都别紧张，就是随便说说话。” 宁乐山朝武江山点点头，这段日子，甜甜寄宿在武红家里。 宁乐山下了班没少往那边跑，现在跟武红比跟武江山都熟络了，处的跟亲戚一样。 李知兰没卖关子，先是询问了他们三个的生意，一旁的一男一女，有一个在做笔记。 “江山那地方就不用说了哈哈，我跟宁镇长都去过，生意兴隆啊。” “多亏二位领导照顾。”武江山微笑回应，也没不承认赚钱了。 “孙老板承包饭店也有一阵子了，生意怎么样啊？” 孙友忠听到问他了，急忙面带苦涩：“哎，镇长啊，我那买卖一直没起色啊，咱们镇里肯花钱去吃饭的也没几个啊，天天这个服务员，还有厨师，还要买菜卖肉，挣的钱还不够花的...” 孙友忠倒是没说谎话，他那生意从开业，一直在赔钱。 一天能有一两桌就算不错了，他雇的人还多，光开工资都快支撑不下去了。 李知兰听了，脸上不太高兴：“咱们镇里的个体经营才刚刚起步，为了照顾你们这些勇敢领头的人，镇里已经是放宽了许多，甚至连营业执照都帮忙去落实。” 江万里急忙说道：“多亏了领导帮忙，要不然我那执照也不会这么快就办好。” 李知兰点点头：“咱们狐山啊，在县周边这几个镇里一直都属于落后。所以镇里呢，是鼓励你们带头致富，有问题，镇里都是第一时间去帮助。” “但做生意，自古以来都是有赚有赔，政府帮你们解决铺面问题，总不能还帮你们去招揽客人吧？” “这一点，学学青年广场，看看人家那个地方。虽说你们做的买卖性质不同，你也可以去请教一下小武。” 武江山听了嘿嘿的笑，看向孙友忠：“孙老板有问题尽管可以问我。” 孙友忠瞧着武江山这得意的样心里就来气，当着镇领导的面他也不好反驳什么。 李知兰又问了江万里，江万里那里刚刚开业，还看不出什么，李知兰一通鼓励，对于他个人收粮的再倒卖的行为也给予了支持。 这在改革之前，江万里就是投机倒把，低价买农民的粮，高价卖给镇里百姓的昧良心的中间商。 可在现在，他就是自己奔致富还不忘带动乡亲的领头人。 李知兰着重表扬了他，把这个喜欢咬文嚼字，一时还改不了文人习惯的江万里，给夸的红光满面。 一顿大枣加蜜糖之后，李知兰给他们三人一人发了一份文件，叫他们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 武江山知道，正戏要来了。 他拿起面前的文件看了眼，上面写着《如何把农村改革引向深入》。 孙友忠跟江万里看了这个标题也有些懵，给他们看这个干啥？ 三人继续往下看，上面写着这是1月22号中央发出的通知，武江山耐着性子一直看到最后，才看出点名堂来。 扩大农产品市场，搞活农村金融，开拓生产要素市场... ......对农村各类自营专业户、个体经营者实行长期稳定的方针...调整产业结构，促进农业劳动力的转移.. 加强基层组织建设和思想建设...有计划地建立改革试验区等... 看完之后，武江山抬头看了眼李知兰和宁乐山，这是镇里大市场要提前开了？ 第249章我捐一万 李知兰点了根烟，见武江山先看完抬头了，冲他乐了一下，然后扔了根烟给他。 武江山也没客气，道谢后接了，跟着抽了起来。 但是却被李知兰这个笑给笑的毛骨悚然。 就算是镇里要开放大市场，跟他们这几个个体户还真没啥关系，肯定是有要他们出力的地方。 武江山抽着烟看向孙友忠跟江万里，两人脸上表情不同。 孙友忠这小子鬼心思多，肯定是也是觉出不对劲来了，但他还没想明白。 江万里脸上却是有些激动？ 等两人都看完了，李知兰呵呵笑着问他们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江万里马上开始赞颂中央的这份通知：“哎呀，这是大好事啊，咱农民可以自营，就多了一份收入，还怕以后日子过不好吗？” 李知兰笑道：“说的对，国家大力支持农村自营专业户，个体经营者。咱们狐山起步晚，现在正式干起来的只有你们三个，但我相信，在你们三位的带领下，以后的个体经营者会越来越多。” “咱们狐山的经济也就会越来越好，不管是镇里，还是农村，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嘛。” 江万里激动的连连点头：“我们可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对于这份通知呢，经过我跟宁镇长的研究，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跟上中央的脚步。” 李知兰看了看三个人：“镇里之前呢，有一个联营市场，但是里面大多还是国营企业经营，农民想自己卖点菜也挺麻烦。” “我跟宁镇长呢，决定彻底开放自由农贸市场，让镇里和周边农村的百姓，买卖自由。” 江万里带头鼓掌，武江山好笑他的激动，也跟着鼓掌。 “开放自由农贸市场，是为了服务咱们狐山辖内十八个村，和镇内的两万多人口，所以咱们得有一个足够大的场地...” “场地呢，镇内已经有计划的选了几个位置，但在落实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几位的鼎力相助。” 武江山挑眉，这重点要来了。 “这几日，我跟宁镇长几乎走遍了全镇，在考察自由市场的地址位置时，发现咱们镇里的路，坑坑洼洼，不下雨的时候都难走，一旦要是下了雨，那更是大泥坑套小泥坑啊。” “不管市场会建在哪，这路不好，无疑会增加运输困难。” “想要富，先修路，把路修好了，再干其他的，就会方便很多。可是咱们镇里的情况，各位也是了解的，单靠政府，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 “大家也知道，咱们国家现在处于改革实验发展的时候，就是上面也拨不下这笔款，如果一直等上面的拨款，真不知会等到哪年哪月。” “修路造福的是咱们所有狐山人，我希望呢，咱们所有人都能出一份力。” 李知兰说了这么一大通，终于说到了重点，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一直没有说话的宁乐山这个时候接上了。 “三位也算是咱们镇里先富起来的人，在这儿呢，希望三位在这件事情上面也能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宁乐山推了推眼镜：“当然了，不是只让你们三个掏钱，这是全狐山人的事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镇里也已经开始准备征召青壮年加入到这件事...” 修路这件事，前世也经历过，武江山当初就免费去干了半个月活，没工钱，自己还得带饭。 后面奶奶心疼他，硬是不让他出门，叫他装病，才拖了过去。 想不到这辈子，不用去干苦力了，倒是要掏钱了。 不过，他现在的思想也跟从前不一样了，这件事，或许出苦力的得不到什么，但出钱的，绝对能留名。 武江山现在需要的是啥，就是名声，因为他未来的目光，可不止是一个青年广场。 孙友忠跟江万里也都听明白了，江万里看来是真有意帮忙，可他的店才开业，收粮就花了家里多年的积蓄，还没看见回头钱呢。 而孙友忠呢，他的买卖不好，就是好，他也不认头拿这个钱。 不过孙友忠多了个心眼，知道今天就他们三个人，一点不掏是不可能，于是他思索了一会儿，小心开了口。 “两位镇长，我那饭店的生意您二位也清楚，我天天都是赔钱啊，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过呢，这种好事，一点忙不帮我心里又过意不去。” 孙友忠讨好的朝李知兰笑了笑：“李镇长，我乐意捐款，但是我得有钱才能捐，您看，要是我那饭店成了镇招待所指定饭店...” “我不是提条件哈，我想多赚点钱也是为了多捐钱修路嘛。” 宁乐山没说话，眼镜后面露出一抹厌恶的眼神。 李知兰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大大咧咧，说话不拐弯的，他听完孙友忠的话，先是问了一句：“你能捐多少？” 孙友忠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武江山，不想叫他比下去，咬牙说了一句：“我捐一千。” 一千这个数，对普通工人来说，差不多一年工资了，不过对于修路来说，真是杯水车薪。 李知兰听了，脸上的络腮胡子动了动，又看向愁眉不展的江万里。 江万里刚才那么激动，慷慨激昂的，现在却一脸羞愧的低着头。 宁乐山知道江万里的情况，小学老师才多少钱工资，听说他开的那个店，是全家倾力支撑起来的。 听说这江老师在他们村里口碑不错，不少邻居都是把家里的存粮先拿出来给他卖，卖掉了再给钱。 而且这才开业没半个月，也实在是镇里找不出个顶门的才把他给叫了来。 “江老师，您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不会让您为难的，我们是想，您在村里口碑不错，可以回去跟大伙说一下来修路的事，比我们政府出面要方便许多。” 听到这里，江万里急忙点头：“我也不能光动嘴，这样吧，我没钱，我捐点粮食，我们附近村里来参加修路的，中午那顿饭我管了。” “当过老师的觉悟就是不一样哈哈哈，**，你放心，镇政府只是现在困难，以后咱们镇富裕起来了，一定不会忘了你们。” 李知兰又看向武江山，希望他给点力，带个头。 武江山呵呵的笑：“我呢没粮，也没人，只能捐款略尽绵薄之力了。既然孙老板这么大方，为了镇里修路愿意捐一千块钱...” 李知兰听到这心中暗骂：这小子要是敢捐一千，看我怎么收拾他。 众人屏气凝神等着看武江山捐多少，孙友忠更是等的咬牙切齿。 武江山慢慢开口，孙友忠感觉自己瞬间耳鸣了，他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你捐多少？” 武江山微微一笑：“我捐一万！” 第250章小算盘 小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李知兰都没想到，武江山会捐一万块钱。 他们镇里，两万多人口，万元户能划拉出来几个？只怕一个巴掌都凑不够。 虽说知道武江山那个青年广场挣钱，但挣着了，跟舍得拿出来是两回事。 他这就捐了？ 宁乐山也是楞了楞神，不过武江山舍得捐这么多，倒是让他心底对武江山的评价更高了。 江万里激动的拉着武江山：“武老板，您可真是大气啊，您，您是英雄！” 武江山捂着脸，这江万里把他捧的也太高了。 “不敢不敢，我也是狐山镇的一员，路修好了，对咱们自己也有好处，可当不起您这么说。” 李知兰“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说的对，小武你是好样的！” 众人连捧带夸，只有孙友忠脸上肌肉都忍不住的跳动，不过这个档口，他拿不出那么多钱超了武江山也就不敢吱声。 虽说一万块钱想把镇里的路给修了也不够，不过还有镇政府呢，还有各个其他单位和工厂，还有各个村的大队可以集资。 这一回，李知兰是下定决心，来个万民齐心协力，他不信这路修不起来。 有了武江山这一万块钱打底，他去跟其他地方要赞助也有了底气... 最让李知兰高兴的是，武江山只说捐一万，可是什么要求都没提。 不像这个孙友忠，捐一千块钱还想要点好处，人呐，没对比就没伤害，李知兰是越看孙友忠这贼眉鼠眼的越讨厌！ 小会开到十点半就结束了，李知兰请他们三个一块吃饭，就在镇政府的食堂。 孙友忠也知道被武江山这么来一下，他落了下成，不过该要的好处还得要。 趁去食堂的空当，他舔着脸追着李知兰表忠心，顺便给武江山上了个眼药：“镇长，我那店是真的在赔钱，我要是像青年广场一天能挣那么多钱，两万我也舍得。” 李知兰没露出一点不高兴，大笑着拍了拍孙友忠的肩膀：“小孙啊，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以前国营饭店的确是招待所指定的饭店，可这不是承包给你了么？跟人家招待所也算是分了家了，我这镇长也不好多管啊。” 孙友忠可不信这话，镇里现在还没个像样的饭店，他那里也不是不够档次。 “镇长，我是真有心无力啊，刚才我说捐一千，那也是没办法，要是我生意有了好转，后面我还继续添。” 李知兰摇摇头：“没事没事，有多少算多少，修路这件事，大家自愿，小孙啊，中午别客气，多吃点。” 李知兰干脆不接他话茬，转头又去招呼武江山跟江万里。 孙友忠见这事办不成，又寻思了一个点子，找上了宁乐山。 “宁镇长，您看这样行不行，那个江老板不是提供粮食么，还得找人做饭多麻烦，我那现成的大厨，要不然这样，修路的时候，我们饭店负责给大伙做饭。” 宁乐山惊讶的看着他：“你说真的？到时候全民动员，虽说镇里只供中午一顿，那也不是小数量。” “豁出去我那生意就先停一下，都是为了狐山发展嘛。” “孙友忠，你这思想觉悟值得表扬啊。”宁乐山是真的高兴，可孙友忠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黑了脸。 “就是那么多人吃饭，我一个人也供不起，干脆我跟江老板合作呗，他送米粮，我帮着做，大饭店级别的饭菜，一份就给个油火钱就成...” 宁乐山真是没见过这么贪便宜的人，都说商人逐利，可这是为民服务的事，人家武江山捐款，江万里捐粮，他孙友忠还想着在这里挣上一笔？ 宁乐山做不到像李知兰那样，他这脸怎么也笑不出来。 板着脸扭头就走了，多一句话都不想跟孙友忠说... 中午吃饭，孙友忠又跟李知兰提了一遍他的想法，李知兰哈哈大笑。 “就不麻烦你了，吃饭的事，早就安排好了，以各个村子和街道为组，把大锅饭支起来，大伙一块吃一块干，才有干劲嘛！” 武江山心里冷笑，他说什么来着，就孙友忠这货，能发财？也就一点小聪明罢了。 不过武江山本来今天拿出这一万块钱也是想争取点啥，但是被这孙友忠给打了个头炮，还是个臭弹，他反而不方便再提了。 钱已经许诺出去了，别再花了钱还让人恶心，那钱可就花的太冤了。 吃了一顿政府食堂的大锅饭，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武江山回去之后，就取了一万块钱，巴巴给送镇政府去了。 李知兰见他又回来了，还以为他有事想单独说，结果武江山是来送钱的。 “哎呀，小武，你这行动力可真是这个！” 李知兰比了个大拇指，武江山见他办公室没外人，大笑道：“李叔，这种事就得积极，我也盼着能早点走上平整的柏油大马路啊。” 李知兰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小武，你很好，叔以前还觉得你那生意有点上不得台面，叔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哎，李叔，您别这样说，主要我也没别的本事了。这钱呢，我知道对于修路来说杯水车薪，咱慢慢来吧，这路也不是一两天能修起来的。” “后面要是还缺的紧了，我再凑一凑。” “好，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李叔薅羊毛也不能可你一个薅啊。” “哈哈哈...” 从镇政府离开，武江山舔了舔牙花子，这钱花的，算是值了... 2月末，仲大古的小楼开始准备打地基，各大高校也纷纷开学了。 与此同时，镇里准备修路的消息，也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各个告示，各个村镇的居委会，村大队干部，每天挨家挨户的动员。 开始各干部还好言相劝，但听说没工钱，只管一顿饭，没几个人愿意去。 修路那是多累的活啊？镇里想把前主街跟后道一块修了，就不是短时间能修好的。 总不能都封了不让走，一段一段的修，怎么不得一年半载？ 再说了，吃大锅饭，能有啥油水？最主要的就是没工钱，白出劳动力。 人呐，都是自私的，经过镇政府的宣传，很多人都知道青年广场捐了一万块钱，新开的万里粮油店捐了米粮，还有其他国营大厂也都是出钱出物。 可人家那能留名，其他人出了大力，最后能留啥呢？ 第251章接亲 全民动员修路的事，武江山并未太过关注，只听说效果不是很好。 这也是预料之中，镇里人口本就不多，除去老弱病残，除去有工作的。 像是那几个成天在他店里闲混的，又有几个能真正干活的？ 再加上，农村马上就春耕了，这个时候要求每家出一个劳动力，真是挺难为人的。 不过这些事情，自然有李知兰跟宁乐山去发愁想办法 姐姐赶在开学前五天就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张丹娜也回了省城，是张军送她的。 这段时间，武江山去了好几次张丹娜家，都吃了闭门羹。 不过以后他还可以去省城见她，所以并不着急。 而且，武江山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几天张军虽然每次看见他没啥好脸。 但自己死皮赖脸他似乎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而且每次他去叫门，还给他开门 这发现让武江山敏锐的察觉到，忽略掉张军那张难看的脸，他应该对自己的敌意没那么大了。 看来小妮子张丹娜这一回任性的离家出走，真是把张军给吓着了。 从过年就玩消失的钱进里，因为修路的事终于出现了，开了一辆部队淘汰下来的破旧大卡车。 贼兮兮的笑着，说要用教开车为条件，让武江山帮他写个青年广场员工的证明。 就能证明他是有工作的人，他就不会被拉壮丁去修路了。 张铁柱听了也想叫武江山给他写一个，但钱进里只说了一句修路那边招拖拉机手拉土料，他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 武江山当然乐意帮这个忙，也终于在重生后，又摸到了方向盘。 老钱开了一圈叫他看，然后把这车的毛病告诉他。 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熟悉这台破车，武江山就能拉着钱进里满街道的转悠，把钱进里给惊的连喊武江山是天才。 武江山哈哈大笑，天才个屁，再过几十年看看，有几个不会开车的？ 转眼到了3月17号，农历二月十八，这一天是表哥宋满仓结婚办酒的日子。 武江山提前跟钱进里把车好好的收拾了一遍，车头挂着大红花，车斗上披着红布条。 把掉漆生锈的地方挡的严严实实，天还没亮就拉着爸妈他们去大沟村了。 本来宋满仓打算骑自行车去接亲，这回表弟开来了大卡车，可是让整个大沟村轰动了。 用大汽车去接亲，多风光的事。 参观新房的人一窝蜂似的涌了出来看卡车。 姥姥家的院里早早的就摆满了桌椅，一直摆到了院外。 爸妈下了车就去帮忙，姥姥姥爷，大舅和舅妈全都穿戴一新。 看到武江山开了汽车来帮他哥接亲，都拉着他不住的夸，不住的谢。 表哥这个新郎更忍不住钻进了驾驶室，摸着方向盘到处看。 一辆被淘汰的大卡车，成了全村人的焦点，村里的小孩更是拦不住的往后斗上爬，在上面撒了欢儿的蹦。 接新娘子是有吉时的，到了点，武江山拉着表哥，还有一众跟去看热闹的邻居亲戚，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往小沟村去。 因为直通小沟村的那条路太窄了，还要绕远，不过这有大汽车呢，虽然颠簸，可也比自行车有意思多了，大家伙巴不得多跑一会儿。 到了小沟村，远远的就有一大群小孩等在村口，看见一辆大卡车挂着大红花过来了，都快速的冲了过来。 表哥满仓早有准备，掏出一大袋糖块往车两边扔，小孩都追着捡糖去了，他们也顺利的进了村。 这还是武江山头一回来小沟村，这村里的情况看起来跟大沟村差不多。 新娘子家里，一排老房，虽然破旧，收拾的也算干净。 大门口也早就挂了喜庆的红绸子，有人听到接亲的来了，点燃了一早准备好的鞭炮。 新娘家里乌泱泱跑出来一大群人，等车停到了大门口，表哥满仓从车上下来，抱着一块用红绸子包着的生猪肉，对着大门口站着的两个中年男女鞠躬，叫爹妈。 这个年代，接亲是一件非常热闹，但并不麻烦的事。 没有堵着门的伴娘讨要红包，没有一群人出难题刁难新郎。 两个年轻人互相相中了，象征性的给点彩礼就行了。 之前要的什么三转一响，也不是给新娘娘家的，那是小两口以后要用的。 其实他们村里，许多家里啥也没有，买个暖水瓶和洗脸盆就结婚的也不少。 今天看到新女婿还坐大汽车来接亲了，满仓的老丈人家里更满意了，这面子给的也太大了，嫁闺女也嫁的风光。 新娘子也有陪嫁，家里有点条件的，陪嫁点家具大立柜，缝纫机什么的，没条件的，也得给缝两床喜被。 武江山跟着进去看了新娘，穿一身红呢子衣服，头上戴着两朵红色的假花，脸上涂了粉擦了红脸蛋，这新娘妆实在是不敢让人多看。 不过表哥却是看一眼美一眼，全程呲着牙，嘴就没合拢过。 接走新娘前，还要吃一顿离娘饭。 他们狐山这边的风俗，离娘饭就是一顿饺子，用女婿带来的肉和馅，要丈母娘亲手包，亲手煮。 吃完了，临送闺女出门前，再煮一锅，拿笊篱捞一笊篱，给小两口带走。 如果捞的是双数，寓意第一胎能生闺女，如果是单数，那就是能生小子。 这年头没有婆家不盼生小子的，有的丈母娘聪明，煮前就偷偷数好了单数的饺子，笊篱也大，一勺下去全捞起来，指定是单数。 有的丈母娘太实诚了，包了满满一锅，捞了一回，给装走了也不知道自己捞了多少个 新娘子的陪嫁装上了车，新郎新娘带着大红花站在车斗子前面，新娘的家人，亲戚也都爬上了车，大卡车装的满满当当。 就这，还有上不去的，只能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或者走路步行去大沟村。 众人喜气洋洋的坐着大卡车慢悠悠的往村外走，车开的很慢，后面还浩浩荡荡的跟了一群人，都是去吃喜酒的。 别看武屯跟大，小沟村就二三十里的距离，可两个村的差距在这个时候也能看的出来了。 武屯那边去吃喜酒，随礼已经开始随钱了，一块二块的都不嫌少。 而这边去吃喜酒，大多还是提着东西，几个馒头，一块肉，或者两扎挂面和糖块都行。 正经好朋友或者亲戚，则会几个人凑钱给买些日用品，比如红脸盆，暖水瓶，茶盘之类的 第252章喜宴 卡车拉着喜笑颜开的新郎新娘还有一大车的亲朋好友回到了大沟村。 震天的鞭炮声响起，卡车一直开到姥姥家大门外，在无数人的簇拥下，新郎新娘下了车。 等人都下光了，武江山把车开出去，停到了道口边上。 回来的时候，新娘子已经改完口了，正举着大舅妈给的顶针往屋里门框上面搁。 然后新人进了新房，院里的席也开了。 门口一左一右的搁了两张桌子，一张记新娘娘家的人情账，一张是新郎这边的人情。 姥姥时刻记着他大外孙，给他按在桌上叫他吃饭，可回头姥姥一去忙活了，武江山就让老妈给抓了壮丁。 上菜有人忙，老妈喊他跟老爸赶紧做汽水。 来吃席的人太多，要是买汽水花费太贵了，农村吃席汽水一般都是自己兑的。 爷俩拿糖精，色素，还有小苏打和醋，兑了好几桶，然后一个个的往提前刷干净的玻璃瓶里灌。 灌好一些就往桌上送，有那小孩喝完了还抱着瓶子过来要。 灌完了汽水，因为吃的是流水席，武江山又去帮忙撤空盘子，上新菜，一直忙到下午才吃上饭。 中间新郎新娘出来给长辈亲朋敬酒，表嫂那脸擦干净了，看着也顺眼多了。 是个个子不太高，皮肤微黑，但长了个大双眼皮的圆脸姑娘，看面相像个性格很好的人。 姥姥，大舅妈他们都挺满意，因为圆盘子脸代表有福气啊。 满仓拉着新媳妇找到了刚坐下的武江山，非要也敬他一杯，等喝完了新人去了别的桌，武江山就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哎，你别说这老宋家这回张罗的还不小了，你瞅瞅新房里头，那大彩电，比我在镇里看的都大。” “你知道个啥，你当是老宋家自己挣的啊，还不是他姑从婆家划拉回来的。” “哟，真的假的，那他姑家得多有钱？” “有没有钱先不说，谁家找了这么个媳妇可倒了霉了，啥都往娘家送，我听说她自个儿子还没娶媳妇” “真的啊？啧啧那她男人乐意？她儿子是哪个？你指我瞅瞅” “就今天开大车来的那个，个挺高，哎？刚才还瞅见了，这回哪去了？” 两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媳妇，一边筷子伸的飞快，猛往嘴里塞肉菜，一边背后说主家闲话。 两人说着话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大伙子坐她们身后桌咬着块肉看着她们。 笑嘻嘻的说：“婶子，没招待好啊？这菜还是不硬，要不怎么堵不住嘴呐？” 老爸在一边也听到了，拿脚在桌底下碰了碰他，叫他别惹事。 武江山便回头继续吃饭了，那俩女人面色讪讪也转过身去继续吃喝，倒是面皮挺厚。 热闹了一下午，老妈忙的饭都没吃好，这娘家侄子结婚，她这个当姑姑的比谁都高兴。 生怕这喜酒办的不周到，跟着大舅妈一通张罗。 表哥的姥姥家，也就是大舅妈的娘家那边也来了不少亲戚。 不过一个个那可真是来吃喜酒的，屁股都不待挪一下的。 表哥满仓结婚，他姥家那边什么都没给，就随了人情份子。 七八口人，提了五斤肉 姥姥，姥爷都是和善人，就算是这样，也都好好招待着，不过谁家都有那么一个四五六不分的。 武江山吃饭的时候，看见一个塌鼻梁三角眼的姑娘，拉着忙活的大舅妈叫二姐，然后拽着大舅妈上一边去说悄悄话了。 过了一会儿，大舅妈那脸色儿不太好看的回来了。 老妈宋香君看出来了，过去帮忙，然后偷偷问话，大舅妈就只摇头，武江山也听不见她们说的啥。 这一发现让武江山稍微注意了一下，他这才感觉出来，大舅妈面对她娘家那些人，并没多亲近，还不如跟自己老妈关系好。 难怪，年年初三，舅妈都不回去呢。 晚上还有一顿呢，招待帮忙的人和自家亲戚吃饭，然后吃过了饭，还要闹洞房。 武江山倒是挺想留下来看闹洞房的，但要闹到半夜，同村玩的好的小年轻乐意闹，他是弟弟，闹嫂子也不好看。 再说还有大舅妈的娘家人，从远地方过来的，家里也住不下，于是就在天落黑前准备开车拉着爸妈走了。 临走前，姥姥跟大舅妈给装了好些新菜，都是提前留出来没动过的，叫拿回去给亲家和江山他大伯他们，又把喜糖喜烟给拿了不少，叫回去给大家分分，沾沾喜气。 都上了车了，那个塌鼻梁的姑娘又出来了，手里拽着一个老太太，叫了大舅妈过去。 不知道说了啥，竟然争吵起来了。 这大喜的日子哪能吵架呢？老妈宋香君赶紧下了车过去问，武江山也跟了下去，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打他这辆车的主意。 “满仓他小姑啊，你看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哈，我家春兰啊，下个月也结婚，能不能叫你儿子到时候也开车去接啊？” 宋香君一听，心道嫂子这娘家人咋这么脸大呢？之前都没见过就一家人了？ “您是满仓的姥娘吧？哎哟，满仓小姨要结婚了？先恭喜了呀，不过这车吧，还真不行。你们不知道这车可不是我家的，是我儿子跟朋友借的。” “借的也没事，下个月再借一回呗？多大点事啊？”满仓那个塌鼻梁的小姨说了一句。 宋香君不好直接回怼，她看了眼武江山，那意思可不是叫武江山答应。 两辈子母子还能看不明白老妈的眼神，武江山呵呵笑道：“我朋友是外地的，明天车就开走了。” “哟，怎么那么巧啊？你看这亲戚一场，这么点忙都不帮” “我还没听说，谁家嫁闺女自己找车送上门的，咋的，你那对象不来接啊？” 塌鼻梁一听就急了：“你啥意思啊？” 武江山懒得搭理她，拉了他妈一下：“妈，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大舅妈一脸的不好意思，拽着自己老娘跟小妹往回走：“香君，妹夫，我就不送你们啦，叫你哥送送你们，江山啊，路上开慢点啊。” 表哥也带着新娘子出来送，宋香君都把他们劝回去了，倒是叫她哥上了车。 武江山上了车，从车窗伸出头，跟姥姥，姥爷还有舅妈他们打了招呼，就打着火开走了。 出了大沟村不远，武江山就停了，再开出去，大舅还得自己往回走。 “香君啊，你嫂子叫我跟你说，今天的事可别往心里去呀。” 第253章总有不要脸的 “看你说的，那是我嫂子的娘家人，跟我有啥关系？就是原先光听着不好相处，倒不知道这么四五六不懂呢。” 大舅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满仓今天结婚，新娘子刚接回来，他小姨说啥，要借新房的大彩电还有缝纫机，等她结婚的时候撑门面。” 老妈一听就急了：“哥，可不能借啊，借去了咋往回要？” 大舅也发愁：“你嫂子也是不乐意，那不是吃饭的时候她妈跟妹子就甩脸子了？” “她家里说破大天，这东西也不能借，我嫂子都能拒绝了，你个当女婿的怕啥？还叫老丈母娘给拿捏了？” 大舅听完这话，瞧了眼妹夫武绍棠，武绍棠马上把脸扭到儿子那边，装听不见。 这妹夫的脾气也真是好，大舅看了都觉得好笑：“你这傻妮子，说啥呢？” 宋香君这才想起来自己男人也在边上了，忍不住捂着嘴笑，一边笑一边拍武绍棠：“咱妈这么好，可不会办这叫女婿为难的事。” 大舅又说笑几句，然后就下了车，叫他们早点回去。 老妈还不放心，叮嘱了好几遍不能借东西出去：“哥，她们要实在不要脸，你就说，那东西都我买的，想要来找我拿。再不成，你给我打电话，我来跟她们掰扯。” 大舅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咋做。你嫂子也不是个糊涂人。” 说完，他又对妹夫武绍棠说道：“妹夫啊，今天你们来了，也没吃也没喝好，竟帮着忙活了。” “大哥，说这些就外道了，你快回去吧。” “成，我走了，江山，开车慢着点啊。” “哎，大舅再见！”武江山应了一声，等大舅往回走了，他才踩了油门。 到了武屯都快八点了，家里院门没那么宽，武江山就把车停在门口。 老妈这一路都没咋说话，脸上可不怎么高兴。 看正屋都关灯睡觉了，武江山也不打算去吵醒爷奶，干脆又跑爸妈屋里睡。 “你姐不在家，你上小屋睡去。” 武江山摇头，舔着个脸去搂老妈的胳膊：“不嘛，我要跟妈妈睡~” 宋香君被他恶心的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伸手拽了炕稍的扫帚头就要打他。 “滚你个蛋去，多大小了？咋的，还得给你奶几口啊？” 武江山被老妈骂的落荒而逃，一溜烟钻小屋去了，宋香君看他这猴儿样，扔了扫帚头忍不住的笑。 武绍棠在厨房捅了捅炉子，进屋瞅瞅他老婆的脸色，见没事了才开口：“我说话你别不爱听啊，再咋亲，那也是你娘家那边的事，别啥都管。” “哼，我心里有数。”本来回来也是要跟武绍棠抱怨几句。 叫儿子这么一哄，再加上男人这么说了，宋香君也觉得自己跟着操那心干啥？ 她这个当姑姑的，该给的该办的，一样不落，也算是尽够了。 “你是当我真傻啊？爹妈岁数都大了，往后还不是我嫂子当家？再怎么闹人家也是亲娘俩，我跟着掺和什么？我就是说给我哥听的，叫他硬气点。” 武绍棠脱了鞋，又脱了袜子拿手里抖搂了两下：“你明白就行。” “你抖搂啥啊？埋汰就不能洗洗？” 武绍棠抱着脚闻了闻：“不埋汰，你闻闻，一点都不臭。” 宋香君嫌弃的转过脸：“真是有啥爹就有啥儿子。” 武绍棠听了呵呵的笑：“这话你说的没错，咱儿子现在出息就随我了。” 宋香君：“” 两口子把被放下了，关了灯睡觉，睡了没十分钟，宋香君又起来开灯，摸了件衣服披着下了地。 “你干啥啊？”武绍棠刚要睡着就被灯给晃醒了。 宋香君白了他一眼：“小屋没烧炕呢，炉子在咱们这边了，我还是去叫小双过来睡吧，刚开春夜里还冷呢” 上厨房开了灯，把小屋门推开一瞧，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屋里呼噜都打上了。 宋香君干脆也不叫他，借着外屋灯光瞅他睡的肚皮朝天的样，扯了被子给他盖严实了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上正屋吃了早饭，早饭就是昨晚从姥姥家带回来的大锅菜。 老妈把喜糖跟喜烟也拿出来分给了大伯跟大伯娘，爷爷奶奶瞧着满桌的菜，都是硬菜，就笑说一瞅这菜，就知道昨天的酒席办的不孬。 大伯娘也打听新娘子啥样？老妈竟挑好的说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早饭，武江山先去了一趟叔爷家，叔爷说仲大古跟小芬俩人天不亮就走了。 小楼那边开工了，本来武江山要雇村里闲着的人去帮忙，但现在政府要修路，征召民工，闲散劳动力都给划拉了，也就没法去了。 就连他家，也定下来，到时候老爸武绍棠去，大伯在家摆弄地。 反而是叔爷家一老一小，没有青壮年就不用去出工了。 让叔爷帮自己剃了一个头，这一回没再弄啥锅盖了，就正常的推了个平头。 剃完以后武江山照了照叔爷家的小圆镜，摸了摸扎手的发茬，挑了挑眉毛，怎么咋看咋像犯罪分子？ 叔爷在一旁笑呵呵说：“你这脑袋圆，还是剃短了好看。” 武江山笑道：“成，您说好看的啊，回头我让人当坏蛋抓走了，我就赖您。” 叔爷听了哈哈大笑 开着大车回到镇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镇里还没有私家车，只有机关单位有配车。 平日也是不怎么开出来，比如镇政府的车就是送李知兰去乡下或者去县里开会的时候用。 派出所的吉普就是情况紧急，或者人多的时候才开，平时这些个领导或者公安，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 大卡车停在仲大古的小楼外面，一群人正在挖地基呢，武江山跳下车，把昨天从姥姥家拿回来的喜糖分给武小芬跟仲大古。 看见武小芬也穿了套破褂子，跟男人一样拿着大铁锹在往小推车上装土，仲大古更是黑瘦的跟干尸一样，顿时皱了皱眉。 过完年就没怎么管他这边，这小两口为了省两个工人钱，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驴。 他买下这地方是为了让仲大古以后有个安身立命的保障，能舒服点的过日子，可不是叫他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坏了。 第254章光顾孙家大饭店 看了下时间也快中午了，问了下仲大古他们中午吃什么，武小芬从一旁的大袋子里拿出馒头。 “别吃这个了，中午叫上这几个叔伯，一块吃顿好的。” 武江山转头看了一圈，不远处的孙家大饭店映入眼帘。 “我去那边定一桌，你俩把干活的人都叫上。” 武江山没给仲大古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卡车开到了孙家大饭店的门口。 孙友忠看着来了一辆车，还在稀奇是谁，就看见武江山从上面跳下来，顿时黑了脸。 推门进了饭店，里面一桌客人都没有，从青年广场跳槽过来的两个女服务员，现在也只剩下了一个。 看见是武江山，顿时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武江山，你来干嘛？”孙友忠站在柜台后面问了一声。 “上孙老板这儿还能干啥？当然是来吃饭啊？” “你来吃饭？”孙友忠根本不信，他俩不对付，武江山怎么可能给他送钱？ “怎么？孙老板这是不招待吗？我今天中午要请客，你们这儿要是接不了桌，那就算了。” 说完，武江山作势要走，孙友忠眼珠子一转，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拉住他。 “接待，怎么不接待，哪有人把生意往外推的呢？” 孙友忠这换脸儿的速度也快，上一刻还仇人相见，这时候又满脸笑容：“武老板，你请几个人啊？你看几桌能够？” 武江山倒是很佩服孙友忠这不要脸的劲儿：“大概七八个吧，我看那一张大桌就行了。” “行，那你先点菜吧。” 孙友忠殷勤的拿了个小本过来：“武老板，吃啥尽管点，我这儿啥都有。” “啥都有？那中午可得好好尝尝了。” 武江山看着墙上贴着的菜品名字，都是些家常菜：“不急，等我的朋友们到了再点。” 武江山走到桌边坐下，点了根烟，打量着孙友忠的这家饭店。 地方真不错，孙友忠承包了这地方，没怎么改动，桌椅都还是原来的，有些旧了，也就换了个牌匾。 店里现在就俩服务员，见武江山没点菜，也没别的活干，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边上。 过了十几分钟，加仲大古和武小芬，一共八个人灰扑扑的进来了。 那六个人，有四个是屯里的，都有盖房经验的叔伯，还有两个是镇里的，年纪都在三十多四十左右。 这个年纪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只要有挣钱的机会，多累都乐意干。 武江山笑呵呵的招呼几个叔伯赶紧坐下，道了声辛苦，然后就去柜台点菜。 孙友忠皱着眉头，看着这几个人踩了满地的泥，可好不容易来了客人，这么多人，怎么也能吃几十块钱吧？ 就是吃不上，孙友忠也决定了，一会儿好好宰一宰武江山。 仲大古跟着武江山去点菜，悄悄拽了拽武江山的衣服。 “江山，你那刚捐了那么多钱，这盖楼后面要花的也多，今天别点太多了。” 武江山叹了口气：“大古，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钱挣来就是花的，待会吃完饭，你跟我小芬姐别下手干了，每天来盯着进程就行。” 大古摇摇头：“我俩就打个下手，活咋干还是听师傅的，没多累。” 武江山闻言，不再跟仲大古废话，这人啊死犟的，看来要找个时间给仲大古洗洗脑。 “行了，你回去坐着吧，吃完饭再说。” 仲大古见状，只能先回了座位去。 “孙哥，啤酒来一箱，主食先上一大盆米饭，捉摸我们这些人够吃就行。” “至于菜嘛，你这墙上贴的也没啥玩意”武江山一脸嫌弃：“你这厨子手艺行吗？” 孙友忠赶紧说道：“原先国营饭店的老厨子，那是招待过领导的，你说行不行？” “那我点几个菜，能做吗？” “你点，我这儿啥都能做。” 武江山呵呵的笑：“孙哥，话别说太大了啊，要是我点了没有，那多丢人。” 孙友忠一听，也没再继续打包票，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故意为难他，胡编一些根本就没有的菜？ “你要是点个什么龙肉那我这儿可是做不出来。” “呵呵，孙哥，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跟你聊斋的，没有的东西我点了，那不是难为人吗？” 武江山想了想：“先来个炖大鹅。” “炖，炖大鹅？”孙友忠瞪圆了眼睛，他上哪弄鹅去？ “咦？孙老板，咋的？这么大的饭店，连只大鹅都没有？” 武江山的声音有点大，连后厨的厨师都出来看。 “您是这大饭店的主厨师傅吧？”武江山递了根过去：“炖大鹅您会吗？” 这厨子叫刘贵，是孙友忠一个月一百块钱请回来的，原先国营饭店就是他掌勺，现在换了老板，还得请他，所以他心气高着呢。 一听武江山问话，刘贵立马有些不太乐意：“炖大鹅我再不会，我还能吃这碗饭了？” “我点了个炖大鹅，看你们孙老板不吱声，还以为你不会做了。” 刘贵看向孙友忠：“咋不接呢？” 孙友忠一咬牙：“不是不接，平时也没来点的，我也没提前买，现在临时上哪找只大鹅去？” “呀，这材料都不齐啊？那就不为难你了，换个牛腩炖萝卜吧？” “有萝卜，没有牛肉” 武江山挠挠头：“那就吃鸡腿吧？” 刘贵赶紧应声：“有鸡，有鸡。” 他也是憋屈，原先国营饭店虽然生意也不太好，但起码备料都足，想吃啥马上就能做。 现在国营饭店黄了，他从编制退下来，本来打算自己也干个个体饭馆。 可还没行动，孙友忠找上门，说一个月给一百，比原来在国营饭店给的工资还高，家人都劝他，他也就来了。 谁曾想，生意差不说，后厨啥玩意都没有 “是新鲜的吗？我可不吃冻肉啊。” 孙友忠这下可算明白了，这武江山今天来吃饭，还真就是没按好心来的。 不过，大鹅临时不好买，买只鸡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现在就去买。” “那孙老板可快着点吧，我们吃饱了下午还得去干活呢。对了，只要鸡腿啊，来盘炸鸡腿，我们9个人，就炸十个鸡腿吧。” 孙友忠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啥？只要十个鸡腿儿？” “对啊？”武江山疑惑的看向刘贵：“大师傅不会做炸鸡腿？” 刘贵顿时不乐意了：“我啥不会做？” 武江山乐了，孙友忠脸黑了，只要十个鸡腿，他要一下买五只活鸡，那剩下的鸡肉咋办？ 第255章你懂法吗 武江山又点了红烧肉，凉拌菜，炖鱼，问了刘贵菜量，感觉也差不多了，又要了一个汤。 孙友忠在一边记下来之后，稍稍放了心，还好他没有再提什么过分要求。 点好了菜，孙友忠拿着钱出去买鸡了，刘贵进了厨房去做菜，武江山回到桌上，叫服务员来开酒。 “姐，在这儿干的咋样啊？咋没见另个姐呢？” 武江山笑呵呵的问之前在他那里工作过的小媳妇，小媳妇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只能尴尬的说道：“还凑合吧。那个玲子她不干了。” 其实她也想不干了，生意不好，成天看老板甩脸子找茬，挣点钱真是受尽了气。 “干的好就行，姐，要不一块喝一杯吧？” 小媳妇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老板不让呢，你们喝哈，缺啥喊我。” 匆匆把酒开完了，她赶紧上后面帮着忙了，实在是没脸见前老板呀。 武江山也没在意，跳槽这事很正常，人往高处走嘛，不过要是看走了眼，找了个坑去跳，那也就只能怪自己了。 另外几个菜上的差不多了，孙友忠才匆匆的提着两个鸡笼子回来，赶紧拿去了厨房。 武江山扫了一眼，鸡笼里差不多就五六只鸡。 笑了一声，招呼众人继续吃菜喝酒。 他今天也不是来找孙友忠麻烦的，就是来看看他这地方到底咋样。 生意确实不好，不过其实这菜的味道还不错。 毕竟他雇的这大师傅原来人就是国营饭店的掌勺。 给仲大古干了十来天活了，这一顿才算像点样，几个盖房的师傅都没客气，吃的满嘴流油。 吃到一半，武江山要的炸鸡腿上来了，外面挂了鸡蛋糊，炸的黄灿灿的。 武江山一人分了一个，可没一个人吃。 等到吃完了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想把这个鸡腿给拿回家。 同村的叔伯嘿嘿的笑着，说是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吃，另外两个叔叔也是一样。 现在虽说只要勤快点，不至于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但除了过年，谁家平时舍得这么费油去炸鸡腿吃？ 吃饱喝足，几个叔伯也不好意思偷懒，找饭店要了油纸把鸡腿包上塞兜里，就都回去干活了。 武江山留了武小芬跟仲大古没走。 “大古，小芬姐，我这段日子瞎忙也没顾上这边，你俩咋还成了苦力了？” 武小芬笑道：“啥就苦力了？你不是说盖好了让我俩住么？那自己住的屋子还不得上点儿心啊？” “我还说，盖完了小楼，给你俩做买卖呢，到时候你俩就是老板跟老板娘，这话咋不记着呢？” 大古在一旁嘿嘿的笑，喝了两瓶啤酒，脖子都上了红：“江山，我俩可不当老板，还是你当老板，我俩还跟你干活。” “瞅你这没出息的样，给个老板还不干。” 武江山真是恨铁不成钢：“反正，盖房子这活，你俩不许干了。每天就过来看着点，中午也别就馒头就咸菜。” 想想这俩的一根筋，武江山只能换个法子：“老给人家这么吃，谁干活能乐意出力？要是不舍得在饭店定饭菜，大古你不是会做么，跟小芬姐俩买菜去店里做，中午给这些叔伯们吃口热乎的。” “哎，江山，你这主意好，自己做那还省钱呢。” “别一天老想着省钱省钱，每天一个肉菜不能缺了油水。” 说完，见这小两口坐得板板正正的听训，武江山又乐了：“行啦，我没事了，你俩该忙啥忙啥，回头我再来看到你俩干活，这楼就不盖了啊” 打发走了仲大古跟武小芬，武江山叫来了孙友忠：“孙哥，算下帐吧。” 孙友忠一直等着呢，而且他也听到了，武江山打算在对面那里盖楼，做买卖。 这一会儿的功夫，孙友忠就在那合计着，武江山在这个地方能干啥买卖呢？ 难不成是要干个饭店，跟他打擂台？ “那个，小武兄弟啊，你这还要干啥买卖啊？” 孙友忠想不出来，就厚着脸皮来问。 武江山笑道：“咋的，孙哥好奇啊？” “嗨，就在我这跟前，我好奇也是应该的啊？” “嗯，那这段饭给我打个折，便宜点，我就告诉你。” 孙友忠立马闭嘴不问了，然后把帐摆了出来：“一共83块钱。” 武江山看了看桌子上的只剩了点汤的空碟子空碗，把孙友忠记账的单子拿过来看。 “红烧肉这一盆能有二斤肉，一斤就算你九毛也不过一块八，算你灶火糖油的料钱，撑死一块钱，这一份你卖十二块？” “一个大白菜虾皮凉菜，成本有3毛钱吗？卖三块，孙哥，心够黑啊。” 武江山继续往下念：“这一盘炖鱼，鱼也不知道是去年啥时候冻得，胖头鱼3毛一斤都没人要，你卖我六块钱？啧啧，一碗蛋花海米汤，打了一个鸡蛋？你敢卖三块钱” 米饭啤酒啥的就不说了，最后看到十个炸鸡腿，武江山拍着腿笑：“十个鸡腿，40块钱？孙哥，你知道40块钱能买多少只鸡吗？” 笑够了，武江山“砰”的一声拍桌而起：“你他吗当我冤大头呐？还83？你怎么不凑个整数？” 孙友忠被武江山给吓了一跳，不过他在自己店里也不怕武江山敢打他。 “武江山，你啥意思？那么大买卖开着，吃不起是吧？” 孙友忠早就想好了怎么说：“你叫我买鸡，只要鸡腿，其他地方那就浪费了，我得收你整鸡的钱，你想整我？你是当我傻？” 后厨刘贵也出来了，还有切墩的一个小子，加上饭店的服务员。 孙友忠明显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 见武江山脸色阴沉，他心底打怵可还是挑衅：“怎么，你吃饭不给钱，还想打人？”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我肯定不会打你啊，打你那我不是犯法了吗？对了，孙友忠，你懂法吗？” 孙友忠楞了：“啥意思？” “国营大饭店，刚被你承包到手你就敢明目张胆的宰客，你还真当没人管得了你了？” 武江山抖着手里的账单：“你知道物价局是干什么的吗？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算算这账，算不明白，咱就找物价局的领导来算。” 第256章老钱的未来 刘贵听到这儿，赶紧拉了孙友忠走，回头跟武江山笑着说：“抱歉了兄弟，消消气先坐一会儿啊，可能是算错帐了，我跟老板再对对。” 孙友忠被刘贵拽到了厨房，皱着眉头甩掉了刘贵的手：“你啥意思？还跟他道歉？他想吃白食知道吗？” “老板，那一桌你给算的多少钱？” “83，怎么了？这是我的饭店，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刘贵无语道：“83？你还真敢要，那一桌也没点啥值钱的菜，你这也太贵了。” 孙友忠不知道物价局，可刘贵明白，叫物价局给盯上了就麻烦了。 孙友忠听了气的不行：“刘师傅，你胳膊肘往外拐啊？你是谁家的厨子？你还想不想干了？” 刘贵也不是个能忍的脾气，他一把将围裙给拽下来，摔在了灶台上。 “不干咋滴？忘了你怎么请我来的了？” “不知好赖的玩意，人家要上物价局告你，就你今天这么乱要价，一告一个准，你这饭店也别想开了。” 刘贵本来想劝劝孙友忠，就说少算了，正常收人家菜价就没事了。 可姓孙这小子真不是个玩意，还跟他面前装老板呢？ 他刘贵，原来给领导做饭的，还叫他一个小老板给拿捏了？ 孙友忠原来就是个街溜子，从家里偷点粮票换钱，他哪懂什么物价局？ 听刘贵这么说，他也害怕了，见刘贵要撂挑子了他更慌。 本来这饭店买卖就不好，全靠刘贵这手艺留人呢，刘贵要是走了，他这买卖不得黄了？ “哎哎，刘哥，刘叔！我叫你叔行了吧？我刚刚不是生气吗？你不知道，我跟外面那小子有仇，我就想宰他一顿出出气。” “那个，物价局还真管这事儿啊？” 刘贵见孙友忠服软，冷哼一声：“你以为呢？” “哎，行，算我倒霉，我跟他说说去。刘叔你可别生我气啊，我刚才发火也不是冲你，咱不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么？我好了你也有好处啊，是不？” 孙友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 不管他心里咋想，遇着他玩不过的，叫他跪下都痛快。 但他这人也记仇，属于那种表面我怂，背地里有机会捅刀我还捅那一种人。 这回又叫武江山拿捏了，孙友忠都在心里给他记着帐呢。 当然这个刘贵，他心里也拿小本本给记上了，一个做饭的厨子，还敢跟他吆五喝六的。 也就是现在找不着人，要不然，早叫他滚蛋了 孙友忠舔着脸又出去了，看见武江山抓着那账单跟他店里小服务员聊的火热，又把这两个不懂事的给记了一笔。 “呵呵，武老板，刚刚我去对了一下，还真是我算错账了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武江山回头，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这回算明白了？多少钱啊？” “是43块钱，咱都这么熟了，给你抹个零，给40得了。” 武江山闻言，也没跟他再墨迹，掏了40块钱拍在孙友忠身上：“孙哥，以后可得算好了帐，你看你开买卖的，帐都算不明白能行吗？也就我好说话，换别人早揍你个满脸花。” “嘿嘿是”孙友忠把武江山给送了出去，看他上了车走了，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武江山开着大车，先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一大包糖块。 昨天从姥姥家那边拿的喜糖太少，根本不够分的，可他借车去吃喜酒，店里人都知道，空手回去哪行？ 大车停到了青年广场门口，钱进里摸着肚皮出来了，这个年过的他都胖了一圈，快赶上王富贵了。 “车没出啥毛病吧？”毕竟淘汰车，钱进里昨天一天都在担心这车半道出毛病让武江山丢脸。 “没有，好着呢。” 武江山下了车，抓了一把糖塞钱进里怀里：“喜糖。” 然后抱着糖进去发了一圈，几个小年轻打趣他：“小武，你这咋整的跟你结婚了一样。” 武江山嘿嘿的笑：“想吃我结婚喜糖啊？别急，都把份子钱给备足了啊。” 发完了糖，钱进里过来说他得回家去了，最近他家老爷子，想叫他接班，他也在考虑。 这年头，会开车的人不多，会修车的人更不多了。 老爷子虽然属于部队外聘，但这么多年的关系，想把钱进里安排进部队后勤修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钱进里喜欢摆弄汽车，他也知道，进部队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唯一让他犹豫的就是，如果正式进了部队，就要遵守里面的纪律，想要再像现在这么自由是不可能了。 武江山听完，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前世的钱进里，最后没有去部队，而是自己搞起了货运，还搞的红红火火。 所以武江山不知道他前世是否也经历过这种选择。 他不敢开口帮老钱分析或是选择，因为武江山知道钱进里这样的人，去哪里混的都不会差。 说不定他这辈子选择了部队，会比上辈子还好。 钱进里也只是跟武江山说一说，他也明白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做选择，说完他准备回去。 武江山却拉着他上了二楼小屋，然后蹲在床边把手伸进床底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用面口袋包着的东西。 “啥玩意啊？搞这么神秘。” “嘿嘿，好东西。” 武江山解开面口袋，钱进里伸头一瞧，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眼睛都亮了：“卧槽，你从哪弄的？” 伸手把枪给拽了出来，钱进里拿在手上反复细看，双管的，木头枪托已经磨的油光锃亮：“还挺沉手啊，真家伙。” “这不废话吗？我能弄假的？” 武江山又从里面掏出一盒子弹：“过几天，天暖和了，咱们下苇塘打野鸭子吧？” 钱进里连连点头：“到时候你给我开两枪呗？” “没问题，想开几枪开几枪。” 俩人嘿嘿的笑，钱进里抱着枪不住的摸着，就像摸姑娘大腿一样，上瘾。 “这玩意你可藏好了啊，别叫人给偷了。” “没事，我这屋平时没人进。” 钱进里把枪塞回面口袋：“还是小心点好，这东西要是被不懂事的拿去，就麻烦了。” 第257章懂事晚了 钱进里走了，武江山寻思着他说的也对，这玩意还是谨慎点好。 要是被哪个不懂事的小孩拿去，在外面惹了祸，他也得跟着吃瓜落儿。 “藏哪好呢？”武江山在他这小屋里转悠了一圈，把床板子掀起来压床头底下了。 稍稍高了一点，有床单挡着，上面再放枕头和被也看不出来。 藏好了枪，武江山下楼去转了一圈，从沈红星那把账本给拿了过来。 翻了两页发现这帐记得漂漂亮亮的，不但支出和收入分开了，溜冰场，台球和录像厅还有游戏机的收入都分开了。 哪个项目一天赚多少钱一目了然。 “沈叔，这帐记得漂亮啊？” 沈红星笑道：“可不是我啊，我那几笔字没法看，这是秋生写的。他晚上没事的时候给整理了。” “啥？秋生？” 武江山真是不敢相信，一个12岁的小孩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 武江山找到秋生，秋生正在拖厕所的地面，瘦弱的小身板拿着跟他一般高的大拖布，让武江山看的心酸。 “小叔，你上我小屋来一下。” 秋生应了声，把地拖完，洗洗手就上了楼。 武江山坐小屋里抽烟，床边摆着账本，秋生见了以为自己记错帐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小叔，这账本是你写的啊？” 秋生点点头，有点紧张：“是不是我给记错了？那我以后不乱写了。” “呵呵，没记错，来，过来坐。” 秋生走到床边，抿着嘴坐了下来，不知道武江山找他干啥。 他来干活之前，妈就交代他了，不能给武江山惹麻烦，要勤快干活。 他自作主张的给人家账本改了，可能是惹麻烦了... 武江山翻了翻柜子，他这柜里什么都有，卖剩的电子表，还有之前在友谊商店买的烟酒，就连巧克力他都还藏了一盒。 把巧克力拿出来打开，扒了一块给秋生，秋生不敢吃，武江山就往他嘴里塞。 “你尝尝，这是外国糖。” 秋生抿了抿嘴里的外国糖，起先觉得味儿有点苦溜溜的，可又一抿，又变甜了。 不是普通糖块那种齁着的甜，是香香的甜。 顿时，一张小脸就露出了笑... “好吃吧？这一盒都给你，留着慢慢吃。” 秋生连连摆手：“我不要，这个肯定老贵了。” “这是奖励，你帮忙把账本整理的这么清楚，大侄子给的奖励。” 秋生听到是奖励，知道他没惹祸，心里的不安也消散了，不好意思的笑着：“那我就吃这一块就行了。” 武江山也没跟他墨迹这一盒巧克力的事，转头问道：“我才知道你写字这么好看，平时没少练吧？” “也没，就是没事干的时候，练一练。” 秋生没念几年书，可是以前学的课本他都留着的，以前在家里，拿小木棍在地上写字，就是他的游戏。 他的字，都是照着书本上的印刷体练的，自然很好看。 武江山听完，心里越发的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秋生，你现在还小，回去念书还来得及。” 秋生脸上的笑没了：“你不用我了么？”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如果去好好念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秋生，我知道，你想干活挣钱，叫你妈不那么累。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才12岁。” “我不是小孩了...”秋生固执的板着小脸。 “我也没把你当小孩啊？”武江山笑着说道：“我不是还得管你叫小叔么？” “你既然觉得自己不是小孩了，那就得用大人的方式去思考，如果你现在继续去念书，将来你考上大学再找一份好的工作。” “那个时候，你才有能力让你妈享福。” “就这样一直给别人打工，没有文化，没有技能，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是只能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 “那样的日子多累，你妈顶多不担心你会饿肚子，可你将来娶媳妇，生孩子，她还是得发愁。” 武江山伸手摸摸秋生的脑袋：“你想不想让你妈以后不用在一个人种地，住城里的大房子，想吃啥买啥，想穿啥买啥？你想不想以后有能力，带她到处看好看的风景，而不是守着那个小破院一辈子？” “想...”秋生仔细想了想武江山的话，如果真的能实现，那可真是最美的日子了。 “我知道你想，但你一直这样浪费光阴，那些对你来说，只会越来越远。” 社会发展的有多快，武江山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文化，没有见识，一辈子除了出大力还能干什么呢？ “可是我去上学，我妈一个人太累了。” “国家已经开始义务教育了，你一直读到初中，都没有学费和杂费，花不了几个钱的。” 秋生瞪着眼睛：“真的？” “大侄子还能骗你么？”武江山好笑道：“其实你是喜欢念书的，对不对？” 秋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念书也不那么好...” “呵呵，你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思太多了，以后家里生活不用担心，就专心的去学习，怎么能学不好呢？” “咱就说你这字，你大侄子我这辈子都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来。” 秋生得了夸奖，很不好意思的低头害羞，然后心想大侄子这么夸他，他当小叔的也得说几句好话才行。 “其实江山你也很厉害啊，你有这么大的店。” 夸了一下，秋生突然想到：“江山，你这么会挣钱，是因为你念书多么？” 别看武江山认识的女孩考上大学好像很容易似的，但实际上，这个年代的大学生真是如同凤毛麟角一般。 八十年代连高中生都不多，更何况是大学生？ 武江山不记得曾经在哪看到过一个数据，在这个年代全国能参加高考的应届生不足百分之七。 而能考上大学的，不足百分之二，其困难度可想而知。 秋生觉得武江山书念的多，就是因为武江山好歹上了高中，他们村里也没几个上过高中的。 武江山尴尬的笑了笑：“对啊，要是不上高中，没有见识，我哪能想到挣钱的点子？” 秋生认同的点点头；“那你为啥不考大学呢？我妈说你跟你姐都聪明，你要是想考也能考上。” 武江山挠了挠头，要是能再早两年回来，他说不定还真能静下来好好学习，体验一回大学生活。 可惜他重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之前荒废的几年时间也补不回来。 回忆自己曾经荒废的岁月，武江山深深的叹了口气：“哎，懂事晚了啊。” 第258章算了吧 跟小叔秋生谈话之后，武江山就着手安排秋生上学的事。 他意外的发现，这孩子的数学天赋格外的好。 这样懂事的孩子，武江山不忍心让他一直在店里打杂。 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在这样封闭落后的古镇。 人们相信只要通过勤劳的双手就能过上好日子，但武江山知道，那要付出太多的血汗。 如果秋生果然不是读书的料，武江山就真会想法子让他去学点实用的技能。 但看到了秋生写的字，武江山不相信，能自己把字练成这样的孩子，会念不好书，会不爱念书。 这件事，当然要回屯里跟小奶也就是秋生的妈妈说一声。 骑着自行车，武江山把秋生送回了武屯。 罗寡妇以为儿子惹了祸，看见秋生背着行礼回来，来不及问什么就连连给武江山道歉。 可当她听到武江山说，要资助秋生读书，一直供他念完大学时，罗寡妇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儿子更咽不已。 “江山啊，哪能让你供呢，原先我也想让孩子念书，可这孩子心疼我，非犟的怎么都不肯去。现在你能说通他，我就很感激你了。” “小奶，我秋生小叔孝顺呢，我都跟他说好了，他上学期间的费用，我也不是白出，秋生没事的时候，可以帮我写账本，我给他算工钱。您什么心都不用操，他才能专心念书。” “再说，现在念书花不了几个钱，以后我小叔出息了，还怕他不回报我这个大侄子吗？” “呵呵，我这叫提前投资，小叔，你说大侄儿说的对不？” 秋生点点头：“江山侄子，你放心，我以后如果有了出息，一定会报答你的。如果我没念好，那我就回来给你干活。” “行，小奶，你看，怎么算我都不亏啊。” 罗寡妇是个要强的，要不然也教不出如此要强的秋生。 见他们叔侄都说好了，罗寡妇也不再反对，而是郑重的对秋生说：“你既然答应了回去念书，那你就念出个样儿来，家里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虽然你辈分大了江山，可你要记住，他是你的恩人。” “妈，我记住了，妈，儿子以后会让您享福的。将来也一定会回报我大侄儿...” “哈哈哈小奶，说这干啥，咱都是亲戚。” 武秋生只念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武江山虽然自己念书时候没用心，不过测试一下秋生的小学水平还是没啥问题。 尤其是数学方面，这孩子之前自己就能抓鱼上镇里偷着换钱，小帐儿算的明明白白。 再加上他给店里做的账本，让武江山觉得这孩子要是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成才。 他觉得秋生不用从三年级开始念，他自己偷偷学的字，直接从五年级开始也跟的上。 只是秋生自己要求从四年级开始，这样他也只比其他同学大了一两岁而已。 现在小学跟武江山上学那会儿还不一样，小学改成六年制了，秋生这么聪明，一定能赶上。 接下来就是上学的地方，武屯没小学，念书要去上屯，也不算远。 镇里的小学，武江山捐过桌椅，把秋生安排过去念书也没问题。 问了秋生的意见，他想了想，决定留在屯里上小学。 以后初中和高中都得上镇里呢，能陪妈妈的时间也不多。 决定下来之后，武江山没耽误，直接就帮着去上屯小学给秋生重新办理入学。 新学期刚刚开学没多久，他现在去也还跟的上。 在武江山替秋生安排入学的时候，崔筠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前往安县的路上，开车的，是她的表姐项蓝。 不管在哪个年代，出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崔筠需要的各种证件，也才刚刚办妥，出国后要去的学校，也才都联系妥当。 这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陪爷爷和跟朋友亲戚道别，也让她避开了跟李建南一起走。 省城的机场还在建设之中，崔筠要坐飞机，只能去安县的老机场，或者去滨城。 离安县越近，崔筠的心里就更乱了，因为安县离狐山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如果想，甚至有时间去看一眼武江山。 “还生我气呢？我这辛苦给你当司机，你也不说话陪我解解闷。” 项蓝不满的点了一根烟，崔筠嫌弃的摇下了车窗。 “我又没叫你来送我。”崔筠拒绝了家里所有人来送行，可偏偏拒绝不了这个霸道的表姐。 “哼哼，小丫头片子，别不知好歹啊，我打他那是为了帮他。” “你真想帮他，不用打他也能帮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项蓝笑的十分爽朗：“你还真说对了，我真不明白你看上他什么？一点也不抗揍。” 崔筠气的扭过头去：“谁能打的过你？你这就是欺负人。” “我揍他轻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野小子，也敢打你注意。” “他才没有，是我打他注意好吧？” 项蓝笑的更是癫狂，笑够了又问崔筠：“那要是他从了你，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崔筠叹了口气：“别说他了...” 没可能的事，说什么呢？都是她一厢情愿，武江山根本不喜欢她，只把她当哥们吧？ 项蓝见状也就没再提武江山，转头又问崔筠去国外准备学什么专业？ 崔筠是自费出国，申请的是比较容易入取的l国加州分校，而她的未来其实已经被安排的差不多了。 “还在考虑，或许是经济或企业管理吧。” 项蓝沉吟片刻，点点头：“也好，这样以后你也自由些...” 姐妹两个到了安县，还有时间在安县住一晚。 找了一家最好的招待所定了房间，崔筠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心里越发的躁动了。 不知道，武江山现在在干什么？ 明天之后，他们还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吗？ 项蓝匆匆的洗了个澡，出来看见崔筠在窗边发呆，调笑道：“喂，要不表姐再拉你去一趟狐山？反正就要走了，你去告个别？” 崔筠被说破了心思，转头进了卫生间。 她不敢去，之前骗了武江山她已经走了，再过去那成什么了？ 崔筠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优柔寡断，徘徊不定... 而且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还是算了吧... 第259章打脸的来了 第二天中午，崔筠上了飞机。 她到底没有去见武江山，只是在上机之前，抱着表姐看着狐山的方向哭了一场。 看着飞机起飞，项蓝叹了口气，这小表妹原来的性子跟自己最像，倔强坚强的像个男孩一样。 可谁知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变成了这样。 “谈恋爱到底有什么好的？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项蓝撇撇嘴，家里也一直催她赶紧找个对象，可给她安排的那些相亲对象，没一个像样的。 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都25了，快成老姑娘了。 没有合她眼的，项蓝绝对不凑合。 不过，话又说回来，项蓝也有些羡慕崔筠，至少她还有过自己喜欢的人。 项蓝在车内坐了许久，突然车轮一转，没回省城，反而开向了狐山... 狐山的修路工程终于开始动工了，先从西头岔道口开始往镇内修。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带着饭盆饭盒，自己扛着铁锹锄头的人往西头走，每户出一人，集合到了一起也是浩浩荡荡。 钱进里想要逃避出劳工，最终也是没逃开。 因为驻扎在镇内的部队，借了三辆大卡车给镇里拉砂石，钱进里被他爷给抓去当司机了... 修路对武江山的生意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那些成天晃悠的小年轻都被家里抓回去出工了。 学校也都开学了，热闹的青年广场，变得十分冷清。 沈红星看着冷清的场子，有些发愁：“江山，这路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完，咱这生意可咋整，恐怕连以前一半都赶不上。” “呵呵，没事沈叔，从开业一直都忙，正好趁现在你们也能好好歇歇。” 武江山笑着看向王富贵和另外的服务员：“要请假就趁现在啊，想回家还是想上哪串门去就赶紧的，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可就不给假了。” 听到老板都发话了，屯里的两个小服务员赶紧笑嘻嘻的请假：“江山，那我俩回屯里了，帮家里干点活。你店里要忙了，往大队打个电话我俩就回来。” “行行行，去吧。”家里的地也开始耕种了，要不是武江山懒，他其实也应该回家帮忙干活。 打发走了两个小服务员，店里就剩下沈红星，王富贵了。 大姐武红现在专职带孩子，偶尔过来看看武江山这边有啥要洗的要收拾的。 仲大古跟小芬听了他的话，上午过来做饭送到工地，武江山他们还能跟着蹭饭。 难得的清闲也挺好，武江山趁着店里没啥人，跟沈红星和王富贵来了个大扫除。 连游戏机币子都给刷了一遍，然后搬了两张椅子，一张坐着，一张搭着脚，仰头眯着眼睛晒太阳。 下午的太阳没那么刺眼，晒在身上也暖洋洋的挺舒服。 刚要迷糊一会儿，就听见汽车驶来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几乎漂着拐了过来，急急的停在了青年广场门口。 镇里可没这个车，他眯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眼车牌，省城的？ 还不等他站起来，项蓝戴着大蛤蟆镜推开车门，下了车就朝武江山露出个笑容。 武江山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想蹦起来，可他忘了自己脚还搭在椅子上，没蹦起来反而一下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项蓝笑的很大声。 武江山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指着她：“你还敢来！” “怎么？想报仇啊？你打的过我么？” 项蓝一边说一边往台阶上走，武江山这才想起来，这疯女人的战斗力。 他以为这疯女人又是来打他的，好汉哪能吃眼前亏呢，急忙转身跑了进去。 项蓝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打量着这地方。 先看了下两台游戏机，从一旁拿了个币子扔进去，等画面出来了，她看了眼，一脸嫌弃。 然后又进了录像厅看了一眼，一掀帘子，一股子怪味，里面那台电视还是放着录像带。 录像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项蓝撇了撇嘴。 就这生意？怕不是要把裤衩子都赔掉了？ 武江山冲进了大厅，跑到柜台后面摸出根棍子防身。 沈红星跟王富贵在闲聊，见他这样急忙问他怎么了？ 武江山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咋说，他看了眼沈红星还有肉肉的王富贵。 估算了一下他们三个人似乎抱成团都不够人家揍的...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打电话摇人？ 摇谁来也不是个儿啊？再说，摇一群人来打一个女人？那他以后在狐山可没法混了。 至于报警，武江山就压根没寻思，那还不如挨一顿呢。 不等他想好咋整，项蓝已经进来了，站在溜冰场大厅门口看了会儿，径直走到了柜台边。 “你想干啥？”武江山举着棍子挡在身前，这是一种防御的姿势。 王富贵跟沈红星都看傻了，武江山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他好像很害怕似的。 “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啊？” 项蓝摘下蛤蟆镜：“别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打你的，我是来玩的。” 王富贵听到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眼武江山，又看看身高跟武江山差了不少的项蓝。 心中还是不敢确定，难不成，那天把武江山揍成那样的，就是这个女人？ 可这女人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也不像那么厉害的样子。 武江山这边也是惊疑不定，眯着眼睛不说话，时刻防备着这女人突然冲上来。 他也不问什么你是谁了，对方要是不想说，他也问不出来。 项蓝看了看柜台后面的那些溜冰鞋，这个她可不想玩，扭头看了一圈，还有个二楼。 “楼上还有什么？” 武江山搞不清楚这女人来干嘛？也不说话。 沈红星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以做生意为重，回了一声：“楼上是台球。” “台球？那就玩会吧。” 项蓝自顾自的走上了二楼，见没人跟上来，扶着栏杆朝下面喊了一声：“武江山，上来陪我打一盘。” 武江山皱着眉头，王富贵小声凑过来：“这是不是上次把你打的满脸花那个？” 见武江山点头，王富贵有些怀疑：“真那么厉害啊？” “要不你去试试？你上去把她撂倒，师父不会亏待你。” 王富贵连连摆手：“我的脸不抗揍，我还指着这张脸找对象呢。你脸皮厚，还是你去吧，哈哈哈。” “去你的。” 武江山提着棍子就上去了，人家都杀上门了，他想退也不能退。 王富贵看武江山上了楼，在下面又喊了一声：“不行你就叫救命啊，我帮你打电话叫公安！” 回应他的，是武江山扔下来的棍子。 第260章拔军姿 武江山上了二楼台球厅，项蓝正叼着烟慢悠悠的选着球杆。 “你到底是谁？” “打赢了我就告诉你。” “哼哼，打架我打不过你，打台球你可不是我对手。” 武江山捡了根球杆，示意项蓝开球。 他一看项蓝这姿势，就是玩过的，不过她一个球撞出去，又生疏的很。 顿时就乐了：“就这水平？” 一直被项蓝的气场压着，武江山总算是找回了点自信。 他拿起球杆，弯腰瞄准，一气呵成清了台，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项蓝。 “现在你能说了吧？你为什么打我？你到底是谁？” “我叫项蓝。” “项蓝？”武江山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他没跟姓项的结过仇啊？ “那你为啥打我？你今天过来是想干啥？” 项蓝摇摇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没资格问。” 吗的，看这一点女人味没有的娘们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武江山心里就来气。 等等，假小子？ 心里疑问太多了，武江山又指了指台球桌：“那就再打几局，我赢一次问你一个问题。” 项蓝却是扔了台球杆，目光犀利的看向武江山：“一个男人，没钱，没权，空长了一副好身板，简直是外强中干。你难道只会在这种游戏上逞能么？” “你说我外强中干？” “呵呵，你连我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不是外强中干是什么？” “你”武江山几乎无法反驳，不过他也不服。 “呵呵，”项蓝满脸嘲笑：“不服？” “不服，你不过就是练过吗？在技巧上胜过我而已，如果单是比力气，比忍耐，比勇气，呵呵，就凭你一个娘们？” 这话武江山倒也不是吹，被这女人给揍了之后，武江山就一直在反省自己怎么会被打那么惨？ 他仔细回想过无数遍，这娘们绝对是练过格斗的，她出招又快又准，如果不是收着的，自己估计小命都能没了。 “好啊，那我们就再比划比划？我叫你心服口服。” 武江山赶紧后退一步，一边害怕挨揍，一边还硬着头皮嘴硬：“你再打我一百遍，我也是不服，男人本来就比女人有劲儿，这是天生的基因决定。我要是也练过格斗，十个你也不是我对手！” 项蓝也不生气，这种话，她从前在部队听的多了：“好啊，你既然看不起娘们，那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你不是要跟我比耐力，比力量和勇气吗？跟我走吧。” 项蓝下了楼，直接出了门，武江山犹豫片刻也跟了出去。 王富贵跑过来，见武江山要跟着那女人上车，一把拉住他。 “你俩干啥去啊？” “她说要比比，管她干啥，我不能叫她给震住了，没事，你先回去吧。” 他是不相信这个叫项蓝的女人敢杀了他，就是害怕自己让人揍的回不来。 但是为了弄明白到底咋回事，武江山还是得跟着她去。 上了车，项蓝一打方向盘就拐了出去，武江山看她开的方向，似乎对狐山也很熟，心中越发好奇了。 小轿车一直开到了部队大院门口，在武江山惊讶的眼神中，项蓝掏出一个证件给站岗的大兵看了一眼。 然后部队大门就开了，直接放行了。 武江山懵逼了，这女的是军队的？ 他侧头看着项蓝，利落的短发，一身中性十足的夹克，跟部队有关系 要是到这儿了，他还想不出个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的人，那他这脑子就不用要了。 项蓝直接把车开到了部队训练用的操场，然后下了车，见武江山还在发愣，笑道：“怎么，不敢了？” 武江山开门下车，环视了一圈。 “比什么？” “就先来个简单的，拔军姿！” 拔军姿？武江山可没专门训练过，不过不就是站吗？他不信他还比不上个女人。 “你输了怎么办？” 项蓝哼笑一声：“我会输？”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别说的这么肯定，万一你输了呢？” “那你说，想赌什么？” “好，如果你输了，我问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 “没问题，要是你输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武江山：“” 项蓝让武江山等在操场，她一个人进了部队大楼，不多时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了一套绿衣红领的老式兵训服出来。 还给武江山带了一套：“换上。” 武江山看看衣服，是旧的，不过解放鞋却是新的，而且鞋码正是他穿的 “我在这儿换？” 项蓝一脸挑衅：“怎么？你又不是个娘们，还怕看？” 武江山憋着气，三两下把衣服给脱了，露出精壮的身体，腹部肌肉分布均匀，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项蓝眸中微微一亮，还真是长了一副好身板，随即目光又落在了武江山的右胳膊上。 那有一条近两寸长的疤痕，这疤痕的来历，表妹给她讲过。 “看够了吗？没看过吧？多看会儿？”武江山刚要把训服套上，就发现项蓝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于是故意抖了抖胸肌，朝项蓝挑挑眉。 项蓝呸了一口：“白条子鸡似的，有什么好显摆的？” “哼，我白条子鸡？有本事你也露啊？” 项蓝这下可是有些气着了，挥了挥拳头：“武江山，我看你是脸好了忘了疼，比军姿之前想再挨一顿吗？” 武江山撇撇嘴，老老实实的把衣服鞋都换上了，把自己的衣服扔在了车顶。 两人相对差不多两米的距离，项蓝先指导了一下武江山的姿势，确保他完全符合标准后，说了声开始。 起先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还不算什么，可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武江山开始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抗议。 他看了眼项蓝，这个疯婆子像个假人一样，站的笔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武江山大话说出去了，今天这比试，说什么他也不能认输。 于是放空了脑袋，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咬着牙坚持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天都已经黑了。 部队就在狐山脚下，太阳落山之后，阵阵阴凉的山风把两人汗湿的衣服吹干，吹透。 从部队大楼和岗亭传来的灯光昏黄的照在两人身上，在地上印出了两条黑影。 两人晚饭都没吃，可还在较着劲，谁也不肯先认输。 武江山的身体已经开始打摆子了，可他看着对面那个比自己瘦小了一圈的项蓝依然站的笔直。 男人的自尊心顿时又冲了上来，不行，站到死也不能认输！ 第261章心服口不服 两条腿从酸痛，到刺痛再到麻木，武江山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时间仿佛都停止了，周围的空气也好似凝固了一般。 他微微张开嘴，想要多呼吸一点空气，可脸上的肌肉也已经僵硬了。 好不容易张开了，又抖动的厉害，上下排牙齿不住的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在寂静的部队大院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项蓝在军队里，拔军姿的最高记录是六个半小时，她本以为武江山顶多坚持两个小时就不错了。 没想到，三个小时过去了，他还站的笔直。 项蓝也有些佩服这小子了，耐力是真不错，不过，他应该也到极限了。 果不其然，又坚持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连项蓝也已经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微摇晃了身体时。 武江山的身体已经抖得跟筛子一样了。 “坚持不住就认输吧” 武江山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他憋着一口气，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泄了气就再坚持不住了。 项蓝见他不吭声，也咬紧了牙不再说话。 部队门口都换了一次岗了，两个人的比试还没结束。 从部队大楼里走出几个穿着绿军装的人，没过来打扰，但一直远远的看着。 四个小时三十七分，武江山终于直挺挺的倒下了。 人在摔倒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伸手做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 可武江山却是身体僵硬到连手都没法抬，沉重的身体直接砸在了地上，脑袋砸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看到武江山倒下了，项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慢慢的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回头招招手，那几个绿军装跑了过来。 “把他抬到医务室，好好帮他活活血。” 武江山喘着粗气，连手指都动不了了，听着项蓝中气十足的声音，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吗的，这女人真是个变态。 看着武江山被抬走了，项蓝慢慢活动开了腿脚，沿着大操场慢慢走了好几圈 被抬到了部队医务室，武江山就架不住疲惫昏昏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天都亮了。 他想坐起来，结果这腰好像断了一样，两条腿也酸疼的恨不得拿刀切下来。 好不容易坐起来了，武江山环顾四周，是个陌生的地方。 身下是铺着白床单的铁架子床，一侧挂着白帘，对面还有一张空床，贴着墙是一排玻璃柜，里面都是药品，有点像医院。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那套旧兵服，他自己的衣服鞋搁在旁边床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可能还在部队。 突然，武江山闻到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味道，他闻了闻自己身上，酸臭酸臭的，昨天出汗太多。 可也不是这个味儿，武江山的目光落在了床边的那双解放鞋上。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咬牙切齿的掰着僵硬涨疼的腿闻了闻自己的脚 “呕~” 幸亏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肚子里没食物，要不然真就吐出来了。 这他吗的像踩了被腌过的屎一样的味道，真是从他脚上飘出来的？ 正恶心呢，传来了开门声，武江山抬头一瞧，是那个假爷们项蓝。 项蓝昨天赢了他这个真爷们，所以，在武江山这里，也从疯婆子升级成假爷们了。 武江山心里佩服，但他拉不下脸承认。 而且昨天项蓝说了，他要是输了，以后就成活靶子了，随时来揍他。 武江山可不想被这个女暴龙继续虐待，看见项蓝立马把脑袋转到了一边。 “哟，起的挺早啊？还挺有精神。” 项蓝笑嘻嘻的，把手里的饭盆搁到一边：“给你打了早饭，吃完了就滚回去。” 正笑着说话，项蓝突然抽了抽鼻子，然后迅速退开几步：“你掉粪坑里了？什么味儿啊这是？” 武江山扭头看了一眼项蓝，见她换了自己衣服，干净清爽的样就知道她洗过澡了。 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别说昨天你身上不臭？” “我臭了自己能洗澡，不像某个人，睡的死猪一样。” 项蓝躲到了门口，一脸嚣张：“怎么样，现在服了吗？” “服？呵呵” “你呵呵什么？昨天你可是先倒下的，难道还想耍赖皮？” 武江山冷哼道：“你本来就是部队的吧？你一个专门练这个的跟我比拔军姿，胜之不武！” 话虽这么说了，可武江山对项蓝其实是真的很佩服。 一个女人实力这么强，肯定是要比男人付出更多的汗水才能做到。 “嘁，说来说去，还是不认账，你不是说女人比不过男人吗？现在输了又怪自己没训练过，武江山，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啊。” 话虽这样说，但武江山昨天的表现，还是很让项蓝震惊的。 就连这部队里的教官昨夜也在说他，这小子没训练过就能站四个多小时，身体素质是真的好。 就算是在军队里，这个记录也称得上是尖兵了。 要是能好好练个几年，绝对是个好苗子，拿个省军区比武前三不成问题。 这还是因为项蓝是军区第一，那些人才没好意思说能拿第一。 项蓝听了心里不太服气，自己17岁入伍，当了三年侦察兵，23岁回省军区当了总教官。 连续三年军区比武第一，这中间她吃了多少苦，才能让那群兔崽子心服口服？ 武江山一个农村的毛头小子，凭什么直接就尖子了？ “反正你输了就是输了，昨天的赌约作数。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我就来揍你一顿。” 武江山气的咬牙切齿：“反正我不服就是不服，你打死我也不服。” 项蓝直接举起了拳头，武江山猛地挡住了脸，这一扭腰又疼的要命，嘴里哼哼唧唧的就歪倒在床上了。 项蓝看的好笑，也不跟他置气了：“赶紧吃了早饭，滚回去洗澡。你既然不服，那我就继续跟你赌，直到你心服口服为止。” “今天让你歇一天，明天洗好脖子等着吧。” 扔下这句话，项蓝转身就走了，这屋里的味儿熏的她想吐。 武江山见今天不用挨揍，稍稍放了心，扶着腰站起来想换自己衣服。 可闻着自己身上这味，他干脆又把那双臭出天际的解放鞋给套上了。 被自己的臭脚丫子给熏的恶心，那早饭他也没吃。 抱着自己的衣服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医疗室 第262章臭气熏天 武江山几乎是用龟速从部队大院挪回了青年广场。 昨天他走后，王富贵就像个大喇叭一样，把项蓝的身份给公布了。 他知道上次的事跟崔筠有关，所以没提崔筠，只说那个短发美女就是上回在省城把武江山打的鼻青脸肿的人。 早上回店里准备给工人做饭的仲大古听了，直说不可能。 武江山跟仲大古在一块多少年了？他俩打的那仗多了去了。 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他们二对十的时候，也没吃过亏，怎么可能是让一个女人给打的？ 仲大古一直对武江山的话深信不疑，上回他问过武江山，武江山说对方人多势众。 仲大古是绝对相信的，所以，听到王富贵造谣，把仲大古给气的差点把王富贵给揍了，幸好沈红星给拦了。 王富贵也一脸委屈，他说了大家都不信，就只能等着看武江山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还是鼻青脸肿。 现在王富贵倒是想要武江山再挨一顿揍，这样就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了。 武江山一夜未归，了无音讯。 王富贵心里也开始有些慌了，该不会是被那个女人给杀了吧？ 众人在青年广场翘首期盼，终于在上午9点来钟看见了走路姿势怪异，还穿着一身部队兵服的武江山。 “你们都在门口站着干啥？” 武江山诧异的看向众人，仲大古跟王富贵同时冲了下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他。 “师父，你没挨揍？” 武江山翻了白眼：“咋的，你还挺希望我挨揍？” 仲大古立刻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江山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打了？” 说完，仲大古憨憨的问武江山：“我听说昨天有个开车的女人来找你，你们上哪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武江山的脸抽了抽，他瞪了一眼王富贵，王富贵舔着脸笑。 “啥也没干，切磋去了。” “切磋啥？” “别打听了，大古你中午多做点好吃的，我从昨晚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呢，我快饿死了。” 仲大古听了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没吃饭啊？那我现在去做。” 仲大古被打发走了，王富贵也想溜，武江山自己扶着腰慢慢上了台阶：“王富贵，给我烧点洗脚水端上来！” 王富贵哪敢说不行，屁颠屁颠跑去烧水。 沈红星过来扶了一把：“江山，你没事吧？” “没事，咳，别听王胖子胡说。” 沈红星笑了笑，把他送到二楼就走了。年轻人爱闹，他可不能跟着掺和，武江山只要人没事就行了。 武江山把兵服脱了，解放鞋一脱，屋里瞬间跟扔了毒气弹一样，都有点辣眼睛。 他赶紧把鞋扔到门口，身上只留了条裤衩子。 过了一会儿，王富贵端着一盆热水上来了。 刚靠近差点被熏了个跟头：“卧槽，这什么味儿？呕~” “赶紧把水给我端过来。” 王富贵屏住了呼吸，把水盆放床边一溜烟又钻出去了。 “你别给我跑，好你个王富贵，敢到处跟人说我被女人给揍了。” 王富贵离的远远的，嘿嘿的笑：“我那不是实话么？” “瞎说什么实话？罚你把那堆衣服和鞋给我扔了。” 王富贵愁眉苦脸的不敢靠近：“师父，你这味儿也太大了，你昨天到底干啥去了？” 武江山拿了毛巾，先用热水把身上擦了一遍，然后直接把脚伸盆里泡着，舒服的直叹气。 “别废话，赶紧扔了，扔的远远的，待会这二楼没法待人了。” 王富贵靠近了一点，只吸了一口就差点吐了，他看武江山在洗脚没法起来追他，一扭头跑了。 武江山笑骂一声，继续专心洗脚，洗完了抱着闻了一会儿，还行，基本不臭了。 仲大古上来了，端了一盆饭，上面盖着炖肉还有鸡蛋。 走到门口也是被熏的够呛：“江山，你这脚可真臭。” 武江山翻了件衣服套上：“那是我脚臭吗？那是鞋臭，部队这解放鞋一股子胶味儿，昨天穿了一晚上，捂着出了不少汗，直接发酵了” 仲大古听了哈哈的笑，把饭给送进去，然后弯腰把地上的衣服和鞋给划拉了。 “我给你洗洗吧，刷两遍就没味了。” “算了算了，扔垃圾堆吧？”武江山一脸的嫌弃。 “别扔啊，这鞋还挺新呢，衣服也挺好的，洗洗就行了。你不要那我洗干净留着干活穿。” 仲大古拿着脏衣服下楼了，还把他洗脚水都给端下去了。 武江山抱着饭盆把饭吃了，又一头拱在床上。 身体很疲惫，可脑子太清醒，睡不着。 他猜到了项蓝一定跟崔筠有关，说不定是崔家那边的人，知道了他。 如果俩人真的清清白白，武江山或许会很气愤。 但现在，他说清白也有些心虚。 崔筠那样的家庭，看不上他也很正常，就连张军不也一样么？ 武江山不相信是崔筠找人来收拾他，或许那个假小子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吧？ 她已经出国了，自己对崔家来说只是个不足为道的小人物。 像这个项蓝，随意进出部队，跟她自己家似的，级别肯定也不会低了。 自己对他们来说算个屁啊？顶多教训两顿也就算了。 如果就是挨两顿揍，武江山倒也不怕，就怕以后会有更麻烦的事，甚至连累到家里人和朋友 第二天一早，项蓝就来了。 她也没进青年广场，让人喊了武江山下楼，就在车上等。 休息了一天，武江山的腿和腰也好多了。 他叼着烟走出大门，默不作声的上了项蓝的车。 “恢复的挺快啊？今天咱们来个力量，耐力和勇气结合的比拼，怎么样？如果你害怕可以直接认输，今天不打你。” “比什么都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项蓝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管输赢，这是最后一次跟你比，而且我可以问你问题。” “你赢了我，我就随便你问。” 武江山闻言叹了口气：“那就别废话了，走吧。” 项蓝开着车，把武江山给拉到了大苇塘边。 “我测过了，从这个路口开始，一直到海边码头，一共是15公里。咱们每人负重35公斤，从这儿跑到码头，再从码头跑到小渡口，然后到圣水宫门口集合。” 武江山听完，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说山上那个圣水宫？” 见项蓝点头，武江山开门就要下车：“你他吗疯了吧？要跑你自己跑，老子不陪你玩了。” 第263章越野负重比赛 “不去也可以啊，那就是认输了嘛，来，让我揍一顿，我赶着回省城了。”项蓝撸了撸袖子。 武江山立马又老老实实的坐回了车上：“你负重跑15公里就够变态了，你还要绕远去小渡口，然后从那里爬狐山？” “你知道小渡口那地方上山多陡吗？你知道从里面跑到小渡口多远吗？” “这不是正好还能比比勇气？那你不是说女人不如男人吗？怎么，我敢，你不敢？” 武江山用手砸了一下车门：“你真他吗的是个变态！疯子！” “所以？” “你说话算话？如果我赢了，随便提几个问题？” 项蓝笑了：“知无不言。” 武江山想了想，还是觉得吃亏：“我还要再加码，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因为你根本就没机会赢。” “呵呵，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溜溜，你也别太小看人了” 小轿车停在苇塘边，后座两个黑色背包武江山一早就看见了，只不过现在当其中一个背在了他身上。 “包里有两瓶水，有一包压缩饼干，是给你补充体力的，给你放宽时间要求，五个小时内你能赶到，就算你赢。” 项蓝又从后备箱翻出缝了铅块的布带，绑在武江山腿上，腰上，加上背包，刚好是35公斤。 然后她自己也照样来了一遍，抬手看了眼手表早上8点。 “如果你动作快点，还可以回去吃午饭。” “别废话了，要跑就赶紧的。” 项蓝跟武江山并排站在一条线上，两人对表，然后开始热身，等到8点零五分，同时冲了出去。 70斤的重量对武江山来说不算什么，可他真没背着70斤重的东西跑过，还要跑15公里再爬山？ 不过现在他没得选择了，只能咬着牙跟上项蓝的身影。 没错，就是咬牙跟上，这疯娘们跑的太快了，这他吗又不是百米冲刺。 武江山突然反应过来，他傻吗？现在把体力耗费完了后面咋跑，于是又放慢了脚步，开始平缓呼吸。 项蓝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嘴边露了点笑，也放慢了脚步。 初春的大苇塘里，刚见到一点绿，眼前很是开阔，也很安静。 只有土道上两个人的脚步声，有节奏的交替。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还没跑到一半，武江山已经汗流浃背了，前面项蓝始把他甩的越来越远。 武江山感觉绑了铅块的腿，沉的快要抬不起来了。 对普通人来说，轻装跑十五公里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更何况是负重？ 武江山怀疑，特种兵训练大概也就这个程度了吧？ 一个小时之后，项蓝彻底把武江山甩没影了，她放慢了脚步，轻笑一声：“这就不行了？” 她也没停下来等武江山，负重35公斤跑十五公里，对项蓝来说也是一项挑战。 她可不光是为了整武江山，也是想要突破自己的极限。 收敛了心神之后，项蓝不再管武江山，努力调节呼吸，步伐匀称有节奏的继续往前跑 两小时五十五分，项蓝到达海边码头时浑身已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原地活动了大概十分钟，然后补充了一点水份，望向来路，还是一点人影都看不到。 在项蓝看来，武江山能在一个半小时后赶到这儿，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身上的负重没解除，项蓝稍作休息后，刚准备继续往小渡口方向出发。 却发现道边一块石头旁边好像有字，她走过去一看，地上写着：武江山到此一游！ 项蓝瞬间瞪圆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的往后看了眼，又看看地上的字，这怎么可能？ 随即，项蓝想到，武江山肯定是作弊了，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这个混蛋，看我抓到他不狠狠揍他一顿。” 项蓝也不等了，继续背着包朝小渡口跑去。 另一边，武江山都快到小渡口了。 对于大苇塘，谁能有他熟？十五公里负重？他把命跑丢了也跑不过项蓝。 跑了一小半武江山就拐了弯，从大苇塘里直接穿过去了，足足省了一半距离，跑到海边码头留了一个记号证明他来过就跑了。 项蓝说跑到海边再跑到小渡口，可没说一定得跑够这十五公里，武江山也没觉得自己这算赖皮。 五个小时内他到了圣水宫门口就行，谁会跟一个疯婆子较真？ 不过即便是这样，武江山也是累的够呛，背着70斤的东西跑这么久，谁也扛不住。 脚上穿的不是什么运动鞋，而是奶奶做的老布鞋，千层底软和的不比后世的气垫鞋底差。 只不过现在都被汗给湿透了，走起路来发出“噗噗”的声音。 项蓝的实力武江山领教过，他少跑了好几公里也不敢慢下来，生怕被撵上了。 到了小渡口跟前，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又捡了块石头写了一行：武江山到此一游！ 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爬狐山。 等项蓝到了小渡口果然又发现了武江山留的字，简直快气炸了。 她加快脚步冲到山脚下，为了尽快抓住武江山，她选择了直线攀爬。 狐山再小也是一座山，尤其是小渡口这个位置，属于狐山侧面，多少年也没什么人从这边上山。 山脊狭窄，不但裂缝多，山石锋利陡峭，荒草杂乱丛生，一年年的枯草落叶，覆盖石山上面。 稍有不慎，便会误以为是实路，一脚踏空就有摔下山坡的危险。 项蓝选择这个地方，自然是为了增加比试难度，而现在，她又把难度上升了一层。 既然武江山会挑捷径，那么她也会！ 没有专门的攀岩工具，只凭一双手脚，还带着35公斤的负重。 武江山小心翼翼的挑着地方落脚，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往下一瞧，竟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武江山大惊失色，这就撵上了？ 虽然两人距离还远，但那个疯狂的身影让武江山一眼就认出了她。 “吗的，真是个疯婆子，小心摔死你。” 暗骂一声，武江山继续往上爬，只要爬过这地方，翻过去就是圣水宫了。 眼看胜利在握，翻山之前他又回头扫了一眼，那小小的人影不见了！ 武江山转身眯着眼仔细查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再看见。 “草，不是真摔下去了吧？我嘴这么灵吗？” 第264章十万一声爸爸 武江山又在山顶站了十来分钟，还是没看见项蓝的身影。 他这回可等不下去了，万一项蓝出了意外，他绝对也落不了好。 解下了身上的铅块袋子，背包里只留了水和食物，全部负重卸下去，武江山顿时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他飞快的顺着原路返回，想下去找找项蓝 而项蓝此时坐在一个石头窝里，也在解身上的负重。 左腿长裤被山石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大腿外侧，此时鲜血滚滚涌出。 她刚刚踩滑了，直到摔下来，受了伤这心里才惊醒，自己太心急了，被武江山耍弄的怒火让她失去了冷静。 这在野外作战训练中，绝对是犯了大忌。 敌人是当地土著，自己对地形不如对方熟悉，却还敢大意，这一仗，是她输了。 不过不是输在体力或什么毅力，而是输在她的自大和对敌人的轻视之上。 项蓝心中自责反省，面无没一点表情的脱了外套，又脱了里面的棉质背心，然后用背心紧紧的把腿上的伤口给扎上了。 把外套重新套在身上，项蓝舒了一口气。 她体力差不多耗尽了，刚刚在海边发现武江山的留言挑衅后，她就没有注意分配体力了。 试着扶着石头站起来，可身上一阵阵的发虚，最后又颓废坐下。 从包里翻出压缩饼干，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然后小口的喝着水往下顺。 她得先恢复体力，武江山那个混蛋应该已经到圣水宫了吧？ 就让他在那傻等着好了 吃了两口饼干，休息了一会儿，项蓝刚想再试试站起来，就听头顶“扑扑”的传来往下掉碎石的声音。 “项蓝！” “疯婆子，你死哪去了？” “没死就回个话！” 项蓝扒着石头站起来，看见武江山从上面石坡上，扒着石头几乎是连滚带蹦的往下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有时还停下来，朝石头缝隙里喊她，傻乎乎的样惹的项蓝发笑。 项蓝站起来了，武江山就看见她了，见她没啥事，这心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说大姐，你搁这躲猫猫呢？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这狐山没野兽？过来头野猪也能拱死你信吗？” 武江山放松了神经，心里也来了气，这他吗好好的不继续爬，躲这石窝子里。 等他走近了，才看见项蓝的裤子上都是血：“你受伤了？” 武江山跳了下来，见项蓝已经把伤口给包扎了，皱着眉头问：“还能走么？” “小看谁呢？谁让你回来的，咱们的比试还没完呢。” “都这熊样了还比试呢？真是脑子有毛病。” 武江山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翻出最后半瓶水，刚要喝，看见项蓝脚边的空瓶子，还有她的狼狈样，不情不愿的把水往前递了递。 “你还有水么？没有就先喝我的吧。” 项蓝包里还有一瓶水没动，不过她还是接了武江山的水，仰头就干了。 “哎？你都喝了啊？给我留一口啊倒是？” 武江山赶紧把瓶子夺过来，仰着头往嘴里倒，只倒出来两滴。 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随手把瓶子扔到一边：“走吧，下山吧。” “现在下山，就表示你认输了。” 武江山没好气的看了眼项蓝：“行，算我输了，赶紧去医院吧。” 走了两步，回头见项蓝拖着一条腿跟在后面，武江山寻思了一下，把背包摘了挂在身前。 然后走到项蓝跟前背对着她弯下了腰：“上来吧，你这走法，走到天黑咱俩也回不去镇里。” 项蓝也没矫情，忍着腿上的疼趴在了武江山背后。 武江山小心的扶着她的腿往上颠了两下，这体重感觉还没之前那些铅块子沉，咋就这么能打呢？ 俩人本来就不是朋友，路上也没话说。 武江山背着项蓝小心翼翼的踩着凹凸不平的山石重新下到小渡口，然后沿着小道往镇里走。 “喂，你既然输了，那就不能问我问题了。” 武江山没吭声，他都累死了，也没心情跟项蓝这疯婆子磨嘴皮子。 项蓝见状，在他背上偷偷的笑，这小子可真有意思，她似乎也明白了一点，为什么表妹这么喜欢他。 “我听说，你有个小对象，是在省城大学念书？” 武江山身体僵了僵，项蓝一下就察觉到了，继续笑着说道：“要是给你十万，你能跟你对象分手吗？” “嘁~我给你十万，你能管我叫爸爸吗？” 十万？搁现在看是挺多，不过十万就想买他的爱情？ “爸爸！” 武江山猛的停了脚步，使劲往后扭着脖子，他想看看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摔傻了？ 还是说他遇到对手了？这疯婆子脸皮比他还厚。 项蓝笑眯眯的歪着头，伸出一只手在武江山脸前：“爸爸，十万什么时候给？” 武江山无语了好一阵子：“你有病吧？” 说完他赶紧转头加快了脚步，项蓝在背后哈哈大笑。 “你再笑，我把你扔下去了。” 项蓝笑了半天，一边笑一边拍着武江山的肩膀：“好了，不逗你了，你要当我爸爸不可能，不过我感觉其实你还挺不错的，要不要我帮帮你，以后当我妹夫怎么样？” 妹夫？武江山这才搞明白这项蓝是崔筠的什么人。 “崔筠在国外还好吗？” “你猜到了？” “哼，你要是这回不来，我还猜不到。” “算你有良心，还记着我表妹。”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武江山干脆也直接问了：“你是自己来替你表妹出头，还是崔家那边想找我麻烦？” “哼哼，你跟我比赛，就是想问这个吧？” 武江山甩甩脑门的汗：“不说算了。” “如果是崔家，你就不是被我揍一顿这么简单了，你会一无所有，明白吗？” 武江山明白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娘们的语气，真叫人不舒服。 “怎么？又不服气了？”项蓝搂着武江山的脖子笑道：“光心里不服气有什么用呢？事实就是，你在他们眼里就像只蝼蚁一样，一根手指头就按死了。” 见武江山不吭声，项蓝继续架火：“出身并不能决定命运，命和脸面都是自己的挣的，女人也一样。” “武江山，没身份背景，还想让人看得起，你就得自己强大起来。” 项蓝轻轻拍了拍武江山的脸：“否则的话，光有勇气和毅力有什么用呢？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让我打了脸？” 第265章化敌为友 项蓝的话，的确刺激到武江山了。 他粗粗的喘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项蓝见他汗如雨下，也不继续在他耳边聒噪，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是盯着武江山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啥。 等武江山背着她进了医院，挂了号送到外科才想起来，未来丈母娘在这儿上班。 诊室的门开着，武江山站门边犹豫了一会儿，扭头对项蓝说：“要不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项蓝故意紧了紧胳膊，抱的紧紧的就不松手：“不行，站不住，快背我进去。” “操！那你别乱说话。” 武江山硬着头皮把项蓝背到了诊室，邵慧云抬头一看，顿时表情就有点冷了。 “阿姨，我表姐腿划伤了，您给看看吧。”武江山没敢笑，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焦急。 听到是武江山的表姐，邵慧云脸上表情放松了一些。 虽然她跟张军都不同意张丹娜跟武江山往来，不过这小子前阵子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喜欢丹娜，愿意等丹娜毕业。 这才几天功夫，要是再跟别的女孩扯上关系，那邵慧云再好的脾气也会想骂人。 “快放床上我看看。” 武江山把项蓝放到检查床上，项蓝朝武江山眨眨眼，武江山朝她瞪了一下眼睛，威胁她不要乱说话。 “阿姨，那我先上外面等着。” 项蓝的伤口在大腿上，武江山避嫌也是应该的。 等他出去了，邵慧云关上门，解开了被血浸透的棉背心，微微皱眉：“这么严重？得缝针了。” “没事，阿姨您缝吧。” 邵慧云看了眼项蓝，这女孩长得很大气，跟她家张丹娜是不同类型的漂亮。 短发显得很利落，眉眼都透着英气，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不过看年纪，应该也有二十五六了，邵慧云静下心，专心给她处理伤口。 划破的裤子被剪刀给剪开，露出的腿上，不止这一处外伤，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疤痕。 “会有点疼，你忍忍。” “阿姨，我不怕疼，您就放心大胆的来，没事。” 武江山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抽根烟，可这里是医院，手摸到兜又放了下来。 靠着椅背，脑袋贴在冰凉的墙面上，让武江山的脑子也清醒了一点。 他知道这个项蓝是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他，不过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命和脸面都是自己挣的，还有女人 回忆重生回来到现在，他虽不满足只有一个青年广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太着急去发展。 项蓝的刺激，无疑是给武江山心里点了一把火，前世他混混沌沌，老天都给了他机会，谁他吗的还愿意被人随意搓圆踩扁呢？ 过了二十几分钟，邵慧云出来喊武江山，让他去交费。 交完费用回来，项蓝的腿已经包扎好了。 跟邵慧云道谢之后，武江山不敢多待，生怕项蓝这个疯婆子多嘴说些什么，急急忙忙搀扶着她就走了。 “你去哪？给你送回部队还是？” “会开车吗？”项蓝掏出车钥匙：“去把我车开过来，我在门口等你。” 武江山有点不耐烦伺候她，不过还是顺从的接了钥匙。 把她扶到大厅边的椅子上坐下，把两个背包也放在了她身边：“在这儿等着吧。” 项蓝扶着腿呵呵的笑，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那瓶水，刚拧开喝了一口。 就见武江山手里拿着两瓶水回来了，项蓝举着瓶子朝武江山晃了晃。 武江山马上就明白了，之前在山上，她包里明明有水，还把自己最后半瓶水给喝光了。 让自己背着她走的这一路，渴的嘴皮子都黏一起了，这该死的女人。 武江山气的指了指她：“你好样的。” 虽是生气，可武江山还是把其中一瓶塞给项蓝，扭头就走了，项蓝在身后哈哈大笑。 武江山拖着沉重的腿脚走到青年广场，没进去，直接把自行车骑走了。 他实在是走不动了，靠两条腿走到大苇塘边也有段距离。 到了大苇塘边，把自行车塞在后备箱，就这么敞着后备箱盖开回了医院。 项蓝扶着腿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往后一靠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等了半天也不见车动，扭头看武江山：“走啊？” “上哪？” “回省城。” 武江山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你叫我送你回省城？你可真不把我当人啊？我就算是头驴，你也得让我歇歇吧？” 负重越野，又马不停蹄的背着她去医院，武江山现在浑身酸痛，疲惫的感觉自己合眼就能马上睡着。 项蓝听的大笑：“开车送我回省城，我送你一件好东西。以后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你能保证，以后也没有其他人来找我麻烦么？” 项蓝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省城那边我能保证，不过你要是在其他地方惹了麻烦，我就管不了了。” 武江山也不在乎项蓝要送他什么，只要一个保证就够了。 不就是当一回长途司机么，他方向盘一打，把车开到了青年广场。 “我先冲个澡换身衣服。” 项蓝闻言也下了车：“给我也找一套新衣服，再找个地方。” 武江山：“” 把项蓝带到了他的小屋，武江山翻出一套毛衫，呢子大衣，都是他年前进的，没卖出去的。 “喂，再给我打点热水。” 项蓝一点也不客气，武江山为了以后的安稳，也只能乖乖当起了佣人。 端了一盆热水送进去，武江山也跑到厕所冲了个冷水澡。 虽然在肌肉疲劳状态的情况下冲冷水澡并不好，不过却能让他精神起来。 匆匆洗了个澡，换好干净衣服，武江山跟沈红星和富贵交代了一声。 这次去省城来回最少得两三天，店里生意受了修路的影响，也不算忙，他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王富贵把武江山拉到一旁：“你俩怎么回事？怎么你还要送她回省城？” “没事，你就当是化敌为友了吧。” “你知道她是谁了？” 武江山点点头：“这事儿，回来再跟你说吧，我不在的这两天，把店看好，我那屋一会儿我锁上，谁也不让进。” 交代好之后，项蓝也换完衣服下楼了，呢子大衣没穿，只穿了件武江山卖不出去的贴身白毛衫。 武江山看了眼项蓝那一马平川的胸部，撇撇嘴，真是姐俩，都一样的飞机场 第266章发烧 小轿车开出了狐山，项蓝刚刚洗漱了一遍，精神好多了。 “你跟谁学的开车？开的还不错。” “哼哼，这还用学吗？”武江山回了一句，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去兜里掏烟。 刚掏出一根点上，就被项蓝一把抢了去，武江山无奈的又摸出一根。 “那个我咬过了，你抽我咬过的烟，不就等于变相接吻吗？” 项蓝一点也不在乎：“怎么，你想跟我接吻？那我要先问问崔筠，她不反对的话我也没意见。我都25了，咱俩谁占谁便宜还真不一定。” 武江山又败了，他扭头看看项蓝，是彻底服了。 不管是身手，还是嘴皮子，他都斗不过这女人。 这他吗就不是个女人，比他还没皮没臊的。 “25都没对象，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店里那个娃娃脸的小胖子，跟你一般大，你要是相中了操！松手，我开车呢” 项蓝收回手，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专心当你的司机，再惹我，我不介意再往上两寸，让你以后没法嘚瑟。” 武江山龇牙咧嘴的揉着大腿，可也不敢再嘴贱了。 不过不说话，武江山就开始犯困，好在现在路上车不多，就算是疲劳驾驶，最多也就拱沟里。 他拍了拍脸，坚持开了半个小时，扭头一看项蓝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样一来，武江山的困意更浓了，往肚里灌了半瓶水，又开了一包饼干在嘴里嚼着。 从这里到安县，还得一个多小时，武江山眼皮子直打架，知道自己恐怕坚持不到安县了。 但俩人也不能停在这路边休息，看到前面一条岔路，武江山方向盘一打就拐了进去。 这里往前开十几分钟，就是安县的土坎子镇。 土坎子镇比狐山还小，高高的土坎后面是大片的农田和民房，就是个农村。 只不过这外面有一个客运站点，才改成了镇。而整个镇就在站点这有一家招待所，可以吃饭。 这里还要再过几年才能慢慢发展起来。 武江山把车停到招待所门口，叫醒了项蓝。 项蓝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眼底都是红丝：“怎么了？” “到土坎子镇了，我撑不住了，进去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项蓝扭头看看外面的招待所，又抬手看了眼表，点点头同意了，倒也没硬逼着武江山继续走。 这儿的招待所很小，两层一共有五六间房，武江山跟项蓝各开一间，屋里也是简陋的不行。 但实在是太累了，也没什么挑的，武江山插上门，把鞋一脱就扑到了床上。 带着点霉味的被褥也没影响到他的睡眠，几乎是片刻后就打上了呼噜。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晚上饭也没吃，不知睡到几点，武江山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 睁眼看看窗外一片漆黑，武江山打开门，项蓝靠在墙边，满脸不正常的潮红。 “我发烧了，去给我买点药。”说完项蓝就软绵绵的往下倒。 武江山睡的脑子还没清醒，急忙把她接住了，不用去摸脑门，就感觉到了怀里这女人的身体仿佛像个火炉一样。 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半 武江山先把项蓝抱到了自己床上，然后迅速套上衣服，跑到楼下，把招待所的服务员给喊了起来。 “这附近有医院么？” 听说是有人发烧了，服务员打着哈欠摇头：“这地方哪有医院？狐山镇里头有。” 武江山烦躁的搓了搓脸，难道还要再开回去？ “那你这附近有卫生所吗？” “卫生所倒是有，就在后头了，这个点儿人家早下班了。” “晚上那里头没人住？” “没有，卫生所大夫住土坎子里头” 这招待所有个电话，可那大夫家里没电话，也联系不上。 武江山想了一下，跟服务员借了个手电筒，推门就走了。 他绕到招待所后面，找到了卫生所，大门挂着锁头，这后头是高高的土坡也没几户人家。 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武江山寻摸了一块趁手的石头“哐哐”两下把锁头给砸开了。 然后打着手电进去一顿翻。 这卫生所没什么药品，就是点大紫药水，纱布什么的。 武江山看了两三个小玻璃瓶，最后找到了一瓶安乃近。 这可算是这个年代的万能药了，既能治头疼脑热，还能止疼，退烧的效果也是杠杠的。 武江山拿手电照着数了数，里面就二十来片。 他抽了一张桌上切好的四方纸，倒出十片儿来，剩下的给放回去了。 又掏出十块钱压在了药瓶底下。 然后把那十片安乃近拿纸包好塞兜里，把门关好，把砸坏的锁头往上一挂。 回到招待所，武江山给项蓝塞了两片药，看她迷迷糊糊的吞下去了，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估摸着能有40度了，烫的吓人。 武江山给她放躺下，出去打了一盆凉水，回来洗了个毛巾，先给她擦了擦手脚和脖子，然后洗干净了叠成一条给她搭在脑袋上。 该做的都做了，武江山见项蓝睡熟了，也没给她抱回自己屋去，干脆跟她换了个房间。 可到了项蓝屋里，武江山躺下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了。 不放心啊，万一待会还不退烧，就得真把她拉回狐山或者直接拉到安县去了。 武江山干脆也不睡了，又回了自己屋，拖了个凳子坐一边，搁一会儿给她擦一遍，搁一会儿试试她体温。 好像没再升高了，一直盯到后半夜三点来钟，药效应该是上来了。 项蓝的体温降下去了，武江山也熬的坐在那里直点头。 又换了遍毛巾，武江山彻底熬不住了，直接趴一边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项蓝就醒了，受伤的那条腿，伤口传来丝丝缕缕的疼，浑身的力气好像也被抽干了一样。 但她知道自己退烧了，昨晚武江山给她擦身，给她喂药，她都知道一些。 直到后面开始退烧后才真正的睡沉了。 脑门上还搁着条潮乎乎的毛巾，项蓝觉得难受，想伸手拿下去。 手臂一动，就感觉皮肤好像蹭到了硬毛刷子一样。 项蓝一歪头，毛巾掉了下去，她也看清楚了，哪是什么硬毛刷子，原来是武江山的脑袋拱在她手边。 第267章蝼蚁的觉悟 项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武江山的脑袋，果然跟刺猬一样很扎手。 他的头型很好看，后脑勺也是饱满的，不像大多数人从小被睡了扁头。 剃了这样短的寸发很适合他。 以前不知听谁说过，头发浓密，且像钢丝一样又直又硬的人，性格也是很刚硬很倔强的。 项蓝想了想这两天跟武江山打交道对他的了解，轻笑摇头，一点也不准，这分明是个偷懒耍滑的无赖。 不过想到这小子昨晚照顾了自己一夜，项蓝心里也很感激。 其实武江山说的对，女人天生在体质上就不如男人，只不过项蓝是个非常要强的女人。 所以她所有的成绩，都是靠着一股子不服输的精神，和透支了身体换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项蓝自己也说不明白，或许是，她太想要活的肆意一些 她跟武江山说，命运是可以改的，这句话，其实说的不仅是出身低的武江山，也是在说她自己。 不管出生在什么家庭里，如果你自己不强大，就只能依附别人。 那么别人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也只有忍耐了。 项蓝不想做那样的人，也不想崔筠过的不快乐，所以在她还没有见武江山的时候。 只凭崔筠喜欢他，就愿意替他挡下一些小麻烦。 而这一次跑来见武江山，项蓝承认自己有些冲动了，但结果似乎还好，她并不后悔。 且再看看吧，如果武江山值得，她还是愿意帮他一把，将来他跟表妹如果想要在一块，也不会那么难。 稍稍清醒了一会儿，项蓝坐了起来，下床去洗了把脸，回来看到武江山还在睡。 在武江山的脚边，散落一地的烟头 因为是侧着头趴着睡，口水都流出来了，在嘴角形成了一条白印，一直流到了床单上。 项蓝嫌弃的叫了两声：“喂，起床了。” 连着叫了两三声，武江山才皱了皱眉，似乎是废了老大劲儿才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来活动了下脖子，眯着眼看项蓝：“病好了？” “好了，昨晚多谢了。” “不用客气啊我的脖子，我的腰” 这个趴着的姿势，睡的浑身骨头都疼，武江山站起来活动了几下，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皱着眉头看了眼手表，才六点来钟。 “饿了，下去吃早饭，然后继续出发。” 武江山点点头，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可算是清醒过来了。 招待所的早饭就是稀饭，饼子加咸菜，两人简单吃了点，吃完饭继续上路。 上午八点多到了安县，找地方把车加满油，武江山问项蓝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项蓝摇头：“你昨晚给我吃的什么药？” 武江山从兜里掏出安乃近，项蓝就着水又吞了两片。 “那就直接回省城了？” 项蓝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从安县到省城，坐火车要四个小时，开车只要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还是现在许多地方的路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等所有国道全部修好，火车也提速了 小轿车进了省城，项蓝才睁开眼：“你把我送到” 项蓝瞅了一眼武江山：“送我去中街南林园。” 武江山没说啥，司机当得尽心尽责，反正这任务马上就完成了。 南林园不是军区家属院，而是一片很早就有的城区公园。 这让武江山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会被拦着大门都进不去了。 在南林园附近的一片普通居民区里，项蓝指了指前面靠公园边上的一个小院。 车停在了门口，项蓝从车里翻出钥匙扔给了武江山：“去开门。” 武江山也没说二话，下车去开大门，推开一看，一个小小的四合院结构的小院子。 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几间屋子都锁着门。 “这是你家？”武江山回头问刚下车，扶着腿慢慢走过来的项蓝。 他有点不相信，崔筠的表姐，会住这种地方？ “对啊，我家，不用客气。” 这是项蓝自己的小家，平日想不被打扰的时候，就过来待一会儿。 项蓝拿过钥匙，开了正屋的门，武江山跟进去一瞧，这屋里除了床，柜子，饭桌，连台电视都没有。 “去厨房做点饭，我饿了，厨房是左边那屋。” 项蓝歪倒在床上：“做好了再喊我。” “我”武江山想拒绝，但看她那虚弱样，又点点头：“行，再伺候你一回，做完饭我可就走了。” 开了厨房的门，武江山进去转了一圈，只找到了大米跟一颗叶子都干巴了的大白菜。 他挠挠头，这点玩意儿能做啥？ 想去问问项蓝附近有没有买菜的地方，结果过去一看，这疯婆子又睡了。 也是，昨晚烧的那么厉害，腿还有伤。 武江山轻手轻脚把被子拽过来给她搭上，然后又小声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项蓝睁眼瞧了眼房门，勾了勾嘴角，抱着被子又闭上了眼睛。 武江山出了小院，在门口找了路人打听了一下，开车去了趟市场，买了只鸡，买了排骨和鸡蛋，又买了些青菜。 回来直接奔厨房撸起袖子开始做饭 项蓝睡醒后，瞧见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她下了床走到跟前，瞧见一大碗鸡块炖土豆，一盘糖醋排骨，还有一碗白菜心粉丝汤，看着很有食欲。 正看着，武江山端着两碗米饭进来了：“哟，是被香醒了吧？” 米饭摆在了项蓝跟前，武江山放下饭和筷子，自己拖了凳子过来。 “吃吧，不用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项蓝听了大笑，也坐下拿了筷子一样一样的尝。 “崔筠说你做的炒饭是最好吃的炒饭，我还当她吹牛，想不到你这厨艺还真是不错。将来混不下去了，找个饭店当厨子也行。” 武江山狼吞虎咽的塞了一口饭下去：“行啊，等我混不下去了，你帮我找个厨子的活。” “那不如你就给我当司机兼厨子吧？工资随便你开。” “一个月十万，我立马搬过来，晚上要特殊服务价钱另算啊。” 项蓝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是特殊服务，不过看到武江山脸上的贱笑她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顿时举起拳头：“我看你小子是又想挨揍了，别忘了，咱们的赌约你可是输了。” “嘿嘿，闹着玩的。”武江山赶紧投降：“吃完饭我就走了，你保证的事可不能反悔。” 项蓝哼了一声：“胆小鬼，就这么怕？” 武江山咽下口中的饭菜，呵呵两声，抬眼看向项蓝：“识时务者为俊杰，蝼蚁要有蝼蚁的觉悟” 第268章羞辱和渴望 武江山脸上带笑，嘴里说着自己是蝼蚁，这是在奉还项蓝之前刺激他的话。 项蓝盯着他的眼睛，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野性，或者野心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那么一瞬间，项蓝的心里同时浮现出这两个词。 明明是两个不同含义的词，却能同时让人感觉的到。 项蓝记得自己刚入伍的时候，她的第一个指导员问她为什么要当兵？ 她当时的回答就是：“因为我有野心。” 指导员大笑着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回答，但她以后会成为一个好兵。 项蓝陷入回忆，武江山已经连干了两碗饭。 这几天被疯婆子项蓝折腾的都没好好吃饭，此时武江山才感觉自己恢复了点体力。 他抹了抹嘴巴：“给你送到了家，饭也吃完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项蓝回过神，问武江山：“你喜欢崔筠吗？” 武江山笑了笑，摸出根烟叼上，吊儿郎当的回答：“美女谁不喜欢？” “那你的小对象呢？那个叫张丹娜的女孩。” “查的够清楚啊。”武江山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朝项蓝挤了挤眼睛：“那是爱，你不懂。” 项蓝听完，脸色不太好：“我懂，你走吧。” 武江山转身就走，嘴里念叨着：“别忘了你跟我保证的事啊。” 回应他的，是“啪”的一声，然后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武江山“卧槽”了一声，捂着后脑勺回头往下瞧，见地上是汽车钥匙。 “疯婆子，你别太过分啊。”武江山气的一手指着项蓝：“老子就算打不过你，也能拉你半条命！你” “车送你了。” “啊？”武江山哑火了：“你说啥？” “外面那辆车，送你了。” 武江山保持着一手捂后脑勺，一手指着项蓝的姿势，好半天没动。 “怎么？不敢要？” “嘁，你敢送我就敢拿！”武江山弯腰捡起车钥匙作势要走。 走出了门外，项蓝也没喊他，不过他越想越不对劲。 这不是送套衣服，送点钱，这他吗是一台价值十几万的小轿车啊？ 武江山承认自己很没出息，他就没见过钱，重生前他开大排档，说好听点大小是个老板。 可叫他一下拿出十几万他也拿不出来，更何况是这个年代的十几万，跟前世就没法比。 重生后虽然捞了第一笔，在狐山算是第一批奔小康的了，可他也不觉得自己能这么大方随便送别人一台车。 想来想去，武江山还是怂了。 没见过世面连点贵重礼物都不敢收。 尤其是，这是项蓝的车，这疯婆子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谁知道她是啥意思？ 走回屋，武江山把车钥匙拍饭桌上了。 项蓝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敢要？” “我是没找出能要的理由。” “那我帮你找一个？”项蓝坐直了身体，正色看向武江山。 “你拿了这车，以后跟崔筠就没任何关系了。” “本来我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最多就算是朋友。” 项蓝戏谑道：“在马路上亲嘴的朋友？” 武江山搓了搓眼皮，略微有些尴尬：“那件事吧，其实是你表妹先动的嘴” “武江山，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这车你拿了，以后你们两个，连朋友也不要做了。我跟你保证的事情依然算数，但是你也要跟我保证，就算以后崔筠回来了，你也不要见她。你要清楚，你们两个的差距。” 项蓝把车钥匙往前推了推：“反正你也有对象，又不是真喜欢我表妹。这样的好事儿，你怎么都不亏。” “你说完了？”武江山呵了一声。 他送项蓝回来之前还跟王胖子说什么化敌为友，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说明白点吧，我一直把崔筠当朋友。至于她当不当我是朋友，那是她的事，你就算是她表姐也没权利干涉这个。“ “还有，你想展示你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一辆车也未免太小气了，掉价！” 说完，武江山转身走了，这回是真走了，项蓝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回头。 见他离开了，项蓝看向桌上的车钥匙笑了笑：“臭小子，脾气还挺大。” 说完抓起筷子，继续吃着已经凉透的饭菜 等吃完了，项蓝把碗盘收到厨房，看到厨房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在锅盖上，还有一个小盆，里面装着一盆鸡蛋。 项蓝伸手摸了一下，鸡蛋带着一丁点余温，是煮熟的。 “哎，忘了叫他刷完碗再走了” 另一边，武江山离开了项蓝家，沿着南林园外围一直走到大马路边。 看着路上偶尔疾驰而过的小汽车，还有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大楼，站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心里的愤怒。 这愤怒不是对项蓝，而是自己。 人最可悲的不是被人瞧不起，而是人家摆明了羞辱你，你却没办法反抗，除了发脾气。 武江山从没有过像这一刻这样，对钱，和权力产生这么迫切的渴望 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小富很容易，想要站到更高一层，却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爬。 平复了心情，武江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离开之前去看看张丹娜。 原本来的路上，武江山就打算好了，送完了项蓝再去找潘小刀。 但现在武江山又改变了主意，从跟潘小刀提起开饭店的事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那家伙一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 他原先想着自己借潘家的招牌，也能把潘小刀扶起来，这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事。 既然潘小刀对自己不信任，武江山也就不打算在他身上耗费时间了。 他也知道这个前世的哥们是个什么性格。 自己是因为遭遇了打击一蹶不振，混沌度日，而潘小刀就是天生的颓废，不逼到份上他也不知道着急。 到了省城大学门口，武江山才想起来，还没有提前给张丹娜打电话。 从大门往里看，校园里三三两两，并没有多少人。 这个时间，张丹娜应该在上课，武江山干脆进了校园，在离张丹娜宿舍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等到那些学生从教室回来拿饭盒，武江山也终于等到了从图书馆回来的张丹娜。 第269章武江山只爱张丹娜 张丹娜没有看到他，跟一个女同学说说笑笑的抱着书回宿舍准备拿饭盒去食堂打饭。 等她再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宿舍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山！”张丹娜惊喜到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武江山笑了笑：“刚来，你这是要去吃饭吗？” “嗯嗯，你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 张丹娜穿着一套蓝白条的运动服，扎着简单的马尾，显得青春靓丽，十分有活力。 可还是觉得让武江山看到她不漂亮的模样了。 “我想看看不打电话的情况下，能不能遇到你，果然一来就看到你了。” 张丹娜听完小脸立马红扑扑的，一来就遇到了，那不就是缘分吗？ “你晚上有课吗？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张丹娜点点头：“那你等我把饭盒送回去。” 张丹娜像只欢快的小鹿，脚步轻快的跑回了宿舍。 放饭盒是其次，要跟武江山出去吃饭，她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行。 特意换了一条漂亮的薄绒长裙，上面是一件带着菲边的白色长袖衬衫，衣领还有两条长带子，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又把头发放下一半，选发夹的时候，挑来挑去，还是拿了武江山送她的珍珠发夹。 室友纷纷打趣，张丹娜也不跟她们斗嘴，带上武江山送给她的粉色小钱包，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江山，你带我去哪里吃饭啊？” “你想吃什么？” 出了校门，张丹娜才敢大胆的拉住武江山的大手：“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吃什么都行。” 武江山听了停下脚步，把她搂进了怀里。 张丹娜微微挣扎了一下：“江山，这是大街上呢。” “让我抱一下就好，这么久都没见了，你爸也不让我进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也想你啊。”张丹娜憋着笑：“但是你送的东西我都吃到了呢，我爸还说是他买的，我才不信。” “呵呵，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不行啊。”张丹娜柔柔的说道。 “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就一晚上。明天我早点送你回来。” 张丹娜犹豫了，她很想一直跟武江山在一块，可是如果一晚上都不回去，室友不知道会把她传成什么样子。 “好了，先找地方吃饭。” 武江山不想她为难，松开张丹娜，又牵住她的小手，沿着大学外的街道慢慢走，最后看到一家新开不久的饺子馆。 “吃饺子吗？” 张丹娜点点头，两人进去点了一份猪肉水饺，一份素三鲜的，还要了两个凉菜。 这饺子不如家里的好吃，张丹娜却吃的很香，武江山要了两瓶啤酒，一杯一杯的喝着，看着张丹娜满脸幸福的吃饭。 “今天我请你。”见武江山看她，张丹娜拿出小钱包晃了晃。 看见这个粉色的小钱包，武江山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还用着呢？” “挺好的看的啊，我室友都说好看呢，我也很喜欢，你送我的嘛。你看，我很珍惜的，一点都没划到。” 张丹娜越是喜欢这钱包，武江山越是觉得别扭，当初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干出这种蠢事来？ 武江山挠挠头，心想明天一定得给张丹娜再买个钱包，把这个换下来 吃完了饭，外面的天彻底黑了，武江山又问了一遍：“晚上不回去行吧？” “不行啊会被说闲话的。” 武江山叹了口气：“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张丹娜被武江山牵着手走，一边走一边扭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他：“江山，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别乱想。就是这次回去我可能要忙一阵子了，短时间内不会来省城看你了。” “你要忙什么？” “我想再做点其他生意。” “青年广场不是很好了吗？你再做其他的那多累呀？” “镇里现在修路，最近生意很差，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再试试别的，总不能一直闲着吧。” 张丹娜闻言，有些担忧的看向武江山：“江山，我今天感觉你好像很累的样子。生意差就当休息了嘛，你别太烦恼了。” “等我毕业之后，我也会有工作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分担，你不要担心。” 武江山呵呵的笑：“那万一我那个店黄了，以后还要靠你养活我怎么办？” 张丹娜抱着武江山的胳膊扭了扭身子：“那你就有时间陪我了啊，也不错嘛。” “傻丫头，我现在多努力一些，以后咱们俩就能生活的更好一些。” 张丹娜抱住了武江山的手臂：“可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啊。” “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你看路上那些小汽车，还有那边的高楼大厦，还有” “那些我都不要。”张丹娜转到武江山身前，仰着小脸看着武江山，眼中是藏不住的欢喜和羞涩。 经历过离家出走那次之后，张丹娜对于自己跟武江山的感情也变的更勇敢了。 反正她已经跟父母坦白了，剩下的只有坚守，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江山，我就喜欢你骑着自行车带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以后住在哪里我都会觉得很幸福。”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吧？武江山的心，仿佛撞进了一块柔软的东西，他感动的甚至想落泪。 “丹娜，对不起。” 武江山用力的抱住了张丹娜，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这句话，上辈子他就想说了，可他一直都没有机会。 他有多幸运，才能在这辈子，还拥有这么爱着他的张丹娜。 张丹娜一脸的迷茫：“你为什么跟我道歉啊？” 武江山忍着眼睛的酸涩：“我就是，觉得从前不够爱你” 张丹娜幸福的回抱住武江山，小脸在武江山的怀中像小猫似的蹭了蹭：“你知道就好，那你以后要好好对我呀。” 她调皮的皱了皱小鼻子：“爸妈说我还不懂爱情，说以后就会变的，反正我是不会变。” “江山，你也不会变，对不对？” 武江山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紧了紧怀里的女孩：“不会，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孩儿。” 张丹娜皱着眉头，从武江山怀里挣扎出来，盯着他的眼睛：“最爱的不行，万一你还有第二个爱的，第三个爱的呢？” 武江山被逗笑了：“那你说，我应该怎么说？” 张丹娜抿着嘴，笑出了两朵梨涡：“你就说，武江山这辈子，只爱张丹娜一个。” “好，武江山这辈子，只爱张丹娜一个！” 第270章被爱的自信 武江山伸手摸了摸张丹娜的脸，看着她笑颜如花，心中对自己说了一句：“一个就一个吧，这是两辈子修来的福气。” 把张丹娜送回了学校，武江山心里突然就平静了。 说实话，今天项蓝给他的刺激不小，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跟崔筠会有什么结果。 但没动过心思，跟被人看低觉得不配，完全是两回事。 或许他就算再怎么奋斗，也达不到跟他们那种人一样平起平坐。 但见过张丹娜之后，武江山那颗微微有些浮躁的心立马就被安抚了。 小妮子的绕指柔拂去了他一切的坏情绪，也变作了武江山最踏实的后盾。 这辈子，他无论爬的多辛苦都会甘之如饴 忘记跟王富贵要钥匙了，武江山两手抄兜，一个人压着马路，脑海里思索着回去后要做的事。 走到快半夜，才随便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武江山起床先跑去了上回买包的商场。 等商场一开门，他就进去给张丹娜选钱包，不能再让她拿那个粉色小钱包了。 每当武江山看到那个钱包，就觉得那是一个定时炸弹，解释不清的。 可选来选去，都没什么好看些的款式。 武江山了解张丹娜的喜好，她喜欢娇娇嫩嫩可可爱爱的东西。 但商场里都是些款式老旧，或者颜色深的那种皮质钱包。 女款的那种黑色或者大红，实在是太土了。 转了一大圈，实在没选出来比那个粉的好看的，武江山只能买了一个黑色斜跨的小包。 这包好在它小，小的东西总会让人感觉很精致。当零钱包正好，最主要的是上面还有一个蝴蝶结 最主要的是武江山知道，就算是真的难看，只要是他送的，张丹娜都会很喜欢。 这就是被爱的男人值得骄傲和炫耀的自信。 买完了，武江山又匆匆赶到了省城大学，张丹娜上课去了，武江山也没打扰她。 把小包用布袋子包好，存放在女生宿舍门口的宿管那里。 看了眼时间，武江山便匆匆离去赶火车了。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是在天黑前回到了青年广场。 王富贵追着他后屁股问项蓝的事，武江山只说以后不会有什么联系了，就自己回屋去睡觉了。 跟沈叔他们打了声招呼，让人别来打扰，武江山睡了一夜的好觉。 第二天起床又是精神奕奕，他一大早去了对面大姐家里蹭早饭，其实是想打听打听宁乐山最近在忙什么。 “宁镇长这几天忙着修路呢，晚上下班也没时间过来看甜甜。” 大姐一边摆饭一边念叨：“那宁镇长一看就是拿笔杆子的，哪能干那苦力活呢？” “他亲自去修路？” “可不是么，他跟李镇长两个人轮流去。对了，天暖和了，你啥时候有时间给宁镇长打个电话，给甜甜送点薄衣裳过来。” “嗯，知道了。” 大宝跟甜甜也都刚睡醒，武江山跟俩孩子玩了一会儿，吃完早饭大姐就让武江山去送大宝上学前班。 至于甜甜，年纪有点小，最早也是明年才能去。 狐山现在，就绸布厂有一个托儿所，只有厂里工人家的孩子可以放在那，是厂里给员工的福利。 镇里小学有个学前班，按规定是六岁才能去，待一年七周岁上小学正好。 但狐山这个地方，孩子上学的年龄完全随家长心情，学前班里从五岁到八岁的都有。 武江山看了看甜甜，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他先把大宝送去了小学学前班，正准备回去跟大姐说说，却意外看见了刘老师。 自从出了下毒那事，武江山去医院探望过这老人一次之后，这是第二次见面。 刘老师身体已经恢复了，不过人更显苍老了，背都驼了。 他穿了一件磨的很旧却很整洁的蓝布褂子，头发几乎全白了，正站在学校门口边上。 “刘老师，您这是刚上班啊？” “武老板，是你啊。”刘老师认出了武江山，露出一丝笑容：“我已经不教书了，就是没事过来看看。” “呵呵，您叫我小武就行了，您这是退休了？” “算是吧。”刘老师神情落寞，说着话，眼神落在那群过来上学的孩子们身上。 自从刘兴被送去了少管所，儿子彻底跟他断绝了关系，刘老师现在还是一个人。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早就习惯了每天来学校。 现在不教书了，可每天到了上班的时间还是控制不住要往这边走。 “一时闲下来了，也没地方可去，我就没事过来转转。你在这儿是？” “我大姐的孩子在这儿上学前班。” “好啊，来年就能念小学了，现在的孩子享福啊，国家还给免了学费” 刘老师说起孩子，就滔滔不绝，武江山耐心的听着，心里对这个老人很是同情。 “哎呀，我这说起来就没完了，耽误你时间啦。” “呵呵，没事，我爱听您说这些呢。刘老师，那我先走了，改天我去看您。” “好好” 跟刘老师聊完，武江山离开了小学，走出一段距离回头望。 刘老师还站在学校门口，遇到有的孩子红领巾没戴好，就会慈祥的招手让孩子过来，然后帮他整理。 对于这样的老人，武江山从心里感到敬佩。 他回到大姐家，大姐正带着甜甜在小院里挖土玩，问了一声，原来两人准备在院里种花。 “大姐，咱开个托儿所吧？” “开托儿所？” “嗯，你看镇里这么多学龄前的孩子，平日里在家还得需要一个大人专门看。咱们开个托儿所，象征性的收点费用，应该有愿意把孩子送来的。” 武红想了想，摇摇头：“江山啊，你不懂，愿意是愿意，可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调皮又不懂事的时候，磕了碰了的咋整？我看一两个行，看的多了，肯定顾不过来啊。” “哪能叫你一个人看呢？我准备再多顾几个人。专门做饭洗衣服的，专门陪孩子玩的，再找个退休的老教师，没事教孩子们数数，认点简单的字。”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武红就知道他是打算好了。 “那要在哪开？咱这儿地方不够吧？” 武江山看了看这个小院，不光是地方不够，设施也不行。 “姐，这事儿办起来还得是你管着，你要是同意，我再寻摸个合适的地方。” 第271章股份承包制 “同意，咋不同意呢？”武红笑道：“我是挺喜欢小孩儿的，就怕给人看不好。” 武江山点点头：“你同意就行，干什么事都得慢慢学，不干哪能有经验呢？那我先寻摸地方，回头定好了咱们再研究。” 虽说这托儿所的事是武江山临时起意，但刚刚看到刘老师，武江山就已经定下来，如果开托儿所，就请刘老师过来。 再说，未来教育机构有多赚钱，武江山心里很清楚。 从大姐那离开后，武江山骑着自行车在镇里慢慢转悠，想开托儿所，位置不能选在路边。 地方还要足够大，或者，能买下一块地自己盖就更好了。 但那样的话，会需要很多钱，武江山暂时拿不出，因为他还有其他要用钱的地方。 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太适合的地方，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站在大门口看大姐住的那个院子。 要是能把隔壁给买下来，两个院并一个院，前期倒也够用了。 武江山之前买武红住的这房子时，就问过隔壁了，隔壁不卖。 这回他又上门，加到了两千，对方还是不卖。 隔壁院里是老两口带个儿子，儿子也二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这房子是留给儿子娶媳妇以后住的。 武江山暂时没了办法，只能先慢慢寻摸着。 正想着，店里电话响了，是张丹娜，隔着电话就能感受到小妮子收到包后惊喜的心情。 两人聊了一小会儿就挂了，张丹娜要去上课。 武江山也想起来大姐叫他给宁镇长打电话给甜甜拿衣服的事，干脆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修路工地。 从镇里开始修路，武江山还是头一次过来，有两个镇长轮流亲自坐镇，这修路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 当地部队也给予了一定的帮助，出了好几辆大车。 武江山到的时候，宁乐山正在帮忙铲打好的碎石，看到武江山拿着铁锹笑着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要来帮忙干活吗？” 武江山看这宁乐山穿着灰褂子，解放鞋，一副妥妥的农民工打扮却还是难掩斯文气质。 难怪大姐会说宁镇长哪能干苦力？ “天热了，我姐说甜甜衣服太厚，该换了。” “哎哟，我这两天也没去看孩子，真是太麻烦你姐了。那我今晚回去给找找。” “宁镇长，您指挥就行了，怎么还亲自动手啊？” 宁乐山回头看看，悄悄对武江山说：“修路我是外行，不懂哪能瞎指挥？有我带头，大家也能加把劲。” “可您也太辛苦了。” “没事，我跟李镇长轮流来，不过论干活，我还真是不如李镇长啊。” 宁乐山笑着摇头，他一个拿笔杆子的，突然拿了锄头和铁锹，才干了几天活这手心就磨的全是水泡。 “您现在这么累，晚上回去就好好歇歇吧，您要是信得过我，把钥匙给我，我去给甜甜找衣服。” “这有什么信不过的，我那又没藏了金银财宝。” 宁乐山拿出家里钥匙：“钥匙就放你那吧，我这还有备用的，孩子缺啥了你帮着取一下，这段日子要麻烦你姐了。” “没事，我姐可喜欢甜甜了。” 钥匙拿到手，武江山犹豫了一下，宁乐山看出来他有事，便多问了一句：“你还有啥事，有事就说。符合规定之内的，不用跟我客气。” “是这样的，我看咱们镇里那个国营商场，生意也挺冷清的，就是没听说有没有打算往外承包？” “你想承包国营商场？” 武江山点点头：“早有这心思了，一直没听到信儿。” 宁乐山把武江山往旁边拽了拽，伴着身后施工的嘈杂声，不靠近了倒也没人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国营商场你恐怕是承包不下来。” “为什么？” “商场跟电影院的情况不一样，里面员工十几个呢。镇里的意思是，优先内部员工股份制承包，也要解决其余员工的就业或补助问题。” “你想承包那地方，里面员工你怎么安置？你要是全都不用，那肯定不行。” “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还有咱们镇里的几个厂，以后走的都是这个政策。” 宁乐山是真把武江山当自己人了，才会跟他说这么多。 现在镇里各个厂都是亏损状态，厂里根本拿不出来多少钱买断工龄。 内部承包不是承包给一个人，因为谁也承担不起，以股份承包的形式分给员工，这样既解决了就业问题也替国家减轻了负担。 宁乐山认为武江山现在没有这个实力，所以才实话实说，让他打消心思。 不过武江山对国营商场那个地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宁镇长，我想承包商场也是想继续做百货生意，要不您帮我跟李镇长商量一下？如果我愿意安置那些员工，是不是能给个机会？” 见武江山这么固执，宁乐山只好答应，会帮他说话。 告别了宁乐山，武江山把钥匙送去了大姐家：“姐，我把宁镇长家的钥匙要来了，都缺什么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拿。” “哎呀，你怎么拿人家钥匙啊？” “没事，宁镇长信得过咱。” 武红想了想，干脆抱上甜甜：“那咱们一起去吧，我怕你再把人家家里给翻的乱七八糟。” “行，呵呵，正好我带你去认认门。” “胡说啥，我去认人家的门儿干啥？我是去帮孩子挑几件衣服，你这粗心大意的知道拿啥？” “是是是，大姐说的对。” 武江山骑自行车带着大姐跟甜甜去了宁乐山家，还没开门，家里的大黄狗就狂叫。 甜甜好几天没看见大黄狗了，伸出小手要下去找狗玩。 大姐怕的不敢靠近：“这么大个狗，咬着了怎么办啊？” 武江山笑道：“没事，这狗陪着甜甜一块长大的，不会咬她。” 甜甜闹着要下去，大姐只能把她放地上，见她冲着狗去了，武红虽然心里害怕，可更担心狗咬了孩子。 只能壮着胆子跟上去，紧绷着神经，准备随时把孩子给拽开。 甜甜跑到大黄狗旁边挡着，见它还对着武红叫，小手一巴掌就拍到了狗头上。 奶凶奶凶的对大黄狗喊道：“不许咬姨姨，坏狗狗。” 大黄狗被拍的呜咽一声，灰溜溜的就钻回窝里趴着。 武红一瞧，顿时乐了；“这小家伙还挺厉害呢。” 第272章我想承包二十年 武江山打开屋门，武红不放心甜甜自己跟狗一起玩，叫上甜甜带着她进了屋。 甜甜进了屋就去翻她的玩具，武红看了一圈，家里收拾的还行，有点乱但是不脏。 桌上有半瓶子咸菜，还有散开的挂面。 锅台边的水盆里放着一个空碗一双筷子。 “宁镇长自己在家就吃这个啊？” 武红瞅瞅厨房，也没别的菜了，连个鸡蛋都没有。 她又进了里屋，炕头被褥简单的卷在一起，大衣柜外面，堆了几件脏衣服。 哎，这就是单身男人的家，什么都得自己干，可宁镇长一天那么忙，哪有时间？ 能把家收拾成这样，就算不错了。 叫武江山看着甜甜，武红打开大衣柜，甜甜的衣服跟宁乐山的衣服都堆放在一起。 武红找出一个包袱，里面都是甜甜的薄衣裳。 不过拿出两件比划了一下，都有些小了。 武红干脆把衣服都翻出来，重新整理，顺手也把宁乐山的衣服给叠的整整齐齐码在一边。 甜甜的衣服，把小的不能穿的都捡出来，能穿的，厚的，拿包袱都给包好，留着天冷的时候。 整理衣柜花了点时间，武红见甜甜犯困，干脆先给孩子哄睡了。 然后撸起袖子把屋里都收拾了一遍，看着表面不脏。 那边边角角的，都是灰，武江山见状也去厨房帮忙收拾。 姐弟俩就像田螺姑娘似的，趁主人不在家偷偷的做好事...... 宁乐山修了一天的路，腰酸背痛，浑身疲惫的回了家。 一进院他就愣住了，这几天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都被洗干净晾在院里。 厨房的大锅盖冒着热气，他揭开一瞧，里面一盆大包子。 再进屋，屋里也是干净整齐的一尘不染。 就连衣柜里面的衣服，也都叠的整整齐齐.... 宁乐山以为这是武江山自己做的，心里也很是感动。 洗干净手和脸，宁乐山拿出包子咬了一口，酸菜肉滋啦馅，特别的香。 吃着包子，宁乐山摘下眼镜抹了把眼睛，这家里许久没有这样的烟火气了，回来有热乎饭吃，有干净衣服穿，还有整洁的家。 处于宁乐山这个位置，他当然明白，武江山做这一切的目的，但还是领他的情。 第二天上班，宁乐山就叫住了准备去工地看看的李知兰，两人在办公室谈了许久。 宁乐山投桃报李的速度很快，当天下午，李知兰就把武江山给叫到镇政府去了。 李知兰告诉武江山，国营商场可以承包给他，一年租金一万，往后逐年增加百分之十，还要负责安置好商场员工。 如果员工的事情安排不好，镇政府可以收回承包权。 而且一次最少签订十年合同，租金一次付清。 这条件简直苛刻到就差摆明了说不会承包给他一样。 武江山现在的资金，只怕勉强够交租金，但后续那些事情需要钱的地方更多。 “李叔，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您看租金方面还可以谈吗？” 一年一万在狐山这个地方，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宰人了，更何况还有那个逐年加百分之十。 “小武啊，原本呢，商场就打算内部分股到员工，不承包给个人的，这是咱们镇里准备实施的一项新政策。实话跟你说吧，要不是乐山找过我，说是现在修路缺钱，我也不会跟你谈。” 武江山喘了口气，掏出烟来递给了李知兰，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李知兰也不催他，这件事，武江山要是真能一次拿出那么多钱来，他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反正都是为了镇里的经济嘛。 “李叔，我同意，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武江山竟然同意了，这让李知兰很是意外，他好奇的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承包合同，一次签二十年，逐年增加那条您就给我免了吧？” 李知兰险些被烟给呛到：“你说啥？你要签二十年？一次付清？” “对，我承包二十年，商场的员工，愿意留下给我工作的，我优先录用，不想留下的，我给遣散费，不低于最低标准。” “哈哈哈，小武啊，你就别开玩笑了。” 李知兰哈哈大笑，武江山是挣了些钱，可李知兰还是不信他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钱。 “李叔，我敢跟您开玩笑吗？” 李知兰见武江山是认真的，他没马上回他一个准确的答复，而是叫武江山先回去，他要跟商场的负责人谈过了才行。 武江山点点头，起身告辞。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核算了下现在他手头可以动的资金，凑一凑的话，最多能凑出来十万。 他在李知兰跟前大言不惭说要一次付清二十年租金，结果手里只有十万，叫李知兰知道了恐怕要骂人了。 现在能弄到钱的地方，就只有银行了。 武江山隐约记得，八十年代国家出了一笔无息贷款，但具体是哪年停止的，他就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赶上，武江山找出跟政府签订的承包电影院的合同。 现在如果需要抵押物的话，他就只有青年广场这一个地方可以用作抵押了。 整理好东西，全部塞进背包，武江山下了楼。 店里生意最近都一般，每天一百多块左右，跟之前过年那段时间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种差距，让沈红星他们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最近每天都唉声叹气。 伙食标准也明显降低了，吃晚饭的时候武江山往桌上一瞅，大姐昨天送来的大包子还剩几个。 菜就是一大盆白菜土豆加粉条，连块肉都没有。 “咋就吃这些啊？” 王富贵捡了个包子一口下去半个：“那你还想吃啥，吃龙肉啊？” “炒点肉吃啊？”武江山拿筷子扒拉几下，大白菜炖的水叽叽的一点油星都没有。 其实武江山还是挺挑嘴的，小时候小灶吃多了，只要不是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饿的受不了，他是不愿意在吃的上面委屈自己。 “凑合吃吧，最近生意这么差，我们再天天大鱼大肉的，哪好意思？” 王富贵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包子，他现在倒也完全把自己当做青年广场的员工了。 供吃供住，还轻松，每个月还有工资拿，日子挺美的，比在省城没个稳定的时候强多了。 店里生意不好，王胖子也着急，沈红星说省点钱他啥意见都没有。 武江山一直跟他们说，不用在吃的上面坑嘴，吃能吃几个钱呢？可沈叔非不听，这回好了，给王胖子也洗脑了。 “要吃你吃，正好你当减肥了。嘿嘿，我上我大姐那蹭饭去。” 第273章晚饭 武红家里的饭菜就丰盛多了，俩孩子呢，得吃的营养点。 听到武江山嫌弃店里饭菜不好过来蹭饭，武红就笑：“要不然以后我多做点，带着你们的份吧？” 武江山摇头：“你成天给俩孩子洗洗涮涮的够累了，我那你不用管，饿不着他们。还有大古会做呢。” 武红听了就不再说话了，给武江山盛了饭，坐到炕上去吃。 正吃着，宁乐山来了，还带了半斤猪头肉。 武红赶紧招呼宁乐山一块吃饭，宁乐山连忙推辞，武江山把他给拽炕上了。 武红给宁乐山盛了饭，甜甜高兴的坐到宁乐山身边喊着爸爸，还给他拿筷子，这回宁乐山也不好拒绝了。 连说不好意思，把肉给了武红：“别人送的，我就拿过来了。” 武红笑道：“您就拿回家留着吃多好啊，孩子不缺肉吃，我都备着呢。” 宁乐山往桌上看看，青菜炒肉，蒸蛋，鱼都有，甜甜也确实都养胖了点。 他感激道：“孩子能吃多少，这是给你吃的。” 武红听了，面上一红。宁乐山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对劲。 急忙补充了一句：“麻烦你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啥好东西感谢你。对了还有这个。” 宁乐山微微侧身，从裤兜里掏出钱：“这是五十块钱，你先拿着，是甜甜的饭钱，回头不够了，我再给。” “哎呀，宁镇长您这是干啥呀？” “总不能白麻烦你照顾甜甜，白天晚上的...” “你快收回去，我可不要啊。” 大姐跟宁镇长把这五十块钱推来推去，一个非要给，一个非不要。 推着推着，宁乐山哎哟了一声，钱掉到炕上，他把手掌翻过来一瞧，手心磨的水泡蹭破了。 “你这手怎么磨了这么多水泡啊？”武红见水泡破了，里面流出黄水和血来，赶紧去拿了个干净手绢过来。 “哟，宁叔，这是修路的时候磨的吧？”武江山看了眼：“姐，你拿针过来，拿火烤烤帮着给挑了吧，要不不爱好。” 说着武江山下了地：“我店里有红药水，我去拿。” “哎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别忙了...” 宁乐山连连拒绝，可武家姐弟已经分头行动了。 小甜甜站在炕上，扒着爸爸的肩膀看，小脸皱皱的：“爸爸你怎么冒血了？” “爸爸去修路，把手磨破了，不过这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就会好的。” “那甜甜给爸爸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甜甜歪着小脑袋往宁乐山手上吹气，大宝见了立马放下碗，也跑过来：“我有劲，我吹！” 他也跟着呼呼的吹气，把宁乐山逗得大笑。 武红找了根缝衣针，拿火烤了，给宁乐山把没破的水泡也挑了，然后挤干净里面的黄水，一直挤出血来才停手。 武红手劲很大，疼的宁乐山实在忍不住了哎唷哎唷的叫唤。 “宁镇长，您这样的文化人哪能干那种粗活呢？看您这手，比我的手皮还嫩呢。” 宁乐山瞅瞅武红的手，再瞅瞅自己的，可不就是么。 武江山拿来了红药水，还有一卷纱布，武红给涂了一些不让缠，说是晾晾好的快。 再换另一只，也是磨出了水泡，不过却比右手好多了，处理之后，大家重新坐到炕桌边上。 那钱武红直接塞进宁乐山衣服兜里了：“宁镇长，我就是农村妇女，也不会说话。你乐意让我帮你照顾甜甜，我觉得可荣幸呢，你要是再给钱，那就是骂我了。”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宁乐山解释道：“就是甜甜每天在这里吃饭也得花钱不是？哪能让你破费呢，这也不是一两天。” “那有啥呢？这么点儿个小人儿能吃多少？我可稀罕甜甜了，小闺女多乖巧，叫我养一辈子也乐意。” 武红笑着把甜甜抱过去：“宁镇长，你先好好吃饭吧，一会儿都快凉了。” 宁乐山见状，也不好再非要给钱了。 武江山给宁乐山倒了杯白酒：“宁叔，少喝点解解乏。” 两人一人就喝了一小杯，武江山就开始劝宁乐山吃菜，刚开始宁乐山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慢慢也放开了。 武红把宁乐山拿的猪头肉给切成了薄片端上来，两个孩子抢着的吃，吃的那叫一个香。 吃完了饭，宁乐山见天也不早了就想走，可甜甜又缠着不让他走。 武江山就趁机留他说会儿话，说了国营商场的事。 “宁叔，多谢你了，帮我跟李镇长那边打了招呼。” “你这事，我也实在是帮不上忙了。”宁乐山抱着甜甜坐在炕头：“没谈成吧？” “李镇长愿意见面跟我谈，我就知足了，宁叔，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虽然今天李镇长没给我个明确的答复，但也还有机会。” “哦？什么机会？” “李镇长提出一年一万，租金逐年上调，一次最低签十年合同，而且说是修路缺钱，租金不能像电影院那样，得一次付清。” 宁乐山摇摇头：“李镇长不是为难你，他是想叫你知难而退。国营商场，镇里的意思是做股份制改革的第一个试验点。咱们狐山已经落后那么多了，也是想学着别人的经验...” “我明白，宁叔。不过我说句话，您别不高兴。” 宁乐山点头示意他说。 “别人的经验要学习，也也不一定全对，而且要因地制宜。并不是说其他地方和企业适合这样做，咱们狐山就适合。” “虽说员工有了股份，能调动个人的积极性。但是换汤不换药，没触及到基本产权和经营制度，这种积极性只是短期的，尤其是咱们狐山的个体经济属于刚刚萌芽的状态。” “所以早晚还得改革，像国营商场这样的中小企业，倒不如承包给个人来承担风险，呵呵，比如说我。还能快速换取资金用在更紧要的地方。” 武江山说完，一脸憨厚的笑着看向宁乐山：“宁叔，您觉得我说的对不？” 宁乐山听了武江山的话，真是对他刮目相看：“小武啊，你的小心思我就不戳破了，不过这番话，你说的有点水平。你今天怎么没跟李镇长说这番话？” 武江山挠挠头：“还是在您跟前自在，李镇长那雷厉风行的，直接就把条件给我拍那了。” 第274章贷款 宁乐山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李镇长跟你提的条件，恐怕是改不了。” “呵呵，宁叔，我不是叫您帮我去说情，我知道这件事您一个人做不了主。我今天跟李镇长说，我想承包二十年。” 宁乐山惊讶道：“20年？” “是，不过那个逐年涨租金的事，还是希望能再商量商量。当然，我不能占国家便宜，之后咱们镇里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领头。” 武江山这么说，宁乐山马上就想到了修路捐款的事，他可不就是领头了么？ 宁乐山无奈的笑了笑：“你呀，这件事我会提的。” “呵呵，谢谢宁叔。” “不过你资金怎么解决？”宁乐山不相信武江山能一次拿出那么多钱来，随即他也想到了银行。 “你想贷款？” 武江山一拍大腿：“您觉得能行吗？” “如果是贷二十万的话，应该没问题，毕竟现在国家也支持你们个人经营。” “不，我想贷一百万。” “一百万？”宁乐山这回有些震惊了：“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想承包商场是做什么生意了。” 其实在82年，国家就下拨了一批无息贷款，用于扶持农民个人经营。 但当时那个环境，老百姓很少有胆量去借钱做生意，大多数人的思想都是无债一身轻。 当时镇里也宣传过一段时间，敢去信用社贷款的人寥寥无几，仅有的最终也没成功。 尤其是当时镇里有个人贷款两万块钱做买卖赔了之后，承受不住心里压力，觉得一辈子也还不上，上吊自杀了。 在当时轰动了许久，自那之后，更没有人敢尝试。 现在听到武江山想贷款一百万，说实话，宁乐山也觉得武江山的胆子太大了些。 “对于贷款这里呢，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想问问宁叔您，要是我贷一百万有没有困难？” 一百万，对于一个连万元户都没几个的偏僻小镇来说，真是天文数字了。 宁乐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而且宁乐山也不敢给武江山当担保人，也不合规矩。 “你明天去信用社，我跟那边打个招呼，需要什么手续，你去问一下。” “好，谢谢您了，宁叔。” 武江山绕了一个大圈，总算把宁乐山给网里头了，他不需要宁乐山出面，叫他担保武江山更是没想过自己有那么大脸。 但宁乐山愿意打个电话，这就足够了。 他只需要别人知道他跟镇政府是有联系的，这样一来，对于贷款的事，武江山也多了几分把握。 跟武江山聊完，宁乐山低头一看，甜甜跟大宝俩人都撅着小屁股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宁乐山松了口气跟武江山两人小心翼翼的把两个小家伙给抱起来，放到了炕上躺着睡。 下地活动了下腿脚，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武江山要送宁乐山回去，宁乐山拒绝了，他也是骑自行车来的。 刚才两个人在屋里说话的时候，武红在厨房听着，一直没进屋打扰。 这时看到宁乐山要走了，武红拿出一个用布包好的盆递了过去。 “我包了点饺子，你拿回去明天早上热一下就能吃了。” “哎这怎么好意思？” “宁镇长，您就别客气了。前天我跟江山去给甜甜找衣服，看您厨房里什么也没有。” “天天那么累，不吃好饭哪行？以后要是不嫌弃，下班了就过来跟甜甜一起吃吧。反正江山也在这边吃，我总要多做。” “不行不行，那太麻烦了。”宁乐山嘴上推拒着，可心里却是明白了，原来家里的衣服是武红洗的，屋子也是武红收拾的。 “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吗？江山老是麻烦您，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您别多想。” 两人推拒着，武红就把那盆饺子给放宁乐山的车筐里去了，然后说去看着孩子，就进了屋。 武江山看宁乐山手足无措的样，呵呵的笑：“我姐都包好了，宁叔，您就别客气了。” “哎，替我谢谢你姐。” 送了宁乐山出了院子，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走远，武江山又回了屋。 大姐正在放被褥，把俩孩子小心的抱进被窝，然后给他们脱了外面衣裤。 听见武江山回来了，武红也没抬头看他。 “姐，谢谢你。”武江山哪能不知道，武红这么巴结宁乐山，都是为了他。 武红抬头，满脸担忧：“你真的要跟信用社借一百万啊？” “嗯，我要做个买卖，钱差的太多了。” “姐不懂做买卖的事，可是，那么多钱，万一...万一是还不上可咋办呀？” 武红不想给武江山泼冷水，但是做生意有赚有赔，她想让武江山想清楚。 那不是一万两万，真的赔了，全家一起努力总能还上，那是一百万啊，连想想的勇气都没有。 “不会赔的，大姐你相信我。” “就算是赔了，我也能还上，姐，你啥也不用担心。” 武江山看了眼甜甜：“真要担心，那等咱托儿所开起来了，姐你多赚点钱，帮我留个后路呗。” 武红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再拼命我也赚不到一百万啊，把你姐我卖了也不够。” 武江山刚要大笑，武红就就赶紧拍了他一下，武江山这才想起来还有俩小家伙在睡觉。 “好了姐，你也早点睡，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带好孩子，别的啥也别担心。” 武红只能点点头，她担心也没用，这个小弟现在有能耐了，自己只能支持他。 下了地把武江山送出去，锁好了院门，插好了屋门，武红上了炕，给俩小孩掖了掖被子。 看了会儿甜甜的小脸，武红愣神了许久才关了灯睡下。 武江山回到青年广场，发现今晚人竟然多了一些。 走进大厅一瞧，原来是钱进里来了，还带着张铁柱和另外两个小年轻。 看见武江山，张铁柱就开始抱怨：“什么开拖拉机，我叫钱哥给熊了，哪有拖拉机给我开？江山，你看看我肩膀，你看看我手，遭老罪了。” 钱进里嘻嘻哈哈的在一边笑，他当司机，倒是没出什么力气。 “你们今晚怎么有空过来啊？看样子还是不累，要不早回家睡觉了。” 听武江山这么说，张铁柱又来了精神：“明天休息，嘿嘿，咱们镇里领导倒是挺体恤民情啊，知道再这么干下去大伙就撂挑子了。” “休息？这倒是挺好的。” 钱进里趁机拉了武江山上一边：“明天下苇塘啊？看完了我这心里痒痒。” 武江山笑了，他也心痒痒：“行，明天我办完事，咱们就去。” 第275章打野鸭子 第二天一早，钱进里他们就把武江山给喊醒了，可武江山上午还有事，只能叫他们等着。 老钱问他干什么去，武江山就说了要去贷款的事。 这是正事，钱进里也分的出轻重，就说在店里等着。 武江山收拾妥当，带上了昨天整理好的东西上了旁边不远处的信用社。 他经常来存钱，信用社的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青年店的老板，都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听说今天他不是来存钱的，而是来办贷款的，连忙喊来了信贷员。 武江山本以为贷款很麻烦，搞不好还要找什么担保人，或者要什么抵押物。 没想到这些竟然都不需要，只是询问了这笔贷款要做用作什么。 正谈着，宁乐山的电话打到了信用社，知道武江山已经在信用社了，宁乐山便没多说什么。 不过信贷员的态度明显更和善了，本来还说一百万有点难度，但知道宁镇长打过电话来问之后，也痛快答应了。 这是镇里第一笔大额贷款，审批需要些时间。 签了几个字，登记了一些信息，武江山就先回去等消息了。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武江山有些不敢置信。 李知兰那边还没定下来，贷款就确定了。 不过武江山也不慌，就算最后国营商场不包给他，他也可以用这笔钱干其他的。 至于会不会赔了还不上，重生回来的武江山这点抗压能力还是有的。 回了青年广场，钱进里才问他贷款干什么？武江山笑着说要继续干买卖，钱进里就没多问，只催着武江山赶紧去拿枪。 今天一起去的人不多，老钱这方面很讲究，他没到处宣扬武江山有枪的事，只叫了张铁柱。 王富贵听说他们要下苇塘去抓野鸭子，也换了鞋要跟着去，天天在店里也是有些待腻歪了。 武江山上去放好东西，把床头的枪拿出来，刚好仲大古跟小芬提着从家里拿的菜回来做饭。 武江山喊他一起去玩，仲大古稀罕的摸了会枪，还是摇摇头不肯去。 小楼那边正忙，他现在恨不得早一天把楼盖起来。 就这样，钱进里，张铁柱，王富贵，加上武江山，四个人骑两辆自行车，带了几瓶水就下苇塘去了。 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春分过后，北滨的河流就开始开河了。 这几天，狐山边的大苇塘里，陆续出现了野鸭们的身影。 野鸭子属于候鸟，在自然条件下，为了找寻食物秋天南迁越冬，多在长江流域或者更南的地区过冬，春天的时候经过华北到达东北。 狐山这边的芦苇荡，是野鸭们最喜欢的栖息地，这个季节，野鸭子快抱窝了，所以特别的多。 四个人一直骑到深处，上了坝梗，又走了没多远，王富贵就远远的看到一群野鸭在芦苇丛深处，刚刚化冰的一片水中嬉戏，急忙喊住大家。 把自行车丢在小坝梗上，四个人小心的下了坝梗，扒开新长出来的芦苇靠近。 武江山把枪从面袋子里拿出来，装上子弹，四个人都想开第一枪，无奈之下，幼稚的玩起了猜拳。 张铁柱第一枪，他乐的不行，为了能打准，他又往深处走了几步，鞋都踩湿了也不在乎。 瞄准了一只大些的，只听一声略微有些沉闷的枪声响起，深处的那群野鸭来飞带扑腾全散开了，一只也没留下。 “真臭！” “什么水平？真浪费子弹，我来！” 钱进里把枪抢过去，重新上好子弹，四个人继续去寻野鸭子... 就在武江山他们玩的起劲儿的时候，张军来到了青年广场，武江山不在，他就交给沈红星一张通缉令。 “从怀南那边逃过来的杀人犯，有消息说可能是进了咱们安县，你们这地方人多眼杂，把通缉令贴门口，如果瞧见了，第一时间打电话到派出所。” 沈红星连忙答应了，张军左右看了一圈，又问最近有没有来生人。 见沈红星摇头，张军就走了，他还得往其他地方去发通缉令。 沈红星仔细看了看通缉令上面印着的图像，是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男人，留着中长发，瘦长脸，单眼皮，嘴唇有点厚。 虽说图像是黑白的，可沈红星光看着这人就觉得浑身发凉，感觉这图上的人，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不敢耽误事，沈红星赶紧找来胶水把通缉令给贴在了大门上，进出的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下午三点左右，武江山他们浑身脏兮兮的从苇塘里出来了，钱进里跟王富贵一人腰上挂了两只死鸭子。 四个人打了四只鸭子，有三只是钱进里打的，一只是王富贵打的，张铁柱跟武江山玩了个寂寞。 要不是子弹没了，四个人还能再多玩一会儿，可恨张铁柱，一个人就浪费了好几颗。 “晚上鸭子你不许吃，你一只没打着，闻闻味得了。” “你不也没打着么？你要是不吃我就不吃。” 武江山气的要去锤他：“要不是你在旁边放屁，把鸭子给吓飞了，我那只就打着了。” “哈哈哈，屁能憋住么？哈哈哈...” 钱进里今天收获最多，他推着自行车看武江山跟张铁柱在前面闹，得意的喊了一声。 “哥分你俩一人一只。” 王富贵也推着自行车走：“江山，再搞点子弹啊，不过瘾啊。” “哼哼，你以为这是瓜子啊？说搞点就搞点。” 正说笑着呢，突然从前面窜出来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武江山被吓了一跳。 这人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穿了一件土黄色的毛衣，蓝布裤子，脚上一双胶鞋。 看样子，二十五六的样子。 坝梗很窄，他往前一站就挡住了路，目光不住的在武江山他们几个人身上打量。 “哥们，让让？” 武江山没见过这人，以为也是来苇塘抓鸭子的。 他一开口，对方说话了。 “你们好，我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武江山听他的口音不是当地的，没马上回他：“你不知道这是哪？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从那边大道上过来的，不知道怎么走苇塘里来了。” “大道上？”武江山微微皱眉：“你从哪来的？” “从安县来的，这不是迷路了么，呵呵。” “哦，那你沿着这往后走，穿过去就能上大道了。” 武江山说完伸手比划了一下：“你能让让么？” “哎好。” 这人往坝梗边上让了让，武江山就从他身边走过了。 钱进里他们也都跟着过去了，没把这人当回事。 “哥们，你们这野鸭子卖吗？” 武江山回头看，这人又开口了：“刚打的吧？我看挺新鲜的，能不能卖给我一只？” “不卖，我们自己留着吃。” 第276章遇着杀人犯了 武江山他们说完就走了，走上了土道，老钱喊了声武江山，他们几个回头一看，那个人跟过来了。 “你还有事啊？” “哎，我肚子很饿，你们身上有没有吃的，水也行。我有钱，我给你们钱。”说着他就要掏兜。 武江山跟老钱都觉得这人有点怪，他摇摇头：“我们水都喝完了。” “那这里什么地方有卖吃的？” “你往前面走就是镇里了，你去那买吧？”张铁柱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好好，谢谢你们啊。” 武江山骑上自行车，张铁柱也骑了一辆，驮着王富贵跟钱进里就走了。 走了一段距离，钱进里说那人还在后面跟着，武江山没管他。 几个人回到青年广场，刚上台阶就看见了沈红星贴着的那张通缉令。 王富贵凑上去一瞧，惊叫一声：“卧槽，这不是刚才咱们看见的那个人吗？” 武江山也过去看，果然是刚刚在苇塘里遇见的那个人。 这人叫做梁新，怀南人，27岁... 沈红星走出来听见他们的话，吓得够呛：“公安过来说了，这个人是杀人犯，真跑到咱们镇里来了？” “赶紧打电话，我们刚才在苇塘看见他了。” 武江山说了一句，沈红星赶紧去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 张铁柱看着通缉令上面写着提供线索有奖励，立马兴奋了。 “咱们去把他抓了吧？你看这上面写着奖励二百块钱呢。” “疯了吧你，咱们别惹事，把线索提供给派出所就行了。” 武江山把张铁柱和王富贵推进了店里：“赶紧把鸭子处理一下，弄好了我送我姐那去做。” 把两个神经病二货推进大厅，武江山把枪又藏回小屋，这回没子弹了，跟烧火棍没两样。 改天还得去找他大舅，大舅有门路，能买着这些玩意。 收完了东西，洗了洗换身干净衣服鞋，武江山叼着烟卷下楼，钱进里跟沈红星搬了凳子坐在门口。 说是刚刚看见派出所的车过去了。 武江山也拽了个凳子坐门口，他老丈人张军应该也去了，这么多人抓那么一个小子，应该不会有啥问题。 “我看那小子也不像敢杀人的样啊？” 钱进里又瞅了眼门上的通缉令：“这咋拍的照片，看着比真人还吓人。” “可不是，我一瞅那眼睛就瘆得慌。”沈红星跟着说了一句：“你们今天是人多，要是就一个，说不定就坏了。” 闲聊了一会儿，张铁柱跟王富贵两人把鸭子都收拾好了，拔了毛，内脏都掏了，洗的干干净净。 “我拿过去叫大姐做，你们几个就老实等着吃饭，沈叔，今天注意点来玩的人，那小子没抓着，咱们都得小心点。” 亡命之徒可不是看身高体重，那样的人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什么都干的出来。 沈红星连连点头，张铁柱催着武江山赶紧去做好吃的，他们吃完了还得回家，明天还得去修路呢。 武江山把鸭子拿大姐那去做了，大姐一看有四只，说要给宁镇长留一只。 “你麻烦人家那么多事，有啥东西多送送，礼多人不怪。” 武江山笑着点头：“那姐你做好了，我给宁镇长送去。” “行。”武红看了眼时间：“你帮我去接大宝吧。” 武江山答应了，出门上对面骑了自行车往小学去了。 到了门口，大宝还没放学，武江山又看见了刘老师，就过去跟他聊了一会儿。 “刘老师，你白天就一直在这边？” “也不是，就上学和放学的时候过来看看。” “那您平时在家里都做什么？” “哎，现在不用来教书了，闲着也没什么事做，养点花草...” 武江山试探的问了一句：“刘老师，要是还让您教孩子，您愿意吗？” 刘老师满脸苦笑：“谁还会找我教孩子啊？”他摆摆手，嘴里念叨着：“教不了啦，别把孩子教坏了...” 刘兴的事，刘老师不止受到了身体的伤害，外面的风言风语也给这位老人心理上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穷乡僻壤出刁民，穷地方的人并不会对身边人的悲惨感到同情。 越是比自己可怜的人，他们越是愿意去往人家的伤口撒盐，借此来让自己获得一种“我比他强”的满足感。 刘老师这么一个喜欢孩子的老人，怎么会自己辞了老师的工作呢？ 是那些流言蜚语，让他不得不走。 “刘老师，如果我想请您继续当老师，您愿不愿意？” “你？” “嗯，不过是教学龄前的孩子，我想开一个托儿所，您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也有经验。” “哎呀，我可不行。” 刘老师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了，连忙拒绝。 武江山还想再劝劝，他开托儿所的想法，不光是想赚钱。 在看到刘老师的遭遇后，武江山也想帮帮类似刘老师这样的人，帮他们，也是帮自己。 可这时候，学前班放学了，武江山只好先去接大宝，决定明天再来跟刘老师好好谈谈。 学前班放学比小学生早，这些孩子还不懂事，来接孩子的不少。 武江山刚接到大宝，抱着大宝去跟刘老师打了个招呼准备先回家。 突然听到旁边传来惊叫声，接着就是一个小孩的哭喊声。 武江山扭头一看，是一个男人抢了一个小孩抱在怀里，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跑。 武江山看清这人之后，心里就是一紧，这是那个叫梁新的逃犯，公安不是抓他去了吗？怎么跑到学校这边来了？ 没等他想明白，武江山又看到了张军带着几个人追了过来。 但梁新此时抢了个孩子抱在怀里，手里还抓着一块磨得锋利的铁片子，公安也不敢靠前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这个小孩！” 学校门口的人都纷纷散开，只有那个被抢了孩子的女人哭喊着想过去把孩子抢回来。 张军一把拉住了那个女人，梁新现在已经被包围了，过度逼他只会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事。 “都滚开，反正我已经杀了好几个了，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第277章跟老丈人的完美配合 梁新的话，让周围的人更加恐慌。 张军几个公安三面合围，分散开堵住了他的路，把他逼到了学校外面的围栏边。 “梁新，你别冲动，把孩子放了。你这样只会加重你的罪。” 张军试着上前两步，梁新立刻把铁片子抵在了孩子脖子上。 这小孩有六岁左右，挣扎哭闹着要找妈妈，梁新握着铁片子，拿手腕狠狠敲了两下他的头。 “给我闭嘴，再吵就杀了你！” 孩子妈妈的哭着跪下了：“求求你别杀我儿子，你放了我儿子吧。” 梁新不为所动，他四下环顾，背后是学校，对面是一排民房，还有一群带着孩子的大人在围观，左右两边都有公安。 他要是放了这孩子，没了把柄，就真的跑不掉了。 张军让人驱散了围观的群众，孩子妈妈也被拉开了拦着不让靠近。 现在梁新跟公安之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武江山看了看现场的情况，拉着刘老师退到了远处，把大宝交给了刘老师。 “刘老师，您帮我看一下孩子，别靠过去。” “老舅，你去哪呀？”大宝拉着武江山，武江山蹲下朝他嘘了一声：“大宝跟刘爷爷在一起，舅舅去抓坏人，不要说话哦。” 大宝闻言眼睛都亮了，他不知道害怕，听到抓坏人兴奋的连连点头。 武江山说完，悄悄从一侧校门溜了进去。 “梁新，你把孩子放了，孩子是无辜的...” 张军上前劝说，突然眼神一凝，他看见武江山了，那臭小子猫着腰在干什么？ 张军怕梁新发现，急忙掏出枪，梁新立即把孩子给抱到了身前挡着。 “梁新，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但你不能伤害孩子，你想想你家里的亲人，我听说你也有个孩子...” 张军不断的说话，吸引梁新的注意力，果然梁新在听到孩子之后，情绪激动的对着张军大喊。 “你懂什么？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把我逼死！是他们逼我的！” “你别过来，你退后！放我走，放我走我就不杀这个小孩！别逼我...” 梁新激动大喊的时候，武江山已经绕到了他身后，他们之间隔着学校的铁围栏。 这围栏不高，之间的间隔也不宽，只能伸进去一只胳膊。 武江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慢慢靠近梁新，张军见状，急忙朝梁新喊到：“你想提什么条件都好商量，你想走吗？把孩子放了我就让你走。” 说着话，张军又上前两步，梁新急忙后退，贴到了围栏上。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着铁片，指向张军：“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来，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张军不断的分散着梁新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 武江山猛的从他身后的铁围栏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梁新握着铁片的那只手腕，另一只手从上面薅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和抓着利器的手腕死死固定住。 张军几乎在武江山一动手的时刻就立即速度飞快的冲过来把孩子给抢了下来。 其他公安也一窝蜂似的冲过来，打掉了梁新手里铁片，把他按在了地上反手给拷住了，梁新挣扎着，嘶吼着，像只疯狂的野兽一样。 孩子救下来了，幸好没受伤，只是吓得不轻。 孩子妈妈抱着孩子哭的瘫坐在地上，公安把梁新拷上之后往车上押。 梁新使劲扭着头要看是谁偷袭他，可随即头上就被套了个口袋挡住了他的视线。 武江山松了一口气，刚刚他很大胆但也很紧张，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他多想。 张军帮着疏散了围观人群，安抚了被抢小孩的家人，见梁新已经被押上车，大步走过来训斥了一声。 “武江山！你胡闹，刚刚要是失手了怎么办？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训斥完了，张军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一脸纠结的又回头。 看了武江山一眼，马上把眼睛撇到别处，又看他一眼，板着脸说了一句：“干得不错！” 武江山听了咧着嘴笑，这未来老丈人还挺别扭的，真有意思。 他走出校门，刘老师牵着大宝的手走过来；“武老板，你真是太勇敢了。” 大宝也仰着小脸：“老舅，你真厉害，你会抓坏人！” “呵呵。”武江山心里也是有点后怕，刚才要不是张军也反应快，吸引梁新的注意力。 万一被梁新察觉，伤了人质，那就坏了事了。 被抢的那个小孩的妈妈也没过来道谢，急忙抱着孩子走了。 武江山也不在意，他抱起大宝，对刘老师说：“刘老师，晚上到我那去吃顿饭吧，托儿所的事，还想跟您谈谈。” “武老板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教不了孩子什么了。” “您有对孩子的这份关心就够了，托儿所的孩子都还没上小学，也不用教他们太多的文化知识，您可以教些简单的数字之类的就行。” “最主要的，我想请您来教这些孩子学做一个善良的人，您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吗？像这么大的孩子，是学做人，养成性格习惯的关键时候。” 刘老师听了，热泪盈眶，可还是摆手：“我哪里会教孩子呢？我自己的孩子都没教好，武老板，您还是找别人吧。” “刘老师，您就当帮我一个忙吧？我想开的托儿所，不是只照看孩子吃饭穿衣服那种，而是想开一个能从小培养孩子品德的地方。” “从小培养品德？”刘老师感慨道：“武老板，你是个好人啊。” “呵呵，算不上好人，刘老师，走，咱们别在这儿站着说了，您跟我回去，吃完饭我送您回家。” “这不好...”刘老师很不好意思跟武江山去吃饭，武江山就抓着刘老师的手，拉着他。 大宝就去另一边拽着刘老师的手：“爷爷，上我家吃饭吧。” 刘老师被这样邀请，只能跟着走了。 到了大姐家里，野鸭子已经炖出味儿来了，看到武江山带回一个客人，连忙热情招呼。 “刘老师，这是我大姐，她也特别喜欢孩子，我这才考虑要开个托儿所。我大姐做饭特别好吃，一会儿您可千万别客气呀。” 大宝马上跟妈妈说舅舅抓坏蛋的事情，武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了大宝几句大宝也说不明白。 武江山怕大姐要说他，没敢说实话，就说跟大宝玩游戏呢，大姐不信，可有客人在也没多问。 大宝跟妈妈说完，又去跟甜甜显摆他舅舅厉害，武江山无奈的笑着，赶了两个小的到一边玩，请了刘老师到炕上坐着。 然后帮大姐摆饭桌，刘老师看着热热闹闹的小家，两个小孩在地上高兴的摆弄玩具，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想起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日子，不禁又红了眼眶。 第278章托儿所选址 武江山要陪刘老师，武红做好了菜，分出来三份，给青年广场那群人送去了一大盆，给宁乐山也留了一小盆。 钱进里他们听到武江山不过来吃还有点扫兴，这么硬的菜，武江山不过来，喝酒都没劲了。 武红送完了饭菜回来，武江山就叫大姐上炕一块吃，正好说说托儿所的事。 当听到这位刘老师教了几十年的书，武江山想请人家上托儿所当老师，武红顿时觉得武江山这是大材小用。 “托儿所的孩子就像甜甜这么大，会学啥呀？” “大姐，我想开的托儿所，可不是只管看孩子，喂个饭这样的。” 就是大宝上的学前班，也没学啥，去了就是玩，武红心想，一个托儿所还能学啥呢？那么小的孩子。 刘老师也不明白，他只会给孩子上课。 武江山见他们都不明白，就把后世的早教幼儿园的模式，挑了现在能做到的那些说了。 “主要还是玩，但不能傻玩，要在玩中学习，培养独立性格的养成，比如教礼仪，教画画...开发孩子的想象力，创造力，教一些简单的数字，拼音字母。教他们一些生活自理能力...” 武江山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武红跟刘老师听懂了，但是不明白怎么做。 “这个呢，咱们是要慢慢摸索，而且请来的老师，还要进行培训之后才能上岗。” 刘老师听完，更觉得自己不合适了：“武老板，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啊。” “刘老师，您有什么特长？就是爱好？” 刘老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一辈子都是教书的，哪有什么特长？” “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刘老师，您除了上课，平时做什么呢？” “平时就是跟老街坊们，下下象棋，自己种种花。” 武江山一拍手：“您看，这不就是特长吗？您可以带孩子们种花，还可以教他们象棋。” “这也行？” “行，当然行了，说不定，因为您的启蒙，让孩子们喜欢上下象棋，将来，还能培养出来一个象棋大师呢。” 刘老师听到武江山的话，忍不住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呢？我的棋下的也不好，是我们那片有名的臭棋篓子。” “哈哈刘老师，咱们做的就是启蒙，教会他们规则就行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咱们要做的，就是让孩子知道有这样东西，并告诉他们怎么去玩...” 武江山跟刘老师聊的热火朝天，武红在一旁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江山，你找好能开托儿所的地方了？” “啊这...”武江山瞬间蔫吧了：“没找好，哎，我在镇里转了一圈也没大小合适的地方。” “武老板，你需要多大的地方？” “位置无所谓，地方不能太小，至少要有五六间屋子，院子还必须要大。” 刘老师被武江山之前的一番话给说的心动，他倒不是觉得自己能胜任，只是很想看看武江山描绘的那种托儿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那样的托儿所里教出来的孩子，将来又会有什么不同？ 所以，听到武江山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刘老师也帮着想。 “实在不行，我就得找镇政府看看能不能划给我一个地方，自己盖了。” “厂房行不行？” 武江山惊讶道：“哪个厂？” “姑子庙边上有个砖厂，还没开起来就黄了，我看那个地方挺大的。” 姑子庙？武江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在山根底下，那地方有个砖厂？自己还真没留意，因为平时很少往那边走。 “那个厂房是谁的？” “是我家老邻居的儿子开的，厂房刚盖好，还没开始干，拉土料的时候拖拉机翻沟里，人也没了，还欠了外面不少钱。” 武江山想了下：“刘老师，明天您陪我去看看吧？” “好，要是他们愿意卖，你也是帮了他们家里的大忙。” “那就这么定了，刘老师，您吃呀，别客气，这是我今天下苇塘才打的野鸭子，可新鲜了...” 晚饭吃完，外头天也黑了，武江山骑了自行车送刘老师回家。 刘老师家就在姑子庙下面，一个小院不大，是以前学校给分的。 刘老师开了门请武江山进去坐，这屋里简简单单的，桌椅板凳，柜子都有年头了。 小院倒是收拾的挺好，就是刘老师一个人住在这儿，太冷清了一些。 稍坐了一会儿，跟刘老师约好明天上午过来，武江山就回去了。 钱进里他们还在喝，武江山回去又跟着吃了一顿，几个人喝到半夜才散伙... 第二天上午，武江山昏头涨脑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一看时间都快9点了，他来不及吃早饭，慌忙爬起来穿衣服洗脸。 然后蹬着自行车往刘老师家里去。 刘老师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还有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岁数的老头，经刘老师介绍，就是他说的那个邻居。 “实在对不住了，我来晚了。” “呵呵，没事，武老板你贵人事忙，我们都是闲人。” 刘老师的邻居姓李，看着就是很朴实的一个人，跟武江山说话有些拘谨的模样。 “哈哈，李大伯，您可别这么说，我也没啥可忙的，现在要是方便，咱们去看看厂房吧？” “好好，就在这后面不远。”李大伯显得很激动，如果这个厂房大院卖出去了，家里的债也能还上不少了。 三个人一起绕过这排房子，往小渡口的方向走出大约一百多米就看见了，的确不太远。 院子很大，估摸着能有五百平，院里一排六间大砖瓦房，因为之前是准备存砖的。 因此这六间房建的很高大，没有门窗，门洞子也很大。 武江山进去看了眼，里面面积估计也有七八百平了，这高度，改个二层都没问题。 “李大伯，这地方是你自己家的？” “是，这地方原来就是块荒地，也没人用，我儿子就拿来用了，不过这院子和六间大房，都是我们自己盖的。” 武江山点点头，这地的事儿，过后还得问问宁乐山。 “那李大伯你家这厂院，是想卖还是想租啊？” 第279章懒人下田了 这个位置，多少还是有些偏了，不过这地方是真大，到时候安置一些幼儿设施也方便。 武江山寻思了一下，如果能买下来长期做，地方稍稍偏不要紧，可以再搞一辆校车。 李大伯寻思了一会儿：“要是卖，你能给多少钱？” “李大伯，如果您要卖，那我得先去镇政府问一问这块地的事。万一我买下了，以后镇府要用这里怎么办？毕竟这地不是你的。” “是，你说的对。” “如果租呢...一年我给您...”武江山想了想：“一年六百块钱。” 六百一年，对于狐山这个地方来说，不少了，买个民房才多少钱呢？ 这个价，武江山给的是这个面积，和大体的框架好，方便他后期改造。 但改造起来，费用也是不低，毕竟给孩子们用的东西，不能粗制滥造，很多东西他还得去外地找。 “这，六百是不是少了点？”李大伯的儿子办这个厂，从信用社贷款了一万三千块钱。 这一万多就像是压在老两口心头上的重石。 在他们心里这是借了国家的钱，哪里敢不还呢？ 虽然借钱的是他儿子，但是父债子偿，子债也是一样，得当爹妈的还。 而且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其中小儿子还是小儿麻痹症，本来就不好娶媳妇，再叫人知道还有外债，更没人肯给了。 “李大伯，这个价真不低了，我在道边买个小院带两间房，也才一千来块钱。” “是，可是，可是这大啊，你看这房子还是新的...” “要不这样吧？我先去找人问问这块地能不能用，要是能用呢，回头咱们再谈这卖的事。” 武江山见他为难，就先安抚了一句：“大伯，您也回去想想，如果卖的话，您想卖多少钱？这地您就别算了，说不上哪天政府要用，就给征去了，到时候这上面盖的房子再好，也得给扒咯，对不对？” “对对，你说的对，万一要是那样，那你买去了，我也过意不去。” “呵呵那咱们就回头再说，我先去打听这块地的事。” “哎好，武老板，您先忙。” 武江山点点头，也跟刘老师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先回了青年广场，先给宁乐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宁乐山不在办公室，今天轮到他监督修路去了。 武江山瞅瞅时间，他干脆又上大姐家蹭午饭了。 “你先别吃，昨晚做的野鸭子你也没送去给宁镇长，我给热一下你一会儿送去吧。” 武江山挠挠头：“这都昨天的了，要不算了吧，改天我再去打几只再送。” “昨天的也没动过啊。” “宁镇长今天去修路了，没在办公室呢，我单独拿去也不好看。” 武红想了想：“也是，那算了，要不你送回家给爷奶吧？” “行吧，我也好几天没回家了。” 武红把盆给绑紧了，武江山骑着自行车就回了武屯。 到家的时候，家里都吃完晌午饭了。 二伯一家走了，家里少了劳动力，大伯娘喂完家禽也都去下地干活了，就剩奶奶在家看门。 武江山一问，爷爷也下地去了，顿时有些无奈。 奶奶知道他没吃饭，要给他端饭菜，武江山没让他奶忙，自己摸了个饼子就去地里了。 这个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都在忙春耕，走在田埂上，放眼望去，一家家一户户，男女老少，全都在田里忙活。 农田里飘着农家肥的味道，这味道不好闻，但在多年以后，却是最容易被回忆起的童年味道。 武江山想要文艺一把，却发现，自己能回忆个屁的童年味道，他就没下过几次田。 远远的，看见自家的大黄牛在前头拖着，爷爷后面扶着犁。另一边大伯娘和老妈一人身上背条麻绳拖着犁，老爸在后头跟着，大伯在远点的地方拿锄头翻边边角角... 武江山见了，下了田：“爷，你上去歇着，我来干。” 爷爷笑呵呵的摆摆手：“没多少了，再说你也不会。” “这有啥不会的？”武江山让爷爷让开，他来扶，这一上手才发现，这牛耕地扶犁还是技术活。 “牛拉犁时要尽量往后拽着，不拽着有时就会耕深了牛拉不动..”爷爷见他真要干，就在一边教他。 走了两趟，武江山听见一阵拖拉机的声音，扭头一看，抬头一看，拖拉机上对面不知道谁家的田里去了。 “那是上屯大队的，他们屯里耕完了，现在到咱们这边来了。” 武江山抹了抹脑门的汗：“爷，有拖拉机来帮忙，你们还来干啥啊？” “呵呵，傻孩子，这么多家，都等拖拉机来得啥时候能耕完？再说像咱家这样田地块小的，也转不开。” 武江山听了，知道自己啥也不懂，再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帮着干活。 一直干到下午，把这边的田耕完了一遍，拖拉机终于轮到他家了，大伯领着上家里另一头的地里去了。 大伯娘跟老妈回去做饭，爷爷也就叫武江山扛着农具跟着一道回家。 到了家，从来没干过农活的武江山就躺奶奶炕上去了，老太太知道他干了一下午活，心疼的直喊大孙儿累着了。 把武江山臊的不行，屯里出了名的懒汉都没他懒... 晚上吃饭的时候，武江山拿回来的野鸭子，奶奶把好肉都挑他碗里了。 爷爷跟大伯他们也夸他，从来不干活的人下了一下午的地，反倒成了家里的功臣。 这顿晚饭吃的武江山心里头沉甸甸的，重生重生，就算是重来一回，他也没让亲人跟着他享福啊。 不过，种地这活，他确实来不了，那就在外面拼出个样子，多挣点钱回来吧。 吃完了晚饭，武江山睡在爷奶炕上。 “爷，你以后就别下田干农活了，要是家里人不够，咱就雇点人来干。” 爷爷仰面躺在炕上，头顶昏黄的灯泡让他眯起了眼睛：“家家都是这些活，哪有多的劳力？爷爷呀种了一辈子地，你不叫我下田去干活，我待着更不得劲。” “那我给家里买台拖拉机吧？” “那可得不少钱呢，咱家地也不算多，还有牛，爷还能再干两年，你大伯跟你爸也勤快，用不着花那个钱。” “爷，咱们屯大队都没一台拖拉机，我买了，咱家以后拉苞米，耕地都方便了，还能帮帮我叔爷他们，以后咱们屯子也不用跟别个屯借了。”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爷爷有些心动了，借别人的也不是白借，大伙都趟了钱的。 要是自己家有，以后还真就不用再花钱请了，能帮上四邻，那也是好事。 第280章买地买厂房 第二天一早，买拖拉机的事全家就通过了。 最兴奋的是大伯跟老爸，一问才知道，这哥俩早就瞄上了，老爷子没发话他们没敢提而已。 多少钱，上哪买，买什么样的，老爸早都跟人打听清楚了。 既然这样，武江山也就不操心了，出钱就行了。 吃过早饭，武江山回了镇里，直接去了镇政府询问姑子庙那边的荒地。 李知兰去工地了，镇里几个部门都在一个政府大院里头，宁乐山亲自带武江山找了土地资源管理的同志。 互相介绍之后，宁乐山就回去忙了。 土管的同志态度极好的翻了翻档案，确定了那个地方不属于农用田地，可以建厂建房使用。 知道武江山想在那个地方开办个人托儿所，土管的人建议武江山买下那块地的使用权，办理手续和国土证就可以了。 一块山脚下的荒地，也用不了多少钱。 而且他有了那块地的土地证，之前盖在上面的砖厂就属于占用他的地方了，算做违建。 可能是因为宁乐山的关系，土管的这位同志，还暗示武江山，等他办下证，就可以让之前在上面盖房的人家把厂房拆除。 如果对方不配合，他们可以带人过去。 只要好好操作一下，武江山甚至可以不用花钱就能白得那厂房。 武江山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听到这里的弯弯绕绕，还是觉得心里也发凉。 临走时候，武江山掏出一盒烟来感谢，土管的人看了眼鼓鼓囊囊的烟盒，推辞两下也就收下了。 只说下午就派人去丈量，证也很快就能办下来，叫他什么都不用操心，还亲自送了武江山出门。 离开了土管办公室，武江山去跟宁乐山打了声招。 宁乐山好奇的问他托儿所的事，武江山便把自己的想法还有刘老师的事说了一遍。 “江山，如果你的托儿所办成了，又是为镇里做了件大好事啊。” “您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对了宁叔，国营商场那事有消息吗？”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李镇长说，找个时间跟你谈谈，还有商场那边的负责人。” 武江山听了，知道大概是差不多了，有的谈就是有机会，就是不知道对面还有什么条件。 “行，那我就回去等电话了？” 从镇政府离开之后，武江山下午的时候取了些钱，又买了点罐头果子，先去找了刘老师，然后让刘老师带着他去了卖厂房的李大伯家。 李大伯家比刘老师家大不了多少，家里一共住了四个人，乱七八糟的东西塞的满满当当。 他的小儿子小儿麻痹，行动不便，很少出屋，坐在炕头上，又瘦又邋遢，像只猴子。 李大伯的老婆局促的站在一旁，听说这就是要买大儿子厂房的老板，紧张的不知道手要放哪里。 家里还有一个女孩，躲在另一间屋里没出来，武江山进去的时候，她从门后露了个头就缩回去了。 “李大伯，我想问问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武老板，那地的事你去问了么？” “问了，那块地是荒地，我跟政府那边把地买下了，土地证过一阵就能下来，现在就是差在你们家那厂房上面了。” 听到武江山买了那块地，李大伯的老婆急忙问：“那地是你的了？那我们的房子咋办？我儿子花了老多钱盖的。” “大娘，您别着急，我今天过来就是商量厂房的事。你们如果愿意卖呢，我就一次买下，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租。” 面对这样的一家人，武江山狠不下心抢了他们的厂房，看这家里的条件，也就指着那片厂房换点钱了。 李大伯犹豫一会儿：“那还是卖吧。武老板，您说个数吧？” 武江山点点头：“六间大房，我给三千块钱。” 李大伯的老婆又急了：“还有个大院子呢，那么大的地方。” “大娘，那块地现在是我的，我如果愿意，可以扩的更大，也可以把厂房拆了。今天镇政府的人告诉我，你们那个厂房，属于违法建筑。” “那原来不是荒地嘛，咋就违法了呢？” “咱们这么说吧，就是你在自己家的地上面盖房，也得有证儿不是？那厂房什么产权证明都没有，你们也没有那块地的使用权。现在我买了那块地，我把上面的房子给拆了，也是合法合理的。” “哎呀，这不是欺负人吗？”李大伯的老婆激动的拍着大腿：“我儿子花了那么多钱，人都没了呀，咋那些房子就不是我们的了？” 武江山看着她喊，他可怜这一家人，愿意花钱买了，但是也得让他们知道这钱他可给可不给。 李大伯示意叫他老婆不要吵：“行，三千就三千吧，武老板，谢谢你了。” “呵呵，叫我小武就行了。”武江山寻思了一下：“这样，那厂房呢你们也拿不出什么手续来转让，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咱们找个中间人，签个协议吧。” “哎，行行，这样最好。” 至于这中间人找谁，陪武江山来的刘老师当仁不让。 有刘老师起草了三份买卖协议，两方签字，盖手印，然后武江山，李大伯，跟刘老师一人一份收好。 武江山当面点出三千块，给了李大伯。 全程除了李大伯的老婆插了几句嘴，李大伯的儿子始终坐在炕上不发一言。 事情办妥了，武江山就打招呼，跟刘老师离开了。 至于李大伯家里，是用这笔钱来还外债，还是要干什么，就跟武江山没关系了。 “刘老师，今天麻烦您了。” 武江山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这是您的辛苦费。” “哎呀武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刘老师，这是规矩，请您当中间人必须得有酬劳。您就别推辞了。” 武江山把红包塞进刘老师的衣服口袋里：“刘老师，我想聘请您的事儿您是同意了吧？这几天，我就找人过来收拾那院子，您闲着没事，偶尔过去帮忙看着点？” “武老板呀。” “您还叫我武老板，叫我小武就成。” “好，小武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怕没干好还给你惹麻烦。” “那就这样吧，您呢，先别急着拒绝，等我这托儿所办起来了，您看完了再决定，怎么样？” 第281章缺人才 劝说了刘老师，武江山回到青年广场就发起了呆。 国营商场那边，贷款还没批下来，合同签订之前，他可以全心忙托儿所的事。 但现在地方有了，武江山开始考虑装修的问题。 孩子要生活的地方，不能像青年广场这样粗糙。 装修的材料，安全的设计，还有美观都必须考虑到。 但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软装，什么设计，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装修队都找不出来... 接下来还有招聘员工，现在幼师这个职业还没有流行，武江山现在是极度缺人。 更别提后来的什么营养师，校园医生，心理健康之类的。 武江山这时候感觉到了一点压力，他脑子一热就要干托儿所，知道国营商场那个地方好就要承包。 但实际上，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说缺人不太准确，他是缺人才啊。 寻思了好一会儿，武江山写了几个大字：招聘人才。 第二天一早，狐山镇里，几乎所有的电线杆子上都贴了一张广告。 上面写着招牌人才，只要是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来试试，工资待遇优厚。 地址是青年广场，还留了电话。 这样稀奇的广告，很快在狐山镇里传开了。 青年广场没人不知道，那地方对狐山百姓来说，几乎等于销金窟。 小年轻不想着找工作，成天一股脑的往里钻。 前些日子不少结了婚的男人没事也爱往那跑，花一块钱看什么录像。 一看就是一整天，啥活也不干。 家里有孩子的也是对青年广场没啥好印象，因为孩子老是回家要钱上那去玩什么轱辘鞋？ 听说玩一回要好几块钱，大人一天都不一定能挣上好几块，哪会舍得？ 整个狐山的人都知道，青年广场的老板有的是钱。 不过在普通百姓的眼里，武江山就跟原来的地主老财一样，心黑。 要不然，咋能想出这么多刮钱的买卖？ 就算武江山这回出了一万块钱给镇里修路，说实话，除了镇政府，普通百姓没人会感激他。 都觉得他那么有钱，捐一万是应该的。 这就是人心，除非是实实切切的分享到了利益。否则的话，你好他妒忌，你倒霉他高兴。 但是这也不影响大家想去青年广场给武江山打工挣钱，之前在那里上过班又跳槽到大饭店的两个小媳妇，成了大家打听消息的关键人物。 狐山很小，小到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聊起天，很快就能找出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两个小媳妇的家，门槛都快被踩烂了，去的人，不是帮这个打听，就是帮那个打听。 打听的人不少，可也没个直接上店里问的。 武江山等了两天，一个来应聘的人都没有。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啥样的算人才。 应聘者没等到，却等来了镇政府的电话，叫他去一趟，谈谈承包国营商场的事。 武江山匆忙赶过去，见了现在国营商场的负责人，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脸严肃的见了武江山也没个笑模样。 两人互相认识后，这个叫做田有亮的男人就询问武江山怎么解决在职人员的问题。 这些武江山早就想好了：“田经理，我先这样称呼您吧。这国企职工，我可没资格管啊？” “非编制内的，或买断后的下岗人员，如果想继续留下工作，我可以给他们进行培训上岗，我只能说，原国营商场的员工，我会优先录用，但如果培训不合格的我也不会留。” 田有亮微微皱眉，这回答他不太满意，但也说不出别的来。 国营商场的倒闭已经不可挽回了，内部员工分股承包不是没想过，但没实施成功。 因为看不到钱，也没人有那么大的信心能救活商场。 田有亮自己倒是没啥，国营商场倒闭了，他会被调到其他地方工作，只不过到底是待了许久的地方... 既然决定承包出去，那给谁都是一样，双方定好，贷款下来之后正式签订承包合同。 从镇政府离开，武江山伸了个懒腰，又定下一件事，接下来，就彻底开始忙了。 国营商场他没着急去，那地方他去过好多次，不必再看了，等田有亮处理好他那套班子，自己到时过去接手就行。 就是这样一来，托儿所跟国营商场的装修恐怕要同时进行了。 还有员工的招聘和培训，他都得自己上了。 “哎，上哪找点帮手啊？” 武江山一边往青年广场走，一边寻思，他身边的这些人。 大古是最信任的人，不过他当不了领导，执行什么事倒是可以。 沈红星很沉稳，但之后青年广场可能要完全交给他。 王富贵现在在青年广场的作用不大了，这小子太油滑了，去托儿所的话他能给人家孩子带坏。 之后叫他去商场当个中层管理倒是可以。 老钱那伙人，回头自己问问他们，对了，老钱不知道考虑的怎么样了，这几日也没有机会问他。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看到沈红星陪着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说话。 见武江山回来了，沈红星介绍道：“小武，这是王秀梅，看见你贴的广告了，想来咱们这里找活干。” “好啊，来，进去坐吧，别在这儿站着。”总算是来人应聘了，武江山很是热情。 王秀梅三十六岁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也干净整洁，看上去是个立整的人。 她看到这老板这么年轻，有些惊讶。 “王大姐，坐，不用客气，来喝汽水。” 武江山从门后的汽水箱子里拿出来两瓶起开。 “不用了，这都是要卖钱的吧。” “呵呵没事，我这里的员工啊，汽水之类的都是免费喝，只要不浪费就行。” 武江山自己一口气干了半瓶，笑着问道：“大姐。你看了我那个广告，我能问一下你原来是做什么的吗？” “不怕你笑话，我就会做饭，原来在我们村里，谁家摆席面，都找我去帮忙。我就想来问问你们这要不要做饭的。” “哦...”武江山一听是做饭的，有点失望：“大姐，您是哪个村的？” “我是庙岭的。” “哟，那还不近呢。” “是啊，这不是想来镇里找个活干，问了好几个，他们都说你这儿招人呢。要是不缺做饭的，那我就走吧。” “呵呵，王大姐你别急，这样吧，中午你给咱们露一手？咱看看你的手艺？” 第282章来了个应聘的 武江山现在缺人，做饭的也需要，要是这个大姐做的好，以后可以上托儿所给小孩做饭。 王秀梅听到让她试试，也挺高兴，连忙问武江山要做几个菜。 “我那边有个工地，十几个人吃饭，加上我这店里四五个人，你就照二十人的份量，要有肉，有菜，有蛋，你要算一下一顿饭大约需要多少钱。” “哎好，这人越多的饭我越会做。” “成，我先带你去看看厨房。” 武江山领着王秀梅进了后面的厨房：“厨房不大，你缺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去买。” 王秀梅进了厨房，先看了锅碗瓢盆，然后看了米缸，还有之前仲大古剩的那些东西。 “这冰箱下面有冻肉，你用多少，就拿出来化多少，鸡蛋也有，在上面。” “那边大缸里有米和面，工人吃的多，你中午主食多做点。” 王秀梅没见过冰箱，门都不知道从哪边开，等武江山打开，她看着盒子里的冻肉，连连惊叹：“哎哟，这东西可好。” “老板，我看菜也不用买了，这不是还有土豆和白菜么？我就用这些做。” “行啊，那你看着安排吧，咱们十一点前要把饭送过去。” 刚说着，仲大古来了，提了两条鲫鱼，看见厨房里有个陌生人，仲大古憨憨的点点头。 然后对武江山说：“我在道上看见有人卖，还挺大的。就买了两条，中午熬汤喝吧？” “你把鱼给王大姐，中午王大姐来做饭。” “给我给我，我可会熬鱼汤了。”王秀梅想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急忙把鱼接了过去。 “那王大姐你就在这儿忙吧，缺啥就找我，找我沈叔也行。” “哎好。” 武江山拉着摸不着头脑的仲大古出了厨房：“这个王大姐来应聘，说是会做饭，我让她试试看，要是做的好，以后你就不用回来做了。” “又雇人啊？我也会做，用不着雇人吧？” “等你那边盖完了呢？对了，我买了姑子庙下面的一块地，准备干托儿所，还有国营商场，等贷款下来我就承包了，以后咱们买卖越来越大，没人哪忙的开？你还能就专门钻厨房啊？” 仲大古惊讶的瞪着武江山：“你这一段时间干了这么多事啊？” 随即，仲大古抓抓脑袋：“我都没帮上你啥忙。” “谁说没帮了，我要有事用你还能跟你客气啊。” 仲大古不用做饭，武江山就拉着他上门口坐会，看他穿的解放鞋有点眼熟。 武江山有点不敢置信的问：“这该不会是我上次从部队穿回来的那双吧？” “对啊，新鞋可结实了。” “你穿了晚上我小芬姐让你上炕啊？” 仲大古嘿嘿的笑：“我俩又不睡一个炕，再说我都刷了好几遍了，没味儿了。” “我不信。” “那我脱了给你闻闻...” “别，中午我还想吃饭呢。” 俩人闹了一会儿，武江山问他那几个叔伯活干的怎么样？ 仲大古说挺好，啥都不用操心，但是现在开始种地了，家里也忙，他们说想先回家种地。 “你给他们加点工钱看看，你那地方大概得多长时间能完工？” “怎么也得六月份吧。” 武江山点点头，两个月，他这边得另招一些人。 “大古，你回去跟那些叔伯说一声，有认识的泥瓦匠，木匠，或者能打下手的青壮年，帮着找找。” “要多少人啊？” “托儿所那边，整个地面和墙面都得重做，还有院子，门窗。等跟商场的合同签下来之后，那边也得改造一下。” “人多少无所谓，咱们这是个常年的活，最好能找几个长期跟我干，家里没啥事能跟着跑的人。” 仲大古点点头：“行，我回去问问他们，帮你找人。” 正聊着，店里电话响了，武江山接起来，是张丹娜打过来的。 “武江山，你好厉害啊，听说你帮我爸抓到了一个逃犯。” 电话一接通，张丹娜就兴奋的表扬了一通。 “你听谁说的？” “我妈呀，我爸跟我妈说的，然后我妈就告诉我了。江山，我爸还夸你了呢。” 武江山呵呵的笑：“真的？他咋夸的？” “嘻嘻，我爸说你还挺机智的，就是太冒失了。” “行吧，挺不容易啊，我未来老丈人看样子没那么烦我了。” “江山，你现在在干嘛呢？我刚下课，一会儿去吃饭，你中午吃什么呀？...” 张丹娜就像只快乐的小鸟，在电话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仲大古在一旁待了一会儿，见武江山跟张丹娜聊的起劲，就去了厨房看看这个大姐做的咋样。 还没走到里面，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仲大古走到门口，看那大姐正在烧火，一旁已经做出来两大盆菜了，怕凉了用盖帘盖着。 王秀梅见有人来了，笑着说道：“马上就好啊，这鱼汤我多烧会儿，炖久点好喝。” 仲大古应了一声：“不着急。” 添了两把火，王秀梅洗了手，又把一旁和好的两掺面给拿到面板上，团了几下。 然后揭开大锅，沿着边贴了一圈面饼子。 仲大古看她干活，真是麻溜，厨房也没说像他那样做完了就乱七八糟还得专门花时间收拾。 人家是一边做着饭，一边就收拾了。 很快饭菜都做好了，武江山也跟张丹娜煲完了黏黏糊糊的电话粥。 过来只留出了店里人吃的，剩下的全部装盆装桶，划拉划拉都给搬到仲大古的三轮车上。 “王大姐，过来一起吃，咱们尝尝你的手艺。”送走了仲大古，武江山招呼王秀梅过来一起。 到了吃饭点了，在楼上窝着的王富贵不用喊就下来了，看了眼饭菜，闻了闻味儿。 “哟，今天这菜香。” “今天这菜是王大姐做的，富贵，沈叔，咱们好好尝尝。” 武江山给王秀梅拿了凳子：“大姐，快坐，别客气。” 几个人围坐在桌前，武江山先盛了碗鱼汤，这鱼汤熬成了奶白色，一看就不能差了。 喝了一小口，没腥味，又特别的鲜。 又尝了尝土豆烧肉块，白菜炖粉条，大酱炒鸡蛋还有两掺面的饼子。 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不过这饭菜的味道确实不错。 王秀梅没怎么动筷，神情紧张的看着几个人吃饭，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很重要。 武江山抬起头，看看沈红星跟王富贵：“大姐这饭菜做的咋样？” 王富贵干了一碗鱼汤：“比仲大古做的好吃。” 沈红星也笑着点头说好吃，就剩下武江山没表态了。 第283章无耻的师父 “大姐，你还会做啥菜？” 王秀梅赶紧说道；“只要是普通的家常菜，我都能做，要是我没见过的东西，那就不行了。” 武江山点点头：“咱们这儿就是吃个普通饭菜，也没啥稀奇东西。对了..” “你能给孩子做饭不？” “咋不能呐？孩子吃的要精细点，要好消化的，还要少放盐。” 武江山满意了：“大姐，先吃饭吧，吃完了咱们谈。” “哎，好。”王秀梅紧张的抓起筷子，小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沈红星跟王富贵去忙了，王秀梅有些不安的看着武江山。 “王大姐，您做饭确实挺好吃的，不知道您对工资有什么要求？还有，您住哪？天天回家的话恐怕有点远，得起早贪黑的。” 王秀梅不好意思的说道：“要是咱这儿有地方，我可以住这儿。工资你是老板，你说吧。” 王秀梅也没来镇里干过活，以前在村里给人家帮忙，一次也就能挣个十块二十块的，那个活也不是天天有。 “我们这儿的工资每个人都不一样，咱们家小服务员一个月三十块钱，对了，还有两个小姑娘，现在农忙我叫她们回家去干活了，过一阵能回来。” “您要是在这儿干活，一天得做三顿饭，早上随便吃点啥都行，主要是中午这顿，得带着那边工地的饭，晚上就是店里这几个人吃。” “嗯...暂时就是这些活，您看，一个月给您开45块钱怎么样？以后要是再调您干别的，工资也会涨的。” “行，行，谢谢老板。”王秀梅高兴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能给45，急忙答应下来。 “那我带你先去看看住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你今天就可以回去拿行礼。” 武江山带着王秀梅去了女生宿舍：“大姐，这屋空着的，上下铺睡哪都行，屋里有点小，不过咱们这儿烧水啥的也方便，你要是还需要啥，可以跟我提。” “不缺，不缺，挺好的，老板，谢谢你了。” “没事。”武江山看了看表：“下午您回去拿东西吧，明天正式开始上班。” 王秀梅答应下来跟着武江山走出去，又欲言又止。 “大姐，还有事？” 王秀梅犹豫了好一会儿，可又不敢说，怕说了人家就不用她了。 “王大姐，在我这里工作不用拘谨，以后咱们都跟一家人一样，有事的话尽管开口。” “老板，能不能...”王秀梅真是没脸开口，可家里那边：“能不能先给我支点工资？” 武江山笑了：“大姐，您还一天班没上呢？哪有工资可支？” 王秀梅的脸臊的通红：“对不起了啊老板，你就当我没说，我现在就回家去拿被褥。” 王秀梅低着头下了台阶，武江山瞅着她，越寻思越不对劲，开口喊了一句：“大姐，你等会。” 王秀梅回头，以为这小老板要借钱给她，结果武江山问她：“大姐，你家也是村里的，不用隔三差五就回去种地吧？” 王秀梅楞了一下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家没地。” 没地？农村的哪能没地？不过武江山也不准备细打听人家的家里事。 “大姐，咱们这儿上班了不能总是请假，一个月呢，最多不能超过两天，你能做到吗？” “我能，老板，我啥事也没有，来上班了我肯定能好好干。” 这年头，一个农村妇女想在镇里找个活，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地方还给她开了45块钱工资，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去？ 武江山闻言也就放心了：“那就好，那大姐你回去吧，今天要是回不来，明天上午过来也行。” 王秀梅答应了，急匆匆的走了。 武江山回头叹了口气，招了一个做饭的，还缺不少人呢。 下午没什么事，店里零星几个人在玩，沈红星一个人也能看，武江山干脆叫了王富贵跟他去刚买的砖厂看看。 听到武江山不声不响的买了一块地，王富贵惊讶的双下巴都出来了。 “师父，你这是要干大的啊？” “哼哼，还有更大的呢，等拍板了再跟你说。” 王富贵想了想：“师父，你这都够有钱的了，还不满足。” “你是不是傻？还有人会嫌钱多？” 王富贵寻思了一下，嘿嘿的笑了：“也对。” 武江山摸了根烟扔给他：“富贵，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 王富贵想也没想：“你干啥我就跟着干啥，嘿嘿，师父你这么牛逼，我跟你混就行了。” 武江山听了直笑：“那行，回头给你安排个别的活，大家一起发财。” 两人步行到姑子庙附近，在砖厂院里，刘老师正在弯腰清理院里的杂草和垃圾。 “哎哟，刘老师，您怎么能干这个？” 刘老师直起腰，呵呵的笑：“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您快歇歇吧，这几天我找人过来收拾。” 武江山给刘老师介绍了一下：“刘老师，这是我哥们王富贵。富贵这位是刘老师，以后我这托儿所开起来，刘老师可是咱们这儿的顶梁柱。” 刘老师赶紧摆手：“武老板您别这么说，我这么大年纪您还愿意用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以后就帮你看看大门吧。” “那怎么能行，那不成大材小用了。刘老师，我看中的就是您这么多年教书的经验。而且您对孩子这么有耐心，正是我们年轻人缺少的。” 武江山跟刘老师聊的时候，王富贵已经参观完了整个厂院。 “师父，这地方真不小，你真的要用这儿开托儿所？” “嗯，你觉得咋样？” “开托儿所，能挣钱么？”王富贵走过来嘀咕了一句。 “庸俗！就知道挣钱，挣那么多钱还不够么？挣了钱要懂得回馈社会，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知道么？庸俗！” 武江山义正言辞的训斥了王富贵一顿，刘老师听的很是感动，这武老板的思想觉悟真高啊。 他激动的拉住了武江山的手：“武老板，您真是一个高尚的人，像您这样年纪，有这样的思想，真是太难得了，我相信您开的托儿所，一定能把孩子培养成才。” 王富贵被骂的傻眼了，懵逼了，这武江山也太无耻了吧？ 他看着武江山满脸光辉的样子，还有这个刘老师，紧紧拉着武江山的手，仿佛找到了知己的一样。 忍不住抬手拧了自己一把。 “嘶”疼啊？不是做梦啊，也没失忆啊？ 那刚才是谁他吗说没人嫌钱多的？ 第284章接收下岗职工 谷雨过后，农村彻底开始忙了。 老妈打了一次电话到青年广场，说是拖拉机买回来了，屯里还放了鞭，可武江山忙的没空回家看。 在镇里雇了几个人把厂院没用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原先的院子也扒了。 又跑去办营业执照，办税务登记证等等。 忙到四月末，贷款下来了，土地证也下来了。 武江山又马不停蹄的跟田有亮还有李知兰签了承包转让合同。 一百万到账还没捂热乎，就直接划出去了近二十二万，换来了二十年的使用经营权。 紧接着，武江山又去国营商场收摊，面对十几个拿着协议的员工，武江山犯了愁。 这些员工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之前就是站柜台的，有两个男人，是负责搬货的，管仓库的跟原来的领导田有亮都调走了。 剩下这些，也不全是是签了买断合同的，还有临时合同工，是想留下继续上班的。 武江山答应了田有亮，优先录用这些人，但她们必须改了以前在国企上班时，面对客人眼睛朝天的那种恶习。 简单开了个会，武江山说了自己要求，现场明显有很多人脸上出现了不服气的神色。 “现在这个地方被我承包下了，所有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愿意继续留下一起进步的，明天上午去青年广场报道，不愿意的，也就不用过去了。” 武江山话说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拿着协议甩的啪啪响：“我们领导说了，你是签了协议，答应用我们继续上班的，工资不低于我们以前的水平。” “就是，我们可是有经验的售货员，你随便找个人，她会卖货吗？” 有两个出头鸟，这让武江山很满意。 他抬抬手，示意她们安静：“我不需要有经验的，我需要听话的。至于那个协议，你们识字的话就看清楚点。” “上面明确写了，要经过我培训合格的，才能录用。” “几位大姐们，吃公家饭的时候过去了，这里为什么会黄，你们比我心里有数，如果还是过去的模式，我是有钱烧的要承包下来吗？” “个体跟你们原来最大的区别就是，谁是老板谁就说了算。” “犯错了，我不会罚工资，而是叫你们直接滚蛋。” 武江山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当场就有人甩脸不干了要走人。 武江山也不拦：“要走的，可以马上走，想留下的，明天别忘了去青年广场培训，早上八点前到。散会！” 说完，武江山自顾自的上了楼，检查了一遍设施，其实已经搬的空空的了，连张破柜台都没留下。 打量了一圈，武江山在心里设计了一个大概的装修计划。 现在他找不到能人，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好在，他直接扒重生前看过的那些大超市的模型就行了。 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以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完全复制前世那些大超市，连装修材料都买不齐。 他先装个似是而非也没人懂，用个十来年再重装一遍完全可以。 装修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前世商场的经营模式。 等武江山在楼上看完，计划完，再下楼的时候，那些营业员都走光了，武江山也锁了大门，又在外面转了一圈。 招牌就不用说了，外面这个墙面也得重新刷，窗户都得换，武江山舔舔嘴唇，这工程量不低。 他也不是太急，正好空出时间来，去联系厂商和货源，可能还要去跑一趟花城。 从商场回去，武江山就提笔起草培训事项。 他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走神想着这个事，比当年上学的时候用功多了。 吃完了饭，武江山一写就是半夜，改改画画的，写了十来张。 第二天上午，原国营商场的员工，只来了六个人，两个男的都来了，女的只来了四个。 昨天那两个出头鸟果然没来，还有几个昨天没出声的，估计是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也不来了。 武江山等到8点半就不等了，带这六个人到了提前空出来的录像厅。 王富贵也被叫下来一起听，让他们自己找位置坐好之后，武江山拿着厚厚的一摞手写稿，站到了前头。 “诸位今天选择过来，那就是想要继续留在商场工作，首先我欢迎几位加入到我们的集体当中。” “下面大家做个自我介绍，从前是负责什么工作的，年纪，姓名，我这边登记一下。” 武江山拿起笔，等了一下见没人说话，抬起头点了坐在前头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大姐，从你开始吧。” 这女人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叫李秀梅，三十二岁，原来我就是负责卖电视机的。” “嗯，李秀梅，咱们店里还有个叫王秀梅的大姐。李大姐，你之前的工资是多少？”武江山说着话，把李秀梅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37块6，我去的晚。” “我叫刘月芬，三十九了，原先看布匹柜台的。一个月41块7毛。” “我叫李大胜，我啥活都干...” 很快，六个人的简单信息都记录好了，四个女的原来都是柜台站着卖货的，两个男的基本属于杂工，干点重活之类的。 “好，王富贵，你也自我介绍一下，以后这些都是你的同事。” 王富贵嘿嘿的笑：“我叫王富贵，26了，省城人，各位大哥大姐，家里有妹子的可以给我介绍介绍，我还没对象...” 几个人听了都小声的笑，武江山也没太严肃，继续往下登记。 “现在我再介绍下自己，我叫武江山，是青年广场的老板，以后，现在也是商场的老板。” “我这个人呢，喜欢直来直去，所有咱们今天把丑话说在前头。平日私下里，怎么开玩笑都可以，但是，以后正式上班，工作期间，决不允许唠家常，嗑瓜子，织毛衣..所有跟商场工作无关的事一律都不许做。” 这些都是以前国营商场里那些营业员的毛病，把店里当自家炕头了。 武江山以前去过好几次，都没人搭理，因此这一点必须严格要求。 “你们要记住一点，顾客就是上帝，是衣食父母，没有顾客光顾，来消费来买东西，我就挣不着钱，我挣不着钱，就没钱给你们开工资。” “咱们出来工作，都是为了赚钱，所以我希望大家能谨记这一点。” 第285章万事开头难 武江山就着这一条洋洋洒洒讲了十几分钟。 还叫王富贵演一个难缠挑剔的顾客，他来演示一下什么叫微笑服务，什么叫礼貌用语。 在场的六个人，有的一直憋着笑，有的就有点不在意。 武江山现在也不找他们茬，等正式开业后，谁不行直接撵了就是。 “咱们商场，要重新装修，这期间不能正常营业，也需要人手。” “如果有愿意留下来帮忙干活的，工资我按每个月四十块钱发。有想等开业再来的，也可以，装修期间没有工资。当然这也是给你们一个考虑期。” “商场开业之后，还会继续招聘员工，咱们就来个优胜劣汰，干的不好的，不好意思我这里不用闲人，干的好的，还可以升职加薪。” 武江山说完之后，李大胜和另一个叫刘东的男人都表示要留下来干活。 “老板，什么时候能开业啊？” “怎么也得几个月吧，咱们争取最快能中秋节前能开业就成。” “啊？这不小半年了？” “所以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是要现在就留下来，还是等开业前再说。” 四个女的互相看看，这留下来干活肯定不能轻松了，但一个月四十块钱呢，回家去能找到挣这些钱的其他工作吗？ “老板，都干什么活呀？” “装修期间，干的活肯定会累一些，我两个地方同时装，所以你们不一定是在商场，到时候看需要分配。” “您还有买卖呢？”这可真让他们惊讶了，眼前这个小老板到底有多少钱？买卖一个接一个的开。 六个人都决定留下来，武江山挺高兴。 一来他确实缺人，二来，大家一起动手一点点收拾出来的商场，将来也会比较有归属感... 五月初开始，商场跟托儿所开始重装，门窗都定好了，找了镇里的家具厂做的。 墙面全部重刷，地面重打了水泥地，商场一楼武江山决定卖食品调料，蔬菜瓜果各类生活用品，二楼男女装加床上用品。 全部打敞开式货架，按照将来的自选式超市来做。武江山自己画图，跟镇里的家具厂一块定规格。 还有收银台，这时候就别想什么电子收银了，连电脑都没有，只能是人工。 商场这边要做的东西定好，武江山又去托儿所那边，定做铁艺护栏，屋内准备全部用木制地板。 午休室，洗浴室，桌椅板凳，游乐室，上课的教室，所有在狐山能定做的全部定做，狐山没有的，全都量好尺寸，画好图，记录下来... 忙好了这些，武江山那辆破自行车也散架了，被他提着直接卖给修车铺了。 回头背着那个用旧了的牛仔布包，武江山独自一个人去了安县和省城跑工厂。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挨个地方看产品，然后问价格，谈货物配送，知道他是在狐山那种小地方开商场。 几个大点的厂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给了个订货的电话就把他打发了，还说没法送货。 倒是几家个人新开的厂，态度倒是很不错，不用要也主动给个样品，主动留电话。 这就是改革经营后国营和民营的差距... 武江山上国营厂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意，他才刚刚开始，以后要是能发展起来连锁，不用他上门找，这些厂家自己就会主动来找他。 所以，万事开头难，等一切步入正轨就好了。 武江山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人在没能耐的时候只能低头办事。 这一点武江山倒也不会再像个年轻气盛的毛小子一样心里不忿了。 光是在安县就跑了十几天，食品厂，调料厂，塑料制品厂，学习用品...凡是跟生活有关的东西他全跑了一遍。 光是记电话就写了厚厚的一本，他庙小没有谈价钱的资格，只能货比三家的选。 一边在外面跑，一边还要经常打电话回去，两个地方的装修问题，现在是交给王富贵跟沈红星还有刘老师在帮忙看着。 回家帮忙种地的两个小服务也打电话叫回来了，让她们看着青年广场。 在安县跑完，筋疲力尽的武江山又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5月23日，小满，这一天也是崔老爷子69岁生日。 北滨这边，69的时候要办70整寿，因为民间有“做九不做十”的说法。 也就是说逢十的整寿必须提前一年做寿，也称“做九头”。 崔老爷子军伍出身，不喜欢铺张和麻烦，因此虽是做整寿也不打算大办。 崔锐进百般劝说，最后崔老爷子还是不同意在大地方摆宴席，只在家里摆了两桌，叫了亲戚和大院的几个老战友一起吃顿饭。 项蓝也代表项家，登门给老爷子拜寿，送上贺礼。 看到萧怡那个女人也在，项蓝没留下吃饭，只说自己还要赶着回部队，就匆匆离开了。 省城部队在城郊，出了城区，在回部队的路上，项蓝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个人站在路边拦车，开近了一看，竟然是武江山。 武江山看到了项蓝，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朝后方走，身后背着一个大包，看起来沉甸甸的。 项蓝从倒车镜看他的背影，想了想掉头回去，开到他身边慢慢跟着。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武江山没吭声，继续走，决定走回城区。 项蓝笑呵呵的说：“这里拦到不到车的，你要走回去？” 武江山叹了口气：“疯婆子，你又想干嘛？” “你去哪我送你。” “不敢，不麻烦了。” 项蓝撇撇嘴：“随便你咯，从这里走回去，最少得二十分钟。” 武江山不为所动，项蓝见状，一个转弯又调头回去了。 开到部队门口，项蓝坐在车上想了想，又调头回去，追上了武江山，在他身后狂按喇叭。 武江山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你到底想干啥？上次咱俩也算两清了吧？” “上车，我今天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能咋地？老子心情也不好！滚蛋，别以为能打了不起。” 武江山在刚才那个毛毯厂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遇到疯婆子挑衅。 当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这疯婆子的对手了，发了一通火。 项蓝见他这样，反而笑了：“哟，你也心情不好？那正好，我们来打一架吧？” 她熄了火，下车活动了下手脚：“来，这回先让你三招。” 第286章骨气和认怂 “好好好。”武江山也是彻底怒了，这段日子积压的火气一下就爆发出来了。 他把背后的大包往地上一扔，发出“咚”和“哗啦”的响声，好像装了很重的东西，还有什么摔碎了一样。 扔了包，身上轻快了，武江山又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今天为了来一趟这个所谓的给部队也供应毛毯的厂子。 他还专门去买了件像模像样的白衬衫，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去。 “别墨迹了，要打就快点，我让你先动手，还没胆量吗？” 项蓝挑衅着，武江山猛的一冲抬手就是一拳直攻面门。 以往在街上打架，武江山下手是又快又狠，再加上他生的高大，所以少有败绩。 别说一对一，就是对二，对三，他也几乎没怎么吃过亏。 但项蓝不一样，这女人可不是普通女兵，只见她轻轻松松一侧身就躲过了武江山的一次攻击。 武江山转身就是一脚，这一脚又被项蓝直接抱住，紧接着一拳砸在他大腿内侧。 武江山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项蓝拍拍手，没有趁机攻过来：“还有一招，你拿不下我，我就还手了。” 按说照武江山的性格，明知道打不赢这时候就应该耍无赖了。 可项蓝刚刚这句话，和两次轻松的躲过，实实在在的伤了武江山的自尊心。 他明知道自己待会少不了挨一顿揍，可还是爬起来了，因为自己要是这个时候认怂，那将会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奇耻大辱。 站稳后武江山又冲了过去，一拳被项蓝轻松抓住了手腕，武江山突然又来了一击左拳。 趁项蓝歪头一躲，猛的抬起膝盖朝她小腹顶去。 谁知项蓝身体一转双手交叉迅速的闪到侧面，一屁股拱进了武江山怀里，紧接着，猛的一弯腰拽着武江山的胳膊给他来了个侧身过肩摔。 这还没完，把武江山摔了个仰面朝天后，她一拳干在武江山的鼻子上，打的他鼻血狂喷。 然后抬腿就是两脚踹在了武江山的腹部，直看到武江山被打的蜷缩成了一只大虾米，没了战斗力，项蓝才停了手，退开两步。 武江山捂着腹部的那股断肠般的感觉，硬是没让自己喊出声。 他扒着车身站了起来，鼻梁骨的刺痛让他眼前发昏。 项蓝翘着嘴角：“还继续么？” 回答她的是武江山慢了许多的拳头，这一回，项蓝躲的更加轻松。 一把抓住了他手臂，左手推住武江山右肩，右手托住他的大臂，轻轻的一措.. 连声音都没有，武江山的右胳膊就被卸脱了环儿。 然后身体一转绕到了他另一侧，用同样的招数卸掉了他的左胳膊。 抓着他的肩膀抬起膝盖，用武江山刚才想对付她的那招，给他狠狠来了十几下。 这十几下过后，项蓝一松手，武江山就像只破布袋一样砸在了地上。 浑身疼的都在颤抖，鼻眼那里已经麻痹了，肚子里的肠子好像沾在了一起，两条手臂也完全不听使唤。 可武江山还没昏迷，只觉得脑袋里像灌了海水一样，一阵阵的潮汐翻涌着。 脸贴在地上，随着呼吸那些尘土也往嘴里钻，呛的他想咳咳不出来，可吐也吐不出来。 武江山此时的心情，早已没了怒气，也没有被打后的怨恨，只剩下了极度的震惊。 他想不到，过去在电视里看到的手段，竟然真的存在。 这个时候，项蓝走到他身边，一膝盖跪在了他的背上。 武江山感觉到项蓝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脑门上。 心里顿时一惊：她这是要扭断我的脖子？ 仿佛是听到了武江山心里所想，项蓝笑道：“怕了么？服了么？” 武江山咬着牙不说话。 “骨头倒是很硬，不过我早跟你说过，光有勇气不行。” “你看，你现在被我打成这样，除了心里愤恨不平，你没有能力对我产生一点报复。” “我就算现在宰了你，我也还能继续逍遥法外，你觉得，咱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在哪呢？仅仅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吗？” 武江山闭了闭眼，他当然知道，差的不是个人的武力，而是背后的实力。 “跟我说你错了，我帮你把胳膊安回去。” 项蓝松开他的脑袋，本以为武江山还会再继续硬气下去，结果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武江山低声说道：“我错了。” “你说什么？” “项蓝表姐，我错了。” 项蓝楞了一下，武江山突然认怂让她有些意外，顿时又觉得有些无趣。 她把武江山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着车坐着，一手把着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大臂，向上一提一扭。 脱臼的手臂就被按回去了。 另一只胳膊也弄好后，项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喊了一声：“自己上车。” 武江山没再说什么，捂着小腹慢慢的站起来，一步步挪到了他的大包跟前，提了一下，可手完全使不上力。 项蓝瞧见了，推门下来帮着把包给扔进了后座。 等武江山磨蹭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坐好，项蓝一踩油门就往市区里开。 汽车一直开到了一个小诊所门口，项蓝一扭头，武江山双眼紧闭靠在椅背上。 她以为武江山是昏迷过去了，靠近了一瞧，他竟然是睡过去了。 项蓝也没叫他，在车里点了根烟，靠着椅背就这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 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脸上和胸前都是血，好在，鼻血也止住了。 不过就算没有今天这一顿揍，这个小子也是挺邋遢的，不过仔细这么一打量，他好像比上回见的时候瘦了不少？ 项蓝突然有点好奇他最近在干什么，从上次他甩脸走了之后，项蓝也没时间去查他。 推开车门，项蓝上了后排，把武江山的那个大包给打开了。 看清里面的东西她忍不住皱眉，饼干？毛巾？汽水？酒？ 还有香皂就好几块，牙刷也有，怎么还有碗和盘子？不过都摔碎了。 项蓝一样样的把东西捡出来，很快就把后排座给摆满了。 最后她发现了一个厚厚的黑皮本子，翻看一瞧，上面一行行的记着各个厂家的地址，生产的东西，还有价格。 还有电话号码和联系人姓名。 一连翻了好几页，都是这些东西。 项蓝合上本子，微微有些疑惑，他记录这些做什么？ 还有他刚才去的那个地方，好像也是有一个纺织厂。 第287章被逼向前 武江山感觉鼻梁上传来刺痛，是药水渗入了伤口的那种蛰痛。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扎着马尾，露出雪白脖颈的女孩，正在仔细又温柔的轻轻按压他的腹部。 “丹娜？” 女孩转过头，眉眼如画，很是漂亮，不过却不是张丹娜，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你醒啦？身上还有什么地方痛吗？我现在压的这里痛不痛？” 女孩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武江山轻轻摇头，眼睛看向四周，被白帘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我的诊所，项蓝把你送过来的，刚刚我替你做了个检查，问题不太严重，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武江山想坐起来，可肚子里就像是揣了块石头一样。 “你还是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吧？” 武江山摇摇头：“项蓝呢？” “她回部队了，对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 女孩递过来一个本子，武江山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电话号薄。 翻了翻，原来是记录省城座机电话号的黄页。 “还有这个。”女孩又递过来车钥匙：“项蓝说，车先借给你用，你用完之后送到我这里来就可以了。” 武江山点点头，坐起来穿好了鞋：“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姓白，过两天你再过来一趟，我帮你给脸上换点药，还有，如果觉得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过来找我。” “好，谢谢你白医生。” 武江山拿着电话簿和钥匙离开了诊所，把电话薄塞进了后座的大包里。 坐上车，武江山照了照后视镜，自己这张脸又花了，该死的疯婆子总喜欢打他脸。 这鼻梁又得好久才能好，这幅模样，怎么去跑工厂？ 武江山仰面靠在椅背上，许久未动。 姓白的医生站在门口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武江山睁开眼睛转头，摇下车窗。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的状态不好，可能不适合开车。” “我没事，谢谢了。”武江山打着火，微微点头，开车走了。 女医生看了一会儿，回到诊所打了个电话：“项蓝，他走了。” “嗯，可心，他没什么事吧？” “你自己下的手自己心里没数吗？” 项蓝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当然有数，不过这小子也挺抗揍的。” “你呀，怎么总是这样，这次这个人又是怎么得罪你了？” “不是得罪我了，而是入我眼了。” 白可心惊讶后笑道：“真是难得，你终于开窍了。不过你这种追求方式也太特别了，小心把人吓跑了。” “哈哈，不是我追求他，而是我同意他追求我表妹崔筠了。对了，他开车走的？你给他车钥匙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可心跟崔筠不熟，听说是项蓝给表妹相中的人，也就没多问。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挂掉了电话，白可心轻轻摇头，这个项蓝呀，对谁好就不能温和一些。 把人打成了这样，以后真能当了亲戚？ 另一边，武江山开车回到了王富贵家，两条手臂还是有些酸酸软软的。 费力把包拎回了屋里，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碎掉的都扔了，剩下的，都放到了柜子上，然后拿出黑皮本子记了两个厂址和信息。 然后对照本子，在电话簿上把去过的都划掉，没去过的圈起来，发现还有不少地方没跑。 做完这一切，武江山直接躺下，晚上也没起床吃饭，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才算恢复了一些精神。 只是一夜过后，身上脸上看起来更吓人了。 照着镜子，武江山这一次出奇的没有生气，反而因为项蓝之前的话，让最近有些烦躁的心情又沉淀了下去。 一摊子麻烦的事情在等着他，没有背景，没有可以帮忙的人，甚至连资金都是贷款来的。 白手从低微做起，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这疯婆子时不时的刺激他一回，羞辱他一回，就像一条鞭子追在身后。 只要他一停下脚步，就会被狠狠抽上一鞭子，倒是给了他去拼的劲头。 “呵，我这也是贱，被一顿揍还要谢谢她。” 对着镜子里狼狈的脸，武江山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臭婆娘，等老子以后发达了，非要狠狠虐你一回。” 骂完了，武江山换了身干净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背着包，带着电话簿，本子和笔又出了门。 这回，他找了个公用电话，按照电话簿上的号码一个个的打，一个个的记。 可以谈的提前约定时间去看货，有些在电话里就表示不能发货的，直接被他打了叉。 打完全部没去过的厂家，武江山又往狐山打了一个电话。 家里那边一切都顺利，已经开始安装门窗了，托儿所院内地面要晚一些，因为老师傅说最近有雨。 有雨？武江山抬头看看天，省城这边倒是晴空万里的。 忙完了正事，武江山很想去看看张丹娜，但他现在这幅样子，见了只会让小妮子担心。 于是只能作罢，付了电话费，武江山开车去了潘家胡同。 最早约好的厂家是明天早上，他决定先看看潘小刀去。 潘家胡同还是老样子，潘爸爸一个人在忙。 武江山把车停到路边，走过去跟潘爸爸打了个招呼；“潘叔您好，我又来了。” “你，哎呀，你是小武啊？你这脸是怎么了？” “呵呵，不小心撞的。” 潘爸爸看了眼不远处的小轿车，也不知信没信。 “志诚没在吗？” “不知道上哪了，他还能有老实待着的时候？” 提起潘小刀，潘爸爸语气明显不高兴。 武江山见状也就没再问，跟潘爸爸要了一碗小馄饨，坐在旁边桌上吃。 心里也是对潘小刀这家伙很无奈，他没事都不去狐山找自己，自己一趟趟的跑想拉他一把，他却不领情。 吃着小馄饨，武江山也有些疑惑，因为重生前潘小刀对他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也是瞎混，兜里没钱，来一趟省城都得提前弄路费。 两人也曾经计划过要一起赚大钱，为什么他重生之后再找到这个朋友，却变了呢？ 难道是因为现在的他也变了吗？ 第288章端午逛商场 潘小刀对他的远离，让武江山的心情很是难言。 吃完了馄饨，武江山离开了潘家胡同，也决定不再过来了。 上辈子的朋友是上辈子的，或许每个人的每一生都是不同的。 第二天上午，武江山又开始跑工厂，按约定好的时间去。 这回有了项蓝留下的车，真是方便了许多，省了不少力气。 虽然对方看武江山顶着一张乌青的脸很好笑，但看武江山一脸严肃认真，还开着汽车来的，倒也没有当面笑话他。 又是一星期过去，满城都飘着粽香，端午节到了，过了今天就是六月份了。 省城的厂家都跑遍了，有些合适的，武江山已经下了订金，签了供应合同。 最后这两天武江山没怎么出门，在王富贵家里把签订好的分门别类。 一次想要做到那么齐全是不可能的，武江山已经尽量把日常生活用品和食品类找全。 服装鞋帽，武江山决定去一趟花城，那边的服装厂很多，选几家可以合作的签订合同就可以了。 把东西收拾好，武江山准备明天就回狐山了。 回去之前，他决定先去给家里人买点东西，这两个月几乎都没回家，爷奶肯定想他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武江山出了门，刚推开大门，就见项蓝靠在车边抽烟。 这个项蓝也是牛，一个女人，大白天的站在路边抽烟，也不怕被人指指点点。 “你这是要出门？还没跑完那些厂子？” “你来的正好，我明天准备回狐山了，车还给你。” 武江山见她来了，把车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划拉出来，送回了王富贵家。 项蓝也跟着进了院，站在院里左右打量着。 “这院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王富贵的嘛，你有些什么朋友，我很清楚。” 武江山听了也不意外：“那没什么事你走吧，我赶着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我也去。” 武江山微微皱眉：“项蓝表姐，部队这么闲吗？还是说现在当兵的可以随便在外面跑？” “是啊，很闲，在这种地方，也没仗可以打。” 项蓝笑着说完就出了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你开车吧，你去哪我去哪。” 武江山站在车边上皱着眉头，最后还是开了门上车。 武江山开车，项蓝就转来转去的打量车里，收拾的很干净，之前驾驶位那边都是烟灰，现在也被擦过了，这小子倒是很爱惜这台车。 见武江山来到了商场门口，项蓝跟着下了车。 武江山干脆也不管她，认真的挑选着给家人的礼物。 走到一家卖金银的柜台前，武江山停住了脚步，他看到了那些金戒指，想起老妈曾经拿出来的那枚细细小小的戒指要卖了钱给他用。 自己还说要给她买，可一直也没买。 问了问价格，现在的黄金是真的便宜，才五十多块钱一克，不过随后武江山又反应过来了，这才1987年，五十块钱的购买力跟后来的几百块也差不多。 老妈那个戒指虽然小，但却是老爸的心意，自己再买戒指就不合适了。 那就给老妈买条项链？ 武江山看像金项链的柜台，现在的款式并不太多，大多都是细细轻轻的，才两三克左右。 好不容易挑了条最重的，一称也才4克多一些。 “就这条吧，帮我包好看点。” 武江山无奈，只能先买这个，以后去了其他地方看到好的再买，反正黄金这个东西也保值。 项蓝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直到那条金项链被装进了红色小绒布盒里，才忍不住问了一声：“给你小对象买的？” 武江山没搭理她，不过项蓝也提醒了他，是不是应该给张丹娜也买个什么？ 他继续看着，买戒指不合适，耳环的话，张丹娜好像没有扎耳洞？ 项链？说实话，这项链武江山感觉她妈戴着合适，给张丹娜戴真的是太土了。 现在的首饰样式还不那么多，武江山实在挑不出来，只买了项链便继续往前逛着。 不过这个金店柜台却让他眼馋，他那个商场，规模太小了，还没资格让品牌金店入驻。 关于厂商入驻这件事，武江山也考虑过，这种模式老早就有了，比如现在他身处的这个商场。 但是狐山那个地方实在太落后了，消费水平不高，几乎都是自产自销，外面的品牌商不会看中那块地方。 不过对于武江山来说，却是机会，他本来就没那么多资本到大地方跟别人竞争。 先在狐山蛰伏，创立自己的品牌，慢慢发展壮大，武江山的计划就是，农村包围城市！ 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路线，也是不得已的路线。 要是他有充足的资金，他不会去承包镇里的那个商场，他早把目光瞄向省城了。 提前抢占几年后那些大型超市的位置。 一边想着事情，武江山一边在商场里逛，完全把项蓝给忘在脑后了。 项蓝看着前面大步走的武江山微微皱眉，这人怎么这么能逛街？ 给爷奶又买了奶粉，还有一些吃了对身体好的各种补品。 走到卖手表的柜台，武江山停了下来。 项蓝看了眼武江山手腕上十块钱的塑料电子表，以为他要给自己买。 “这儿的表不行，你想买手表，应该去友谊商店，那边有劳力士。” “劳力士？多少钱？” “一千左右吧。” 武江山挠挠头：“在家种地戴啥劳力士？” 他挑了一块石英表，表盘是黄色的，表链是银色的，上面还显示星期几，不到两百块钱。 项蓝微微皱眉：“你不是给自己买？” “给我爸买的，上回没给他带礼物，挺对不起他的。” 武江山想到上次那个赠送品，老爸还当宝似的留着，武江山心里又好笑又心酸。 项蓝听了若有所思，随后说道：“你也需要买一块好些的手表。其实你要是换一套像样的行头，或许这段时间就不会受那么多冷眼。你要知道，穿衣打扮也是变相的体现你的实力。” “这几天你开着我的车去谈生意，有没有感觉容易了一些？” 武江山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项蓝说的很对，那台小轿车给他长了不少脸面。 买完了手表，身后的背包也塞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时间，武江山难得开口：“借用你的车好几天，明天我回狐山去了，今天是端午，中午就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吧？” 第289章放我一马 “好啊，那我选地方？” 项蓝笑的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让武江山又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 不过话已出口，她总不会吃了自己。 两人离开商场，项蓝主动坐上驾驶位，带着武江山开了近二十分钟才到地方。 这里马上就到城郊了，道边有一个大院，像农村大院一样。 项蓝直接把车开进了院里，武江山皱着眉头下了车：“这地方是饭店？” “对啊，我就喜欢在这里吃，你既然要请我吃饭，那当然要选我喜欢的。” “行吧。” 从大屋里，出来一个捆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蓝蓝你来了？不是说一点多来吗？” “一点多？”项蓝也楞了。 “是啊，天成早上来的电话，说是中午要定一桌，你们不是一起的？” 项蓝微微皱眉，真没想到那些家伙中午也来这里吃。 她看了眼武江山，要是碰到一块去就麻烦了，那群小子还不得往死里整他？ 武江山听到两人对话，又看项蓝在那纠结，问了一句：“你有朋友过来？那要不下次” “没事，咱们吃咱们，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我没怕啊？我感觉你很怕。”武江山心想我都不知道谁是谁，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项蓝现在这幅样子倒是不怎么像她了。 “放屁，我会怕？” 项蓝恶狠狠的瞪了武江山一眼：“大姨，给我俩找个小屋，炖只大鹅，再来几瓶酒。” “好嘞，蓝蓝你自己找地方，现在小屋都空着的，我去给你们做菜啊。” 武江山跟着项蓝走到左边的一排大屋，里面被分成了几个隔间，项蓝挑了一个带炕的小屋，叫武江山上炕。 这地方，有点像以后的农家乐，只不过现在就流行这个了么？ “你别看这里普通，大姨的手艺特别好。”项蓝也脱了鞋上了炕，坐在武江山对面，两人隔着一张炕桌。 “这就是个农家院吧？饭店开在这种地方，能有人来吗？” “你我不是人啊？”项蓝撇了武江山一眼，还是解释了一句。 “大姨是军属，现在他儿子也在我们部队。她手艺好，我们都喜欢过来吃饭，一来二去，也不能每次都让大姨免费招待我们，所以就让大姨在自家院里开了个饭店。” 武江山点点头，原来是军属的生意，那来这里的，应该都是当兵的。 两人聊了几句，院里又来了两辆车，下来一群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有七八个人。 这群人自然也看见项蓝的车了，大呼小叫的满院找，很快找到了项蓝跟武江山的小屋。 几个剃着寸头的小年轻挤在门口，齐齐喊着项教官，眼睛却不断的往武江山身上扫。 真是稀奇啊，他们军中这朵带刺的霸王花开窍了？单独跟个男人吃饭？ 不过这男人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啊？看年纪好像也不太大。 “项教官，您不介绍一下啊？” 项蓝自然知道这群崽子们在想什么，她看了武江山一眼，见他板板正正的坐着，笑着说了句：“他叫武江山。” “武江山？！” 其中有两个人，眼光立即不善了起来，因为他们听过这个名字。 武江山也察觉到了，视线正对上了其中一个人。 “行了，你们该干嘛去干嘛，不要来打扰我们。” 几个小子呼呼啦啦的走了，项蓝笑着问武江山：“害怕吗？” “害怕？”武江山不太明白。 “刚刚那里面有些人，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 武江山疑惑的看向项蓝：“什么意思？” 项蓝开口道：“你跟崔筠在街头亲嘴，被人给看见了。” 武江山楞了一下：“那又怎么样？亲个嘴而已，要不要全世界都知道？” 项蓝哈哈大笑：“我知道了不要紧，可要是崔筠的未婚夫知道了呢？” “崔筠有未婚夫？”武江山真是惊呆了。 “当然，现在还不是，有些人觉得他会是，所以对你很不满。” 项蓝说到这里，大姨端了酒菜送进来，项蓝就闭了嘴巴，给自己和武江山倒上了酒。 “所以她那个未婚夫也是部队的？”等大姨出去后，武江山急忙问道。 项蓝摇头：“他跟崔筠一块出国了。” 武江山听了面上没什么反应：“原来如此。” 仰头干了杯里的酒，武江山呼出一口酒气：“既然这样，你何必找我麻烦？” “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啊，你认为能跟崔筠一起出国的人，知道了你们俩的事，能就这么算了么？” 武江山这时候才明白：“所以，你第一次打我，是因为替对方来教训我？” 项蓝以为武江山还不懂，气的想再揍他一顿。 武江山却举杯敬了她：“谢了，不过你当时下手太狠了。” “呵，还行，不算太傻。”项蓝很给面子的喝了这一杯。 酒杯放下，武江山皱着眉头问：“既然你替我挡了一次麻烦，那我想问问，上个星期为什么又打我？总不会又是替我挡麻烦吧？” “哈哈哈哈”项蓝笑的前仰后合：“我不是说了，我那天心情不好，刚好又遇见了你。” 武江山无奈的笑了，行吧，这算是个理由。 两人又喝了几杯，武江山摆摆手：“我傍晚还想去看我对象，就喝到这儿吧。” 项蓝不满的看看桌上的酒瓶：“一瓶都没喝完，你就这么报答我？” “我这脸上的印子，不就是报答了么？” “麻烦还没完呢？” “怎么？没完没了？”武江山微微皱眉，虽然他现在势弱，别人随便找点什么麻烦，都能叫他的生意开不下去。 但要是这么一直揪着不放，武江山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 “我想让你跟他们斗。”项蓝自己干了一杯酒：“武江山，如果我愿意帮你快点成长起来，你以后有了能力，会跟崔筠在一起么？” “不会。”武江山没有犹豫，这让项蓝冷了脸。 “项姐，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我都知道，我跟崔筠不可能，所以以后不要再拿崔筠出来说事了，我倒是无所谓，我认为这是对崔筠的不尊重。” 武江山把酒杯倒满，端了起来：“所以，项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是，放我一马，行吗？” 第290章醉酒 项蓝冷着脸：“你知道有我帮你，你可以少走多少弯路？” 武江山叹了口气，自己干了杯中酒。 “项姐，我呢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让家人过的好一些，不想成为谁的棋子。钱，我自己会赚，路我自己也会走...” “自己走？就像这段日子你每天背着大包跑工厂，却连门都进不去？以你现在赚钱的速度，最多也只能在狐山那种地方当个暴发户。” 项蓝冷笑：“武江山，你想做什么我已经查的清清楚楚，有人给你搭好了梯子，为什么不肯踩？你靠自己，恐怕永远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既然这样，为什么是我呢？”武江山笑了笑，这一刻他的脑子无比的清醒。 “项姐，你查过我，应该知道我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不认为我有什么是你能看得上的。” 项蓝哼了一声：“你能被我表妹看上，这就够了。” 又说到崔筠了，武江山很是无奈，崔筠都出国了，还有个追求者跟着一块儿去的，怎么就跟他扯不开这关系了？ 就亲了一回，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项姐，你有啥事就直说吧，咱不要再拿崔筠说事了。不可能的事，老是揪出来说，有意思么？” “好啊，你既然这么坚定，那就不谈了，今天喝完这一顿，你回你的狐山，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项蓝笑着给武江山倒酒：“不过认识一场，我也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武江山看着项蓝突然这么好说话，还给了这样的承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还是借坡下了：“项姐，那就先谢谢你了。” 项蓝端起酒杯：“你这人，说有骨气吧，总是随时随地的认怂，一点脸都不要。说你怂吧？有时候又出乎预料的有骨气。其实你挺对我脾气的，可惜，你拒绝我的安排。既然当不成我妹夫，那当个朋友也可以。” 武江山赶紧举杯：“项姐瞧的上我，是我的荣幸。” 两人又喝了一杯，小屋的门就被敲响了。 刚刚那几个部队的小子又来了，几乎每人手里都拎着一瓶白酒。 “项教官，我们来敬酒。” “哟，五粮液啊？哪来的？”项蓝看了眼他们手上的酒。 “哈哈，吕哥从家里搬的，整整一箱。” 项蓝看向吕成：“臭小子，小心你爸把你腿打折。” 吕成笑道：“我到时候就说是项姐你要喝，说不定，我爸还能再给我一箱。” 说着话，几个人就上了炕，把一张不大的桌子围的满满当当。 武江山见状，就想先离开，结果身边一个很壮硕的小子一把搂住了他：“哥们，别走啊，一块喝点。” 项蓝见了，也没出声。 “你们聚会，我就不打扰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自己人，你跟我项姐一块来的，谁敢把你当外人啊？” “就是，来，哥们，我先敬你一杯。” 有人开了头，酒杯都伸到了跟前，武江山只好喝了，这一喝，其他几个也来敬酒。 一连喝了好几杯，武江山也有些上头。 项蓝这个时候才出声：“你们干什么呢？欺负人啊？来来，跟我喝。” 吕成哎哟了一声：“项姐，我们哪敢啊？就是见了这哥们亲切。说不定以后都是自己人呢。” 见项蓝替武江山挡酒，这几个倒也没再闹武江山了，又去跟项蓝喝，武江山见状，赶紧吃了几口菜压了压。 一桌人，喝的热热闹闹，说是来敬酒的，可坐下都不走了。 其中一个跑回去把带的酒都抱了过来，一人发了一瓶。 武江山是真的喝不动了，重生前他倒是能喝，可那都喝了多少年了？ 现在的身体还很年轻，半斤多白酒下肚，眼睛已经有些迷离了，主要也是喝的太急了。 吕成把酒打开，放到了武江山跟前，伸手拍着他的肩膀。 “实话跟你说，我之前受朋友所托，想要整整你。这事，说不上怨谁，崔筠那是我们大院里的花，被你个外面的野小子给采了，我那哥们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呢说话直，你也别生气，既然项姐开口了，那我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但我那个朋友，也是自小玩到大的，他现在出国了，事我没给他办，我也愧对他。” 吕成把酒瓶递过来：“喝了这瓶酒，以后，你也是我吕成的哥们，这样我这心里也舒服一点。” 酒摆在跟前，吕成等着武江山选择，酒桌上的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 项蓝自己慢慢喝着，没出声。 “好，我喝。” 这没什么难选择的，不过是喝瓶酒，不管这个小子是真心还是假意。 今天这话当着这么多人面上说出来了，他以后总归是要留点脸面。 武江山也别无选择，深吸一口气，拿起酒瓶仰头咕咚咕咚的往下干，吕成见他这样爽快，笑的倒也真心了些。 “好，就喜欢你这样痛快的！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哥们，我陪你走一个。” “那就一块喝一个吧！” “来来来，干一个。” 这一瓶白酒下去之后，吕成对武江山亲热了许多，搂着武江山的肩膀跟他说话。 可武江山的酒劲儿上来了，晕头转向的，看人都是花影，只迷迷糊糊听见吕成说那天晚上，在车里看见他跟崔筠抱在一起啃。 好像还问他崔筠的嘴甜不甜？ 武江山醉到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嘴了，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恍惚看见项蓝扑过来了，然后拳头也过来了... ...... 张丹娜抱着一件新买的裙子，跟同学高高兴兴的走出商场。 今天下午她们有半天假，几个女同学就一起约了出来逛商场。 其他同学只是来看看，只有张丹娜舍得花了几十块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她想等武江山来的时候，穿给他看。 刚出商场门口，同学就拉着她看：“丹娜，你看那边有个女流氓。” 张丹娜看过去，一个短发的女人扶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男人，两人靠在车边，身体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女人真不要脸，大白天就跟男人拉拉扯扯...” 几个女同学小声议论，张丹娜却脸色瞬间惨白，明明天已经开始热了，她却觉得浑身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因为她认出来，搂着那个短发女人的男人，就是武江山！ 第291章女流氓 项蓝没好气的把武江山塞进了后座，这家伙吐的到处都是，连她的衣服都沾上了。 只能带他过来买一套，可谁曾想这臭小子酒量那么差，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关上车门，项蓝自己进了商场。 张丹娜见状，叫身边的同学先走。 “我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你们先回去吧。” “丹娜，你还要买什么？我们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待会自己回去。” 张丹娜强撑着笑脸，同学见她执意要自己去，只好结伴先走了。 等同学都走远了，张丹娜看刚刚那个短发女人没出来，赶紧跑到小轿车旁边，趴着车窗往里看。 看着看着，眼泪就掉出来了，她没看错，躺在车里的就是武江山。 他来省城了，自己却不知道，现在还让她亲眼看到他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 喊了几声，武江山在里面呼呼大睡，一点反应也没有。 见叫不醒他，张丹娜抹了把眼泪赶紧跑开了，躲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杆子后面。 等项蓝买了一套衣服出来，上车走了，她跟着在后面跑了好一会儿，但是没有拦到车，只能看着小轿车走远...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突然晃在眼皮上，武江山微微皱眉，偏了偏头躲开了阳光，过了几分钟，他突然睁开眼睛。 昏头涨脑的坐起来，看着身下的床，不远处的饭桌，凳子，这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房间，让武江山愣神许久。 还没等他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项蓝推门进来了。 “哟，起来了？”项蓝头发湿湿的，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穿着个齐膝的短裤，和一件半袖，像个爷们一样。 清清爽爽的朝武江山笑。 武江山被笑的莫名其妙，半天才回过神：“这是你家啊？” “又不是没来过。”项蓝抓着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我怎么到这儿了？你自己把我扛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 武江山摇摇头，昨天他喝断片了，后面怎么从那大院走的也想不起来。 项蓝听了心中好笑，脸上却板了下来：“你是不是不想负责才说记不起来了？” “啥？啥意思？”武江山呆坐在床上，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项蓝走到床边，眯着眼睛：“昨晚你借酒对我干了那种事，现在你想装不知道？” 武江山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 “不可能？你看看你自己。” 武江山低头，发现自己光着膀子，他躲着项蓝把被子掀开一瞧，自己光溜溜的，连只袜子都没剩，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武江山彻底懵了，脸上满是惊恐，不可能吧？他把项蓝给睡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你还觉得你吃亏了？”项蓝看见武江山这表情，心里这回是真有了点火，这臭小子什么意思？自己就这么差？ “不是，我...”武江山现在觉得这一回是彻底玩完了，他亲了一口崔筠，惹来了项蓝。 现在他睡了项蓝，那么以后...是彻底甩不掉这女人了。 想到这里，武江山脸都白了，项蓝见他怕成这样，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上去就给了武江山一巴掌：“你还当真了？做梦吧你。” 武江山的脑子还是混沌的，项蓝这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彻底给他搞懵了。 “项姐，咱们昨晚，到底有没有？” “哼哼，你倒是想，醉的跟死猪一样，揍你都没反应，你确定你那玩意还能好使？” 武江山满头黑线，不过这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那我怎么没穿衣服？” “吐脏了，让我扒掉扔了。赶紧起来，去把我车给洗了。” 项蓝斜着瞥了他一眼：“放心，我没偷看你，不就那点玩意儿吗？也没什么好看的。” 武江山：“......” 这疯婆子，真是什么都敢说，武江山都怀疑这个项蓝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的，要不怎么这么开放？ “行了，清醒了就起来吧，还等我伺候你呢？” “我没衣服咋起来？” 项蓝从床底拽出一个包扔给了他：“穿这个，穿好了起来给我做饭，然后把车洗了，被你吐的恶心死了。” 武江山等项蓝出去了，拿出了衣服裤子，一件白衬衫，一条青蓝色的长裤，穿上身大小正合适。 走出房间，阳光晃的头更晕了，昨天估计喝了最少有一斤半，还能活着见第二天的太阳，真是不错。 项蓝坐在院里的一张躺椅上，见武江山进了厨房，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厨房里今天的菜倒是齐全，武江山却没做太多菜，切了点细白菜丝打了一大碗的疙瘩汤。 “昨天喝那么多，吃点清淡的吧。” 项蓝倒也没挑，盛了一小碗，喝的津津有味。 吃完了饭，武江山打了水拿着抹布，去把项蓝的车给擦干净了，脚垫都拿出来用水冲了几遍。 “项姐，车门开会散散味儿，要没啥事，我就走了。” “等会。” 项蓝回屋去，拿了一张写了电话的纸出来，上面两个电话号码。 “上面这个，是那个毛毯厂的，你需要定多少货，直接打电话跟他要。” “下面的电话，你如果有货需要运输，就打给他，只要是省内的都没问题。” 武江山拿着纸，心中十分感激，货运问题是个大问题，因为运输不便，他想从厂家直接进货成本就高了不少。 他现在自己没有能力搞物流公司，这个号码，真是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项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就当是昨晚的补偿吧。”项蓝叼着烟，挑着眉头笑的好像个女流氓。 武江山：“.....”他吗的，刚刚还说没偷看过。 这句话让武江山又有些不确定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不过都喝断片了，应该不至于吧...？ “对了，车你也开走吧，我在部队还有车，这个让你吐的全是味道，我开了恶心。” “项姐，这车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武江山急忙拒绝，这车他可不敢拿，拿了岂不还是扯不清？他现在只想专心做自己的生意，这疯婆子太折磨人的神经了。 “美得你，谁说送你了，是投资入股。” “投资？” 项蓝笑的一脸狡猾：“你敢贷款一百万来承包那个商场，应该是对这个生意很有信心吧？这辆车算五万块，我入股。将来你赚了钱，给我分一份就成。” 第292章不喜欢你了 武江山不想答应，但项蓝这属于强势逼迫要入股了。 也没什么合同，把车钥匙扔给他，就说要补觉把他关到门外。 武江山只好接受了，颇有种被富婆追着喂软饭的感觉。 虽然他也想尝尝一朝踏上人生巅峰，少奋斗20年的感觉，不过项蓝这个富婆太强势了，他有点受不了。 把车开回王富贵家门口，进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武江山就准备回去了。 本来，看到都中午了，打算明天回去的，但现在既然有车开了，也就随时随地都能走了。 临走前，武江山给张丹娜打了个电话，想去看看她。 结果等了半天，那边有人告诉她说张丹娜不在，武江山只好挂了电话，先回狐山。 省城大学女生宿舍楼下，张丹娜就在电话旁边，帮忙接电话的女同学扭头说对方挂电话了。 张丹娜点点头，闷闷不乐的回了宿舍。 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 她不敢接电话，因为接了不知道要跟武江山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他昨天那件事。 万一，武江山真的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想到昨天的那个短发女人，张丹娜又想到了那个叫做崔筠的女孩。 都是短短的头发，难道武江山喜欢那样的女孩么？ 她坐起来，把自己长发顺到胸前，精心养护的发丝又黑又柔顺，好舍不得剪掉啊。 “臭武江山，我才不要剪头发，哼，不喜欢你了...” 正开车回家的武江山还不知道张丹娜看到了他烂醉如泥跟项蓝在一起的样子，也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没找到张丹娜，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她上课去了。 傍晚回到了狐山，王富贵他们看见武江山开了一辆小轿车回来，都惊呆了。 沈红星，还有正好回来的仲大古还有店里的服务员都围着小车转，一个劲儿的问武江山是哪来的车。 只有王富贵看了一会儿，把武江山拉到一边偷偷问他，是不是上回揍他的那个女人的车。 武江山是真不爱听王富贵老提挨揍的事，不过不承认也不行，就叉着腰开始吹牛逼。 “可不就是她么，上回打了我之后，回去彻夜难眠，说是觉得对不起我，非要赔偿我一辆车，我说不要还不行，哎，女人呐....” 王富贵信他才怪了，不过一旁的仲大古却信了。 “江山，那女的肯定喜欢你，她送你车肯定是有目地。” 武江山嘴角抽了抽，义正言辞道：“喜欢我也没用，我是有对象的人了，不能因为她有钱就变心。别说送我车了，就算是送一辆飞机，哥也看不上她。” 仲大古连连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你不能对不起张丹娜啊。” 王富贵在一边乐的肚子都疼了，他搂着仲大古：“大古，要是有个女人送你一辆车，或者送你十万块钱叫你跟武小芬黄了，你干不干？” 仲大古一脸认真，憨声憨气的笑：“怎么可能？就小芬不嫌弃我，别人是疯呀会看上我？” 武江山微微皱眉：“你咋了大古，怎么还越活越没自信了？” “嘿嘿。”仲大古只是憨憨的笑。 热闹了一阵，武江山让大家去忙，王大姐听说他没吃饭，要去给他做。 武江山说不用，上了对面大姐家。 武红跟孩子刚吃完，见武江山来了，又把饭桌拿到炕上，把饭菜给他端了上来。 “正好还没凉呢，赶紧吃。” 武江山亲了口大宝，拿起筷子问：“甜甜呢？接回去了？” “是啊，宁镇长这几天不忙，把孩子接回去了，后天可能还送回来。” “嗯。”武江山再没说什么，闷头吃饭，就傍晌午的时候在项蓝家里吃了疙瘩汤，这会儿肚子里空的厉害。 武红坐在一旁，拽着大宝不叫他去捣乱，不错眼的看着武江山。 “江山啊，姐看你瘦了不少？这阵子在外面挺累吧？” “有吗？”武江山自己倒是没觉得瘦了，不过这阵子累也是真的，他鞋都磨破了两双。 “你说你不声不响的，又支了个生意。那么急干啥？钱又不能一天都挣完了。” 武江山抬头呵呵笑了一声：“早点挣够了钱，好早点享福。” “净瞎说。”武红不赞同的摇摇头：“挣多少是挣够啊？就算你觉得够了，那以后就啥也不干了？人要是那样也没意思。” “姐，我发现你最近，觉悟高了不少啊？” 武红笑道：“哪是我觉悟高，偶尔宁镇长过来的时候跟他聊聊，人家真不愧是当镇长的，就是有文化，说的那话和见识，咱就想不到。” 武江山瞅着大姐说起宁乐山的时候，脸上那表情，可崇拜了... 他眨巴眨巴眼，继续低头干饭，没说啥。 吃饱喝足，跟大宝玩了一会儿，武江山就回去了。 大古回家了，跟富贵和沈叔聊了一会儿两边工地进度武江山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去了两边工地查看。 托儿所大体已经完工了，特别定制的围栏已经安装好，做成了小树苗的样子，刷了绿绿的漆，院里打了水泥地，很是平整。 门窗也画了可爱的卡通图案，洗漱间的小水池根据小孩身高做的，看起来很精致。 只等教室，玩具室，和午睡室的木地板铺好后，就可以添加小床和课桌等其他东西了。 这个年代的实木地板多采用小径的硬杂木、枝丫材作为原料。 通过各种陈化工艺或改性干燥以提高木材稳定性后，将形成的木地板块黏贴于平整后的地面上。 之后，在地板表面进行打磨、抛光、找平，再施以腻子进行填充... 这种地板不贵，还可以排列组合铺装成几何图案。 唯一的缺点就是极为耗费人工，制作施工周期很长。 武江山也没有办法，地板总比铺一层地板革要高档的多，而且北滨的冬天很长，小朋友踩在地板上也不会那么冷。 这个托儿所的初衷其实并不是为了赚钱，武江山都计划好了，只要能维持一个收支平衡就行了。 哪怕就是赔钱，这件事他也得干，而且要干的最好。 第293章回家 看完托儿所，又去商场转了一圈，商场的进度也很快，里面墙面都刷完了，地面不用重做，大门重新扩了，门窗也按上了。 原来武江山是打算把外体墙也做一遍，但考虑工期和省钱，最主要的是以现在的水平，怎么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于是就没费那个事，主要还是得靠商品说话。 招聘的事一直进行着，因为他最近一直没在狐山，沈红星把应聘者的资料都登记下来，一直等着他回来决定。 现在并非家家都有电话，联系上也有些麻烦。 武江山干脆决定等定个日子，来一次集体面试。 把从省城买的东西都带上，武江山开着小轿车回了武屯。 幸好现在大伙都在地里忙，看到的人不多，武江山把车开到门口，才发现家里的院门也扩宽了。 他干脆直接把车开进了院里，家里人都去忙了，奶奶看见一辆小轿车进了院，还吓了一跳。 等看到他她的大孙子从车上下来，老太太高兴的迈着小脚就迎了出来。 “哎哟，奶的大孙儿哟，你这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啊？奶怎么看你都瘦了啊？” 老太太眼里都是孙子，一照面就瞧着武江山瘦了不少，心疼的也顾不上看什么小轿车。 见他往外拿了一堆的东西，抢着要给提。 “奶，您快歇着吧，我再给您碰着了。” 武江山拿着大包小包躲着，奶奶觉得他瘦了，他也觉得奶奶的身体更瘦小了，真的成了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太太。 武江山心里有点酸楚，赶紧提着东西进了正屋。 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家里还是老样子，屋里除了后来添置的电器，都是老旧的家具。 但大伯娘跟老妈都是勤快人，从来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奶，我爷又下地去了啊？” “你爷呀，一天不叫他下地去动弹动弹，他就浑身难受，别管他。” “对了，家里院门怎么改了啊？” “呵呵，那不是你给买了拖拉机开不进来吗？”奶奶笑呵呵的把武江山拉到炕边坐着。 拉着他的手摩挲着：“你爸成了拖拉机手了，天天开着出去跑，那东西多费油，说了也不听。” “哈哈买回来就是开的，要是老放着就生锈了。” “我看啊，拖拉机不能生锈，咱家老牛都快生锈了。你爷说，来年不行就把牛卖了，自己家养了这么些年，也舍不得吃，早点卖去别人家里再使唤两年，以后咋样，咱们也看不见，心里不难受。” 武江山回头从窗户往外看，老黄牛在草棚子待得老老实实。 这头牛养了快十年了，还没到老的耕不了田的地步，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机械会逐渐取代这些牲畜的用处。 没了用处的牛，最终的结局就是被送到屠宰场。 “哎，牛老了还能杀了吃肉，人老了，就一点用都没有咯。” 重生前，奶奶也说过这样的话，可那时候的武江山听了，只会感到不耐烦。 如今仿佛情景重现，武江山心中滋味万千：“奶，谁说您没用，将来，您还得给我带孩子呢。” 奶奶笑着拍武江山的手：“你可得快点娶媳妇啊，要不奶奶能赶上么？” “赶得上，您就是为了我，也得长命百岁是不是？” 武江山把买给爷奶的东西都拿出来：“奶，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好，你跟爷别舍不得啊，每天都要吃，还有这些，就当水冲着喝。” 奶奶看着这一堆的瓶瓶罐罐，心疼的直说：“咋又买这些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没多少，奶奶，挣钱不就是花的吗？要不挣钱干啥？” “你呀，有钱给自己留着，你爷跟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往后的日子可长。” 不过买都买了，老太太也怕说的多了，叫孙子不高兴。 “外面那个小汽车也是你买的呀？” “不是，是朋友的，借给我开几天。” “哎哟，这个小汽车贵吧？你可别给人家开坏了。” “呵呵，没事的奶，我技术好着呢，开不坏。” 说着话，大伯娘回来做晌午饭了，一进院看见小汽车，惊讶的喊道：“这是谁家的小汽车啊？” 武江山出了屋，站在门口笑；“大伯娘，我开回来的。” “哎呀江山回来啦？你买小汽车了啊？” “不是买的，别人的。大伯娘，我拉你去转一圈啊？” 大伯娘赶紧摇头，笑着说：“我可不敢坐，我看看就行了。” 嘴里念着这小汽车真好，大伯娘摸了摸车门：“江山啊，这个小汽车多少钱呀？” “十多万吧？我也不太清楚。” 大伯娘听了，吓的赶紧把手收了回去：“我的天老爷呀，十多万？” 惊吓过后，大伯娘又笑：“江山，咱也努力，大伯娘今年多养点猪，帮你攒钱，以后咱自己也买一辆。” 武江山大笑着说好，日子好过了，大伯娘也敢想了。 午饭快做好了，家里人都陆续回来了，大家围着小汽车看了好一会儿。 有邻居路过看见了，也进来看小汽车，不多会儿，屯里人听到信儿了也都跑过来看一眼。 年纪大些的都只在一边看看，年轻些的胆子大还上手去摸，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充满了好奇。 武大光更是叫武江山把车门打开，他坐到了驾驶位，按了几声喇叭，把着方向盘傻乐。 没乐多久就叫他妈给拽下来了，生怕武大光把小汽车给摆弄坏了，要是坏了，大光他爸得杀多少头猪才赔得起？ 屯里的乡亲们见武江山家刚买了拖拉机，又买了小轿车，羡慕的直夸武江山有出息了。 武江山就笑着跟大家解释这车不是他买的，是朋友那里借来的。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突突突”的声音，是武绍棠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 一瞧院里停了辆车，又都是人，他的拖拉机进不来，干脆停在了院外。 大家打了招呼，也看过了车都慢慢散去了，吃了晌午饭还要上地里忙呢，老爸武绍棠也过来研究了一会儿。 问清楚这车不是武江山买的，老爸脸上还舒展了一些，不过等邻居们回家吃饭都走了。 他还是说了武江山一句，说他太张扬了。 第294章在家就是幸福 吃晌午饭的时候，因为武江山回来了，大伯娘特意多做了两个菜，还炖了肉。 奶奶一个劲儿的给武江山碗里夹肉，不一会儿就堆了满满一碗。 老妈也一个劲的看他，这臭小子原来不着调的时候，巴不得他不回来烦人，现在知道儿子在外面做生意。 也不知道怎么了，几天不见就想的不行。 爷爷也是高兴，难得在吃饭的时候多问了几句，问他这阵子忙啥？ 武江山老老实实说了，托儿所和商场的事，不过贷款就没跟家人说。 跟银行借了一百万，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家人恐慌。 一家人都高高兴兴，只有武绍棠皱着个眉头：“你就是挣到钱了，也不能这么张扬，还开小车回来，别人好说你显摆了。” 武江山咧嘴笑了笑：“我这不是寻思着方便么，原先那辆自行车坏了。” 宋香君推了把武绍棠：“你差不多得了啊，别孩子一回来就说他。” 武绍棠无奈的只好闷头吃饭，他也不是想批评武江山，但家里最近确实太张扬了。 这个拖拉机买回来，还叫人背后说闲话呢。 人呐，有时候嫉妒起来挺可怕的，武江山这一年来变化的太多，往家里置办的东西也太多，叫人眼红了就不好了。 吃完了饭，武江山拿出礼物去了老妈屋里，老妈老爸正准备歇会晌午再去下地。 见武江山过来了，老妈坐了起来，眼睛瞄到武江山手里的两个盒子，笑道：“又买了啥呀？” “老妈，给你个惊喜。” 武江山把装项链的盒子递过去，宋香君接了，看了眼，一边笑一边解上面的红绸带子。 “扎这么严实，是啥呀？” 老爸也坐起来在一边看，等盒子打开，里面是条金项链。 老妈楞了楞，抬手就朝武江山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兔崽子，就知道乱花钱，这得多少钱啊？” 武江山笑嘻嘻坐老妈边上，伸手搂着老妈肩膀：“儿子挣钱给妈花，天经地义。” 宋香君抿着嘴笑，这心里呀，美的直冒泡。 有老儿子这句话，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宋香君把项链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是真金的呀？” 武江山听的好笑：“我还能给你买条假的？来，儿子给你戴上。” 把项链拿起来给老妈戴上，老妈高兴的下了地，站在大衣柜镜子前反复的照。 宋香君高兴的合不拢嘴，扭头问武绍棠：“老三，好不好看？” 武绍棠点点头，但心里却酸溜溜的。 他攒了好几年，才给老婆买了个小金戒指，结果现在他儿子这一条项链就给他比下去了。 “这得多少钱啊？我掂量着可挺重。” “没多重呢，才4克多点，下回我上大地方，再给你买个大金镯子。” “好儿子，知道你孝顺，不过再别花钱了啊。” 说着，宋香君就把项链给摘下来了，小心翼翼的又放回盒子里去。 “妈，你拿下来干啥？戴着呗？” “妈成天在地里忙活，戴个金项链不叫人笑话啊？这个项链留着，以后你结婚了，妈这些东西啊，都给你媳妇。” 武江山大笑，张丹娜还能缺了这些？ 不戴就不戴吧，反正他心意送到了。 “爸，你也有礼物，给你买了一块手表。” 武江山把另个盒子给了武绍棠：“老爸，打开看看喜欢不？” “手表？”武绍棠打开一瞧，银色的表带，金黄色的表盘，上面还有日期显示，他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宋香君也过去看，嘴里连连念叨：“这表可真像样，这得老贵了吧？” 武绍棠拿起来稀罕了一会儿，看了眼武江山手腕上戴着黑色电子表，就又放炕上了：“你留戴着吧，你在外面做买卖，戴块好表，我戴了浪费。” “这有啥浪费的，来，老爸，我也给你戴上。” 把手表给老爸扣在手腕上，武江山比划了个大拇指：“咱武屯的拖拉机手还不能戴块好表了？” 武绍棠被他逗的直乐，可最后还是摘下来了：“你戴吧，我平时干活给划上印就可惜了了。” 武江山专门给老爸买的，哪能拿走呢？好说歹说，老爸终于收了，叫老妈一块收着，说是留着出门的时候戴。 武江山问起姐姐武名姝，老妈笑道：“你姐可比你省心，在京城那边挺好的呢，上回打电话回来还问你了。” 说完姐姐，老妈又跟武江山说起了姥姥家那边，拉起了家常。 新媳妇挺好的，是个勤快人，就是大舅妈跟娘家好像闹了一通。 就是因为要借彩电冰箱什么的，大舅妈不肯... 老爸已经自己躺下睡午觉了，老妈拉着武江山小声的絮叨着娘家那边的事。 奇怪的是武江山一直也没觉得烦，反而极其配合的发出惊讶，生气的表情。 听着老妈骂大舅妈的娘家人不懂事，武江山也跟着老妈骂了几句，以表现他的义愤填膺。 结果换来老妈两巴掌：“熊孩子，不许骂人。” “......” 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妈从窗户里看见武江山他大伯到院里了，看了眼钟，也穿鞋下了地，中午也没捞着睡一会儿，都叫这臭小子给破坏了。 叫醒了武绍棠，两口子准备去下田干活了。 走前老妈还有点舍不得：“小双，你今天下午还走啊？” “不走，在家里住一宿。” 老妈这下高兴了：“那我下午早点来家，给你做好吃的。你上你奶屋去睡个午觉吧，下午别瞎跑。” 武江山哭笑不得，怎么还把他当小孩了：“知道了，我也跟你们去干活吧？闲着也是闲着。” “你可得了吧，你会干啥？去了还忙叨人，不够忙活你的，来家了就好好歇着。” 老妈高高兴兴的跟着老爸下田去了，家里又安静了，武江山去了奶奶屋里陪奶奶。 奶奶中午都不午睡，没事她就拿着针线缝缝补补，武江山拽了自己的小枕头，躺炕上偶尔跟奶奶聊几句。 柜子上的座钟里，钟摆不断的摇晃发出轻微的响声，后院里养的家禽，偶尔叫上一声。 耳边还有奶奶纳鞋底子抽线时的“唰唰”声，武江山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舒服，很幸福... 第295章父爱 刚要迷糊着，奶奶轻声问：“你妈刚才跟你说了没？” 武江山眯着眼：“说啥？” “你二奶家那边亲戚，大王屯的，有个丫头比你小一岁，想提给你...” 武江山的睡意一下就没了：“我妈没说啊？” “那可能你妈不同意，我觉得挺好。”奶奶笑道：“你二奶说，那丫头生的可俊了，她上面有俩姐姐，嫁出去了都生的小子，她家有生小子的根...” “.....”武江山赶紧坐起来：“奶，咱别乱牵线啊，再有人给我提媒，你就说我有对象了。” “啥？你有对象啊？是哪个屯子的？” 奶奶来了兴趣，把纳了一半的鞋底子放到箩筐里：“赶紧给奶说说，是哪家的丫头？” 武江山揉了揉脑袋：“不是哪个屯子的，是镇里的。” “哎哟，城镇户口啊？这个好！” “还是个大学生呢。” 奶奶听了更高兴了：“大学生好，大学生聪明，以后啊，生的孩子也聪明。” 武江山见状赶紧说道：“所以啊，奶奶，外面再有人给我提媒，你就说我有对象了，别让他们瞎提。” “她爹妈是干啥的啊？家里姊妹几个？” “她家就她一个，她爸是公安，她妈是大夫。” “哦哟，这可了不得啊...”在奶奶眼里，那公安和大夫都是有能耐的人。 奶奶简直是太满意了，她大孙给自己找了个媳妇，条件这么好，高兴笑成了一朵花：“那你啥时候领回来让奶奶看看？” “这个....”武江山犹豫了一下：“奶，她还在念大学呢，等放假的时候，我看她愿不愿意来吧。” “好好，领来家看看，看好了，就早点把事儿定下来。” 武江山应付了一声，转身躺下去，奶奶以为他要睡觉，就没再跟他说话。 可武江山哪里睡的着？老丈人那边还没搞定呢... 下晌老妈早早从地里回来了，问武江山想吃啥，武江山想了半天，还真没啥想吃的。 老妈巴巴的等着，结果等来一句随便，气的牙根都痒痒。 奶奶寻思武江山不爱吃饭了，又开始往外倒腾她那些“好东西”。 柜子一打开，里面是水果和蛋糕长期混合的香味，这味道是武江山小时候最爱闻的。 现在闻起来也还是那么的上头... “你吃哪个赶紧拿出来，一会儿你妈看见了好说你了。” “奶，我闻闻味就行了。” 奶奶听了笑的不行，翻出一瓶鹌鹑蛋罐头来，武江山说不要，可小老太太不听，非说这个有营养。 拿出去找了菜刀，在盖子上剁了个十字口，扒开倒进大碗里。 老妈见了有些皱眉，马上吃饭了...不过她也没多嘴，小时候就管不了，现在这么大了更管不了。 武江山被逼着吃了一大碗的鹌鹑蛋，老妈的饭也做好了。 家里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洗了手坐着吃饭，看着老妈特意给他做的排骨，还有红烧肉，武江山又含泪吃了两大碗... 晚饭吃撑了，武江山揉着肚皮在院里转圈消食，武绍棠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门口看他。 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可被老爸这么盯着，武江山也不好意思掏烟。 “想抽就抽吧，也不是不知道你会。”武绍棠看武江山频频瞅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武江山嘿嘿的笑了，掏出一根点燃，然后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老爸旁边。 “爸，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啊？” 被老爸这么长时间盯着看，还真是头一次。 武绍棠犹豫了一会儿：“你镇里准备新开的买卖，钱够吗？” “够，你们不用操心。” “你弄那个青年广场已经挣了这么多钱了，再干别个，能忙的过来么？不管干什么，都要专一，不是你干的越多越好。” 武绍棠很少跟儿子这么说话，从前最多的就是训斥，但这一年武江山好像突然长大了。 不但知道挣钱，在家里也懂事听话了。 可是武江山突然懂事了，武绍棠就觉得自己好像没啥作用了。 “爸，你说的我都懂，但是青年广场干不长久，我得为以后打算啊。” 武绍棠不知道未来的发展，自然也不懂为什么那么好的买卖干不长久。 听武江山这么说，武绍棠又不知道说啥好了。 武江山等了一会儿，见他老爸自己不知道在那纠结啥，笑着解释一句：“爸，你放心吧，我都是有计划的，不是乱搞。” “那你要是没事了，我去洗脚睡觉啦？” 武江山提着小板凳站起来，刚要走，武绍棠又喊了他一句。 回头看看没人出来，武绍棠慢慢开了口：“其实，你要是有忙不过来的地方，也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爸，别的能耐没有，出点力气还行。” 武江山回头，愣愣的开口：“哦，好。” “有啥事，别光自己想办法，回来跟家里说说，还能帮你拿个主意。” 武绍棠也拿着小板凳站起来了：“其实吧，家里也不是就靠你挣钱，你能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你爷奶还有我跟你大伯呢，我跟你妈，靠种地也能过日子。” 武江山有些摸不着头脑，老爸今天怎么像喝了酒一样？ 武绍棠见儿子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想着已经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再说一句。 “爸的意思是，你自己在外面别太累了，钱多钱少不重要，爸跟你妈也不需要那些贵东西，只要你健健康康的，过的乐乐呵呵的就行...” 武江山从来没听过老爸对自己说这种话，甚至武江山都觉得，老爸除了嫌弃他，对他就没别的感情了。 这是第一次，武江山深切的感受到，原来老爸也是这么爱他，原来并不是只要自己努力听话能挣钱他才开心，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活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老爸从来不会表达，一直把父爱都藏在心里。 武江山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走过去，有些僵硬的给了老爸一个拥抱。 这一段日子，他的确是太累了。 不光是身体的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累。 重活一世，武江山很怕自己还会像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 他想要改变的太多了，又怕自己做不好，做不到，其实他心里，一直有很大的压力。 但在这一刻，老爸别扭的情感表达，让武江山觉得，自己身后一直有一座巍峨的，叫做亲情的大山在背后支持。 他压抑了骨子里的懒散和不羁，如今觉得，一切太值得。 武绍棠被儿子抱了一下，也是浑身僵硬，农村的老实男人哪习惯这样的表达方式？ 他用力把武江山扒拉开，板着脸训了一声：“哪学的怪玩意，抱啥抱？” 看着老爸提着小板凳慌慌张张的回屋了，武江山在身后笑的很开怀... 第296章招聘会 从家里回到镇上之后，武江山又投入到了繁忙之中。 定制的东西陆续都安装妥当，找镇里的印刷厂印了几千张传单。 提前宣传了好几天的招聘会，也选了一天吉日在青年广场门前正式举办了。 这种新型的招聘方式，成了狐山镇里街头巷尾的谈资。 招聘员工的同时，也给还没有准备好的超市和托儿所提前打了一波广告，来了一波预热。 武江山早就提前跟镇政府那边打过招呼了，修路毕竟是临时，自愿的社会性福利工程。 不能耽误老百姓找正经工作养家糊口。 所以李知兰很痛快的答应了，招聘会举办的时候，想要去应聘的就可以自行去参加。 招聘会一共三天，到了招聘的第一天，武江山在青年广场门口摆了一长溜的桌椅。 上面摆放着一摞摞的信息纸和笔。 来报名的人先填写信息，然后由他当场筛选，选出来的，直接面谈。 考虑到也有识字不多，或年纪大的，武江山派了沈红星跟王富贵专门帮这样的人填表。 在两侧还摆了许多的凳子，方便过了第一轮的人等待面试。 钱进里那伙人几乎全来了，武江山也没客气，叫他们帮着维持秩序。 毕竟这么多人，发生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来的人很多，有一部分是真想来找工作的，还有一部分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武江山等第一批信息表拿到手上，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翻看。 所有男性应聘者，只要是20到40岁之间的，他基本全都留下了。 女的挑起来就比较麻烦，武江山优先选文凭高的，可是镇里这些年轻姑娘们，大多都是初中小学文凭。 也几乎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特长上面写的大多是会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的。 因为狐山当前的经济环境，个体户都少，更别说有过打工经验的了。 翻着翻着，突然一张信息表让武江山停了下来。 这上面写着女，38岁，曾在食品厂当过会计和统计员。 武江山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看了下信息表上的名字：陶月。 武江山赶紧拿着信息表走到门外，看着门口乌压压的一群人，他环视了一圈。 走到交完表等待的区域，大声喊了一句：“谁叫陶月？” 喊了好几遍，一个烫着现在最流行卷发的女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我叫陶月。” 武江山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资料上写着她38了，可看起来就像刚满30岁一样。 大眼睛，双眼皮，长得算是很漂亮了，穿一件粉格子的西服外套，脖子上系着一条小丝巾。 脚上还穿着一双拉带皮鞋，擦的干干净净，但上面有两个明显的脚印。 这是一个，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很有风韵的女人。 通俗点说就是很有女人味，很成熟，很有诱惑力的成熟女人。 “你好，我是这儿的老板，刚刚看了你的简历，哦，就是信息表，想跟你详细谈谈，可以吗？” 陶月听了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外面乱哄哄的，武江山引着陶月往店里走：“咱们到里面去吧，外面太吵了。” 溜冰场大厅里也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武江山坐到桌后，让陶月坐到对面，然后把她的信息表放到桌上。 “我看你资料上写的你是会计？” 陶月点头：“是，我干了十年会计。” “嗯，之前是在食品厂，咱们镇里食品厂我看效益还挺好，你方便说一下你为什么不在那儿干了吗？” 武江山是按正常流程问话，可陶月听到问这个，脸上瞬间就不自然了。 之前的喜悦也都没了，坐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头。 “是不方便说吗？” 陶月抿了抿嘴：“能不说吗？” “当然可以，我问这个没有其他意思，我现在这里呢，的确很需要招一个会计，这个职位你既然干了十年应该知道重要性。” 管理账目这件事，必须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来做，如若不然，武江山宁愿自己累点。 “这样吧，我换个问题，你离职是跟你的工作有关吗？比如工作失误之类的。” 陶月摇头，脸上透着自信：“我十年从没有记错过一笔账。” 武江山点点头：“好，今天是咱们第一天招牌，人比较多，所以也没有时间细谈，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电话或者家里地址都行。等招聘会三天过后，我会再联系你。” 陶月点点头，留了一个地址，她家就住在医院对面，仲大古正盖着的小楼后面那一片。 送走了陶月，武江山又一次叫了十个人进来，让他们在溜冰场边上的凳子做好。 然后一个个的面试，问话 三天的招聘会，初步留下准备第二轮筛选的人数达到了两百三十人。 也不全是镇里的，还有周边农村的，闲散的待业人员很多，排除了一些看起来就歪瓜裂枣的，剩下的人也要好好筛选。 但这两百多人里，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简历，现在正是到处都需要人才的时候。 有本事的人，高学历的人也不会没有工作。 武江山想要选几个管理层人才，真是很难。 武江山整理好这两百多份资料，开始挨个联系，有些周边农村的，都是留了大队的电话。 武江山通知他们到青年广场来进行二轮筛选，然后他自己准备亲自去找陶月。 十年的会计，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只不过，武江山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从食品厂离职。 毕竟在现在看来，食品厂是国营的，是铁饭碗。 想了想，武江山翻出之前剩的一瓶好酒，开车先去了一趟食品厂，想先打听一下。 不是他八卦，而是他担心，万一陶月有什么人品问题，这样的人他也是不敢用的。 到了食品厂门口，武江山让门卫帮忙找了一下兰建国。 见他是开小轿车来的，门卫非常痛快，很快就把兰建国给找出来了。 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了，兰建国看着从小轿车上下来的武江山，惊讶的合不拢嘴。 第297章作风问题 “哎呀，我还当是谁呢？” 兰建国笑着大步走过来：“小武啊，你可以啊？现在都开上小汽车了。” “呵呵，兰叔，最近一直忙，都没什么时间来看你，你可别挑我理啊。” “哎，哪里的话，我知道你忙，听说你又承包了个商场，还准备开个托儿所，你那个传单啊，我们厂里都有。” 兰建国知道知道武江山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是有事，便直接开口问：“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啊？” “兰叔，你现在不忙吧？我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不忙，有啥事你就说，兰叔能帮上的肯定帮。” 看到武江山现在发展的这么好，兰建国巴不得多跟武江山处好关系。 “有个叫陶月的，以前在食品厂上班，您认识吗？” “陶月？”兰建国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认识，你打听她干嘛？” 随即，兰建国像是想到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武江山，拉着武江山走远了一些。 小声说道：“小武啊，你听叔一句劝，你岁数还小，跟她不合适。这漂亮女人多的是，陶月都多大了？跟你也差太多了。” 武江山满头问号：“叔，你说的啥呀？我是想问问陶月因为啥不在这儿干了？” 兰建国怀疑的看着武江山：“你不是看上她了啊？” 武江山简直哭笑不得：“叔，是她到我那应聘会计，我就是好奇她好好的铁饭碗不端，咋不在这儿干了呢？” 听到这，兰建国明白了，既然不是武江山看中了陶月，他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叔告诉你啊，那个陶月啊，她作风有问题。” “作风有问题？” “厂里本来想开除她的，看她在这儿干了这么些年了，给她留点脸面，让她自己退了。” 男人也很喜欢说八卦，尤其是说到男女之事上。 见兰建国这么有谈兴，武江山干脆拉着他上了车，俩人点了烟在车里说了好一会儿。 原来，这个陶月她男人原来也是食品厂的，刚结婚没几年就死了，留了个孩子，还留个婆婆。 厂里照顾她，让接她男人的班，后来呢发现她还是初中毕业，算的一手好帐，就把她调去当统计员。 然后从统计员又升到会计，前后一共干了十年。 因为长的好看，会打扮，还是个小寡妇，这厂里对她动心思的人就不少。 经常有风言风语的传出来，当然，谁也没看到真的。 也有可能是男人吹牛逼，说自己跟陶月怎样怎样，传出来之后捕风捉影的就当真。 陶月在食品厂，没少挨嘴巴子，都是一些男工人的老婆，上来找她麻烦，骂她是骚狐狸精。 这种事太多了，最后她离厂，是因为有人传她跟机修工有一腿，闹的沸沸扬扬。 那机修工的老婆是个厉害的，领着弟弟就来了，不但把人打了，还说以后她继续在这儿上班就还来打她。 厂里考虑到影响不好，只能叫她走了。 兰建国话里话外，也是贬低陶月，这年头，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不是错，错的是女人不该勾引男人。 尤其陶月还是一个很有女人味却没背景，任人可欺的小寡妇。 想占她便宜的很多，愿意真正帮她的却很少。 兰建国自己都说，就连他老婆知道厂里有这么一个人之后，隔三差五的还审问他，不放心。 武江山听了这么个八卦，也不确定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兰叔，那她工作方面怎么样？” “那倒是没啥问题，基本没出过错。” 武江山点点头：“兰叔，今天谢谢你跟我讲这么多。你看我来的急也没带什么，刚好车里有瓶酒，你拿回去喝。” 兰建国连忙推辞：“不行不行，小武，你这就见外了啊。” “兰叔，您就别客气了，改天有空的时候，我再上您家里去拜访，也好久没看见小勇了。” 兰建国只好客气的收下，两人又闲聊几句，兰建国下了车目送武江山开着车走远了。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酒，叹了口气。 武江山这小子发展的也太快了，这才一年，人家又是开买卖又是买车，再瞅瞅自己那儿子，都是一样岁数，现在还不懂事呢。 想到陶月那诱人的身段和脸蛋，兰建国觉得像武江山这样的年轻人肯定受不住诱惑。 他刚刚已经跟武江山说了，至于武江山还会不会用陶月，兰建国便不操心了。 另一边，离开食品厂的武江山，先去找了仲大古。 小楼马上封顶，仲大古说已经找人看了上梁的日子，就这个月的22号，夏至那天。 武江山闻言点点头，说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到。 上梁是件大事，肯定也得办个仪式。 “大古，你跟我小芬姐也差不多了吧？这楼建成了，你们俩的事也该定下来了吧？” 仲大古嘿嘿的笑：“我倒是没啥意见。” “那我小芬姐呢？” 仲大古低头扣着手指甲里的黑泥：“小芬也没说啥。江山，你别管了，小芬说啥时候办就啥时候办。” 武江山微微皱眉，这阵子大古忙，他也忙，见面都少。 但刚回来那天，就觉得大古变了一些。 原先的大古也是有些自卑，但刚跟小芬姐在一块儿的时候，那股高兴劲一眼就能看出来。 现在却让武江山觉得，大古好像有些更不自信了。 武江山拉着仲大古上车，大古看看自己脚上的泥巴，不肯上：“我给你车踩脏了咋整？” “说啥呢？脏就擦呗？不是，大古你怎么回事？” 武江山决定去陶月家的事先缓缓，什么事都没他好兄弟重要。 硬拉着大古上了车，武江山把车开到仲大古家。 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因为仲大古这几个月回来的少了，更加的破败了。围院子的杖子都倒了一片。 仲大古下车把那一片扶起来，然后开了门，俩人进了屋。 炕头放着没叠起来的被褥，炕稍堆着脏衣服。 地上的鞋也是乱七八糟的，能穿的不能穿的都扔在一起。 武江山转了一圈觉得不对劲：“你过完年不是都在我叔爷家住吗？” “小芬在家里帮忙，这阵子没来镇上，我晚上就回来睡了。反正就是睡个觉，白天不是还去盖房子么？” 第298章倒打一耙 武江山拉着大古坐下：“大古，咱俩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我小芬姐闹矛盾了？” 武小芬那个人，就是个普通的农村丫头，武江山对她也算是熟，毕竟一个屯子里住的。 倒也没有听说她怎么不好，也挺能干的。 原先武江山倒是想以后帮大古找个条件好的媳妇，谁知道他俩自己看上眼了。 “没闹矛盾，就是小芬说，不想这么早结婚。” “还早？你俩也够岁数登记了啊。” 武江山想不明白，之前不是挺好么？叔爷对大古也挺满意的。 仲大古只是一直说听小芬的，武江山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没再说。 把仲大古送回工地，武江山跟附近的人打听了陶月的家，把车停道边，找了进去。 陶月家也是独门独院，院门是黑的，有些年头了，武江山来的时候，院门关的很严实。 他拍了拍门，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响动。 “谁啊？”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传来，武江山赶紧说道：“请问这是陶月家吗？” 大门打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警惕的看着武江山：“你是谁啊？” “大娘，我是青年广场的老板，前几天陶月上我那去应聘了，我今天来通知她去上班。” 听到这儿，老婆子脸上露出点笑模样：“哎哟，叫她去上班啊？好好。陶月在家呢，你进来吧。” 武江山笑着道谢，然后了进了院里，小院收拾的挺干净，院里还晾着一些洗完的衣服。 三间房是土房，很有些破旧了。 陶月从屋里出来，可能是因为在家里，她穿的比较随意，一件普通的长袖的白衬衫，黑裤子，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下。 高耸的胸脯，把白衬衫撑的鼓鼓的，衣服下摆塞在裤腰里，走起路来，纤细柔软的腰肢和丰满肥硕的臀部微微摇摆。 应聘那天，陶月穿着宽松的外套还没看出来她身材竟然这么好！ 武江山有点纳闷，他上辈子怎么没发现镇里还有这么一个极品女人？ 看到是武江山，陶月也有点高兴，因为他来了就说明自己的聘上了。 “武老板，你进屋坐吧。” “不用了，陶大姐，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面试通过了，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可以过去上班。” “方便，我随时都行。武老板，那个我能问问工资是多少吗？” “你原来在食品厂一个月挣多少钱？” 陶月听到食品厂脸色就不自然：“都加上一个月53块6。” 武江山点点头：“你明天先过去试一下，如何可以，我一个月给你开60。但是如果不行，你干了几天我也按这个工资给你结算。” “可以可以，武老板，你进屋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两人说话的时候，陶月的婆婆就在一旁摆弄青菜，实际上一直竖着耳朵听。 “不用了，我还有事，明天早上8点过去就行。” “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陶月把武江山送出大门，武江山顺着狭窄的胡同往外走，迎面过来两个中年妇女。 见武江山是从陶月家出来的，互相挤眉弄眼。 武江山侧身让过去，再回头，又看见这俩女的朝陶月家门口吐口水，而陶月看见有人过来了也赶紧关上了大门。 “看来这个陶月，风评是真的不太好啊。” 武江山走到外面路边，上了车，点上一根烟，脑子里还是陶月性感的身材。 这种女人，稍稍没点定力的男人还真是受不了，也不知道把她招过去会不会惹麻烦。 毕竟他那里的饿狼也比较多啊。 甩甩了头，武江山把陶月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心中默念了几句：我爱张丹娜。 然后开着车回了青年广场。 一回去，武江山就立马给张丹娜打了个电话，好在这一回算是联系上了。 “丹娜，上回给你打电话你不在，怎么也不给我回一个？是不是你同学没告诉你啊。” 电话那头，张丹娜手里攥着电话线不吭声。 “丹娜？喂？你在吗？” “武江山，你最近在忙什么？” “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啊，对了，你们中秋节放假么？你兴许能赶上超市开业，还有托儿所” 武江山抓着电话讲了半天，那边只是偶尔回应一下，他这时候才觉出不对劲来。 “丹娜，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啊？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要我过去吗？” “没人欺负我，只有你欺负我。” 武江山楞了一下：“我怎么能欺负着你呢？” “你前阵子是不是来省城了？” “额” “哦什么哦？你来省城都不告诉我！” “我到省城是去跑工厂的，本来寻思走之前去看看你，结果那天给你打电话也没找着” 张丹娜嘟起小嘴：“那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这几天可是折磨死张丹娜了，她晚上都睡不着，白天也没精神上课。 脑子里都是武江山跟别的女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 她发现自己如果再不问个明白，就要自己把自己折磨疯了。 武江山一头雾水：“什么女人？” “哼，我都看见了，你在商场门口，跟一个女的搂搂抱抱” 说着说着，张丹娜就委屈的直掉眼泪。 幸好她的同学不认识武江山，要不然她可丢死人了。 “啊？”武江山皱着眉头，在商场门口？还搂搂抱抱了？ 他这一趟去省城，也就跟项蓝那疯婆娘接触过，也没跟别的女人接触过啊？ 他是带着项蓝去了一趟商场，可也没搂搂抱抱啊？俩人离的挺远，一直保持距离呢。 “那个，丹娜，你是不是看错了？” “武江山，我亲眼看见的，你喝多了还躺在车里，我能连你都认不出来吗？” 喝多了？武江山敲了敲脑袋：“丹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听我给你解释。” “那女的是”武江山顿了一下，心想不能说实话，要说跟崔筠有关系小妮子还得生气，要是说还在项蓝家睡了一宿这小妮子还不得跟自己分手？ 于是武江山赶紧倒打一耙：“那女的是个大厂的领导，我跟她合作谈生意呢，结果七八个人灌我，把我给喝多了，后来吐她车上她都把我扔大马路上睡了一宿。哎你都看见我了，当时怎么也不管我啊？” 第299章安保队 “啊？你被扔大马路上了？”张丹娜心里一紧：“你真在大街上睡了一宿啊？” “可不是么？哎，你当时要是管管我，我至于那么惨么？” “我...我...”张丹娜听的后悔死了：“江山，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跟那个女人...” “以为什么啊？你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 说到这，武江山突然反应过来了：“我从省城离开那天给你打电话，你该不是故意不接的吧？” 张丹娜觉得理亏，静悄悄的不敢说话了。 “哼哼，丹娜啊丹娜，想不到我在你心里这点信任都没有。你就算不信任我，你对自己总该有点信心吧？我放着你这么个大美女不要，能去跟个男人婆搂搂抱抱？” “哎，张丹娜，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是我，看见你跟男同学走在一起，我一定不会怀疑你，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怎么换成你就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呢？” 张丹娜听完也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明明看到武江山喝醉了，怎么没有管他呢？ “江山，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是我误会你了。下次，下次不管我看到什么我都相信你。” “就这一回啊，下回你还这样疑神疑鬼的，我就真生气了。” 武江山装作生气的样子训了张丹娜一顿， 张丹娜听的小嘴一瘪，心里也是委屈，当时那种场面，她怎么能不怀疑嘛。 挂了电话，武江山呼出一口气，怎么那么巧了，叫张丹娜给碰见了？ 幸好他机灵，虽说真没干啥对不起张丹娜的事，但把项蓝的身份扯出来也是麻烦... 还是专心忙生意吧，儿女情长什么的，真是太累心了。 武江山把留了电话号的信息表又翻出来，把没通知到的打了一遍电话。 没电话的，住在镇里的，就挨家挨户去通知。 第二天，陶月和其他几个应聘的人都过来了。 今天除了陶月一个女的，其余几个都是二三十岁的男人，武江山下楼的时候，那几个男人眼珠子都黏在陶月身上，谁也没注意到他下来了。 “武老板。” 陶月似乎已经习惯了被男人注视，面色平静的朝武江山微微点头。 她这一打招呼，其他几个人也回过神，纷纷叫着老板。 武江山心中叹气，让陶月先去一边坐着，然后带着这几个男人走到售票厅。 他点了一下数，昨天通知今天来的是十个男的，结果就来了7个。 “我要组一个安保队，只要十个人，托儿所要四个人，超市会用六个。你们几个符合基本条件，身体强壮，高大威猛。” 听武江山这么说，几个人都乐了。 “安保的工作你们知道是做什么吗？” “我知道。”其中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儿说道：“就跟厂里的安保科一样呗？保卫安全。” “对，主要是看着咱们的生意，不要让人捣乱，当然了，狐山这地方，大多都熟识，一般也没那种情况。” “以后分到超市的，主要负责看管货物，不要被偷。分到托儿所的，因为都是小孩，所以要看着不要让陌生人随便接近托儿所，不要让孩子跑出去，上学和放学的时候，要维持秩序，保护孩子安全。” “你们以前都没有干过这个工作的，不过不要紧，这份工作主要就是细心，只要能做到，把超市的货物当自己家的货，把托儿所的孩子，当自己家的孩子，就一定能干好。” “然后咱们来说一下薪资待遇。” 谈钱了，这几个人来了兴趣，武江山刚要开口，从外面又跑进来两个人。 “武老板，不好意思，来晚了。” 武江山看了眼手表：“迟到20分钟，你们被淘汰了。” “啊？今天又不是正式上班，就晚这么一会儿咋了？” 另一个人也面露不满：“就是，咱们不是来了吗？” 武江山摆摆手：“想在我这里上班，就得守我的规矩，昨天已经明确告诉你们8点，你们迟到了就表示放弃了这份工作。” “草，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个体户还挺牛逼的。” 一个人张口就骂，另一个人也是面露不屑。 “既然你们不稀罕这份工作那就走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我走不走咋地？开个破壁店牛逼啊？” 武江山微微皱眉，身边站在的那几个人里面，其中刚刚第一个说话的小年轻冲出来了。 “在这喊什么？不想来就赶紧走。” “不走怎么滴？你还想打我啊？” “你看我敢不敢打你？” 另外六个见状也都过来了：“干什么？想打仗啊？” 武江山见这几个出头了，他就不吭声了，冷眼在一旁看着。 王富贵在二楼听见动静，跑下来了，沈红星跟小服务员也跑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武江山朝他们摇摇头，示意不要管。 他正好看看来应聘的这几个人能力怎么样？ 可能是武江山这边人多，两个小子骂骂咧咧的被几个人给赶出去了，但还是放了狠话，说以后叫武江山的买卖开不清闲。 领头的那个小年轻听了，从门后抓过一根棍子：“你吓唬谁啊？你当我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住西街那片的？你敢来闹试试？看我能不能找你家去？” 赶跑了两个人，几个人又回来了，嘻嘻哈哈的。 狐山地方不大，他们年岁相当的，就算是不熟悉，瞅着也都是见过的。 而且他们这边的小年轻，没有怕打架的。 武江山让他们安静，没提刚才那两个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刚刚说到工资，第一个月属于试用期，就是说我要看看你们的能力，如果干不好，那么抱歉了，你们只能走。” “老板，这个试用期有钱吗？” “有，试用期35块钱一个月，一天供两顿饭。过了试用期后，咱们会签订正式员工合同，每个月工资55，一年两套制服，还有轮休。” 武江山说完，看向这几个人：“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问。” 虽然头一个月只有35，但原本这几个人也没有固定工作。 而且转正后一个月55块钱，这个工资在狐山来说，不算低了，安保这个活，在这几个人眼里那就是跟看门的差不多，一天就溜达，也不累。 这种好事，他们哪能不乐意呢？ 第300章王富贵队长 “都没有问题是吧？那咱们认识一下，开始点名，点到的回一声。”武江山拿过提前写好的表开始点名。 “侯军”一个圆脸的壮实男人举手，武江山递给他一张。 “王勇。” “到！”原来是之前敢说话，还第一个出头的小年轻。 武江山朝他点点头，也递给他一张表。 “张进平。” 武江山抬头看看，没人答话，那就是没来的那三个人之中的一个。 “杜斌。”...也没人应答。 “王伟大。” “老板，是我。”一个长得浓眉大眼的小伙过来接了单子。 “林东，孙涛...” 武江山又继续念下去，排除了那三个没来的，他也不想知道刚刚迟到那两个叫什么名。 点完名字之后，跟眼前这七个，就算是认识了。 “王富贵。”武江山招手叫来了王富贵。 “这是王富贵，他暂时当安保队的临时队长，这几天要干什么活，我就布置给他，他负责安排你们。” 王富贵嘿嘿的笑：“哥几个，以后合作愉快啊。” 几个人都客气的打了招呼。 “这个队长是临时的，以后还会有新的安保队员补充进来，等你们过了试用期，我会你们中间再重新选一个队长。” “试用期内表现最好的，当上队长的，工资加十块。” 工资加十块，那就是一个月65了，而且大小也算个官，这几个人顿时就生出了竞争的心思。 “咱们的超市和托儿所虽然现在还没有开业，但是在这之前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武江山想了一会儿，他也是第一次雇这么多员工，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托儿所那边你们暂时不用过去，最近超市那边，陆续会有货送过来，你们就辛苦一些，先去超市仓库帮忙。” 库房是个重地，新招的人武江山根本就不放心，把王富贵扔过去，至少有个自己人给盯着。 “你们这七个人分成两队，一队白班，一队夜班，货到了之后，我会安排人查点清楚，然后放进库房。” “进了库房以后，如果丢货了，对不上数了，那就是你们的责任了，到时候从你们工资里扣。” 王勇连连点头：“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把货看好了。” 武江山嗯了一声，现在也没个监控设备，那么多货真是不安全，只能靠人看着。 “过几天我想办法再弄两条狗给你们带着，走吧，我先带你们去超市那边熟悉一下地方。” 讲完了武江山就带着王富贵和这七个人准备走，这时候，已经等了半天的陶月站了起来。 武江山一拍脑袋，差点把她给忘了。 “陶大姐，你过来一下。” 陶月走了过来，武江山给这七个人介绍了一下：“这位陶大姐，是咱们店里的会计，以后你们都是同事。” 几个人互相看看，眼神里都带着古怪的笑，就连王富贵，都眼前一亮。 武江山的脸沉了沉：“有句话我说在前头，当安保队员，不光要看好店里的财物，还要心正。 在开业前，陶大姐会经常跟你们打交道，我希望你们把她当成自家大姐来尊重，我不想听到跟工作没有关系的事。以后你们的工资还有奖金，都是陶大姐算的，自己掂量清楚。” 听到还有奖金，这几个小子倒是马上就把心里的那点龌龊心思都撇没了。 陶月有些感激的看了武江山一眼，武江山看向陶月：“陶大姐，你也有试用期，这段时间，你就负责清点入库的货物，每一样多少件，还有价格都都记清楚了。” “开业之前我会要。” 陶月重重点头：“武老板，你放心，我肯定给你记好。” “好，你，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把他们送过去。” 陶月赶紧点头，又回到一边等着。 武江山带着一群人走出青年广场，看着小轿车武江山发了愁，也坐不下啊？ 王勇羡慕的看着小汽车：“老板，我骑自行车来的，能带一个人。” 另一个叫王伟大的也说他有自行车，这样就好安排了，王勇和王伟大一人带一个，他开车带四个正好。 王富贵抢了个副驾驶，其余三个男人就在后座挤一挤。 王勇他们见状，就先骑自行车过去了，可还没蹬出多远就被武江山的小轿车给超了。 看着远去的小轿车，王勇感叹了一句：“哎，咱啥时候能开上小汽车啊？” 身后的孙涛嘿了两声：“就咱们这一个月几十块的，到老了也开不起。” “哎，你说这老板岁数比咱们都小，人家怎么就能挣那么多钱？” 王勇咂咂嘴：“谁知道了，咱们要是知道，咱们也能当老板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王伟大一边蹬自行车，一边对着王勇挤眉弄眼：“今天那个女的，长得可真带劲，以后咱们天天对着这么个娘们，谁能受得了？” “我跟你们说，我看女人可准了，你们看见没？我刚才从后面瞅她一眼，哎哟那个腚又大又圆...还有前面那个衣服顶那么高...肯定不小...”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们忘了刚才老板咋说的？”王勇制止了几个人议论陶月。 “老板又不在这儿，怕啥啊？”王伟大浑不在意。 坐王勇自行车的孙涛跟着说了句：“那女的我知道，离我家不远，是个小寡妇，我听说，她相好的可多了。” 王伟大对这个特别感兴趣，赶紧问，孙涛就跟他说自己听来的那些传言。 这四个人里面，孙涛和王伟大结婚了，王勇刚处了个对象，所以才想着挣点钱结婚。 另外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叫林东的，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都是年轻人，对这种事都很感兴趣，尤其是王伟大和孙涛，结过婚，那是尝过女人滋味的，说起来更是头头是道。 把陶月给从头到脚点评了一遍，言语很是粗俗不堪。 这也是陶月的风评的确不好，他们才敢这么大胆，换做别家的，传出去被人知道，肯定是要来拼命的。 王勇劝了两句他们不听，便在前头蹬着自行车不吭声了...... 第301章老干，新竹 到了国营商场，这边的牌子都被拆掉了，屋里的货架子都安装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灯具，和其他的一些展示栏，玻璃柜等一些小件还没弄好。 几个工人正在里面忙活，还有之前国营商场的那几个员工，也在帮着收拾卫生干活。 看到武江山带人过来，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武江山在门口等王勇他们到了，就一起领到了商场后门，这边贴着后门盖了一溜平房，以前就是用来当仓库的。 领他们熟悉了地方，武江山就叫王富贵今天把白班晚班分出来。 问了几个人，王富贵把结婚的分到了白班，没结婚的就分到了夜班。 “反正回家被窝里也没人，咱哥几个在一块还热闹。” 王富贵说完，王勇那几个没结婚的小伙都嘻嘻哈哈的笑。 这样一分，七个人里，王伟大，孙涛，还有一个叫鲁喜子的都结了婚，分到白班。 没结婚的不算王富贵，还有四个，主要就是看着晚上，王富贵肯定得跟几天夜班。 武江山干脆，把王勇给分到了白班，这样一个班正好四个人。 白天来来往往的人多，主要是看着往库房送的货别乱了。 主要是晚上则要警惕一些小偷小摸的，这年头的偏僻小镇，只是看着平静，实际上，胆大心黑的真不少。 武江山提议他们一个星期倒一次，总上夜班谁也受不了。 安排好了轮班的事，武江山又去弄了两张折叠床放在后门口，夜班的晚上可以轮着休息一会儿。 “你们夜班的晚上自己带件厚衣服，制服等咱们试用期过了，我找人来统一定制。” “哦对了，明天记得自己从家里带饭盒过来，中午我让人送饭过来。” 说完武江山看着这几个人两手空空的，寻思得给他们找点什么武器才行。 又去置办了些手电筒，暖水瓶之类的东西，武江山让他们自己先去找几根结实的棒子，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 零零散散一堆的事情安排完，武江山让安保队的先自己熟悉环境，今天没货入库，晚上不用来，明天正式两班倒。 把王富贵拉到角落去，武江山递了根烟给他：“富贵，人没招够前，这些人我也不放心，你辛苦点，帮我多盯着点。回头稳定下来了，给你放个假。” “嘿嘿，行，这阵子我在青年广场待的都长毛了，正好出来活动活动。” 武江山拍拍王富贵的肩膀：“行，咱俩就不说客气话了，先帮我把摊子支起来咱们再说，富贵，从我开始干青年广场到现在，你帮了我不少，放心，我肯定亏不了你。” 王富贵嘿嘿的笑：“我都说了，以后就跟着师父你干，放心吧师父，我帮你把这群小子给练出来。” 有自己人盯着，武江山自然放心不少。 他回了趟青年广场找陶月，把从开业到现在的账本都拿给她，然后开车送她去超市。 在那个二楼有个小屋，武江山本来打算给自己弄个办公室，后来他一想，自己也不可能待得住。 待也是乐意在青年广场待着，所以就改成了财务室。 其实里面啥也没有，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陶月抱着一大堆账本，有些忐忑的坐在副驾驶上，她第一次坐小汽车，紧张的心跳都加速了。 悄悄转头看向正在认真开车的武江山，这个老板这么年轻，却感觉比她以前的那些领导都稳重。 让陶月最安心的是，他不会一直盯着自己看... 其实陶月不知道的是，武江山是逼着自己不去看她，他的灵魂已经是个大叔了，可他这身体还年轻啊。 年轻容易冲动的身体，配上一个lsp的灵魂，真是要了血命了。 好在这个陶月知道分寸，出来上班穿的都是肥大的衣服，把好身材都藏了进去，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麻烦呢。 现在武江山也体会到了食品厂领导的烦恼... “陶姐，这个屋以后就当你的办公室，你上班就来这里记账，外面要是来货了，你从这就能看见后面库房，下去点个数就行。” 回到了超市，武江山带着陶月上了二楼小屋，小屋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旁边的窗户也擦的很明亮。 “当然了，这是临时的，我稍后还会招两个库管，等招到了人，你就不用点货了。” “桌椅都是现成的，你看看还少什么东西，我去买。” 陶月看了一眼，这小屋不大，但好在就她一个人用，不像之前在食品厂，是好几个人用一个屋。 陶月就喜欢这样的，关上门，谁的眼色也不看，也听不到那些风言风语。 “老板，这里挺好的，啥也不缺。” “成..内个...”武江山拍拍脑袋，感觉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你今天就开始上班吧，先算青年广场的帐，等过两天来货了，这个要是没算完可以放一放。” “对了，账本不要给别人看，你算完了锁抽屉里，里面有锁头。” “好，你放心吧老板。”陶月答应的痛快，武江山让她自己待着，就离开了超市。 把超市那边的人安排好，武江山又上托儿所去了。 刘老师每天都在这儿，看着慢慢变化的托儿所，他的心里也越发充满了期待。 武江山查看了一下装修进度，跟刘老师聊了一会儿。 托儿所的名字跟超市的名字，武江山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所以牌子他迟迟未做。 想到前世那些做大的商业品牌，武江山也希望能想出一个响亮的，朗朗上口容易让人记住的。 “刘老师，托儿所您说起个什么名字好？” 刘老师笑道：“你是老板，怎么还问我呢？” “我呀，一直也没想好，希望能听听您的意见，提几个参考也行啊。”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刘老师也开始认真思索。 “之前听你说的那些学前教育，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倒是觉得，可以引用一首诗来形容最贴切了。” “诗？” 刘老师笑着念了一首诗：“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武江山有些汗颜，他一下竟想不起来这诗是谁的，不过听着，还挺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我们就是老干，所有的努力，为的都是下一代的未来啊~” 第302章生日 本来第二天还要见应聘的，给托儿所招的女幼师。 可一大早老妈的电话就打到了店里，原来今天是阴历五月十五，他跟他姐的生日。 武江山重生回来的时候都过了生日了，而今年他纯属是忙忘了。 宋香君在电话里叫他回家，说给他做好吃的，可他这边一堆等着面试的人也走不开。 而且姐姐也不在家，一个生日有什么可过的？ 挂了电话武江山就开始忙面试的事，托儿所不比超市，干的不好还可以教。 孩子们不是商品，必须得找有爱心的。 至于学历，教托儿所的孩子，上过初中就行，甚至今天来的应聘者里面，有一小半都是初中没毕业。 武江山选了面相柔和的，只要没结婚的小姑娘或者有孩子的小媳妇。 小姑娘的同情心会很多，而小媳妇自家也有孩子，总能将心比心。 但人心隔肚皮，一个面试也看不出什么人品，只能慢慢注意。 武江山说了几条要求，一，不能打骂孩子，这是最基本的。 二，要对孩子有绝对的耐心和爱心，不管有没有孩子的，都要把托儿所的孩子当做自家的孩子。 三，不怕苦不怕累，托儿所的孩子自理能力还不是那么好，需要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尿了，拉了，第一时间给换洗。 喂饭，穿衣服等等更不必说，所以武江山跟她们说，要是没有耐心就不要应聘这个工作了。 四，面对家长，一定要温柔自信大方，要跟家长当做朋友一样打交道。 至于教育方面，武江山跟刘老师一起研究了一本幼师教育手册，上面把平时要教孩子们的礼仪，生活习惯等都列清楚了。 当然了，这些应聘幼师的首先自己就要学会并且做到。 文化课方面，就先由刘老师给孩子上，还有体育老师，武江山打算自己先顶上，毕竟前世也看了不少舞蹈操，一星期他教一节课，等教会了那些老师再说 说完了要求，武江山又说起了福利。 同样是有试用期一个月，第一个月40块钱，转正后60，还有奖金和轮休。 为什么比安保那帮人高，因为武江山觉得幼师是最辛苦的职业，虽然这些女孩不是正规幼师出身。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在应对小孩问题上更麻烦。 还有一个福利是，在托儿所上班的员工，家里有学龄前的孩子，可以免费上托儿所。 这一点，几个家里有孩子的小媳妇听了都高兴坏了，能一边上班还能一边照顾自己的孩子，上哪找这种好事呢？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忙完了应聘的人，把她们交给刘老师后，已经过了中午了。 王大姐给他端了一碗面条，武江山突然想起，以往生日这天，老妈都给他煮长生面，还盖两个煎鸡蛋。 自己早上对老妈的态度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想了想，武江山搁下了碗，出门开车去了趟超市。 从已经送到库房的货物里，挑了几件礼物，让陶月记上账，然后开车回了武屯。 家里人早都吃过晌午饭了，武江山到了家，他们正准备下田去，老妈看见他回来了，立马高兴了。 “你不是说你不回来吗？” 武江山嘿嘿的笑：“儿的生日，妈妈的母难日，我说我不为自己生日回来，可没说不回来陪老妈啊？“ 大伯娘把着大伯笑：“瞧瞧咱家江山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老妈被笑的不好意思，瞥了武江山一眼：“算是没白生你。” 奶奶看见他回来也是很高兴：“没吃饭吧？你妈今天煮了面条，还给你留了呢，快上屋去吃饭。” 老爸跟大伯他们去地里，老妈赶紧上厨房去把那碗面条给端出来了，上面果然还是铺着两个煎鸡蛋。 “一早你姐就把电话打到大队去了，哎，她今年是吃不着妈煮的面条了。” “没事，妈你再煮一碗，我替我姐吃。” 高高兴兴在家里过了个生日，下午武江山又走了。 奶奶跟老妈出来送他，车开出去好远，还能从倒车镜里看见。 武江山把车拐出武屯，停在路边，眼泪就止不住掉出来了。 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好久没给家里人过过生日了，他甚至记不起他们的生日是哪一天。 只记得个大概的月份，却从来没问过 但每年他的生日，全家人都记得。 武江山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尤其是上辈子，他除了一味的索取，还替这个家做过什么？ 回到镇里，武江山就给姐姐打了个电话，等了许久，武名姝才接到。 “姐，生日快乐。” 武名姝在那头笑了：“你也生日快乐，今天没回家？早上我打电话回去，妈还念叨呢。” “回了，我刚从家里回来，还替你吃了一碗老妈亲手做的长寿面。” “呵呵，最近怎么样？生意还顺利吗？” “嗯，都挺好的。姐，你在京城还好吗？” “我就是上课念书呗，当然好了。弟，你离家近，没事多回去看看。” 武江山默默点头：“姐，我想问你个事，你把咱家人的生日告诉我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长时间：“你是不是逗我呢？我说你一天脑子里在想啥呢？自己爸妈生日和爷奶生日都不记得了？” “我以后一定记得”武江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武名姝隔着电话把武江山好一通教育，然后把家里人的生日都告诉了他。 武江山拿了个本，认认真真的都给记了下来。 挂掉电话，武江山看着本子上的日期，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跟姐姐的差距，姐姐想都不用想就能记住家里每个人的生日，而自己呢？ 可能就是没长心吧？ 明明都是一般大，小的时候他有新衣服，姐姐没有。 他有糖吃，姐姐也没有，甚至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过生日他有两个鸡蛋，也从不知道分给姐姐一个。 但姐姐从未跟他争抢过，也没有怨恨过，跟家里其他人一样，把所有好的都留给他。 甚至在长大嫁出去之后，还是为了他这个弟弟操碎了心。 不好的事情从来不跟他说，把一点点攒的钱给他做生意 自己是个多幸运的人啊？上辈子却从来不知道珍惜。 这辈子的重生，应该就是叫他回来偿还这些深沉的债吧？ 第303章上梁，八字 6月22日，夏至，宜动土、安葬、求医、治病、入殓、破土、上梁。 在农村，上梁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仪式。 虽然盖的不是农村的那种砖瓦房，而是水泥小楼，但小楼封顶，武江山还是老早请了屯里懂这些规矩的老人来主持。 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等到快中午吉时的时候，开始请“太公”压阵，写了“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牌子立在小楼旁。 然后祭拜，挂彩，祭梁一系列繁复而庄重的仪式过后，就是最后一项撒糖了。 住在农村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不喜欢在人家盖房上梁的时候去抢糖的。 等到木匠在上面把混有糖果、花生、彩纸的高粱从空中抛下，一群住在附近，早早等在下面的小孩开始疯抢。 武江山也跟着去抢了两块，凑了个热闹，然后把糖给了身边被绊倒的小孩。 十来盘的鞭炮连着放了好几分钟，整个镇里的人都听到了，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上梁仪式举行完成。 青年广场摆了酒席，请木匠师傅跟来参加上梁的亲朋好友来吃，王大姐掌勺，仲大古打下手，也是忙了一上午。 本来这样的日子仲大古作为主家应该跟着去上梁的，可他非说自己八字不好，父母不全。 说什么上梁有讲究，他这样的去了不吉利，早早跑到青年广场来做饭，把武江山推了去 等武江山他们回来，饭菜都备好了，人也不是太多，摆了三桌。 叔爷跟小芬也来了，武小芬今天也像女主人似的，招呼着乡里乡亲，武江山看着，没看出俩人有什么问题。 武江山一直忍着，等到大家吃完了饭，都散去了，他才拉住了要回屯子的武小芬。 大古还在吃饭，刚才人多的时候他一直在忙活，就过来敬了木匠师傅两杯酒感谢。 等人都走了，他才跟王大姐一块出来吃。 武江山见状，跟叔爷说要跟小芬说几句话，就把武小芬领到了楼上小屋。 “江山，你要干啥啊？神神秘秘的。” 武小芬原来在这儿干活，也来过这小屋，见屋里小桌上乱糟糟的，还一层烟灰，她就顺手给收拾了。 “小芬姐，你跟大古俩没事吧？” 武小芬楞了楞，转过头看着武江山：“没事呀？怎么了？” “我觉得大古最近情绪不太对啊，我问他你俩啥时候办喜事，他说听你的，那你的意思呢？” 武小芬闻言，抿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江山，我俩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叫什么话？”武江山微微皱眉：“你俩要是好好的，我肯定不管，我是担心仲大古。” 武江山严肃道：“小芬姐，咱俩一个屯子长大的，所以我跟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大古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苦日子过的太多了，你也知道。” “往后我希望他能过的幸福点，也希望你过的好。你要是对大古有什么意见，或者对结婚方面的事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我说，只要我武江山能办到，都可以给你们办。” “我能有啥要求啊？我不就是图他人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人，你以为我还能图他什么？” 武小芬叹了口气：“是我爷找人批八字，批出个八字不合。说大古命硬，会克我，我爷这就有点犹豫了。” “叔爷不同意了？”武江山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是叔爷那边有些要反悔了。 “咱们这儿结婚前不都找人看么，我爷本来也挺喜欢大古的，寻思找人看一下，就过个形式，等楼盖好了就给我俩选日子。” “结果批出的八字不好，我爷心里就犯膈应了，怕真对我不好咋办？” 武江山皱着眉头：“那你呢，你信这玩意么？” 武小芬低头不语，武江山就明白了，武小芬心里也有点膈应了。 不是对仲大古，而是听了这话，那能舒服吗？往后过日子的时候，但凡有点不好了，都会往这上面想。 “我说大古咋说他命不好，今天上梁都不肯去。谁给你们批的八字？” “还能有谁，上屯刘半仙呗？咱们这儿不就他有名？” 武江山惊讶道：“他还没死呢？” 这刘半仙武江山知道，他妈老念叨，说是怀他姐弟俩的时候就找的刘半仙看的，说她孩子将来肯定出息。 现在武名姝考上大学，武江山做生意挣钱，有时候老妈宋香君还念叨是刘半仙看的准。 “你说啥呐？那是老神仙了，什么死不死的？” 武小芬撇了武江山一眼：“你可别乱说话啊，信刘半仙的人多了，人算的多准。” “呵”武江山无奈道：“那么刘半仙说你跟大古不合适，你就不准备跟大古处了？” “当然不是了。”武小芬赶紧摆手，可也是一脸愁容，她心里是舍不得大古的，也不想跟大古黄了。 虽说原先她没怎么看中仲大古，觉得他又黑又瘦，看着脏兮兮的。 可相处的时间长了，也知道大古是个好人。她又不是没感情，大古对她这么好，她哪能不感动？ 人心都是肉长的，因为一句话就不要大古了，武小芬狠不下心，可她也有点害怕，万一刘半仙说的成真了呢？ “江山，我现在就是后悔让我爷找了刘半仙给看八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武江山沉着脸坐在床边，武小芬看他这样也有点瘆得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她自己也非常的纠结，所以这几天，她都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个事。 “小芬姐，我不管叔爷咋想，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仲大古，你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 武小芬被武江山逼问的脸颊发红，哪个好闺女一天把喜欢挂在嘴上的。 可看武江山有点生气了，可能是误会她了，武小芬干脆也豁出去了：“你这是问的啥话？我要是不喜欢他，我能把他叫到家里住？” 武小芬跺了跺脚：“现在屯子里谁不知道仲大古是我对象，我要是跟大古黄了，以后在屯里都不知道怎么见人。” “行，你有这句话就行，小芬姐你回去吧，回头我找叔爷谈。” 第304章刘半仙 武小芬下楼走了，在楼下看见仲大古，问他晚上回不回去。 仲大古摇摇头，憨笑道：“我还是先回我自己家住吧。” 武小芬就再没说啥，出去跟爷爷一道走了。 武江山下了楼，伸手搂着仲大古；“我刚才问我小芬姐了，她说她喜欢你，想跟你结婚。叔爷那边你要理解，他就剩这么个孙女和孙子了，老人家嘛，想你们好，可又怕那坏话灵验了，他受不了” 仲大古抹了把脸：“我懂，江山，我也希望爷爷跟小芬好。” “那你是啥意思呢？” “我寻思我就别去了呗，慢慢别人就忘了，然后小芬以后会找个好人家” “放屁！”武江山照着仲大古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你相中的女人就这么不要了？” 仲大古捂着后脑勺不吭声，武江山看他这怂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问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事，不是叫你放弃。什么刘半仙刘半鬼的？别人说一句话，你媳妇都不要了？” “他是天王老子啊？他说不好就不好？我就问你，你自己觉得你会对小芬不好吗？你不能给她好日子过吗？” 仲大古被武江山骂了个狗血淋头，沈红星跟王大姐寻思他俩吵架了，赶紧过来劝。 武江山摆摆手，告诉他们没事，回头又对仲大古说：“大古，你要是真信命，以前那么苦的日子你怎么可能熬的过来？幸福是自己争取的，你不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句话，就连争取都不敢。” “刚刚我问了小芬姐了，她都没说不跟你处了，你这是干啥？” 仲大古叹了口气：“我是说万一，真有啥不好，我怎么面对爷爷？江山，要是真不好，以后小芬有啥事，我也受不了。” 武江山看仲大古这幅模样，知道这事的根本还是在刘半仙身上。 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信这些玩意，武江山不敢说他完全不信，毕竟，重生这种事都发生在了他身上。 “你先别这么快就想着放弃，我先想想办法，回头再跟你说。” 仲大古点点头：“那你忙，我去小楼看看。” 武江山开车把仲大古送去工地，在他下车前，翻出一个本子和笔。 “你把你跟小芬姐的八字写给我。” 大古疑惑道：“你要这个干啥？” “我找别人给你们看一下，写吧。” 大古只好提笔写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然后下了车。 武江山看他进去了，一踩油门，回了武屯。 老妈正好在家，见他突然回来了还挺奇怪：“你不是说最近忙吗？咋突然回来了？” 武江山拉着老妈回到屋里，跟她打听刘半仙的事。 听到刘半仙给武小芬和大古批的八字不合，老妈也有些发愁：“哎呀，看着多般配啊，咋就不合呢？” “妈，那刘半仙到底准不准？” “咋不准呢？当初我怀你跟你姐的时候啊，你姥就找了刘半仙看” 武江山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这事儿，不过这个刘半仙这么多年了，早就在狐山这一片有了不小的名气。 听老妈说完，武江山决定自己去找个刘半仙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语的力量有时也很强大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有那么句话摆在那，就像大古说的，以后要真有点什么呢？ 谁一辈子会是一帆风顺的？以后遇到事就往这上面想可怎么行？ 就算跟小芬结婚了，万一说有点什么事，大古也会一辈子内疚，觉得是他的错。 但如果这个刘半仙愿意改口，大古跟小芬之间就没什么阻碍了。 跟老妈说回镇里去，老妈一脸奇怪：“你回来就问刘半仙的事啊？” “啊，对，我打听打听。” “你等会儿，你是不是想去找刘半仙看啊？我听你奶说，你有对象了？” 宋香君拉着武江山不让他走：“你跟你奶说的就是镇里张公安的闺女吧？” 武江山简直愁死了：“妈，我要是以后谈到结婚了，你可千万别去给我找人看什么八字。” “咋能不看呢？对了，你把那个小姑娘生日时辰告诉我，我给你问问去。” “问什么问啊？你说要是问完了，就跟大古这样？恶不恶心？” 宋香君楞了一下，随后嘀咕道：“这要是不看，那也不放心啊，万一不好咋整？” “妈，那个刘半仙看的再准，能替咱们过日子吗？咱们不去问他也不乱想，没过好是咱自己的问题，过的好了也是自己的努力，跟他有啥关系？” “妈，就说我姐，她要是在家里坐着能考上大学？那是他刘半仙算出来的？那是我姐天天死记硬背，刻苦学习考出来的！” 宋香君也不是太愚昧的人，她也从没给自己看过，就是孩子的终身大事，一辈子的事，她太关心了。 现在听到武江山这么说，仔细想想也是，一对儿女要是自己不争气，能有什么出息？ “你个臭小子，还批评起我来了，你不让我去看，那我就不去，当我乐意管你的事呢？” 见老妈有点生气了，武江山赶紧伸手搂住宋香君的肩膀：“妈，咱们得理性看待问题，不能人家说啥，咱们就按人家说的去过了吧？” “嘿嘿，别生气，老妈你不管我谁管我啊？” 说着，武江山照老妈脸上就亲了一口，宋香君哎哟一声，挥拳就要打，武江山嘻嘻哈哈的跑正屋去了。 “臭小子。”宋香君见状也就不追他了，摸了摸脸，脸上带着嫌弃，这心里可是挺美的。 儿子现在长大了，跟她还这么亲，她这个当妈的哪能不高兴呢？ 武江山跟奶奶打了个招呼就又离开家了，这回，他直接去上屯了，找那个刘半仙。 刘半仙家特别好找，到了上屯，老远就看见一根绑着红布的杆子竖在前头。 屯里人见有人开着小汽车去了刘半仙家，都议论着跟上去看。 武江山把车直接开进了刘半仙家的院子里。 他家的大院很宽敞，跟普通农户家没区别，除了那根高高的杆子立在正屋窗前。 建国初期，破除封建迷信搞的厉害，狐山庙里的神像都给砸了，像刘半仙这样的神棍，自然也讨不了好。 那时候刘半仙还年轻，本事都是跟祖上学的，被人举报后他跑山里躲了几年，过了风头后回来了，说是在山里遇到“大仙儿”了。 这本事比原来还高，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刘半仙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整个安县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不过，开着小汽车来找他“看事”的，武江山却是第一个。 第305章财可通神，权能改命 武江山下车后，看到刘半仙家门口站了好几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找刘半仙“看事”的。 一个老婆子从屋里出来，问武江山找谁？脸上还是有点防备的。 “大娘，刘半仙是住这儿吧？呵呵，我从省城来的，找大仙儿问点事。” “省城来的啊？那你得等会了。” 武江山看了看前头的这些人，把这老婆子给拉到一边，偷偷塞了点钱过去。 “大娘，我道远，还赶着回去，你看能不能安排我先看一下？” 老婆子低头瞅了眼手里的钱，是张大团结，立马就揣兜里去了。 “那你等一下，我进去给你问问。” 老婆子进了屋，武江山走到窗口想看看里面，结果里面挂了窗帘子，啥也看不到。 过了几分钟，那老婆子出来喊武江山进去。 门口的几个人不乐意了：“咋地啊，我们先来的，都等半天了。” 老婆子的三角眼一翻：“吵吵啥？人家好几天前就定好时间了，再说大仙儿要看他。” 说着也不管那几个人，拉着武江山进了屋。 里屋的门是关着的，老婆子开了一半门，让武江山挤进去，随后就立马把门关上了。 这刚一进屋，眼前就暗了下来，鼻间全是香火的气味。 炕上摆了个炕桌，炕桌后面坐着个老头，看着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留了一把长胡子，看来，他就是刘半仙了。 武江山先是打量了一下屋里，在炕的对面有个神龛，里面供着什么看不清，用东西挡着的。 屋里除了这个，和前面的香炉，倒也没有再弄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刘半仙也不说话，等武江山看够了，坐到他对面就开始打量他。 刘半仙打量武江山的时候，武江山也在打量这个神棍。 长了一双三角眼，跟刚才的老婆子有点像。 脸上不显老，但是额头三道横纹很是深，怎么说呢？一眼看上去不是善人。 这样的人竟然有那么多信徒？看来供的也不是什么善“仙儿”。 “你是来看姻缘的。” 刘半仙打量他好久，才开口说话。 “哎哟，您可真灵。”武江山笑着把仲大古写的那张纸拿出来：“家里给介绍的，马上结婚了，您给瞧瞧？” 刘半仙拿过纸张，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武江山的脸，摇摇头：“你这八字是不是写错了？” “没有啊？有什么问题？” “你不应该是这个命，这个八字不对，不是你的。” 武江山心中“咯噔”一下，真的会看？还是记住了仲大古他们的？ “呵呵，那您的意思是，生辰八字就代表了一个人，不会有相同的？或者说，同样的八字命不同？” 刘半仙摇摇头：“同人不同命，命是跟着人改的。” “怎么改？” 刘半仙继续摇头，却不说话了。 武江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搁在炕桌上，往前推了推：“我是外行，就麻烦您把这俩八字给改一下，坏的改成好的...” 刘半仙拿起钱看了一眼又放下了：“天意不可违...” 武江山又掏了兜，这回掏的不是钱了，而是掏了支烟，学着刘半仙的样子盘腿上了炕。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慢慢念叨：“我叔叔是镇长，我老丈人是公安局的，我表姐是省军区的，我爷爷是...” “咳，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要是能帮的上，也算是一份善德...” 在刘半仙屋里待了快半个小时，外面的人都等的不耐烦了，武江山才拿着一张纸出来。 先前那老婆子送他，他也没给什么好脸，出了门，直接上车就走了。 回到镇上的时候，都傍晚了，武江山路过小楼看到都收工了，回到青年广场，大古也不在。 于是就开车到了仲大古家，仲大古正在家里烧锅做饭。 “你自己做啥饭啊？到店里吃一口得了。” 仲大古憨憨的笑：“这炕老不烧就反潮，我当烧炕了。你吃了么？” “没吃呢，今天晚上你得给我弄点好的吃，我赔大了。” “怎么了？” 武江山把那张重新批过的纸拿出来：“收好了，明天拿去给叔爷看，刘半仙重新给你和小芬批的八字，天作之合。” 仲大古惊讶的赶紧低头去看：“为啥啊？上回他不是这么写的。” “上回心不诚啊，我这回是烧了高香了。”武江山进了屋，躺在仲大古烧的热乎乎的炕头，这可比他店里那张床舒服多了。 “到底咋回事啊？”仲大古跟了进来，还是不明白为啥两次批的不一样。 “听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一个刘半仙？” 仲大古惊讶的张大嘴巴：“他..那他这不是骗人吗？” “哼哼，明天你可别傻乎乎的说什么骗人啊，你就说刘半仙请了大仙儿帮你改了命格...” 财可通神，权能改命，刘半仙那家伙总得选一样。 他打着“请仙儿”的名号也是为了赚钱，就算他不信武江山吹的那些牛逼。 应该也知道在这个地方能开的起小汽车的不是一般人，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刘半仙干的这个行当，一般没人会多事，但要真有人去举报他，三天两头的他也干不下去。 不过武江山今天去了一趟，发现那个刘半仙多少也是有些本事的。 能花点小钱解决了最好，皆大欢喜。 而且刘半仙那种专门看人的，最是精明了，也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大古听武江山说完也明白了，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头：“江山，还是你有办法。” “不是我有办法，是大古你啊，太不自信了。” 武江山坐起来，瞅瞅仲大古家的这个破屋。 “大古，我要是你，我更豁得出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仲大古点点头：“我懂，我就是不想连累别人。” “再有半个月你那就装修的差不多了吧，店名想好了吗？” 武江山知道仲大古这人，想要转变他自卑的心理，还需要很久。 其实像大古这样的憨厚老实人，也没什么不好，就是老替别人想，会过的很累。 只希望，以后他跟武小芬，能过的幸福，小芬姐不会辜负了大古的一片心意。 见武江山提起小楼的事，仲大古有了些精神：“店名就你来起吧，那不是你的店吗？” “要是听我的，那就叫小两口快餐店吧？” 第306章不用挖的墙角 “小两口快餐店？”仲大古摸着头嘿嘿的笑。 武江山找刘半仙改了批的八字，仲大古也重新有了信心。 “可是江山，那店是你的，起这个名不好吧？” “什么我的？盖那个楼之前我不是就说了？给你跟小芬姐俩弄的买卖。我扑腾的了那么多摊子吗？” “另外三个地方就有的忙了，而且最近招聘的差不多了，我还打算出一趟远门。” “你装修就按我说的那样做，这段时间呢，你也别去干活了，桌椅，柜台啥的定好了就行。青年广场那边，有什么事你也帮我盯着点。” 武江山想了想：“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大师傅，你趁这段时间多学几个菜，开业之后自己掌勺。” 那小快餐店不大，大古又是个闲不住的，没必要雇人干。 “就半个月能学出来啥啊？现在的大师傅，本事都藏着的。”仲大古有些担心，现在上哪学徒不得个几年？ “不叫你学什么硬菜，家常菜炒出味儿来就成了，这事，你等我信儿吧，明天你先上青年广场，跟王姨学学，她小炒不太行，做面食和大锅菜还是可以...” 两人说完话，武江山就在仲大古家吃了晚饭。 一锅苞米粥，几个呼土豆沾着大酱，也没啥菜，两人好像回到了曾经兜里没有一分钱的时候。 看武江山还是跟以前一样，跟他抢着吃，仲大古心中有点感动，他兄弟现在有很多钱，也还没有变。 ...... 晚上8点多，刘贵从孙家大饭店出来，斜跨着一个绿军用书包，打着手电一步步往家走。 刚走出不远，突然身后一道亮光照在他身上，把他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一辆小轿车的车灯对着他照。 刘贵被车灯晃的睁不开眼，那车关了大灯缓缓开到他身边。 “刘师傅，刚下班啊？” 武江山摇下车窗，热情的打招呼。 “呵呵，是，武老板这是去哪啊？” 不用看清楚人，刘贵光看见车就知道这是谁了。 整个狐山镇，就这么独一份开小汽车的。 孙友忠平时没事就饭店里没少念叨，说武江山挣俩比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刘贵知道孙友忠是嫉妒，可跟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武江山提出送他回家，刘贵就答应了，很高兴的坐上了小轿车。 “刘师傅，您家在哪呢？” “就大石桥那儿。” “哟，也不算近啊，晚上得走一会儿呢。” “可不是，我也不爱骑自行车，就当溜达了。” 武江山开着车，车速很慢，一边开一边说：“刘师傅，最近忙吗？” “嗨，饭店那买卖，能忙啥啊？” 刘贵知道武江山在道上等着自己，一定是有事。 他也知道武江山最近买卖做的很大，听说承包了国营商场，又买了一块地搞什么托儿所。 不过，没听说他要开什么饭店啊？这来找自己能干啥呢？ “刘师傅，既然不忙，想不想格外挣点钱啊？” 刘贵听了跟着笑了一声：“挣钱谁不想啊？武老板有好事关照我？” “呵呵，谈不上关照，想刘师傅帮个忙，教我兄弟做几个菜。” “这...”要是请他去掌勺刘贵没有二话，这教徒弟，他可不怎么太乐意。 “武老板，我现在还没想着收徒弟呢。”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刘贵自己还能再干最少二十年，收徒弟着什么急？ “不是叫您收徒弟，就教几个家常菜，您拿手的不用教，就天天您下班的时候教两个菜，价钱嘛，您说话。” 就教家常菜？那倒是没什么... “武老板，您这是要开饭店啊？” “呵呵，不是，我哪忙得开啊，我兄弟想搞个早餐店，这水平也不行啊，所以我寻思叫他跟您学两手。咱们这狐山谁不知道，论做菜，还得是您啊刘师傅。” 刘贵被武江山捧的飘飘然，自从到了孙友忠那，一天闲的发慌。 买卖不好，孙友忠那脸也拉的难看，更不可能说什么好话了。 他是死工资，生意好不好，都得给他开工资，不过天天看那冷脸也是闹心。 武江山转弯的时候，看了眼刘贵：“放心吧刘师傅，我兄弟那是小买卖，不影响你们大饭店。” “害，我一个给人家干活的，哪管这个。” “武老板，你兄弟要开的买卖，是不是那个新盖的小楼啊？呵呵上梁那天我看见了，挺热闹的。”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大石桥边上了，武江山靠路边停了车。 “是啊，瞒着也没用，再有一个月半个月就开业了。” “哎哟，那生意您哥们一个人干？” “小买卖，他跟他媳妇儿俩凑合干着呗。来，刘师傅，抽根烟，咱们聊一会儿。” 刘贵接了烟，点燃后开始沉思，其实，他挺想武江山把他给挖走的，但是人家不开口，总不好自己说吧？ “刘师傅，您考虑考虑，就普通的家常菜，您看您教几个，然后开个价，也就十天半个月，下班之后您教教也不废什么事。” “呵呵，这倒不算啥事，提什么钱啊？” “哎，那不行，一码是一码。刘师傅，您教十天，他学成啥样算啥样，十天给您二百块钱，您看行不行？” 二百？顶刘贵两个月工资了，虽说要把手艺教出去，可就是几个家常菜，自己还有压箱底的拿手菜呢。 “武老板，实话跟您说吧，我不打算在孙友忠那干了，你要是用得着我呢，我乐意跟你干。要是不用，你那哥们我也教他，钱就不用了，全当交个朋友。” 武江山面露惊讶：“刘师傅，您不是在那干的好好的么？” 刘贵摇摇头：“买卖咋样是老板的事，我尽好我厨子的本分就成，但是吧，这跟谁一块干活，也得合眼缘不是？当初我就不想去，孙友忠一趟趟的上我家来找，那好话说了一箩筐。” “现在呢？天天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那可是他求我来的，不是我上杆子来的。武老板，我刘贵不是吹牛逼，原来我在国营干的时候，就是省领导来的时候，也夸我菜做的好吃的。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武江山赶紧点头：“咱们狐山，刘师傅您的手艺是没的说。” 刘贵唉声叹气：“我呀，也不缺他那几个钱，一早就不想干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武江山还能听不明白么？ 挖孙友忠的墙角，武江山有什么不乐意的？更何况，这墙角还不用挖，自己跑来了... “刘师傅，您也知道，我跟孙友忠因为我姐的事，有点不对付。以前您在那上班，我也不好开口，既然现在您不想在那干了，那您就来我这儿吧？” 第307章稳扎根 刘贵就等着这句话了，其实他要是自己干也成。 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最近看武江山这势头挺猛的，再有孙友忠这么个前车之鉴。 家里人也劝他，给人干活拿死工资不操心，这孙友忠都赔啥样了？ 要是他自己干，买卖不好了不得跟着上火啊？ 再说就算是攒了几个钱，也不敢都拿给他折腾啊？万一折腾没了可怎么办？ “哎哟，武老板，就等您一句话了。” 对武江山，刘贵也没拿乔。 人家开好几个买卖的大老板，虽然年轻，那他这姿态也得放的低一点。 “不过刘师傅，我现在啊，可没有干大饭店的打算，要是把您弄到我那员工食堂去，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我哥们准备开的那个小吃店，我感觉您去了是不是太屈才了？都没好意思开口啊。” 刘贵赶紧说道：“害，武老板，您太高看我了，上哪还不是个厨子呢。” “那感情好，刘师傅，既然这样，那我兄弟那里，就麻烦您先帮衬着？这一个月我给您开...” “工资先不急，等那边开了业再说。” 刘贵也精，他知道武江山亏不了他，也不急着谈工资，最差，也不会比以前少。 两人商量好，刘贵这两天就跟孙友忠那边结了，等大古那开业了，就直接去上班。 然后武江山把刘贵送到了家门口，他儿子见他回来的晚，在门口等着，一看他爸坐小汽车回来了，惊讶的不行。 “呵呵，武老板，这是我儿子，刘有财。有财，叫武老板。” 刘有财十七八岁，看清楚是谁哈哈的笑：“我认识你，你不是青年广场的老板吗？我上你那去玩过。” “呵呵，以后去玩提我名，不用花钱。” 刘有财乐了：“真的啊？我玩那个游戏机也不花钱？” 刘贵给了他一脚：“你不要点脸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以后都自己人，随便玩。对了，刘师傅，你家要是有学龄前的孩子，等托儿所开业了就可以送去，咱们自己员工家的孩子，上学免费。” “这么好呐？那我妹妹家孩子行不？我家可没那么小的了。” “别人不行，你刘师傅必须行啊？”武江山给了刘贵好大一个面子，刘贵高兴的合不拢嘴。 等武江山走后，刘有财问刘贵：“爸，你怎么跟青年广场的老板一起回来了啊？” 刘贵不叫他在外面说，拉着他回了屋：“我不准备在孙家大饭店干了，回头上武老板那去上班。” “嘿，那可太好了，以后我还真能随便去玩。” “别竟想着玩，你这书不念了，跟我打下手去，我这手艺你不学我传给谁啊？” 刘有财满脸不耐烦：“我可不想像你一样，成天捆着个围裙围着锅台转。” “嘿，我围着锅台转没把你养活这么大？” 刘贵的老婆听了，朝刘有财就拍了一巴掌：“咋跟你爸说话呢？你爸有这手艺，走哪都饿不死，你给我好好学。” 训完了儿子，刘贵的老婆又拉着刘贵：“咋回事啊？你不准备在孙家大饭店干了？” 刘贵见老婆问，也就一五一十的把事说了。 ..... 刘贵一家子合计商量的时候，武江山开着车回到了青年广场。 看完了陶月送回来的账本，做的还是不错的。 陶月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王富贵最近跟他说，安保队有人说话不干净。 经常拿陶月开玩笑，当人家面唠黄嗑。 陶月不可能一直在办公室里躲着，出来打饭和到货的时候还是得出来。 每次都被议论的面红耳赤，也不吭声，点完货记好帐就匆匆回办公室，连饭都是打完了端回去吃。 武江山只能告诉王富贵，再发现这种情况就警告，两次就开除。 至于背后，他也没办法管，等一切上了正规，让陶月只在屋里办公就行了。 在这一点，武江山肯定是向着陶月，毕竟现在这种人才难找，但是保安有的是。 看完了账本，本来还想找大姐谈一下，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他到门口往对面望了一眼，大姐家灯都关了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武江山起床来到大姐家，大姐正端了饭给大宝跟甜甜吃。 现在甜甜简直成了大姐的孩子，在这里比在自己家的时间还长。 “快吃，吃完了帮我送大宝去学前班，我还要带甜甜去托儿所那边呢。” 大姐端了早饭给武江山，这一阵子也是忙的够呛。 “大姐，宁镇长最近没说啥吗？对咱那个托儿所。” “听说你准备给贫困家庭的孩子免学费，还愿意招退休老师，宁镇长挺高兴的，说你这是造福狐山百姓的好事。” 武江山咬着荷包蛋点点头：“姐，我这阵子准备去趟南方。” “去南方？那得啥时候能回来啊？” “有些东西咱们这边没有，我过去看看，顺便联系几个大厂。” 武江山还有个想法，他想自己跑一条运输线，趁现在还能赶上个时代的末尾，从南往北倒腾货，稳赚不赔。 对于承包下来的商场，改成生活超市，这个买卖其实他没指望能一下翻身。 毕竟这个地方的消费能力摆在这儿，狐山只是第一个点，以他现在的能力比较容易拿下的点。 而且是他的根，他只有先把根给扎稳了才能朝四面八方开枝散叶。 这些事情，武江山不用跟武红说，大姐只负责帮他看着托儿所就好。 虽说托儿所的一系列计划，都在源源不断的往里烧钱，前期能挣钱的肯能性不大。 但托儿所却是比超市更重要的一个点... 两个生意都没有能让他一下暴富的可能，但武江山还是得坚持走下去。 不过那一百万贷款却不能给他任何停歇的时间，所以南方这一趟，他必须得去。 吃完早饭，知道要坐老舅的小汽车去上学，大宝高兴的手舞足蹈。 把他送到学校门口，他还拉着不让武江山走，挨个跟小朋友显摆，直到老师都出来了，一群皮猴子才乖乖进教室。 送完大宝，武江山直接找到了修路工地，打听了一圈才找到窝在车里睡觉的钱进里。 “钱哥，我准备去趟南方，你那卡车借我去拉点货呗？” “你去南方拉货？”钱进里一下就来了精神。 “对，想试着自己跑一趟运输看看咋样？”见钱进里感兴趣。 武江山笑着邀请：“钱哥，咱一块跑一趟？” 第308章买枪 钱进里在武江山刚说的时候就动心了。 他一直在纠结是自己买车跑运输，还是听他家老爷子的话，进部队。 毕竟有老爷子那么多年的关系在那，进部队当个后勤，专门修车，待遇也还不错，而且稳定。 不过年轻人嘛，尤其是像钱进里这样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年轻人。 总觉得要是这么被安排进去了，那后面半辈子也就一眼望到头了。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没尝试过总是有那么点不甘心。 现在武江山想自己去跑一趟，钱进里也有了尝试一次的机会。 “你等我信儿，我晚上回去就跟我家老爷子商量，八成是没问题，我那车也未必能行，最好能借一辆。” “好，要是能去，再把铁柱叫上吧？他不是也会开么？咱们三个人安全点。” 80年代末，机会跟风险并存，这一路要经过不少地方，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小心总没错。 “成，铁柱那，我去说。对了，你把你的枪也带上。” 武江山还没想到这茬：“能行么？” “你听我的，咱们藏好了，没机会拿出来最好，但是必须得有。” 钱进里因为一直想自己跑运输，平时比较留意这方面的事。 这年头杀人越货的事屡见不鲜，跑远程长途，尤其是货车，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不过对于钱进里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因为危险而退缩的。 听钱进里讲完，武江山也知道他考虑的对：“那我现在去找我大舅，让他帮我多弄点子弹。” 跟钱进里分开之后，武江山开着车直接去了南青山大沟村。 姥姥家大门上的红喜字还十分的鲜艳，武江山的车停到大门口，在院里晾衣服的表嫂看到他还楞了一下。 随后才想起来，这是江山表弟。 “表嫂，我大舅在家吗？” “江山来了啊，你大舅跟姥爷他们都下田去了，快进来。” 说完，表嫂就回头朝屋里喊：“奶，妈，江山来了。” 姥姥跟大舅妈听见了急忙迎出来：“哎哟，江山啊，你咋突然跑过来了啊？” 姥姥高兴的把着武江山的手把他往屋里拽：“来也不提前挂电话，啥都没准备，中午姥姥杀鸡给你吃。” “可别杀鸡了，姥，我找我大舅有事，办完了我就走呢。”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啊？好不容易来一趟。” 大舅妈也跟在后面，听到武江山要找他大舅，连忙说道：“你在家等着，我去地里喊你大舅回来，中午就在这儿吃啊。” 说着话，大舅妈就转身往外走，还叫表嫂把冰箱里存的鱼拿出来化着。 武江山架不住姥姥的热情，被拉到了炕上坐着。 表嫂去了厨房忙活，武江山往院里望了几眼：“我姐呢？” “你姐跟村里人上山扣野菜，捡蘑菇去了，晌午不回来。” 姥姥打开柜子，拿出花生和糖块还有罐头出来，摆在炕上：“快吃。” “哈哈，姥，我也不是小孩了，可别给我拿了。” 姥姥越看这大外孙越稀罕，坐到一边拉着武江山的手跟他说话。 问他妈咋样，爷奶咋样，说了一会儿，就见姥爷他们都回来了。 在院里跺剁脚上的泥，表嫂打了水给他们洗手洗脸。 表哥兴冲冲的跑进屋：“江山，外面那个小车是你的？” “朋友的，借我开一阵子。” “嘿，真好，走走，让我上去坐会。” 武江山穿鞋下了地，跟大舅和姥爷打了招呼，然后开了车门给表哥进去坐。 姥爷跟大舅也跟着研究一会儿，要不是姥姥给拽进屋了，宋满仓还想叫武江山教他开一圈。 武江山只好笑着说，下回没事来教他开车。 中午，姥姥家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一多半都是表嫂做的，武江山尝了尝，表嫂的手艺还挺不错的。 看姥姥和大舅妈，也是对这个新媳妇挺满意。 吃完了饭，武江山跟大舅说要买子弹，大舅就把自己家里的一盒给他了。 “不够啊大舅，能不能再给我弄把枪，子弹也多点。” “你这是要干啥啊？”大舅有点担心：“江山啊，有个偷着玩玩就行了，这玩意可不能拿明面去。” 大舅担心武江山年轻不知轻重，再想到以前这孩子老是好勇斗狠，生怕他拿着枪惹出什么祸事来。 真要是那样，自己妹妹可饶不了他。 “大舅，我要跟两个朋友，到南方去拉一趟货，我听说跑大车的道上不太平，想带着防身。” 大舅一听，有些担心：“到南方拉货？你那两个朋友是干什么的？人可靠吗？” “可靠，都是常在一块的好哥们。” “那你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给你寻摸寻摸。” “上哪买？”武江山也想跟着去，大舅宋铁蛋没让：“我知道谁家有，你跟着去不方便。” 虽说禁枪令早就有，但一直也没完善，眼下这个年代政策重建，管控收紧，也只是重点清理党政干部的配枪。 真正严厉查处是在96年开始，民间散落的枪支弹药才收的差不多了。 现在百姓手里，尤其是乡镇农村这地方，天高皇帝远，手里有枪的不在少数。 武江山他大舅原先就好摆弄这个，大舅说早十来年，农资店里都能买到抢，现在只能去个人手里买了。 武江山带了几百块钱，大舅不要，他硬是塞大舅手里了，大舅笑着说用不着这么多，就去弄点子弹，要是有好枪的话，再给他寻摸一把。 在姥姥家等了一下午，被大哥满仓缠的没法，开车带他去溜了一圈。 回来后，大舅已经把枪给买回来了，还有三盒子弹。 “附近就能划拉到这些了。” “这些够了，嘿嘿。”大舅这回从别人手里的买的枪，比原先他自己的要差一点，没保养好。 不过也能打，这玩意主要作用是唬人，去打点野物武江山敢，对着人，他也不敢开枪。 找了两块包袱皮把东西都包好，大舅把剩的钱给了武江山，千叮咛万嘱咐叫武江山平时不要拿出来。 别惹了人眼，又一直念叨着叫他出门的时候一定小心，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送武江山出了村。 第309章跑长途 下午从姥姥家回来，武江山就去办了几张出行证明，又找到了正准备下班的宁乐山帮忙，请他帮忙给盖上镇政府的大章。 这玩意有备无患，虽说现在外出没那么麻烦了，有张大队身份证明就行。 但他们这次要停靠的地方，路过的地方多，以免将来麻烦，还是多做准备为好。 听到武江山一本正经的说，要去南方引进先进的育儿设备和经验，给狐山的孩子打开新世界大门，宁乐山二话没说就批了。 又听武江山说，想给他和李镇长的办公室里添点办公设备，宁乐山又给了他一张协助机关单位采购物资的证明 办完了各种证明，武江山又三个店挨个转，把他不在的时候，各店要做的准备全都安排了一下。 最后又去找仲大古说了刘贵的事，仲大古听到原先国营饭店的大厨要给他打工，简直受宠若惊。 不过知道是撬了孙友忠的墙角，仲大古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来钟，钱进里跑来了，还带着张铁柱。 张铁柱是扛着包袱来的，里面是换洗衣服，他把东西一放下就急着问武江山什么时候走。 把武江山都逗乐了：“你可真够积极的啊？“我这边还没定呢，你包袱都打好了。” 钱进里也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他跟着出门去看看，他都巴不得咱们现在走。” 三个人笑够了，钱进里说他家老爷子也借不出军车来，要不然，挂部队牌子他们跑一趟能安全许多。 这样就只能开那辆淘汰的老破车了，不过那辆车也能拉4吨左右的货。 武江山一回也不可能拉那么多货回来，倒是够用。就怕这车不行，路上闹妖子。 钱进里问武江山准备哪天走？反正他跟张铁柱是准备好了。 见这两个家伙这么积极，武江山寻思着这边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托儿所招生有大姐跟刘老师。 超市那边有原来的店员跟陶月还有王富贵，自己走一趟回来，赶在十月前回来开业正好。 “那就明天走吧，早上我们在这儿等你。” “行，今晚我回去，跟老爷子再把那车好好收拾收拾。” “哎，钱哥，你有行驶证，驾驶证吧？” 钱进里下巴一扬：“咱专门摆弄车的，啥证没有？放心吧。” 也不怪钱进里这么骄傲，在这个没有驾校的年代，考个驾驶证是很难的。 不但要学开车，还得学修车，钱进里这算是家传的本事，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得学两三年。 说定了之后，钱进里就回家了。 张铁柱说他没吃晚饭，武江山也没去喊王姐，自己去厨房给他煮了一碗挂面。 这时候武江山才知道，原来张铁柱家里人不同意，他是闹了一通自己跑出来了。 钱进里的那群兄弟里面，就属张铁柱最有个性，也就是以后说的叛逆，什么都不想听家里管。 身为过来人的武江山就劝他：“这次出来就出来了，等回来，你也算见过世面，以后听家里安排吧，这世上除了自己爹妈，别人还懒得管你。” 张铁柱吸溜着面条，不以为意：“他们就想叫我跟他们一样，天天有啥意思？拿那几个死工资。” “要不然呢？你自己想干啥？其实你换个想法，那不是死工资，是稳定生活的保障。” “我也想干个体，跟你一样。” 武江山点点头：“行啊，现在干个体也正是好时候，你想好了要干啥买卖？” 张铁柱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江山，你说我咋就觉得没一样我乐意干的呢？” 武江山拍拍他肩膀：“那就先不想，等咱们这回出了门，兴许你就知道自己想干啥了。” 人嘛，总有一段迷茫的日子，不知道自己喜欢啥，不知道自己想干啥。 成天就觉得日子过的没滋没味没意思，人生也没有追求。 武江山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期，等找到了新的目标就好了。 万一要是找不到，那就跟他上辈子一样，混吃等死，一辈子过的糊涂。 张铁柱吃完了一碗面，自己扛着包袱准备去宿舍找地方睡。 走了两步，回头瞅瞅武江山：“江山，我怎么觉得你刚才那样像我爸似的？” “卧槽，你爸对你说话就像我这么温柔？那你还不听话？” “不是，我爸要像你这么说话，我也不能跑。我是说”张铁柱挠挠头：“怎么说形容呢？我也说不上来，显得老气。” “这叫成熟，你懂个屁。” “哈哈哈哈行行行，你成熟，我年轻”张铁柱大笑扛着包袱跑了，自己钻宿舍找床睡觉了。 武江山摇摇头，洗了碗，去跟沈叔聊了一会儿，也上楼睡了…… 第二天，武江山让王大姐给他们蒸了一大锅的馒头，把泡的咸菜和熬的辣酱也一样搬了一坛子。 等钱进里开着他那辆破车来了，三个人又去买了些吃喝的放车上，每人带了两件换洗衣服，拿了两床被褥。 还有武江山的那两杆枪，藏在了驾驶位和副位后面的缝隙里。 又找了三根铁棍放在顺手能摸到的地方，武江山还拿了一把小刀搁在裤兜里。 一切准备好之后，武江山跟一早过来的仲大古交代几句，三个人就这么出发了。 项蓝投资的那辆小轿车武江山没开，三个人分两辆车有点顾不开。 走之前，他们给万杰打了电话，这个时候国内还没高速，从安县到花城，将近四千公里。 他们路还不熟，估摸着得走个十天八天。 头两天都挺顺利的，钱进里跟武江山轮流开，遇到道比较宽，路比较好走的时候，张铁柱也能开上一会儿。 到了傍天黑，就先找小招待所住下，武江山也不急，没想着要赶夜路。 从安县到花城，要途径6个省，而他们开了四天，白天几乎不歇，也才出了自家省，进入了北冀省。 原先估计十天八天能到，现在感觉还要延长 进了翼北省，离京城就不远了，已经都到这里了，哪能不去看看武名姝呢？ 跟钱进里他们一商量，两人都没什么意见，正好张铁柱还嚷嚷着想去看升旗仪式。 于是一拍即合，三个人直奔京城 第310章姐姐 进了京城，武江山在京城大学附近找了个招待所，然后给姐姐打了电话。 姐姐没在宿舍，武江山留了招待所的电话让她回来后打回来。 钱进里和张铁柱俩人第一次来京城，知道要在这里停一天，早就按奈不住了，说是要出去逛逛。 武江山怕姐姐打回来找不到他，就给了他们二百块钱，叫他们记下这个招待所，记下电话，逛够了自己回来。 等俩人走了，武江山在床上躺着小睡了一会儿，这几天一直坐车也是坐的腰酸背痛。 中午11点多，武名姝的电话打回来了，知道武江山跑到京城来了很是吃惊，赶紧问他在哪？ 武江山约了她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洗了把脸就去了。 一晃好几个月没看见姐姐了，京城大学门口人来人往的，可武江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乌黑的长发编成了一条长长的大辫子，露出饱满的大脑门。 灰布裤子，黑布鞋，白色衬衫，一边肩上挂着个布包，看着还跟在老家的时候一样土。 “姐！”武江山小跑过去，武名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你怎么突然就跑来了？咱妈咱爸知道吗？” “知道我出门，不知道我来京城。”武江山笑嘻嘻的看着姐姐，走到跟前才发觉，姐姐好像更瘦了。 “那你过来干啥来了？” “我跟朋友一起去花城，路过这儿我来看看你。” 武名姝点点头：“你吃饭没？” “没呢，姐，我带你出去吃一顿好的。” “有啥好的，我带你吃食堂，我们学校食堂菜可多了。” “啊？我能进去吗？” “没事，谁认识你呀？”武名姝可舍不得出去下馆子，外面的东西又贵。 她拉着武江山进了京城大学，这个时间，很多同学都已经吃完了，人也不是太多。 到了食堂，找了个桌子，武名姝让武江山坐下等着，自己去了窗口打饭。 见姐姐去打饭菜，武江山把她背的布包拿过来看，里面是一个厚厚的本子，两支笔，还有一个水杯。 武江山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姐姐正在专心的挑选饭菜，他赶紧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五百块钱，夹在了本子里，然后把包放回原处。 武名姝端着一个餐盘过来：“给，看看爱不爱吃？我给你买了红烧肉，还有鸡腿呢。我们学校的红烧肉可好吃了，还剩不多了，让你赶上了。你先吃，我再给你打一碗菜汤，这儿的菜汤不要钱，还好喝。” 把餐盘推到武江山跟前，武名姝就又去了窗口，武江山等了一会儿，见姐姐只端了一碗汤过来。 “姐，你不吃饭啊？怎么就买一份？” “我吃完了才给你回的电话，谁知道你来了啊？”武名姝坐到武江山对面：“快吃，都有点凉了。” 武江山闻言再不说什么了，低头扒了一口饭，又塞了一口肉：“嗯，是好吃。” 武名姝闻言笑了，专心看弟弟吃饭。 “你那些生意怎么样？找到能帮你管账的人了吗？” “嗯。”武江山咽下嘴里的饭菜：“找了个女的，原来是食品厂的会计，管的挺好。” “那就行。我上回往家里打电话，妈说你忙的回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武名姝顿了顿，开口说道：“你现在知道上进，家里都挺高兴，不过，也不用太急，遇事先缓缓，慢慢来。要是有啥事难住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想主意。” 武江山把嘴塞的满满的，觉得这心里也满满的，他露出个灿烂的笑，把眼睛都笑没了：“我知道了姐。” “好，你吃吧。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低着头把盘里的饭菜全吃光了，一粒米都没剩下，然后又把免费的汤也喝的干干净净，就像姐姐说的一样，这免费的汤真好喝。 “吃饱了吗？”武名姝从裤兜里掏出小手绢给武江山擦嘴。 “吃饱了，姐，你们这的伙食是挺好的，这么一份多少钱？” 武名姝伸了一下手：“你这全是肉，花了两块钱呢，都够我吃两天的了。” “姐，你是不是从不吃肉？” “咋没吃呢？天天吃也腻啊。” 武江山抿了抿嘴，知道她说假话：“姐，千万别舍不得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武名姝好笑的看他：“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不是，姐，你弟弟我现在有钱，你就随便花，可劲的花，不用给我省。” 武名姝捂着嘴笑：“真能吹牛，我可劲的花，你能供得起啊？” “咋不能呢？不信你试试。”武江山呵呵的笑：“对了，我给你买的包你怎么不背啊？拿这么个布带子？” “这个装东西得劲，你那个包太小了。装点东西费事，水杯都不好塞。” “那一会儿我再去给你买一个。要不咱俩下午去逛逛吧？我再给你买套好看衣服，你看人家穿的多洋气？” “赶紧停吧，我是来念书的，衣服干净就行了。”武名姝摆摆手：“吃饱了你就赶紧走，该忙啥忙啥去，下午我还有课呢。” “哎，那行吧，明天我就走了啊，你真不跟我出去溜达啊？” 说到这，武江山也好奇：“姐，你出过校门么？” “怎么没出去过？让你说的我好像傻子一样，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知道了？” “呵呵，我可没这么说。”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餐盘送回去，然后送你出去。” 武名姝起身去还盘子了，武江山叹了口气，他总想为姐姐做点啥，可姐姐从来都不接受。 “走吧。”武名姝拿起布包，挂在肩膀上，领着武江山出了食堂。 往外走的路上，遇到两个女同学跟她打招呼，她就停下来说话，别人问起，武名姝就大大方方的介绍，说是她亲弟弟。 武江山板板正正的大高个，长得也不差，听到姐姐介绍自己，文质彬彬的打招呼。 惹的两个女大学生脸红红的捂嘴笑，不住的看他。 等出了校门，武江山笑嘻嘻碰了碰武名姝：“姐，我给不给你长脸？” “真不害臊。”武名姝笑骂一句：“行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哪了记得往家打电话，别叫爸妈担心。” “知道了，姐，你在这儿要好好照顾自己，也别让爸妈和我担心” 第311章京城烤鸭 离开京城大学，走到马路对面，姐姐还站在那里，一身黑白灰，头发梳的光秃秃的，像个刚进城的村姑。 见他回头，便用力的摇摇手。 武江山也用力的挥挥手，然后转头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其实这一辈子若是可以选择，武江山真希望他是哥哥，然后好好保护和照顾武名姝。 而不是让她背着一个姐姐的名头，一味地把付出当做理所当然，却不肯在他跟前柔弱一回。 送武江山离开后，武名姝看了看时间，离下午的课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回了寝室准备再看会儿书。 打开本一瞧，里面夹了一叠钱，全是十元的，崭新的，数了一下一共五百块。 武名姝知道这个钱是武江山偷着放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站起来就想去给武江山打电话叫他来拿走，可随后想了一下又停了脚步。 她给武江山做过账本，知道他现在手里不缺钱，那这些钱，就暂时替他存着吧。 寝室没人，武名姝就打开了自己的小柜子，翻出武江山给她买的那个背包。 从里面拿出一个自己手缝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用皮筋扎的一小捆钱。 最大的十块，最小的还有一分的，都理得整整齐齐。 武名姝把这五百也放在了一起，然后装好，锁好柜门。 存钱是从她上学开始就养成的习惯，每一分钱，只要不是必要的，她都不会花。 小时候，看到屯里有的人家，女孩念个小学不当睁眼瞎就不让念了，武名姝也怕自己会那样。 所以她想自己攒学费，如果家里拿不出钱来，她可以自己交学费。 但那样的情况没有发生，虽然小时候家里也不富裕，但爸妈看她念书好，从没说过不让她念的话。 武名姝的“小金库”没用上，实际上，她存的也不多。 农村的小孩从小哪有零花钱？过年家里人给的那几毛钱，又经常被武江山给要了去。 一直到去镇上念书，老妈每个星期给她一块钱菜钱，她每次都舍不得打菜吃，省下那三毛两毛。 好不容易攒的多一点，又都会被武江山死皮赖脸的要去。 虽然她很心疼，可也恨不起来。 因为武江山嘴皮子甜，姐长姐短的，想要钱的时候，那叫一个乖巧... 好在，现在她跟弟弟都长大了，武江山也不像从前那样只会要钱和调皮了，现在还会偷偷给她塞钱用。 武名姝心里很高兴，不是因为这五百块钱，而是武江山的这份心意... 另一边武江山回到招待所，哪里也没去，回到房间躺下也睡不着。 就躺在床上发呆，把之后要做的事情，准备的打算，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80年代下海，90年代炒股，00年代炒房... 自己赶上了80年代的末班车，经商第一步已经落下了，接下来就是不断的发展扩大。 至于股票，重生前的武江山也没接触过，不过几支赚钱的名股还是有点印象。 等镇里的生意步入正轨，他准备去证券公司开个户，重生者的作弊器，该用还得用啊，白给的钱，谁能不要呢？ 钱进里跟张铁柱傍晚前回来了，俩人手里买了一堆吃的，都是京城里的特色小吃。 武江山扒拉几下，大多是糕点。 “你俩这是不准备吃晚饭了？” “吃啊，这些不是没吃过么，咱们留着路上吃。” 张铁柱满脸兴奋：“江山，什么时候走？要是不着急，明天早上去看升旗吧？” “呵呵，行，明天咱们去看完了再走。” “那晚上干啥？这么早睡不着啊。” 钱进里笑着打趣他：“你是出来办事的还是来玩的啊？” “没事，咱们一边玩一边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可就不能玩了。” 张铁柱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一个劲儿的问武江山晚上干啥去？ 武江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晚上有啥好玩的，既然他们想出去溜达，那就出去逛逛看看，顺便吃点好的。 枪藏在车里，武江山跟钱进里一合计，藏的挺好还是不动了。 他只把装了现金的包背走了，三个人沿着大马路，慢慢溜达。 京城大学附近，未来的大学城还没有建成，不过这条街上，各色饭店小吃，服装小百的店铺已经不少了。 武江山他们三个老爷们主要就是吃，对穿戴倒是没什么兴趣。 而且买衣服还是得上花城去买才划算，就这么溜溜达达的，看见一家京城烤鸭店。 想到前世的那名声，武江山就招呼钱进里跟张铁柱进去吃这个。 到了饭点时间，这店里的客人还不少。 店铺不大，就十来张桌子几乎已经坐满了，好不容易寻了个地方 三个人找了个桌，要了一只烤鸭，和两个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等了好一会儿，他们点的烤鸭才上来，一个大盘里，切成薄片的鸭肉和鸭腿，鸭脖，鸭皮四大件摆在一起。 还有两笼荷叶饼，三碟子面酱，跟武江山重生前的吃法倒也差不多。 张铁柱一来就瞄上鸭腿了，可只有两只鸭腿，却有三个人，他也不好意思拿。 “钱哥，张哥，你们知道这只鸭子哪里最好吃吗？” 张铁柱笑道：“当然是鸭腿好吃了。” 钱进里摇摇头：“肯定是片好的肉片，你看切的多薄？” 说着话，钱进里夹起一片鸭肉，沾了点酱塞嘴里了，露出一脸满足。 “都错啦，嘿嘿，最入味儿的是鸭皮。” 张铁柱咧咧嘴：“鸭皮有什么好吃的？” 武江山朝服务员要了一小碟白糖，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的鸭皮沾了一下塞进嘴里。 脆脆的，入口即化，一股甜甜的鸭油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真有那么好吃？”钱进里平时在家里也爱吃鸡皮啥的，炖的鸡确实只有鸡皮有味儿。 不过武江山这表情也太夸张了，他瞄了眼盘子里就那么七八块鸭皮，赶紧伸筷子也夹了一片。 学着武江山的样子沾了白糖吃，尝过之后立马瞪眼嗯了一声，迅速又夹了一大块：“江山，你还别说，又香又甜，还脆。” 张铁柱见状放下了刚拿起来的鸭腿，赶紧也夹了去吃，武江山笑着放下了筷子。 这玩意，他一口就腻了，看着张铁柱跟钱进里去抢那几块鸭皮，他慢吞吞的开始用荷叶饼卷鸭肉吃。 第312章色胆包天 这个时候的烤鸭，真比武江山重生前吃过的正宗多了。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肚滚溜圆，出了饭店，外面天都黑了。 想着明早要去看升旗，就早早的回了招待所。 跟招待所的人打了招呼说要去广场看升旗的，天亮前让叫一声，然后三人便洗洗涮涮的早早睡下了。 在武江山他们刚进入梦乡的时候，陶月遇到了一点麻烦。 今天来了两车的货，货到的比较晚，王富贵领着安保队白班的三个人帮着把货卸下来都天黑了。 先让白班的人下了班，王富贵帮着陶月点货。 点好后，已经都很晚了，王富贵见时间不早了，就叫她赶紧下班回家。 “陶姐，用不用送送你？” “不用，我家离的近。” 这几天在王富贵的管理下，安保队里的那些男人，没有敢在她跟前耍流氓的。 虽然背后免不了被议论，不过这也让陶月对王富贵很是感激。 把账本和收货的单子都锁好，陶月把饭盒装进布包就下了楼。 她很喜欢在这里的工作，不但有自己的小屋，每天吃的饭菜也好，天天都有肉菜。 她自己舍不得吃，每次都往饭里倒点菜汤拌着吃，省下的菜和肉，就拿回去给婆婆和儿子吃。 今天每人还发了一个煮鸡蛋，陶月心里高兴，回家的步法也带着轻快。 刚从超市后面绕过去，还没走到大街上，就从角落里窜出一个黑影，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陶月惊吓之下，奋力挣扎，可背后那人把她抱的死死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用，一点点的把她拖进了角落里。 这个超市侧后身的小道，平日根本没有人会来。 陶月手里的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铝饭盒发出一声脆响。 她害怕自己被侮辱，更怕死在这个地方不会被人发现，可嘴被捂的死死的怎么都喊不出来。 陶月眼泪滚滚而下，感受着身后那人恶心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耳朵上。 “姐，我想死你了，让我弄一回我就放了你。你别喊，喊了人来看见，没脸的也是你。” 听到身后的声音，陶月一下就知道是谁了，前些日子就属他看自己的眼神最不对劲。 每次看自己都好像是把她给扒光了一样，被王富贵说了几次后，他没再说什么浑话了。 可是想不到，今天竟然敢堵在这儿。 就在陶月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那人已经把手抓上了她的胸口，胡乱的揉着。 “姐，你可真大，我就知道你这儿地方大。” 陶月气的浑身哆嗦，又感觉他下半身紧紧贴着自己的屁股上磨蹭。 陶月不是黄花闺女了，她嫁过人，生过孩子，自然知道接下来等她的是什么？ 如果今天真的被这个人给得逞了，叫婆婆知道了，只会把她赶出家门，那么她也不用活了。 趁着对方松开一只手去解她的裤带，陶月猛的一挣，挣脱了对方的控制。 “救命啊~”她一声尖叫，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拉住了。 “臭婊子，你一个破鞋还装什么装？” 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头发被薅住了，陶月疼的大叫，只希望有人能听见过来救他。 就在这时，一道手电光照在了旁边的墙上，有人从超市那边过来了。 男人骂了一句，恶狠狠的对陶月威胁道：“我知道你家住哪，你敢把我说出去就等着瞧。” 说完，这人匆忙逃跑，陶月摔倒在地，吓得不轻。 手电光越来越亮，不一会儿，光线转过来照在了她脸上。 “陶姐？” 王富贵身后跟着一个夜班的安保队员王勇，俩人看见陶月头发散乱的坐在地上，都吓了一跳。 王富贵见她衣服都散了，扭头叫身后王勇回去：“去拦着点别叫人过来看见，啥也别说。” 王勇也明白咋回事了，立马跑了回去。 王富贵走到陶月跟前：“陶姐，受伤没？” 可能是这阵子王富贵的保护让陶月心安，她摇摇头，眼泪直流。 “没事就好，来，我扶你站起来。” 王富贵伸出手把陶月拉了起来，陶月脸上一个巴掌印，上身的衣服扣子都扯掉了，露出了白花花的肉。 王富贵撇过头，等她把自己整理好。 弯腰帮着捡起地上的布包，提起来发现地上一滩湿痕。 打开布包，发现是饭盒里的菜洒了... “我送你回家吧。”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这里离超市太近了，说不定就有好事的过来看。 陶月也明白这个道理，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接过自己的包，拿手拽着衣襟跟着王富贵往外走。 为了不叫人注意，王富贵连手电都给关了。 两人走出超市范围，上了大道，王富贵才低声问：“陶姐，你看见是谁了吗？” 陶月紧紧抓着衣襟，心中犹豫，如果她告诉王富贵，把这个人开除了，他天天上自己家来闹怎么办？ “我，我没看见。” 陶月心里害怕，她不敢说，因为万一惹了那个人，没有任何人能给她撑腰。 “是不是咱们超市的？如果是，你告诉我，我肯定给你做主，你放心，老板也会给你做主。” 王富贵刚见陶月的时候，也觉得这女的长的可真骚，那一举一动的，好像在故意勾人似的。 他内心还骚动了好几天，晚上做梦都梦到过陶月了。 武江山走之前跟他下了严令了，不允许店里男员工不尊重女性，无论是肢体接触或者嘴上占便宜都不允许。 王富贵知道这条要求是专门为陶月定的，开始她还寻思是不是武江山跟陶月有一腿？ 可几天接触下来，他发现陶月其实是个很温柔守本分的女人，说话做事也总是小心翼翼，跟她的外表并不一样。 漂亮性感的女人总会吸引很多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可这却不是陶月的错。 就像他王富贵一样，二十五六岁了，却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经常被人嘲笑不稳重。 板着脸都没人害怕他，要不是知道他是老板的人，现在这超市里也没人会听他的话。 把陶月送到家附近，陶月就不让王富贵送了，低声道了谢，匆匆进了巷子。 王富贵打开手电给她照着漆黑的路，看着她打开大门进去才回头。 今天的事，陶月不肯说，但王富贵觉得，一定就是店里安保队的其中之一。 只有超市里的人才知道陶月今天走的晚，而且她家离的这么近，就隔着一条大道。 不是熟悉她的人，不可能会选这个时间，还刚好知道陶月会从超市后面这边拐出来，提前在那个地方等着。 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夜班的人都跟他在一块，目标范围已经很小了... 第313章升旗仪式 不过，陶月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王富贵也不能仅凭自己的怀疑就去处理白班的人。 他走回超市，什么都没说，只安排了夜班的晚上警醒点，轮流休息。 王勇拉过王富贵走远了几步：“队长，问出是谁了吗？” 其实王勇心里也有怀疑，因为他们都是一块来应聘的，原来也认识。 但同样的，他也不能直接说怀疑谁。 王富贵摇摇头：“没说，你没他们提吧？” “没，我啥都没说，队长，这事我能瞎说吗？没查出来人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嗯，没事，白天我多注意点。” 王富贵挺看好王勇的，这小子机灵，而且做人很分明，每天工作也是挺勤快的。 有时候还没到他上班的点儿，他就提前来了，帮着卸货什么的。 王富贵知道他想当队长，也觉得这里面几个人，就王勇还像点样。 交代几句，王富贵就自己去一旁小床上睡觉了，他反正也没事，白天晚上他都在这儿。 晚上值班的人也够，他也不用自己熬夜。 更何况，白天他更得精神点，那个瘪犊子他迟早得给揪出来... 第二天一早，京城。 武江山他们起了大早，把车开到了天安门广场附近，然后三个人顶着微凉的朝露去看升旗。 这个时候的升旗，还不像后来那么的有仪式感，甚至都没有放国歌，但来看升国旗的人也很多。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安静的等待着。 当3名武警战士穿着统一的服装，护卫着国旗通过长安街时，来往的行人也都停止了脚步。 说实话，这是前世今生，武江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升旗。 重生前他不是没来过京城，只不过他起不了这么早，也不愿意为了看个升旗仪式起大早。 本以为从电视上看到那一列列帅气的国旗仪仗队之后，再看现在有些简陋的升旗仪式会没什么感觉。 可当周围所有人都举目肃立，仰视着国旗冉冉升起时，武江山也被这气氛给感染了... 只有重生回来的武江山，才知道未来的祖国会变得多么强大。 这份记忆和眼前的情景冲撞到一起，竟然武江山感到热血莫名... 此时广场上的国旗基座还没有改建，国旗杆周围都是封闭的。 升降国旗时，战士们需要跳进跳出，还需要借助梯子爬上两米的高台，既不方便又不雅观。 可现场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好笑，因为跟太阳一起徐徐上升的国旗，代表了我们日渐昌盛的祖国。 而祖国，也带给了我们越来越好的生活和希望... 回到车上，三个人心情都很激动，却又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还是武江山打破了安静，笑着说道：“哥哥们，拼命赚钱吧，等以后咱们不用等路过的时候来，有了钱，咱们到京城来买房子，没事天天来看。” 钱进里听了大笑，张铁柱追着问啥时候能在京城买的起房？ 武江山寻思了一下，现在京城的房价，好像还真不太贵？ 重生前一直听说某某大佬，年轻时候买了四合院，现在一个院子就值几亿几亿。 四合院有那么好买？ 把乱七八糟的心思甩出脑袋，先不想这些了，自己还有一百万贷款没还呢... 破旧的卡车载着三个满怀憧憬的年轻人离开了京城，继续往南粤省出发。 出了京城，又开了两天一直都很顺利，可在第三天下午，想找地方晚上休息的时候，这辆老破车却坏在了半路。 钱进里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有个不应该坏的配件坏了，而他没有备用。 武江山下了车，左右看了一圈，周围都是农田，附近有村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汽车配件。 这车不敢扔在路上，最后老钱决定自己上村里去打听，让武江山跟张铁柱在车上等。 钱进里抓了一包烟，带了几十块的零钱走了。 武江山跟张铁柱无聊的在车上聊天。 张铁柱瞅着外面的田野，突然说道：“江山，这回我跟你出门涨见识，要是还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那我回家后，就听我爸的，让他安排我上厂里当工人，然后正经处个对象，结婚生孩子。” “怎么突然想通了？” 张铁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岁数不小了，也不能总是这么瞎晃。” “我们这伙人，没认识你之前，都跟着钱哥混，可是钱哥跟我们不一样，他心里有数自己想做什么。” “认识你之后，你比我们都小，可是你也知道自己要干啥，还干的这么好。” “我觉得，我要是再不上进，以后也没脸跟你们在一块了。” “呵呵，张哥，你有这个想法，这趟咱们就没白出来。”武江山给张铁柱点了根烟。 “其实不一定得去当工人，咱们狐山那几个厂，过几年都得黄。” 张铁柱人不错，武江山愿意让他少走弯路。 张铁柱惊讶的问：“你咋知道？” 武江山也没法说他知道未来：“其实你仔细观察就知道了，最近这两年，大厂的效益都不好，小点的企业，比如国营饭店和商场，都承包给我们个人了。” “大厂要麻烦些，以后也是走股份承包，反正张哥你要是信我，就别去什么工厂，铁饭碗端不久的。等你结婚成家最需要钱的时候，再经历下岗，那多憋屈？” “江山，这些都是你观察到的？” “呵呵，不是，我有时候也听宁镇长他们说过。” 听武江山说是从镇领导那里探来的口风，张铁柱就信了。 他靠在座椅背上喃喃自语：“那我能干啥啊？还能种地去啊？” “张哥，你也别灰心，你不是喜欢开车么？这一趟如果跑的顺利，能挣到钱，以后你不如跑运输。” “跑运输？我哪有钱买大车？” “看钱哥呗，钱哥不是想干么？你可以跟他干。要是钱哥回头打算去部队，那你帮我忙怎么样？” 张铁柱这才知道，武江山还想搞运输。 “江山，你这到底想干多大买卖啊？你忙的过来吗？” 武江山苦笑：“我主要还是想发展超市，就是商场，以后肯定不会只有那一家。运输如果一直找别人成本太高了，我肯定得有自己的物流公司才能方便经营啊。” “要是钱哥想做，那这一块就你跟钱哥做呗，咱们总不能把肥水流到外人的田里去...” 第314章新未来 武江山跟张铁柱聊着天，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钱进里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回来了。 “村里大哥带我去附近镇里买零件，晚上咱们恐怕走不了了。” 武江山下了车，看了眼骑摩托车的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普通农民打扮，但是挺热情的，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什么时候能回来？” “来回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咋整？” 武江山想了想，这辆车可不敢就这么扔在道边，要是那样，恐怕明早回来连车皮都不剩一个。 “那我们等你，要不然我或者张哥陪你去？” 钱进里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不能都走了，一个人留在车上也不安全。 “别，你俩在车上，我跟这大哥去。” 钱进里说着话就上了卡车，武江山知道他拿钱去了，就在车底下跟骑摩托车的大哥说话。 “大哥，你是哪个村子的啊？” “就后面的，叫槐阳村，待会我们回来了，你们都去我家吃饭。” “哎，那多不好意思啊，别麻烦了。” 说了两句话，钱进里就下来了，怕要带黑，急匆匆的就跟那个大哥走了。 武江山虽然不放心，但也没办法，好在，钱进里办事也很老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了一个多小时，钱进里回来了，武江山也放了心，可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给了骑摩托车的村民大哥二十块钱当感谢费，大哥热情的招呼他们回去吃饭，三人不放心这车再三拒绝。 等这个大哥走了之后，三个人吃了点在京城买的点心，张铁柱跟武江山打着手电给钱进里照着亮，连夜修车。 一直忙活到快半夜了，车才修好，但都这个时间了，三人决定干脆就在这儿睡一会儿，等天亮再走。 后斗上没货，钱和枪都在驾驶室里，也就没安排人值夜看着。 睡到后半夜二点多，张铁柱肚子疼醒了，他赶紧翻了手纸下了车，跳到旁边田里去拉屎。 车上武江山跟钱进里睡的都很熟，张铁柱蹲了好几分钟，腿都蹲麻了肚子里才不闹腾了。 他提好裤子刚站起来，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亮光往这边晃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打着一个手电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张铁柱就蹲在一边的田里，他们也没看见，到了车跟前拿手挡着手电的光往卡车后斗上面瞧。 看上面什么都没有，俩人也没马上走，又绕到了油箱跟前。 “干什么的！”见状，张铁柱猛的从旁边站起来大喊一声。 这俩人没想到车外面还蹲了一个，被这一嗓子给吓坏了，连滚带爬，速度飞快的逃走了。 武江山跟钱进里被喊醒，抓了铁棍下了车，已经瞧不见人影了。 “幸亏我出来拉屎看见了，要不然油都得叫人偷走了。” 钱进里检查了一遍，车没事，也是惊出了一身的汗。 “还有三四个小时就天亮了，你俩睡吧，我守着。” 武江山拿手电照了下手表，发生了这事他也不敢睡了。 钱进里点点头，笑着对张铁柱说：“你这泡屎立了功了。” 两人笑着爬上了车，武江山跳到后斗上坐着抽烟... 五点多钟，钱进里睡醒了，见天有些蒙蒙亮了，叫了打瞌睡的武江山，三个人继续出发。 虽说昨晚没有什么损失，但也让三个人多了一份警惕。 接下来的路程，即便是晚上找到休息的地方，也都轮流值夜，不敢大意。 小心之后倒也没再遇到什么事，一路顺顺利利，离花城也越来越近了... 狐山那边，托儿所的地板都装好了，墙面也都粉刷装饰好了，定制的小桌椅和小柜子也都安装完毕。 招了六个幼师，武江山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刘老师跟大姐都夸，说是性格好。 暂时招聘到的幼师，只要性格好，有耐心就行了，武江山也要求不了别的。 至于招生问题，提前印制好的招生传单，也发遍了整个狐山。 托儿所的名字也已经定好了，就叫新未来幼儿园。而超市的名字，武江山也打算用这个。 这个名字，是那天跟刘老师谈话后，出现在武江山脑海里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未来，而是新未来，可能是武江山觉得，这一次的重生会让他有一个崭新的人生，不一样的未来。 武江山还让那六个幼师去发传单，让她们提前练习跟人打交道。 幼儿园的初步定价，是一个孩子12块钱一个月，每天提供三餐，和一顿水果。 入园学校给发统一的园服，以后还会有校车接送。 12块钱这个学费，对普通职工家庭来说，算是一个不低但能承受的费用。 传单下方还写着，有街道或大队开具的贫困家庭证明，经核实后，贫困家庭的孩子可以免费入园... 超市那边进行的也顺利，就是一堆等着武江山回去后付款的单子。 陶月的事，武江山也知道了，他料想过会出事，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能在电话里，让王富贵辛苦点，在陶月下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家门口。 王富贵也跟武江山说了怀疑的对象，但没有证据，陶月又不肯说出来，他暂时也没有办法。 是啊，武江山也没办法，陶月不想追究，可能有她自己的顾虑，作为老板，武江山没法过多去管。 只能在工作期间，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这算是让武江山稍稍有些烦心的事了，安保队的成员，招的都是那些年轻力壮的，基本都是狐山镇里的街溜子。 用这样的人有好处，他们熟悉的人很多，也不怕事。 但坏处也同样不少，那就是品行太差。 矮个里面拔高个，只能先将就用着，以后慢慢招人慢慢换... 7月21号，武江山和钱进里他们终于到了花城。 提前得到消息的万杰，领着他店里的小伙计兴仔来接他们。 万杰更黑了，不过精神特别好，穿着一条大裤衩配着花衬衫，看到钱进里跟武江山他们热的光膀子，大笑不止。 卡车进不了万杰商铺的那条街，只能暂时寄存在外面的一个厂院里。 武江山便把钱跟枪都拿了出来，万杰问他包的这么严实的是啥，听到武江山说了之后，万杰只是笑，说真要是遇到事，这玩意也未必管用。 万杰领着三个人回了店铺，让兴仔去隔壁买了三件同样的花衬衫和短裤回来给没带夏天衣服的武江山他们换。 洗洗涮涮，换了衣服的三人坐在商铺后院里，啃着冰镇西瓜，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了。 第315章订制服 花城依旧繁华热闹，满大街都是穿着短裤踩着拖鞋的人顶着烈日来来回回。 这条街比武江山上次来，似乎人又多了不少。 万杰告诉他们，他又在前面弄了两家铺子，不是租的，是买的。 因为他跟他老婆领证了，老丈人拿了积蓄出来帮他们置办了自己的铺子。 这边这个是租的，过一阵子就要搬。 钱进里看到了万杰的老婆，黑黑瘦瘦的一个女人，微微突出的额头和塌鼻梁，一点也不符合北方人的审美。 便笑万杰，问他是不是为了钱卖身了？ 万杰跟着笑，笑够了才说：“老钱，我原来跟你想的一样，家里的娘们必须漂亮。可是你不知道，这边的女人有多能干，对男人多好？真的，脸蛋好看有什么用？过上几十年都一样是黄脸婆，还是找个实心实意对你好的才是真的。” 钱进里开玩笑说万杰就是看中人家嫁妆了，要是换个没钱的老丈人试试。 万杰大笑着当着他老婆的面说：“原来我真是这么想的，在这儿挣几年钱回家找个好看的，可是现在不行了呀？心落在这儿了。” 万杰的老婆不知道能不能听懂狐山味儿的普通话，只是在一边安静的笑。 这一幕让武江山看着很是羡慕，男人一辈子的成功或许跟身份地位和财富有关。 但如果没有一个女人肯全心全意的爱你，那也只叫成功了一半。 武江山回顾前世，他有过许多女人，但没有一个能让他把心落下的，除了初恋张丹娜，会时不时的让他想起爱情的感觉。 而现在他回归到了爱情的起点，有了从头开始的机会，希望这一辈子，他能做个成功的男人吧？ 晚上万杰带他们去吃了当地名菜脆皮乳鸽，然后带他们找了一家宾馆住下，还每人给开了一个房间。 约定好明天万杰带武江山他们去提前打好招呼的工厂看看。 走之前，万杰猥琐笑着，叫他们晚上别睡那么死，说不定还有事做。 钱进里跟张铁柱一头雾水，武江山却是差不多猜到了。 果然睡到十点来钟，有人来敲门，张铁柱穿着个裤衩就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清凉，浓妆艳抹，手臂上挎着个小提包，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问张铁柱要不要按摩。 张铁柱起初没听懂，问了好几句还是一头雾水，按摩？他也没按过啊？ “老板，很虚扶的啦，系系嘛...” 说着话，女人的手就放在了张铁柱赤裸的胸口，推着他进了屋。 张铁柱不明所以，一个劲儿问她是谁？ 女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见屋里只有张铁柱一个人，锁好门，放下小包就过来扒张铁柱的裤衩。 张铁柱吓坏了，死死拽着自己的裤衩，女人见状，笑了笑松开了手，然后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这个时候，门又被敲响了，吓着了的张铁柱急忙跑去开门，门外站着武江山和钱进里。 俩人往屋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眼面红耳赤的张铁柱都哈哈的笑。 武江山拿了十块钱给屋里的女人，告诉她不需要按摩，这是打车费。 女人见状，也就拉起衣服，拿着小包和钱走了，倒也没嫌少，毕竟还什么都没做。 “这是咋回事啊？”张铁柱还是心惊肉跳的，这进屋就扒裤衩可也太吓人了。 钱进里刚才也被敲门了，他精一点，没让对方进屋，武江山也是，隔着门说了声不要，对方就走了。 就张铁柱这傻子开了门，还让人进了屋。 武江山心里也是诧异，他还以为这一行要90年之后才有，没想到现在花城就有了。 不过随即想想，在这里住宾馆的都是生意人，大部分都是来拿货的个体户，兜里都有钱，瞄上他们也不奇怪。 不过，谁知道是真的还是仙人跳呢？这些女的背后都有人，跟这儿的老板或许都有关系。 要不然怎么知道哪个房间是单身的男客人呢？ 给张铁柱解释了一番，张铁柱听完后竟然有点动心：“那，那弄一回得给多少钱啊？” 钱进里笑着踹了他一脚：“咋地，你还想把人叫回来啊？就是不要钱你敢？” “那有啥不敢了？”张铁柱寻思了反正他没对象，这送上门的好事怎么不敢呢？ “那待会再有人来敲门，你就开吧，出了啥事你别喊我俩哈。” 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武江山跟钱进里回去睡觉了，张铁柱把门关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面有点动静他就坐起来竖着耳朵听，可惜这一晚上再没来人敲他的门。 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的张铁柱被钱进里和武江山好好的嘲笑一番。 等万杰过来后，他们几个就跟着万杰去了一家服装厂。 武江山要订一些园服和员工的制服，老早就让万杰帮忙联系了服装厂。 这边的服装厂很多都是私人开的小厂，价格便宜，款式还新，还可以自己挑样式。 今天万杰领他们去的就是一家才一百多个人的小厂。 服装厂的老板跟万杰都认识，说是武江山如果做的多，肯定给他最低价。 他先带武江山去看布料，挑好后再选款式，最后武江山先订了两百套小孩穿的园服。 因为他那个幼儿园不是很大，差不多能招60个左右的小孩，分大中小三个班。 款式选了蓝底白杠的宽松t恤，加了个小方领，有点类似之前流行的海军服，大小就按3-7岁的孩子的身高来做。 裤子都是深蓝色松紧带腰的，武江山还要求衣服左胸口必须绣上新未来三个字。 他不是不知道白色上衣好看，但这年头的孩子，尤其是乡镇农村的，卫生都不太行。 订做白色的园服，恐怕没两天就脏的看不出原色来了。 与其到时候孩子都穿着脏兮兮的园服，不如搞点深颜色的，脏了也不明显，还整齐。 还有幼儿园女员工的服装，全部是天蓝色方领半袖t恤，下身深蓝裤子，胸前也同样要有幼儿园的名字。 又选了一百件保安制服，黑裤子，天蓝色带肩章的半袖衬衫。 保安制服没让在胸前绣字，而是在半袖袖口那里贴一个盾牌形状的布贴，上面绣新未来安保五个金色小字。 这些大人的衣服，武江山全部要的均码，这年头没那么多垃圾食品。 没有让人一坐就一天的电脑和手机，满大街真就看不到几个胖子。 衣服都是宽松版的，身高差不太多都能穿，至于长短，自己改改就行了... 第316章大采购 “武老板，你选的这几个款式都没有问题，能做的出来，不过要每一件上面都绣上字，可能有点麻烦，要人工一点点绣。” 这个时候，就连花城这边也没有电子刺绣机，布料上的花纹可以通过机器织出来，但是这种字，就要手工去绣了。 武江山也理解：“我可以加点钱，不过，时间最好赶一赶，衣服的质量一定要好。什么时候可以看样品呢？” “过三天吧，三天后你过来看看样品。” 约定好之后，武江山他们离开服装厂，万杰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就先带他们去吃饭。 吃完了饭，万杰又带武江山去买玩具。 钱进里跟张铁柱被这一路上的热闹繁华看花了眼，在这个地方，几乎想找的东西都能找到。 给幼儿园买的玩具数量不是太大，武江山也就没有去玩具厂。 万杰带他到了另一条街，这里全是卖玩具，还有文化用品的铺子。 其实买这些东西最便宜的地方应该是浙江那边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现在应该也早开起来几年了，但武江山算了一下去一趟的费用，折合在成本里也差不太多。 而花城这边比那边的优点是，还能淘到香江那边的高档款式。 武江山走了许多家商铺，逛了一下午，买了许多的益智类玩具还有书籍。 万杰找了一辆专门出租拉货的车才给拉回去。 逛了一天的武江山他们三个人，又热又累，晚上万杰喊他们去喝酒都没劲儿。 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武江山冲了个澡，到楼下去打电话，狐山那边一切都正常，交代了几句，看看时间，他又往省城打了个电话。 跟小妮子张丹娜聊了好一会儿，基本都是张丹娜在说，武江山在听。 都是一些小女生之间的事，今天跟谁闹矛盾了，明天又跟谁成了好姐妹，武江山认真的听着。 毕竟这些都是前世他跟张丹娜之间没有经历过的。 直到武江山占用了宾馆太长时间电话，被宾馆的人催的时候，他才舍不得的说自己要挂电话了。 “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在花城这边买给你？” 张丹娜也舍不得挂电话，但她知道武江山在外面，于是赶紧说：“我什么都不缺呀，就是你回来的时候，如果有时间能不能来看看我呀？” “好，我回去之后就去省城看你。” “好，那你挂电话吧。” “嗯...你不亲我一口？” “哎呀，讨厌...” 宾馆的服务员也送来了一个讨厌的眼神，武江山只好笑了笑，跟张丹娜说了晚安之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又是忙碌和大采购的一天，武江山又去了卖文化用品和玩具的地方。 光三轮小车就买了二十辆，然后各种彩笔蜡笔绘画纸，橡皮泥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几大箱。 先让万杰找人送回他店里，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去看电子产品。 这回来花城，他还想买两台打印机回去，一台捐给镇政府，一台留在幼儿园用。 不过等他看到跟大冰柜似的打印机，一台还要一两万的时候，武江山果断放弃了这个计划。 再过几年小型激光打印机就普及了，犯不着买这么个“老太爷”回去供着。 不过他拿着采购的条子，虽说是宁乐山帮他忙给开的，但要是真空手回去也不好看。 武江山开始发愁，捐点什么好呢？ 转悠了一会儿，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武江山倒是花了400块钱，买了台旧的录像机和几盒空带子。 这玩意买回去录像，以后也是珍贵的记忆啊。 买完了武江山就用上了，张铁柱兴奋的要当录像员，扛着摄像机到处拍。 第三天开始采购超市的东西，大部分生活用品和食品，都在省内订货。 这一趟来，武江山想看看服装类和省内没有的，毕竟服装款式还是这边的新颖。 他超市二楼打算弄个服装区，不是很大，自己拿货完全可以。 武江山专门奔着女人和小孩的服装去的，全是新潮的样式，还有各种帽子，丝巾，配饰，还有性感的女士内衣... 三天下来，带来的钱仿佛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看的钱进里他们暗暗咋舌。 万杰却没多吃惊，进货嘛，他拿一次货也是好几万，拿的越多越便宜。 而且他们这一趟不拉够了，还不够油费呢。 等三天过去，武江山去了服装厂看样品，大体还是很满意，用料都是最好的。 尤其是童装，做出来的效果很可爱。 样品满意，武江山便改了数量，这次夏款的童装他要了五百套，这质量放两三年没问题，他的幼儿园每年都会来新生。 至于秋冬的，到时候再定。 保安服和幼师的衣服，每样也加了一些，连同园服一共是八百套服装。 平均一套十几块钱，主要还是那个手工刺绣太费事。 没用武江山跟万杰讲价，服装厂老板拉着要请他们吃饭，说是饭桌上谈。 武江山一看也快中午了，就答应了。 服装厂老板开着一辆伏尔加，带着武江山他们来到一家饭店，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了两瓶好酒。 等酒菜都上齐了，才说了想说的话：“武老板，我看中你设计的童装和保安服了。” 他们搞服装厂的，可不是只坐着等订单，现在花城开服装厂的人很多，竞争很激烈。 要是能设计出好看的样式批发出去，也是给自己打招牌。 “武老板，你这两个款式让我用的话，这次的货，我给你多便宜些。” “呵呵，梁老板你尽管用就是，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就当是交个朋友，以后多多合作。” 武江山没问他能给便宜多少，这年头版权意识还没那么严格。 再说那衣服，也是武江山照抄上辈子的，他嫌麻烦还只弄了个简化版。 要知道前世那高档小区保安的衣服，帅的跟武警似的，多少小孩分不清，指着保安叫警察叔叔的？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梁老板高兴了，直说北方人就是爽快，频频举杯敬他们酒。 饭桌上定了交货的时间，大概要十天，主要还是绣那个字费时。 武江山便想先交了两千块钱的订金，等拿货的时候一并付尾款。 结果服装厂的梁老板也是喝高兴了，说什么都不要订金，他跟万杰是熟识的，也不怕会跑了这一单。 第317章唐欣的遭遇 吃完了饭，服装厂的梁老板，把他们送了回去。 中午天气太热了，几个人回到万杰的商铺休息乘凉，打算等傍晚前再出去走走。 武江山跟钱进里和张铁柱，把之前买的东西，都打包好，等走之前再送到车上。 然后跟万杰要了纸笔，坐在那把还没买的东西记了一下。 “走之前带你们去玩玩，好不容易来一趟。”万杰的老婆煮了解暑的凉茶过来。 万杰挨个给倒了一杯，指着在这里就能看见的高塔问武江山：“上回你跟那个小妹子去过那没？” 武江山抬头看了眼，摇摇头：“没来得及去。” 张铁柱好奇的问：“什么小妹子？” 万杰笑道：“你们不知道？小武上回来我这儿的路上救了个小妹子，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万杰这么一说，钱进里也来了兴趣：“咋回事啊？赶紧说说？” 武江山哭笑不得，这两个家伙，尤其是张铁柱，一说起妹子来那都两眼放光。 “长的再好现在也不在这儿了，我托万哥给她送香江去了，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小富婆了。” 按照前世的发展，唐欣后来会成为明星，虽说是个专拍三级片的艳星，那也应该能挣很多钱。 想到之前的相遇，那个小丫头一脸的青涩单纯，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走上前世的路？ 想来命运又把她安排去了香江，那她的人生应该也还是跟前世一样。 不过，唐欣对武江山来说，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因为知道她前世是谁才帮了一把，以后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所以武江山也不准备过多打听唐欣的事。 老钱他们好奇，武江山就把在京城遇到被拐卖的唐欣的事说给他们听了，听的两人啧啧有声... 在武江山他们谈论唐欣的时候，却不知道唐欣此时正在面临一件难事。 她的探亲证早就过期了，没有香江的居住证，她连房门都不敢出，怕被抓走。 可是自从她来了香江才知道，小姨在这边过的也并不好。 小姨在一家大厦里打扫卫生，姨夫没有固定的工作，两个孩子都在念书，全家四口人挤在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屋里。 唐欣过去后，只能睡在饭桌边上打地铺，晚上家里人上厕所都不方便，还要跨过去。 吃饭，睡觉，她都能忍受，可是时间久了，小姨开始不耐烦了，凭白要多养个人，每天都要抱怨。 还有小姨夫，小姨夫晚上出来上厕所从来不关门，唐欣不敢睁眼，可也知道小姨夫晚上经常偷看她。 唐欣想过要去找工作，不能白吃白住。 可是她听不懂这边的话，无法跟人沟通，而且她没有证件，也没有人愿意要她。 之前还能出去走走，捡些废品回来给小姨卖钱，现在她的探亲证过期了，连门都不敢出了。 今天小姨带回来一个姓黄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汗衫，踩着拖鞋，长了个蒜头鼻子，油光满面的，身上还有一股子浓重的鱼腥味。 从一进屋就朝她怪笑，那眼神一直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看的唐欣很不舒服。 小姨跟着男人说着香江话，唐欣也听不懂，只见这个人不断的点头。 “唐欣，这是黄先生，叫人啊。” “黄先生。”唐欣学着小姨的话，叫了一句，黄先生高兴的点头，坐到了椅子上。 然后翘起一只脚搭在腿上，唐欣看到他的脚指甲里都是黑泥。 又看到他掏出烟来抽，然后冲她一咧嘴，满口黑黄的牙，让人直恶心。 小姨给这个黄先生倒了一杯茶，然后拉着唐欣进了屋。 “唐欣，你的证件到期了，老在家里躲着也不行。这个黄先生能帮你拿到香江的身份证。” “真的？”听到这，唐欣有些高兴：“太好了小姨，不过，看他不像那么有本事的人啊？” “你懂什么？这个黄先生是本地人，认识的人多着呢，家里还有生意，你只要跟他登记结婚，就能变成香江人了。” “什么？”唐欣吓得一哆嗦，赶紧摇头：“小姨，我不要嫁给他。” 那么恶心的一个男人，还不认识，唐欣才19岁，怎么肯？ “你急什么？是假结婚，我都跟黄先生说好了，等你拿到了身份，就去办离婚。” “假结婚？” “你听小姨的，小姨还能害你么？一会儿啊，黄先生领你去买一套新衣服，然后你就跟他去登记。” 唐欣摇摇头，她虽然年纪小，可她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小姨，他会这么好心？我不相信。” 小姨脸上有些不高兴了：“你不相信他，你还不相信我吗？你们去登记之后，你就去黄先生家里住，等你的身份证下来了，你再跟他离婚就行了。” “不，我不去。”一听还要去外面那个男人家里住，唐欣更加拒绝。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白吃白喝了几个月，现在给你找了个愿意养你的还不乐意？” “小姨，你别让我跟他结婚，我可以晚上偷偷出去找事情做，我去帮你捡纸板换钱，小姨，你别让我嫁给那种人。” 唐欣眼泪都要下来了，她真的是宁愿要饭都不愿跟那种人结婚。 这个黄先生看她的眼神就不怀好意，跟当初把他买走的那对父子一样，唐欣知道自己要是跟他走了就会落个任人摆布的下场。 “你不答应？那你还想赖在我这儿多久？我好心收留你，帮你从大陆过来，还不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 小姨生气的说道：“你要是不听我的安排，我也管不了你了。” 外面的那个男人见她们进去这么长时间，等的有些不耐烦，走到门口，叽里咕噜的跟小姨说了一通。 小姨立马陪着笑脸，用本地话回他，唐欣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只见那个男人也不高兴了。 拿手指着她说了几声，然后小姨就把他推出去，两人在外面说话。 屋里剩下唐欣，她感到无比的害怕。 可是在香江这个地方，除了小姨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唐欣默默的流着泪，心中有些后悔来了香江，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去找武大哥，这个世上，只有武大哥是个好人。 第318章给你二十行不行？ 小姨在外面跟那个男人说了一阵子，又回来劝唐欣，可是唐欣怎么都不肯。 她不知道的是，小姨还收了这个男人的钱，如果唐欣不答应结婚，她就要把钱退给人家。 见唐欣不听话，小姨彻底翻了脸：“你要是不跟他走，那你也不要住在我这里了。” “小小年纪就会勾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小姨夫眉来眼去的？” 唐欣惊呆了：“小姨，我没有。” 为了避嫌，她晚上睡觉都穿着长袖衣服长裤子，不管有多热，她都不敢换衣服。 “我告诉你，小欣，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能不能可怜可怜小姨？你小姨夫是什么人我清楚，就算你没有，你长成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唐欣长了一张小狐狸脸，一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这样的长相在这个年代，只有男人会喜欢。 在女人心里，这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的长相。 小姨叹了口气：“唐欣，这个黄先生自己一个人住，你别看他很邋遢，那是因为他在菜场杀鱼，收入还是很稳定的，你跟了他以后也不会挨饿。” “我知道你嫌弃他年纪大，可是年纪大的会疼人啊。实在不行，将来你在这边站稳脚跟了，你就跟他离婚再找一个呗？” 小姨伸手擦了擦唐欣脸上的眼泪：“你长的这么好，以后说不定还会被有钱人给看上，那你就发达了，暂时先忍一忍。” “小姨，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嫁给他。” 软的硬的都不行，小姨也没了耐性：“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在这个地方，你离了我你还能待得住吗？” 小姨翻出唐欣的两件衣服和她的证件，包好了塞给她，拖着她就往外走。 唐欣挣扎不过，被拖到了外面，小姨跟黄先生说了几句，黄先生就过来跟着一块拉着她走。 唐欣吓坏了，哭喊着不去，可是小姨狠了心，把她交给姓黄的男人就不管了。 这个姓黄的男人拉着唐欣来到了大马路上，死死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唐欣又哭又闹的挣扎着，结果被他给狠狠扇了一耳光。 男人一脸厉色的骂着什么，可唐欣却一句也听不懂。 她只能大叫着救命，拼命的挣扎。 这个时候，对面来了两个巡街的警察，过来询问。 姓黄的男人这才撒开她的手，谄笑着跟警察解释，唐欣见状，抱着小包袱撒腿就跑，一头钻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她不敢往小姨家里跑，因为她知道小姨把她给卖了，回去也是自投罗网。 听着身后的喊声和脚步声，唐欣跑的越来越快。 她此时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想离那个恶心的男人越远越好。 来到香江几个月，也只有这一片她还算熟悉一点，因为她经常在附近捡垃圾。 钻了两条胡同，唐欣钻进了一个堆满肮脏垃圾的大垃圾桶后面，抓了一片破席子盖在了头顶。 然后捂着嘴，努力的让自己平复急促的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唐欣紧张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人站在了垃圾桶附近，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又往别的地方去追了。 唐欣松了口气，可她还不敢马上站起来，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这才敢慢慢的露头往外看。 暂时安全了，唐欣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离开了小姨家，她又身无分文，在这个连交流都困难的地方，她该何去何从？ ...... 夜幕降临，花城这边的气温没有一点降低，还是那么闷热。 武江山他们出去划拉了一圈，批发了一些蛤蟆镜，钱进里跟张铁柱一人戴了一个。 大晚上的好像瞎子一样，还觉得美的不行。 俩人还给自己买了几套十分新潮的衣服，说是回去跟那群小子显摆显摆。 武江山还瞄上电风扇了，有落地的，有可以摆在桌上的那种。 他一次订购了一百台，打算给镇政府捐十台，剩下的在超市里卖。 剩下的钱不多了，还要留一部分交制服的货款。 他算了一下还需要的东西，也不打算让狐山那边给自己汇款了。 就在万杰的店铺，拿了一些好点的石英手表，闹钟，收音机等小电器。 万杰这些货不用先给他钱，结算好了，等回狐山直接汇给他就行了。 还有好几天时间等那批衣服，武江山寻思着没啥事了，准备明天带钱进里和张铁柱他们好好逛一圈花城。 晚上回宾馆睡觉，大约十点多，又有人上门“按摩”。 张铁柱刚洗完澡，听见声音，“嗖”的跑去开了门。 门外不是上回的那个女人，这次是个比上回还年轻的女孩，见他开了门，露出一个笑容：“老板，按摩吗？” 这个姑娘的普通话，说的好多了。 张铁柱已经知道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了，一把将女孩给拽进了屋，还伸头去看看钱进里和武江山他们的房间。 关上了门，张铁柱嘿嘿的笑着：“多少钱？” “老板，看你心情咯。” “别，你还是先说要多少钱，我可不是老板，我是给老板开车的。” 听到张铁柱不是老板，女孩的热情也减少了一些，伸手比了一根手指。 “十块钱？”张铁柱乐了，这可挺划算。 “大哥，是一百。”女孩翻了个白眼。 “一百？”张铁柱的欲望也熄灭了一半：“这也太贵了，便宜点吧？” “大哥，又不是买东西，哪有讲价的，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哎等等，我真没那么多钱，给你二十行不行？” “二十块？”女孩轻蔑的看了眼张铁柱：“你自己搞咯。” 说完，挎着小包开门走了。 张铁柱追出去喊了两声人家都不回头，郁闷的他只好作罢。 这时候隔壁的钱进里开了门，哈哈的笑着，武江山也从钱进里的房间里伸出头来。 俩人刚才在隔壁，拿了杯子扣在墙上，听的一清二楚，差点笑疯了。 钱进里学着张铁柱：“便宜点吧？” 武江山翻了白眼，捏着嗓子：“二十？你自己搞...” 俩人笑的打跌，张铁柱脸皮厚，也不恼，反而也跟着笑：“害，那不是我兜里就二十了么？” 第319章抢货，开枪 之后几天，万杰带着武江山他们三个人，把花城玩了个遍，各种小吃也都尝了个遍。 武江山则是给家里人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连大姐和沈叔他们都有。 有一天突然看见有个小孩拿着气球，武江山拍拍脑袋，让万杰帮忙打电话找橡胶厂，定制了五千个印上新未来幼儿园字样的气球。 逛街的时候又看人家骑摩托车，武江山又让万杰带他去买了两辆摩托车，因为钱不够了，还是万杰给垫付的。 临去服装厂拿货的前一天，万杰还给武江山搞到了一批磁带随身听，两百台，武江山全要了，同样是欠的货款。 十天很快过去，服装厂的货交了，武江山挑出几件仔细检查，质量都非常的好，连线头都剪的干干净净。 服装厂的梁老板在武江山付货款后，又退给了他一千块钱。 两人互相留了电话，约定了以后继续合作。 万杰找了两个力工，帮着把一批批的货送到了钱进里的卡车上，装的满满当当。 又拿大油布盖好，缠了好几道绳子。 这一趟花城之旅就要结束了，钱进里跟张铁柱都爱上了这个地方，直念叨着不想回去了。 尤其是钱进里，很是感慨：“这地方就是热一点，但人在这边活着，有劲儿多了。” 对比繁华忙碌的花城，狐山的生活太慢了仿佛一潭死水，慢的让人消极。 临行前，万杰他老婆连忙跑回去，拿出来一个小篮筐给他们。 万杰笑道：“我媳妇昨晚熬夜给你们做的，留着路上吃。”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武江山他们也都觉得万杰的这个老婆是真好。 大家也都改口，开始叫她万嫂。 万嫂勤快就不用说了，武江山他们三个来的这几天，每天都帮他们洗衣服。 开始还不好意思，这花城太热了，衣服穿半天就被汗给湿透了，晚上一换下来那真是酸不溜的味道。 可万嫂每天都跟着万杰去宾馆，把他们三个的脏衣服收走。 万杰跟他们喝酒，万嫂就给做菜，做完了就拿着蒲扇坐万杰边上给他扇风。 每天煲汤，煮凉茶，被万杰支使干这个拿那个，从来没有一点脾气。 也从来不管男人的事，不管他们是要去办正事还是去玩，万嫂只会给万杰打点好一切。 说真的，这一点真不是北方的丫头能比的。 武江山想想张丹娜那小妮子，如果好几天没给她打电话，她就会想东想西，追着问你在忙啥？为啥不找她？ 钱进里跟张铁柱也有点羡慕，都想在这边找对象了。 钱进里问万杰以后就不回狐山了么？万杰笑着说今年过年回去，总得带媳妇回去给爹妈看看。 于是大家约定好，等万杰回狐山，好好招待他一回。 检查了一遍车，告别了万杰两口子三个人开始返程了.... 前几天都很顺利，走过了一遍了，也知道在哪里可以休息，因此三人都很轻松，感觉这一趟很顺利。 可就在快要进北翼省时，车头下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整个车瞬间失控，钱进里猛打方向盘也没稳回来，卡车整个侧翻在了一旁的田地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江山从昏迷中醒来，头痛欲裂。 他听到外面有乱糟糟的声音，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车里。 身下好像是老钱，武江山推了推，老钱没反应。 他又扭头去看，看见车外好像有好几个人，扛着东西在跑... 货！武江山瞬间清醒了一点，他咬着牙从老钱身上爬起来，扭头没找到张铁柱，看着破碎的挡风玻璃，武江山心里一沉。 但此时他不能去想别的，伸手去座位后面把枪给抽了出来。 枪里早早就上好了子弹，武江山顺着破碎的车窗爬了出去，等他站起来才发现。 有十来个人正在搬他车上的货，有的人已经扛着东西跑出了很远，这些人忙着抢货，没人注意到他醒了。 武江山迅速爬到了车头上，朝着天就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来抢货的人这才发现了他。 “把货都给我放下！谁敢跑，老子就打死谁！” 武江山扯着嗓子架着枪大喊一声，他此时满头都是血，手臂刚才往外爬的时候也被划破了。 就是这幅浑身浴血的样子，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全都楞在原地。 “别怕他，他就一把枪。” “砰” 武江山根本没犹豫，这人说完话武江山就给了他一枪。 抢货喊话的这个男人应声而倒，肩上扛着的纸箱掉在地上，里面的随身听散落一地。 武江山冷着脸，又塞了两颗子弹：“把货给我放下！我今天车上少了什么，这一片你们谁也跑不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一定是住在附近的村民，说不定今天的爆胎，就是他们搞的鬼。 挨了枪子的那个人生死不知，武江山杀人不眨眼的模样也吓到了在场的人。 有人默默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然后慢慢向后退着。 武江山就专门瞄那些还不肯放下货的人。 “江山！” 老钱也从车里爬出来了，他看到了眼前的情形，立马也拽出一把枪来。 一看两个人都有枪，这群人互相看看，扔下满地的货一窝蜂的跑了。 “看看铁柱呢？铁柱不见了。” 武江山心神一松，就坐到了车顶，缓了两缓，他爬下汽车，跟钱进里找张铁柱。 最后在一旁的田地里，找到了甩出去的张铁柱。 好在，张铁柱没死，只是好像伤的很严重，怎么叫都不醒。 看着一地的狼藉，武江山不知道少了多少货，此时他也无心去关心这个。 只想赶紧把张铁柱给送到医院去。 跟钱进里把张铁柱抬到了路边，武江山回头去找那个被他打中的男人，发现那男人不见了。 可能是刚才那群人把他抬走了。 不敢再耽搁，武江山急忙跑到后面，还好，两台摩托车还在。 他拖出来一台，打着火，让老钱把张铁柱扶到车上，割了一段绳子把张铁柱跟自己绑在一起。 “钱哥，你先守一会儿，我把张哥送去前面镇里的医院，然后打电话报警。如果一会儿有人来，你就开枪。要是人多，你骑摩托车跑，就别管货了。” 钱进里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他抹了一把脸，看了看车胎。 “放心吧，我能守好，你先送铁柱去医院就回来。不过江山，你刚才是不是开枪了？还是先别报警...” 第320章老司机的提醒 武江山僵着脸点点头，他心里说不出啥感觉。 有慌张，有害怕，甚至有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脑子好像一直在围着一个点转圈，万一那个人死了怎么办？ 那他会不会成为杀人犯？ 不敢再多想，武江山叮嘱钱进里小心，骑着摩托车驮着昏迷不醒的张铁柱走了。 他开的飞快，用了十几分钟冲到了附近的镇子里，跟人打听医院的位置时，把路人都给吓坏了。 两人头脸都是血的几乎横冲直撞的冲到了医院门口，武江山扔了摩托车，背着张铁柱就往医院里跑。 进了急诊，他这才感觉自己的脑瓜子疼的厉害，心跳太快，血液加速到几乎听不清别人说什么。 一个小护士叫他先去处理伤口，可他哪敢离开，要了块纱布捂着脑袋，守在旁边直到大夫说张铁柱没生命危险。 表面都是擦伤，脑部有没有受损伤要等他醒来才知道。 武江山松了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没死就好，要不然，自己回去怎么跟张铁柱家里人交代？ 他摸摸兜，掏出一把钱塞给旁边一个劲要他去包扎伤口的小护士。 “麻烦你，帮我兄弟交下费用，我们的车翻沟里了，那边还有一个人，还有一车货，我得回去。稍晚点我就来接他。” 武江山说完，就爬起来跑了，小护士在后面一个劲的喊他，见喊不回来，只好拿着沾了血的钱去帮他交费。 武江山出了医院，把摩托车扶起来，站在路边发愣。 突然看到一辆空卡车过去，他赶紧骑上车就追了过去。 超车后在前头别着大车，生生把车给别停下了。 司机伸头看了看他：“干什么？不要命啦？” “大哥，我们车在前面翻沟里了，你能不能去帮忙拉一下。” 那卡车凭他跟钱进里，根本拖不上来，这时候他也找不到什么拖车和修理厂。 司机有些怀疑，可看他这满脑袋血：“在哪翻的？” “过了槐阳村前面。” 司机摇摇头：“那地方？我不去。” 武江山听出不对劲来了，他赶紧把摩托车扔在大车前面，然后自己过来扒着车门：“大哥，那地方怎么了？我们过去的时候没事，回来走到那车胎爆了。” “哼，爆了就对了，车上拉了不少货吧？” “是啊，还遇到抢货的了，让我们撵走了，大哥，那地方有鬼？” “还能撵走？那你们也挺本事啊，我好心告诉你啊，以后拉货去，空车可以过，回来就绕路，别走那条道了。一年死在那的司机不知道有多少。” 武江山听完，心底一沉：“大哥，你行行好，我还有个哥们自己在那看车呢，你帮个忙，钱都好说。” 这司机寻思了一会儿：“你给我五百，我就去帮你们把车拖回来。” 武江山咬咬牙：“行，现在就走。” 他下了车骑着摩托车在前面跑，开大车的司机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赶回去的时候，钱进里已经把远地方扔的货都划拉回来了，正在从车上往下卸货，已经卸了一半了。 见他回来，急忙问张铁柱怎么样，知道张铁柱没事，老钱也是放了心。 “吓死我了，他都飞出去了，竟然没事，这小子真命大。” 武江山也是后怕，但不敢再耽搁，帮着老钱把货都卸下来。 找来帮忙的那个司机，见真是翻车了，也就打消了最后的怀疑。 下车看看那爆掉的车胎，说是趁着这个时候换。 老钱就去找了工具和备用的新胎过来，俩人合作给拆了下来，又换了提前备好的新胎。 老钱在那里装轮胎，武江山就在检查这个爆掉的，可惜看不出什么。 “别看了，不是钉子，要是扎了钉子是慢撒气，不会爆，这轮胎走前我才检查过的。” “那怎么会爆？” 钱进里摇摇头，爆胎的可能很多，夹了东西磨得，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咯的，都有可能。 帮忙的司机在一旁听着，撇了撇嘴：“不是铁蒺藜就是气枪，你们往后退几百米就找到了，铁蒺藜全是用这么粗的硬铁丝绑的。”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后拉货回来，从这后面的道走，这边犯邪乎，附近这些牲口吃上瘾了，根本不管咱们开车的死活。” “那就没人管吗？没人报警？”武江山皱眉，应该是这人说的什么铁蒺藜，要是枪的话，自己刚刚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吓走他们。 “报警？抢了东西回去全藏了，就算是搜出来了，可不止是一个村子干的，你能都抓走？” “就是给抓了，一窝子亲戚全去派出所外面闹，你也走不了，他们会上你车前面站着，跑你车底躺着，你一点办法没有，这地方的人，就是土匪加流氓。” 司机大哥拍拍武江山肩膀：“刚出来跑运输吧？以后走多了就知道了，这道上的事多了，有时候你想都想不到，你们这才哪到哪啊？” 说罢，他叫武江山他们找绳子，三个人一块，把两车拴上，然后司机大哥开车一点点给钱进里的破车拖了起来。 拽起来后，老钱上了驾驶室，打了几次火打着了，自己踩着油门被拽着上了道上。 任务完成，武江山翻出了五百块钱，那司机看到武江山他们的货不少，没要这钱，拿了一台小电风扇，一台随身听，还要了两块女式石英手表。 这两块表就能卖差不多三百块钱了，司机也算有点良心，告诉他们在哪能修车。 等司机走了，武江山跟钱进里，开始闷头往车上装货。 都收拾好之后，发现货少了很多，差不多丢了三分之一。 如果不是武江山醒的及时，恐怕今天这一车货，都要让人搬空了。 “咋办？要不咱们把车开到镇里，再回来找找？把货要回来？” 钱进里跟着心疼，那么多货，都是钱买来的啊。 “算了钱哥，没听刚才那个大哥说吗？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东西丢点不要紧，我就担心刚刚那个人死没死。” 刚刚对着那个司机，武江山也没敢说自己开枪打了人的事 上了车，两人清理了驾驶室和前面的碎玻璃，老钱脸色也有点沉重。 “你刚刚没瞄着脑袋吧？”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脑袋是懵的，我就想把他们都给吓住，也没看打着哪了...” 第321章乞讨的唐欣 武江山跟钱进里先开车回到镇里医院，张铁柱已经醒了。 问了他几句话，人挺清醒的，但是不敢起来，坐起来就头晕。 问了大夫，大夫说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之前那小护士又过来了，拿着钱给武江山，说是刚才剩下的。 武江山好生道了谢，小护士又叫他去处理伤口，这回他就没拒绝了。 钱进里是伤的最轻的，他被武江山压在了身下，身上也没什么伤口。 武江山脑袋不知道磕到哪了，破了个口子，血已经自己止住了，胳膊上也划了几道，都不是大事。 处理好之后，脑袋上套了个跟张铁柱一样的白网兜，哥俩互相看看都笑了。 老钱让武江山他们在医院等着，让张铁柱缓缓，他自己去修车。 到了镇里，也安全了，武江山也就没跟着一块去。 忙活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三个人中午都没吃，一放松下来这肚子就饿的直叫。 老钱赶着去修车，说自己路上买点吃的，武江山便到医院的食堂，买了几个中午剩下的凉包子回来，跟张铁柱一人吃了俩。 医院的意思是叫张铁柱住两天院，张铁柱自己不干，说是老钱回来，他们就走。 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见张铁柱真的没什么大碍，也就同意了。 他现在确实也是想快点回家，因为心里始终对开枪打人的那件事放不下。 前世他打过不少架，可从没有杀过人... 努力回忆着当时那个人跟自己的距离，武江山就是想不起来，那一枪究竟打到了什么地方？ 当时场面乱糟糟的，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也不确定那个人倒地后，有没有叫？还是说直接就死了？ 烦恼的抱着套着白网兜的脑袋，武江山坐在墙角的凳子上。 原本回去路过京城的时候，还打算给姐姐留几台随身听，一台自己用，剩下的让她送朋友。 现在这样，他也不敢去，找人带的话，没有认识人，也不放心。 想了想，武江山跟张铁柱说了一声，出去找了个电话，打给了姐姐。 武名姝接到电话，就猜到武江山他们是回来了，赶紧问他在哪。 “姐，我还没到你那呢，我想问问你们十月一放假不？” “应该会放吧？怎么了？” “哦，你放假回不回家？我在花城买了点随身听，给你用来练习听英语挺好的。我寻思你要是放假，那就等你回家再给你。” 武名姝奇怪道：“回来你们不走京城吗？放假也放不了几天，我暑假都没回去，国庆更不会回去了。” “那...我找人给你捎去？回去我找了条近路，不想进城。” “别捎了，那么贵的东西，你给我留一台，等过年我回去的时候再用。” “那行吧。” “这一趟顺利吧？” “顺利，呵呵，满载而归...” 跟姐姐闲聊几句，武江山挂了电话，寻思一会儿又给狐山那边打电话问了问最近的情况。 等钱进里回来，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武江山跟钱进里两人轮流守着车上的货，一直到天亮，才叫了张铁柱离开。 ..... 就在武江山给狐山打完电话后，与花城隔海相望的香江，唐欣也在苦苦哀求想打一个电话。 她在街头流浪了好久，白天不敢到处走，只好躲在巷子里，捡垃圾箱里的东西吃。 夜里才敢露面，可到处也找不到工作。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已经脏的跟乞丐一样 就在两天前，她实在饿的受不了，出了巷子想跟人要点吃的，却遇到警察查身份证。 慌乱之下，唐欣转身逃跑引起了对方的主意。 这个年头有许多偷渡到香江的大陆人，所以这边查的特别严。 两个警察对唐欣紧追不舍，唐欣慌乱之下，钻进了巷子里一间开着的门内，进去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家餐馆的后厨。 里面一个大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没证件的黑户，正要呵斥撵她出去，一旁的一个小年轻却拦了下来，还把她藏了起来。 等警察走后，小年轻拿了湿毛巾给唐欣擦了脸，看到了她的模样，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艳。 只可惜，他不会说普通话，唐欣也听不懂当地的话。 小年轻给她端了饭菜，这是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吃上热乎干净的饭菜。 唐欣一边吃一边流泪，心里对这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也非常感激。 她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工作，吃完了饭主动帮忙把一堆的碗盘给洗出来。 那个大婶也没有那么凶了，跟小年轻两个人说了半天，再看她的眼神竟然还有点满意。 一直在餐馆待到晚上，小年轻领着她离开，唐欣一直问要去哪，小年轻说了几句见她听不懂也就不跟她说了。 只是一个劲的带着她走，走出几条街，上了一栋居民楼。 进屋后，唐欣发现这里很乱，茶几上满是没有收拾的食物残渣，烟头，屋里一股子怪味。 听到开门声，屋里还走出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只穿了内衣内裤，手里夹着一根烟。 两个女孩上下打量着唐欣，眼里露出的神情，让唐欣看不懂。 小年轻跟其中一个女孩说了几句话，那个女孩有些爱答不理的朝唐欣招招手。 “过来吧，我带你洗洗澡。” 一张口，竟然是普通话，虽然带着一点别扭的口音，不过，唐欣终于能听懂了。 她像是找到了亲人一样，急忙走了过去：“姐姐，你也是从那边过来的吗？” 女孩点点头，唐欣靠近后，她嫌弃的捏住了鼻子：“臭死了，赶紧进去洗洗。” 唐欣不好意思的退了两步，乖乖跟着女孩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马桶脏的让人作呕，不过这里有淋浴。 会说普通话的女孩给她打开水，然后就站在门口看她。 “脱呀，等什么呢？” “姐姐，门没关。”唐欣有些害怕的说道。 “哼。”女孩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把门关了。 唐欣脱掉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颤颤巍巍站在了淋浴下。 也不知是没有热水还是那个姐姐没调，水一直都是凉的，她不敢喊人来，自己哆嗦着洗了个澡... 第322章十万？ 洗干净之后，女孩又给她找来一条裙子，肩膀那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连着。 唐欣不想穿的这么露，可是她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了。 之前从小姨家里出来时带的小包袱，夜里被个流浪汉老头给抢走了，她的证件也都丢了。 “快点穿好出来。” 女孩把裙子扔给她就转身走了，唐欣看着单薄的裙子，甚至没有内衣内裤，她只能先穿上遮羞。 捂着胸脯走到洗手间门口，那个小年轻正搂着另一个女孩在说笑。 看见唐欣如出水芙蓉一般站在门口，小年轻眼睛都亮了。连忙招呼她过去坐。 那个会说普通话的女孩就成了翻译一样。 “过去坐啊，阿威要问你事情。” 因为这个叫做阿威的男生救了她，唐欣对他的防备稍稍小一些，来到他旁边，捂着裙摆和胸口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女孩给唐欣翻译着阿威的话，唐欣老老实实答了。 紧接着，阿威又问出一个让唐欣难以启齿的问题，他问唐欣以前有没有过男人？ 见唐欣迟迟不回答，不用阿威出声，女孩就不耐烦的说道：“就是问你有没有跟男人一起睡过觉。” 唐欣咬着嘴唇，摇摇头。 阿威高兴了，站起来要拉唐欣去房间里，可沙发上另一个女孩却跟他说了一大通。 唐欣不明所以，听到会说普通话的女孩说道：“想不想赚大钱？” “姐姐，赚什么大钱？” “呵，肯定是好差事啊，卖处女嘛，现在好多做生意的老板信这个的，能给你个好价钱。” 唐欣心中咯噔一下，她此时瞬间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人。 “姐姐，你帮我告诉他，我不干，我可以做其他工作，洗碗，打扫什么都可以，我不卖身体！” “呵呵，你可真有意思，谁刚来的时候都一样，你想在这里待下去，就乖乖听话。” 女孩走到唐欣跟前：“女人嘛，早晚有这一天，与其你便宜了那些只会说爱你，却什么好处都不给的男人，不如换点钱来的实际？” “不，我不干。” 见唐欣的表情，不用这女孩翻译，阿威也看明白了，跟女孩嘀嘀咕咕了一阵子，脸色也变的不太好。 女孩跟阿威说完，就拉着唐欣进了房间。 这房间里，有一张大床，旁边的柜子上到处都是内裤，胸衣，地上也是一堆的垃圾。 她关了门，把阿威关在门外，唐欣心里还觉得安稳了些。 “我呢叫阿香，我来这里两年了，也是被阿威给带回来的，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被男人给骗了，在这边举目无亲。现在就是帮阿威赚钱咯，他会拿大头，给我们一小部分。” “等你自己存够了钱，就可以走咯，咱们都是从那边过来的，你信我的话，别得罪阿威，他会给你安排好一点的客人。” “如果你惹了他，他会折磨死你。看你的样子，之前还不是在外面要饭？又没人管你，你死活都没人知道呀。” 唐欣吓的眼泪直流，她紧紧抓着阿香的手：“不，有人管我的，姐姐，我是来这里找亲戚的，我有人管的。” 阿香挑了挑画的细细的眉毛：“那你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你没找到你亲戚？” 唐欣摇头，哭着把小姨要把她嫁给杀鱼的说了，阿香听了直笑。 “傻妹妹，你还真不如听你小姨的，你看你现在这样，你小姨也不会管你了。被阿威带到这边，不做熟了，他不会让你随便出去的。” “你呢，也不要想着逃跑，柴湾这里呢，阿威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的，他想找你，比警察还容易。” “我给你说一件事吧，之前也有个小妹妹跟你差不多大，她假装听话，阿威带她出去接客的时候她趁机跑了。” “你猜最后怎么样？”阿香盯着唐欣的眼睛，贴着唐欣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被二十几个男人轮到死啊。” 唐欣吓傻了，阿香见她这样，得意的笑了笑，自己翻出一包烟来坐在旁边抽。 在这里住的女孩，互相之间只有嫉妒，唐欣长的这么好，以后肯定是阿威手下的红牌，阿香觉得自己现在不吓她，以后也会被她踩到头上。 阿香觉得，唐欣一定会像之前那几个，自己哭够就乖乖听话，然后像她一样，接受现实。 可唐欣惊吓过后，却又问她：“姐姐，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姐姐你救救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阿香不屑的笑笑：“我自己都走不了，能有什么办法救你？除非有个有钱人愿意来赎你咯？” “说不定你运气好，第一个客人是个大金主，愿意买你呢？” “有钱人？”唐欣又颓废了下去，她死都不会去做这种事的，可她哪里还认识有钱人，又哪里找愿意帮她的人？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张比那个阿威看起来还凶，却让人心安的面孔，浮现在了脑海中。 武大哥... 唐欣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唯一能求救的就是武大哥了。 可是他会愿意来救她吗？ ..... 被唐欣念叨的武江山，终于赶在8月份中旬赶回了狐山镇。 此时他脑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张铁柱也恢复的不错，俩人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 到了青年广场，来不及歇口气，沈红星就告诉他，花城的万杰打了好几次电话来问他们回没回来了。 武江山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给万杰回了电话，结果万杰告诉他，是之前他帮过忙的那个小姑娘唐欣，在香江出事了。 万杰在电话里把事情大致跟武江山说了一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听的武江山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万杰问武江山怎么办？管不管？对方现在还没碰那个小姑娘，可是开口就要十万。 万杰现在跟对方拖着呢，因为他不知道武江山是什么意思？ 若这事是万杰遇上了，就算是个天仙他也不会舍得花十万去赎一个女人。 十万？ 武江山拿的出来，可是他跟唐欣远没到这种关系值得让他付出这么多。 这边不等武江山想明白要不要帮唐欣，万杰在那头已经劝上了。 “兄弟，这事你可想清楚了，一个女人而已，你如果愿意出钱，我倒是有办法把她弄回来，可是万一已经被人给...那你这也太亏了。” 第323章幼儿园招生难 亏？亏是肯定的，武江山也没想过要把唐欣怎么样呀？ 他这辈子好不容易收住心，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决定洗心革面不当个只会拱白菜的牲口了。 唐欣是不是完璧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啊？ 可是一想到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武江山就纠结住了。 唐欣才19岁啊？上辈子她也遇到这种事了吗？ 是经历这些事，所以后面才看开了一切，破罐子破摔了？ 如果是上辈子的武江山，或许只会嫌唐欣在碟片里叫的不够骚。 可这辈子他遇见唐欣时，对方还是个清清白白，身世可怜的小丫头啊？ 这要是在内地，不管在哪个省，武江山都敢杀过去，想想办法或许就省了钱还能救下人。 可她在香江，自己这帮人根本过不去，只能花钱买人了。 “操，我要真花了这十万，那不是成圣母了？” 武江山嘀咕了一句，万杰在那边没听清：“你说啥？” “那个，万哥，你让我想想行不行？” “行，20号之前，你给我个答复啊，你要是不管，那我就不管了。” 跟万杰挂断电话，武江山深深叹了口气，20号，还有一个星期。 他静了静心，让自己不去想唐欣的事，或许等20号的时候他就忘了。 武江山打起精神，开始分货。 从店里拿了一千块钱给张铁柱：“铁柱，你先回家去休息，好好养几天身体。这趟差点害你出了意外，真是对不住了。” 张铁柱看武江山要塞钱给他，立马翻脸了：“江山，你骂我是不是？我是跟你们出去玩了，可不是想赚你钱。” “不是，这钱是给你买点好吃好喝的，你跟我跑了一趟，空着手回家怎么交代？” 钱进里也过来劝：“拿着吧，既然是哥们你矫情个屁啊？” 听到老钱也这么说，张铁柱就嘻嘻哈哈的接了钱先回去了。 “钱哥，要不你也回去吧，车借我送完货就还你。” “说啥呢，都到家了我还急什么，我帮你把这些弄完。” 武江山见状再没说什么，先去了托儿所把给托儿所买的东西都送去。 车开到托儿所门口，武江山见到这里的变化差点没认出来。 院里的水泥地上，铺着之前在安县定制的仿真绿地。 当初他没买地毯，那玩意不禁用，还贵，而是找了一家塑料厂，定了一批软塑料垫。 一片片绿色的塑料小草，打眼一看就像真的一样，踩上去还软软的。 他蹲下去摸了摸，还行，草叶都是曲卷着的，小朋友摔倒也不会割伤手。 再踩几天，踩平实了就更好了。 大姐跟刘老师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看见武江山回来了，大姐很高兴，武江山招呼她们帮忙卸货，大姐一眼看见武江山脑门上的一道印子。 “你这是咋了？” “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大姐，这幼儿园你弄的挺好。” 大姐笑道：“都是按你说的布置的，哎呀，装好了之后是真好看。” 武江山又跟刘老师打了声招呼，开始往院里搬东西。 那些制作精巧的玩具，书籍，学习用品一箱箱的搬了进去，每个屋还留了一台电风扇。 简单看了眼屋里的布置，地面，还有桌椅，灯，小床，还有床上用品，一件件小小的特别可爱。 武江山又跟六个幼师打了招呼，简单的说了几句。 主要就是交代她们，对孩子一定要有爱心，如果没有爱心是做不了这行的。 “江山，最近招生招的不太多啊。” 大姐等他跟员工讲完话，把他拉到一旁。 “有多少孩子报名？” “就十几个，而且里面有一半都是咱们自己员工家的孩子。” 超市那边的员工也是有这个福利的，只要是在新未来工作的，家中有适龄的小孩都可以免费在幼儿园上学。 武江山回头看看那几个女幼师：“不要紧，大姐，我看这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1号开园。咱们还有时间宣传。” 传单发的再多再好，老百姓没见过，也想像不到这个幼儿园跟学校里的学前班有什么区别，学费还比学前班贵了好几块。 武江山把定制的衣服都拿出来，大姐跟刘老师他们看见小孩衣服都喜欢的不行。 先让几个幼师去换了衣服，把小孩的衣服都放好，让大姐抽空发给已经报名的孩子，开园那天都要穿统一的服装。 女幼师们换了一样的衣服，彼此看看，心里也对这个幼儿园有了更加深刻的归属感。 “这还有气球，大姐，你们每天打多打些气球拿着，幼师每天上午出去发传单和气球，只要是小孩，不管几岁，都免费给一个气球，然后跟他们的家长，介绍咱们幼儿园。并且邀请他们，在9月1号的时候，来参观幼儿园开园。” 几个女幼师听说要去发气球，还要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幼儿老师也是老师，老师必须具备的一点，就是沟通能力。如果连这件事都不敢，那么这个岗位应该是不适合你们。这不光是给咱们幼儿园宣传，也是锻炼自己的一次机会。” “幼儿老师，不需要你有太高的文凭，知识以后他们上小学会学，而你们要做的就是言传身教，培养孩子大方开朗的性格，接人待物等等，这些远比知识更重要。” 刘老师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武老板说的对，要从小培养孩子性格，不懦弱，只对错才是根本。” “刘老师，大姐，这件事你们跟紧一些，幼儿园的费用之类的，传单上都有，不用多说，主要是邀请有孩子的家长来参加开园，跟他们说，当天发糖，还有免费水果品尝，而且小朋友可以在幼儿园免费玩一天。” “你们要记住，要先热情给小朋友发气球，然后就像唠家常一样，问问小孩几岁，然后介绍自己是哪里的老师，幼儿园的开园日，请他们免费来参观和玩，不要死死板板像完成任务一样，一定要亲切，就算不认识，也把家长当自家大姨！” 武江山说完，几个幼师都在捂嘴笑，但也表示听明白了，愿意大胆去试试。 武江山这才满意，今天看这几个幼师，精神面貌都挺好，他还赶着去超市那边送货。 把一些东西要放在什么位置，交给大姐之后，自己跟钱进里又开车离开了。 第324章超市铺货 到了超市后面，钱进里跟安保队的队员迎了出来。 前面的员工也都出来了，武江山招呼他们帮忙把货卸下来。 陶月在楼上看见，赶紧拿着本下来了，帮忙点数，然后收进仓库。 武江山留出十台电风扇，摩托车留了一台在青年广场，一台给了王富贵。 把王富贵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忙完之后，武江山看了眼安保队员，先没有急着去处理之前的事情。 他先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整体上的布置都差不多了。 给员工开了个会，除了六个老员工，还有几个新招的员工。被武江山分开，每人主管一个区域。 两个库管，以后货物入库出库，两人必须严格记录。 一个专门的补货员，负责查看缺少的货物以及及时补货的工作。 四个巡视员，也叫导购员，预防小偷小摸，顺便引导顾客找到自己想买的货物。 还有收银员，超市一楼只留了两个口，一个入口，一个出口。 入口处安排一个，防止有人从这边没结账就出去，出口左右两张桌子，负责收钱结算。 武江山是按照前世的超市模式，唯一不同的是，他这里没有电脑收银系统，没有监控摄像头。 所有只能全部靠人工来管理，收银员每人发了一个电子计算器。 这东西不好弄，万杰那里只有三个，让他划拉过来俩。 可店里没人会用这个，他们算账还是习惯算盘。 武江山就让两个收银员这几天就练计算器，教了她们用法就不管了。 重要岗位武江山安排的都是老员工担任，其他人，都有试用期。 “老板，有好几家厂子催货款了。”陶月等武江山跟员工开完会，拿着一摞单子小声过来说道。 “好，你先整理出来，我稍后上去跟你对一下，把进货单准备好，一会儿定货价。” 陶月点点头，拿着账本跟单子上楼回了自己的小屋。 武江山开始安排员工往货架上铺货，食品都没上，怕过保质期。一些日常用品之类摆放在指定位置。 都是第一次做，武江山只好自己亲自示范，东西要怎么挂，毛巾被褥要怎么叠。 一张双人折叠床摆在床品区，铺上款式好看，颜色亮丽的被褥，放上带菲边的软枕，看着就有想躺上去的欲望。 铺货一直弄到晚上也没弄完，因为武江山得挨个地方指导店员怎么做。 还有假人模特的服装搭配，狐山这边的人太没审美了，武江山还得培训她们怎么给衣服搭配饰品，皮包，帽子... 陶月等到天黑，老板也没来找她，只好出来找。 武江山看到她一拍脑袋，瞅瞅时间都快八点了。 身后跟着的一群员工不敢说话，也没人提醒他，大家晚上饭还没吃。 “明天再干，赶紧的，晚饭送过来没？” 王富贵嘿嘿的笑：“送来了，都凉了。” 老钱卸完货就回家了，武江山也挺不好意思：“要不然你们去青年广场吧，叫王姐重新做一份。” “不用了老板，天这么热，吃点凉的正好。” 下了早班还没走的王勇在一旁笑了一句。 “行，那就委屈大家了啊，等忙完前期准备工作，我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众人忙活了一天，都疲惫的不行，现在听说可以吃饭了，都高高兴兴的跑去抢饭了。 “陶姐，你吃完了饭就赶紧回去吧，明天咱们再看帐。” 陶月点点头，回去拿饭盒了。 吃饭的时候，武江山跟王富贵端着饭盆坐在仓库外面的台阶上，王富贵小声跟武江山回报最近的情况。 王富贵怀疑的那个人就是王伟大，因为有一天，他看见王伟大跟陶月私下在说话，陶月那天脸上的表情的不对劲，还哭过。 而且之前就是他跟另外两个背后议论陶月，议论的最欢，让他批评过。 王伟大？那小子浓眉大眼的，怎么干这种事？ 武江山叹了口气，瞅瞅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这个时间，整片狐山都没几处灯光。 “没有路灯的地方，都是禽兽啊。” 武江山感叹一句把饭盆里最后一口饭菜扒拉到嘴里，这个安保队，现在他回来了，要好好整治训练。 “富贵，以后就留在超市这里上班怎么样？” “行，师父你叫我做啥我就做啥。我都寻思了，要不然我回去把房子卖了？以后就搬狐山来得了。” “别，你那地方可不能卖，我告诉你，将来你就指着你那房子一夜暴富呢。” 王富贵哈哈的笑：“还一夜暴富？师父你可别蒙我了。” 武江山知道他不信，笑道：“你不信？那要不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房子卖给我，将来我要是发了，你不反悔就行。” 看着武江山一脸阴险的样，王富贵又半信半疑：“啥意思啊？我家那房子以后能值钱？” “嘿嘿，你等着看就是，以后你发达了，要是你师父我没混好，你可得支援点啊。” “师父，那什么时候能发啊？”王富贵很是心动。 “你等我算算啊。”武江山装模作样的扒拉了几下手指头：“二十年后！” “嘁~”王富贵听武江山这么说，又以为他在忽悠自己，起身拿过两人的空饭盆送进去了。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摸出一支烟来抽着。 他可不是忽悠啊，11年后才开始有拆迁补偿，王富贵家那个地方可是市中心位置，妥妥的一夜暴富啊。 狐山这地方以后也会拆迁，不过基本就是给两套楼，由于封闭，没什么外来人口，租都租不出去。 以后等他有钱了，提前去省城，京城置办点房产也不是不行。 正胡思乱想着，陶月吃完饭出来了，拎着一个布包。 “老板，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我送送你吧。” 陶月赶忙摆手，她哪好意思让老板送她回家。 武江山已经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没事，我正好想在附近转转。” 武江山回来之前，都是王富贵天天送她，陶月再不用担心下班被人堵在巷子里了。 可是那个人还在超市上班，现在老板回来了，会开除他吗？ 正当陶月胡思乱想的时候，武江山突然停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陶月差点一头拱到他身上。 “陶姐，那个人是谁？” 第325章我骂我自己 陶月回过神，低头不语。 “陶姐，他是不是威胁你了？可是你想想，你这样不是纵容他继续犯错吗？” 武江山也明白陶月在担心什么，一个寡妇，上有老下有小，肯定心里是害怕的。 他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开除对方，不过如果陶月愿意告他，武江山可以帮忙把对方送去拘留所。 这年头有人检举耍流氓的话，是会严查的。 “老板，已经没事了。” “你确定？不追究那个人的责任？如果你想举报他，富贵可以帮你作证。” 陶月急忙摆手：“老板，不行。” 如果这事闹开了，以后她在狐山更没法待了。 “好吧，那就先这样。”到了陶月家的胡同口，武江山停了脚步。 “对了，开业前比较忙乱，你先坚持几天，等开业后稳定了，以后你每天五点半下班。如果再有单子，我让他们交给富贵，第二天让他给你。” “谢谢老板。那我先回去了。” 陶月朝武江山点点头，拿着布包走到家门口，还没敲门，大门就打开了。 她婆婆伸头出来往外看，见就她自己，脸上这才好看些。 关上大门，婆婆就拿了陶月的布包，回屋后打开里面的饭盒，见菜里只有三块肉，又不乐意了。 “怎么就这么点肉？前几天不是还有挺多吗？不是你个馋货给偷吃了吧？” 陶月换下衣裳，小声说道：“今天老板去了，吃饭的人多，我没好意思打那么多。” “哼，你就是不想给我这老婆子吃，你得给你儿子吃吧？来，大孙儿，过来吃饭。” 婆婆跟儿子一直等着她带菜回来才开饭，而陶月每天把菜省下来，只吃饭，根本吃不饱。 可婆婆老念叨孩子大了能吃，家里粮不够吃，陶月也只能忍着。 转身进去翻了孩子跟婆婆的衣服拿出去洗... 第二天，武江山一早就给镇政府打去电话，知道两位镇长都在，他开着小车拉着十台电风扇和一箱纸笔就过去了。 李知兰见到他带的东西，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小武啊，你太破费了，买这些干什么？” “李镇长，宁镇长，我看您二位办公室里就那么一个旧吊扇，夏天根本吹不了什么风，这东西好啊，放在桌上方便。” 武江山笑着说道：“您二位办公环境好了，也才有精力能替狐山的百姓做更多的事啊，我这可都是为了自己。” 李知兰跟宁乐山都笑了，这马屁拍的，还真不能说他讲的不对。 李知兰叫来人帮着把风扇都分下去，拉着武江山坐下，亲自给他沏了杯一杯茶。 “我听说你去了趟南方，还顺利吧？” 武江山苦笑：“李镇长您不知道，我这也是第一次自己拉货，哎，差点就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宁乐山坐在武江山旁边，看到他额头上的留下的一块疤指着问道：“这是在外面受伤了？” “哎，走了一趟才知道，还是咱们狐山安全啊，我跟朋友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被人抢了货，车也翻了，好在，我们人都没事。” 李知兰听了很是气愤：“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在什么地方被抢的，没有跟当地的公安联系吗？” 武江山摇摇头：“我当时就想赶快走，而且...而且发生抢货的时候，我伤了人了，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事。” 说完，武江山看着李知兰，李知兰脸上没什么反应，反而一旁的宁乐山一脸的担心。 “你把人伤的很重？” 武江山点点头：“翻了车，两个同伴昏迷，我也受了伤，出来看见十几个人在抢我车上的货，我当时拉着离的最近的一个，拿铁棍把他砸倒了，后面他们跑了，那人也被抬走了...” 武江山没敢说自己有枪的事，枪这个东西，你不吱声，没人主动查你，但是你拿枪打人了，这事就严重了。 他今天跟两位镇长说，就是看看他们的态度，万一要是有事，能不能保一下他。 李知兰听完整件事，寻思了一会儿；“你也是防卫自己的安全和财产嘛，不用太担心，真要是有事，我想那边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系这边公安，回头我打电话给你问一声。” 武江山赶紧站起来：“哎哟，李镇长，李叔，太感谢了，我这从来没伤过人，这心里就是害怕啊。” “我决不是想推卸责任，可是当时那种情况，我不狠一点，我跟我朋友可能都没命了，那可是几万块钱的货呀，就这样，还丢了一半呢。” “呵呵，没事没事，那边的治安那么乱，大白天的敢抢东西，也有当地治安不严的责任，你不用害怕，你也是受害者嘛。” 又说了几句话，李知兰说他要去工地看看，宁乐山便送了武江山离开。 出门后，宁乐山悄悄问武江山：“你真不知道打没打死人？” “宁叔，我真不知道。” 宁乐山喘了口气，拍拍武江山肩膀：“没事，我帮你听着信儿。” 武江山点点头，再不提这事了，转而说起幼儿园：“下个月一号幼儿园开业，宁叔，那天要是有时间过去逛逛吧。” “呵呵，好，我闺女也在那呢，有时间肯定去。” 离开了镇政府，武江山心里定了，李知兰跟他还隔着一层，但宁乐山是真站他这边的。 走在大街上，武江山看到几个小孩手里都拿着幼儿园发的气球，就知道大姐她们已经开始发传单了。 回超市的时候，还看到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幼师，在跟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聊天。 武江山开着车路过，没多管，回到了超市继续忙。 理货，摆货，打款，定价，一忙就是三四天，武江山完全把答应去看张丹娜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唐欣的事，也被他刻意的给忘掉了。 直到19号下午，电话打到青年广场，沈红星打到了超市告诉他，武江山无奈给万杰回了过去。 万杰在那边问武江山想好没有？要是不管了，明天他就不打电话过去了。 武江山看着忙乱的超市，寻思了好长时间。 “万哥，我这边马上把钱给你邮过去，连同上次在你那拿货的钱。” 万杰惊讶的喊道：“兄弟，你疯了，真要花十万去买个女人？” 随后万杰又开始劝：“我知道那小姑娘长的好看，可是你不是有对象了吗？你把她弄回来，你对象咋办？还不得跟你拼命？” 武江山拍了拍脑袋，他把张丹娜给忘了。 “哥，我先给你邮款吧，可能要到你那边还得几天。” “你先稳住了对方，接到人才能给钱。” “至于接回来怎么安顿，到时候再说吧，不管咋样，已经救过一次了，总不能现在又见死不救。” 挂了电话，武江山跑去银行汇款，填写金额的时候，他觉得心都在滴血。 咬着牙一边写一边骂：“草，让你圣母，十万就这么没了...该！”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永远保留一颗无忧无虑的“童心”节日快乐~ 第326章我不值得 20号，万杰联系上了对方，跟对方约定好，三天之后交人。 但要唐欣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回来，要见到人才给。 这件事，既然武江山要管，万杰也就上了心，跟他老丈人，带着重礼拜访了当地有名的船老大。 这个人是经常偷渡生意，跟香江那边的地头蛇也是很熟识的关系。 有万杰的老丈人从中周旋，船老大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带一个人而已，又不是白帮忙。 而万杰也将在三天后，换好江币跟船出海，亲自去接唐欣。 香江那边，阿威听到对方竟然同意了，对唐欣有些刮目相看。 他本来就是狮子大开口，随便说了个数，对方说要考虑，他也不介意多留唐欣几天。 没想到，对方竟然说给他三天筹钱。 既然有人愿意花钱赎她，他也不是非要把这个小姑娘留下，毕竟给她搞身份还要花钱打点。 处女再值钱，也不会值那么多，万一不听话的，不知要几年才赚的回来。 他不过是捡了唐欣回来，就相当于白捡的钱一样。 阿威心情不错，买了酒回去庆祝，意外之财赚的心情舒畅，也没有为难唐欣，让她继续在自己的房子里住下。 还买了酒回去，还专门给唐欣买了一些吃的，这小姑娘现在可是他的财主。 回到家里，阿威让阿香告诉唐欣，三天后送她走。 阿香听后简直不敢相信，一直追问到阿威不耐烦才相信。 她看着躲在一旁一脸懵懂的唐欣，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十万块，竟然真的有人愿意花大价钱赎唐欣回去，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值十万块，而自己连一百块都要不出来。 阿香心中充满了嫉妒，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 她在内地也有亲人和朋友，她也曾经求救过，但是没有人愿意管她。 看着懵懵懂懂不知道阿威在说什么的唐欣，阿香眼中闪过恶毒的神色。 凭什么，她就可以完完整整的回去？ 这个傻丫头把什么都跟她说了，那个男人跟唐欣非亲非故，一定是看中了唐欣。 呵呵，等她回去了，对方发现花了这么多钱买回去的是残花败柳，唐欣会有什么好下场？ 阿香打开一罐啤酒拿给唐欣：“阿威说，你的那个哥哥现在正在筹钱，过几天就来接你，恭喜你了。” 唐欣愣住了，之前从阿香的口中，知道阿威跟武大哥要十万块时。 唐欣就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了。 那是十万块啊，她怎么值那么多？她又怎么还？ 武大哥去筹钱，他一定也没有这么多钱。 唐欣心中感动又自责，可是她真的不想在这里，不想最后变成那种出卖身体的女人。 抹了把眼泪，唐欣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她真的能回去，那就用一辈子来报答武大哥，不管多苦，也要赚回来这个钱还给武大哥。 “喝吧，你的命真好，能平安回去，我也替你高兴。” 阿香自己拿着酒喝了一口，把另一罐递给唐欣。 “阿香姐，我不会喝酒。” “这一辈子有个肯为你付出这么多的男人，你可真是幸运，等你走了之后，我们也没机会见面了，就当是告别吧。” 阿香这么说，唐欣只好接过去，喝了一口，苦的小脸皱在了一起。 “阿香姐，谢谢你这段日子照顾我，我不会忘记你的。” 阿香笑了笑，劝着唐欣喝下了一罐啤酒，然后没再搭理唐欣，走到阿威身边陪着他喝酒，这一晚，房间里闹的很欢。 喝到兴头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阿威拉着阿香进房间。 阿香回头看了眼歪倒在沙发上的唐欣，脸上露出了冷笑。 她把阿威扶到床上，替他脱了衣服，然后说要跟他玩一个有趣的，叫他等等。 阿威早就玩腻了手下的这几个女人，见阿香今晚懂事要来点刺激的，也就让她去准备。 阿香起身走到门口，关了灯出去了，就在阿威等的昏昏欲睡时，一具热乎细腻的身体躺在了他身边。 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翻身就压了上去... 听到屋内的动静，阿香靠在门外点燃一根香烟。 她的心早已扭曲了，这么做，她得不到什么好处，可她就是不想看到别人比她幸福... 时间很快到了23号，万杰跟着船老大的渔船出海，在指定的地方等了半个钟头，就看见另一艘船驶来。 两艘船靠近，万杰也看见了失魂落魄的唐欣跟一个瘦的像骷髅似的小年轻站在甲板边。 万杰远远的看着，唐欣表面上看起来很好。 船老大放下一艘小船，万杰跟另一个船员坐着划过去。 唐欣也被带了下来，坐着小船过来。 海风吹着身上的新裙子，长发随之飘扬，一张精致的小脸，雪白到几乎透明。 阿威看了眼身边的唐欣，竟有点后悔把她送回去，不过想到那些钱能让他几年不愁吃喝，阿威又笑了。 靠近了，唐欣认出了万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唐欣，你没事吧？”万杰也觉得，今天的唐欣似乎格外的好看。 唐欣摇摇头，眼泪在脸上流着，表情却是在笑。 她没给万杰再开口的机会，飞快的用鹤城话说着：“万大哥，谢谢你来接我，帮我转告武大哥，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报答他，给他当牛做马。” 万杰微微皱眉，唐欣的话有些奇怪：“你自己去报答他吧，来，快过来。” 阿威没听懂唐欣在说什么，见她站起来，还准备先拿钱换人。 他被阿香那个臭婊子算计了，把唐欣给睡了，阿香被他打了一顿，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阿威这种人心里也不会觉得愧疚。 现在这人看起来好好的，也不怕对方耍赖。 总不可能当着面要“验货”吧？ 他刚要说几句，让万杰先交钱，可就在这时，唐欣站了起来：“万大哥，把钱还给武大哥吧，我不值得。” 说完，一把脱掉身上的救生衣，翻身跳进了海里。 这一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马上就要回去了，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跳海？ 小船上的船员立马跳下去捞人，阿威也慌了，眼看到手的钱就这么没了？ 他的水性没那么好，不敢下水，急得直喊。 万杰也急了，看着水性好的船员潜下去，死死抓着船边向下望。 过了几分钟，船员陆续冒出头来，对他说没找到。 万杰顿时全身都麻了，这可咋办？他怎么跟武江山交代？ ...... 第327章小媳妇突然来了 狐山这边，武江山整个人都心神不宁，今天是万杰去接唐欣的日子，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他的十万块啊，可千万不要打了水漂... 超市里，已经送到的货摆放的差不多了，还差食品了。 他正考虑超市的开业时间要不要提前，跟幼儿园倒是没什么冲突，但这些售货员跟安保队还没培训好。 尤其是安保队，最近武江山又在招人。 鲜蔬武江山联系了武屯的大队书记，让他出面在武屯或者附近村子收购现采新鲜蔬菜。 等开业后，每天清晨送到超市。 水产品武江山联系了附近靠海的渔民村，同样是只有一个要求，新鲜。 前期他预料不了营业情况，只暂定每样每天一百斤，少了可以临时找，多了就麻烦了。 至于水果也必须要有，但狐山这边只有很少地方种植苹果，其他的运输上面有些困难，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保鲜箱车。 说到运输，老钱跟张铁柱来找过他，说是想买辆新车跑运输。 明明上回遇到了那么险的事，可这反而成了两人想要继续下去的动力。 张铁柱说的最直白，他喜欢过刺激的日子，而且他喜欢到处跑，看各种没看过的景色。 武江山知道钱进里只是走了前世的路，就是不知道他的上辈子，是不是也是跟张铁柱合作的。 不过张铁柱能说服家里人，也很难得。 在买新车这件事上，两家合伙拿大头，武江山出了五千算是入了个小股，运输的事他就不打算插手了。 刚吃完午饭，武江山跟陶月一块做定价的册子，这几日几乎天天跟陶月在一块搞单子和账本。 经过几天的接触，武江山把超市这边的财政几乎完全放给了陶月，这个女人很有能力。 正在核算开业前所需的费用，已经升为经理的王富贵冲了上来，瞪着不大的眼睛朝他喊。 “你媳妇儿来了。” “谁？”武江山一时没回过神，可随后，就听见一阵小皮鞋的声音传来，张丹娜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武江山！”张丹娜刚要发脾气，就看见屋里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瞬间哑火了，看了陶月好一会儿，又看向武江山，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去找自己，还不给她打电话了。 张丹娜的小嘴一瘪，却忍着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一扭身，又飞快的跑下楼了，前后都没两分钟。 对账对的一脑子浆糊的武江山愣愣看向同样发呆的王富贵。 “刚刚那个是张丹娜吗？” “是啊。” 武江山挠挠头：“她怎么回来了？” 武江山连忙追了出去，把跑下楼的张丹娜拽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了，你好继续骗我是吗？” “说什么呢？”武江山见自己超市的员工各个都在竖着耳朵偷听，把张丹娜强行拽上了停在超市门口的车上。 这会儿武江山脑子也清醒了，知道张丹娜是误会了，笑着拧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个是陶大姐，我雇的会计，人家都三十八了，儿子都老大了，你不会以为我跟她有啥吧？” 气得眼泪含眼圈的张丹娜转过头：“你骗人，她哪有那么大年纪？” 武江山哭笑不得：“这事能作假吗？你不信你就进去，问问我店里员工，真是的，对我怎么一点信任也没有啊？” “你说的是真的？” “还叫我给你发誓啊？” 张丹娜抿着嘴：“发誓有什么用，我相信你一次就是了。” 听说那个女的都三十八了，张丹娜感觉威胁解除了，她年轻又漂亮，武江山怎么会看上比他大那么多的女人呢？ 武江山见状赶紧又给了个台阶，凑到张丹娜跟前笑嘻嘻的说道：“媳妇儿，你这么怕我跟别人跑了啊？你就这么稀罕我？” 张丹娜伸出手把武江山的脸推开：“谁稀罕你了，我才不稀罕。” 嘴上这么说，可张丹娜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嗯，小手真香，擦什么了。”武江山一把抓住张丹娜的小手，大狗似的放在鼻子跟前使劲嗅。 “哎呀，你放手，被人看见怎么办？” “不会的，看不见。” 说道这，张丹娜又反应过来了：“这车是你的？” “是啊，要不要开车带你兜兜风？” 张丹娜狐疑的打量着这辆车：“武江山，我怎么觉得这车有点眼熟呢？” “桑塔纳嘛，省城满街都是吧？” “不对，我想起来了，这是上回，我看见的那辆车！就是你喝醉了跟人搂搂抱抱的那辆车！” 武江山满头黑线：“丹娜，你告诉我，你在大学到底学的啥？” “哼，学的刑侦，怕了吧？赶快交代清楚，要不然我就对你用大刑了。” “呵呵呵，”武江山被张丹娜逗的直乐，伸手揉揉她的头心：“这是别人入股我超市，抵了五万块钱，我正好也缺辆车用，就答应了。” “是上回跟你喝酒的那个短头发的女的？” “嗯，是她。” 张丹娜嘟起了小嘴：“这车可不止五万块呢？她为什么这么好心？” 武江山沉吟了一会儿，一脸认真的说道：“可能是看我长得帅吧？” “真不要脸。” “哎？难道你觉得我不英俊？你仔细看看...”武江山偏着身体把脑袋拱到了张丹娜的脸上，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张丹娜求饶，武江山才放过了她。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哼，你个大骗子不去找我，我只好回来找你咯。” 武江山目露歉意：“对不起啊，我最近太忙了，幼儿园马上开业了，超市这边也一团乱，我一时给忘了。” 武江山真诚道歉，张丹娜立即就原谅了他，可嘴上还是抱怨：“那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嘛，害我整个暑假都在学校等你。” “对不起我错了，我今天一天都陪你好不好？” 张丹娜伸手摸了摸武江山额头上新添的一道疤：“我知道你忙，今天来看到你就好啦，待会你送我回家就行了，明天我就返校了。” 张丹娜的懂事让武江山有点小小感动，他抓住张丹娜的小手亲了一口：“那等开业之后，我去省城看你。” 第328章唐欣的死讯 武江山让张丹娜在车上等着，他跑回超市拿了一个随身听。 回到车上送给了张丹娜：“我在花城那边弄到的，这个用来听歌听英语不错。” “呀，真好看。” 张丹娜惊喜拿着随身听：“我们学校有个人有哎，不过他那个没有这个好看。” 喜欢了一会儿，张丹娜又不舍的还给武江山：“这个是不是很贵啊，你留着卖吧。” “呵呵，你跟我还用这样？这个超市里面所有的东西，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听到武江山这样说，张丹娜羞红了脸。 “走，我带你进去逛一圈，开业的时候你估计回不来，提前享受一下自由购物。” 武江山拉着小脸红扑扑的张丹娜进了超市，售货员们都看了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来个演习，假装我们两个是顾客，从进来到购物，到离开，咱们来练一下。” 员工们都笑，武江山皱了皱眉头：“别嬉皮笑脸的，认真点，准备好，我们重新进来。” 说着，又拉着张丹娜出去了。 “待会你就是富婆，想买啥买啥，作为一个顾客，你有什么意见也要认真指出来，知道吗？” 张丹娜觉得这个太好玩了，一直笑个不停。 两人重新进去，员工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入口处的一个女员工，微微点头：“欢迎光临新未来！” 张丹娜一下就乐了，捂着小嘴一脸的不好意思。 武江山则是入了戏，满脸挑剔的打量：“媳妇儿，这家店里面东西不少啊，咱们进去看看吧。” 张丹娜在一旁轻轻拧了他一下：“别叫媳妇。” 武江山不管她，拉着张丹娜的小手往里走，一进去入眼是两三个空空的木台子。 张丹娜好奇的问：“放这么几个大箱子干嘛呀？” “这里以后会摆上新鲜的瓜果蔬菜。” “媳妇儿，你看看想买啥？”武江山拿起一旁的塑料筐递给张丹娜。 张丹娜惊讶到：“这么大的筐，得装多少啊？” “咳，大一点，人们不知不觉就会买很多。”武江山小声说道。 购物车武江山暂时还没上，他这超市布局有点满，购物车转动不是太方便。 张丹娜提着一个大筐，开始看，之前不觉得，这么一逛，东西还真挺全的。 洗漱用品在一个区，厨房用品在一个区，调料在一个区，还有已经挂上牌子但没摆上货的零食区，饮料区，烟酒区... 再往里面走，还有电子电器区，现在只摆了收音机，电风扇，还有手表。 让张丹娜最舒服的地方是，所有物品旁边都有一个小价签，不用找售货员问多少钱。 武江山挑了两款女士手表，拿起一个给张丹娜戴上：“媳妇儿，这个好看，你买一个吧。” 张丹娜看了看价签，189块，她吐了吐舌头：“太贵了。” 武江山看向一旁“微笑服务”的售货员：“能便宜点吗？” 售货员微笑道：“对不起顾客，咱们超市都是明码实价，不讲价的。” “我多买点也不能便宜？” 售货员只是礼貌的微笑，摇摇头。 “什么破店，连价都不能讲，不买了。” 这回售货员不是假笑了，是真的想笑，哪有这样的老板，骂自己的店。 “哎，还有楼上呢，媳妇儿，咱们上楼去看看。” 武江山还是把两块手表放进了筐里，一边拉着张丹娜上楼，一边小声在她耳边说：“你戴一块，给我丈母娘一块儿。” 张丹娜的小脸又红嘟嘟的了，暗中拧了一下武江山的胳膊：“我妈肯定不会要。” “要不要是她的事，不给就是我这个当女婿的不懂事了。” “不要脸...” 两人上了楼，张丹娜立即被正中的女模特给吸引了，刚刚她急着找武江山都没好好看。 “好漂亮的裙子呀，这个包也好看，呀，这个太阳镜也好看，还有帽子...” 武江山大手一挥，朝旁边的售货员喊道：“都给我包起来！” 带自家媳妇逛自家的店，实实在在让武江山感受一把当土豪大款的瘾。 张丹娜笑着把他拉走，对售货员摆摆手：“别听他的。” 两人又去逛了床上用品区，武江山拉着张丹娜坐到铺着厚床垫的展示床上坐下。 “好软，好舒服呀。” “躺下试试？” “不要啦，有人看呢。” “怕什么，这床就是给人试的。”武江山一把将张丹娜拉倒，两人躺在床上。 头顶是一团团棉花做成的云朵，云朵挡住了上面的灯，在这个角度看，很有些童话世界的感觉，看着让人心里都轻松起来。 “江山，你这个超市弄的真好，等开了业，生意一定会好的。” “希望如此吧，这样我才能快点存够老婆本，把你早点娶进门。” 张丹娜害羞的笑，她很想告诉武江山，就算他一无所有，自己也愿意嫁给他的。 可是这样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偷偷的握住武江山的大手。 两人并排躺在展示床上，正舒服着呢，王富贵跑过来了：“师父，有电话找你。” “你随便逛逛，喜欢什么就拿，我待会就过来。” 张丹娜坐起来点点头：“你去忙吧。” 武江山起身去接电话，看了眼时间，他心里大概猜到会是谁打的。 拿起话筒，武江山刚问了一句人接到了？就听万杰在那边说：“兄弟，对不住了，事没办好，唐欣她死了...” 武江山顿时心中一紧：“万哥，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我亲眼看见唐欣跳了海，当时就下去捞了，可是没找到。我老丈人他们现在还在海上找，我估计，希望不大...” “不是，等会，你是说你见到了人，她当着你的面跳海了？” 武江山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这是为什么？自己都答应救她了？她为什么要寻死？ “是，她看见我就说，下辈子要报答你，还叫我把钱还给你，说她不值得...然后就跳了，带她来的那小子也找人捞了，没捞上来就回去了。兄弟，那个钱我晚点就给你邮回去...” 武江山感觉浑身冰凉，唐欣死了？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死了？ 他一时脑子里乱成一团，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前世也不是这样的，她前世是个大明星啊..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答应救她回来，所以改变了她的命运吗？ 第329章蝴蝶的翅膀 武江山突然难过的有些喘不过气，他抓着话筒，另一只手狠狠的砸了两下墙壁，才忍住了想要怒吼的冲动。 “万哥，不急着汇钱，拿这些钱，多找些人在海上捞一捞。” 万杰听出了武江山声音不对，叹了口气，今天这事，对他的刺激也挺大的。 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当着他的面跳海了，万杰心里也是不得劲。 “好，我让我老丈人帮忙，兄弟，你反正...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当时都没捞上来...” “我知道，万哥，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武江山用力的深呼吸了几次，闭着眼睛靠在电话旁边。 他回想万杰告诉他的话，唐欣说她不值得？如果一开始她真的这样想，就不会找他来求救。 一定是，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武江山捂住了眼睛，内心陷入深深的自责... 张丹娜逛了一圈，等了好久武江山才回来，她刚要开口，就看见武江山两眼通红。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青春靓丽的张丹娜，武江山对唐欣的死感到深深的惋惜。 他心里明白，应该是希望不大了，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唐欣，以后也再不会有个叫唐珍妮的艳星，在碟片里轻吟浅唱，成为万千男人心中的梦姑... “丹娜，我这边有点事要忙，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好，你要是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没事，送你回家耽误什么？” 武江山看了看张丹娜的篮子里，只有那两只手表，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那些裙子不喜欢吗？去进货的时候我就想着，你穿上一定好看。” “不要啦，你先留着卖，以后我放假回来再选。” “好。”武江山拿了那两只手表，给张丹娜戴上一只，篮子递给一旁的售货员，然后带着她离开了超市。 上了车，武江山打着火，问张丹娜是不是直接回家？ 张丹娜看到他把着方向盘的手背上一片红肿，这在他接电话之前是没有的。 张丹娜没问他，点点头：“你直接送我回家就好。” “嗯。”脚下踩着油门，武江山目视前方，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想冷淡张丹娜，可是他现在心里十分的乱，比那日开枪打了人还让他无措。 张丹娜微微侧头一直看着武江山的侧脸，视线一会儿落在他的手背上，一会儿又落在他的脸上。 她知道武江山有事在瞒着她，但现在，应该不是追问的好时候。 张丹娜的小脾气，在武江山面前已经收敛了很多，她很珍惜两个人的感情... 到了张丹娜家旁边的大路，武江山停了车。 “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送你到家门口。”武江山下了车，等张丹娜走过来，牵起她的小手。 两人安安静静的走到张丹娜家的大门口，张丹娜打开大门：“你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不了。”武江山伸手把张丹娜搂进怀里，低头嗅着她发香：“等我忙完了，就去省城找你。” “好。”张丹娜也主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累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只要不是在上课，一定会在宿舍等你电话的。” 武江山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张丹娜，他松开手，捧起她的小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长，很深，张丹娜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在大门口这样。 可慢慢的也被武江山的情绪感染，笨拙的开始回应他。 只是这样一来，武江山吻的更凶了，就在张丹娜以为自己会这样窒息的死掉时，武江山才松开了她。 两人的嘴唇亮晶晶的，武江山的脸上也有了笑意，他舔了舔嘴唇，回味刚刚的触感，这真是一件容易让人上瘾的事情。 “笨蛋，下回用鼻子换气。” 张丹娜锤了他一下：“下回才不跟你这样。” 武江山笑了，又把她搂进了怀里：“丹娜，给我两年时间，我会向你的爸妈证明，我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张丹娜听到武江山这句话，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嗯，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我相信你。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不要跟你分开。” “傻丫头，只有得到亲人的祝福才是真的幸福，我不想我们这辈子，有任何遗憾...” 张丹娜不知道武江山为什么这么说？她只感觉到此刻的武江山好像有点难过，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两人在门口依依不舍了好一会儿，张丹娜才肯进屋去。 武江山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儿，他现在不想回超市去忙，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前世听说过蝴蝶效应，说一只蝴蝶振动翅膀，有可能在几周之后，在另一个州，导致一场飓风。 而现在武江山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蝴蝶，他的重生，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也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原本武江山觉得，一切改变，都是美好的，直到今天得到唐欣的死讯。 如果像上辈子两人现实中没有过任何交集，唐欣就不会死。 不管她将来变成什么样的人，至少她还活着。 武江山一方面可惜那个年轻的女孩，另一方面，也第一次对重生产生了恐惧。 因为他而改变的人太多了，如果他在乎的人最后没有好的结果，武江山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把车开到了小楼门口，小楼已经都装饰完了，店内柜台桌椅也都安装好了。 楼上立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牌匾，武江山下了车，抬头静静的看着，即便盖着布，他也知道，这牌子上写的是小两口快餐店。 武小芬看见了武江山，急忙喊了大古出来，大古高兴的拉了他进去。 “你前几天忙，我也没敢去打扰你，今天来的正好，我都准备好了，食材都定好了，刘师傅也从大饭店辞职了，天天问我啥时候开业呢。” 看着大古喜悦的脸庞，武江山笑了笑：“选个好日子你就开呗，非得我选干啥？你才是这儿老板。” “嘿嘿，那不行，还是听你的。” “听我的？那你先做一桌来，咱俩喝点，我试试你跟刘大厨都学了啥手艺，试好了，咱们再说开业的事。” 大古听了咧嘴大笑：“这有啥？你等着，今天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第330章好哥们的开解 大古的手艺很不错，他的确很有当厨师的天赋。 做了十来样家常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武江山让他拿了酒陪自己吃，仲大古捆着围裙坐了下来。 武小芬见俩人要喝白酒，在一旁让他们少喝点，大古只是嘿嘿的笑着说好。 看起来，仲大古的烦恼已经解决了。 “小芬姐，过来一起喝一杯吧？” 武江山招呼着坐在另一边的武小芬，武小芬嫌弃的撇嘴：“那么辣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武江山就哈哈的笑：“小芬姐你不懂，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说完就一口干掉二两。 “来，江山，你不是要吃我做的菜吗？别光喝酒，快尝尝。” 仲大古赶紧给武江山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他这么多年只有武江山一个朋友。 可以说在武小芬出现之前，仲大古的世界也只有武江山。 从刚才一看见武江山站在门口，就觉出他不对了。 但是男人之间的友情，跟女孩子不一样，他不会去追问武江山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武江山想跟他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 现在他想喝酒，那自己就陪着，给他做下酒菜... 武小芬看了一会儿两个人喝酒觉得没意思就去了楼上。 二楼已经收拾出来了，家具跟床都打好了，只等她跟大古结了婚，他们就搬进来。 一楼只剩下武江山跟仲大古了，武江山一杯一杯的喝着，想把自己灌醉，在好兄弟这里，他安心，醉倒了也不怕。 “大古，我叔爷同意了？” 大古憨憨笑：“我把那个拿给叔爷看，叔爷就说，找人看个好日子。” “那看好哪天了，你干脆一块办了得了。” “你说跟开业一块？” “对啊，那多热闹。” “嘿嘿，你说的对，那我回头跟小芬说一声。” 武江山看着大古现在幸福的模样，心底替这个好兄弟高兴，至少大古的改变，就比上辈子好了许多不是吗？ “江山，那我这几天想去一趟萍岛，把结婚的事告诉我爸。” “应该的，小芬姐去吗？” 仲大古有些犹豫：“我还没问她，我想带她去给我爸看一眼，我又怕她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武江山摇摇头，给自己跟大古满上一杯：“大古，你要问了才知道她喜不喜欢，两个人在一块，不要让对方猜你的想法，你也不要去猜她的心思。” “这猜着猜着，就变了味。很多误会都是这么来的。小芬姐也不是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你还担心什么呢？就直接问她，要不要陪你一起去。” 大古摸着脑袋：“江山，你好有经验啊。” “哈哈哈，来我再告诉你一句话。” 武江山醉醺醺的把椅子拖到仲大古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要叫小芬姐跟你坦诚，至于咱们男人嘛，表面‘坦诚’就行了，别傻乎乎的啥都跟你媳妇儿说...” 仲大古扭头看看不知啥时候下楼来，站在他们身后的武小芬：“......” 这顿酒喝到八九点，武江山摇晃着要走，说是回青年广场去。 仲大古送他出门，见他拿着车钥匙半天找不到钥匙眼，哪敢叫他开车走？武小芬便让大古把武江山送回去。 仲大古不会开车，就陪着武江山往回走，顺便叫他醒醒酒。 两人走到超市门口，武江山停了下来，看到里面还亮着的灯，问大古：“你说我这买卖能火不？” 大古没事也过来，连连点头：“比原来的国营商场看着得劲多了，我进去都想花钱。” “哈哈哈，你都想花钱，那就成了。” 仲大古是个不必要不会多花一分钱的人，他这个回答算是对超市最大的肯定了。 两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土道走回青年广场，仲大古把武江山送回小屋，看他躺下要睡了，就准备回去。 “大古。”武江山看着模样没怎么变，还那般黑瘦的好友。 坐起来使劲搓了搓脸：“大古，你有没有觉得，我过多参与了你的生活？” 仲大古楞了楞，走到武江山跟前：“啥意思啊？” “就是...”武江山微微皱着眉头，感觉有很多话却不知道怎么说。 “就是你什么都听我，你会不会觉得，我说的也不一定对？” 仲大古惊讶的张大嘴巴：“你怎么会不对？” 这回轮到武江山惊讶了，随即他觉得十分好笑：“你就这么相信我？” 仲大古认真的点点头：“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啊？”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的决定是错的呢？比如我让你做什么事，或者，你是因为我才决定做什么事，但结果却不好...” 仲大古越来越糊涂了，他有点担心的问：“江山，你在说什么呢？做错了咱就改呗？” “不是，我怕以后你会怨恨我。” 仲大古呵呵的笑，他觉得武江山肯定是喝大了，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说话？ “赶紧睡觉吧，你别瞎想啊，我现在过的这么好，都是沾了你的光，我怎么能怨恨你？” “你是不是担心快餐店的买卖不好？江山，你放心，我肯定跟小芬好好给你干...” “不是快餐店，那买卖是你的，干的好坏都是你的，跟我没关系。”武江山摆摆手。 “江山，我跟小芬都商量好了，俺俩先给你干，等你先把欠银行的钱还上以后再说。” 仲大古以为武江山今天的反常，是因为贷款的事，所以怕他整的超市不挣钱。 “江山，你别压力太大了，咱们原来也啥都没有，大不了就回到从前呗？也不会比原来更差。” 看着仲大古憨厚的笑脸，武江山豁然开朗。 是啊，最差不过回到从前，最差，会比上辈子还差吗？ 这辈子的他不会走老路，其他人也是一样，亲人，朋友，都是崭新的开始，新的人生跟命运，还有新的朋友和牵扯。 就像那个叫做唐欣的女孩，或许就算自己这一回没有帮她，她也不会跟上辈子一样。 武江山明白自己是钻了牛角尖了，其实他内心深处何尝不恐惧这就是他酒后做的一个梦？ 梦醒后，他还是那个他，日子过的一地鸡毛... 重重喘了口气，武江山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他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无论对谁，只存有上辈子的愧疚，而这辈子，他要无愧于心。 第331章输在起跑线 心里的别扭解除了，但没忘记。 武江山睡了一个好觉，早上六点多，就精神抖擞的起床了。 到楼下，跟沈叔他们一块吃了个早饭，武江山打了个电话给万杰。 告诉他钱不用汇给自己，等他忙完了狐山这边的事，会再去一趟花城... 而仲大古在跟武江山谈过之后，就让叔爷找人看了日子，把喜事定在了9月26号那天。 许是那天听到了仲大古跟武江山说的话，小芬主动提起，要在结婚前去萍岛看望公公。 还给仲大古的爸爸，做了新衣服新鞋。 仲大古感动的一度哽咽，俩人动作也很快，跟武江山说了一声，就去了萍岛... 时间一晃就到了9月1日，等不到大古他们回来，新未来幼儿园开业了。 早八点十六分，幼儿园门口燃起了一阵轰鸣。 长长的鞭炮像是给幼儿园门口铺上了一条红毯，震天的鞭炮声，提醒了镇里的居民今天幼儿园开业。 前期的宣传一直跟到开业前，这个日子也早就被小镇的人们记住了。 家里有适龄小孩的，待着没事的，都过来看热闹，幼儿园大门外简直人山人海。 整个幼儿园的围栏都是铁艺喷漆，做成了绿树花朵的模样，站在外面就能清楚的看到墙面上色彩丰富的卡通图案，院子里绿油油的仿真草地，以及里面一排排的大型玩具。 来看热闹的孩子们早已被这个幼儿园吸引，挣扎着要到里面玩。 可大人们却怕进去要花钱，怕孩子碰坏了东西，都紧紧拉着，抱着，很快门口就传来了大人的训斥和小孩的哭声。 武江山看到，等鞭炮放完后，让两个幼师拿了两袋子喜糖出去洒，看到带孩子来的，就叫他们进去参观。 甜甜跟另外一个员工家里长得非常可爱的小孩是今天的小小迎宾员。 她们被训练了好几天，此时穿着相同的衣服，梳着可爱的小辫，站在大门口。 两只小手交叉放在肚子前面，每进来一个人，就奶声奶气的喊：“家长早上好，小朋友早上好。” 可爱机灵的模样，把看热闹的人都给逗笑了。 大姐跟武江山还有刘老师热情的招呼大家进园参观，之前招到的那些孩子，此时都在吃早餐。 带着人到了一个大教室内，大姐在门口，给他们讲解。 里面十来个提前入园的孩子，坐在特制的小桌椅上，每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胸前戴着围兜。 身前的小桌上，摆着成套的不锈钢餐具，一人一个小碗，一个小盘子。 “我们新未来幼儿园有专业的营养搭配师，每天给孩子们准备的饭菜，都保证干净卫生又有营养。每餐荤素搭配，饭后一个小时有水果，下午3点还有一次间食，会给孩子吃点小饼干喝点奶粉，每个星期吃两次鱼...” 大姐武红今天穿了一套特意定制的西装裙，守在门口轻声对门外的家长们介绍着，特别有职业女性的感觉。 听说这幼儿园还给孩子喝奶粉，每天有鱼有肉的，大人们顿时觉得一个月12块钱似乎也不多，这伙食在家里也吃不上啊？ “现在孩子们在吃早点，今天是小米粥和奶味小馒头，还有一个鸡蛋，我们保证在这里的孩子都能吃的饱，吃的好。” 说到这里，大姐招呼来一名年轻的女幼师，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大盆奶香小馒头端了过来。 给每个跟大人来参观的小孩儿发了一个。 小馒头是在武江山的指点下，王大姐做出来的，为了今天的开放式入园参观，武江山还特意把闲在家的刘贵喊过来掌勺，做中午的饭菜。 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大人和孩子，进了整洁的幼儿园内，都变得安静小心了许多。 就连小孩，也都抓着馒头，羡慕的看着在屋内吃饭的其他孩子。 服装统一干净，在老师的指导下井然有序的孩子，跟那些没入园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地方，别说狐山，就是在安县和省城也是独一份。 武江山前世没结婚没生过孩子，可铺天盖地的宣传，让他对幼儿园还是有所了解。 超出了这个年代人们的认知，新鲜过度，就会让人变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而幼儿园内，从园长到老师，每个人都笑脸相迎，恭敬有礼，也让狐山的这些普通百姓，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看完了早餐，武红又请大家去参观阅读室，玩具室，洗漱室，还有午睡的房间... “我们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会带孩子们在园里做运动，保证孩子营养跟得上的同时也得到身体的锻炼。” 武红这些词背了好多天了，此时她一本正经介绍着，偶尔会蹦出来一些专业词，什么营养均衡，培养自理能力，体能训练，心灵启蒙... 一群还穿着的确良衣服的狐山人，虽然大部分都听不太懂，但无形中就觉得很是高大上的样子。 一旁作为观看者的武江山，全程没有插手，这个幼儿园，他只把握一个大的方向就行了，换言之，他就是一个幕后老板。 这时候，在门口迎宾的幼师跑过来说是宁镇长来了，武江山急忙迎了出去。 甜甜高兴的冲过去喊着爸爸，武江山笑着迎接：“宁镇长，欢迎欢迎，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视察我们新未来幼儿园。” 宁乐山抱起甜甜，打量了一下外面的环境：“江山，搞的不错嘛。不过我今天可不是来视察的，我是作为家长来参加开学的。” 武江山笑道：“您是家长也是领导，我这还希望您能给我们提点意见呢。” 陪着宁乐山进了园内，武江山特意招呼了一声：“园长，宁镇长来了。” 刚刚武红对着一群人强装镇定，可这会儿对着熟悉的宁乐山被叫园长，武红一下就不好意思了。 她叫来一个幼师继续带大家参观，急忙跑出来迎接宁乐山。 但百姓们听说镇长都来了，哪还有心思参观，都跟了出来。 简单交谈之后，武红又给宁乐山介绍了一遍幼儿园的设施，跟孩子在这里的一些生活。 宁乐山自然比普通百姓看的更加长远，他放下甜甜让她回去坚守“岗位”，认真的看了各种学习用品和玩具。 这一回，武江山亲自讲解，比武红更细致的介绍了，通过玩来学习的方法，听得宁乐山连连点头。 身边的那些来参观的百姓和一些入园的学生家长，也都竖起耳朵来，想听听镇长是怎么评价的？ 等宁乐山认真的看过了经武江山跟刘老师共同选的教材和器具，还有每日安排时。 宁乐山不由得问道：“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李镇长今天没来，真是他的损失啊。” 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笑：“都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我去了几趟大城市，见过了其他地方的飞速发展，也是心有所感..” “我们狐山地处偏僻，经济落后，可我们的下一代不能继续再输在起跑线上了...” 第332章目标升级 “输在起跑线上？” 宁乐山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瞬间眼前一亮。 “江山，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啊，说出的话总是这么言简意赅，你的这个思想觉悟，比我可是高出了不知多少！” 武江山笑着摇头，他哪是思想觉悟高，他这是提前把内卷带到了八十年代... 宁乐山在幼儿园待了一上午，跟其他家长和参观的百姓一块看了孩子们上手工课，上体育课做推小车的游戏。 还有孩子按时吃水果，喝水，甚至上厕所的纪律，每一个老师都十分有耐心的引导着。 而小朋友其实是最有表现欲的，看到这么多人在看，老师又一直夸赞，越发做的好了。 这才第一天开学，小孩们的进步便让每一个来参观的人都深有感受。 武江山见不少人心动，拉过大姐说了几句，叫她让今天带孩子来的，都留下吃午饭，孩子可以在幼儿园里体验一天。 大姐答应了，急急忙忙去叫那些没报名的孩子跟着上课和玩。 第一天的开学日很成功，傍晚幼儿园放学前，就又有好几个给孩子报名，领了园服回去的。 还有好几个说是回家商量，明天应该还会有孩子来。 武江山的心里踏实下来，虽然现在规模还小，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一连在幼儿园跟了三天，武江山当了三天的体育老师，还拿大录音机放音乐，教小朋友跳舞做操。 搞怪又笨拙的动作，把小孩逗的嘎嘎乐。 他既是教小朋友，也是教那些幼师，等刘老师都记住动作了，他也就可以甩手了。 一些附近住的人家，没事也过来在围栏外面，听着音乐看小孩跳舞跳操，也跟着笑。 三天时间，幼儿园现在一共有二十二个小孩，有三个是贫困户，武江山给他们都免了学费，还告诉所有员工，对所有孩子都要一视同仁。 刘老师对武江山的做法很是佩服，这老爷子也很尽职。 他每天给幼儿园孩子上的课，也都认真准备，尽量讲的通俗易懂，简单有趣。 没课的时候，刘老师就在大门口当守卫爷爷，有家长来送孩子，接孩子，他都笑呵呵的接待。 幼儿园比武江山想象的要顺利，主要是有大姐跟刘老师把关，招来的幼师素质都很不错。 跟了三天，武江山彻底放心，等幼儿园的电话座机安好之后，他就完全放手，去准备超市开业的事了。 翻了翻日历，开业最好选在节日里，要么是一星期后的教师节，要么是下个月十月一。 9月10的教师节从85年才开始实行，但在狐山这个地方，看刘老师就知道即便有了老师的节日，他们还是不够被重视。 武江山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那么急促，等到十月一日国庆的时候开业，到时候搞点节日活动，先把人都引来。 但教师节也不是不可以搞点动作...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直接一脚油门跑去了印刷厂，在那待了小半天，设计出了教师节抵用券，又预定了一批庆国庆开业优惠券。 看的印刷厂老板眼热，武江山嘿嘿笑着：“你别给我藏私货，我定了多少张，回收到那数，多出来就找你。” 话是这样说，不过武江山也不担心印刷厂搞小动作多印，他出了厂子就去找人刻了个大章，到时候发出去的优惠券，没有大章印一律不作数。 仲大古跟武小芬在教师节前才回来，两人回来之后就去安县悄悄的把结婚证给领了。 武江山这边，则在忙着跑各个学校去发教师优惠券。 镇里从小学到高中，每个老师都不落下，发完镇里的，又去周边各个村镇发。 每张抵用卷可以抵十块钱，武江山印了一千张，这是一万块钱的抵用卷。 发完后，没想到手里还剩七百多张，也就是只送出去了两千多块钱。 这个优惠券，在超市开业后，可以拿去使用，不找零，不能兑换现金，但可以不格外消费就能使用。 使用期限是开业后三个月内... 这个钱他不心疼，只是没想到，连学前班和他幼儿园的老师都算上，狐山这一片大大小小十来个学校一共才两百多个老师。 这其中还包括像刘老师那样已经退休的。 贫穷的地方，师资力量同样也薄弱，对知识和教育没有足够的重视，下一代像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几率也是一样高。 这就像是一个轮回，一个转不出去的怪圈。 武江山不是突然变得高尚起来，而是他的根在这里。 重生只是让他的时间倒退回去几十年，并没有给他另外的金手指又或是什么异能。 他也做不到可以像看过的小说主角那样，哪怕被扔到异世仍然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这一辈子他格外的恋家，他想继续留在狐山生活，就只能尽自己所能把这个小镇发展起来。 既然他都可以重生，小镇又凭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记得前世他曾看过一篇国内十大经济小镇文章，当时还在酒桌上跟其他抱怨，为什么狐山也有山有水的，却这么穷？ 而人家的小镇，拥有百万资产都算不上富豪，人均gdp比美丽国都高。 武江山想象了一下，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若是在自己赚钱的同时也为狐山做些做些什么，慢慢带动这里的经济发展。 就算比不上前世的那十大经济小镇，狐山也一定会比前世更进一步。 只有自己的根系强壮了，自己也才有真正意义上的结实后盾。 或许这要比他出去闯荡还要艰难，但人活一世，不！他是两世，难道还不敢拼一把么？ 不知不觉，武江山最初想当一个开分店老板的目标已经升的更高了。 他又给自己设定了一个看起来很遥远而困难的目标，武江山知道靠他一个个体户，所能做到的实在有限，他需要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 而现在狐山镇的当家人李知兰，对他的态度一直模糊不定，还远远达不到信任的那种程度。 李知兰这个人，武江山有种交不透的直觉，远不如宁乐山比较容易说话，武江山又没有本事让宁乐山上位。 但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那就是从做慈善开始。 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名头，先在小镇里留下好的名声，才能在镇政府那边体现出自己的重要性。 第333章孙友忠的诅咒 26号，周六。 早一天就回了家的武江山，一大早就跑去了叔爷家。 今天是大古跟小芬结婚的日子，同时，也是小两口快餐店开业的日子。 商量了好几天，屯里的人去快餐店坐不开，就决定先在屯里办酒席，再去开业。 这个年代结婚特别简单，没有婚纱，没有走红毯也没有司仪。 为了赶去吉时开业，大古和小芬还一致决定越简单越好。 大古那个家太破，而且他也没有亲人来参加，酒席就摆在叔爷家。 屯里谁家有喜事都是大伙儿一块帮忙，自己带着桌子凳子就来了。 宋香君跟武绍棠直接当了管事，找烧菜的师父，采买，记账，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安排。 晌午之前，来吃席的陆陆续续都来了，有的随上几块的份子钱，有的没钱就拿点肉和蛋，很快就把十几张大桌给坐满了。 钱进里也开着车，早早的就去接了大姐武红，大宝和甜甜，还有武江山点名一定要来的刘老师。 大古的朋友不多，跟青年广场那的人最熟悉，干脆武江山也把沈红星他们都叫来吃席，青年广场破天荒的关门放了一天假。 张铁柱最搞笑，把武江山买的那台二手摄像机也给搬来了。 他要是不拿，武江山都给忘了，屯里一群小孩看着张铁柱扛着个录像机到处跑，也稀奇的跟在他后面跑。 喜事办的热热闹闹，仲大古跟武小芬拜了叔爷，就开始挨桌敬酒，敬完了酒，又急急忙忙的往镇里赶。 武江山的小轿车被装扮成了婚车，车头挂着大大的红花，两侧后镜绑着颜色鲜艳的气球，回镇子的路上，引的不少人看。 而钱进里则开着新买的卡车，把沈红星，刘老师他们都拉上，张铁柱则站在后斗上一路扛着个摄像机跟拍。 新人回到了饭店，刘贵看了眼时间刚刚好，立马点燃了鞭炮。 鞭炮足足放了十几分钟，小楼前的空地都仿佛铺上一张大大的红毯。 大姐带着甜甜跟大宝在楼前每人提着一个小篮子，有路过的就发上两颗喜糖，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到了吉时，大古请武江山去拽牌子上的红布，武江山不肯。 在大家的起哄中，穿着一身新衣服，胸前戴着红花的仲大古，和穿着红色裙子，画了新娘妆的武小芬两人一块拉下了红布。 小两口快餐店正式开业了... 快餐店的热闹喜庆，跟对面冷清的孙家大饭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友忠站在门口，脸色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尤其是看到放鞭炮的时候，大厨刘贵，穿一身雪白的厨师服，还系了个红领巾出来点鞭炮时那咧嘴大笑的样子。 让孙友忠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自从刘贵走后，孙友忠一下子找不到人来掌勺了，只好临时把他小姑给叫来顶几天。 结果他小姑做的那饭菜，把好东西都给糟蹋了。 孙友忠又托关系找了个会做大锅菜的，结果他小姑死活不走了，说要在这儿给他帮忙。 自从接手了这家饭店，孙友忠的生意是一日比一日差，干脆他也辞退了服务员，就留他小姑在这里帮忙。 一个大饭店，现在加上他一共就三个人，有时候一连几天没生意，就快要干不下去了。 家里当初拿了不少钱来支持他，以为他能挣大钱，结果现在连承包的租金都没赚回来。 孙友忠现在都不敢回家，一回家就挨骂。 而武江山呢，生意开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又在他斜对面开饭店，明摆着是要挤兑他... 孙友忠心里嫉妒，但是他拿武江山又没办法，像下毒那种事，有武美华那个蠢货当了榜样，他自己是万万不敢做的。 诋毁武江山，似乎也没什么用。 孙友忠自己的生意搞不起来，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把武江山给拉下来。 凭什么钱都叫他一个人给挣去了？ 好在，对面在盖楼的时候他就打量过了，那饭店不大，一共还不到十张桌子，还都是那种只能坐四个人的小方桌。 连个大桌都招待不了，也只能挣点小钱。 “哎”叹了口气，孙友忠的小姑也走过来看。 “对面那个老板原来是干啥的啊？” “干啥的？你不是见过么？就原来在厂门口摆摊卖鱼虾的。” “是他啊？姓武的那个？他这都几个买卖了？你看他当初穷的那样，好衣裳都没一件，现在都成大老板了。” 孙友忠只以为这个快餐店也是武江山的，并不知道是仲大古在干。 他不爱听小姑说这个话，不屑的哼了一声：“还不是拍镇长的马屁，私底下不知道给送了多少礼，要不然当初那个电影院能给他干？他能挣着钱？” “你咋知道他给镇长送礼了？” “没点联系，修道他能拿一万块钱出来？这一万块钱表面上是修道，谁知道那俩贪了多少？” 小姑一听赶紧拉了孙友忠一下，指了指后厨，示意还有外人在：“这话可不敢乱说啊。” 不过听到孙友忠这么说，他小姑也有点相信，当官的哪有不贪钱的呢？ 戏文上不都是说，千里为官只为财么？ 见后厨雇的那个师傅没出来，小姑拉着孙友忠小声嘀咕：“你别说，我真有一回看见他去给李镇长送礼了。” 孙友忠只是猜测，听小姑说亲眼见过，一下子来了精神。 “啥时候的事？” “就是..哎呀，好长时间了，你让我想想。” 寻思了一会儿，他小姑想起来了：“对了，就是正月份，李镇长家不是就住在针织厂跟前吗？我那天啊，跟你姑父去厂里检修，过了正月不是就要上班了吗..你姑父还不想带我去...” “小姑，你说重点行不行？”孙友忠听得不耐烦。 “你着啥急啊，听我慢慢说啊，我那天啊，不爱进去闻那个机油味儿，就在外面等着，亲眼看见那个小子骑自行车上了李镇长家，车把子上还挂着东西呢，指定是去送礼了。” “小姑，你没认错人？” “不会认错的，他那个头和膀实，就是挡着脸我也能认出来。” “再说了，大正月的上镇长家，肯定是送礼去啊？我就多打量了几眼。” 孙友忠听完，脑子又开始转了，他眼睛盯着斜对面，心想武江山能送礼，他为啥不能送呢？ 原来还真叫他猜着了，武江山还真是有靠山才会发展的这么快。 随后又想到，武江山现在越来越有钱，他送也送不过武江山去，别到时候好处给人家了，自己啥也捞不着。 孙友忠看着对面的热闹，心中诅咒着他们早日倒闭。 “哼，靠山，等你的靠山倒了，我看你咋办？” 第334章大古成家立业 开业忙完了就开始上客人了，因为小楼外面的大墙上，写着一行大字“有肉有菜，三元吃到饱。” 门口立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新店开业，进门送汽水或啤酒一瓶。 这是武江山想出来的，快餐店的套餐暂定三块钱一份，菜是一荤一素一碗汤，米饭不限。 这个价格对普通百姓来说不便宜，但那是在家里吃。 这个年代的人平时油水少都是大肚汉，就连普通妇女一顿都能造两碗大米干饭。 为啥不舍得下馆子，就因为饭馆的菜贵，点少了吃不饱，点多了心疼钱。 这个口号喊出来，总会有人进来尝鲜。 可武江山把狐山人想的太朴实了，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他进门就指着外面的黑板问是不是送啤酒？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问要是不吃饭送不送？ 刘贵都气乐了，这第一个客人就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他刚想出言说吃饭才送，武江山就说话了。 “进门都是客，我们黑板上写的清楚，进门就送。” 男人乐了：“好，你等着啊。” 他回头朝外面招手，又进来两个人：“快来，这儿进门就送啤酒。” 武江山也没恼，拿了三瓶啤酒过来，给他们起开，还给拿了杯子。 三个人也好意思，就这么坐着喝。 武江山叫刘贵去厨房把菜摆出来，很快，提前就预备好的肉菜，素菜，凉菜，都盛在了长方形的不锈钢大浅盘里端了出来。 在国营饭店当过大厨的刘贵，手艺那可不是盖的。 三个男人闻着诱人的香气，眼睛都快钻到透明玻璃柜里了。 武江山拿了两个小圆碟，盛了一小碟洒了盐的炸花生米，一小碟拌干豆腐送了过去。 “哥几个，干喝有什么意思，再送你们两盘小菜下酒。” 武江山这样，三个大男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是这儿的老板啊？” “哈哈，我不是，我们老板今天结婚，我是来帮忙了，哥几个以后多多照顾啊。” “好说好说，你们这儿真的三块钱能吃饱？” 武江山笑着指了指柜台里的菜：“都是现做的，一份三块钱，一荤一素两个菜，米饭或者馒头管够。” 另一个男人舔舔嘴唇：“我们三个点一份行不行？” “行，来大哥过来看看，想吃啥？” 武江山进了柜台，拿出一个比自家菜盘子小了一圈的浅盘子出来。 三个男人选了一个葱爆猪肝，一个素炒三鲜，一人又来了一碗米饭，三个馒头。 武江山把菜和饭给他们送了过去，然后指了指墙上贴的一张纸：“几位大哥，咱们这主食随便吃，但是不能浪费，也不能带走啊。” “行行，让随便吃就行，你待会可别心疼啊。” “哈哈，看这话说的，大哥们能来捧场，别说三块钱，就是请三位大哥吃了也没啥。吃好了，下回还来哈。” “就冲你这小伙，我们以后下饭店肯定来你家。” 这三个人还不知道武江山是谁，夸了几句就吃了起来，这一尝菜的味道，都说好吃。 两盘热菜，两小碟凉菜很快下了肚，一人也吃了一碗饭和一个馒头，没饱，但是再要米饭又没菜了。 看着连菜汤都被馒头刮干净的盘子，三人一合计，又点了一份，两个菜。 正吃着，外面又来客人了，进门也是小心翼翼的先打听价钱，问三块钱能买多少？ 然后又问啤酒和汽水的事，不用武江山介绍，正吃着的三个人就争着说了。 见他们桌上好几个碟子，米饭馒头，啤酒啥都用，一打听，一共花了六块钱。 新来的客人也放心了，凑到柜台边上点菜... 刘贵把菜都做饭了，就站在厨房门口看，这提前把菜做出来，放玻璃柜里，可真是比看什么菜单更吸引人。 他对自己的手艺有绝对的信心，不管是色还是香味，那都是足足的。 这么十几样菜摆在一起，连他自己都有些选择困难，因为看哪样都想吃。 武小芬跟仲大古从二楼换了平时的衣服下来，只在身上还留了朵红红的小花。 见楼下已经有两桌客人了，两人急忙来帮忙。 武江山见状就把打菜的活给了武小芬，让仲大古上去拿些喜糖放下面，有来吃饭的就给几颗，让大家沾沾喜气。 仲大古这一天又成家又立业，嘴都快笑歪了，听了三两步就冲上了楼，端下一小筐喜糖来给客人发。 这时候，武江山听到在点菜的客人跟武小芬起了争执，急忙过去看。 原来这个人想尝两个素菜，又觉得3块钱吃两个素菜不划算，而武小芬又觉得别人都两盘，不能给他三盘。 武江山听完哈哈大笑，走到里面拿起盘子：“这有啥难的啊？哥你想吃哪两个素菜？” 看他点了，武江山一样盛了半盘，对武小芬说：“这叫拼盘，反正都是两盘菜，都是一荤一素，想怎么搭配都行。” 客人听了连连竖起大拇指，乐呵的自己端盘子回桌上了。 武小芬也乐了：“我咋没想到呢？” 武江山把武小芬拉到厨房：“小芬姐，就算你没想到，也要记住一点，开门做生意，一定要笑脸迎人。不要因为这块八毛的，跟客人争执。” “害，我不是寻思那人想占便宜么？”武小芬不好意思的笑笑，也觉得开业第一天这样不好。 “小芬姐，咱们刚开业，要以多拉客人为主，没人不想占便宜，你主动给他，他反而还不好意思。” “当然，有那不要脸的，多了去了。这时候咱们就好话哄着，你想啊，那些菜就算是白吃了，也不过亏三块钱，但是口碑没了，多少钱也买不回来。” “不过要是有故意来找茬的，也不用惯着他们，有啥事，上超市喊人。” 对面孙家大饭店不就是么？死扣，一毛钱都不给抹，时间长了，都知道那家老板不好说话。 下馆子吃饭是件高兴的事，谁愿意去看脸子？ 武小芬点点头：“江山，我知道了，我以后改。” “呵呵，姐，你以前没做过生意，我可不是批评你啊，我是真心希望你跟大古这个小买卖能红火。” 武小芬感动的看着武江山：“江山，我跟大古都要好好谢谢你。” “害，我跟大古是啥关系？那是哥们，就算不看大古，咱俩一个屯子长大的，说这个就外道了啊。” 第335章新婚之夜 新店开业第一天，生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中午就卖了五桌，大多是冲着免费酒水来的，没一桌消费超过十块的。 跟武江山青年广场那边开业没得比。 不过这也正常，武江山劝大古跟小芬，饭店就是这样的，以后口碑打出去了，生意才会越来越红火。 是个比青年广场那种的娱乐场所要长久的生意。 众人在小两口饭店玩到晚上，早早关了门去闹大古的洞房。 这个年代的闹洞房，并不会像后世那般俗气，大家顶多都是起哄，最夸张也不过是吊苹果的游戏。 武江山拿线吊着一个苹果，让仲大古跟武小芬脸对脸去咬，每每咬的时候，他就把苹果给提上去，让两人晃了个嘴碰嘴。 两次之后仲大古就急了，一把抓着苹果咬了一大口。 众人一直怂恿仲大古跟武小芬来个深情告白，武小芬全程捂着脸，仲大古的皮肤更是变成了黑红色。 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了句：“我...我...我稀罕你...” 大伙都笑疯了，武小芬看他傻的真说，气的直锤他。 然后就是喝交杯酒，大古那手抖得呀，酒水直往外泼，他越紧张大家伙越笑话他。 还是小芬看不下去了，把他胳膊薅过来，挽着他把酒喝了。 一直闹到9点多，闹熟了，武小芬的泼辣劲儿也显出来了，把人都哄走了。 小两口快餐店里，就剩下了一对新人。 武小芬低着头，把床上的红枣，莲子，花生，糖块什么的都划拉到茶盘里。 仲大古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明明没喝多少酒，却感觉浑身都发热。 “傻站着干啥，下去看看门插好没？” “哎。”仲大古逃似的跑下楼，把大门和窗户都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之后，他站在楼梯口，又有点不敢进新房了，待会进去了咋办呢？ 以后，他跟小芬就在一张床上睡觉了，还要盖一床被子。 想到这，仲大古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烫的快要冒热气了。 武小芬也是害羞，新婚第一夜，从今夜过后，她就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家里就爷爷一个长辈，结婚前，三婶子跟她说，俩人睡在一个被窝里，就很快有孩子了。 武小芬看着崭新的红被褥，害羞的心砰砰直跳，在一块睡觉，多羞人呀？ 等了半天，也不见仲大古上来，小芬干脆先拿了暖水瓶往崭新的搪瓷红脸盆里倒了些水兑好，先洗了把脸。 然后又添了点热水，仲大古还没上来。 她只好出了屋去找，见这傻子在楼梯口转圈呢。 “你干啥呢？我给你倒热水了，上来洗洗脚再睡觉。” “哎好。”仲大古紧张的擦了一把汗，缩着手脚上了楼。 他坐在新床边上脱了鞋，小芬就把脸盆子端过来了，仲大古急忙弯腰去接：“我自己弄就行了。” 武小芬白了他一眼，把盆放地上，然后蹲着给他脱掉红袜子：“咱俩结了婚了，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了，我伺候你一回有啥呢？” 仲大古整个人都僵了，他以前不敢想自己能有娶上媳妇的一天，这一天真的来了，原来娶媳妇是这么幸福的事。 “别，我自己洗。” 激动过后，仲大古感受着武小芬的手，把着他的脚，赶紧想要把脚拿出来。 可小芬用力拽了两下，不叫他动。 仲大古的脚长的不怎么好看，上面坑坑洼洼的，疤也特别多，小芬以前都没注意到过。 这个脚，洗的两个人都有点煎熬，好不容易洗完了，小芬也给自己洗了，然后把水倒掉。 回来后，俩人就坐床边大眼瞪小眼。 武小芬家里没个女性的长辈，没人跟她说该怎么做，这个年代的人，结婚之前对男女之事的了解几乎没有。 处对象的时候，拉一回手，那就算是玩心跳了。 仲大古毕竟是个男的，平时偶尔听武江山说点黄段子，倒是有点懂，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始... “要不，睡觉吧？”武小芬坐不住了，这一天又是开业又是结婚，这会儿闲下来，她都困了。 “好，睡觉。” 仲大古站起来，看着武小芬脱了外面的褂子和裤子，就留了一件小背心和一件大裤衩，然后上了床，躺到了里面，他赶紧也躺下。 “你不脱衣裳啊？” “啊？我，我就不脱了。”大古有点不好意思。 “不脱多热啊？你看你都出汗了。” 仲大古没法，又坐起来，脱了衬衫，里面也是一条两根筋背心。 然后又去关了灯，摸索到床边，在黑暗里脱了长裤，只留了一条大红裤衩。 等仲大古躺到床上，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小芬其实也很紧张，不过她知道仲大古的性格，要是老让他这么紧张，可能一晚上他都不会睡。 于是悄悄伸手，去握住了大古的手。 大古的身体僵了好一会儿，才主动回握住她，小芬满意的笑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刚要睡着，就感觉一道道炙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 “小芬，我，我能不能摸摸你...就一下...” “....” 这一晚，小两口快餐店的二楼，灯关了又亮，亮了一会儿又关，反反复复的三回才彻底的熄灭。 武小芬终于明白了，原来结婚并不只是两个人在躺一张床上睡觉就行的。 而大古也体会到了，娶媳妇的好处究竟在哪？ 这份幸福的感觉，一连持续了很长时间... 仲大古开始了幸福的小日子，武江山则忙的跟条狗一样。 传单，广告贴的满街都是，这年代还没有什么城市牛皮癣这个说法。 武江山算是把宣传做到极致了，就连附近村子都没落下，他开着小车，在车上插两面广告旗子到处跑。 开业前三天还搞了个试营业，两个大录音机播放着录好的宣传词，搁在超市大门口从早上喊到下午。 大牌子还没揭，优惠券已经散出去不少... 就是他想在十月一日开业这天，请李知兰过来参加开业仪式一直没得到回应。 每天不停的打电话催货，跑食品厂订了个长期供应的合同，有兰建国在倒是非常顺利。 蔬菜，水果的事，海鲜的事，还有开业时候从安县请了个舞狮队，就是正经乐队临时找不着。 武江山只好找了一群民间办红白喜事的唢呐手担当“气氛组”。 等到一切全部就绪，也终于等来了开业的日子，国庆节。 第336章超市开门红 开业这天，因为优惠券的原因，一大早，超市门外就聚满了人。 到了吉时，李知兰跟宁乐山都没来，武江山便不再等了。 点燃鞭炮开业... 两只金红色的舞狮卖力的在一旁上蹿下跳，唢呐吹着喜庆的调子，声音甚至盖过了鞭炮声。 所有的安保队员全都调到了大门前维持秩序，武江山希望生意火爆，但不希望发生拥挤踩踏事件。 简单的举行了一个开业仪式，开始往超市内放人，一群人拿着优惠券冲了进去。 原本在家里就想好了要买啥，结果进去后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给看花了眼。 除了坚守出入口的营业员，其他人都在热心的指导顾客方向，三百个大筐很快就被拿空了。 王富贵楼上楼下的盯着看，看到哪里有被弄乱的货就立马跑过去帮忙摆正。 第一天开业，武江山也十分紧张。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兰建国一家人，武江山急忙迎了过去。 之前他去找兰建国，给了他五十张优惠券，至于他是自己用还是送人，武江山就不管了。 这次印的优惠券也抵钱用，一张抵一块钱，但是要买的东西超过一块钱才能用，抵用卷上写的明明白白。 前期宣传也说的清楚，不至于有人不明白。 武江山甚至看见有人手里捏着好几张，不知道都从哪淘来的。 原本武江山是打算做那种可以打折的，但现在的人们更习惯抵钱。 给兰建国的五十张就相当于白送了他五十块钱，以他们的交情这个数正合适。 李知兰跟宁乐山那边也没落下，不过托人送去后第二天，就被退回来了。 第一天开业，人太多，颇有些兵荒马乱的感觉，小偷小摸就抓了好几个，但总体没有大的乱子发生。 老妈宋香君跟老爸武绍棠都来了，他俩不会干什么，就帮忙看着有没有偷东西的，这一天上下楼的也累的够呛。 中午吃饭都是轮班去吃的，超市营业时间定在早7点到晚上7点，狐山这地方，只要天一黑，外面就没人了。 下了班，看着一团乱的超市，众人疲累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兴奋。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卖的肯定好。 让员工收拾货架，让富贵看着补货，武江山跟陶月在小屋里开始对账。 最后计算出来，营业额差不多有六千多，武江山算了下大致的成本，还有收回的抵用卷和教师卷，净利润应该不到两千块钱。 前三天试营业，因为不能使用优惠券，每天也就百八十块的收入，而今天竟然翻了这么多翻？ 陶月算完细账后还有点不敢相信，今天收回来的教师卷和优惠券就等于白送出去了将近一千块，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净赚一千六百多？ 武江山却不意外，这是开业宣传到位了，加上今天人多，被气氛渲染的不知不觉就跟风买了很多。 还有这样新奇的购物方式，自己拎篮子随便拿，让人会有种仿佛不要钱，有种冲动消费的因素在里头。 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再加上那些卷，如果连一千都没有，那就有些糟糕了，可今天这样的时候不会天天都有。 后面只怕收入会回落到一个点，武江山不要求高，只求能有个平稳就行。 狐山镇的经济毕竟在这儿，不能奢望每天都这般爆满。 武江山心里最低的限度，扣去一切人工和成本，这个超市一个月能带给他一万到两万的纯收入，在目前就可以了。 虽然青年广场让他短时间内“暴富”了一把，但武江山心里很清楚，那就相当是中了一次大奖。 在87年这个时候，一个月成就一个万元户就算是很了不得了。 青年广场现在的生意已经很差了，好在武江山早有心理准备，前期已经把所有成本都赚回来了，还给了他一定的经济基础。 但那个地方他不能丢，等超市稳定下来，他手中有钱要想办法把电影院买下来。 对完了账，还发现了一些问题，卖出的货跟补的货对不上。 丢东西了，好在，大件商品和电子电器，都有专门的票据，看管的也严实。 所以丢的都是一些小玩意，食盐，糖，针头线脑之类的容易藏在身上的。 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钱，但这股风气不能纵容下去。 如果不追究，以后这些人就会胆子越来越大，把这里当自家仓库。 武江山寻思半天，突然“哎呀”了一声，直拍自己脑袋。 陶月吓了一跳：“老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武江山刚刚想到在门外贴个告示震慑一下，随即他想到了张军。 这些日子太忙了，他把自己老丈人跟丈母娘给忘了，优惠券都没去送一张，真是不像话。 今天第一天开业，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吧？ 武江山赶紧把剩下的没用出去的抵用卷划拉划拉，拿出五百来张，让陶月找了个信封装了进去。 抬手看了眼时间，8点多，张军跟他老婆都下班晚，应该还没睡。 武江山决定直接去张丹娜家，反正已经在他爸妈跟前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是上门去送礼的，没啥不敢的。 武江山抓着信封“腾腾腾”下了楼，楼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老妈老爸还等着武江山开车送他们回去呢。 见老板下来了，所有员工，包括王富贵和自己的老爸老妈都眼巴巴的望着他。 武江山大笑道：“你们是在等今天的营业额吗？” 众人屏气凝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武江山见再卖关子老爸就要急眼了，赶紧说道：“今天的营业额是六千一百七十八块！” “哎呀！这么多？” “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吧？” 不光员工激动，就连老妈都连连拍大腿，一天就挣了六千多？ 武江山笑着看大家欢喜的表情，伸手往下压了压，众人安静下来。 “当然了，这里还有咱们的成本没除去，不过已经算是开门红了。感谢大家的辛苦和付出，这个月末，如果咱们的营业额超过十五万，我给大家发大红包！” 想在狐山这地方一个月赚15万，很是有点难度，不过，要是把后世的促销手段都用上，也未必就达不到。 毕竟这个买卖，覆盖的人群面广，涉及到了衣食住行，后续还会慢慢进些大小家电，化妆品之类... 武江山说完，大伙没声了，十五万啊，谁敢想啊？ “哈哈，怎么，大家都没有信心？那咱们就一起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创造出个奇迹？” 第337章小村夜色浓 虽说武江山要的是毛利润，但十五万这个数字在1987年的偏僻乡镇，仍旧像天文数字一样遥不可及。 大家都知道，后面的生意，肯定不会都像今天这么火爆，所以没人有信心。 但老板都在帮忙加油鼓气了，大家只好也跟着“相信奇迹”了。 鼓励完员工，武江山让他们收拾好就下班，然后看看老爸老妈。 “爸，妈，你们回家还是在镇里住？” 老妈喜笑颜开的，听到今天挣了那么多钱，身上都不觉得累了：“回家吧，你有小车也方便，你也跟我们回家去睡。” “我一会儿还有事呢，给你们送回去我就回来。” “都这么晚了你还有啥事？”武绍棠背着手往外走：“走，一块回家去，明早你再回来。” 武江山只好先出门去把车开过来，等老妈老爸上了车，就往武屯开去。 “江山啊，这两个地方都开业了，是不是能歇一阵啦？要不明天你在家多待一会儿，妈给你炖只鸡好好补补。” “妈，刚开业呢，员工还不太适应，我得多盯几天，过一阵，我回去看看爷奶，顺便想领我爷再去复查一下。” 他这个月就回了一趟家，也挺想爷爷和奶奶的。 “哎，行吧。那我跟你爸明天再过来帮忙。” “别来了，我店里那么多员工呢，用不着你们。” 宋香君闻言就不再说话了，儿子大了，也有出息了，当了大老板，开了小汽车。 可是宋香君此时却觉得，儿子也不再需要她了，她心里有一点失落感。 武绍棠看了看自己老婆，又看了看前面专心开车的儿子，没说什么。 把爸妈送到家门口，武江山就说要回去了。 “超市今天丢了东西，我去派出所报个案。” 一听是这事儿，宋香君急了：“哎呀，那你不早说，早说我跟你爸就自己回来了。” “没事，你们走路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武江山往正屋瞅瞅，灯是关的，爷奶也都睡下了，他就不准备下车了。 “那爸妈你们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好，你路上开慢点啊。” “知道了。” 两口子看着武江山把车倒出去，然后开远了，默不作声的关上院门。 回到了自己屋，宋香君才开始叹气：“老三啊，咱俩这不是没用了么？啥忙也帮不上啊。” “那就不帮，他有能耐着呢，我都说了今天不去，你非要去。” 宋香君白了武绍棠一眼：“儿子这么大的事，能不去吗？” 说完宋香君又开始埋怨自己了：“你说我今天那么使劲看着，咋还能丢东西呢？” “哼，那么乱，人那么多，你还能都看住了啊？随便往兜里揣点啥谁能去搜？” “也是，这可咋办，有些人真是贪小便宜没够，那偷回去的东西，用着不阻心？” 两口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炕上了。 关了灯，躺到褥子上，宋香君才觉得浑身特别的乏，以前在家干了一天农活也没觉得像这么累过。 她翻来覆去的怎么躺都不舒服，没一会儿就把武绍棠给烦着了。 “你不睡觉折腾啥呢？” “哎，今天就来回那么走着盯着人，咋比我干一天活还累呢？咋躺都不得劲。” 闻言，武绍棠摸黑坐起来，伸手摸到宋香君的腰：“腰又酸啦？你趴着，我给你揉揉。” 宋香君翻了身，趴在枕头上，武绍棠的大手放在腰上给她轻轻揉捏着。 “你这老毛病可是有日子没犯了，要不哪天我领你上镇上瞧瞧？” “可别去丢人了，就腰疼还去上医院，咋就那么娇贵了？” 武绍棠听了不说话，专心给老婆按着腰，他知道老婆这腰疼的毛病不是干活累的。 是当初生完孩子以后落下的，那时候家里大哥，二哥娶完媳妇，再给他盖房结婚，拉了不少饥荒。 宋香君一怀就怀了俩，比别人都辛苦，还吃不着什么好的，到了后期的时候，全身浮肿，脚脖子都肿的走不了路。 都以为她是怀孕了变胖了，二嫂没少说酸话，以为妈给自己媳妇偷吃了什么好东西，要不咋胖乎乎的。 其实后来到要生的时候才知道，那是营养不良才肿的... 也多亏大舅哥隔三差五的，来给送点肉，不管家里弄着什么了，都给他们送一口。 要不然还不知道老婆孩子能不能平安留下。 生大小双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月子里连鸡蛋都没吃上几个，大人没营养哪来的奶水？ 小双生下来就比他姐壮实一点，还能吃，宋香君把这一个喂饱都难。 哎，要不是老太太天天拿米汤溜着俩孩子，大双都不一定养得活。 想到以前的苦日子，武绍棠就觉得对不起老婆。 现在条件好了，看她还受原来落下的苦，这心里就不得劲。 “下回江山回来，正好带咱爸去医院，你也跟着去，把腰看看。” 宋香君跟他在一块过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自个男人在想啥？ 她趴着笑：“咋？你还知道心疼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之前那么难都能挺得过来，还不是因为武老三对她好？她哪能感受不到？ “行，就听你的，下回，跟咱爸咱妈一块去。” 武绍棠满意了，更加认真的给揉着腰：“是这儿么？还疼么？” “再往下点...哎...” “是这儿？..” 小村夜色浓，挡不住屋内的浓浓温情.... 赶回镇上的武江山却享受不到一张好脸儿。 他上杆子拍马屁的老丈人，把他关在了大门外。 不管他咋拍门，张军就是不开。 无奈武江山只好说：“张叔，我是来报案的。” 这句话真比送真金白银好使，张军把大门开了一条缝：“报案你不去派出所，你上我家来干啥？” 武江山最近动作搞的很大，张军不可能不知道。 前些天他老婆还说幼儿园的事，医院有同事家的孩子在那上学。 说是每天吃的好，教的也好，还给家庭困难的孩子免费上学。 张军承认自己当初有点看走眼了，这小子还是干了几件好事，可一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要跟他，张军还是觉得武江山配不上。 “张叔，我这案子可不好办啊？我去派出所又没熟人，所以就来求您了不是？” “你先说是啥事。” 武江山就把超市丢东西的事给说了，张军听完，确实有点难办。 当场没抓住人，那么多人去过超市，这让他上哪找去？ “张叔，我就是想在超市门口贴一张告示，说是超市丢东西已经在派出所立案，如果抓到盗窃者，就要负法律责任，而且之前丢失的财物，也一并算在被抓者的头上，进行原价十倍处罚...” 张军听的迷糊，不过这法子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那你就贴呗？” “害，我这不是要打着派出所的名头吓唬人，不敢随便贴吗？我得来问问您呀？您要是说行，那我明天就贴上。” 第338章搞定“丈母娘” “害，我这不是要打着派出所的名头吓唬人，不敢随便贴吗？我得来问问您呀？您要是说行，那我明天就贴上。” 张军哼了一声：“你还挺守规矩。” “张叔，我可一直都是很守规矩的，违法乱纪的事儿，咱可从来不干。” 张军不爱跟武江山扯了：“你事说完了就走吧。” 说完就要关门，武江山急忙拦了一下：“张叔，这个您收着。” 武江山递过去一个信封，张军好奇打开：“什么东西？” “嘿嘿，就是我那超市的一点优惠券，您没事的时候，带我阿姨去溜达溜达。” 怕张军不收，武江山赶紧又补充道：“可不是单给您的，狐山的居民我都送了。” “拿回去，下回别给我整这事！” 张军看了眼那厚厚一摞，脸就沉了，把信封塞给武江山，回手就关了大门。 “哎，叔，张叔？” 武江山又拍门喊了几声，张军这回是真不开门了。 叹了口气，武江山只好把信封收起来，回头走了。 张军回到屋里，邵慧云笑道：“是小武吧？” 见老婆这么亲切的叫武江山，张军脸色更沉了。 “他来干嘛呀？” “哼，好的不学，来送礼来了。” “送礼？”邵慧云好笑：“不是刚送了块手表给我，这回又来送什么？” 提起手表，张军更生气了，丹娜之前说好了暑假不回来，结果都快到开学了又跑回来一趟。 他就知道是因为武江山那小子，现在闺女放假都不是为了看爸妈了。 “我都说了不叫你要，你可好，你现在也被那小子给收买了吧？” 邵慧云见张军这样，也不生气：“哎，你还看不出来啊，咱家丹娜那是铁了心了，原来觉得她还小，现在孩子都上大学了，只要对方人不差，你就别这么反对了。” 张军瞪起了眼珠子：“你咋知道他人不差？现在就给他定性，太早了。” “你呀，根本不是反对武江山，我算是看出来了，换成谁你都反对。可是老张，女儿长大了，早晚要嫁人的，你不能留她一辈子吧？” 张军不说话了，因为他无法反驳。 一想到张丹娜以后成了别人家的人，张军这心里就难受。 用后世的话来说，张军就是个女儿奴。 他不光是不敢想以后女儿跟别人走了，也害怕女儿以后过的不好。 “反正，武江山这小子，还得再看看，不能就这么同意了，丹娜毕业前，不能吐口，我得看清楚了才行。你不知道，有的人，一装就是好几年，这是丹娜的一辈子，咱们当父母的不能马虎...”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邵慧云憋着笑：“别想啦，赶紧洗洗睡吧。” 张军愁的叹气，起身去洗漱，夫妻俩夜里再无他话。 等到第二天早上，张军去所里上班，刚进去不到半个小时，武江山竟然也去了。 他是去发优惠券的，不过接待员不敢收，说不合规矩。 武江山便让接待员打电话给所长，他跟所长说。 张军从里面出来，就站那看，武江山嬉皮笑脸的朝他打招呼，张军冷着脸不理。 电话接通了，张军竖着耳朵听，只听武江山说什么这是新未来代表狐山感谢咱们狐山公安，送来的慰问卷。 然后就是一堆不要钱的马屁，说什么狐山有今天的安宁，少不了派出所的功劳云云... 讲了好一通，武江山把电话给了接待员，所长那边同意了。 武江山笑呵呵的把信封放在台子上：“同志，这些优惠券就麻烦您发下去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哈。” 张军看那个信封，就是昨晚给他的那个，但是好像更厚了，忍不住冷哼一声。 武江山却像看不到他冷脸一样，笑嘻嘻的摆手：“张叔，我走啦。” 离开派出所，武江山又开车去了镇医院，找了邵慧云。 见邵慧云屋里有病人，他就在外面老实等着，邵慧云也看见他了。 等病人走了，邵慧云就喊他：“小武来了？有事？” “阿姨好，也没别的事，我不是开了个超市吗？来给您送点优惠券，没事的时候您去逛逛。” 邵慧云大概猜到昨晚武江山就是去送这个的，她摇摇头：“这怎么行，我可不能要，你拿回去吧，你那地方有时间我一定去。” “阿姨，您先别忙着拒绝，我不是单送您的，这里有五百张优惠券，您自己留一些，剩下的给您的同事也发一些。” 邵慧云打开信封一瞧：“这么多？” “阿姨，您就当帮我一个忙吧，这也是替我的超市做了个宣传。” 邵慧云听到武江山这么说，也不好拒绝：“小武啊，你这一张抵一块，这么发也不少钱了吧？” “呵呵，阿姨，赚钱是其次，主要我还是希望能给咱们狐山的百姓带来实惠。” “刚刚我去了张叔那边，给派出所的同志也发了一些，普通百姓有的，像您这样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跟我张叔那样保护群众安全的人民英雄更应该有。” 邵慧云被武江山给说的不好意思，捂着嘴笑：“小武啊，你这张嘴也太会说了。” 这个年代的人，把荣誉看的特别重，武江山这两句话说的，比送了一车钱给邵慧云还叫她心里舒坦。 原先她就觉得这小伙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除了是农村户口也没什么可挑的。 以前年纪小的时候皮一些，可哪个男孩子不淘气？ 上回不还帮她家老张抓了一个杀人犯么？是个勇敢的孩子，邵慧云还真就不喜欢那种唯唯诺诺的。 而且现在人家在镇里买卖干的风生水起的，唯一的短板也补上了，丹娜要是真跟武江山在一块了，至少生活上邵慧云也没那么担心了。 所以邵慧云现在看武江山是越看越顺眼，人还会说话，这样的孩子总比那呆头呆脑的强。 邵慧云笑起来的神态，跟张丹娜特别像，没再多待，武江山见好就收。 见外面来了病人，就连忙说自己店里还有事，要先走，不耽误阿姨给病人瞧病。 留下了优惠券再三叮嘱叫邵慧云没事去逛逛就走了。 武江山能感觉到丈母娘这边应该差不多了，至少对他没什么敌意。 只要再把老丈人张军给攻克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第339章开除 之后几天，随着优惠券收回的越来越多，超市的热度有所下降。 但武江山盯着这几天，发现了一个好现象，那就是经常有人什么都不买，也上这边来转转。 这个年代可以消遣的项目毕竟太少，青年广场又只适合年轻人。 有些人没地方去，就上超市来看个稀奇。 尽管他们什么都不买，武江山也高兴。 只要狐山人习惯了没事上超市来，他就不愁卖不出东西。 在这个地方，武江山没有任何竞争对手，镇里那两个国营的生产资料商店和供销社。 东西不但没有这么全，而且服务死板冷硬，价钱比武江山这里也不便宜。 新鲜水果的问题，在钱进里他们买了新车之后得到了解决。 从省城或安县运送过来，不过水果的价格肯定不低，武江山干脆将两天没卖出去的水果蔬菜，都摆在超市外。 专门安排人搞半价促销活动，也吸引了一些平时舍不得买来吃，但是半价却可以来尝尝鲜的普通百姓。 这个年代的人没那么多讲究，苹果烂了一半切去了照样吃，只要便宜就行。 员工们逐渐适应了超市的工作模式，生意也基本能保持稳定，武江山开始着手解决安保队的问题。 陶月的那件事，他一直压着并不代表他忘了。 那样的人留在安保队伍里始终是个隐患，就算工作上表现的再好也没用。 只是开业前突然辞退那几个已经有些经验的安保员并不是好时候。 现在一切稳定，超市的招聘广告也一直贴在门口和大街的电线杆子上，来应聘的人并不缺。 武江山留下几个看起来很板正的年轻人，还招了两个四五十岁，但身板结实的中年人。 培训了几天，就交给提前结束实习，早已升为安保队长的王勇去带。 然后，武江山把王伟大跟孙涛叫到了财务室。 陶月看到武江山把这两个人带到了屋里，脸上的表情一下就不自然了。 “陶姐，你先出去一下，我借你这个地方说点事。” 陶月急忙应了，抱着正在做的账本，特意从武江山边上绕了出去。 武江山坐到了陶月刚刚坐着的椅子上，上面的余温清晰的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了皮肤上。 武江山不自然的挪了挪屁股，看向二人。 “你们两个在这里跟着忙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王伟大笑呵呵的说道：“老板，我们在这儿干的挺好的，吃的好，还给发新衣服。” 武江山点点头，视线落在两人的安保服上，王伟大还好，孙涛的裤子上还有两个洞。 孙涛连忙解释：“老板，这可不是故意的，抽烟不小心烫的。” “这都是小事，今天找你们两个来，是想跟你们谈谈工作的事。” 武江山摆摆手：“当初咱们说好的，看试用期表现。” 王伟大听出不对劲来，急忙说道：“老板，我俩不是过了试用期么？” “这件事我早想跟你们谈了，但是之前开业，很忙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试用期的工资我会照常付给你们，超出的工作天数，我按正式员工的工资给你们结算。” “老板，你这是不用我们了？” 孙涛也急了：“为什么啊老板，我俩没犯错啊？” 武江山不紧不慢道：“虽然成立安保队之后，我跟大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你们的表现我都知道。” “说实话，都是街面上的，我不想全都说出来伤了情面，捡你们一点小毛病来说说。” “首先，你们两个都迟到，早退过。值夜班的时候，你们没有遵守规定巡视，转一圈就躲着睡觉去了。” “还有什么，你们心里也有数，所以不用我说的更清楚了吧？” 王伟大跟孙涛互看一眼，两人都憋着不吭声。 “你们今天的工资也会给，下班之前把制服交到王经理那里，我让会计算好工资，下班前给你们，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老板，你可想清楚了？”孙涛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武江山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王伟大拽了拽孙涛：“行了，走吧，人家老板不用咱们了，还赖着不成？” 孙涛哼了一声，转身走了，王伟大也跟着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了句：“老板，真就一点机会不给了啊？” 武江山摇摇头：“不过新未来超市还是欢迎你们来购物的。” 王伟大闻言，再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临下楼的时候，王伟大看到了陶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她一下，陶月急忙转过去。 这一幕，被武江山看了个清楚。 这两人都是怀疑的对象，但现在，已经确定了。 他把陶月叫回来，让她结算王伟大跟孙涛的工资。 陶月闻言愣住了，武江山把位置让给她：“陶姐，不用想太多，我开除他们，是因为他们干的不好，跟其他的没关系。” 陶月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连忙点头：“我马上就算。” “好，算完了，你找王经理发给他们就行。” 陶月点头说明白了，武江山就出去了。 他看到王富贵嘻嘻哈哈的跟门口一个买菜的大妈聊天，走近了才听清楚，是那个大妈问王富贵有没有对象，想把自己家闺女介绍给他。 武江山在一旁憋着笑，没上前打扰，等王富贵像送丈母娘一样给那大妈送走了，才招手叫他过来。 “我把王伟大跟孙涛给辞了，晚点陶姐算好他俩的工资，你去给他们，把制服收回来。” “行，我知道了。”王富贵往外面瞅瞅：“早该给开了，俩犊子以为过了试用期就没事了。” “陶姐那边，你多送几天，我怕那小子会找陶月的麻烦。” “操！”王富贵骂了一句：“我倒是没啥，也不远，但是不能老这么千日防贼啊？” 武江山点点头：“你说的也对，那就想个法子，把这事给彻底解决了。” 其实最麻烦的就是陶月不肯出面，她如果愿意配合，这事好解决。 还得保陶月的名声，还得保她的安全，要不是镇里此时难得找一个陶月这个成手的会计，他还真就想连陶月都给辞了，事太多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啊？”王富贵天天送陶月回家，他倒不是嫌麻烦，他就是也挺可怜陶月的。 “你让我想想吧，我感觉那小子没准觉得是陶姐说了什么我才开除他，说不定这两天就会搞报复，你们下班的时候小心点。” 第340章匿名举报信 王富贵点点头，见武江山想走，又拉住了他。 “师父，我跟你说点事。” “嗯？啥事？” “那个..陶月吧，每天都往家拿菜。”王富贵不是想告状。 他觉得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比武江山从别人那听来的好。 “现在大家伙背后都议论了，然后见她拿，也有学样的。不过陶月是把自己那份的菜省下来带回家，而那几个是自己吃饱了又多打一份...” 武江山沉默了，他在伙食上面，算是最大方的老板了。 但是叫他们吃饱吃好，不代表还得供着他们家里人。 “这事有多长时间了？” 王富贵啧了一声：“从开业前就这样，陶月是最开始拿的，我发现后就观察她，她吃饭的时候打的饭菜并不多，但是每天还能剩下，我怀疑她故意省下来不吃。” “至于其他人，因为一直没管，现在吃饭都抢，就差摆到明白上了。” “那你为什么不管？既然早就发现了，你自己没管，也没告诉我。”武江山一句话问的王富贵哑口无言。 好半天他才说：“师父你别生气哈，我寻思着，陶月应该是家里挺困难的吧？我要是管了，她就，就没法继续往家拿了...” 武江山瞪着眼睛看他，也不说话，把王富贵看的挠耳抓腮的。 “嘿嘿，你这么看我干啥？” 武江山吸了一口气：“我可真没看出来啊王富贵，你竟然好这口？” “害，说什么呢？”王富贵的脸瞬间就可疑的红了。 武江山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他出了超市，上了车，摸出烟来一人点了一根。 他总算是觉出哪里不对了，大家都叫陶姐，就王富贵喊陶月。 “富贵，陶月是挺好看的，也有女人味，不过她大你太多了，都38了。” “别胡说，我就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真的？”武江山可不信他这一套，男人对女人上心，关心，要说没点想法那鬼都不信。 “真的，她挺可怜的。” 武江山哦了一声：“咱们店里有个李大姐也挺可怜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可怜她啊？” 王富贵一脸懵逼：“哪个李大姐。” “嘁，看吧，你可怜对方的前提是对方长的好看，要不然你看都没心情看，人都记不住，还能可怜？” “行了，跟我面前还装什么啊？” 王富贵嘿嘿的笑：“那人家长的好看也是事实嘛。” “那你怎么想的？你知道陶姐家里什么情况吗？她跟她婆婆一起住，还有个儿子，都十好几了。你要真想追她，那可挺难的。” “害，什么追不追的，我现在还没这个想法，以后再说呗？”王富贵叹了口气。 其实他不在乎陶月比他大多少，反正他孤家寡人的，只要自个乐意，谁也管不着。 就是他也知道，陶月肯定是不会同意。 每天送陶月回家，王富贵也看出来了，陶月要真是那种女人，早扔了儿子和婆婆去过好日子了。 “江山，这事我的确有私心，你别怪我，损失了多少你从我工资里扣。” 王富贵这回没喊师父，武江山点点头：“没多大事，不过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店里还得管，不然人心就变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就给他们开会。” “呵呵，那陶月那边咋办？” 王富贵笑了笑：“我自己接济她呗，她如果不要，我也不能上杆子。” 两人谈完，武江山也相信王富贵自己处理好，就没再多管。 看了看时间，武江山开车去了趟幼儿园，他今天打算回屯里，然后明天带爷去趟省城复查一下身体。 想到大姐也好久没回去了，所以过来问问她要不要一块回去。 大姐最近忙幼儿园的事，倒也是好久没回娘家看爷奶和爸妈了，闻言让武江山等她一会儿。 她去跟刘老师说一声，然后跟几个幼师交代一声才匆匆抱着甜甜出来上了武江山的车。 “甜甜也去？”武江山有点惊讶。 “嗯，明天就跟我一块回来了，江山，你先送我回家，我给爷奶一人做了身衣服，我回去拿。然后咱俩去把大宝接上再走。” “行。” 先去了大姐家，武红让俩人在车上等着，自己回去收拾东西，不一会儿收拾出来两个包袱。 然后又去学校接9月份刚上小学的大宝。 大姐急匆匆的跑进去给大宝请假，过了一会儿，就带着兴高采烈的大宝上了车。 “老舅，是上姥姥家吗？” “是啊，大宝想不想你姥姥和姥爷啊？” “想！” 大姐抱着甜甜在一边笑：“今天带甜甜妹妹第一次去你姥姥家，你得好好招待甜甜呀。” 大宝猛点头：“甜甜，我姥姥养好多猪，我领你去骑猪玩。” 武江山听了憋不住的笑：“不能骑猪啊，骑猪烂裤裆。” 大宝跟甜甜听了嘎嘎的乐，小孩的笑声很能带动人的情绪，一路上武江山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很快到了武屯，武江山让大姐带孩子进去吗，他提东西。 一提才发现两个包袱还都不轻，一个里面是衣服鞋袜，另一个里面好像瓶瓶罐罐的，应该是吃的。 提着包袱进了门，武江山不由得感叹，到底是女的细心啊，他回家就老空着手。 武江山回来了，武红也带孩子回来了，家里又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多了甜甜这个小不点，更是让家里许久没有小孩看的爷爷奶奶都喜欢的不行。 听说这是宁镇长家的孩子，家里人更是小心翼翼的，大伯娘给搬个小板凳都得擦三遍。 甜甜在镇里长大，家里就一条大黄狗，哪见过这么多的动物？ 早就等不及要去看，大宝自告奋勇，带她去看猪，鸡鸭，还有大黄牛。 两个小家伙还抢着要喂猪，把大伯娘在后院种的几株看椒都给揪干净了，把那猪吃的直淌哈喇子... 姐弟俩今天都在家里住，武江山的老妈忙着做饭，大伯娘帮着看孩子。 武红见甜甜能离开手了，把武江山给拽到了前院里，搬了个小板凳，姐弟俩坐房檐底下说话。 “我跟你说件事，甜甜可能要在我这住一段日子了。” 武江山还奇怪：“这不是常事吗？宁镇长又忙啦？” 武红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靠近武江山，小声说道：“是李镇长跟宁镇长被人写匿名信举报了，县里已经下来工作组调查了...” 武江山愣住了，匿名信？ 武红满脸担心：“宁镇长叫我帮他照顾好甜甜，这几日他不能回家了，要去配合调查。江山，你告诉姐，你有没有私下里给他们送过重礼？” 第341章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武江山皱着眉头，送礼？他倒是想了，不过李知兰跟宁乐山一直都很注意这方面。 说起来，最贵的不过是他正月时候拿到李知兰家里的两瓶洋酒。 那也算不得什么吧？他没送钱，送的全是人情。 “姐，我没送，宁镇长你还不了解吗？我就是想给，他也不能要。” 武红明显松了口气：“没送就好，这样，你也不会有事，宁镇长也不会有事。” “呵呵，那要是李镇长有事呢？” 武红楞了楞：“咱跟他又不熟。” 武江山哈哈的笑，笑的武红上手锤他。 “不过，李镇长应该也不至于，虽说接触不多，但我感觉李镇长是真心实意想把狐山给发展起来，是想做出成绩的...” “咱们着急也没用，等几天消息看看吧，宁镇长既然还能出来找你，让你照顾下甜甜，应该是没大事。” 听武江山这么说，武红也轻松了一些：“咱们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呀。” “就是能帮，这个时候也不要去掺和，否则说不清的。” 武红点点头。 饭做好了，一大家子刚围坐到一起准备吃饭。 屯里的二奶奶就领着一个穿粉褂子，梳着两个大麻花辫的姑娘进了院。 “瞧瞧，这小汽车多气派啊，芳啊，镇上就这么一辆小车，你要是嫁过来，以后也是有小车坐的人啦！” 老妈宋香君看见来人了，急忙迎了出来：“二妈来啦，吃饭没啊？” 这二奶奶是武江山爷爷的堂嫂子，也在屯子里住。 说好听点叫热心，谁家有点啥事她都能上去说几句，掺和几下。 说不好听就叫管闲事，知道点啥到处说那种。 “哎呀，你家吃这早啊？我们可来的不是时候。” 奶奶笑着走出来：“正是时候，来，一块吃点。” 二奶奶笑着摆手，人却是拉着那个姑娘上了台阶往屋里走：“不啦不啦，我家饭也快做好了。” 进了屋，武江山喊了声二奶，武红赶紧上屋里去又搬出俩凳子：“二奶，你们坐。” “好好，哎哟，你家这吃的好啊。” 二奶往桌上瞅，碰了碰身边的姑娘：“你瞧瞧人家这日子过的，顿顿有肉。” 那姑娘看了，跟着笑笑。 奶奶说了句：“平日谁家这么吃啊，那是有金仓银仓也不够啊，这不是孩子今天回来了吗？” 说完了又看向二奶领的那个姑娘：“二嫂子，这是谁家的闺女呀？长的真水灵。” 二奶奶这才收回落在饭菜上的目光，把那姑娘往身边拽了拽：“我哥家的孙女，叫小芳。比你家江山小一岁。我嫂子前两天过来，我就把这丫头留这儿玩几天。” “芳啊，这是你江山哥，姑奶没骗你吧，咱跟前几个屯子都找不出这么个好小伙。“ 小芳看了看武江山，脸上泛起了红晕，轻轻点点头。 家里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上回说的那个，可家里现在知道江山在镇里自己找了对象。 也把这事回了二奶，怎么今天又把人给领来了呢？ 武江山看了眼这个小芳，这姑娘也在偷偷打量他，见他看过来，低眉臊眼的低下了头。 这二奶也是不懂事，人家要吃饭了，她在这儿坐着怎么动筷？ 老妈宋香君跟大伯娘就一直招呼她们上桌，二奶奶推脱了两下，到底也是不想走，就拉着小芳入座了。 还特意叫小芳坐武江山边上了。 爷爷说先吃饭吧，武江山就闷头吃饭，二奶奶一边吃一边夸这个小芳，说小芳在家里啥活都会干。 喂猪养鸡，做饭种地都是一把好手，好是会过日子的人。 还叫说她跟武江山岁数差不多，能玩到一块去。 这姑娘不好意思说话，也不怎么好意思夹菜，二奶奶就喊武江山，叫他照顾着点。 武江山装没听到，三两口把饭划拉肚子里，然后一抹嘴站起来了；“二奶你们慢慢吃啊，我去一趟大队。” “上大队干啥啊？” “给我对象打个电话。” 说完，武江山就扭头走了。 二奶奶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看向奶奶：“啥？你家江山有对象了？” “我上回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大孙啊找了个镇里的姑娘，还是大学生呢。” 二奶奶听完老不高兴了：“弟妹啊，上回说是说了，可你怎么不好好想想，那合适吗？” “镇里的，还是大学生，能看上你家江山？” 老妈跟奶奶听到这话都有点不乐意了，二奶奶也没管，继续说：“你们还别不爱听，是不是看江山现在能挣钱了？那就是冲着你家钱来的。” 她拉过一旁的小芳：“过日子还得找这样的，踏踏实实的，江山在外面挣钱，小芳能把家里给管好，你们找个镇里的姑娘，她会干啥啊？秧苗子都不认得...” 老妈宋香君本来就不同意，上回都没跟武江山说这事，现在听二奶奶这么说更不能答应了。 凭啥她儿子就不能找个好的？不过她也是小辈，不好开口顶撞，尤其是还当着这个姑娘的面。 爷爷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现在的孩子不是咱们那时候了，咱们当老的呀，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大伯娘也说：“就是，二婶啊，现在的年轻人不是说什么自由恋爱么？” “啥自由恋爱？他们懂啥？...” 小芳在一旁拽了拽二奶奶，她到底年轻面皮嫩，知道人家都有对象了，还是大学生，这心里一下就自卑了。 二奶奶把她手打掉，还跟人家讲，小芳臊的无地自容，起身就跑了。 跑出院子，才发现那个武江山站在院子外面抽烟。 俩人见了有点尴尬，小芳也不好意思再说啥话，急急忙忙跑走了。 武江山回头瞅瞅二奶还在屋里呢，他干脆也不进去了，瞅着没人注意，溜到了老妈屋里。 等了半个多钟头，二奶奶才走，走时候还拿了俩馒头，说是小芳都没吃饱，拿回去给孩子吃。 爷爷叫大伯娘多给她装几个，她摆摆手说自己家里呼了饼子，抓着馒头就走了。 等她走了，宋香君出去找武江山，见他从自己屋出来了。 “妈，以后有人问就说我有对象了啊。” 宋香君叹口气：“我还不知道你？早说了不同意，你奶都告诉她了，还往家领人。这肯定是看见你回来了，要不咋这么巧。” “说了就行，她要领我也不看。” “那你啥时候把你那对象领家里来看看呀？上省城真能见到？” “能。”武江山乐呵呵的搂住老妈：“过几天我带爷去省城复查，你要想见未来儿媳妇，跟着一块去呗？” 第342章全家出发去省城 “你不说叫我去，我也得去，这两天呀腰疼的厉害，你爸叫我跟着一块上大医院看看呢？” “妈，你腰咋了？” “还不是生你跟你姐时候落下的病根？”宋香君白了一眼武江山：“你以后要是不孝顺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武江山还真不知道老妈腰不好：“以前咋没听你念叨呢？” “原来疼了你爸就给我去拿点膏药回来呼，呼两天也就好了，现在啊这膏药也不好使了。” “我姐知道不？” “你姐可比你强多了，小时候我腰疼，你姐就在家里给我锤，那小拳头这么大点，可有劲了，你就知道天天疯玩，知道个啥...” 武江山闻言，心里很是愧疚，他从来都不知道老妈还呼膏药。 就是前世，他也没听老妈念叨过。 说起来他就是不如姐姐细心，要不然哪能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呢？ “妈，要不咱明天就去吧。” “我啥时候都行啊，你镇里那边都忙完了？” “嗯，没啥事，咱自己开车去方便，路上省不少时间呢。” 宋香君寻思着家里还有大嫂他们在，就点点头：“那你去问问你爷奶，行就明天去。哎呀，我这还没去过省城呢，我得找点好看衣裳。” 见要带老妈出门她这么高兴，武江山心里更难受，他从来没带过父母出去玩过。 等这回看完病，镇里稳当了，一定要找个机会，领全家人出去旅游一趟。 到了正屋，大伯娘正在收拾厨房，看了武江山还笑：“刚才跑哪躲着去了？” “嘿嘿，就在外面。” 奶奶听见武江山说话也走出来了：“你二奶啊，我都给她说了你有对象了，还带人家丫头来。” “她爱带就带吧，我反正是不要。” 武江山进了爷奶屋，见爷爷正在看电视，笑嘻嘻的也坐旁边看。 “爷，明天上省城去吧？” “你爸跟我说了，我就不去了，你领你爸妈去。” “为啥不去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咱去找大夫看看你病好没？” 这一阵子爷的药可是没断过，看着倒是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一年去体检一次很有必要。 “这回带上我奶，你俩就当溜达了呗？” 奶奶直摆手：“我可不去啊，那么老远。” “咱自己不是有车么？奶，你就一块去吧，我再你领你搁省城玩几天。” 奶奶笑道：“奶奶哪走的动啊？” “走不动我背你。” 好说歹说，爷奶才答应了，也就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要换做从前，爷奶也舍不得出去花钱。 说通了爷奶，武江山又去了大伯屋里，大姐带着俩孩子在炕上玩。 大伯娘收拾好了厨房也进了屋，武江山跟大伯说：“大伯，大伯娘，你们想去省城不？想去明天咱们一块，当旅游了。” 大伯娘笑：“都走了，家里没人哪行？你们放心去，我跟你大伯啊，往后有机会。” 大伯跟着点头：“明天拉着你爷奶，车开慢点，检查完了，往家打个电话。” “哎，我知道了大伯。” ....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都起来了。 老爷子去过一次有了经验，老太太却是头一回出远门，一宿都没咋睡好。 早上还担心路上没啥吃的，想带点干粮。 武江山笑着说路上有吃饭地方，奶奶这才没坚持。 老妈说是要好好打扮，结果也只是穿了件碎花褂子，就是把武江山给她买的凉帽戴上了。 老妈坐副驾驶，老爸跟爷奶坐后面，稍稍有点挤，也能凑合。 大姐武红见车里坐不下了，就叫他们先走，回头让大伯赶牛车送她们回镇里。 那拖拉机大伯也是不敢开。 武江山走前把大姐拉到一旁：“姐，这几天我不在，幼儿园那边你有啥事跟刘老师商量着来，然后宁镇长那边，你啥也不用担心，把甜甜带好就行。” 李知兰跟宁乐山只管狐山这一片，所以武江山觉得举报他们的人应该也是狐山人。 而自己最近因为生意的事，跟他们两个人走的也很近，如果真有什么调查工作组，应该也会找自己问话取证。 “姐，如果有人来问你跟宁镇长的关系，你实话实说就行。如果问我，你就说不清楚，叫他们等我回来直接问我。” 武红点点头，听说有可能会被问话，有些紧张。 不过武江山安慰她，没干啥亏心事没啥好心慌的，武红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就连甜甜上幼儿园，宁乐山都是坚持给学费的。 交代清楚武江山开着小车拉着爷奶和爸妈离开了武屯。 奶奶从车窗往外看，两侧的田地飞快的倒退着，她第一次坐小汽车，有点紧张。 “大孙儿啊，咋这么快呢？” “奶，那我慢点开。风大了吧？给你那边窗户关上点？” “不用不用，这风吹的凉快。” 车开到超市门口，武江山回头笑着对爷奶说：“爷奶，这是我开的大超市，带你们进去逛逛，顺便拿点东西咱们路上吃。” 老爸先下车帮着打开车门，扶了老太太和老爷子下车。 王富贵在门口看见了，急忙扔了烟头跑过来：“哎哟，爷爷奶奶好，叔叔阿姨好。” 奶奶一看王富贵就乐了：“这胖小子真好。” 胖小子王富贵听完嘿嘿的乐，主动把奶奶给搀上了：‘奶，我领你进去逛。’ 武江山跟着乐，王富贵就这点好，特别受中老年妇女的喜爱。 一家人进了超市，门口的售货员齐声喊着：“欢迎光临新未来。” 把爷奶给喊的都不好意思了，武江山跟着进去拎了个购物筐，告诉爷奶喜欢的东西都放筐里，然后提到门口结账。 听的爷奶连连感叹，现在买东西真是方便，不像以前，还得有票，还得问人。 买上之前想仔细看看都不行，这个好，随便挑。 知道这是自己大孙的买卖，爷奶都逛的很有兴致，不过东西却什么都没拿。 这都是大孙儿花钱买的呢，他们觉得自己拿了，大孙就要少挣钱了。 最后还是老妈拿了点水还有软和的蛋糕。武江山又去挑了些新鲜水果，洗干净了转了一圈，找了个塑料小篮子装了。 然后卫生纸啥的也拿了两卷，擦脸的毛巾也带了几条。 这个年代塑料袋还没普及，倒是有，不过免费给的话成本太高，收钱的话又没人愿意。 逛了一圈，爷奶看过了，也高兴了，武江山还给拿了几件从南方那边进的丝绸衬衫，夏天穿着凉快。 把东西都塞进后备箱，一家人重新上了车。 第343章背后匿名者 武江山他们一家往省城去的时候，李知兰跟宁乐山被暂停了工作。 镇里正在修的路，也停工了，因为县里来的调查组要先核实修路筹集的款项是否都用在了修路上。 随着调查组的民访工作进行，镇里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 首先作为曾经给修路捐过款的几个商家，成了调查组的第一个寻访对象。 孙友忠也在大饭店里接待了从县里下来的工作人员。 来调查的是三男一女，拿着小本子，上衣兜里插着钢笔，表情都很严肃。 他急忙给几个人倒水，招呼他们坐下。 当被询问捐款是否自愿的时候，孙友忠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是自愿的。 来的那个女干部看出来孙友忠的犹豫，严厉道：“如果是被逼迫的，你要勇敢说出来。” 孙友忠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哪敢说领导的不是？”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要拥护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干部，好领导，但是对于那些用官僚主义压人的，也要勇于反抗。同志，你放心，你今天说的话，不会被别人知道，你不要害怕被报复。” 孙友忠摇摇头：“也没逼着我们捐，哎，就是有人在旁边架着，人家都捐，就我不捐也不好看呀，可我这生意这么差，哪有钱呢？” 然后孙友忠就专门强调了捐款一万的武江山，以及武江山短短一年内开了好几个买卖。 虽没有明说，不过话里话外都带着对武江山能拿出那么钱有怀疑... 等调查组走了，孙友忠跟他小姑站在饭店门口，看他们往超市去了。 “友忠啊，你那么说没事吧？” “我说的实话啊？我又没瞎说。” 其实那封匿名信，就是他写的，他书念的不好，但写那封信的时候简直是文如泉涌。 之前没想到的，写的时候也都想到了，武江山一个农村小子，哪来的钱承包？ 就算承包了，他哪来的钱收拾店，进货？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武江山早跟李知兰拉嘎上了... 调查组从孙家大饭店出来，就去了新未来超市找老板武江山。 王富贵作为经理迎出来询问，当得知武江山离开狐山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几个人又问了王富贵几个问题。 但王富贵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就是被招来上班的，老板的事他不清楚。 幼儿园那边，调查组果然也去了，武红虽然心里紧张，但完全按照弟弟教的说。 她说的都是实话，也没有被怀疑的地方。 从武红这边没问出什么来，不过这幼儿园却让从县城来的干部们开了眼界。 这里的孩子穿戴整齐，还特别有礼貌，见了人都会主动问好。 那个女干部叫来一个小孩，问他在这里都学了什么？那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口齿伶俐的给她背了一首《悯农》。 离开了新未来幼儿园，四个干部还连连感慨，想不到狐山这样的地方，竟然有素质这么高的学前学校。 还有那个超市，在县城也是没有见过的，虽然他们没有进到里面去看，但心里的震惊实在不少。 心里也越发的对武江山这个人感兴趣起来，听说还是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 这个人有没有跟李知兰一起违法乱纪先不说，单是这份头脑就不简单...... 武江山在去省城的路上，还在想这个写匿名信的人到底是谁？ 首先，这件事对谁有利，就应该怀疑谁。 所以武江山猜想，或许是李知兰和宁乐山他们下面的人？想把这二位拽下马自己上去？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孙友忠身上，因为武江山以己度人，损人又不利己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干的。 除非他跟谁有仇，就想整对方，哪怕自己没好处也可能会干。 只是武江山没有想到的是孙友忠把他的“崛起”想象成是李知兰的扶持，觉得李知兰倒了，武江山就得跟着倒霉。 换句话说，李知兰跟宁乐山这一回，纯粹是被武江山给连累了。 快到安县的时候，奶奶说有点恶心，武江山一听坏了，老太太竟然还晕车。 他不敢再开，进了安县找了个能休息的地方就停了，让爷奶下车来缓缓。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中午，武江山决定在安县吃了晌午饭再看，实在不行，这路上多停停。 爷奶岁数大了，武江山本意是想带他们体检和玩，可不是想折腾他们。 老妈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她倒没有晕车，不过也是坐的腰疼。 在路边找地方坐了会，喝了点水，奶奶说好多了，说是继续走。 武江山赶紧劝：“奶，爷，天都快晌了，中午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 “咱们不是拿了那么多吃的吗？别乱花钱了。” 奶奶不肯，武江山就说自己饿，吃那些饼干蛋糕吃不饱。 老太太一听大孙儿要吃，也赶紧说她也饿了，不想吃干巴巴的饼干。 老妈捂着嘴笑，爷爷跟爸爸也忍不住乐，这老太太也太没原则了... 几个人重新上车，武江山拉着他们找了一家饭店，点了几个清爽的小菜，也没炖肉什么的。 正是热的时候，吃那些不爱消化，武江山也怕他们晕车。 吃完了，又跟老板要了几片生姜，出去找了一家卫生所买了胶布，让老妈给奶奶贴肚脐眼上，据说这样能预防晕车。 反正武江山也没试过，好不好使也不知道。 卫生所听说是晕车，说是有晕车药，武江山又买了几片，给奶奶吃了一片。 重新出发，路上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奶奶直犯困，老妈就让停一下，让爷爷坐到前面去，还能伸伸腿。 她去后排，让奶奶靠着她睡了一路。 武江山没敢开的太快，到省城的时候已经四点了，跟坐火车也差不多了。 奶奶睡了一路，到地方起来精神还不错，但老妈他们则是有点疲惫的样子。 武江山见状也不急着去医院了，跟人打听了一个条件不错的酒店。 这酒店是私人开的，而且是今年刚开的，装修的很是富丽堂皇。 虽然在武江山眼里很是一般，但爷奶跟爸妈可没来过这种地方。 上一次武江山带爷爷跟爸爸他们过来，还是住几块钱的小招待所。 一家人进了门就不怎么敢挪步了，武江山先去了前台问了下价格，那种普通单床的房间是三十块钱一晚。 双床的要45，快赶上他们镇里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这要是被爸妈他们知道，肯定是要拉着他出去找小招待所的。 武江山回头见爷奶和爸妈没过来，悄悄开了两个双床和一个单床。 第344章虱子的阴影 把爷奶爸妈送到房间，爷爷奶奶看着雪白的床单，崭新的家具，大大的窗户，屋里还有电视和厕所。 厕所是拉绳试的抽水马桶，有洗手池，还有淋浴。 可以说，这个宾馆，已经有了后世那些快捷酒店的雏形。 “大孙儿，这屋可真好，在这儿住一天得多少钱啊？”奶奶看着地上铺的地毯，都不敢迈步了。 “奶，一天十块钱。”武江山把奶奶领到床边：“您坐坐这个床，软乎不？” “哎哟，这可真软乎。”奶奶坐到床上，摸了摸床单：“十块钱可不便宜啊。” “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奶奶，别心疼钱，大孙儿挣钱就是给您花的。” 老太太听了直乐，拍拍武江山的手背，倒也没再说钱的事。 大孙儿高兴，她也不想扫了孩子的兴。 安排好爷奶，爸妈的住处，武江山又去安排晚上饭。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大家也都累了，就没再带他们出去找饭店。 这个宾馆里有个小餐厅能吃早饭，武江山去问了一声，也可以点菜。 他点了几个菜，叫送到了爷奶屋里，一家人就围着一张不大的小桌，看着电视吹着风扇吃着晚饭。 现在家里也有电视风扇什么的了，奶奶跟妈妈可不像他们爷仨第一次出门的时候，看见电视还围着研究。 虽说武江山还没有让他们过上住别墅，用保姆的日子，但日子总归在一天天的变好不是？ 而且就算他盖的起别墅，请的起人伺候，爷奶跟爸妈他们也不会习惯。 吃过了饭，家里人都想洗澡，在农村洗一回澡老费劲了。 夏天还好，男的上河沟子里，上水库边上洗，女的就在家里晒点水端屋里洗。 到了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人怕冷就更少洗澡了，有人甚至一个漫长的冬天都不洗一次，长期不洗澡身上就会长虱子。 武江山现在还记得，他上小学的时候，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女生头发上就有虱子爬来爬去，头发缝里还有白色的小虮子。 有时候武江山还拿手抓一个，放在书本上看虱子跑来跑去，他就拿铅笔尖去戳。 等玩够了，就用两个大拇指指甲盖对准虱子一挤，只听得“啪”的一声，虱子当场毙命，指甲盖上留下一片血迹... 幸好老妈自己从小生过虱子有阴影，所以对他们姐弟从来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就是费事，也隔三差五的拿硫磺皂给他们洗澡洗头，他跟他姐从来没生过虱子... 狐山镇里现在只有两个澡堂，都是大厂开的。 周边农村的想洗澡，还得到镇上去花几毛钱买澡票，而且澡堂里没有淋浴。 就一大池子水，一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那人“噗通噗通”的往里跳，跟下饺子似的。 一波一波的人把水从清澈洗到浑浊。水越来越脏，变得发白、浑浊。 上面飘着一层油腻腻的东西，常有人用手将其划向一边接着洗。 现在想想，幸好这个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传染病很少，不然不知道要传染多少人。 教会了老妈怎么放水，武江山试了试，有一点温乎气，在这个季节洗正好。 老妈跟奶奶一块洗，武江山就跟爸爸一块给爷爷洗。 三个人挤在一个不大的卫生间内，武江山拿了个凳子给爷爷坐着，然后跟老爸给爷爷搓灰。 等洗的清清爽爽，老妈就过来说晚上跟奶奶一个屋睡，毕竟是在外面住，就是两口子也不好意思住一个屋。 对于这种事思想，武江山是闹不明白，亲两口子，一个个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在害羞啥？ 他回了自己的单间，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孤家寡人呐，啥时候能搂着媳妇一块睡呢？ 想到这儿，武江山想起来还没告诉张丹娜他们来了，赶紧下楼去借了个电话打到了省城大学。 那边小妮子的室友说她去食堂了，武江山就留了号码等在电话旁。 果然过了没十分钟电话就打回来了，张丹娜喜悦的情绪从声音里就能听得出来。 “江山，你在哪呀？” “你猜猜？” “我猜你在省城。”张丹娜笑得小梨涡都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今天下午刚到，明天能不能出来？我去接你。” “可以啊，中午吧，咱俩一块吃午饭。” “这次可不是我一个人来的，我爷奶，我爸妈都来了，要看未来的孙媳妇和儿媳妇。” “啊？”张丹娜惊讶的张大小嘴巴：“你别骗我，真来了呀？” 武江山憋着笑：“对啊，我说来看对象，他们就非要跟着来。” “那那那那怎么办呀？我还没准备好，我，我明天，哎呀，我怎么办呀？” 张丹娜在电话那头慌了神，把武江山给乐够呛：“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嘛，你这么紧张干啥？” “你才丑呢，哎呀，不是，太突然了呀，江山，我有点害怕，万一你爸妈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小媳妇儿长的这么好看。” “明天真要见呀？那我...嗯...”张丹娜纠结了，第一次见江山的长辈不能空着手吧？ “你什么都不用管，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学校等我就行。早上我先带我爷奶他们去医院体检，完事了中午接你一起吃饭。” “要体检吗？那我也陪着去吧？” “呵呵，你想去吗？”如果张丹娜能陪着去，那当然更好了。 “嗯，明天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坐车去医院门口等你们....” 挂掉电话，武江山心情好到飞起，他一路贼兮兮的笑着，不知道明天老妈，奶奶她们看见张丹娜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7点就全体起床了，宋香君拍着武江山的门把他喊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收拾完了就等他了。 赶紧洗了一把脸，一家人到餐厅去吃了点早餐，武江山还给张丹娜买了两个热乎包子，拿油纸包好。 到了医院门口，武江山一眼就看见了张丹娜。 她今天竟然没有穿裙子，也没有散着头发，而是把头发绑起来，穿了一件半袖的带花边的白衬衫，一条水蓝色的薄料裤子。 脚下踩着白色的小凉鞋，还斜挎着上回他给买的小包。 手里还拎着一个网兜，里面好像是饭盒。看起来清清爽爽，很有大学生的样，比原来还显得清纯许多。 看样子是考虑到了长辈，特意打扮的朴素了些... 第345章俊媳妇见公婆 “哎，快看前面，那是谁家的大闺女呀，长得真好看，真白。这城里的女孩就是不一样。” 老妈从车窗里看见了张丹娜，忍不住夸了一句。 武江山忍着笑，把车找地方停好，扶了爷奶下车后，朝张丹娜招招手。 张丹娜小跑过来，有点害羞的冲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喊了一声：“爷爷奶奶好，叔叔阿姨好。” 武江山得意的朝愣神的家人介绍：“爷奶，爸妈，这就是我对象，张丹娜。” 张丹娜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把手里的网兜往上提了提：“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给你们买了早点。” “哎呀，这就是丹娜啊？我刚才在车上还说，这谁家的大闺女长这么好看呢？” 宋香君眼都不眨的盯着张丹娜，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上前去搂了一下。 “闺女啊，我们吃过饭了，你吃了没有？” 张丹娜赶紧点头：“我也吃过了，那这个..” 武江山赶紧把张丹娜手里的网兜给提过去了：“先放车里，回头我了吃，嘿嘿。” 宋香君伸手就拍了一下武江山：“你咋不早说啊，还叫人家这么早在这儿等着。” 爷爷奶奶也高兴极了，这江山的对象咋长得这么好看呢？ 奶奶也过来，拉了拉张丹娜的小手：“这丫头好，真好。” 奶奶跟老妈把武江山给挤到一边，围着张丹娜说话。 爸爸跟爷爷也在一旁笑，都不急着进医院去检查了，在医院门口就唠起了家常。 武江山看她们说个没完，只好过去插了句嘴：“奶奶，妈，先进去检查吧，等检查完了，中午慢慢聊。” “是啊，阿姨，奶奶，咱们先进去吧。” “好好，真是难为你了，还让你过来这儿，这小子不会办事，你可别生他气啊。” “没事的阿姨，我学校离这边近...” 老中小三个女人互相挽着手进去了，武江山把饭盒放车上，跟着爷爷和老爸也进去了。 让他们先找地方坐，武江山跑去挂号，给奶奶就做个常规检查，爷爷是心内科和肾脏科，老妈的腰暂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先挂了骨科。 这三个在不同地方，为了节省时间，大家一合计，让武江山陪爷爷去检查，老爸陪着妈妈去看腰。 张丹娜自然的挽上了奶奶的手：“奶奶，我陪您去体检，我妈妈也是医生，我知道都检查什么。” “好好，那就麻烦你啦。”奶奶稀罕的不行，脸上笑开了花。 三组人分头行动，武江山最担心的就是爷爷的身体，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结果是让人欣慰的。 家里人都和和气气的，日子越过越好，没了以前闹心的时候，老爷子的身体养的很不错。 至于有点肾炎也不要紧，老年人的通病，控制好血压，坚持吃药就行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大夫也说了，像爷爷这么大年纪的人，吃苦过来的，现在身体这样就算是不错的了。 武江山放了心，领着爷爷到大厅去等爸妈他们。 等了一会儿，看见老爸从楼上下来交费，武江山赶紧去问，老爸说老妈的腰是干活累的。 还挺严重，要换个什么中医做针灸。 这医院里就有中医，老爸是过来交费的。 武江山让老爸去陪着爷爷，自己交了费，问了地方就上去找老妈了。 老妈在外面走廊上坐着，看武江山来了，就问他爷爷怎么样。 听到老爷子身体没事，老妈点点头：“里面还有人呢，得等一会儿呢，要不你去找你奶吧？丹娜在那也不知道行不行？” “妈你放心吧，丹娜在这方面比我强，我丈母娘就是大夫。” 宋香君忍不住笑了：“你这还没娶上呢，丈母娘叫的倒是欢。” 说完宋香君又有些埋怨：“你说你咋不早说呢？我这什么准备都没有。” 武江山呵呵的笑：“要准备什么啊？” “第一次见儿媳妇，得给钱啊，你看我这出门，也没带多少钱...” “我有，要给多少？”武江山掏出了钱。 老妈寻思了一会儿：“要按咱屯里的规矩，第一次进家门，最少也得给六块六，这家里条件好点的，就给十一块钱。” “噗...哈哈哈哈...”武江山哈哈大笑，惹得走廊里的人都看他们，宋香君赶紧拍了他一下：“你要疯啊？” “妈，十块八块的，就算了吧。”武江山实在想不出来，张丹娜收到老妈十块钱是什么表情。 宋香君也忍不住笑了，娶个媳妇也就花几百块钱，那还是置办了家里大件，第一次见面，给钱的那都算是讲究的了。 不过她也知道，儿子现在好几个大买卖开着，再给这么点就有些骂人了。 再说丹娜那丫头，人家是城镇姑娘，爹妈都不是普通人，别小气了叫人笑话。 “那你说，我给包多少好？” 对于张丹娜这样女孩，宋香君其实是很有些压力的。 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人家姑娘对武江山有意见。 “呵呵，妈，今天就是咱们来瞧病，她也在这儿了顺道见见，不用那么正式，八字还没一撇呢。” “咋八字没一撇了？你俩不是在处对象吗？” 宋香君看的出来，那丫头挺喜欢她家小双的，难道是？ “人家家里人知道你俩这关系吗？” “反正，我是表态了，她爸妈那边还没给话呢。” 武江山笑嘻嘻的搂着老妈的肩膀：“你别担心，就凭你儿子我，还有搞不定的？” “哼，就凭你个厚脸皮吧。”宋香君跟着笑，自家孩子自家爱，反正她嘴上是老埋怨，但心里觉得他儿子老优秀了。 娘俩说了会儿话，里面的人出来了，武江山赶紧陪着老妈进去。 热敷了一会儿，扎了几根干针，约摸着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了。 老妈这腰就是腰肌劳损，得慢慢养，以后别干重活就行了。 不是骨质增生，腰间盘突出什么的，武江山也算是松了口气。 家里劳动力不够，爷爷岁数大了，大伯也年纪不小了，那么多地，老爸跟老妈根本忙不完。 回头他得劝劝了，把地租出去得了，要不就雇人干。 他现在虽然还欠了银行不少钱，可养活一家老小也没问题，犯不着还让爸妈他们这么辛苦。 第346章给儿媳妇的 等武江山陪着老妈下楼的时候，张丹娜已经跟奶奶她们在大厅里等着了。 见武江山他们过来，张丹娜赶紧上前：“阿姨，检查的怎么样呀？” “没事，就是干活累的，回去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回头我让我妈妈在医院给您开点药。” 宋香君笑着拍拍张丹娜的小嫩手：“可别麻烦你妈妈了，我这都是小毛病。” 武江山走到奶奶旁边坐下：“奶，你检查完了？咋样啊？” “哎哟，竟花那没用钱，我这小老太太哪有什么毛病呀？还给我抽去半管子血...” 奶奶可能这辈子都没打过几针，抽了半管血还挺心疼的。 武江山回头看张丹娜，张丹娜笑着走过来：“奶奶身体很好，还有两个报告要下午才能拿出来。上午检查的心脑血管，都挺好的。” “亏了这丫头陪着我呀，让我站那个大架子前面，冰凉冰凉的，哎哟，我这心里慌的呀。” 老太太头一回上这么大的医院，面对的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张丹娜就在一边陪着她，拉着她的手，这才没那么害怕。 “丹娜，辛苦你了，今天中午给你买好吃的。” 张丹娜被奶奶拉着手，不好意思的笑着：“你跟我还客气啥？中午我请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吃饭，你不能跟我抢。” “行啊，那得去个大饭店。奶我跟你说，这小妮子偷偷攒了不少钱呢，咱今天全家吃大户去。” “这混小子。”奶奶作势要打，回头跟张丹娜说：“不用你请，奶奶这趟来，钱带的够够的，晌午啊，奶奶给你买好吃的。” “那咱就走吧，下午我自己过来取一趟报告就行。” 一行人出了医院，这小车也坐不下，张丹娜问武江山去哪，她自己打车。 可老妈跟奶奶不让，说要跟张丹娜一块坐别的小车。 武江山没法，先跟张丹娜约好地方，俩人凑在一块商量去哪里吃。 张丹娜说她不急着回学校，吃完饭可以带奶奶她们逛逛，既然这样，武江山干脆跟她约好到大商场门口集合。 那附近有几家饭馆，随便找个就行。 俩人在一边商量，宋香君扯了扯武绍棠：“你看看，多般配。” 武绍棠点点头，啥也没说，他也没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姑娘打量。 老太太跟老婆满意就行了，儿子找啥样的媳妇，他将来当老公公的可不能多管闲事。 商量好了，武江山拦了辆出租车，让张丹娜坐前面，老爸老妈坐后面，然后他开车拉着爷奶去。 这样安排也挺好，等出租车开走了，武江山才开车慢慢跟了上去。 爷爷一直笑呵呵的，上了车才说：“江山啊，我看这丫头挺好。” 奶奶连连点头：“这丫头行，比你二奶提的那个强多了。” “呵呵，咱也不光是看长相，这丫头能办事，大大方方的挺好。” “可不是么，今天啊，多亏了她帮我跑前跑后，哎哟，一口一个奶奶叫着，人家大夫都以为是我亲孙女呢。” 武江山听着爷奶在后座不住的夸丹娜，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张丹娜当然好了，不然能让他上辈子这么念念不忘的么？ 武江山就知道，他家里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上辈子没机会的事，在这辈子都一一成真了。 带着轻松喜悦的心情，很快就到了省城大商场，路上看到那座还未完工的世纪广场，武江山实在眼热。 不知道他的新未来，将来有没有机会在这里开一家分店...... 到了商场门口，张丹娜跟爸妈站在台阶上，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下了车，也刚好是饭点，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挺干净的小餐馆。 张丹娜让爷奶点菜，爷奶哪会点，爸妈也说叫张丹娜点，点她喜欢吃的。 这小妮子见状也没扭捏，叫来了服务员很快点了几盘菜，都是软和的适合老年人吃的。 还问了爷爷跟爸爸喝不喝酒，偏没问武江山。 武江山就老神在在的坐那，看着张丹娜极尽全力的讨好他的家人。 其实他也是了解张丹娜的，这小妮子心里不知道多紧张呢，以前都是被人照顾的，今天却努力表现，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饭馆里吃了顿饭，丹娜要结账，宋香君赶紧拉着她：“你这孩子真是实诚，江山在这儿呢还用你花钱？咱花他的。” 张丹娜捂着小嘴笑，今天这一天的接触，她发现武江山的家人都特别的好，特别的亲切。 原先心里的那点不安也没了，因为她能感觉的出来，阿姨跟叔叔，还有爷爷奶奶是真的喜欢她。 吃完了饭，老妈想跟丹娜去商场逛，爷爷可走不动，武江山就在商场一楼找了个休息的地方，让老爸陪着爷爷在这坐着等。 然后他陪着老妈，奶奶，张丹娜去逛。 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逛街真的就是厉害。 奶奶还是小脚呢，被张丹娜搀着走的飞快，武江山在身后跟着像保镖一样。 其实他的作用就是付钱和拎包...不过这活他干的心甘情愿，因为这样的场景，曾经做梦也不敢想。 逛到卖女装的地方，丹娜要给奶奶和妈妈买衣服，两人说什么都不要，反而硬是给丹娜买了条连衣裙。 逛到卖金货的地方，老妈豪气的挑了个镯子给丹娜套上了。 张丹娜可不敢要这么贵重的礼物，可她哪是奶奶跟老妈的对手啊，急的只好跟武江山求救。 武江山眨眨眼，表示明白了，转头就把钱给付了。 “阿姨，这个我真不能要。” “丹娜呀，你听阿姨说，今天头一回见面，提前我也没听那臭小子提，什么准备都没有，你可别挑理啊。” 张丹娜连连摇头：“怎么会呢？阿姨，您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个太贵了，刚刚您不是给我买了裙子吗？” “那不一样。”宋香君满脸带笑：“那个是奶奶送你的，这个我是给儿媳妇的。” 武江山朝老妈竖起一个大拇指，张丹娜闻言，顿时脸红到了耳朵... 第347章留下永久的记忆 逛了一会儿，老太太觉得累了，几个人就往一楼走。 此时武江山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有张丹娜买给爷爷奶奶的，给武江山爸妈的，还给武江山也买了个夹包。 把他兜里鼓鼓囊囊的钱和烟之类的都装了进去... 而张丹娜的手腕上，也套着显眼的金闪闪的大金镯子，暴发户气质一下就上来了。 一行人集合，一并出了门口，张丹娜把买的东西都送上车，她也该回学校了。 本来武江山说叫她在这里等会儿，先把爷奶爸妈送回宾馆再回来接张丹娜，可家人一直反对。 就这样，一辆不大的小车里，硬是塞了六个人。 爷爷坐副驾驶，爸爸怕挤到她们，委屈的快贴车门上了。 三个老中小女人倒是也不嫌热，一路说笑不停，奶奶晕车的毛病都没了。 回宾馆的路上，武江山突然看见路边有一家照相馆，他直接把车停到照相馆门口。 “爷奶，爸妈，咱们进去照一张全家福吧？” 家里多少年也不照一张相，今天看见了，武江山也想起来了，重要的是丹娜也在这。 他需要一张全家人在一起的照片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哎呀，都多少年没照相了？上次还是大双小双过百日照过一回。” 老妈兴奋的拉着丹娜的手：“正好你也在这儿，咱们一块照。” 老妈跟自己想一块儿去了，武江山扭头看张丹娜，她的小脸已经红嘟嘟的了。 一家人下了车，进了这家叫做“永久”的照相馆。 这年头照相，是一件很严肃很认真的事。 没有人比划什么剪刀手，全都板板正正，挺直了腰背，把最好的精神面貌呈现出来。 更没有什么专业老师推荐你照什么套餐，买什么相册。 一家人整理好了衣服，站在看起来十分假的布景前。 按照相师傅的指示，爷奶坐在前面的凳子上，武江山跟张丹娜站爷奶后面，爸妈站两边。 对着正前方立在架子上的老照相机，在快门捏下的瞬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之后，又给爷奶和爸妈分别照了，武江山也跟羞涩的张丹娜在这里保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相片要过几天才能洗好，武江山留了镇里的电话给照相师傅，让他洗好了给自己打电话。 回到了宾馆，张丹娜跟着上去坐了一会儿，等武江山去取了医院报告回来，一直坐到快傍晚了才要走。 老妈跟奶奶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叫她放假回狐山，一定到武屯家里去玩。 张丹娜高兴的答应了。 武江山跟张丹娜回到车上，彼此看看都笑了。 “总算是能单独跟你待一会儿了。”武江山伸手拉过张丹娜的小手：“感觉咋样？是不是紧张坏了？” 张丹娜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始是挺紧张的，不过后来阿姨跟奶奶那么热情，我就不怕了。” “我爸妈和爷奶都不错吧？以后你嫁进我们家肯定不会受委屈。” 张丹娜哼了一声：“除了你会欺负我，让我委屈，别人才不会呢。” 看了看手表，张丹娜催着武江山开车：“我出来一天了，快送我回去吧。” “哎，真舍不得啊。”武江山只好松开手，送张丹娜回学校。 到了学校门外不远处的马路边，张丹娜在下车之前把手镯给摘了下来，塞进了小包里。 “不喜欢？” “不是，戴着进学校太扎眼了，丢了怎么办？” “也是，那你可放好了啊，这是你婆婆给的。” 张丹娜抿着嘴笑，她已经得到了武江山家人的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 就在张丹娜要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武江山拉住了她。 “就这么走了啊？” “那你还想干啥？”张丹娜害羞低头。 武江山把身体前倾过去，指了指脸：“不给我留个印儿？” 张丹娜看看外面，没人注意到车里的他们，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的在武江山的脸上点了一下。 谁知下一刻，就被武江山给偷袭了，按着张丹娜的后脑勺，把脸转过来亲了上去。 “唔~”张丹娜被亲了个措手不及，却也没推开武江山。 直到一只不安分的大手拽出她的衬衫，伸到衣服里面按到了她的胸上，张丹娜赶紧把武江山给推开了。 “武江山，你流氓！” 武江山睁开眼睛，嘿嘿的笑：“情不自禁，嘿嘿，手误...” 张丹娜气的拍了他两下，低头整理好衣服：“我走了，你回狐山给我打电话。” 武江山赶紧点头，看着张丹娜下了车，往学校里面走。 然后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光亲个嘴儿就起反应了... “哎，啥时候是个头啊？” 大叔的灵魂年轻的身体，真是有点扛不住啊，还得为小妮子守身如玉，实在痛苦。 武江山摸出根烟来点燃，看着张丹娜的身影往校门方向走，准备等这股火消了再走。 可下一刻，他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从学校里出来了一个男生拦住了张丹娜。 两人在校门外说着什么，张丹娜摆摆手，往旁边走想绕过去，却又被拦住。 武江山眯了眯眼，脚下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就开着车冲了过去。 那男生还在纠缠，突然听到一声喇叭，扭头一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朝着他冲了过来。 顿时吓的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看马上就要被车装了，男生紧紧的闭上眼，啊啊的大叫，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觉得身上传来痛感。 睁眼一瞧，小轿车的车头，离他就不到半米的距离。 男生吓得够呛，张丹娜也吓的够呛。 武江山就这么把车停在大学门口，下了车，叼着烟，像没看见那男生一样。 拉着张丹娜就进了学校，一路拽着她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口。 回过神来的张丹娜皱起眉头：“你刚刚疯了呀？要是真撞到了人怎么办？” “撞了就撞了，老子赔得起。” 张丹娜看他这无赖样，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初中，高中的时候。 顿时有些好笑：“你还生气了呀？那是我们班长。” 武江山把烟头扔地上：“他刚才找你干啥？” “他说这周末全班一起去郊游，问我参不参加，我不太想去就拒绝了。” “再没说别的？” “没有呀。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呀？” “不是。”武江山笑了笑：“我怕别人对你心怀不轨，你这个傻妮子万一被骗了咋办？” “哼，我有这么傻吗？”张丹娜不满的撅起小嘴。 武江山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张丹娜的脸蛋：“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念书，没能跟你一起考上大学。” 第348章精神打击 张丹娜念头一转就想明白了，伸手捂着嘴笑：“傻样，你放心吧，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我都收了阿姨的镯子了，你还不明白么？” 武江山伸手搂住张丹娜：“哼哼，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就是烦那些人缠着你。” 张丹娜怕被同学看见，赶紧把他给推开：“我不理他们就是了，你看我都不跟同学出去玩。” 她这样说，武江山又觉得有点心疼：“也不能总不跟同学一起活动，那就不合群了。该玩就玩，下回要是有人缠着你，你就立马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收拾他们。” “你怎么收拾呀？都这么大了，还要打架呀？” “那你可小看我了，今时不比往日，大小我现在也是老板，动拳头多掉价？” 张丹娜忍不住的笑：“看把你能的，好啦，你快走吧，你放心，我懂怎么拒绝。” 武江山表示怀疑：“真的？” “讨厌，人家就是不懂拒绝你。又不是跟别人也这样。”张丹娜说完自己都害臊了。 武江山这心里瞬间就舒服了：“好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肯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好，知道啦，我上去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开慢点呀，到了家给我来电话。” 武江山看着张丹娜进了楼，这才两手抄兜，心情愉快的往外走。 正巧，刚才那个男生也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过来。 张丹娜都那样说了，武江山也就不找事了，打算无视他直接离开。 可这小子直接拦到了武江山面前：“你刚刚差点撞到我，应该跟我道歉！” 武江山斜着眼撇他：“撞到了么？” “没，那不是差点...” “没撞上我道什么歉？” 男生张了张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见武江山走了。 他寻思寻思不对劲，又急忙跑到武江山前面拦着他。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怎么能随便进来？” 武江山呵呵两声：“对啊？你去问问看大门的，怎么随便就放我进来了？” “你，你跟张丹娜是什么关系？” “我啊，我是她男人，张丹娜是我媳妇儿。” 这下，男生比刚刚差点被车撞还难受，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都被撞碎了。 “不可能，张丹娜还没结婚。” “你到底想说啥？”武江山抬手看看表：“我时间很宝贵的，这位同学，你如果没事就让开吧。” “不对，张丹娜没结婚，你骗人。” “她就算没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武江山一脸的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喜欢她？想追求她？” 男生的脸一下就红了，很是紧张的样子：“你别胡说...” “不是啊？那你在这儿问个屁啊？” 说完武江山继续往外走，可这男生心中不甘，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不敢单独约张丹娜。 便组织了一场郊游，想趁那个时候，能跟张丹娜拉近点关系。 但刚刚张丹娜竟然拒绝了，这可是集体活动，男生看着武江山，心想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人。 他追出校门外，看到武江山准备伸手开车门了，急忙跑到车头前。 “你不能走。” 武江山不紧不慢的掏出烟：“你有事？” 男生看了看武江山的车，又看了看他魁梧的身材，忍着惧意说道：“你不就是有几个钱么？开小汽车的暴发户，你根本配不上张丹娜。” “呵呵，我配不上谁配得上？你？” 男生挺起胸脯：“等我大学毕业，就会分配好的工作，如果跟你相比，我更加有前途，会给她好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男生，换做重生前武江山可能会爆锤他一顿，懒得跟他废话。 不过现在他觉得，爆锤一顿太便宜这小子了，最好给他来个精神打击。 武江山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生，上身一件的确良衬衫，洗得都有些发黄了。 灰布喇叭裤，脚上一双塑料凉鞋。 他不屑的笑了笑：“你说你将来更有前途，那只是你的幻想，是一种可能。 能不能成真还不一定，书上没教你天有不测风云么？ 我猜你兜里现在连五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哪儿来的优越感？” “我就是暴发户，现在就比你有钱，将来可能会更有钱，至少我能给的都是看得见的，你呢？光凭画大饼？光凭嘴炮就想让别人让路？” “凭什么？凭你脸大？” 武江山的嘲笑，让这个男生脸色涨红，别说五十，他现在兜里连十块钱都没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媳妇儿张丹娜长得的好看，让你们这些兔崽子馋了。看看就得了，别做非分之想。”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现在还没资格说这话。 哦对了，再告诉你一句，我说我是他男人，不是跟你一样自己幻想的，我们两家都见过家长了，所以你这个了不起的大学生，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安定的事吧？” 武江山看着对方涨红的脸，不屑的笑了笑，开门上了车。 小汽车发动，男生以为他又要开车撞他，吓得急忙跑到一边。 武江山却是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直接调头扬长而去... 不过武江山没直接回宾馆，而是开车去了潘家胡同。 潘小刀正跟他爸要钱呢，被骂的跟孙子一样，靠在墙边踢着地上的石头子。 突然听见有人喊他，扭头一看，武江山在小汽车里朝他招手。 “嘿，你怎么来了？” 潘小刀踩着一双用旧凉鞋剪了后跟带改的拖鞋，啪啪啪的跑了过来。 “上车，跟你说点事。” 潘小刀乐了，绕过去坐进了副驾驶，武江山远远朝潘爸点点头。 “哥们，你这车可真让人眼馋，有空教我开两圈呗？”潘小刀上了车，到处乱看乱摸。 “那都是小事。”武江山摸出一包烟扔给潘小刀：“我这回来有正事找你。” “啥事啊？”潘小刀一瞧是好几块的好烟，摸出一根剩下的嘿嘿笑着塞自己兜里了。 反正在他看来，武江山都开得起小车了，也不在乎这包烟。 “你认识省大的学生吗？” “省城大学？我这没念几天书，哪能认识那种知识分子啊？” “那你总有朋友会认识一两个吧，或者你知道的，本地的，外地的都行。” 潘小刀奇怪的问道：“你对象不是在那上学吗？” “就是因为我对象啊，有些兔崽子想撬我墙角，我没时间天天在这里防狼。” 第349章装穷的李知兰？ “害，我明白了，你想找人帮你盯着点是吧？” 武江山点点头：“不白帮忙。”他侧身伸手从后座上把夹包够过来。 从里面点出五百块钱给了潘小刀：“你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我对象在这边上学，安全就交给你了。” 潘小刀看着钱眼热，他现在正缺钱呢，不过面对武江山他又不好意思要。 “也不是啥大事，我也认识你对象，没事我帮你盯着点就行。那地方随便进，不用在学校找。” 潘小刀哼哼两声：“那些大学生眼高着呢，瞧不上咱们这样的。这事你交给我就行，要是有不开眼的，我找几个外面的哥们弄他。” “不过这钱就不用了吧，咱们不是哥们么？” 武江山能看不出来潘小刀的窘迫么？他把钱拍到了他怀里。 “你也知道咱们是哥们，我叫你去狐山帮我忙，挣点钱，结果你呢，一次次放我鸽子。” 潘小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兜里连张车票钱都没有，我爸现在一分钱都不给我，我要是有能力早跑了。” 武江山也没再劝潘小刀跟他合作的事了，狐山现在刚刚起步，他也没有精力再弄什么连锁餐饮。 而且潘小刀还是潘小刀，这辈子他们交情远没上辈子好。 或许是这辈子的自己跟他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所以两人也没可能像上辈子一样。 不过武江山了解潘小刀，知道他收了自己的钱，会把事办好，那就足够了... 回到宾馆，爷奶他们都在等他回去后吃饭。 在宾馆的小餐厅炒了两个菜，把张丹娜买的早餐，还有武江山买的那俩包子都拿出来。 天气太热，东西放了一天都变质了。 武江山要扔，可爷奶哪舍得这么浪费粮食，非说没坏，热热还能吃。 武江山可不敢叫老头老太太吃，万一要是吃坏了，那吃药的钱不比这点东西贵？ 可道理说了他们不听，武江山只好拿出杀手锏：“行，不能浪费，那就我吃了吧，我体格好，顶多就是坏个肚子。” 奶奶一听，赶紧抢了去，说谁也不吃了。 吃过了晚饭，武江山怕他们晚上偷着把东西吃了，说下去打电话，顺手就拎走扔了。 在宾馆里借了电话打回狐山，这个时间，大姐应该是回家了。 于是武江山就把电话打到了青年广场。 沈红星去喊了武红过来接电话，电话里，大姐说那个县工作组还是调查组的人果然去找她问话了。 “江山啊，你沈叔这边，还有富贵那边，都来过人了，我听着怎么像是查你呢？” “查我？我有什么好查的？” 武江山的生意都是合法的，包括卖个香烟他都去办了证，根本不怕查。 “那些人这几天就没闲着，走访了不少人，我咋感觉事情严重了呢？” “姐，那你听说查出什么来了没？” “没有，宁镇长昨天在幼儿园放学前还打电话来问甜甜了，我想问他来着，可是他问完甜甜就撂电话了。” 武江山一听还能打电话？那就说明事情并不严重，说不定，就是查不出什么才到处民访。 不过，谁的匿名信有这么大的能量？让不了解两位镇长的调查组这么上心？ 武江山跟大姐说了猜想，大姐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要是真查出他们贪污受贿，肯定就抓起来了。 至于匿名信，既然是匿名的，上哪查去呀？ 不过，宁乐山能打电话，那李知兰呢？ 武江山跟大姐说完事情，想着狐山什么人消息能比较灵通？ 想来想去，他给钱进里打了个电话。 老钱最近比较烦恼，大车买了，一应的手续都办妥了，可是没活干。 就给武江山拉了几趟货，还都是省内的。 武江山把原来需要运输的货都交给钱进里去接了，可指着武江山这点活，他跟张铁柱也吃不饱啊。 养大车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钱进里正在考虑，要不要跟张铁柱跑一趟外省找点活干。 实在不行，他们俩就专跑南方，往北边这儿倒腾货，当个“倒爷”也能赚不少。 接到武江山的电话，钱进里还挺惊讶，因为武江山轻易不会找他，这回竟然是问两个镇长的事。 老钱的消息当然灵通了，他在镇上不止兄弟多，在部队里也能通过他家老爷子打听几句。 狐山这点子事，老钱比谁都清楚，知道调查组在查武江山，以为武江山是害怕了，还安慰他别慌。 “你不是跟宁镇长走的近么？宁镇长没事，现在把李镇长家里的情况调查清楚，就差不多了。” “李镇长家里？什么情况？” “李镇长他儿子就在省城啊，听说混的很不错，所以这个经济来源上面，能说明白就没事了。呵呵，你以为咱镇里这两个大领导，都是穷干部呢？” 李知兰的儿子？ 武江山记起去李知兰家里那次，看到墙上的那个照片，当时他还问了。 李知兰就说儿子在外地，也没说是干啥的。 平日里看李知兰，就像个老农似的，家里还不如宁乐山家，还真看不出来他儿子竟然不简单。 都扯到家里人了，这回应该是上面认真了，武江山突然不敢保证李知兰是不是真的干净了。 省城的话，他倒是有个人可以打听，不过一想到那个人，武江山就头疼。 头疼就头疼吧，李知兰要是倒了，宁乐山如果能上去接位还好，万一又来个新镇长，又要重新摸对方的脉，实在是件麻烦事。 深呼吸了几口，武江山拨通了项蓝给的号码，等了半天也没人接，他只能先挂断了。 上楼陪爷奶看了会儿电视，一家人在一块儿又说起张丹娜，无论爸妈还是爷奶都对她赞不绝口。 爷奶甚至都有些急着想早早见一见丹娜的家人，两家亲家提早见面，把婚事给提一提。 看看张丹娜的爸妈有什么要求没有，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武江山心里清楚，现在张军对他还在观察期，不可能承认什么亲家。 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说不好还会翻脸，于是武江山只好说要等丹娜大学毕业才能考虑结婚的事。 奶奶一听要等毕业，那不就二十三四岁了？心里是有点着急的。 她可是盼着赶紧把孙媳妇娶回家，早点给老武家开枝散叶呢... 第350章又见白大夫 老妈见状，出来打圆场：“妈，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总归丹娜那孩子不错，咱们多等两年也是值的。” 爷爷呵呵的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俩就别操心了。” 奶奶听了，拉着武江山的手：“大孙儿啊，你叫奶奶闭眼之前能看着就行了。” “奶，您说啥呢？您长命百岁，肯定能看着，到时候，别嫌帮我看孩子烦就行。” 武江山的话逗得奶奶重新露出了笑容。 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准备回屋去睡了。 老妈问是不是明天回家，武江山寻思着，狐山也有老中医，如果针灸啥的，回家做也行，便点点头。 他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冷水澡，刚准备躺下看会电视，就有宾馆的人上来敲门，说是有电话找他。 武江山只好爬起来穿好衣服下楼接电话，不出所料，是项蓝打来的。 刚“喂”了一声，项蓝就在电话里说：“有事说事，我还有事忙。” 武江山顿了一下，也就没废话：“狐山镇镇长李知兰被调查了，听说他的儿子在省城很牛，我想知道他是干啥的？李知兰能不能待住？” “名字？” “李兴生。” “算你欠我个人情。就在省城等着，过两天我打给你。” 武江山一听连忙喊道：“别呀项姐，我明天回狐山了。” “你有什么事急着回去？忙你那个破超市？” “你到是很关注我啊？我这次是带家里人来看病的，明天真得回去了，我妈还等着回去针灸呢。” “我说叫你等，你就等，过两天有事找你办。” 项蓝寻思了一下：“你妈什么病？” “也不是啥大事，腰不太好。” “针灸你去找白可心，她家祖传中医世家，就在省城治好了再回去吧？” “白可心？” “上回挨得揍这么快就忘了？” 说完项蓝就挂了电话，把武江山给气的够呛。 这查个人搞的跟地下工作者似的，武江山挠挠头，项蓝能用他办什么事？ 还有那个白可心，那么年轻，靠谱么？ 睡了一晚上，武江山决定还是听一回项蓝的，带老妈去试试，不行就叫他们先回去，自己在省城等消息。 毕竟有求于人啊，他现在也找不到别的人能帮他。 第二早上，武江山吃饭的时候就说不走了，跟朋友问到省城有个中医治腰挺厉害的，说带老妈去看看。 老妈哪好意思叫公婆都留在这里等，昨晚睡觉的时候，婆婆还说这地方好是好，但是想家。 还念叨着不知道江山他大伯有没有伺候好地，他大伯娘家里的鸡鸭牛猪都喂了没有？ 宋香君听着老太太念叨，是又好笑又心酸。 这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当母亲出了远门也是念着孩子。 江山他大伯都是当姥爷的人了，可老太太不在眼前看着，还是怕他过不好日子。 “咱们狐山的老中医那多有名气啊？回家去治就行。” 宋香君也是心疼钱，在外面多待一天，就得多花一天钱。 吃住样样都得钱，虽说儿子现在能赚钱了，可当妈的还是心疼儿子挣钱不容易。 “妈，今天你跟我去试试，要是不行，再回家。” 爷奶听了，也都同意。 这腰是大事，腰不好，啥活都不能干了，老三媳妇还这么年轻。 宋香君见公婆跟武绍棠都叫她试试，没办法也就只能答应了。 吃过了早饭，武江山在车里翻出白可心的电话号，给她打了个电话。 白可心应该是接到项蓝电话了，让武江山他们直接过去诊所就行。 老爸留在宾馆陪爷奶，武江山怕他们闷，就叫他们在附近逛逛，只要记着宾馆名字就行。 实在走远了，就打车回来。 爷奶答应的挺好，可等武江山跟他妈走了，却哪也不去。 开车带着老妈到了白可心的小诊所，老妈见到白可心惊讶的不行。 原以为医术好的中医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经验，可眼前的丫头也太年轻了。 不光年轻，还长得好看，往那一站，像朵花儿似的。 “白大夫，麻烦你了，这是在医院检查的报告，你看看。” 武江山拿出诊断单子，白可心看了一会儿，然后招呼宋香君：“阿姨，您趴到这床上，我帮您看看。” 宋香君连连点头：“麻烦你了姑娘。” “没事，来您慢点。” 白可心帮着宋香君躺上去，让她面朝下，然后先用手按了几个地方，询问感觉。 武江山在一旁看着，跟昨天在医院里那个中医大夫看病的方法差不多。 “阿姨，您外面的裤子先脱了吧，一会儿要扎腿上的穴位。” 白可心把屏风拉开挡住了检查床。 “还要扎腿呀？”昨天在医院可没扎腿。 “阿姨，腰背委中求，腿上的委中穴配合腰上的穴位，治疗效果更好。” 白可心说话温温柔柔的，不紧不慢的，让人听了心里都会觉得安宁。 宋香君也听不懂什么穴位，不过大夫说了，她就照做。 坐起来看见武江山站墙边根一截大木头似的盯着她，宋香君摆摆手：“上外面等着去。” 白可心微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姨。大约半个小时后你回来接阿姨就行。” “好，麻烦你了白大夫，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喊我。” 诊所不大，武江山干脆拿了个凳子坐门口去了。 白可心的这个诊所并没有开在热闹的地方，而是偏郊区一点。 外面的路上没多少行人和车辆，对面还是个开发过后什么也没建的荒土坡。 武江山对省城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些繁华出名的地点，这个地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他还真不清楚。 看这地方的面积，或许以后会变成什么住宅小区吧。 省城每天都在飞速的发展，而他扎根的那个狐山，却缓慢的仿佛一只蜗牛。 只有重生回来的人才会知道时间到底有多宝贵。 如果只靠他的那几个买卖，想要迅速累积巨额资金完成他的目标，不知道要多少年。 好在，还有三年，等股票上市，他去抢个先机。 嘿嘿，到时候，一夜暴富就真的不是梦了... 第351章小卒子和挡箭牌 半个小时后，老妈从里面走出来，满脸笑容的。 “妈，怎么样？” “好，真好，我这腰啊现在是一点都不疼了。” 白可心微笑着走出来：“我给阿姨敷了一副膏药，是自己做的，明天过来的时候换就行。” 说完，白可心又对宋香君说道：“阿姨，您这腰耽误的太久了，之前还扭伤过，可不是几天就能好的，要好好的养，您在我这里调理一个星期，然后就回家去敷药，这针灸啊，也不能长时间做。” “好好好，白大夫啊，谢谢你了。” “您不用客气，我是大夫，这是应该的。” 武江山听说要来一个星期，就只能回去让爸爸他们先走了。 “白大夫，多少钱？” 白可心笑道：“不用急着给钱，等治疗完再说吧，如果觉得效果不好，不给也行。” 武江山哪能不给钱，不过白可心说不急，那就等一星期后再说。 约好了明天过来的时间，打个了招呼，武江山带着老妈回宾馆。 路上，老妈不住的夸白可心：“你说人家那丫头啊，长得那么好看，还会看病，哎呀，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你说咋有这么好的姑娘啊？” 武江山呵呵的笑：“那是她好看啊，还是你儿媳妇好看？” 老妈寻思了好一会儿：“那还是我儿媳妇好看。” “哈哈哈哈...” 回到宾馆，跟老爸说了治疗的事，既然效果好，那老爸也不会反对。 但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干，不能一家人都在省城待这么久，最后决定，老爸带爷奶坐火车回去。 第二天，武江山先把爷奶跟爸爸送到火车站，帮他们买了票，送上站台，看着他们上了火车，然后才带老妈去诊所。 第三天一早，项蓝的电话就打到了宾馆，武江山把老妈交给白可心，让老妈结束后在诊所等着，就开车来到了项蓝的那个小院。 项蓝的头发又短了，都快跟武江山一样的寸头了。 她穿了个军绿色的背心和半截短裤给武江山开了门。 “你来的倒是挺快。”开完门项蓝就回屋了。 武江山跟进去，才发现原来她刚才是从被窝里才爬起来，床上的被褥还没叠。 “项姐，查的事怎么样了？” “急什么？我还没吃早饭呢，去给我做点饭吃。” 武江山叹了口气，认命的去了厨房，做了碗面条，还加了个荷包蛋。 端回屋里，项蓝正在桌边等着呢，看了眼面条，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下回鸡蛋要煎的，我不爱吃煮的。” 武江山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下回？想的美。 好不容易等项蓝吃完了，她才开口说李兴生的事。 原来不是李兴生有本事，是他找个媳妇家里有本事。 “也说不好他能不能继续留任，这件事本来没什么，但是这边有人打了招呼，想揪着这点事不放。” “涉及到的东西以你现在的程度，还是不要掺和。他们爷俩也不过是上面人的棋子，赢了就多进一步，输了就一无所有。” 武江山微微皱眉：“能查出来是谁写的匿名信吗？” 项蓝瞥了他一眼：“你还不明白？那封匿名信无关轻重，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否则还用人去查？这信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早就有人盯着他们了。” “下过象棋吧？” 武江山点点头：“下过。” “李知兰跟他儿子，只是一个小卒子，就算被吃了也影响不了全局。但你会任由对方吃你的子吗？肯定是要争上一争。” “两帅相争，谁都不想伤筋动骨，像李知兰这个位置，无足轻重。他自己心里应该早有准备。” 项蓝吃光了一碗面，抹了抹嘴，见武江山还在寻思，不由得摇摇头。 “好好经商吧，你真是不适合走仕途。” “我也没打算走，不过总要有点依仗，不然连钱都不敢赚多了。” 项蓝呵呵的笑：“口气倒是不小，好像你想赚多少就能赚多少一样。”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武江山你要知道，凡事有利必有弊。你的依仗或许也会成为头顶的悬刀。” 说道这，项蓝有些怀疑：“你该不会真跟李知兰之间有些什么交易吧？” 武江山摆摆手：“没有，他看不上。至少我认为，他在我面前表现的一直都是一个干实事的好干部。” “呵呵，那你希望他继续留在狐山？” “项姐，你开玩笑呢，这事是我希望就能留下吗？李镇长要是能更进一步，我只会祝贺他。我只是害怕，新任镇长是个不熟悉的人。” 项蓝盯着武江山看了一会儿：“哼，小聪明少用在我这里。” “嘿嘿，项姐...” “滚去洗碗！” 武江山屁颠屁颠的拿了空碗去洗，回来后，项蓝扔给他一套衣服，西装裤，皮鞋，腰带，衬衫，领带。 “换好衣服，待会跟我走。这件事要是办成了，你希望的就会实现。” “项姐，你到底要带我干啥去？” “当一天挡箭牌。” “啥意思？” 项蓝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根烟：“我的一个老领导安排了一场相亲，没法拒绝你懂吗？” 武江山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干。” “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 武江山还是不同意：“项姐，您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啊？我是什么人啊？你把我拉出去，往后我还能有好吗？” “嘁，原来是怕死。” “真有意思，谁不怕死？我活的好好的，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项姐，您就饶了我这个小蚂蚱吧。” “武江山，那个人我很熟，他不会为难你，更不会过后收拾你，我就是叫他死心。之后你继续回你的山沟子里发家致富，我跟你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武江山摆摆手：“项姐，你随便找个人呗，你找我，我有什么优势让人家死心啊？” “其他人不行，会露馅的。” “我也不行啊，我有对象，一查就查到了。” “这没事，我自有我的说法，武江山，你真的不肯帮我这个忙？你可想清楚了啊，我很小心眼的。” 项蓝说完叼着烟出了门：“给你两分钟换衣服。” 看着床上的衣服，武江山愁的直叹气，早知道是这种破事，他就跟爷奶一块跑回狐山了。 第352章人体表皮污垢微痛清理技术 等武江山换好了衣服，项蓝回了屋里，看到焕然一新的武江山眼睛一亮。 尺码合适的西装裤，显得武江山双腿修长笔直，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让他看起来肩背更加宽阔。 只不过... 项蓝皱了皱眉头：“你把衣领扣子扣好，领带系上。” “大姐，这么热的天，你让我扣那么严实？还有这个领带，我不会打。” 项蓝只好把领带拿起来，亲自动手给武江山打。 “待会他如果问你是做什么的，别说你是个体户。” “那我说啥？” 项蓝想了想：“说你是搞研究的，研究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他不懂。” 武江山照了照镜子：“姐，你看我像搞研究的？” “别管像不像，你就这么说就行了。到时候装的斯文点。” “行吧，事已至此，我尽力，但要是装的不像，给你演砸了，你可不能翻脸啊。还有，得快点，我妈还在白大夫那呢。” “知道了，啰嗦。” 项蓝打开衣柜，随便翻出一件半袖套在了身上：“走吧。” 两人出了门，项蓝直接坐到了副驾驶，打量了一下车内环境：“保养的还不错。” “呵呵，项姐，这车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对了，你要是用的话，这回就还给你。” “说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要是不放心，怕我要回去，咱们抽空去把这车过到你名下。” “嘿嘿，那不用。”武江山留了个心眼，这车挂在项蓝名下比给他强，要出点啥事，只能查到项蓝头上... 项蓝说了个地址，武江山开着车往那边去。 两人到了一家叫做满园春的饭店，停好车后，项蓝带着他上了二楼一个单独的包间内。 屋里已经有一个男人在等着了，三十岁左右，头发剃的很短，左边眼角到额头的位置，有一大块伤疤。 男人长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单眼皮，浓眉毛，鼻梁笔直高挺，嘴唇有些厚。 他在项蓝一进屋的时候就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却在看到武江山后，眼神瞬间锐利。 武江山也一下子警惕起来，这男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他俩身高相仿，甚至武江山看起来还比他要壮实一些。 但武江山却感觉，要是俩人动手的话，自己可能会被秒杀。 “项蓝，这位是你弟弟吗？” 项蓝自己找了椅子坐下，还给武江山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我对象，叫武江山。正好他今天有空，陪我一块过来，不介意吧？” “你对象？”男人明显不信：“别开玩笑了，项蓝，这位小同志恐怕还没二十岁吧？” 武江山眉毛跳了跳，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下巴，早知道今早就不刮胡子了，看起来这么嫩么？ “怎么？就许你们男人喜欢年轻的，我就不能找个嫩的？” 项蓝微微侧身，把手搭在武江山肩膀上，介绍道：“江山，这是我战友屠钢，出生入死的兄弟。” 武江山心脏猛的缩了一下，项蓝出生入死的战友？难怪俩人身上的气质差不多。 即使项蓝没跟武江山说过她入省城部队前是干什么的，但武江山早已猜到了，项蓝绝不是普通的女兵。 “你好，初次见面。” 武江山赶紧站起来伸出手，屠钢也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 “随便坐，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听说这家的茶还不错，没到饭点，咱们喝点茶吧？” “行。”项蓝扭头喊来服务员，要了一壶龙井。 等茶的时候，三个人都没说话，屠钢坐在他们对面，打量着武江山。 项蓝自顾自的抽着烟，武江山则学他爷，笑眯眯的坐在凳子上，坐的板板正正人畜无害。 “项蓝，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对象了，怎么也不早点带出来，让大家看看。老领导还想撮合咱俩，你说要是他知道这事儿，可不就成笑话了？” 项蓝摆摆手：“现在都是自由恋爱，老领导总想着内部消化，也不想想，咱们这么熟了，当哥们还差不多。” 项蓝一句话把屠钢给堵回去了，屠钢半天都没说话。 等茶水上来了，屠钢给武江山倒了一杯：“小同志是做什么的？” “我是搞研究的。” 屠钢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研究什么？” “额，研究...”武江山眨巴眨巴眼，项蓝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研究..人体那个..表皮污垢微痛清理技术...” 武江山说完，屠钢有点懵，半天没寻思过来这是什么技术，不过听起来，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他看了项蓝一眼，又不想在项蓝面前表现出什么都不懂。 只好呵呵笑了两声：“那你们一定很辛苦，动脑子的比我们这样的大老粗要累的多。来，喝茶喝茶。” 屠钢再不问武江山工作的事情了，因为他问了也听不懂。 就转而跟项蓝说起了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来给你道喜。” 项蓝摇摇头：“他还不够年纪领证呢，过两年再说吧。” “那时候，我可能还不知道会在哪，来，提前恭喜你们了。” 屠钢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吧，既然你有了对象，我回去也可以跟老领导有个交代了。今天之后，我会申请外调。” 项蓝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她举起茶杯：“有想去的地方吗？” 屠钢摇摇头：“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说完，他像喝酒一样，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又单独敬了武江山一杯：“江山同志，你很有福气，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待她。” 喝了两杯茶，屠钢便起身要走了。 项蓝跟武江山送到他包间外，看他匆匆下了楼，那身板笔直却有些仓皇而逃的意思。 “项姐，我觉得这个屠大哥人不错啊，能看出来他挺喜欢你的，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呢？” “考虑什么？我这辈子只能找我自己喜欢的，他喜欢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他。好了，咱们也走吧，你不是急着去接你妈吗？” 武江山赶紧把领带松了松，解开了衬衫扣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完成任务了，走吧。” 两人上了车，项蓝突然问道：“那什么人体表皮什么技术，是什么意思？” 武江山突然哈哈大笑：“科学研究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第353章漂亮媳妇要看紧 之后几天，武江山每天送老妈去白可心那里治疗。 期间给张丹娜打了个电话，小妮子知道后想要请假出来陪着。 但宋香君怕影响张丹娜学习，没让。 等第一个阶段治疗完，老妈的腰日常活动的时候就基本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了。 白可心的医术的确不错，武江山想要多给她一些诊费，可她只象征性的收了20块的膏药钱。 “你是项蓝的朋友，不必这么客气，以后阿姨如果有时间，就过来再治疗一段时间。” “回去之后，尽量还是多休息，不要干重活。” “那就多谢你了白大夫。”白可心不要，武江山也没强给。 这几日接触，宋香君可喜欢白可心了，这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拉着白可心的手：“真不知道将来谁那么有福气，能娶了你这样的丫头回家。” 白可心温婉的笑了笑，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大姑娘来说，实在不好接话。 从白可心的诊所离开，宋香君在车上还念叨：“不怪说城镇的闺女都不爱找农村的，你看看人家这丫头培养的。” 武江山听了好笑：“妈，你这就是偏见了啊，你儿子闺女也不差啊。” 宋香君听完脸上带着点骄傲的神色：“那倒是，要么人家丹娜那么好的闺女咋能看上你？” “嘿，我就当你这是承认我优秀了。” 娘俩回到宾馆，还不到中午，宋香君就急着要回家了。 从嫁到武屯，这是宋香君离家最久最远的一次，她还怪想家的。 难怪老话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简单收拾了一下，宋香君让武江山走前拉着她去趟商场和菜场。 到了以后，宋香君买了一堆的水果，点心，看见有卖烧鸡的，还买了两只。让武江山给张丹娜打电话，把东西送去再走。 “妈，她不缺这些吃的。” “你这孩子，缺不缺是一回事，你买不买是另一回事。啥事啊，你多做了总比不做好，又不费什么劲儿。丹娜一个小姑娘自己在这省城念书，你得多惦记着点。” 宋香君还是觉得张丹娜太优秀了，这样的丫头肯定好多人追，自己这傻儿子怎么就不知道上心呢。 乡下人都说太漂亮的媳妇儿养不住，宋香君倒是没想的那么极端，可结婚之前总得看的紧点。 “是是是，您啊，将来指定是个好婆婆。” 宋香君听了忍不住乐：“那还用说，将来啊你俩只要好好过日子，妈啥都不跟着瞎掺和。” 到了省城大学门口，老妈下了车张望：“这就是大学啊，哎，真好，里面都是大学生啊。” “这话说的，不是大学生还能有小学生啊？妈，我领你进去转转，她们这个学校还挺大的。” “哎呀，咱们能进吗？别让人轰出来了。” “没事，我都进去好几回了。” 宋香君还是不敢，在她眼里，这地方是很神圣的。 “也不知道你姐那个大学，跟这个比咋样？” “那有可比性吗？我姐那是全国最高学府。” 娘俩正说着话，武江山看见张丹娜从里面跑出来了。 看到宋香君，甜甜的喊了声阿姨，像只小鸟似的跑了过来。 “阿姨，您要走啦？您的腰治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省城的大夫啊，医术就是好。” “那就好，您回去了也别重活了，多多休息。” 俩人跟亲娘俩似的，手拉着手说个没完，把武江山给凉到了一遍。 眼瞅着到中午了，宋香君赶紧叫武江山把东西给拿出来。 “你看你瘦的，平时要多吃一点。这还有两只烧鸡，阿姨闻着可香呢。” 张丹娜看着一大堆的东西哭笑不得：“阿姨，这我哪吃的了啊？” “吃不完，给你学校的同学分一分，她们吃了你的东西也能对你多照顾点。” “您还是拿回去一些吧，这也太多了。” “买都买了，拿什么呀？江山啊，赶紧的，帮丹娜把东西拎进去，你不是说这儿让进吗？” 武江山总算是有了点用处，他过去接过塞的满满的大兜子：“妈，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张丹娜也热情邀请：“阿姨，您去我宿舍里坐会吧？” “不了不了，给你送进去我们就走了，要不天黑了也到不了家。你俩进去吧，我在这儿看着车。” 武江山知道老妈这是对这里有点打怵，也就不勉强她，让她上车里等着。 然后拎着东西，跟张丹娜进了学校。 丹娜一路回头朝宋香君摆手，直到看不见了才作罢。 “江山，买的也太多啦，真吃不完。” “听我妈的，吃不完就送人。不过只能送女同学啊。” 张丹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真是小心眼。” “这叫小心眼吗？这叫私有保护。对了，上回那个傻子还缠着你吗？” “不许骂人，都说了那是我们班长，就是问问要不要参加活动的。” “哼哼，居心不良。” 张丹娜见武江山真的挺介意的，赶紧说道：“你放心吧，这次的集体活动我都没参加。” “我找了潘小刀，他没事的时候会过来转转，要是有人缠着你，你就跟他说。” 张丹娜闻言有点不高兴了：“武江山，你是信不过我吗？” 武江山停下脚步：“我信得过你，可我信不过别人啊？” 他把东西倒一只手上提着，另一只手牵住了张丹娜的手：“我不是找人看着你，是怕你有麻烦的时候，我远在狐山，就算马上往这边赶也得半天时间吧？” “放心吧，小刀有分寸。”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张丹娜脸上还好看些：“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啊？” “那可不，哎，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像是家里藏了一个绝世宝贝，现在被人发现了，难保别人不动心思想偷去啊？” “什么偷不偷的，难听死了。” “呵呵，好，我错了，你要是不喜欢我让潘小刀他来，那我回头告诉他一声。” 女生宿舍不让男生进，武江山把她送到楼下就没法了。 可东西太多，张丹娜那小手腕细细的，只能一次拿一点上去。 武江山等在下面，没多会儿，看见两个女生跑了下来，后面跟着张丹娜。 “江山，这是我的室友，李文娟，刘爱芳。” 武江山客气的点点头：“你们好，我叫武江山，是丹娜的对象。来来这些东西你们拿去吃，以后啊还请多多照顾我家丹娜。” 第354章兄弟 两个女生听了都捂着嘴笑，丹娜更是涨红了脸。 “行啦，东西给我们你就走吧，别让阿姨等久了。” 武江山把东西交给她们三个：“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我来省城，请你们吃饭。丹娜，到家了我给你打电话。” 等武江山走了，李文娟抱着东西，碰了碰张丹娜。 “这回可算是见到人了，你对象真大方，给你买这么多东西呢。” 刘爱芳低头闻了闻纸袋子：“还有烧鸡呢，这下有口福了。” 三个女孩拿着东西回了宿舍，宿舍里还有两个女孩，见她们大包小包的，都过来看。 张丹娜就请大家一起吃，感觉跟宿舍的这几个女孩关系一下就拉近了一些。 平时她也不是小气，但却因为好打扮，总是跟其他室友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 这一回见到大家都热情了许多，张丹娜也高兴。 几个女孩七嘴八舌的问她对象的事，张丹娜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另一边武江山开车拉着老妈开往回狐山的路上，他没去找潘小刀。 该盯着还得盯着，这都叫他遇着两回有人想挖墙脚了，武江山不得不小心。 路上没怎么停，买了点吃的在车上，饿了就垫吧一口。 老妈累了，就在后座躺着睡，等娘俩回到武屯，天还是有点擦黑了。 家里人知道他们今天回来，都等着一起吃晚饭呢。 开了一天的车也很累，吃完了饭，武江山听着老妈跟大伯娘在厨房热闹的讲着省城的见闻，还有丹娜。 趴在爷奶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回到镇上，他先去了趟超市，王富贵在这儿消息也比较灵通。 说是调查组走了，昨天镇里贴了告示，明天继续修路，并且分了三期，年底结束第一期工程。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狐山的两个镇长，还在原来的位置做着原来的事。 武江山闻言也就没再多打听，跟原来一样也挺好。 上楼跟陶月要了账本，看了下超市最近的收入，比刚开业的时候下降了不少。 每月房租跟人工能赚出来就很难得了... 王富贵跟上来，也说了这件事，问武江山要不要想点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前世看过那么多促销，不过武江山现在不打算拿出来用。 他寻思一会儿，叫王富贵拿出一箱牙刷来，散开分给两个收银台，购物满五块钱送一支。 然后检查了一遍库房，他们没有积压太多的货，狐山的市场和消费能力就在这儿，现采购都来得及。 以狐山现在的经济水平，他就算促销搞的再热闹，也不过是提前收一波而已。 就像一块菜园子，菜就那么多，是提前一块收了，还是一天收一颗，根本没区别。 只有狐山的百姓富起来，消费能力才能起来。 这条路武江山自己选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把上辈子从没用过的努力都用在这辈子，不光是发财而已，而是做更多的事。 至少他有试错的机会，十年内，就算他不成功，也有办法当一方富家翁，跟家人过上富足的日子。 看过了超市，员工方面都做的不错，陶月的账目也做的很清晰。 武江山便又去了大古的小店里看看。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大古的小饭店已经有客人在吃饭了。 仲大古这里的生意，比武江山的买卖要好多了。 主要便宜，菜样多，还能吃饱，这三点是完全符合了这个时代的人们的消费习惯。 武小芬剪了短发，烫了头，正是现在流行的模样。 这头可一点也不显年轻，真是从女孩彻底变成女人了。 “江山来了呀？中午在这里吃吧？”武小芬满面笑容。 “不了，我刚从省城回来，过来看看你们，一会儿还上幼儿园那边。” “大古在后面呢，那我就不招呼你了啊。” 正好又进来几个人吃饭，武小芬赶紧招呼去了。 武江山笑笑，这小芬姐现在可真有老板娘的样子了。 他绕过柜台，上了后厨，大古跟刘贵一人拿了个萝卜根在雕花。 “哟，上课呢？” 刘贵大笑：“武老板今天有空啊？” “害，一直也不忙，你俩干啥呢？” 大古还是一脸憨厚的样，刘贵穿着定做的厨师服，仲大古就是一身旧衣服，腰上捆着围裙。 “刘师傅教我雕花呢，江山你看我雕的。” 大古从一旁的水盆里捞出一只鸟来：“咋样？” “行啊，这老母鸡雕的挺像。” 刘贵听了笑的直不起腰，大古脸都红了：“这是凤凰啊，尾巴掉了...” 武江山接过来瞅瞅，嘴里啧啧两声：“难怪都说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武江山来了，他俩也就放下手里的活了。 “刘师傅，在这儿干的咋样？” 刘贵嘿嘿笑着，接过武江山发的烟：“这活可比我原来轻快多了，把每天要做的菜先做出来，再就没啥事了，等哪个菜不太够了，我再做也来得及。” “主要是咱们仲老板也和气，是吧？” “哈哈，这倒是，小仲可是个好老板。” 仲大古在一旁不好意思的笑。 “生意不错吧？我看还没到饭点就上人了。” “好呢，一会儿到了饭店人更多，都有点坐不开。” 武江山点点头：“现在天热，在门口空地上面摆几张桌子，买几把大伞遮阳，不还能多坐一些人么？” 仲大古连连点头：“对啊，我咋没想到，外面那么大一块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不过那得买多大的伞？” 这年头还没有那种大型遮阳伞，武江山想了一会儿：“我有雨伞厂的电话，回头我帮你定制几把。” 闲聊了几句，看武小芬跟仲大古的状态，就知道小两口婚后生活很幸福。 好哥们有安身立命的买卖，有和和美美的家庭，武江山也不多操心了。 见武江山要走，仲大古跟着送了出来，走出快餐店，仲大古拉住了武江山。 “我听富贵说，超市生意最近一般。你看你那么多员工要开工资，还有租金和贷款还要进货，如果你钱不凑手了，我跟小芬这里还存了点...” 仲大古说的认真，还带着点紧张，生怕武江山嫌他的钱少，生怕自己帮不上忙。 武江山听的眼眶子发热鼻子发酸，他重重的拍了拍仲大古的肩膀。 “知道了兄弟，如果需要，我会跟你开口的。” 第355章大聪明 开车去幼儿园的路上，武江山有点走神。 人这一辈子可能会有许多朋友，但像他跟仲大古这样的，难得有一个。 就算这辈子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目标，至少，好兄弟美满了，武江山也不觉得自己白白又活一回。 有个这样的哥们，真是最大的好运。 他或许一直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却始终会让你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始终愿意跟你分担困难，极尽全力的付出所有，想要帮对方。 夫妻之间互相付出是因为爱情，父母长辈对你疼爱是因为亲情。 只有兄弟之间，仅仅是因为意气相投。 带着几分感慨，车停在了幼儿园门口，刚好赶上了幼儿园小朋友刚吃完饭，正在消食准备午睡。 武红见武江山这个时间来了，忙问他吃过饭没有。 武江山摇摇头，去看了小食堂里剩下的饭菜，找了个盘子都划拉一起吃了。 小孩的饭菜口味很淡，这边的菜是孙大姐在做。 青年广场那边就剩沈红星那么两三个员工，武江山干脆把孙大姐调到幼儿园当厨师，给她涨了点工资。 下班后跟大姐一块回去，还住在青年广场的宿舍，孙大姐也很满意。 孙大姐做大锅菜不错，蒸面食也有一手，给孩子做的东西要求简单，只要干净卫生有营养就行。 “大姐，超市那边第二天剩下的蔬菜水果，挑没坏的供应到这边应该足够了吧？” 武红点点头：“能够，搁一天的不要紧的。” “嗯，那送过来的时候你盯着点，坏的一定不要给孩子吃。” “这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也是当妈的人，吃的方面你放心，我都盯着的，孙姐干活也麻利干净。” “那就好，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当初都经过培训的，现在看起来都没问题。” 武江山这就放心了：“千万不要有打或者骂孩子的行为出现，咱是教育机构，不能跟在家里管孩子一样。” 一边吃着饭，一边跟大姐聊了下幼儿园的现状。 孩子比之前多了不少，前期和开业那天的宣传体验，还有这段时间在这里上学的孩子的表现。 都给幼儿园留下了不错的口碑，但口碑这玩意，只要犯了一次错，就很难再树立起来。 所以武江山对大姐这边要求的也很严，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好的苗头，一定要尽早的结局。 等武江山吃饱了，就在幼儿园里转悠了一圈，看到小孩都在洗漱室排队洗手，还有几个自己去上厕所。 一个个小萝卜头，笨手笨脚的模样很是可爱。 他出了教室，左右看看，瞧见刘老师戴着个草帽，在院里头墙边不知道干嘛。 武江山走过去一瞧，原来是刘老师在墙边弄了一个贴着墙的小花坛，里面种了些花，正在拔草浇水。 “刘老师，大热天的，歇会吧。” “小武来啦？呵呵，不累，这花我从家里移过来的，还怕不好活，你看，浇了两天水，都精神起来了。” “呵呵，那是您养的好。” 刘老师摆摆手：“是幼儿园这个地方啊，有生气。” “刘老师，开学这么长时间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刘老师放下手中的工具，认真的想了想：“你定的作息时间很好，吃的也好，有不少家长来接孩子的时候，我都跟他们聊聊，大家都挺满意的。” “那我就放心了，有您跟我大姐在，我可以彻底放手了。” “刘老师，过两天我可能还要出远门，幼儿园就辛苦您了。” 刘老师摆摆手：“不辛苦，每天跟孩子在一块儿，我都觉得自己又年轻了。” 他看着武江山，满脸慈祥：“武老板，我知道你这个幼儿园挣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真的是非常重要。武老板，这些孩子将来长大了，会感激你的，尤其是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 武江山被刘老师说的不好意思：“您别这样说，虽说不挣什么钱，至少也没有往里搭多少。只怪我现在能力有限，做不到全部免费给孩子们提供学前教育。” “古来都说商人唯利是图，您算是一个商人，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大善了...” 从幼儿园离开，武江山摇头失笑，自己在刘老师眼里，竟然成了大善人。 其实他也是有目的做这些事情，幼儿园只是第一步而已。 这样的想法让武江山有些心虚，他自问自己真的不算什么好人，如同前世不管看到多可怜的人都不会捐一毛钱。 哪里有什么爱心？他不过是想要赚钱，先把狐山的人从愚昧，贫穷中拉起来。 让他们变得聪明，变得有钱，然后自己再狠狠的赚他们的钱.... 想到这，武江山自嘲一笑：“我特么真是个大聪明！”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有点疲惫。 店里几个小年轻在溜冰场里大呼小叫的享受着飞驰的感觉。 武江山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坐在柜台里面，看沈叔收拾那些已经有些旧了的溜冰鞋。 青年广场的帐随手翻了翻，武江山起身去外面给钱进里打了个电话。 “钱哥，最近找到活了么？” “那正好，我还想去趟南方...嗯，就这两天吧，早去早回嘛。” “行，我在青年广场这儿了，你跟铁柱来吧，晚上一块喝点。” 挂掉电话，武江山又去录像厅看了一眼，里面有三四个人正在看老片。 武江山上盒子里翻了翻，又多了几盘带子，应该是沈叔去刻的。 他挑了靠后排的椅子，拎着啤酒瓶子，把脚架在了前排的椅背上，跟着看了一盘老录像带。 下午四点多，钱进里就来了，没开车，跟张铁柱俩骑自行车来的。 武江山懒得下厨，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大古那里整几盘好菜送来。 等饭菜的间隙，钱进里问武江山怎么又要去南方？ 武江山笑了笑：“总感觉钱不凑手啊，再去倒腾点货回来卖，你俩反正也没联系到活，这一路正好去发发名片。”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压在心里很久了，不去做个了断，总感觉自己做生意都不能踏实。 钱进里跟张铁柱一脸懵：“啥名片？往哪发？” 武江山皱了皱眉头：“不是吧二位哥？你们要跑大货车，不去宣传，谁知道你们有车？就在狐山干等人找上门？” 钱进里一听叹了口气：“没干等啊，咱们镇里，周边的厂子我都跑了，送那点东西，不够我一脚油的。” “大货车当然是跑长途赚钱了，在周围找个什么劲儿？听我的，明天去印点卡片，咱们往南方走的时候就发上一路...” 第356章干票大的 王富贵骑着摩托车，后面驮着个大箱子，里面盆扣盆，碗扣碗的摆了一箱子，送到了地方一点汤都没洒。 武江山看了竖起个大拇指：“王富贵，以后送外卖得了，是一把好手。” “啥是送外卖？” “嘿嘿，黄袍加身，天天有大鱼大肉。” 武江山开了个王富贵听不懂的玩笑，却把他吓够呛。 “可不敢乱说啊，都解放多少年了，还想着封建社会呢？小心被人举报。” “哈哈哈，留下一块喝点？” 王富贵摇摇头：“陶月还等我送她回家呢。” 他跟钱进里和张铁柱他们打了招呼，就骑着摩托车跑了。 武江山搓了搓下巴，这么积极，这小子不会还打陶月的主意吧？ 摇摇头，武江山不去管他，王富贵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嫩，笑起来傻，但其实他心里明镜的。 如果他真的喜欢陶月，想跟陶月在一块，那么陶月的事，他也自然有办法摆平。 武江山开了几瓶酒坐下，顿时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个大家长了。 谁的事他都去寻思寻思，忍不住的替人家操心。 张铁柱自己炫了半瓶啤酒下肚，拖着凳子坐到武江山旁边。 “江山，你说的那个名片，上面写什么？” “写你们电话，车型，一次拉多少货，至于费用就不用写了，电话里谈。” 钱进里点点头：“那你想啥时候走？” “你俩要是没事，咱们后天走，这边事情安排一下，明天去印刷厂，叫他加急给你们印些出来，能印多少印多少。” “行，那就后天，江山，你把枪带上，上回那事我现在还有打怵呢。” 钱进里说完，张铁柱问道：“你上回进的货都卖空了？那这趟要不然开两台车去，多拉点货回来吧？” 武江山笑着摇头：“哪能那么快呢，单说那随身听，就卖了俩，送人送了好几个。” “这趟去我主要是去办点事，超市的货不需要补太多。但是也总不能空车回来，不如咱们三个合伙搞点货，回来后直接到安县去卖。” “能行吗？到安县能卖出去？” 武江山把酒杯倒满：“要想赌把大的，咱们就搞电器，彩电，冰箱什么的，比商场价低一点，不用票，你说好不好卖？” “不过这事，要担点风险，一来是本钱太多，二来，咱们没有经营证，万一被举报了，把东西没收了，那可就是血本无归。” 张铁柱一向胆大，听了有些心动，合伙买车之后，他还没往家拿什么钱，压力很大。 他看了看钱进里，钱进里点点头：“成，我俩手里现在是空落落的，顶多能凑出来两千块钱，不够的话等去了花城再说。” 三人喝到八点多钟就散了，武江山回楼上睡觉，钱进里跟张铁柱骑自行车回家了。 第三天，所有事情安排好，一大早，钱进里跟张铁柱一人开了一台车过来。 武江山看了看新车，笑着爬上驾驶室：“我开新的。” 钱进里直接爬上副驾，把那台破车给了张铁柱。 两杆枪一辆车上放了一杆，子弹没多少，主要是关键时候起个震慑的作用。 还藏了两把铁棍一把长刀，带了点路上吃的喝的，三个人再次从狐山出发。 有了上次的经验，三人这次走的很顺利，尽量全挑宽阔的国道，三人轮流开，用了不到十天就到了花城。 这回万杰把他们安排在新店后院，三人吃了些饭，睡了个昏天暗地，第二天才开始办事。 钱进里领张铁柱出去找客户了，万杰找了个能听懂普通话的小弟陪着他们去。 武江山留在万杰店里，看他新店里的货。 “这次来还想拿些什么？上次的都卖出去了？” “呵呵，没有，这回想赚点快钱。” “快钱？” 武江山坐到万杰身边：“进口彩电。” “要多少？” “我跟老钱还有张哥合伙，有多少要多少。” 万杰笑道：“你们仨胆子挺大啊，拿几台回去你商店卖可以，你搞那么多，怎么出手？” “害，总有门路，好东西还怕没人要吗？” 八十年代末是个不上不下的年代，同样也是个充满机会的年代。 这个时候，普遍百姓解决了温饱问题后，手里开始有了余钱，便开始想改善生活。 在黑白电视还没完全普及的情况下，进口彩电，只有凭外汇卷才能买到。 有人倒腾这个，顶多一次搞个两三台，两个人扛着坐火车，一趟能挣个一两千这就算不错了，可武江山这明显是要做一笔大的。 “这玩意现在抢手啊，我给你问问。” “成，洗衣机和冰箱，有便宜的也帮我打听打听。对了，自行车我要几百辆。” 万杰点点头，他不怕武江山付不起货款，因为在他手里还有十万块钱呢。 “还有个事。”武江山抿了抿嘴唇：“万哥，你给我说说去接唐欣那天的事。” 听到武江山问，万杰摸出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兄弟，这事是哥对不起你，没给你办好。” “别这么说，谁也想不到。” “那天我一天脑子都是懵的。”万杰叹了口气：“后来我仔细琢磨，那个小妹子早就想死了，他就是想叫我给你带句话才跟着去的。” 万杰把那天唐欣穿的什么衣服，什么表情都仔细说了一遍，听的武江山咬紧了后槽牙。 说完，万杰拍拍武江山的肩膀：“那小妹子命薄，没福气，你也别老想着这事了。” “万哥，进货是其次，我这次就是为了唐欣的事来。万哥，你能帮我联系到香江那边的人吗？我想找那天带唐欣过来的男人。” 万杰一听就知道武江山是想报仇，他赶紧劝了劝：“江山兄弟，人都已经死了，就算了吧。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虽然我跟唐欣非亲非故，可是我俩有缘分，也是我帮她去了香江。” “万哥，我相信因果，如果这件事不解决，我心里这个疙瘩一辈子都解不开。” 万杰皱眉：“你就是去了香江那边，找到了他也报了仇。可你想没想过你怎么回来？那边鱼龙混杂，跟咱们这边完全不一样。兄弟，你得想想你这边的家人...” 第357章见船老大 武江山早就考虑过了，从唐欣的死到现在，他已经考虑的很久了。 见武江山不听劝，万杰只能帮他这个忙。 “想去香江，我得帮你联系船老大。” “好，越快越好。” 万杰点点头，去打了电话，说的是花城的方言，武江山听不懂。 打完电话，万杰说晚上带他去先见一下人，想要过去，没那么快，要等安排。 晚上，钱进里跟张铁柱回来了，这一天俩人晒的跟非洲人似的，从家里印的名片发了不少出去。 万杰要跟武江山去见船老大，武江山不打算让钱进里他们知道。 就说跟万杰去看看电器，人多了不好。 老钱他们也没多想，就留在万杰的店里休息。 万杰骑着摩托车，带着武江山出了城，到了海边码头。 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海腥味。 他们狐山也靠海，武江山并不反感这个味道，反而有些亲切。 这边大大小小的渔船，全都停靠在码头边，到了夜里，不少渔船上挂了灯，那是表示有人在船上。 连成了一片像是一座微微浮动的小岛的一样。 万杰骑着车沿着不算宽的水泥石坝一直骑出去很远才停下。 把摩托车留在坝上，万杰让武江山看着点脚下，跳到了最近的一艘渔船上。 然后没停，沿着横板又上了另一艘，数只渔船之间都搭着桥板，不时有人从渔船里钻出来看看。 万杰还好一点，武江山踩到这些悬着的桥板，看着两艘船之间那黑漆漆的海水，感觉身下就是万丈深渊一样。 他定了定神，跟着万杰的脚步，最终来到了一艘大船上面。 甲板上有几个人正在吃饭，万杰跳上船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个个子不高，打着赤膊，身体很强壮的中年男人，朝万杰他们招招手。 万杰拉着武江山过去，介绍了一下：“江山，这个是我老丈人，你叫兴叔。这位就是船老大了，你叫他全叔就行了。” “全叔。”武江山叫了一声，又朝万杰的老丈人点点头：“兴叔。” 万杰的老丈人是土生土长的花城渔民，只会说当地土话，但船老大达叔，却是会说普通话。 “坐吧，一块吃点。” 万杰拉拉武江山，旁边有人送来两个小凳子，两人在侧面坐了下来。 花城当地人，长得大多又黑又矮，像武江山这样的体格，足足比他们大了一圈，很是显眼。 船老大给了武江山一个酒杯，给他倒了杯白酒：“你去香江做什么？” 武江山的手指扶上酒杯：“全叔，我就是之前让万哥麻烦您帮我接个小女孩的那个人。” 全叔看向万杰，万杰点点头：“就是他。” “哦~”全叔举杯：“喝酒喝酒。” 武江山跟着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上次的事，阿兴的女婿求情，我帮你在海上捞了两天。下去那么快就没了，应该是被底下的暗流给卷走了，找不着了，你还不死心？” “多谢了全叔。”武江山给全叔把酒满上，然后掏出一沓钱：“全叔，上次多谢您帮忙。我当时在东北，又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缓不过神，现在才来您别介意。” “这点钱，您别嫌少，给兄弟买点酒喝。” 全叔看了眼，差不多一千左右，他呵呵的笑了：“我跟阿兴都是一个渔村出来的，你是他女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晚辈，不用这么客气。” “晚辈孝敬长辈，应该的。”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些钱对船老大来说看不上眼，不过上次的事，万杰已经给过报酬了，这钱明显是武江山示好，他便收了。 本就是熟人介绍，懂事的年轻人更招人喜欢。 全叔把钱拿起来，身后有个年轻人给接了过去。 “我听万仔讲，你要去香江？” “是，全叔，我想过去待几天再回来，不知道方不方便？” 全叔指指酒杯，武江山见他不动，只好自己又喝一杯。 “东北人酒量很好啊？” 武江山笑了笑：“也分人。” “香江容易去，你是自己人，实话跟你讲，我一年要送好多过去，基本上都是在这边活不下去了，想过去拼一把。” “发达了，不会坐我的船回来。混不成的，也没机会再坐我的船回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武江山点点头，全叔又指了指他的酒杯，武江山什么也没说就喝掉了，然后给自己满上。 憋着的一口酒气缓缓吐出来：“全叔，我有钱。” 全叔又短又粗的眉毛动了动，咧嘴笑了：“你有钱？那你还自己过去干什么？痴线。” 武江山转头，万杰带着笑说：“全叔说你傻。” “有钱出钱，冇钱出力，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那我想...”武江山的话没说完，全叔同样短粗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武江山一愣，万杰端起酒杯：“全叔，我替他喝。” 武江山这才明白，合着跟这个船老大讲话，讲一句要先喝一杯。 他伸手拦住了万杰，自己举杯干了：“全叔，我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您见谅。” 说完，他又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二两左右的杯子，这一会儿差不多一斤酒下去了。 全叔伸手拍拍他：“我很喜欢跟你们东北人打交道，很爽快。你现在可以说你的要求了。” 武江山忍着被酒精刺激的剧烈心跳：“我要那天送唐欣过来的那个人。” 全叔已经猜到他是要去报仇：“强龙不压地头蛇，哪里的事归哪里管，就算你自己去也没用。” “我懂了全叔。” “活鱼跟死鱼也是两个价。” 武江山笑了笑：“我更喜欢做好了端上桌的这种，全叔您说个价吧，我看看自己能不能吃得起。” 全叔见他是真的明白了，从脚边又提起一桶自酿的黄酒：“这是我自己酿的，外人来都喝不着。” 他把一桶酒放到武江山身前：“我给阿兴和万仔面子，既然是熟人，当然要给你打个折扣，不过我这个捕鱼的可以不要，厨师那边还是要给工钱的。” 全叔拍了拍酒桶：“你剩下多少，就要付多少。” 在武江山跟船老大谈的时候，万杰跟他老丈人始终没插嘴。 但现在看到全叔把这个拿出来了，万杰脸上有点着急，这一桶喝下去，还不得出人命？ 武江山也犹豫了，黄酒他喝过，度数不高，但后劲大。 全叔见状呵呵笑着：“你上了这条船，托我办这件事，我还要看看你够不够胆，某胆鬼没资格上桌。” ...... 第358章一斤白，半桶黄 月朗星稀，万里无云。 入夜后的码头，十分安静。 盏盏渔火在武江山眼前摇摇晃晃，那桶黄酒，他喝了一半。 万杰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船老大全叔见他停了，笑着塞了根烟在武江山嘴里。 “喝不下了？” 武江山摇摇头，抓起桌上的火柴，稳稳当当的划了个火，先给全叔点上。 “喝得下，第一次来做客，总不能都..”武江山忍下了胃里的翻涌：“..都给您喝光了。” “哈哈哈，我喜欢你，今天回去，在万仔那里等我的消息。” “谢谢全叔。” 武江山扶着矮桌站起来，万杰赶紧扶了他一把，见他站的还稳，稍稍放心。 万杰的老丈人叫万杰先带武江山回去，万杰赶紧应了。 两人顺着桥板走到另一艘船上，万杰全程紧紧抓着武江山的胳膊，生怕他一头栽水里去。 好在，一直走到了石坝上，武江山都还算步伐平稳。 “可以啊兄弟，你今天可是给我老丈人长脸了。” 武江山摆摆手，走到一旁哇哇的吐了起来.... 钱进里跟张铁柱还没睡，看了眼表，快10点半了，武江山跟万杰还没回来。 跟着万杰应该没什么危险，钱进里摇着扇子，看了眼旁边打瞌睡的张铁柱，拿扇子拍了他一下。 “回屋去睡吧。” 张铁柱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江山回来了啊？” “没呢，也不知道他俩上哪玩去了，咱别等了，明天还出去找客户呢。” 两人站起来，刚要进屋，就听店铺外面叮叮当当的一顿乱响。 钱进里掀开后门的门帘子，正好看见万杰扛着武江山往屋里拖。 “快搭把手，太特么沉了...” “这咋了这是？”钱进里跟张铁柱赶紧跑进去，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万杰也累瘫了，干脆也不拽武江山了，自己也坐在地上喘着气。 “喝多了，你俩给他抬床上去吧，我是抬不动了。” 这一路可把他给折腾坏了，摩托车不敢骑太快，生怕武江山会掉下去。 到了街口，有路拦，万杰只能先把摩托车扔那，自己拖着武江山先回来。 见钱进里跟张铁柱来人把武江山给抬走了，万杰缓了口气又赶紧爬起来出去找车。 到了里屋，老钱帮着把脏衣服给武江山脱了，拿手拍了拍武江山的脸，一点反应也没有。 又放他胸口，感觉武江山心跳的非常快，呼吸也有点急促。 “这是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钱进里皱着眉头：“待会问问老万就知道了，铁柱你看着点。” 钱进里出了屋子，上前面店铺门口站着，看见万杰推着摩托车回来了。 等他进来了，关了铺子门，钱进里才问他怎么回事。 万杰挠挠头，把事跟钱进里说了，钱进里直接愣住了。 “小武这是疯了啊？” “哎，也不是他对象，老钱，当他面我不好说，你说，值得么？” 钱进里沉默了许久：“那，多少钱？” “上回他给了我十万，叫我接那妹子回来，这不是没用上么？” 万杰拍了拍青瓜皮似的脑袋：“我说他怎么叫我别把钱还给他，他还用，原来早就想着这出了。” “既然江山决定了，他自己的事，他想咋做就咋做吧？不过能行么？万一查到他身上？” 万杰摇摇头：“可能性不大，老钱你不知道那边有多乱，哪天街上不死人？上哪查去？” “不过这样也好，花钱能解决的事，总比他自己去冒险强。” 两人叹了口气，进屋去看武江山，这家伙还是睡的跟死猪一样。 不过呼吸已经平稳了，还打上呼噜了，比刚才那样强了不少。 “这是喝了多少啊？” “一斤白的，半桶黄的。” “半桶？！” 万杰眉眼都皱到一处了：“十斤装的桶，没装满，他喝了一半。” 钱进里跟张铁柱都懵了，就算没装满，那也得有三四斤了吧？ “操，以后我再不跟这牲口喝酒了。”张铁柱吓坏了，这还是人吗？喝三四斤水也能喝死人吧？ 钱进里则有点担心：“不会喝坏了吧？要不咱给他弄医院去吧？” 万杰又开始挠头：“我咋知道，喝完还跟我走了十来个船板，上岸才吐的，吐完了就睡，我瞅着不像有啥事。” 钱进里到底还是不放心，三个人一块来的，万一再出点意外，别说回去怎么跟武江山家里人交代？ 就是他自己也过不去啊，他在这里岁数最大，虽说武江山平时稳重的让老钱忘记了他的年纪。 可到底这小武也才二十岁，年轻人气盛，不管不顾的，他可不能这样真就不管。 “走吧，别不像了，没事最好，送去了咱们也安心。” “那行，你俩把他背出来，我找辆车去。” 万杰又匆匆走了，钱进里跟张铁柱翻出件花衬衫给武江山套上，然后老钱背了一下，竟然没背动。 又换了张铁柱来，张铁柱比钱进里要高一点，也壮实一点。 他把武江山背上，好好嘲笑了一下老钱，钱进里在后面给了他一脚。 ..... 这一晚把万杰，钱进里，跟张铁柱累的够呛，武江山却睡的人事不知。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现在，武江山唯一的优点就是他喝多了从来不耍酒疯，就是呼呼大睡。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就睡了两天一夜，可把三个人给吓坏了。 等武江山睡醒了，酒也醒了，他睁开眼就瞧见了挂在边上的吊瓶，里面的透明的药液不断的往上升着起泡。 睡的发木的脑袋，一时还有些迟钝。 武江山坐了起来，抬手搓了搓脸，这才发现这个吊瓶是挂在他手上的。 脚底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武江山看过去，一个人把头钻进了他脚下的薄被单里面，只露出身体趴在那。 武江山把被单一掀，是张铁柱，抱着他的脚丫子睡的正香。 武江山嘴角抽了抽，拿脚碰了碰张铁柱的脑袋。 张铁柱迷迷糊糊的转过脑袋，睡眼惺忪的半抬着眼皮，看向武江山。 一分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哎哟我草，你可算是睡醒了！” 第359章唐欣叫我问候你 武江山醒来的当晚，香江那边跟船老大熟识的蛇头已经收到钱了，两万香江币。 阿威上次也是托人找的他跟船出海去交易。 结果那小妞跳海了，跟着捞了一回，那个叫阿威的小子没交易成还想赖账。 被蛇头给收拾了一顿，后来还是阿威跟着的一个大哥出面调解，给了钱了事。 这两万元不知道过了几手，最后分到一个叫做赖头黄的男人手上时，只剩下两千。 但对有胆没钱的赖头黄来说，这是一笔大买卖。 凌晨一点，阿威打着哈欠，看窄楼内下来一个边走边系裤腰带的男人离开。 又等了好几分钟，不耐烦的上了楼。 看到阿香从里面小间出来，张口就骂：“搞什么，这么久。” 阿香捂着小肚子，头发散乱，满脸憔悴。 听到阿威骂她，也不敢顶嘴，委屈道：“刚才那个人变态的...” 阿威上去就是一巴掌：“吗的，不变态会给你三百块？钱呢？” 阿香被打的趔趄到一旁，再不敢多说话，急急忙忙把钱拿出来。 阿威一把夺过去，嘴里骂骂咧咧：“三百块钱搞了两个钟，真是没用...”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阿威开着一辆破面包车，上了车发现阿香还在磨磨蹭蹭。 不由得吼道：“快一点，上车把头发搞好，大湾那边还有老板在等。” 阿香一听腿都软了：“阿威，让我休息下吧，我不行的。” 大湾那边都是渔村，很偏僻，那边的客人很粗鲁的，也小气。 以往阿威都不喜欢接这样的活，不过自从她做了那件事后，阿威什么客人都给她接。 阿香现在很后悔，她以为自己顶多挨顿揍，只是没想到唐欣会自杀，现在害的阿威彻底恨上她了。 “不行？你害的老子损失了十多万，一天没赚回来你就一直给我做！” 唐欣的事，让阿威气的发疯，眼看就要到手的钱飞了。 他还要搭上找蛇头出海和捞人的钱，而这一切都是阿香这个臭女人坏的事。 要不是看阿香还能挣钱，他早把这臭女人给打死丢下海了。 阿香也知道自己逃不了，哭哭啼啼的上了车。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来到大湾渔村外面，这里黑漆漆的一片，阿威在车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嘴里嘀咕着是不是让人给耍了？回头看到阿香在后座睡觉，顿时又来了气，抓起水瓶砸了过去。 阿香被吓醒，“啊”的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下车去看看有没有人？” 阿香赶紧拉开车门，见四周黑漆漆的心里有些害怕。 她在四周走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回来告诉阿威，阿威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气的又开始叫骂。 阿香心里却是庆幸，今晚可以休息一晚上了。 正要开车走人，从里面晃出来两道光，两个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阿威没下车，看着摩托车靠近，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和一个年轻人。 面包车侧门没关，阿香看着两个走过来的土气男人心里害怕。 满脸横肉的男人往车里瞅了一眼，见只有一个女的，就问阿威：“你是阿威？” 很多人都是通过电话找到阿威的，阿威也不是每个客人都认识。 闻言点点头：“是你打电话吧？看下后面这个行不行？” 满脸横肉的男人就是赖头黄，他直接上了面包车。 阿威皱皱眉：“老板，不要在车上搞啊，你带回去啊。” 赖头黄呲牙一笑，突然从驾驶座侧面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了阿威的脖子。 阿威心里一惊，见状不妙立马挣扎着想开车门跑，结果车门刚打开，就被外面的另一个年轻男人一脚给踹回去了。 这时赖头黄已经掏出了刀，隔着座位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手拿刀架到了阿威的脖子上。 “老板，有事好商量，你要钱是不是？我都给你。” 阿威吓坏了，他以为是抢劫的，又或者是哪个同行要找人收拾他。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他大多都是花钱消灾，过后如果查到人了，再想办法报仇。 “唐欣叫我问候你！”赖头黄嘿嘿一笑，手里的刀往阿威脖子上狠狠一戳。 阿威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还不等他挣扎几下，赖头黄又是朝他的脖子狠狠扎了几刀.... 阿香吓到连声音的发不出来了，阿威没来得及反应，她却听的清清楚楚。 唐欣！难道她没死？那她杀了阿威，也一定会让人杀了自己吧？ 阿香蜷缩在里面的座位上，想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赖头黄又怎么会放过她？ 把刀拔下来，赖头黄两只手上全是血，他转头看向阿香。 阿香泪流满面，双手合十祈求：“大，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放过我好不好？” 赖头黄笑了笑，伸手捏了把阿香的胸，阿香疼也不敢叫。 摸够了，赖头黄下了车，阿香以为她能逃过一劫，可紧接着，一直在车外站的那个年轻男人又上了车... 车内只传出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赖头黄去摩托上拿了相机和油桶过来，先给阿威拍了几张特写。 然后两人把汽油倒在了车上，把烟头扔了进去..... 花城这边，武江山醒来后就出了医院。 他啥事没有，就是睡了两天。 钱进里跟万杰见他又活蹦乱跳的，很是佩服。 张铁柱更是把武江山奉为了神人，那么多酒喝下肚，楞是一点事没有。 武江山自己却是后怕，他可从没一下喝过这么多，真是破了记录了。 问了万杰，知道船老大已经联系上对面的人了，武江山就安心的等待消息。 那十万块钱，武江山给了船老大五万，另外的五万，他喝掉了。 至于船老大怎么去分这个钱，武江山根本不打听。 万杰把剩下的钱还给武江山，武江山又拿出两万块钱给万杰。 “万哥，上回找全叔帮忙，你不可能一分钱没花，这些你拿着。” 万杰不要：“有我老丈人呢，没花多少，你这样就外道了啊。” “万哥，一码归一码，吃吃喝喝我就舔脸蹭你的了，可这事不行，你拿着，以后我们还得来麻烦你。” 见两人推来让去，钱进里知道万杰肯定不能要这个钱，而武江山呢，也是个不爱欠人的。 干脆他给出了个主意，两万块钱不是小数，拿或不拿他都不好直接说。 “要不这样，老万，这两万块算你入股，我们不是要倒腾货回去么？也带你一份。” 武江山闻言看向万杰，万杰寻思了一会儿：“成，那这钱，我都给你们换成货，你们要是挣了钱，我跟你们沾点光。” 第360章灰洒大海随波去 之后几天，万杰又把店扔给了店里的小伙计跟他老婆。 自己则带着武江山，到处去划拉海“货”。 1987年，彩色电视机并不是敞开供应的，18吋的熊猫彩电，在国营商场里卖1400，还得有彩电票。 这个“票”值多少钱，那得看你有多大的“关系”。 至于进口的，那更是难求，而且价格昂贵，并不是普通百姓买的起的。 遥想前世过了90年之后，武江山家里才买了一台黑白电视，那个时候，一到晚上，屋里也还坐满了来看电视的邻居。 好像在那之前，买彩电就不需要票了，具体是哪年取消了卷，武江山也记不清了。 但是敞开供应之后，电视机的价格好像涨了一倍还多，更多的人买不起了。 从这边买到的彩电，并非都是全新的，但价格便宜，进价跟一台黑白电视差不多。 武江山跟万杰他们在这边找人偷着收购，忙活了四五天，收到了三十台进口彩电，新旧参半。 价格也是一台台按新旧算的，总数才花了一万出头，平均下来一台才不到四百块钱。 跟万杰每一台都试过了，全部可以正常使用。 彩电比武江山预想的要少，武江山又开始淘摩托车，自行车。 原本他还想搞电器，冰箱什么的，但钱进里跟张铁柱二比一赢了，俩人非要卖摩托车。 行吧，那就摩托车吧，好像这年头的男人，看见车都眼红，别管是几个轮子的，那就是比冰箱，洗衣机有吸引力。 在花城前后待了十来天，把两辆大卡车装满之后，万杰的老丈人让人送来一个信封。 武江山打开，里面只有两张照片，再无其他。 一张正面，一张侧面，脖子被戳的像烂柿子，也幸好，照片是黑白的... 这样清晰而真实的照片，让人看完之后身体会感觉严重不适。 武江山摸出烟来叼上，划火柴的手控制不住的抖。 有一种饮酒后想要吐的感觉... 他遮住了照片中血腥的部分，拿给万杰看，万杰辨认了一下，是那天送唐欣来的那个小年轻。 尽管武江山把脖子给挡住了，但万杰依然能看得出照片上的人已经死了。 武江山把照片塞回信封，然后叫上万杰，两个人去买了一些纸钱，元宝，蜡烛。 看到卖鲜花的，武江山挑了鲜艳的买了两盘，连根拔起，拿报纸包了，来到了海边。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武江山把这些东西对着大海烧了，连同那个信封一并烧成了灰烬，然后把这些灰洒进了海里... 他没什么话想跟唐欣说，他们本来就不是很熟识的人。 武江山只是站在海边抽了两根烟就走了。 上辈子看了唐欣那么多盗版碟片，这辈子有幸在现实中相遇。 而短暂的相遇又如同这些被海水吞没的灰烬一样，无踪无影，从此在他的世界中消散... 武江山觉得，他能为这个女孩做的，都做了。 回去之后，武江山他们用了几层防雨布，把两辆车上的货盖的严严实实，绳子缠了一道又一道。 全部搞定之后，万杰骑摩托车，一直送到他们出了花城。 回去的路上，因为车上有贵重货物，三个人比来的时候还要谨慎。 能有大路的尽量走大路，不往小道走，不穿村子。 路上尽量不停，只进城之后找正规的地方休息。 已经进入11月了，从南往北，越走越凉爽。 就这样，眼瞅着要进京城了，又到了上回爆胎的那个地方，三人这回来的时候就没从那走。 回程还是特意绕了另一条路。 开出不远，突然看到前面路中间坐着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三个男人。 武江山慢慢减速，靠近了才看清，坐在地上的是个大肚子的女人。 在武江山减速的时候，后面跟着的钱进里也跟着减了下来，果不其然，前头武江山的车停了。 他们看不到前面路上的情况，钱进里让张铁柱下车去前面看看。 张铁柱抓了根铁棍跳下了车，走到前车跟前才看清楚前面有人。 武江山的脚踩着刹车，张铁柱去查看的时候，武江山眼睛往两边扫。 两侧的高粱地已经收完了，光秃秃的藏不住人，就只有车前的这几个人。 “铁柱！” 看张铁柱要过去，武江山喊了一声：“回来，上车。” 张铁柱有些疑惑，他也看见前面地上坐着个大肚子女人，好像要生了的样子。 不过武江山喊他，他也就回来上了车。 “江山，咋回事啊？” 武江山摇摇头：“这地方邪乎，小心点，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见这两辆车上的司机都不下来，前面一个男的走了过来，满脸急色：“哥们，我媳妇要生了，能不能捎一段啊？” “对不住了，我们车上没地方。”武江山一口回绝。 “我们坐后面也行啊。” “后面也没地方，都装满了。让下路吧师傅，在道中间多危险啊。” 男人见武江山不肯，掏出根烟来：“司机同志，行行好吧，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卡车的车窗都是摇下来的，说着话，男人踩着边上的脚踏，一只手就把在车窗框上，想要站上来。 武江山一下把车窗给摇上去了：“下去！赶紧让开，不让开我开车撞死了不管。” “哎？你这小同志？” 男人怕夹手赶紧跳了下去，接着开始拍拉车门，前面道上的另外两个男人见状也过来了。 武江山一咬牙，刹车一松，一脚油门就开过去了。 后头的钱进里一直伸出脑袋往前面看，见武江山的车动了，他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车子一动，拉车门的男人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他赶紧跳到一边，才避免了被卷进车轮的下场。 前头过来的两个男人见状也赶紧闪到了两旁，只剩下那个大肚子女人还坐在地上。 张铁柱吓的一手抓着铁棍，一手去要去抓武江山方向盘：“要撞人了，快停快停！” 武江山一胳膊给他甩边上去，脚下的油门松了松，眼瞅着就要撞上了。 地上的女人尖叫的爬起来就跑，一个小枕头从肚子里掉出来，被车轮给压了过来。 武江山冲了过去，钱进里紧随其后，从倒车镜往后看，那几个人从田边拽出几根长棍边追边骂。 棍子上头绑着大铁钩子一样的东西，追在他车后面往上刨。 钱进里见前面武江山速度起来了，他也加速，终于给这几个人甩的远远的。 第361章遇到路霸怎么办 一直跑到了京城，武江山才找了家有停车大院的招待所停下。 这后面一道，张铁柱让武江山训的跟孙子似的，等下车见了钱进里，张铁柱老老实实的一句话都不说了。 钱进里下了车赶紧去看自己后面的货，车尾那的防雨布给划了个大口子。 幸好他跑的快啊，里面的货绑的也紧，要不然不得叫人给勾下去几个？ “咋回事啊刚才？”老钱在后头都没看到那个孕妇，就看见一个男人上武江山的车边上说话。 武江山瞥了眼张铁柱：“劫道的，装个大肚子躺道中间。” “嘶~”钱进里咧了咧嘴：“这帮子人真是啥主意都有啊。” “张哥我跟你说，以后你跟钱哥要常在路上跑，眼睛要擦亮点。刚刚要是让那人把车门给我拽开了，他敢直接一刀捅进来你信不信？” “你还想拉我方向盘？你是想咱们一块翻沟里，然后让人把这两车货都抢走？” 张铁柱一脸的便秘样：“我这不是第一次遇到么，你说要是真压了人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那种时候，撞死她算她倒霉。你记住了张哥，在外面，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和安全重要。” “你得先顾着自己，还有自己的货。别人爱死不死你不要管！” 武江山的语气很严厉，张铁柱根本不知道，这个年头跑大货车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老钱皱着眉头：“两次都是在那遇到的，那地方成了贼窝了。” “那不叫贼窝，那叫路霸，叫明抢。今天还算是运气好，要是遇到有搬石头或者砍树堵路的，二三十个人堵着，不停也得停了。” 听武江山这么说，张铁柱赶紧问：“那要真遇上那种冲不过去的，咋办？” “还能怎么办？花钱消灾。要钱给他们钱就是了。” 武江山提醒道：“实在要是遇到那种手黑心狠的，要钱还要命的，你们也得能豁出去，不要出人命。以后我这枪，就放你们车上防身。” 张铁柱像个小学生似的连连点头，看武江山这么严肃，嘿嘿笑着拍了拍他：“别气别气，下回我记住了。” 他这么个态度，武江山也不好意思了。 毕竟现在这实际年龄自己还小人家好几岁，刚才实在是气上头了，忘了。 “咳，张哥，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也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 “害，这我能不懂么？今天要是停了车，可能就麻烦了。江山你可真行，啥都懂。” 钱进里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也不插嘴，武江山摆摆手：“我懂啥呀？我都听说的。以后你们干这行了，跑两回就门清了。” 话说过了也就算完了，武江山也是知道张铁柱不能跟他生气才这么说话。 换个关系没那么好的，武江山顶多提醒一下。 三个人把货重新检查了一下，进去要了个靠窗的大房住下了，轮流留一个在窗前瞅着。 到了京城了，武江山就想去看武名姝。 他寻思了一会儿，下去给老姐打了个电话。 武名姝跟张丹娜不一样，张丹娜是没事的时候都在宿舍等武江山的电话。 而他姐，回回都不在，今天也是把电话打过去，不知道是谁接的。 武江山留了招待所的电话等着武名姝给他打回来。 晚上六点多，武江山他们吃过晚饭，武名姝的电话才打过来。 “姐，上哪去啦？回回找你都不在，你们学校的课排的那么满吗？” “我去图书馆了呀，谁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说吧，啥事？” 来到大学最让武名姝高兴的就是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图书馆。 每天她都把空闲的时间花在图书馆里，这里的书多的让武名姝感觉她能看一辈子。 “害，我能有啥事，我在京城了，你吃饭了没？出来我请你吃点好的。” 武名姝瞅瞅桌边的饭盒，里面是她刚从食堂打回来的。 一份大白菜，一个玉米面的细窝窝头。 “我吃过了啊，你还没吃饭么？” “哦，吃过了啊，那算了，我还想见见你呢。姐，你那缺啥不？我买了给你送过去。” 寻思寻思他这回拉的货，还真没什么...对了，自行车。 “姐，你有自行车吗？” 武名姝楞了楞：“没有啊，你要干啥？” “我给你送辆自行车去。” “我不要，武江山，你别去买啊，我天天在学校里，用自行车干什么？” 武江山嘿嘿的笑：“不是去买，我上南方拉货了，进了一批自行车回来卖。姐你们学校的学生有没有想买自行车的？我给你们便宜些。” 听到是武江山进的货，武名姝才不急了。 弟弟的生意能帮着卖点也好，其实他们学校挺大的，京城也挺大的，出门想去个地方还得花钱坐公交车。 是有不少人都有自行车呢，但毕竟都是学生，没有多少钱，不少人都到处去找旧的买。 “你那个自行车卖多少钱啊？我帮你问问有没有要的。” “姐，我带几辆过去你那边吧，现在正好不都闲着么？你跟你同学说，肯定比商店卖的便宜，想买的叫来大门口看看，还有专门的女款车。” 跟武名姝说定了，武江山叫了钱进里跟张铁柱跟他们说了这事。 货可不一定非得拉回家了再卖，只要有机会就得卖。 让张铁柱看着另一台车上的货，武江山跟钱进里开着装摩托车和自行车的大卡车去了京城大学。 开到了学校大门外不远的地方，靠边停了，然后两人卸了十辆自行车出来。 女款自行车还没做到像后世那么漂亮，也是黑色的，就是没有前面大杠。 俩人把自行车一流摆在卡车边上，刚摆好，就有人来问了。 “你们这车是卖的吗？” “对，卖的，同学，看看吧，都是新车。”武江山拉着人走到近前：“比商店便宜不用票。” “便宜多少？” 武江山想了想，这时候商店卖的自行车差不多都在120左右，他便直接要了90块钱。 “90？”这价格倒真是便宜。 “你这车质量好吗？我看怎么没牌子？” 武江山笑了笑，心说挂上了牌子能这个价？ “你骑着试试，感受一下，咱这车直接从厂家拉过来的，质量杠杠的。” 正宣传着呢，武名姝带了几个女同学出来了。 “姐。”武江山高兴的招招手，武名姝领着同学走到近前。 “名姝，这就是你弟弟啊？那这自行车可得给我们便宜点，要是贵了我们可不买啊。” 有开朗的女学生打趣着，武江山也跟着乐：“姐姐们，今天这车我就不赚你们钱了，全部90，看上哪辆推走，要是质量不好，你们尽管找我。” 第362章一声姐姐一生姐姐 90块钱对这些还没有收入的大学生来说依然是笔不小的数目。 但对比商店里的自行车，便宜了足足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像武江山他姐，都够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而且，武江山卖的自行车可以随便挑，他也有耐心，这十辆里面挑不出来，又卸了一些。 大家见他开着这么大的卡车过来，那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自行车，都很是惊讶也很放心。 “同学们，马上就天黑了，我明天就走了，机会只有这一天啊。” “所有自行车，全部90元一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武名姝在一旁看着武江山站在卡车上面喊，忍不住捂嘴笑。 她也赶紧帮武江山卖，闻讯而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天黑了，幸好学校大门这里有路灯。 武江山，钱进里跟武名姝三人忙的团团转，一直卖到8点钟竟然卖了20多辆。 还有一些学生想买，但是突然之间凑不到钱，正到处借。 “姐，你推一辆用。”武江山给他姐挑了一辆没前杠的女款车。 “算了吧，我平时也不去哪。” “别呀，咱自己家有这东西呢，你看你同学都买了，你自己没有那不叫人笑话啊？” 武名姝听他这么说，只好收了，其实她哪能不想要自行车呢？只是觉得这一辆给她骑，就少挣了90块钱。 “你这自行车卖90块钱，不会赔钱吧？” 武江山摇摇头：“你弟弟傻啊？大老远拉回来就为了赔钱？” “那就行，你们赶紧回去吧，不早了。明天一早就走吗？” 武江山看看钱进里，老钱表示听他的。 还有些同学没买，但一直没走，在那看着自行车，满眼羡慕。 武江山想了想，开口大声对那些学生说道：“同学们，明天早上9点之前，我还在这儿卖一会儿，麻烦同学们给没来的说一声，过了9点我们就走了啊。” 听到他们明早还来，很多人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表示叫他们明天早点过来。 然后都匆匆的往学校跑，去找人凑钱去了。 武江山把没卖完的自行车跟钱进里装回车上，回头看老姐还在那，摆摆手叫她回去。 “明早我给你们打食堂的早饭，你们过来吃。” “好，姐你回去吧，给自己自行车做个记号啊，别跟人混了。” 武名姝笑了笑：“知道了，你们开车慢点。” 回去之后，钱进里挺兴奋的，这一下就出去二十多辆，两千多块钱到手。 “明天要不咱们再卖一天吧？后天走不也行么？” 武江山摇摇头：“明天上午就差不多了，再等也卖不出几辆，不过下午咱们先不走，找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把电视机卖出去。” “电视机总不能在街边卖吧？” 武江山想了想：“想快速脱手肯定不能这么卖散货，明天早上我去卖自行车，你跟我张哥去找那种个人商店，问他们要不要。” “行。哎，这么挣钱可真爽快。” “小心着点啊，万一被抓了就全辖了。” 回到招待所，张铁柱听说卖了那么多也挺高兴，武江山叫他俩先睡觉，自己坐窗台边上看着车。 这年头胆大的人很多，尤其是像他们这样开大货的，很容易成为目标。 就算是进了城，也不敢大意，又没有摄像头，东西丢了都找不到主。 老钱睡到一点来钟，醒了看武江山坐窗台边上抽烟，自己过来点了一根让武江山睡觉去。 等武江山睡醒了，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张铁柱。 三个烟鬼一晚上攒了一堆烟头，房间里都跟仙境似的。 起床洗漱，三人开着两辆大车，停在了京城大学外面的道边。 武名姝早就在这儿等着了，手里提着早饭，还有几个要买自行车的也在这儿等。 把自行车卸下来十几辆，武名姝叫他们吃饭，自己帮着卖上了。 老钱跟张铁柱吃完了饭，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走了，去找收彩电的商店去了。 武江山就跟姐姐两人守着两台大车卖自行车。 一直到9点钟，卖了十几辆就卖不动了。 有些一直在讲价，有认识武名姝的，还让武名姝帮着讲。 武名姝只能说自己弟弟是给老板卖的，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了。 钱进里跟张铁柱都回来了，武江山看了看表，见状也就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走前武江山拉着姐姐到一旁：“姐，这里面有你特别要好的朋友吗？要是你朋友想要自行车，我给拿两辆。” 武名姝瞪了一眼：“是真朋友才不会这么张口要，你赶紧走吧。” 武江山呵呵的笑：“那我们走了啊，姐，还有钱么，我给你留点。” “哎呀，赶紧走吧，我有钱用，你身上这么多钱可注意点啊，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哎，知道了。” 看着老姐收拾饭盒往回走，消瘦的身体，长长的大辫子在脑后轻轻甩动，武江山这心里就不知道咋回事，反正特别不舒服。 他一直想为姐姐做点啥，可姐姐从来都是拒绝。 她太独立了，从小到大，样样事情自己都能安排明白，不管有啥事，她都尽量自己解决。 武江山很想让她依靠一回，只要她开口，武江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只不过，这很难。 武名姝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你要照顾弟弟，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 很小的时候就是那样，家里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武名姝就像是个小透明。 大姐，二姐比他们大挺多的，三姐年龄相仿，总是闹，总是抱怨。 跟武江山一样大的武名姝却从来不会因为那些事跟爸妈哭闹，反而有什么好东西，还先紧着他。 她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顺带着还要帮忙解决他这个只长个不长脑子的弟弟的事。 如果有人宠着，谁愿意早早懂事成熟呢？ 一声姐姐，让武名姝承受了那么多。 可他们两人明明是同一天从老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钱进里跟张铁柱一人开一辆车，见武江山还在发呆，喊了他一声：“江山，咋了？” “没事，走吧。”武江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绕过车头上了车。 “找到地方了么？” “有两家挺有兴趣的，叫咱们拉货过去看看。” “成，走吧。” 第363章帮我卖自行车 卡车开到一家卖录音机的店门前，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见两辆大卡车停门口了，急忙出来招呼。 武江山看了看他店里，还卖黑白电视。 “哥们，电视给你拉来了，你先看看货。” 钱进里跟张铁柱掀开防雨布，解开绳子，搬了一台新的出来，抬到他店里。 店主围着看了一圈，又接上电试，重量相当好。 最主要的是这台是20吋的，还是进口的，普通人根本买不着。 “东西不错，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钱进里看看武江山，做生意这方面，他感觉自己不如武江山。 “老板，看你能要多少？你拿的越多越便宜。” 店主嘿嘿笑了两声：“你看我这小店，也拿不了多少，如果价格合适，我也就要个两三台。” “这电视虽然好，我也怕不好卖啊。” “呵呵，你比商场卖的便宜，又不用卷，怎么会不好卖呢？咱这可是首都啊，老多人花钱不知道上哪买去呢。” “那倒是，行了，说个价吧，太贵了我有心也是拿不起。” 武江山寻思了一下：“你要是能拿三台以上，我给你照两千。” “两千？”店主摇摇脑袋：“这三台就是六千块钱了，我哪有那么多钱。” “老板，现在买台18吋最少还得这个数呢。”武江山伸出两根手指。 “我给你的就是按熊猫的价，您就是卖三千也有的是要的。” 老板还是嫌贵：“一千二，行我就要三台。” 武江山摆摆手：“钱哥，咱走吧。” 开口就压八百，根本没诚意，想捡便宜呢？ 老板见他们真搬了电视走了，急忙追出来：“别着急啊，好商量。” 武江山倒也没生气：“老板，这样的，一千二我真卖不了。不过我还有旧的你要不要？没毛病，外面跟新的差不多，你要有兴趣，一千二给你。” “旧的有多少？”一听还有旧的，这老板的兴趣倒是比看到新的大。 武江山拉着他进了店：“十台八台的。” “我看看行么？” “行。” 这回也不往下卸货了，武江山拉着他去车上看。 拆开几个箱子，店主看了几个，有些心动了。 “一千我都收了。” “呵呵，您收破烂呢？这可是大彩电，进口的。老板，您要没诚意就别耽误时间了，咱们还赶着走呢。” “别别别，再商量商量。” “没的商量，全新的两千，旧的一千二，你随便挑。” 武江山比较强势，大有你不买我马上就走的架势。 这年头就是这样，卖东西的才牛逼，买的还得说好话。 “您是京城人？”武江山问了一句，店主点点头；“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武江山掏了根烟递过去：“那你还怕卖不出去？我这么跟您说吧，这城里跟您做一样买卖的不少吧？” “还有你们那夜市，你都不用带货过去，你露个风儿你手里有进口彩电，不用卷，便宜，自然就有人来了。” “最不济，你转手倒给同行，挣个中间的差价不香么？” 店主听得好笑，跟着点头：“香！” 两人一番嘀咕，店主寻思着也对，散卖不好卖，他可以再倒给别人啊，于是便开始打电话凑钱。 武江山出门跟钱进里他们坐在门口等，等了半个小时。 一个女人骑着一辆大二八自行车，手里紧紧掐着一个绸布包过来了。 先是警惕的看了看门口的三个人又看了看大卡车。 进了屋，女的把男店主给拽里头了，俩人嘀咕了半天，男店主出来了。 他要买两台新的，跳出来的那八台旧的他也全要。 钱进里跟张铁柱一听很是高兴，武江山心里也乐，却绷着没表现出什么。 跟着一块把货卸下来，给搬到店里，等全部检查过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辆大卡车开出京城的时候，张铁柱还在点钱呢。 “江山，你真厉害啊，一会儿功夫就卖了这么多钱。” 武江山开着摇摇头：“我卖便宜了。” “啊？这还便宜啊？咱一台挣一千多呢。” “等回省城，再涨涨价，一台怎么也得挣两千，要么白瞎咱们担着风险跑这一趟了。” 张铁柱听了撇撇嘴：“你比周扒皮还黑。” “哼哼，做买卖的就得认钱不认人，要不挣不着钱。” 进了北滨省，就安全了。 倒也不是说这边的人没有劫道的，但这地方属于自家门口了，心也不那么慌了。 原来打算直接去安县走一趟再回狐山。 但在京城卖了这么一回，武江山决定去省城走一趟。 到了省城，武江山看了看表，中午十点半。 他直接把车开到省城大学附近，然后找了电话打给张丹娜。 张丹娜一听武江山来了，高兴的就要出来找他。 武江山却给了她一个任务：“帮我卖自行车，去你同学那边宣传一下，一辆一百块钱，随便挑，就在你们学校出了大门就能看见。” 张丹娜连忙问有多少辆？一听有几百辆，她也不敢耽误了，赶紧帮武江山宣传去了。 在女寝走了一圈，正琢磨着怎么去男寝那边说一下，正好看见班长广志学了。 张丹娜远远的喊他，朝着他跑过去。 广志学看着她朝自己而来，那颗被打击的如死水一般的心又开始泛起了涟漪。 “丹娜同学。” “班长，你是不是没有自行车啊？” 广志学一愣，然后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外面有卖自行车的，比商店便宜20块钱呢，你快去看看吧。” 张丹娜跑的有点气喘，但她的笑容很甜：“对了班长，您能帮我去男生那边说一声吗？如果有想买的，就叫他们现在到大门外面去。” 广志学看了眼张丹娜起起伏伏的胸脯，急忙把眼神移到上面。 但那张红嘟嘟的小嘴儿又在他眼前一张一合，广志学又挪了视线，这回对上了张丹娜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根本就没怎么听清张丹娜在说什么，这是广志学第一次跟张丹娜离的这么近说话。 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听了张丹娜的话回了男宿舍楼。 等进了楼他才反应过来，张丹娜怎么突然卖起自行车了？ 第364章以旧换新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张丹娜开始主动跟他说话了，不像之前总是躲着他。 这对广志学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进步。 虽然知道了丹娜已经有对象了，可他们也还没结婚啊？ 见过家长又怎么样？只要没结婚，他一样可以大胆的追求爱情。 广志学此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是张丹娜找他办的第一件事，他一定要办好！ 不光把他们班级的男生都通知到了，还发动了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去通知高年级的同学。 张丹娜跟广志学说完话，就跑了出去，看到校门外一侧的路边，停着两辆显眼的大卡车。 而她每天思念的那个人，就靠在打头那辆车的车头前，嘴里咬着烟，侧着脸一脸痞痞的坏模样，却叫人看了总觉得心跳加速。 “武江山！”张丹娜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嫩色的开衫，跑起来开衫衣摆都飘了起来，像只小蝴蝶一样。 她冲到了武江山跟前，才看见了武江山身边的钱进里跟张铁柱，原来刚才武江山在跟他们说话。 张丹娜顿时止住了脚步，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你们也在啊？” 张铁柱嘻嘻哈哈的笑：“我俩不在，反正你也看不见我俩。” 张丹娜脸色爆红，武江山拉着她走到一边，嘴里撵着张铁柱：“去去去，赶紧往下卸货。” 钱进里跟张铁柱都笑着去搬自行车，张丹娜见他们不再笑话自己了。 才仰着小脸看向武江山：“你们这两车都是自行车啊？怎么进了这么多的自行车？” “不全是，还有别的货，我在你这儿待两天，在省城卖一点试试看，卖不掉的就拉回狐山。” 张丹娜点点头：“我叫了我的同学来买呢，待会我帮你卖。” “好。”武江山伸手拉住张丹娜的小手：“想没想我？” 张丹娜见到武江山，高兴的满脸笑意都藏不住，嘴巴还犟着说不想。 武江山正准备“惩罚”一下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妮子，就见学校里出来一群人。 广志学带着班级里的几个想买自行车的男同学出来，就看见张丹娜跟那天开小车的男人在路边嬉闹，还有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原来，张丹娜是帮她对象卖自行车。 钱进里他们搬下来二十辆自行车，在路边摆成一排。 见有学生出来了，就开始招呼。 崭新的自行车摆在一起，在这个年代看起来还是很有排场的。 不少学生都上前去问价，听说一百块钱，有不少都心动了。 闻讯而来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丹娜的室友也来了，除了之前见过一面的李文娟和刘爱芳，还有一个姓方的女孩。 知道这是丹娜男朋友卖的，几个女孩帮着一块招呼人，这自行车卖的比在京城快多了。 武江山见状就由得他们去卖，拉着张丹娜上了后面的卡车驾驶室里坐着说话。 广志学被同学挤到一边，始终盯着张丹娜，见他们上了车里，透过车窗看到那个小子对张丹娜动手动脚的，广志学嫉妒的双拳紧握，两眼通红。 想到那个男生说他跟丹娜互相见过家长了，广志学又泄了气。 这时，刚刚被他招呼来的同学，买了自行车推过来：“志学，你不买吗？这自行车真不错。比我去商场看的还好。” 广志学脸上僵硬的笑了笑：“我再看看。” 就算是商场的要贵几十块，广志学也不想把钱让那个人给挣去了。 哼，他不就是有几个钱吗？他的钱估计都是这么来的，投机倒把！ 想到这儿，广志学转身回了学校，趁没人注意，他悄悄的去找了老师...... 十一点半，卖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卖了二十多辆，比在京城卖的还好。 武江山见学生该买的都差不多买了，剩下的就是有心一时也拿不出钱来。 就打算领着张丹娜下车准备招呼钱进里他们收摊去吃饭。 这时，从学校里匆匆出来几个中年人，张丹娜看到是学校老师，赶紧拉了武江山一下。 “你们是干什么的？在这儿干什么？” 钱进里楞了一下，见对方不是学生，就知道是老师或者什么校领导。 客气的笑道：“我们卖自行车的。” “谁让你们在这里卖的？这里是大学，不是菜市场！你们有手续吗？” 另一个戴着黑边眼镜，剪了个刘胡兰头的女老师拦住了一个刚买了自行车想偷着溜走的学生。 “你这自行车是多少钱买的？” 学生小声说道：“一百块钱。” 一百？这也太便宜了... 女老师皱着眉头把自行车看了一圈：“你们这个车，怎么连厂家的标志都没有？你们是从哪弄的？是不是残次品拿来这里骗我们的学生？” 武江山赶紧跳下车走过去：“老师好，这些自行车是我的，我们家亲戚在南方开厂，质量都经过多次检验，您可以随便试。” “我不管你们这车是哪产的，就算质量好也不行，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卖自行车了？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不是做买卖的地方。” “老师，各位老师，先听我说。”武江山拦住了几个气势汹汹的学校老师。 “我们这是在献爱心啊，大学生想买辆自行车多难？我们这是送货上门，而且价格比商店里便宜了二三十块，是来送优惠来了。” “老师们每天上下班也挺辛苦的，原本我还打算等先供应完学生，再进去找您几位呢？” 一个男老师疑惑：“你找我们干什么？还想把生意做到我们头上？” 武江山赶紧解释：“害，怎么会呢？您几位辛苦为国家培养人才，我虽然是个上不台面的个体户吧，可我也不是只知道钱，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 “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打算给老师们旧车换新车。” “什么旧车换新车？”武江山笑脸迎人，又把这几个老师捧的高高的，做足了低姿态。 都是有文化的人，也不好不讲理的去撵他。 “要是白送，您几位也不能收，所以要是有旧自行车，不管多破的，尽管推过来，我跟您换成新的。” 第365章贫困青年武江山 用旧车换新车？这倒是很新鲜。几个老师也有些心动。 这几个也不是什么教授，只是普通教职老师，工资并不高。 每年为了挣那个优秀教职员工的评选，都挣的“头破血流”的。 而评上职称的奖励，基本都是一辆自行车之类的。 现在有人愿意给他们换新的，当然是好事了。 “你真的愿意换？多旧的车都行？”那个最开始挺厉害的老师，说话也放低了声音。 “哎哟，我还能骗您们吗？” 另外几个男老师互相看看，虽然想换，可到底是拉不下脸，总觉得这跟凭白占人家便宜没区别。 “你这么干那不是赔本了吗？你们这些个体户能干赔本的买卖？” 女老师似乎是对个体户有点什么意见，武江山也不在意。 他这张嘴，那是张口就来。 “哎，我为什么要来大学门口卖自行车？是因为我太向往这个地方了啊。” “不瞒几位老师，我本来去年也能参加高考的，只是当时家里太穷了，我还有一个跟我一样大，也在上学的姐姐。” “而我姐念书比我还好，家里供不起两个大学生，我就放弃了读书的梦，转身干起了个体户，挣钱供我姐念书。” 武江山抬起手背抹了把眼皮：“好在，我姐终于考上了京城大学，也不枉费我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听到武江山的话，几个老师很是动容：“你姐姐在京城大学？” “是，她是我们安县的状元呢。”武江山脸上带着欣慰和骄傲的笑容。 “你姐姐可真了不起，不过小伙子，她的成功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姐姐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好福气。” 女人总是比男人感性一些，女老师听到武江山为了供姐姐念书放弃自己的学业，就觉得这小伙子挺不容易的。 “老师，我虽然已经不是学生了，不能继续学习更多的知识帮助建设祖国，可我也想做一个有用的人。” 武江山指指那两卡车的货：“只不过，我能做的有限，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学生们买到最好，最优惠的东西。看着他们骑着崭新又便宜的自行车，我就感觉，像是我也在那校园里一样...” “你是个好孩子。”女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小伙子，你现在有条件了，也可以继续回去复读一年高三，明年继续考大学。老师欢迎你来我们省城大学。” 武江山激动的拉住女老师的手：“谢谢您，可是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爸爸妈妈。我现在也是替老板干活，这车和货都不是我自己的，所以我准备等到供完姐姐念书，攒够了钱，再考虑自己的事。” 几个男老师听的连连点头，其中一个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有这个信念，不怕迟几年。” “对，小伙子，好好努力。” .... 偷偷去找老师举报的广志学躲在校门那里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他眼瞧着老师们似乎被那小子给忽悠了，可他这个时候不敢出头。 武江山跟几个老师聊了一会儿之后，硬是要送几辆自行车给他们。 可刚刚知道这孩子这么苦，还这么热爱学习，向往学校，几个老师哪里会收。 更不同意什么以旧换新了，那女老师当场掏了一百二十块钱，是她省下的工资，打算下班后去存的。 现在全拍在了武江山手里：“小伙子，老师不能白要你的自行车，也不能让你赔钱，这钱你拿着，自行车我买了。” “老师您别这样，这样我心里难受。” “别难受，老师的班里也有许多贫困学生，知道你们的不容易，你别说了，多的老师帮不上，这一辆自行车，老师还是买得起的。” 说完，女老师随便推了一辆自行车，抹着眼泪就走了。 那几个男老师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一合计，几个人凑出了两辆车的钱，都给了武江山。 之前拍他肩膀的那个男老师叹了口气：“这毕竟是学校门口，影响不好，你卖一会儿就赶紧走吧，叫领导知道了，就麻烦了。” “谢谢您，老师。我们马上就走。” “好，回去多努力吧，现在国家对贫困大学生有很多扶持，你只要考上大学就能念下去。” 武江山重重点头：“将来我一定要考进咱们省城大学，因为您几位老师，实在是太好了。” “哈哈，你应该向你姐姐看齐，努力考上京城大学，那才是最好的人才摇篮。” 男老师说完也走了，武江山手里握着一把钱，看着几位老师的背影看了许久。 然后回头抹了抹眼皮子：“钱哥，张哥，收摊。” 钱进里跟张铁柱面色古怪的去往车上搬自行车了。 武江山见张丹娜的几个室友还在那边帮着忙，走过去笑道：“几位姐姐，今天多亏了你们帮忙，来，一人挑一辆自行车骑着玩。” 那些话，这几个小姑娘没听到，刚刚一直在忙，不过听到武江山要白送她们车，三个女生都不好意思要。 “别客气，你们是我家丹娜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武江山的朋友。以后，三位姐姐多帮我照顾媳妇儿啊。” 李文娟和刘爱芳她们都捂着嘴笑，张丹娜更是又羞又气，跺跺小脚跑一边去了。 给三个女生一人挑了一辆车，三人也不好意思多待，跟张丹娜打了招呼，就欢欢喜喜的推着自行车回去了。 张丹娜羞的脸通红，等同学都走完了，伸手小手狠狠朝武江山胳膊上拧了一下。 “你这个大骗子，撒谎精，你连我们老师都骗。” 她不在意武江山到处跟人表明身份，她就是觉得武江山刚才骗老师不好。 武江山“哎唷，哎唷”的叫着，龇牙咧嘴的揉揉手臂：“媳妇儿，下手这么狠啊？” 张丹娜哼了一声，也要回学校去，武江山赶紧拉住她：“生气啦？” 张丹娜咬着嘴唇不说话，武江山也太能演了，他这样，张丹娜都有点害怕，以后被他骗了恐怕都不知道。 “媳妇儿，我不这么说，今天这些货就完了，说不定我还得被抓去派出所呢。” 张丹娜疑惑的看向武江山：“为啥啊？” “你想想，你们老师怎么会结伴出来，还气势汹汹的，肯定是哪个王八犊子给我举报了。他们是先出来查看情况的。” “谁会干这种事啊？” 武江山往学校大门瞅了一眼，广志学急忙躲到了大门后。 “嫉妒眼红的呗？媳妇儿，我这也是不得已啊，不过我给你的同学可都是优惠价，我没多赚他们钱。” 张丹娜想想也对：“哼，那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骗我？”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我能骗你啥？你说我浑身上下你哪里不清楚？” “你个大流氓！我回去了。” “别走啊，都过了中午了，咱们一块吃个饭去。” 第366章小赚一笔 四个人随便找了个饭店，点了几个菜。 武江山他们早上就垫吧了点车上的干点心，这会儿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三个人抱着碗一顿炫，武江山还得照顾一下张丹娜，不注意就被那俩把菜抢光了。 张丹娜偷笑，也抓起筷子帮武江山抢菜，一顿饭倒是吃的热闹。 “本来打算卖两天的，现在你们学校门口是不能去了。” 张丹娜微微皱着秀气的眉头：“会是谁这么坏呀？” “还能有谁，你那个班长呗。” “不会吧？他今天还帮忙去喊同学了呢，那些男同学都是班长叫出来的。” 武江山冷哼一声，那群老师出来之后，他都看见那小子躲在大门那鬼鬼祟祟了。 “以后不管什么事，不许找他帮忙，知道了么？那小子没安好心，再找你就给我打电话。” 张丹娜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跟武江山争执，闻言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钱进里吃饱了揉揉肚子：“那咱们咋办？回去么？” “下午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再卖点，明天回去。” 吃饱了饭，武江山先送了张丹娜回学校，跟小妮子叮嘱几句，就跟钱进里他们找地方卖电视和自行车了。 张丹娜看着两台大车开远才慢慢回头走进校园。 刚刚见了这么一会儿，又要分开了。 正走着，听到一旁有人喊她，扭头一看，正是班长广志学。 “丹娜同学。” 张丹娜想起武江山的话，决定不理这个小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 广志学一下就慌了，他赶紧追上去：“丹娜，你怎么了？” 张丹娜被他挡住路，露出厌恶的表情：“班长，请你喊我张同学。” “好，张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我对你没有误会，今天多谢班长帮忙宣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下午还有课。” 张丹娜快步离开了，广志学没敢再追。 “她一定是知道了，不对，她不可能知道...” 广志学患得患失，看着张丹娜的背影又实在没勇气，只是失魂落魄的离开。 另一边，武江山他们在省城里转了一大圈，卖了一批货。 晚上找了个地方住了一宿，第二天三人又继续赶往安县，在安县足足待了三天... 11月7日，立冬前一天，武江山他们开着几乎空了的卡车回到了狐山。 这一趟走的时间很长，但收获也很大，三个人挣了将近十万，算是狠发了笔小财。 还剩下几台彩电，十几辆摩托车，还有一百多辆自行车，都送到了新未来超市。 这次是四个人的合伙买卖，把万杰的那份分出来，钱进里跟张铁柱只一人拿了五千块钱。 他俩没啥钱，货款几乎都是武江山跟万杰出的，这算是跑这一趟的车费跟人的钱了。 武江山想要多分一些给他们，但钱进里跟张铁柱说什么都不干。 钱进里并没有觉得吃亏了，因为这一趟他积攒了许多经验，以后跟张铁柱跑车。 回来也知道能顺道带什么货挣钱。 进电器本钱比较大，他们可以先倒腾别的特产，从产地倒腾到没有这东西的地方，一样能挣钱。 而且老钱对自己的未来规划的很清楚，倒腾货是其次，他还要是专门搞货运。 两人回去之后，武江山让人开仓库，把货存上，让售货员收拾位置，展览彩电跟自行车和摩托车。 然后就直接去跟王富贵询问这一个月的生意情况。 超市生意基本平稳，王富贵按照武江山说的，隔三差五就拿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出来当赠品。 现在狐山镇里的人都习惯了买东西到这儿来。 武江山点点头，一边翻看账本，一边说：“年前搞一次大促销，把卖的慢的，卖的不好的商品都记好，打折出售。” 看完了帐，武江山抬头：“店里员工怎么样？” “安保队的让我开除了两个，俩人打仗，我两个都开除了。” 武江山点点头，安保队需要身强力壮的，来应聘的多是没正当职业的年轻人，素质堪忧。 “安保队先不要再招人了，这么招下去也不行，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见超市被王富贵管理的不错，账目在陶月手上也整的明明白白。 武江山又去楼上楼下，检查了一下商品。 基本都是按照规矩摆放的，不过高一点的货架上面，已经落了灰了。 武江山叫来售货员擦干净，又去前面生鲜区看。 王富贵始终跟在身边，方便武江山询问，现在已经很适应了这种上下级关系。 “给幼儿园那边供应蔬菜水果，可以是隔天的，但一定不能有坏的。鱼之类的，不能隔天，必须要新鲜的。” 王富贵连连点头：“放心吧，这方面你嘱咐那么多次了，每次去送之前我都检查过的。” “那就好，咦？这些是什么？” 武江山在一个蔬菜展柜下面，发现了个大纸箱子，拖出来一看，里面是开始烂掉的水果和菜，什么都有。 王富贵也有些懵，叫来旁边管这个区的售货员：“这些烂掉的放这里干什么？” 这个售货员是当初原国营商场留下的老员工，她见老板来了，还看见了，顿时有些慌张。 “老板，经理，这些是捡出来准备晚上扔掉的。” 武江山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已经烂了一半了，这里的水果蔬菜都是当天补充，这个苹果可不是一两天能烂成这样。 这年代的人对浪费是深恶痛绝的，因为超过三十岁的人都经历过那个“二两粮”的时期。 他之所以对生鲜区管的这么严，不是说他就糟践东西。 其实蔬菜水果，卖不掉的除了供应幼儿园，大古很多时候也从这里拿卖不出去的菜。 现在没有恒温柜，这些东西搁不住，所以超市每天拿的货也不多，有幼儿园跟小吃店几乎不会造成什么浪费。 而且第二天两个地方没接收完剩下的，超市还会送到门口，趁坏掉之前打折处理。 所以除了个别磕碰了的，其实真是浪费不了多少。 但这一箱子，明显不是攒了一天两天了，武江山把里面的菜，水果都捡出来看，除了上面坏的厉害的，下面还藏了一些磕碰了，还没开始坏的。 第367章贪小便宜吃大亏 武江山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售货员慌了。 王富贵的脸也难看了起来，武江山轻易不检查一次，一查就查出问题了。 其他营业员也伸长了脖子看，超市还有客人，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武江山站起来拍拍手上沾染的脏污：“富贵，把这些拿上。” 他又看了眼女售货员：“大姐，跟我到楼上去一下，这里安排其他人先看一会儿。” 武江山先走了，王富贵沉默的把那些菜和水果又捡回箱子里，然后抱了起来。 见那个售货员还在那站着，叹了口气：“走吧，待会就实话实说。”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楼下的售货员一边卖货招呼客人，一边心里嘀咕。 不过却没人敢聚堆在一起说小话，因为被抓到会罚款。 到了二楼，武江山瞅瞅还真没说话的地方，只能又到陶月的屋里。 陶月想倒地方，武江山摆摆手，叫她干自己的活。 “大姐，这些东西，咱们店里有明确规定，坏掉了统一处理，你说你要扔，但是箱子底下的菜和水果还可以食用。你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武江山开门见山，女售货员脸通红：“我可能捡坏的时候没注意。” 见她这么说，武江山有点失望，又看向王富贵：“王经理，每天进多少货，扔多少东西，你应该有数吧？” 王富贵一脸晦气：“这些磕碰的，不好卖的，一般都拿出去半价处理，多点少点我还真没在意。这事我有责任。” “你肯定有责任，这个超市交给你管理，任何事情不论大小，你是主要责任。” 武江山看向女售货员：“大姐，你是之前国营商场留下的老员工，咱们超市从装修开始你们就在这儿了，可以说是新未来第一批骨干了。” “我这个老板，平时对你们不亏吧？你们在超市买东西都有专门的员工价，所以你这是干什么？就差这点？” 女售货员一脸难堪，不过也有些拉不下脸：“老板，这些水果和菜，我花钱买了还不行么？” 武江山见状，直接朝陶月说道：“把她工资结了。” 陶月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开始找她的档案和工资记录。 女售货员一看就急了：“老板，不就一点破水果吗？我又没拿好的。” “对啊，这点磕了碰了的水果蔬菜，拿到外面甩半价，有的才几毛钱。但几毛钱就不算偷吗？你这是偷超市的财物，我辞退你有什么问题？” 见她还要狡辩，武江山摆摆手：“你没认识到你的问题，不用跟我扯别的，盗窃公家财物，几毛钱一样是偷。” “我，我给钱还不行？” “你要是家里困难，你直接跟我说，白给你吃，你以为我差这点水果钱？一个个全都跟你一样，有样学样，我买卖还干不干了？” 女售货员慌了：“就这么点东西，你这么大买卖至于吗？当初，你可是答应了留我在这儿上班，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武江山简直气笑了：“你们偷东西我还留？今天把你叫到这屋里来，不叫其他人知道，已经是给你留颜面了。” 陶月很快就把工资算好了，她把单子放在桌上，把结的工资也点了几遍，然后跟单子放一起，也不说给武江山，也不出声。 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又干别的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武江山站起来：“今天的工资也一起结了，明天把员工制服和胸牌都交回来。王富贵，这件事你处理，然后这个月扣你五十块钱工资。” 王富贵应了，站在一旁，武江山开门出去了。 等武江山走了，女员工赶紧拉着王富贵：“王经理，你给我求求情吧，就这么点小事。” “求什么情？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实话实说，你好好说了，好好认个错不就没事了么？你自己说的那叫什么话？” 王富贵把工资跟单子给她：“行了走吧，回头我跟人说你家里有事不干了。” “别呀，我可不想走啊。” 镇里哪还有比这里工作好的地方？她从这儿不干了，一个月少了好几十块钱，回家可怎么交代？ “王经理，你帮我求求情吧，我下回肯定不敢了。” 女售货员都哭了，她是想占点小便宜，可没想到丢了工作，这小便宜占得可吃了大亏啊。 “我还跟你被罚了五十块钱工资，我这倒霉的跟谁说去？” 王富贵不管她，这些女的占小便宜习惯了，之前有时候看什么快坏了，王富贵就叫她们吃了。 偶尔拿个一个两个的说回去给孩子，他也让了。 就像武江山说的，你开口要几个也没什么，这么干可真是恶心人。 最主要的是王富贵知道，今天这女的就是态度没摆正，她一开始就好好说，武江山不至于为这么点事开除她。 尤其是武江山刚回来，第一站到他这里就出了问题，难免心里没气。 王富贵爱莫能助，见这售货员还想找陶月求情，而陶月一脸为难，赶紧把她带出去了。 武江山在后面仓库查看货物存放，发现了几个小问题，都叫他们一一改正了。 然后跟看库房的两个员工聊了一会儿，看了一下出货的存根。 那女售货员被辞退了，王富贵处理好之后，过来找武江山。 “师父，今天这事怪我，我没管好。” 武江山瞅瞅王富贵，没接他话，反而有点惊讶：“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点？” “真的么？”王富贵乐了，摸摸自己的肚子：“我咋没感觉呢？” 武江山拍怕他肩膀：“把这么大的超市交给你，辛苦了。” “嘿嘿，师父，你这话说的，这是你信任我，再说我挺乐意干的，比以前瞎混有意思多了。” “你乐意干就行，今天的事你也别怪我罚你，咱们新未来超市将来肯定不止这一家店，店内的规定，必须严格遵守。” “我明白，我还觉得你罚我罚的少了，师父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好好盯着。” 武江山点点头：“主要是对这些员工的培训，继续招聘，不要怕现在人多，以后开了新店，总要有老员工过去顶门立户，有合适的人才，你提前关注培养一下。” 第368章李知兰调走了 从超市离开，武江山去看了眼大古，让他抽空自己去超市搬电视，还有摩托车。 仲大古知道武江山的脾气，嘴里连忙答应，可等武江山走了，却跟武小芬说。 “咱不要那彩电和摩托车吧？江山那么远拉回来的，让他卖钱多好。” 武小芬笑着点头：“咱俩一天忙忙活活的，哪有功夫看电视啊？” 说到这，仲大古又想起来：“家里还没电视，要不，咱们买一台，送回去？爷爷跟小柱在家里看看也行。” 以前屯里的婶子骂自家男人，说男人结完婚就变了，结婚前那浑身都是热乎劲。 上门一趟能把姑娘家的地给耪出两亩来，等结完婚了，家里油瓶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 可是仲大古不这样，小芬觉得大古还跟结婚前一样，不光勤快，还啥事都想着她，想着爷爷跟她弟弟。 “买回去了，爷也舍不得花电费看呢，以后再说吧。” 仲大古只能挠挠头说好，他当初说了结婚后把爷爷跟小柱都接来。 可老爷子反悔了，说家里地离不开人，等小柱上镇里念初中再说。 其实仲大古也知道，爷爷怕给他们小两口添麻烦。 小两口开了买卖，快餐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两人为了多挣点，连早点都卖了。 小芬不到四点就起床熬粥，和面，包包子。大古睡到五点多起床拌咸菜，蒸包子。 家里爷爷还帮着收了不少鸭蛋帮忙腌了拿到店里卖。 刘贵来的就晚一些，8点来钟，过来直接上灶炒菜，这一天小芬就照应前面，卖快餐，收钱，收拾桌子。 大古就成天捆着围裙在后面给刘贵打下手，洗菜，切菜，洗碗洗盘子 而且除了给家里爷爷跟小弟买点东西，除了店里必要的开支，这两口子简直是一毛不拔。 两口子一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就连武江山都不知道，俩人开业一个半月，已经攒了快一万块钱 武江山从大古的快餐店离开后，回青年广场开上车又去了趟幼儿园。 天凉了，大姐说早晚两头短袖穿不住了。 武江山一拍脑袋，他把园服的事给忘了，赶紧给花城那边服装厂的梁老板打了个电话。 询问了一下定做冬装需要多久？ 沟通了一下款式，材质，武江山订了两百套小孩棉衣，一半红色一半蓝色。 算了一下，最快也得二十天能到北滨这边。 二十天后就进入12月份了，正是开始穿棉衣的时候。 可眼下没有秋装，武江山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当地的针织厂。 武红本来还想跟他说点事，可看他忙忙叨叨的，也就没开口。 车停到针织厂门口，看着曾经他跟大古摆小摊的地方，武江山有些感慨。 算算时间也不过才一年多，这一年时间要说变化大，其实他忙忙碌碌的也没赚多少钱。 要说没变化，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跟从前不同了。 感慨了一会儿，武江山直接开着车往针织厂大院里进，门卫看到还帮他开大门。 下了车，门卫见他面生，问他找谁，武江山便说自己是新未来幼儿园的老板，想要给孩子们定制秋装。 门卫便带他去了办公室，找到了一个叫罗向军的主任。 两人客套一番，武江山询问能不能做小孩的针织衫？ 罗向军有些迟疑，因为他们厂只做大人的衣服，小孩的衣服还真没做过。 不过现在厂里效益不是很好，上面给的订单不多，有生意上门总不好推出去。 带武江山看了他们厂的针织衫，基本都是腈纶的，没有羊毛衫。 不过腈纶这种面料，弹性好，保温效果也比羊毛好，价格还便宜，武江山就定了两百件腈纶小开衫。 大厂不愧是大厂，确定了样式后，三天就可以拿货。 交了订金，武江山便离开了，出了厂大门，看到对面突然想起来李知兰就住这附近。 上次调查组离开后，武江山也一直在外面忙，没机会看看李知兰跟宁乐山。 今天都到这儿了，不去拜访一下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武江山便去了李知兰家，谁知，他家的大门挂着锁头，没有人在家。 武江山只好作罢，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开车回了青年广场，晚饭时候就去了大姐武红家。 甜甜还在大姐家里，上了小学的大宝正一本正经的教甜甜在本子上写一二三。 武江山摸了摸俩小娃娃的脑袋，看他们玩了一会儿，就被大姐给叫到了厨房。 “你今天走的急，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李镇长调走了。” “啊？难怪我今天去他家，家里没人。” “你去李镇长家里了？哎呀，叫人看见了可怎么好？”武红有点着急。 “姐，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调查组没查出什么来吗？” “就前一个多星期吧，突然就调走了，说是调去县里当什么局长，哦，计生局的局长。” 武红放下手里的活：“镇里人都说啊，这是被撸下来了，那局长哪有镇长大啊？别人躲都躲不及，怕牵连，你还上门去了。” “县计生局？” 武江山听完，倒没害怕受什么牵连，干部调动，跟他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不过他也想不明白李知兰这是升了还是降了。 县计生局局长应该跟镇长差不多平级，看起来实权没有镇长大，但也要看是什么镇。 狐山这地方是个落后镇，贫困镇，平时都受不到上面的关注，想要再进一步很难。 在目前来说，安县更有发展，李知兰调到县内工作，可比在狐山有前途。 “那宁镇长呢？” “宁镇长现在暂时代理镇长的工作。哎江山，你说宁镇长会不会升镇长啊？” 武江山笑道：“这我哪知道？姐，咱别跟着操心了。对了宁镇长最近没来吗？” “待会来，他好几天没看甜甜了，今天往幼儿园打电话说是晚上过来一趟。” 武江山瞅瞅大姐准备的丰盛饭菜，恍然大悟：“原来这都是给宁镇长做的呀？我还以为你是看我来了才做这么多菜呢。” 武红被武江山说的不好意思：“别瞎说，你哪回来没给你做好吃的了？” 第369章佛系宁乐山 饭菜刚做好不久，宁乐山提着一兜子苹果还有两袋饼干来了。 进门看见武江山，顿时大笑：“我刚从你那个超市过来。” 武江山见他买了苹果也是笑：“您还花钱去买，想吃啥说一声就是了。” “那不行，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更何况，你那里的东西很便宜，你看我这些苹果，是在外面半价的水果里挑的。” “哎哟，您怎么还买半价的，这些都是有点小问题的。” 宁乐山摆摆手：“我看了你们那半价处理的水果和蔬菜，都挺好的，外面没那么好看，但是都没坏。一样能吃，百姓还享受了实惠，这个举动真是不错。” “不过你这样做，不会亏钱吗？你看我买了这么多苹果，一共才花了一块多。” 狐山附近现在还没有果园，苹果都是从安县那边的贩子手里收的。 不过武江山记得，前世庙岭那地方，后来开始种苹果，好像又大又甜，什么品种来着他忘了。 有一阵子他还专门坐车上那边果园去现摘，一斤好像七八块钱可不便宜。 既然种植成功过，那说明那个地方还是适合种苹果的，只是现在还没人想着干。 他从安县那边买水果回来，打了半价不至于赔，但肯定是不挣钱的。 就算是那种便宜的小国光，可运费成本在那了。 好在那种磕碰的也不多，分给幼儿园这边也没剩多少。 “亏肯定是要亏一点，不过就像您说的，能让乡亲们尝到实惠，也值了。” 宁乐山听了很是欣慰：“咱们镇里，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商户就好了。不过，你们做生意也是为了挣钱，有余力才能泽旁人，不要太为难自己了。” 武江山闻言，心里倒也是挺感动的，宁乐山能这么说，说明是真拿他当自己人了。 武红接过宁乐山手里的水果和东西：“进屋吃饭吧，都做好了。” “我就不在这儿吃了，我看看孩子就走。” “着什么急呀，你回去还不是自己做？甜甜，爸爸来了，快叫爸爸来吃饭。” 甜甜在屋里拿着铅笔画的正起劲，闻言赶紧跑出来，一瞧真的是爸爸，顿时小脸乐开了花。 “爸爸，抱抱。” 宁乐山抱起甜甜，照小脸蛋亲了一口：“甜甜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听阿姨的话？” “听话了，爸爸，我好想你呀” 武江山在身后推着宁乐山进了屋，大姐已经麻利的摆好了桌子，开始往桌上端饭菜。 大宝见宁乐山来了，丢下笔，走到跟前：“我也要抱。” “呵呵好，叔叔也抱抱大宝。” 大宝这一年没少长，宁乐山这瘦弱身板，一下抱两个还真有点抱不动。 干脆把俩小家伙放炕上，一手搂一个。 武江山在大姐家翻出一瓶白酒，平时大姐做鱼的时候倒点，还剩大半瓶呢。 找了两个小酒杯，给宁乐山跟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大姐把菜上齐了，招呼了两个孩子坐一边，她带着，让武江山跟宁乐山赶紧吃饭。 都到这儿了，宁乐山也不好推辞，被武江山给推上了炕。 大宝自己筷子用的挺溜，还会给甜甜夹菜，宁乐山这才发现，甜甜也开始用筷子了。 用那种比大人的稍短一些的，笨拙的跟大宝学夹菜。 他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孩子成长的过程，送到武红这儿之前，甜甜吃饭还需要大人喂，现在也可以自己吃了。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把孩子送回农村老家他舍不得，这边的工作又太忙。 尤其是李知兰被调走之后，他就更抽不出时间过来了。 “宁叔，李镇长是咋回事啊？我刚回来，只听说调走了。” 武江山问了一句，宁乐山笑道：“是，调到县里去工作了。” “那新镇长有没有确定下来？您应该有机会吧？” 宁乐山想了想，缓缓摇头：“一切听上头安排吧。” 武江山闻言便知道，宁乐山应该也是没什么信心。 再不多说什么，两人碰了杯，然后开始吃饭。 吃过晚饭，宁乐山跟甜甜和大宝玩了一会儿，快9点了，孩子困了他才舍得离开。 武红又给他拿了不少吃的东西，还有一个小包袱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什么。 宁乐山推辞不过，只能收了，武江山送他出了门口。 “您今天没骑自行车啊？” “下班的时候过去你们那边逛了一会儿，就溜达着来的。” “我开车送您，都这么晚了。” 武江山不让宁乐山拒绝，直接拉着他去对面坐车。 上了车，只剩两人了，武江山才开口问：“宁叔，对于镇长这个位置，您有多大把握？” 宁乐山摇摇头：“虽然我挂着副镇长的头衔，可想要再进一步，恐怕不容易。” “那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宁乐山好笑的看向武江山：“我都决定听从安排了，怎么你好像比我自己还要关心？” “呵呵，我不是拍您马屁哈，说句实话，就是有您跟李镇长的支持，我才能把生意做起来。如果突然换了不了解的还真不知道” “这你不用担心，不管换了哪个领导过来，对于你们这样的优秀个体商户，政府一定也是支持的。” 宁乐山这么佛系，让武江山很是发愁：“宁叔，咱们镇里虽然还没摆脱贫困的帽子，不过也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这都是您跟李镇长的功劳。” “对于狐山，还有谁比您跟李镇长更了解呢？我只怕万一来了新镇长，不了解咱们的情况。” “宁叔，您跟李镇长已经选好了方向，得坚持下去才能趟出一条路来啊，您就愿意看着之前的心血都白费了？” 武江山抿了抿嘴唇：“宁叔，您也得自己争取啊，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 宁乐山何尝不想更进一步？他也明白，只有自己站的越高，才能为百姓做的越多。 可他是李知兰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李知兰突然被调走，独独把他留下了，他现在也是有些迷茫。 “小武，我明白你的意思，能争取的我当然会争取。” “您如果需要我，需要镇里的百姓为您做些什么，就尽管开口。我相信，狐山的百姓，希望您能成为新镇长的，不止我一个。” 宁乐山笑的很开怀：“说真的，就算这次没机会，听到你这样说，我也感觉什么都值了。” 第370章毛线坎肩 汽车开到小渡口，前面是窄路进不去，宁乐山下了车，叮嘱武江山回去慢些。 便抱着武红给的大包小包回家去了。 进了家门，他先把昨天的剩饭拿出来煮了，加点菜汤，喂了院里的大黄狗。 然后才洗手打开武红给的一些吃的，放到了阴凉地方留着明早吃。 还有一个小包袱，宁乐山也以为是什么吃的东西，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件毛线织的坎肩。 鸡心领，深棕色的，宁乐山摸了摸，毛线很软和，一点也不扎人。 可他的心却像是被细细密密的毛刷了一遍一样 宁乐山面对这件背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如果刚刚知道是衣服，他可能不会要，但现在都拿回来了。 盯着背心看了许久，宁乐山竟然拿起来套在了身上，他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袖衬衫。 套上了这件毛线背心，顿时觉得前胸后背都暖和了。 到了里屋拉开灯，往大立柜跟前一站，大小正合身，这个款式，也刚好是配衬衫穿的。 宁乐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人给他织过毛衣。 这段日子，他除了上班回家，就是去武红那里最多了。 隔三差五，武红就给他包包子，包饺子，烙饼。 其实两人真没多说什么话，说的也大多只是孩子的事。 他没了老婆一个人带着女儿，而武红离了婚独自带着儿子，两人都注意着自己的身份，怕被人说闲话 可这段日子，宁乐山越来越放心把甜甜交给武红，这个女人没那么好看，也不年轻了，可是却让人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宁乐山叹了口气，把坎肩脱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了衣柜。 他不知道武红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去问。 宁乐山只是问自己，能接受吗？ 但似乎也没有答案 另一边，武红把两个小的洗的干干净净塞进被窝，一手一个的哄睡了。 然后就静静的靠着枕头发呆。 她偷偷给宁乐山织了一件坎肩，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发现了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穿？万一他明天送回来了呢？ 武红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她不是不检点的女人，可她做的这件事的确有些轻浮和冲动了。 人家宁镇长是单身，自己就给人家织毛衣，万一他把自己想的低了可咋整。 武红叹了口气，把灯关了，听着身边两个小家伙浅浅的呼吸，一点睡意也没有。 跟大宝的爸离婚才一年多，就给别的男人织毛衣，会让人给看轻了吧？ 可她看天凉了，偶尔趁宁镇长不在家的时候去给甜甜拿衣服，给他收拾一下家，发现他根本没几件这时节穿的。 宁乐山跟武红以前接触的人都不一样，是最有文化的一个。 他跟周立宝更不同，他不抽烟，不赌博，文质彬彬的，还有他对甜甜，是一个非常好，非常有责任心的好爸爸。 武红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开始，就想给他做点好的，叫他穿自己做的衣裳，吃自己做的饭。 但她从没想过，宁镇长这样的人会看上她，她一个离了婚的农村女人，哪配啊？ “哎”武红越想越后悔，这种事，应该用江山的名义去送。 可这样一来，江山又知道了。 武红又怕江山误会什么，可真是难啊 一对保守的中年男女各自发愁，好似两人中间糊了一层厚厚的窗户纸，用点力也能捅破了。 可到底是没有了年轻人那样的勇气，流言，孩子，以及不圆满的曾经，都让他们考虑的太多，害怕的太多 一点没察觉出来的武江山开车回了青年广场，看到大姐那边院里没了灯光，便打着哈欠准备去楼上睡觉。 从回来就没歇口气，武江山很累，但是脑子里也不停不下来。 溜冰场跟台球厅没人了，大灯都关了，沈红星跟王姐在门口说话。 武江山问了一句，原来录像厅还有客人。 “钱收了就去睡吧，不用跟他们熬，东西丢不了。” 武江山说了一声，准备上楼，王秀梅连忙站起来：“老板，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啥事？” 王秀梅犹豫一下：“老板，明天我能不能请两天假？” “请两天假？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也不是，就是想回家一趟，挺长时间没回了。” 武江山点点头：“行倒是行，不过你这太突然了，后天走行吗？突然找不到人啊，幼儿园那边没人做饭不行。” “那，那行吧。” “明天你先上一天班，我去找个人过来替你两天，后天你回去吧。” “好，谢谢老板。” “没事，早点休息。” 武江山没当回事，王大姐从上班没休过假，也不能不让人回家看看。 可是临时找谁来给幼儿园做饭呢？ 就只能找刘贵了，仲大古那边的菜可以提前做出来，然后中午给幼儿园做一顿饭再回去也来得及。 武江山揉揉脑袋，上了楼又突然想起件事来。 他走到楼梯那朝下面喊：“王大姐。” 王秀梅还没回宿舍，听见喊她急忙跑过来：“老板，咋了？” “王大姐，我记得你家是不是庙岭的？” “是啊。” “庙岭那边现在有果园子吗？有没有人种苹果？” 王秀梅摇摇头：“坡上有那么几棵野树，结的都是小干巴果，又酸又涩，不好吃，都喂猪了。” “哦，没事了，大姐你去休息吧。” 武江山挠挠头，又上了楼，回到屋里，衣服也懒得脱，直接躺床上。 看来庙岭那边的果园子，也是后期嫁接了什么品种过去种。 这方面他一窍不通啊，武江山搓了搓脸，也不想了，脑子里太乱，想的头疼。 翻了个身，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武江山又坐了起来。 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他起来抽了两根烟，看了眼时间，快11点了。 这个时间给项蓝打电话不知道行不行，对于宁乐山能不能升任镇长这件事，武江山觉得自己比宁乐山都热心。 他实在不想跟疯婆子过多往来，但体制内的事，就跟那种苹果似的，武江山根本不懂。 他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项蓝应该明白。 犹豫了半天，眼瞅着11点多了，武江山磨磨唧唧的下了楼去打电话。 做了挨一顿骂的准备，可项蓝那边不但很快接通了电话，还把他不懂的地方给说明白了。 宁乐山想当镇长，稍稍做出点政绩，通过镇党委书记考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狐山这小破地方，在武江山眼里是香饽饽，可正经有野心的没人愿意来。 第371章睡觉舒服 项蓝的话如同给武江山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样说来，宁乐山升任镇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至少他现在知道，该怎么能帮到宁乐山。 想到宁乐山自己都不急，他倒是愁的睡不着，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挂掉电话，武江山开始寻思，政绩这种事可做的很多，但无一不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 武江山倒不至于为了宁乐山上位，把自己挖空，他想把宁乐山立起来，也是方便自己以后。 虽不见得用的上，但至少政府里得有人能说上话，以后有什么政策，也能先人一步得到消息。 眼下狐山政府最大的工程就是修路这件事，听说第一期在年前就会结束。 毕竟长期没有工钱的干，谁都会有怨言，而镇政府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继续。 武江山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想明白之后，困意也上来了，见沈红星还在熬，又劝了一句。 “沈叔，现在青年广场没有跟你换班的，晚上录像厅开到9点就下班吧。” 沈红星笑了笑：“没事，反正也是闲着。” “老这么白天晚上的熬，谁也扛不住。以后晚上你看没人了，就早点下班。” “好。你快去睡吧，我一会儿就关门。”沈红星在这里干的时间最久，不管是电影院还是改造后的青年广场，对他来说就跟家一样，很有感情。 “沈叔，说起来，你好久没放假了，好像就过年时候你回了一趟家。现在店里也不忙，要不然你休息几天吧？” 沈红星闻言，苦笑一声：“不用了，我走了，这里更没啥人了，我也不放心。” “没事的沈叔，大家都轮流放假，哪能单靠你一个人盯着？” “我家里没啥牵挂，没事，小武啊，你快去睡吧，刚跑了长途回来也没歇会。” 武江山觉得沈红星好像挺不爱回家的，原先电影院没承包给他的时候，沈红星也是一个人常年守着。 不过人家不想说，武江山也不好打听。 第二天立冬，一大早，老妈的电话就打到了青年广场，结果还扑了个空，武江山上快餐店了。 他来跟仲大古借人，结果人家两口子店里客人还不少，忙得团团转。 武江山一看这情况，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仲大古给他端了一盘包子，一碗稀饭，还给他夹了两盘小菜，拿了个热乎的咸鸭蛋。 武江山坐在那一边吃，一边看，这早餐的生意竟这么好。 素馅包子3毛钱一个，加一碗稀饭，一碟小咸菜，五毛钱就能吃饱。 镇里人不说天天来吃吧，偶尔早上上班不爱做饭的人过来花五毛钱吃碗热乎的也挺好。 那稀粥要是没喝饱，再给添个一碗半碗的也不收钱。 大古两口子态度好，现在镇里人只要是想下馆子，都来他们这儿。 忙完了一波早上的客人，仲大古把手往围裙上擦了几下，过来武江山跟前：“吃饱没，再给你捡几个包子？” “饱了。”武江山一抹嘴：“你俩行啊，我还不知道你俩现在干早餐了呢。” “嘿嘿，早上不卖点啥那不浪费了么？现在天开始要冷了，等来年，夏天晚上我再弄点原来那个小吃，凉串啥的。” “那你俩忙的过来吗？再雇两个人吧？” 仲大古摇摇头：“雇啥人啊，还花钱，我俩不累，晚上关了门就睡觉。” 武江山笑的一脸猥琐，小声问道：“睡觉舒服吗？” “舒服啊...”仲大古说完才反应过来，顿时耳朵根都红了，咧着嘴跟武江山一块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武江山现在不知道有多羡慕仲大古了，天天老婆热炕头的，自己苦逼的还得再当好几年和尚。 也不知道是不是惩罚他上辈子吃肉吃多了... “对了，你今天咋这么早过来了？有啥事啊？” “我幼儿园做饭的那个大姐要请假，我得找个人去替两天班。我看你这儿也挺忙的，还是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那我去？”仲大古觉得武江山难得开一次口找他帮忙，他得能帮上才行。 “我原来寻思让刘师傅在你这儿做完菜再去幼儿园做，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岔开？” “能，有些菜我也能做了，我叫刘师傅早点去。” “那他中午不在你俩能忙开吗？可别勉强，幼儿园那边实在不行我姐也能做点顶两天。” 仲大古急忙点头：“能忙开，你放心吧，不就两天吗？回头我就叫刘师傅过去。” “行，跟刘师傅说声，中午去幼儿园做的那顿，我格外给他算工钱。” “哎，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跟他说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话，王富贵从超市跑过来，见武江山跟前的盘子里还有包子，抓起一个就塞嘴里了。 “师父，你妈打电话过来，叫你中午回家吃饺子。” “吃饺子？” “今天冬至啊。” 冬至了？时间过的这么快么？ 俗话说：立冬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这一天狐山家家户户都要包饺子的，而他家对这些节气之类的更重视。 武江山知道不回去是不行了，跟大古说好刘贵的事，又跟王富贵回超市挑了点昨天剩下的水果，还有一些零嘴啥的。 寻思了一会儿，武江山又搬了台自行车，放轿车后备箱里，拿绳子拦了一道，就这么敞着后备箱的盖子跑回了武屯。 到了家，家里人都在，拖拉机停在院里，武江山的车只能停大门外了。 武江山把自行车搬下来，推到了院里放着，老妈从屋里出来，瞧见了稀奇。 “你拿台自行车回来干啥呀？” “没事的时候你们骑呗？上哪也方便，省的还得开拖拉机，那玩意坐着颠腰，你腰又不好。” “我哪会骑啊？”宋香君走到跟前：“哟，这个还没前面大杠呢。” “对，女款车，你跟我大伯娘都能学。” 老妈乐了：“都这么大了还学啥学，赶紧进屋吧，早上饭吃了吗？” 武江山跟着老妈一边往正屋走一边回话：“吃了，在大古那吃的包子。妈，今天饺子包什么馅的？” 在厨房忙活的大伯娘听见了，笑着应了一声：“馅儿还没和呢，你想吃啥馅儿的，紧着你包。” 大伯娘这么一说，武江山还不好意思了。 “啥都行，只要是大伯娘你包的饺子，我都爱吃。” “哎哟，江山这小嘴啊，从小就甜。大伯娘今天给你包肉馅的啊，猪肉大葱。” 第372章武大光找工作 热热闹闹的说着话，武江山进了爷奶的屋，见爷爷在摆弄棋盘。 赶紧脱了鞋上炕跟爷爷下棋。 爷孙俩许久不曾下棋了，可下了几盘，武江山都是输。 奶奶听见武江山输了，就说爷爷欺负孩子，一个劲的说不算数。 逗得爷爷跟武江山都笑。 大伯跟老爸在吃饭前回来了，洗了手，一家子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猪肉大葱馅，一咬一口油，那叫一个香！ 就着蒜瓣，武江山吃了两盘子饺子，吃的满脑门都是汗。 吃完了饭，武江山想溜，却被叫住了，原来是家里想翻修房子。 家里的房子很多年了，已经很旧了，冬天保温度差。 最冷的时候，晚上睡觉。身体下面的炕烧的火热烫人，可身体上面和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都冻的冰凉。 爷奶年纪越大越怕冷，之前家里没钱，想修一修房子，爷奶都不同意。 想攒着钱等武江山结婚的时候再起一间房，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 老爸的意思是把家里的房子整个都修一下，大伯也同意，现在就看武江山的意思了。 他毕竟也成年了，家里的大事也要跟他商量一下。 “爷，大伯，爸，干脆全推了重新盖新的得了？” “重盖啊，那得花多少钱？大孙啊，这几间老房子就修一修，等你要结婚了，再给你盖三间新的。” 大伯跟大伯娘也没儿子，所以都没出声，这事啊，还是得看江山的。 宋香君看了眼儿子，心里却是想着，丹娜那丫头，能跟儿子住到这儿吗？ 就说人家姑娘愿意，她自己的儿子恐怕将来也不会留在屯里。 不过这话要是说了，只能让老爷子跟老太太伤心，所幸她也就没开口。 “爷奶，只盖三间，那院里新的旧的多难看，我想着，咱家盖一栋小楼吧？盖三层的，咱们都住一栋小楼里多好。到时候，院里也能更宽敞一些。” “盖小楼？” 武江山笑连连点头：“别心疼钱，楼房盖起来了，能住不少年呢。爷，奶，到时候咱们楼上楼下的多好。” 听到大孙这么说，爷奶也不能说不行，毕竟这盖房，主要还是为了武江山。 他喜欢住小楼，那就盖小楼！ “大伯，爸，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东西厢房先不扒，先住着，先把正房跟后院拆了，要不盖楼的时候也没地方住。” 老爸点点头：“行，那我回头就把二哥的屋收拾出来，爸妈，你们先住着。大哥大嫂，先住我们屋，我跟香君住小屋去。” “那咋行啊，我俩住小屋就行。” 一家人商量好了，趁地还没上冻现在就可以干，等转过年开春就盖起来了。 以前谁家起房子，有的都盖三五年，那都是因为没钱，挣一点盖一点。 可现在武江山还不缺这盖房的钱，要啥材料能买都买现成的，这个时候地里收的差不多了，闲人也多。 定好后，老爸跟大伯决定下午就去联系人，找人算算材料。 武江山突然想起来，不能叫老爸他们去盖这个楼，那得盖成什么样啊？ 他心里的小楼，可是那种乡村风的小别墅。 于是武江山又拉住了老爸说不急，他先设计个图出来，找大师傅看看能不能盖，要是不行，他就上省城去请个专业的建筑队。 武绍棠嫌弃的说他净弄洋景，不过也没非要说了算。 跟老妈下午就去收拾二伯屋去了。 这二伯的房子，平时谁也不进去，家里人也都故意不提他们一家。 自从三姐武美华进去了之后，二伯娘回了娘家，二伯离家出走，这都马上一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爷奶可能也是被伤透了心，平日里一句都不提他们。 可现在要收拾二伯家的屋子，还住进去，老两口哪能不寻思？ 就连平时一直笑呵呵的爷爷，站在二伯屋里也叹了好几声气。 武江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爷爷这是睹物思人，不管咋说，亲父子闹到现在面都不见，总是让人心里难受。 不过武江山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爷聊些别的，逗他老人家开心。 他给过二伯好几次机会，前世的二伯虽然也分了家，但也没做到这份上。 这一辈子，很多人变的让武江山都不认识了。 下午老爸跟大伯他们收拾屋跟后院，画地方，准备挪猪圈什么的。 武江山本来打算下午先回镇里，见状也就没回。 赖在爷奶屋的炕头，看着电视眼皮子直打架，正准备睡一会儿，武大光他妈领着武大光来了。 进了屋，武大光他妈就笑上了：“哟，江山睡午觉呢？来的可不是时候。” 武江山赶紧坐起来：“婶儿来了。” 大光在他妈身后朝武江山挤眉弄眼。 “瞧着瘦了啊，也高了不少，江山啊，在镇里做买卖累吧？” “不累，一天就是瞎忙。” 奶奶热情的招呼他们娘俩坐，问他们吃了饭没有？ 闲聊了几句，武大光他妈说起正事来了：“江山啊，你看你跟大光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现在你出息了，也带带你大光兄弟呗？” 武江山就知道是找自己的，笑呵呵的说道：“婶儿，啥带不带的，有啥事您就直说吧。” “我家大光啊，这胆儿也小，跟他爸出去好几趟，硬是不敢动手。我看他爸往后这杀猪的手艺，他也学不会了。” 大光他妈看着奶奶：“您说，这么大个人了，也好说媳妇了，一点钱不会挣哪行？哎呀，还得是你家江山啊，有本事。” “有本事也让人操心啊，大光这孩子多好，本本分分的。” “害，这是本分呐？我看不知道像谁了，熊熊滴。难怪老话说啊，越是皮孩子，胆儿大的孩子将来越出息人。” 大光他妈说完这话，看着武江山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武江山好笑的看着她，实在是受不了这般夸法：“婶儿，我跟大光那就不用说了，一块玩起来的，有啥事我能帮上忙，您就尽管开口。” “哎哟，那我可就说了啊，江山啊，你那好几个买卖，还招不招人呐？你看大光这熊样，送他去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让他上你那去干活呗？”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武江山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婶儿，我那正缺人呢，大光要是不嫌弃，先上我那超市当保安，干一阵子熟悉熟悉，以后干得好了，我给他升职。” 第373章盖楼计划 “那这保安是干啥活啊？” “就是帮我看着超市里的东西，别让人偷了，也没啥难的。头一个月45，第二个月干熟悉了，就给开50.婶儿，你看行不行？” 其实武江山还真挺爱用认识人的，毕竟知根知底。 大光去给他当保安最好不过了，就怕这婶子心高看不上。 但武江山总不可能因为认识，就直接给他个经理，给他个高工资。 “45还是50的都不打紧，就是这个保安那不就是看门的吗？” 大光拽拽他妈的衣裳：“妈，我乐意去。” 镇里多好啊？在家他爸老叫他学杀猪，血忽淋拉的怪恶心的。 再一个他现在大了，也知道村里人都笑话他，说他一天长他妈腚上了，走哪带哪。 武大光也想跟武江山一样，去镇里干活，到时候挣了钱回来，看谁还说他？ 武大光的妈扭头看看儿子，叹了口气：“你乐意去就去吧，出门去长长见识也好。” 说完又转头看武江山：“江山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就是他晚上能回家不？” “呵呵，婶儿，大光要是乐意回来住就回来，不乐意回来，我那边也有宿舍。中午供一顿饭，吃住你就不用担心了。” “行，那你啥时候走啊？叫大光跟你一块去？” “我明天走，不急，大光啥时候去都行。” 武大光一脸兴奋的跟着他妈走了，走前跟武江山说明天一定要等他，因为他想坐小汽车上镇里。 武江山笑着答应了，送走了他们娘俩，回来奶奶可是有点担心。 “大光那孩子不错，但要是在镇里有点啥事，他妈可不是好说话的。” 以前武大光跟屯里的孩子一块玩，叫谁给欺负了，或者磕了碰了，那他妈是真上门闹。 武江山后面也是嫌他太娇气，宁愿跟武小芬他们几个丫头片子玩也不乐意带武大光。 “奶，叫他去了就是帮着看货，没啥危险。我先带去看看，他实在适应不了，我再给送回来。” 见武江山心里有数，奶奶也不多说了，拍拍小枕头：“来，躺下歇会，成天不着家，外面哪有家里清闲？” 奶奶这话可说到武江山心坎里去了，是啊，哪里都没有家里舒服。 睡了一会儿，武江山起来见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下了地，全家人都在后院呢，后院猪圈，鸡鸭，厦子，东西还真不少，前院估计都没地方放。 爷爷说去叔爷家看看，不行先把猪放他家圈里养养。 武江山见大家都有计划，自己去了姐姐屋里，找出纸笔，开始画小别墅的图纸。 他不是学建筑的，画的当然不好，只是先在纸上，把构思出来的大概外形给画出来。 然后跟工匠师父商量着来，看哪些能做出来。 毕竟前世不管是在网上还是现实，也见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别墅。 肯定是盖不出人家那效果，但怎么也得整的大气点。 以后他跟丹娜就算不生活在这儿，也总得留个新房，偶尔回来住住。 这图一画就画到了天黑，等到老妈进屋点灯，武江山一整理，才发觉自己已经画了十多张。 老妈拿着图纸看，一边看一边惊讶：“儿啊，这就是你想盖的小楼啊？” “老妈，咋样？” “这前面这是啥？花园？” “你要想种点大葱也行。”武江山嘿嘿的笑着。 “那这个呢，挖个坑干啥？” “这个不一定弄啊，到时候看看地方够不够，够的话，我想搭个小凉亭在院里，然后边上挖个小鱼池，种点荷花啥的，夏天多好看。” 宋香君抿着嘴笑：“你就做梦吧你，咱能住这么好的地方啊？” “那咋不能呢？”武江山把老妈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给老妈捏着肩膀：“妈，老儿子以后要让你享福，住小楼算啥呀？” 宋香君听到这话，真是心窝子都暖呼：“你是长大了，懂事了，哎，妈有你这句话就知足了。” 第二天，武绍棠叫武江山在家等着，他骑自行车出门去找盖房的工匠了。 快中午的时候，带回来两个人，都是中年人，附近几个屯子里谁家盖房子都找他们，是老师傅了。 大伯娘跟老妈张罗了一桌饭菜，吃饭的时候，武江山就把图纸拿出来了。 等听明白也看懂了武江山想要啥样的，俩大师傅都有些石化了。 武江山笑着解释：“差不多就行，主要就想盖漂亮点，外面贴的墙砖，回头我上省城去定。” 听武江山这么说，俩人还放了点心，不过要是这么盖的话，那可不是一两万能下来的。 但俩人也知道武江山，镇里的大老板，倒也知道他不差钱。 一顿饭吃完，两个师傅心里有了数，开始丈量地方，然后算一下大概用多少料，有些能找着的现在就得去备着了。 全都算计完了，武江山瞅瞅时间，都下午三点多了。 他先开车把两个大师傅送回家，然后回来接上武大光就回了镇里。 家里这边前期的准备工作，就交给了老爸跟大伯。 把武大光安排到了超市，交给了王富贵培训。 突然一下要跟这么多人一块工作，武大光那兴奋劲儿一下就去了。 拉着武江山想叫他留下陪他，武江山哭笑不得：“大光，富贵是这儿的经理，也是我好哥们，你有啥事就找他就行了。” 好说歹说，把武大光给留在超市里了，武江山回青年广场的路上就开始有点后悔了，这样的妈宝男，真能把活干好吗？ 不过人已经带来了，后悔也没用，先看看再说吧。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给宁乐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知道他在镇政府了，武江山又匆匆赶了过去。 宁乐山还在自己的屋里办公，李知兰的那间办公室现在是空着的。 见到武江山，宁乐山有些好奇，才刚见过面不久，能有啥事来找他呢。 他招呼了武江山坐下，就亲自拿着杯子给武江山倒水。 武江山也没藏着掖着，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宁镇长，我这次来，是代表新未来，想为咱们镇里的修路工程，再捐款十万。” 第374章捐款的条件 宁乐山手里的暖壶差点给扔了，热水都洒出来了。 可是他现在顾不得擦弄湿的桌面，一脸震惊的看向武江山：“你说什么？” 武江山呵呵笑道：“我说，我要给咱们狐山政府捐十万，用来修街里的路。” 宁乐山这回听清楚了，他赶紧放下暖水瓶：“你，江山，你说真的？” “宁镇长，宁叔，这种事，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可是你为什么突然又要捐款了？上次筹款的时候，你已经是捐的最多的了，这次政府没有筹款计划啊。” 武江山见宁乐山实在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心中有些好笑。 好歹是个副镇长，怎么十万块就给吓着了？ 他拉过宁乐山坐下：“镇里的路，年前就要停工了，说是分成了三期..您跟我说句实话，明年开春真的还能继续吗？” 宁乐山稳了稳神，摇摇头一脸苦色：“李镇长离开之前，已经向上面申请拨款了，不过希望不大。现在各个地方都在发展建设，咱们镇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 “所以啊，那路修了一半多难看，我知道把全镇的路都修起来，十万也不够，不过如果只修主街，从西头到客运站，应该是没问题。” 宁乐山刚要说话，武江山止住了他：“这是第一批捐款，等主街的路修好了，我想再给咱们镇里，捐一百盏路灯。” 宁乐山的话卡在嗓子眼里，看着武江山久久说不出话来。 武江山给他时间消化，起身去把暖瓶塞子给塞上，把桌上洒的水收拾了，然后给宁乐山和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了一口。 宁乐山见他这般，也淡定了下来：“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那个超市刚开业，前期的投资那么大，哪还有余钱来给镇里修路和安装路灯？” “这个您别担心，就算是贷款，这个钱我也要捐。您要问我为什么，那我只能说因为我爱狐山，我希望狐山能富起来，路宽敞了，夜里明亮了，是一个地方是否进步的关键。” 宁乐山冷静下来，脑子也清楚了，武江山这小子的话，他听一半就行了。 “你愿意捐款修路，我当然高兴，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不过....” 宁乐山就知道他后面还有，不由得笑了出来：“说说你想干啥？有什么条件？” 武江山走到宁乐山身边坐下，看着他认真说道：“这个钱怎么都得年后才能用上，镇长这个位置，应该年前就能确定了吧？” 宁乐山点点头，就听武江山又说：“年后若您上任，这钱随时到位。” 后半句话武江山没说，不过宁乐山也明白了，他指了指武江山：“你呀...” 这是要把政绩记在他的头顶啊，如果宁乐山当不成镇长，那武江山就不会捐这个款。 后来不管是谁都要接手这个修了一半的烂摊子。 如果他当了镇长，武江山出钱，镇里马上修完那条路，还安装上路灯。 武江山如此示好，宁乐山心中感激，有这个条件在，他接任狐山镇长几乎就板上钉钉了。 换言之，武江山这是要花钱顶他上去，可这么大的人情，宁乐山不会天真的认为武江山只是因为跟他熟。 武江山见他明白了，立马起身告辞，说自己还有事，不打扰宁乐山忙。 宁乐山还有许多话想跟他说，但见他行色匆匆，怕是不敢听，也就止住了想要说明白的想法。 把武江山送出去，看着他开着小车离开了镇政府大院，宁乐山心里是喜忧参半。 他如果真的转正了，武江山以个人名义为狐山做的贡献自然也不会被抹去。 算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也是一件好事。 宁乐山只怕自己以后会越来越依靠武江山，他不想防着武江山，但也不想变成被人控制的木偶。 如果在权限内，不违反底线的事，宁乐山自然会愿意帮他一点小忙... 武江山离开政府大院，对于宁乐山的担心，武江山心里有数。 在这个年代，十万二十万不算少，可武江山也不会觉得这点钱足够买宁乐山给他出力。 武江山的野心没有那么大，他只想给自己疏通一条路，方便日后做生意而已。 宁乐山的好处就是，这个人很简单，很正直，至少将来如果涉及的利益过大，他不至于阴自己。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坐在车里看着这个地方许久。 眼下幼儿园几乎没有什么盈利，想要发展起来，不是短短一两年就可以办到的。 超市那边，生意基本稳定，但也局限在那了。 武江山因为青年广场初期的一炮而红，还是高估了狐山这里的消费力。 百姓兜里没钱，又哪来的消费？ 继续下去，他倒是可以赚个衣食无忧，但这远远达不到武江山心里想要做到的程度。 他下车后，找沈红星要来了青年广场的存折，账本，然后又开车去了超市。 一进门，门口的保安纷纷喊着老板好，营业员也都喊老板好。 把武江山给叫楞了，这谁教的？ 转眼看见王富贵在里面笑，他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武江山随意点点头，在一楼走了一圈，见货品摆放整齐，店员服务面貌也不错，放心的上了楼。 王富贵跟了上去，在后面嘿嘿的笑：“怎么样？这几天训练的。” “你想办法把营业额提上去，比拍马屁有用。对了，武大光怎么样？” 提起武大光，王富贵也不乐了：“师父，这是你家亲戚啊？” “不是，一个屯子的，就算是我家亲戚，也不用搞特殊待遇。” 王富贵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刚来，也看不出啥，感觉挺老实的。” “行，他人呢？” “我让他先在后门看仓库，等适应了，再调到前门去。” “嗯，行，他没出来干过活，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教教他。陶月在吧？我找她对账。” 见武江山来找陶月的，王富贵跟到门口就没进去了。 陶月在屋里对账单，见武江山来了急忙站起来。 “陶姐你坐，今天忙不忙？我想盘一下店里的帐还有青年广场那边的。” 陶月赶紧摇头：“不忙。” “那好。”武江山抬手看了看表：“今天晚点下班可以吗？” 第375章陶月和富贵 老板让晚点下班，陶月哪能说不行，赶紧说没关系。 武江山便把带来的账本都放桌上，两人开始盘账。 “给我算下，现在超市可以调动多少资金？” 陶月从一摞账册里面很快就翻出了一个本子，然后拿起一旁的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武江山也开始看青年广场的帐，那边的进账基本都可以动用。不像超市这边，需要预留一部分货款。 而且幼儿园那边的收入勉强刚好够支付幼师的工资，其他费用，都是从超市走账。 武江山看完了青年广场的帐，陷入深思。 他前世也不是什么成功的商人，可以说这一辈子做的事都是新的尝试。 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看，他一开始的计划想的太过美好了。 导致现在他的生意，既散乱又无法带来太多的盈利。 不过已经做起来了，肯定是要坚持下去，现在的问题是，他要能有其他经济来源让他坚持下去。 许诺给宁乐山的那十万，也得提前预留出来，至于路灯的钱，倒不算太急。 还有家里的小楼，至少也得五六万，这个钱也不能省。 武江山算来算去，他能动用的钱可能不太多，必须要找个能快速看到进账的买卖。 下一步，该往哪迈呢？难道真的要直接转战安县，或者省城么？ 如果超市开到那边，肯定会比狐山要好，他还有一堆没用在狐山这里的揽客活动没用上.... 武江山不知不觉的抽了两根烟，他现在其实挺危险的，下一步如果迈错了，恐怕连狐山这两三个买卖也得赔进去。 “咳咳...” 陶月实在是被呛的忍不住了，咳嗽了两声。 武江山回过神，见她一脸忍耐，而不大的小屋里，都快成仙境了。 他急忙把烟头掐灭，去开了窗户。 “对不住啊，抽多了。” 陶月急忙摆手：“没事。” 武江山往外面赶了赶烟，伸头看了一眼：“怎么样？我如果要用钱的话，能动多少？” 陶月看着账本：“如果不影响超市正常营业的话，最多能动三十万，再多的话，恐怕要提前跟那几个长期供货的厂家打声招呼，压一下货款。而且银行那边每个月需要还利息...” “主要还是，幼儿园那边，您不是说要留一部分应急的钱。” 武江山点点头：“那个钱不能动。” 随后武江山又发了愁，这三十万，他要留出一半给宁乐山跟家里。也就是说还有十五万。 他自己还有个之前青年广场那边自己去存的存折，里面还有几万块是没有入店里帐的，也就是说，他还有差不多二十万可用。 但实际上，他还欠着百万的贷款，混了一年还欠一屁股债。 武江山赶紧揉揉脑袋，不能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来钱的道.... 跟陶月又估了一下现在名下的资产价值，不知不觉忙就忙到了晚上六点多。 王富贵在外面等了半天，只好来敲敲门，然后开了个门缝把脑袋伸进来：“你俩不吃晚饭啊？” 武江山看了眼时间：“哟，忘了，陶姐，你吃了饭回去吧。基本都弄清楚了，把能用的钱单独给我存一个账户，过一阵子可能会用。” 陶月点点头：“好。” 武江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见门外过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年轻，嘴唇上面一撮毛茸茸的小胡子，长得倒是不错。 不过脸上那表情可挺待人恨的，看见陶月就嚷嚷：“妈，你怎么还不回家？” 陶月看见儿子竟然跑来了，急忙问：“你怎么来了？” “我奶叫我来看看你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又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呢？” 陶月顿时脸都白了，武江山跟王富贵也楞在原地。 “这是你儿子？”武江山问了一句，陶月红着眼睛抓起包走到门口：“老板，对不起，孩子不懂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拉着儿子往楼下走，隐隐约约的，还听见那孩子说：“都几点了还不回家，你想饿死我跟我奶啊？” 王富贵气的都有点哆嗦了，武江山微微皱眉：“这是陶月的儿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亲儿子能跟自己妈这么说话？还当着外人的面儿？ 王富贵骂了一句：“我之前送陶月回家，见过两次，这小子天天守门口，盯着我像仇人似的。” 武江山砸砸嘴：“陶姐这家里也是够乱的，看她儿子也有十四五岁了吧？这么不懂事？” 王富贵点点头，掏出烟来，递给武江山一根。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师父，我能不能跟去看看？” 其实之前有几次，王富贵送了陶月回家之后，还没走，就听见她们家院里传来那个老婆子的骂声。 而从没有听到过陶月还嘴的声音。 王富贵越是了解陶月，他越是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怜。 男人死了，一老一小全靠她养活不说，还受尽了委屈。 自己的亲儿子在外面都能说出那种话来，可想而知在家里会对他妈什么样？ 武江山看了看王富贵：“行，那你去吧，不过你最好别掺和她家里的事。” “师父，我知道。” 王富贵见武江山同意，急忙跑下了楼。 武江山回头看看小屋，叹了口气。陶月是真有本事的，当个会计都屈才了。 武江山现在严重缺人才，陶月干的这么好，他是不会放弃的。 要实在不行，兴许他还得帮一把。 武江山把门锁好，也跟着下了楼。 他看出来王富贵好像是陷进去了，就是不知道陶月是什么想法。 原本他不看好王富贵跟陶月，觉得他俩年龄相差太多，陶月现在看着成熟有韵味，可再过十年呢？ 那时候王富贵正是壮年，陶月却人老珠黄，真能不变心么？ 下楼后，武江山找了一圈没找着武大光，问了一下才知道，武大光下班就回家了。 也没机会问问他感觉咋样，哎，随便吧，明天不来了也没事。 揉了揉发木的脑子，看了下店里这个时间也没客人了，正准备叫店员收拾收拾下班。 就见外面又进来一个老头。 这老头穿着一件蓝褂子，裤子灰呛呛的，膝盖上面还打着补丁。 身后背着一个不大的布口袋，进了门之后，门口的售货员齐声喊欢迎光临，把老头给吓的不敢迈步了。 武江山在货架边上没吱声，他想看看员工是怎么应对这样第一次逛超市的客人。 入口的营业员笑着过去：“大爷，您想买什么进去看看吧，咱们超市什么都有。” 老头见这闺女和善，紧张也消除了些，有些局促的说道：“我不买东西，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蚬子干？” 第376章黄蚬子干 “蚬子干？”营业员笑道：“大爷，您走错啦，咱们这里是超市，是卖东西的，不是买东西的。” 知道老板在后面看着，营业员也没说别的。 老头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哦，不要啊，好，对不住了哈。” 说完，又背着小口袋出去，门口的安保员赶紧给开门，老头点头哈腰的道谢，对这样灯明瓦亮的地方很是惶恐的样子。 武江山见状连忙追了出去，叫住了老头。 “大爷，你卖什么样的蚬子干，我看看行吗？” “行行。”老头高兴把袋子从肩膀拿下来，就要往地上放。 “哎，进去看看，外面太黑了。” 武江山又把老头给叫回超市，在门口的收银台上，伸手掏了一把蚬子干出来。 是北滨这边的特产黄蚬子晒的干，黄灿灿的，武江山捡了几个在手里看了看。 个头都不小，而且肉质完整。 又尝了尝，非常的鲜！鲜中还透着一丝丝的甜。 “大爷，这黄蚬子干不错啊，您自己晒的？” “哎，自己家里晒的，都是六七月份挑最肥的蚬子扒的，都是囫囵的，碎的都捡出去了。” “嗯，品质是真不错，那您这是怎么卖的？” 老头似乎是没怎么卖过东西，犹犹豫豫的：“两块钱一斤行不行？” “两块钱？”武江山又吃了几个，这价格不贵，这么一斤重的蚬子干，不知道要多少黄蚬子能扒出来。 “那，你要是多买点，一块八也行。” 老头见武江山不吱声，以为他嫌贵，赶紧又便宜两毛钱。 “呵呵，不是，大爷，你就这些吗？我掂量着也就两斤多一点吧。” “我就带了这么些，家里还有。” “还有多少？” “二十来斤。”老头是有问必答，满脸期盼的看着武江山，希望他能买一点。 “你家里的都是跟这个一样的吗？” 见老头点头，武江山笑了：“大爷，您家里那些都拿来吧，我都要了。” “你都要了？”老头很是吃惊：“二十多斤啊，你都要了。” “对，你家在哪呢？要不我跟你去拿？” “我家是小岛子的。”老头看看外面的天，他从这里走回去，就得半夜了。 “哟，那么远，您怎么来的啊？” “走走来的，卖了一天没卖出去，要不然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哎哟，可别了，明天您还走走过来，那得多累。这样吧，我正好有车，我开车给您送回家，顺便把你家里那些买了。” 说完，武江山看老头嘴唇都干巴了，又问了一句：“那您吃饭了吗？这都快7点了。” “呵呵，待会回家吃。”老头不断的搓着手：“你真要全买了呀？” 武江山回头叫人去拿了一包蛋糕和一瓶矿泉水过来：“来，大爷，您先吃点垫吧垫吧。” “哎哟，这可不行，这...我没钱买。” “呵呵，不要钱，我请您吃的。” “不不我不要，谢谢你了小伙子，我真不要。” 武江山见状也不勉强，拿起布口袋，把蛋糕跟水都装进去：“那咱们现在就去您家里吧，我看看你家里的蚬子干，要是好的话，我就都买了。” “好好。” 老头高兴极了，要是真能全卖出去，这一下就是几十块钱啊。 他就是看天黑了，外面都没什么人了。 只有这个大商店还开着门，所以他就进来试试。 想不到真有人愿意买他的蚬子干。 武江山开了车门，进去打着火，等了半天不见老头上来。 下车一看，老头缩着手脚站在门口。 “大爷，上车吧，咱们快去，我也好快回啊。” 老头哪里坐过小汽车？车门都不会开，武江山帮他开了副驾驶的门。。 老头看看座椅，又不好意思的说：“我衣裳脏，要是蹭埋汰了咋办？” “没事大爷，这座套能拆，埋汰了洗洗就行，来吧。” 好说歹说，把老头弄进了车里，武江山给他扣上安全带，上了车，把那口袋让老头抱着。 把水摸出来拧开：“大爷，您喝口水吧，放心，不要钱。” 老头接过去小心的喝了一口，好像跟家里的井水味道差不多呢。 “大爷，小岛子那边我不熟啊，到里边了往哪走您提醒着我点。” “哎好好。” 武江山专心开车，老头坐了一会儿也稍稍的自在了一些。 “小伙子啊，这个小汽车多少钱啊？” “十来万吧，大爷，您那边村子里有车吗？” 听到十来万就把老头吓傻了，他那边的村子别说小汽车，连电灯泡都没几家有。 武江山却是想岔了，因为前世，小岛子那地方的渔村，靠海吃海都发了财。 后来那边还建了风力发电站，征收土地，每户都分了不少钱。 那一阵子，狐山镇里的姑娘就喜欢往小岛子那边嫁，因为嫁过去落了小岛子的户口就能分一份钱。 而小岛子那边的人也有不少纷纷跑来狐山镇里买楼，那几年，狐山盖了不少楼，楼价也从一千多涨到了三千多。 结果小岛子那边就那些人，而住进镇子里的渔民发现镇里并没有多好，慢慢的买楼的热潮也就过去了。 到处都是卖楼的广告，却无人问津。 汽车离开了镇里，开上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往海边的方向去。 老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被车大灯照亮的路，这天一黑，就连他也有些迷糊。 这地方比去武江山的姥姥家还远，七扭八拐的开到了海边附近，老头才松了口气：“前面不远就到了。” 顺着老头指的方向开上了一条狭窄的土路，两侧都是苞米地，这路窄的让武江山有些担心。 他下车看了眼，勉强能过去。 “大爷，还有多远？” “一里多地吧，过了这里，再往前就到了。” 大爷很是兴奋，这坐汽车是真快啊，要是他自己走，这不得走到半夜才能到家？ “那还有别的路能过去吗？” “没啦，进我们村子就这一条路。” 一里地，武江山决定试试自己水平，他小心翼翼的开上了这条小路，刚开到一半，方向盘突然一偏，车头顿时陷了下去。 “完了。”武江山心中暗骂，赶紧下车查看，只见前面左轮陷进了路边的土炕里。 不是他技术不行，是这土路滑坡了，被车压塌了一块。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车陷在半路了，这可咋整？ 第377章热情的渔村 武江山在车里翻出个手电，想找两块石头垫一垫试试看能不能上去。 老头刚刚也吓了一跳，一问是车轱辘掉沟里了也跟着着急。 可他连安全带都不会解，下不去车。 “小伙子啊，你帮我给这个解开，我帮你一块抬。” “哎哟，您可得了吧，可别闪了腰，您帮我寻摸寻摸有没有大点的石头，我垫一下看能不能开上去。” 武江山帮他解开安全带，老头下了车过去看，可这附近根本没那么大的石头。 武江山又试着自己往上抬，可他自己力气不够，而且没人开车给油也不行。 “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回村里叫人过来，帮你把车抬出来？” 看看也没多远了，武江山便同意了，把手电给了老头，自己在车边上抽烟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武江山听见前方吵吵嚷嚷的来了一群人。 老头打着手电走在最前面，还有提着煤油灯的。 很快这群人就过来了，看见了武江山跟小汽车，一个个都显得很是拘谨。 “来了这么多人啊，先谢谢大家了啊。”武江山赶紧道谢。 老头叫来的都是年轻人或者中年人，约摸着能有二十来号人。 “抬吧，都小心着点啊，别给碰坏了。” 武江山被挤到一边，见这些人把车给围住了，然后一块使劲，硬生生把车给挪了个位置。 “太感谢了，大哥们多谢啊，来抽烟，抽烟。” 武江山从后车厢拿出一条烟拆开挨个发着，一群人都不好意思要。 “没事没事，咱们这道不好。” “前面宽敞点，开吧，能开。” 武江山再三道谢后，大家都退到两边去，看他开车。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武江山突然有种前世在驾校第一次考驾照的那种紧张感。 重新打着火，武江山打开前头大灯慢慢的往前挪，一群人在两边跟着走给看着路，就这么慢慢的轱辘到了村里。 因为刚才老头招呼了村里好多家人，大家都知道来了个开小汽车的。 看小汽车开到了老头家里，都围过来看。 大人，孩子，闹哄哄的一大群，就像过年似的。 武江山只能尴尬的打着招呼，很是后悔没在车里多放点糖啥的。 只能把他车里的两条烟都给拆了，给男的发了发。 “老刘头，这是你家亲戚啊？” 老头呵呵的笑着：“是镇里来的老板，来买我家的蚬子干呢。” 一听是来买蚬子干的，村里的人顿时都围了上来。 “老板，我家也有蚬子干，你要多少啊？” “我家还有晒的鱼干，虾米，老板你收不收？” 小岛子这里太偏僻了，他们除了自己种点地，再就是靠海吃饭了。 海里打上来的海货，也卖不出去，去趟狐山镇里来回都得一小天，更何况是往更远的地方走？ 北滨这边沿海地区较多，也不缺海货，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来他们村里收蚬子干。 老刘头家里人也不少，老伴，儿子，儿媳妇加上孙子孙女一大家子人。 听到老刘头的话，他儿子顿时无奈的哎了一声。 他爸太实在了，这么一个老板能买多少？现在都抢着卖，一个村的，他也不好把人往外赶。 自家的那些干货，恐怕卖不了多少了。 武江山被一群人围着也有点发懵，不等他开口，按奈不住的村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报价。 一个比一个便宜，老刘头家的院里的人越来越多。 “叔叔大爷们，别急啊，慢慢来，我得先看看货怎么样。” 武江山瞅瞅时间：“今天太晚了，明天白天，白天咱们看了货再说，好不好？” 老刘头一看这情况，也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谁家不想挣钱啊？可把人家这个老板闹的烦了，一家都不买可坏了。 他连忙跟着把人都劝回去了，老刘头的儿子赶紧招呼着武江山进屋。 外面的村民见状也不好跟着都挤进去，听说明天看看货，都赶紧回家去收拾了。 老刘头家里住的还是泥土房，房子不高，武江山进了屋，他老伴才把点灯给拉开。 平日里，家里都舍不得开，怕走电字。 这小灯泡也是黄焦焦的没几瓦，根本不亮。 “内个...老板，你吃了吗？” 老刘头的儿子叫刘铁锚，三十来岁，长得不高，一米六多点的样子。 常年在海边打鱼，脸上晒的黝黑，衣领下面偶尔露出的一点肤色却是白的。 刘铁锚一问，武江山这肚子就叫了起来，他原本想着把老头送回来，把他家的蚬子干买了然后回去再吃。 结果一下就到这个点了，闻着刘老头家里还有饭菜香呢。 “呵呵，大哥，我姓武，叫武江山，你叫我小武就行了。让你这一说还真是觉得饿了，家里有啥吃的么？” “有，有，正好给我爸留了饭，你等着啊。” 刘铁锚让武江山坐炕边等着，刘老头从外面送了邻居们回来，提着之前那一小口袋子。 里面还装着一包蛋糕，刘老头听说武江山也没吃饭，赶紧拿出来给他。 武江山笑着摆手：“大爷，我在你家蹭顿饭，不介意吧？” “那是看得起我老刘头，就是家里没准备啥好菜，你可别嫌弃。” “不会不会，大爷，我也是农村的，我家是武屯的，都差不多。” 说着话，老刘头的老伴跟儿媳妇端了一直温着的饭菜进屋，放了桌子在炕上。 一家子招呼武江山上炕，武江山也就没客气，脱了鞋上炕盘腿坐着。 桌上有几个苞米面饼子，老刘头跟武江山一人一大碗苞米粥，一碟子酱油泡腌萝卜条，还有一碟子蒸鱼干。 老刘头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想不到今天去了趟镇里，蚬子干没卖出去，倒是带回来一个大老板。 早知道，就叫老婆子做点好菜了。 这都快9点了，武江山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抱起碗贴着边就溜了一口苞米粥。 然后夹起一根萝卜条子，咯吱咯吱的咬着。 老刘头很不好意思，让客人就吃这个，连忙叫他老伴再去摊两个鸡蛋。 “大娘，不用不用，就这个挺好，在家我也吃这个。” 第378章新的买卖送上门 武江山放下大碗，赶紧拦着不让去。 一扭头看见屋门口露出两个小脑袋，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放在炕沿边的蛋糕。 武江山乐了，招招手：“过来。” 说完打开纸包，拿出两块来：“来，一人一块。” 两个小家伙一个是五六岁的小丫头，一个三四岁的小子，都晒的黑黢黢的。 本来家里来了生人，俩小孩还挺害怕，现在看见纸包打开了，都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老刘头的儿子赶紧呵斥不让拿，俩孩子吓得不敢过来，武江山就下了地，把蛋糕塞孩子手里了。 “大哥，给孩子吃吧，我突然就过来了，也没带什么东西，还搁你家蹭饭，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哎呀没事没事，也没让你吃好你看这...” 见自己孩子拿了蛋糕吃，刘铁锚怕他们继续丢人，把孩子给赶外面了，叫自己媳妇领回屋看着。 然后又过来陪着，缩手缩脚的。 老刘头的老伴也是拘谨的站门口，一个劲儿劝武江山多吃点。 倒也不是这边村里人胆小，而是这么多年了，这是头一个来买海货的。 还是开着小轿车来的大老板。 他们这附近的村子都穷，吃喝倒也不缺，就是年年看不着钱。 弄点东西想去换点钱，费老劲了。 有些老一辈的，甚至连镇子都没去过，还以为上外面卖东西被抓着了要批斗呢。 吃完了饭，武江山让老刘头把家里的蚬子干都拿出来看看。 刘铁锚赶紧去背了个两个口袋过来，把大炕给收拾干净，先倒出一袋子让武江山检查。 “俺妈跟俺媳妇一个个挑的，都是最好的。” “这袋子是今年的，新的。那个袋子里的去年剩的。” 刘铁锚也很实在，他没把去年的也掺和到新的里面卖。 新的跟以前的对比，也就是颜色上有点差异，武江山尝了几个，味道差不太多，口感略硬。 武江山看了看，这些蚬子干真的是最好的，个头又大又完整，而且处理的挺干净的。 “蚬子干就这些吗？” “今年就晒了这些，还有别的，虾米，鱼干都有。” “那都拿过来我看看吧。” 一听武江山虾米啥的也要，刘铁锚高兴坏了，连忙跑出去。 武江山在屋里就听见他喊他妈把海货干都拿出来，说是老板要看。 先把蚬子干都装起来，然后武江山又看了看虾米和鱼干。 大小都给分出来了，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原本武江山看着老刘头拿街上卖的那些黄蚬子干挺好的，想买点送人或者自己家里吃。 但现在看到这么多，他心里又冒出个想法。 这东西在北滨这边不值钱，但是卖到没海的内陆呢？ 这年头运输业不发达，自己还有老钱这个专门搞运输的朋友，简直是天时地利的买卖。 至于海产品到那边会不会不好卖？武江山一点也不担心，除了那些天生对海鲜过敏的。 他就没听谁说海鲜不好吃的，而且这种干海鲜只要储存得当，轻易也不会坏。 几乎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武江山就觉得这买卖可行，能干！ “大爷，这些蚬子干您怎么卖？” 终于开始谈钱了，老刘头不敢要多了，寻思了一下：“今年新晒的，给一块八一斤就行。” “那些陈的呢？” “陈的你也要啊？那就，就一块二吧。” 一块八，一块二，想想后世蚬子干按量卖的那价格，真是天差地别。 自己还发愁干点啥挣钱？这不买卖就来了么？ 武江山点点头：“大爷，你们村里的蚬子干都卖这个价吗？” “别人家我也不知道，老板，这些还不够啊？你还要多少，我可以帮你问问，要是别家的便宜，那我也按他们的价卖。” “大爷，我想多收一些，只要是质量跟你家这个一样，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所以价格上，最好是能便宜一些。” 刘铁锚惊呆了：“有多少你要多少？那可能能划拉好几百斤了，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有。” “要不然这样，你们找村长或者大队商量一下，定一个价格？我也不挨家挨户的去看了，定好了价，我看了货就找车全拉走。” “你说真的啊？” 武江山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大爷你也看见我那个超市了，我呢先在你这儿拿一批货回去试试，卖的好以后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既然是买卖，武江山必须讲价，毕竟他要的多。 看了眼时间，武江山想先走：“大爷，都这个时间了，我估计别家都睡觉了，再说天黑也看不清楚。要不你们先通知大家一声，明天白天我再来？” 刘铁锚一听武江山要走，有些不放心：“你明天真来啊？” “哈哈，大哥，我真来，要是不来，你跟大爷上镇里找我去，我买卖在那跑不了。” 刘铁锚被戳中心思，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是这意思，就是，你那个车可能开不出去。要不你在这儿住一晚上吧？明天我找人把那个土道给垫一垫。” 武江山一想，还真是，那土道压塌了一块，他回去还得捂里头。 总不能大晚上的再把村里人都喊起来去帮他抬车。 “那这...方便吗？”武江山倒是无所谓，他不住家里，回去被窝里也没媳妇等。 “方便，方便，我去叫我媳妇给你收拾一间屋出来。” 刘铁锚跟他媳妇把自己屋给倒出来了，两口子领俩孩子跟老刘头老两口挤在一铺炕上。 武江山再三道谢，去了刘铁锚的屋。 只见炕上被褥都放好了，屋里有点简陋，但是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等武江山关了门躺下睡觉，老刘头屋里，一家子除了俩孩子，都睡不着了。 刘铁锚问他爸：“爸，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大老板？” 老刘头就把自己上那个大商店里去卖蚬子干的事给说了一遍。 “那个大商场啊，里面什么都有，卖货的穿的衣服都一样，门口还有人给开门。那个窗啊，跟咱们这面墙一样大，搁外面一看可亮堂了...” 老刘头绘声绘色的说着新未来超市的样子，还有镇里的变化。 刘铁锚听得心中火热：“爸，镇里人都有钱，你说这个老板在咱们这儿收了货回去卖，肯定卖的比咱们贵，要不他咋挣钱？那咱自己也去镇里卖高价呗？” 第379章合作正规化 老刘头一听知道儿子又耍那小聪明：“就你能，你自己去能卖多少？我今天背着口袋走在镇里走了一圈，就几个问的，一块钱都没卖上。” 老刘头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明天你可别瞎说啊，人家这个老板一次买的多，你再瞎说人家不买了，村里人好恨你了。” 刘铁锚一听也是，都卖给这老板也省事，于是暂时把心思给按下了。 爷俩又说了几句，就安静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刘头特意叫老婆子给武江山做了一碗手擀面。 刘铁锚一大早就去村里通知了村民准备好干海货，拿到他家院里去。 他们这个村子归前边小浪头村大队管，刘铁锚不知道武江山能要多少，也就没先通知附近其他渔村的人。 等武江山起床，老刘头家的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见状，武江山也不墨迹，让他们商量出一个统一的价格，然后自己看货称重。 既然昨天老刘头都说了一块八，大伙商量了一下，要是武江山能把村里的海货干都买了，就给再省一毛钱。 武江山点点头，说是先看黄蚬子干，今年新晒的先过称，其他的再说。 借了个大称，武江山抱着大碗吃着面条，让他们排队，一家一家来。 忙了一上午，武江山收了一百六十多斤黄蚬子干就暂停了。 这些也就花了两百八左右，他身上还有钱，但再收的话，车上不好放。 “我先回一趟镇里，把这些送回去，然后明天再过来看看其他的，对了，附近其他村子离的远不远？” “要是他们也卖的话，麻烦大家帮忙通知一声。明天我还来这儿收。” 听到武江山说还要，大家伙都后悔今年没多晒点干货，不过这附近大多也都互相认识。 沾亲带故的，都能挣着钱也是高兴事。 就比如刘铁锚俩姐姐都嫁在小浪头村里，这一回，姐姐家也能跟着挣点钱。 听到武江山要走，刘铁锚主动带着村里的壮劳力提着铁锹，推着几小车的石头块子去帮忙铺路。 往后还得有车进来呢，路不好可不行。 一群人在前头走，武江山慢慢开着车跟在后头，刘老头家的俩孩子坐在后排座上，兴奋的笑个不停。 昨晚麻烦了人家一顿，临走了武江山偷着给了俩孩子一人五块钱，叫孩子揣兜里，老刘头他们还不知道。 到了昨晚那地方，一群人开始培土，拿石头块压实，武江山在车里看着，还是摇摇头。 他这小车勉强能进来，可小车一次能拉的太少了，这买卖走一趟长途就得多拉点货，不然没意思。 想到这儿，武江山叫了刘铁锚过来：“大哥，你们这道，大车进不来。这附近有没有宽敞地方，离你们附近几个村子都近的？” 刘铁锚想了想：“最近的就是这条道外面那片，那个大道边宽敞。” 其实最方便的就是叫他们自己送货去镇里，不过这村里也没个车，武江山也不忍心他们走那么远。 而且万一有质量不好的，人家送去了又不要了更麻烦。 “那这样，待会麻烦大哥你告诉他们，明天我就在外面道边收货，就不进村子了。” “行，明天你啥时候来？” “村里有电话没有？来的时候我打电话告诉你们。” 刘铁锚摇摇头：“没电话。” “那就上午八九点钟吧，你们也别去太早了，省的等。” “成！” 等小道塌的那块铺好了，刘铁锚把他俩孩子抱出来。 武江山跟大伙道谢后，开着车慢慢的过去了。 回镇里的路上，武江山一直在想这些蚬子干应该怎么卖？ 拉过去是批发出去？还是自己打包装去销售呢？ 到了超市门口，武江山喊了王富贵帮忙把车上的两袋子蚬子干拿去阴凉干爽的地方放着。 然后给钱进里打了个电话，叫他来超市找自己。 老钱动作很快，没开大车，骑了辆摩托车过来。 武江山领他去看了蚬子干，把想法跟钱进里一说，钱进里也觉得可行。 这段日子，倒也有找他们拉货的，太远的给的钱太少，给钱多的，老钱的车不行，就一辆拿的出手的也接不了大活。 只能接点散活，加上武江山超市这边的货一直是他跟张铁柱在跑。 “钱哥，我有个想法，咱们成立个公司怎么样？” “成立公司？”钱进里感兴趣的笑道：“你仔细说说，成立什么公司？” “你看啊，我这超市呢，还有我准备倒腾的这个海货的生意，肯定得跟你长期合作了。” “不如咱们就合伙搞个公司，正规点的。运输方面你负责，销售方面我负责。” 钱进里想了想：“那我总感觉我占你便宜呢，你看我跟铁柱俩买了车之后，还是靠你挣钱。你这哪是跟我合伙，分明就是带我挣钱嘛。” “钱哥，你可别这么说，咱们是相辅相成的，叫我跑货运，我就算是买的了车，我也不爱干这行。我这生意还能缺了货运这一块么？” 武江山知道钱进里现在只是刚开始，前世的他，没遇见自己，货运也是干的风生水起。 原本武江山也不打算参与钱进里的事业，但现在的机会摆在这里了，如果还是之前那样的关系，合作起来肯定是不顺手。 “江山，也别说什么合作，你开公司，我跟铁柱加入，就算我俩给你打工。” “那可不行，我雇不起你。” 钱进里听了哈哈大笑：“那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彼此也挺对脾气的，而且钱进里觉得，自己能下定决心从家里出来干事业。 也是受了武江山的影响，要不然他或许就去部队修车了。 既然钱进里同意，武江山就定下了这个计划。 先让钱进里把最近手上接的活尽快忙完，他这边先处理这些海鲜干，之后他们就要跑一趟了。 赶在春节前，还能赚一笔回来。 知道那辆旧车在家里，武江山让钱进里明早过来接他跟他一起去收货。 等老钱离开后，武江山几乎没停顿又给兰建国打了个电话。 一番客套后，武江山听到兰建国说厂里不忙，便询问他食品厂能不能提供一个厂房做食品包装？ 兰建国听完有点懵：“小武啊，你是要借厂房？” “不是，兰叔，我想租，还有包装机器一起，租金可以商量。” “这个，恐怕是不行吧？” 武江山也没抱多大希望：“兰叔，您帮我问问吧？我用的地方不大，主要是想租机器。要是能行，您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咱们详谈？” 第380章富贵爱少妇 挂了电话，武江山找出电话黄页来翻看。 打电话咨询了几个机械厂，武江山暗中摇头。 他这小买卖还没开始挣钱，前期没必要投资太多，如果食品厂能借个地方给他用用最好。 要是不行，他也有省钱的办法。 散卖不是不行，但打个包装也多不了多少成本。 而且武江山有了成立公司的念头，就要开始考虑品牌的影响。 包装就相当于一个广告，把狐山的名字传出去不是更好么？ 挂了电话之后，武江山一边等兰建国的回复，一边寻思办公司的事。 他目前的生意都太散了，成立一个公司，也有利于将来管理。 但这件事得等他先跑完这第一趟买卖，把市场给探好了才行，不过公司选址现在就可以考虑了。 老钱说让他说了算，武江山心里觉得最适合的方式就是股份制。 这样他跟老钱都是老板，不存在上下属的关系。 就算是亲兄弟，合作之前，该明确的也一定要明确好，否则以后很容易伤感情。 王富贵见武江山忙完了，走过来靠在电话边上：“武大光今天没来。” “嗯。”武江山脑子里想别的事，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啊？” “昨天把制服穿走了，今天没来。” 武江山微微皱眉：“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拿起电话打去了武屯大队找武大光，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接。 结果还不是武大光，是他妈接的电话。 “婶啊，我是江山，大光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 “哎呀江山啊，你大光兄弟昨天回来就闹了肚子，也不知道吃了啥，我寻思叫他今天在家歇一天，明天去行不行啊？” “婶，既然大光身体不舒服，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没事。” 挂了电话，武江山摇摇头，这个武大光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干不了几天，等他来了我跟他说。我要是没在，他来上班你就让他上。” 王富贵表示明白了，然后又一脸郁闷的叹了口气。 “咋了这是？” 王富贵指指屋里，把武江山拉远了一点：“师父，陶月今天过来上班，我看她脸上有红印，像让人给打的。” “谁干的？” “还能有谁？她那个恶婆婆呗，我问她，她也不说。” “那你想怎么着？这是人家的家事。”武江山说完看看手表：“中午了，咱俩上大古那去吃点饭，边吃边聊。” 王富贵点点头，武江山交代了二楼的售货员，要是有电话找他，就去对面快餐店喊他。 俩人到了仲大古的店里，见里头已经满桌了，就选了外面的位置，现在中午也不冷。 武小芬见他们来了，笑着打招呼。 “不用管我俩，我自己动手。” 进了柜台里面，武江山拿了盘子盛了几盘菜，又拎了两瓶啤酒出去了。 王富贵食欲不高，只连喝了两杯啤酒，见跟前也没旁的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父，你说我咋办呢？” 王富贵此时就是一个陷入了爱情困惑中的小年轻，满脸写着烦恼。 “这事你没弄明白，不是你想咋办，你得问问陶月想咋办？” 武江山给王富贵的酒杯满上：“她男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要想走也不是走不了，她自己乐意受着，你怎么管？” 王富贵听了不吱声。 武江山继续道：“你要是真有这个心，你就先问问她有没有这个意思。如果人家不愿意，你趁早什么都别想了，也别管了。” “不过我告诉你啊富贵，别给陶月吓跑了，临时我找不着人来管账。” 王富贵点点头：“我就是没信心啊，我看不出来她是啥意思。” “陶月毕竟比你大那么多，她有顾虑是正常的。而且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哪怕是对你有意思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这点我懂，所以我也不敢太直白的去问她。你说我想找个对象咋这么难呢？” 王富贵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就开始抱着碗吃饭。 “师父，你教教我呗？你是咋骗小姑娘的？” “滚你妹的，我啥时候骗小姑娘了？我对张丹娜那是忠贞不二。” 王富贵“噫”了一声：“那崔筠是咋回事？” 崔筠？ 武江山喝了一杯酒，他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差点都给忘了。 “提崔筠干什么？我跟她能有什么？” 王富贵嘿嘿笑了两声，要是武江山知道崔筠是为什么出国？又偷偷帮他做的事，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武江山瞧王富贵那样就来气：“说你的问题，别扯我。你说你一个小伙？怎么非看上陶月了？” “陶月怎么了？又成熟，又漂亮。”王富贵撇撇嘴：“不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好？” “没看出来啊，你特么好这口。”武江山比了个大拇指，又有点好奇。 “富贵，你原来是不是处过小姑娘？要不你怎么知道少妇好呢？” “那肯定处过啊，就哥在省城，那身边小姑娘多了去了。” 王富贵一脸牛逼的样，不过红了的耳朵根出卖了他。 武江山哈哈大笑，也不戳穿他。 两人吃完了饭，帮着给收拾了，跟仲大古打了声招呼，回到了超市。 兰建国还没给他回电话，武江山知道八成是没戏了。 干脆也不傻等了，武江山想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行，于是直接开车回了武屯。 他记得屯大队后面有两间旧房子，挺宽敞的，以前集体公社吃“大锅饭”的时候开会用的。 借过来当临时厂房，然后在屯里还能招人给他打包装，让乡亲们挣点钱，一举两得。 回到了武屯，武江山先回去找了大伯跟老爸。 论交情，还是大伯他们说话比自己这个小辈好使。 家里已经开始拆正房和后院了，前院堆了一堆的东西。 大伯他们都在家里，爷奶也搬进了二伯的空屋去。 武江山去看了眼爷奶，打了个招呼，便跟大伯和老爸说起要租大队老屋的事。 听说武江山又要搞个加工厂，武绍棠有点不赞同。 “你把现在的生意好好做着就行了，弄那么多你忙的过来么？” “爸，这个加工厂对我很重要，跟我超市是挂钩的，你就帮我去问就行了，我给屯里租金，不白用。” 第381章闲不下来 大伯在一旁听了呵呵的笑：“老三，听江山的就行了，做生意咱们又不懂。” 武绍棠其实也是心疼儿子，自从他开始做买卖，钱是挣了，可是没事几乎就见不着人了。 闻言，便点点头：“你跟我们一块去吧，那两间老屋闲着也是闲着，应该没啥问题。” 跟大伯和老爸来到屯大队，大队书记正好在这儿。 论年纪和辈分，武江山也得管他叫大伯。 说明来意后，果然书记大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连租金也没要。 “反正那屋子空在那儿，闲着也是闲着，江山你随便用。” “这一年来你做买卖挣了钱，也没忘记咱们屯，收菜，收肉都在屯里，还有你家那个拖拉机。” “以前咱们请外村的拖拉机手还得大伙趟钱，现在你家帮大伙拉苞米都不要钱，咱们武屯的人讲良心都记着你家的情呐。” 书记大伯的话让武江山很是不好意思：“大伯，您别这么说，我也是屯里的人，哪能不想咱们屯子富起来呢？就是暂时没那么大的本事。” “大伯，这回我搞食品加工厂，需要一些人干活，您得空帮我宣传一下，在家里闲着想挣点钱的，干活利索的婶子或者叔伯都可以来。” “至于工钱多少，等我把货拉回来，咱们再定，肯定不叫大伙吃亏就是了。” 听到武江山还要在屯里招人干活，大队书记更是高兴。 “好好好，咱们屯子都跟着你享福了。老三啊，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老爸武绍棠被夸的满面红光，心里觉得骄傲，可嘴上还得客套客套：“嗨呀，这是刚懂点事，还是你家栓子好啊，那地让他摆弄的，咱们这些种了几十年的都比不过他...” “那是他也没本事干别的，也就会种个地了，还是江山有出息啊。” “...哈哈哈，他皮的时候你没看见。” “....” 许是国人的谦逊自古就刻进了骨子里，遇到别人夸自己孩子，必定要自己贬低一下，然后再挑对方家孩子的优点夸一顿。 最后来个完美的商业互捧才能收工。 原以为这一招就老妈跟大伯娘她们那些女的会，没想到，老爸也深得真传。 武江山站在一旁，一边耳朵听着书记大伯的夸赞，一边耳朵还要听着老爸挑他的毛病。 真是浑身不自在，还得老老实实陪着笑脸。 好在他俩可能觉得更不自在，说了几句后，书记大伯翻出钥匙，领着他们爷仨去看老屋。 老屋就在旁边了，门窗都结了厚厚的蛛网。 武江山捡了边上的扫帚头子简单扫了扫，把门给打开，里面厚厚的一层灰。 窗户还是老时候的纸窗户，早都破烂的不行。 不过这大屋是真的大，一间有百多平的样子，打个包装，晾个蚬子干啥的足够了。 把屋子给了武江山他们，大队书记就走了，说是有事随时找他。 大伯跟老爸看着这两间破屋子都皱起眉头。 这些年没怎么用，也没保养，棚顶有的地方都漏光。 “江山，这地方能用么？” “能用。”武江山转了一圈：“大伯，爸，你们帮我把这里收拾出来呗？把那破窗户都给拆了。我回头去镇里找人做两玻璃窗换上。” “那这屋里啥也没有，你咋干？” “不用什么东西，我顺便去打两张桌子凳子什么的就行。” 武江山看了看时间，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爸，大伯，这里交给你们了啊，我去镇里了。”武江山匆匆量了窗户的大小就走了。 看着他匆忙的身影，武绍棠叹了口气：“这一天没个闲时候。” 大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孩子也挺累的，老三啊，你往后别老说他。” 武绍棠挠挠头：“我那不是怕他骄傲么？这小子一夸那尾巴能翘上天。” 大伯笑道：“你就想摆那个严父的样，当我不知道呢？你想想小时候咱爸是怎么教咱们的？啥时候打骂过咱们？” 武绍棠被大哥给戳穿了，只能不好意思的笑。 “行啦，咱们回家去拿扫帚，打点水过来给收拾收拾，别耽误孩子干正事。” 看着大哥出了门，武绍棠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现在全家人都宠着武江山，可总得有个能压住他管的住他的吧？ 另一边武江山回到镇里，直接去了给超市定做门窗那家厂子。 加急定做了窗框，然后长桌子跟长条板凳。 木具加工厂的老板见他要得急，说有一批准备处理的旧桌椅板凳，问他要不要。 武江山跟着去看了，有些腿脚活动的，重新钉一钉就行了。 他果断都给拿下了，叫工人帮忙给修一修。 付了订金，约定了明天叫他们把这些直接运到武屯大队，武江山又开车去了安县。 他要定制一批食品包装袋，这个狐山没有，最近的塑制品厂就在安县。 坐大客车要两小时的路程，武江山用了40分钟就到了。 可就算是这样，到那个塑制品厂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这个厂不算大，一个几百平的大院，里面四间厂房，一进去就能闻到不太好闻的塑料味。 别看这厂子小，制作的种类却不少。 除了塑料膜，塑料包装袋，还有塑料茶盘。 就是这年代人们结婚时候最爱买的那种带龙凤呈祥花纹的那种红色的硬塑料果盘。 知道武江山要订食品包装袋，里面的负责人领他去看现有的几种样式。 几乎都是不透明的那种，乳白色的。 武江山想要的那种透明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食物的包装袋当然也可以做。 说实话，现在的食品塑料包装袋根本没有什么明确是等级分化，质量也堪忧。 这样的工厂也做不到什么无菌无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至于袋子上的字样，武江山就叫印上显眼的红字：狐山特产，新未来速食海鲜。 等谈好了价钱，还有供货时间，出了塑制品厂，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武江山摸了摸咕噜噜直叫唤的肚子，回到车上松了口气。 这一天几乎脚打后脑勺，现在把紧要的事情安排完了，浑身都觉得累，真想饱餐一顿然后倒头就睡。 可他还得赶回狐山去，明天早上去小岛子附近收海货。 打起精神，武江山调转车头往安县街里开，打算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 第382章尸体在哪？ 随便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热乎的汤面。 武江山打着嗝走出面馆，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然后伸了一个拦腰。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回去开的慢些，到狐山又是八九点。 想想都觉得累，武江山站在车外么把烟抽完，就准备开车门上车往回赶。 刚拉开车门，就听身后传来“啊”的急叫。 他一转身，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撞他身上了... 车前头的轱辘插进武江山两腿之间，车把子一歪顶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紧接着骑着的人一头拱进了他怀里，正好撞在了刚刚吃得有些撑的胃部。 武江山被这接连的撞击给撞的当时就佝偻了身体，要不是身后有车门挡着，他早坐地上去了。 骑自行车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扎了两条很夸张的双马尾。 从武江山怀里抬起头的时候还在叫，尖利的声音仿佛能刺穿耳膜一样。 武江山稍稍缓过一口气，把这女孩连同自行车一把给推开，捂着肚子头一歪就吐了。 面馆跟前的人见撞车了，都跑过来看热闹。 女孩被推的摔倒在地，终于停止了吵闹的喊叫。 她缓过神来，看见武江山蹲在地上吐，顿时吓得不轻。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刚学自行车，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武江山刚刚吃进肚子里的一碗面全吐了出来。 只感觉这胃刚才让这小姑娘一头拱的好像抽了筋似的疼，小肚子跟大腿一侧也是隐隐的有痛感传来。 直到吐不出来什么了，武江山扭头看了眼这个“罪魁祸首”。 “小姑娘，咱俩没仇吧？”武江山抹了一把嘴。 女孩摇摇头，眼泪含在眼圈里，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不是故意的？你看这道这么宽，你就是故意瞄都瞄不了这么准吧？” 武江山揉了揉胃部，感觉舒服了一点，把着车门站了起来。 大腿这一站更是火辣辣的感觉，武江山低头一看，自己裤子内侧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里面的皮都给蹭破了... 还有被车把子拐的那一下，周围人太多，武江山没好意思扯开裤腰看小肚子上破没破皮。 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在道边站着遇到这么个飞来横祸。 “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武江山摇摇头：“不用去医院了，你赔我点医药费吧。” 他还赶着回狐山，去了医院还不得折腾到半夜？ 而且看着小姑娘吓成这样，武江山也不打算讹她，不过给点教训是一定的。 “你说你刚学自行车就敢往大街上骑？你骑了不要紧，你倒是学学怎么刹车啊？” 女孩小声的回道：“我一紧张就忘了。” “不会刹车你会不会跳车？小妹妹，下回来不及的时候就跳下来，或者用脚刹车，不是一边蹬一边尖叫，尖叫是停不下来的。” 女孩被武江山说的满脸通红：“我知道了，真对不起啊，你真没事吧？” “你说有没有事？我裤子都刮破了，你看我腿，都出血了。” 武江山扯着裤子上的口子给她看，小姑娘赶紧转过头：“那你说怎么办，赔多少钱呀？” 周围人嘻嘻哈哈的看热闹，武江山见状也不想太过分了。 “给我十块钱，我自己回头买点药水擦擦得了。” “我没有十块...” “...那就五块钱。” 女孩赶紧去掏兜，可手一碰到衣服就“嘶”了一声。 原来是刚才被武江山给推倒的时候，在地上蹭的。 疼和害怕让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默默的掉着眼泪，翻遍了全身，才翻出一块几毛钱。 武江山简直无语死了，看了眼她的手，嫌弃的一摆手：“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他转身坐到车上，伸手去关车门，可车门发出“咔咔”的声音，卡在那关不上，竟然坏了！ 应该是自己刚才被撞的时候顶在了车门上... 这下武江山彻底暴躁了，怎么这么倒霉？ 女孩把自行车扶起来，站在一边，看武江山冷着脸从车里出来，在那看车门。 也知道是自己刚刚惹的祸，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把人家车给撞坏了，她怎么赔的起呀？ 而且眼前这个人，冷脸的时候看起来太吓人了，比大哥二哥发火的时候还吓人... 武江山自己试了试，车门关不上了，一关就“咔咔”的响。 他也不敢太使劲去推，感觉一使劲这车门就能掉下来。 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修车的地方。 “行了，别哭了，这附近哪有修车的地方？我赶着回家，你把我带去修车的地方你就可以走了。” 女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武江山压着自己的脾气，又去问周围的人，面馆的老板出来看看，给他指了个方向。 但是离的还不近，在县里加油站跟前。 闻言武江山也没管这女孩，找面馆老板要了根绳子，把车门给固定了一下。 然后就这么敞着车门，用最慢的速度往前开。 女孩被晾在原地，看着慢慢开走的小汽车，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她想了想，推着自行车就走了。 看热闹的人都以为她是跑了，嘴里念叨着这小姑娘运气真好。 要遇着个计较的，今天还不得赔人家几十块钱？ 可这女孩并不是逃了，而是推着自行车跑回了家。 这小姑娘叫高文丽，是个高二的学生，她为了不用大哥去接她想自己学会骑自行车。 在家门口明明都练的差不多了，今天特意骑出来到大街上试试。 可没想到，第一次上街就撞到了别人。 现在还把人家车给撞坏了，高文丽想着那个人的表情，又想到修车可能会花很多钱，一边哭一边回了家。 高虎正在家里洗衣服，看见小妹哭着回来了，顿时就瞪起了眼睛。 “小妹，又是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你了？” 他走出屋，天黑了也没看到小妹身上的泥，只以为又是在外面被人说了闲话。 “大哥，我刚才骑自行车撞到人了，怎么办呀？” “啊？你撞谁了？那人呢？” “哎呀，你别哭了，你没事吧？啊？你有没有受伤啊？” 高文丽摇摇头：“我没事，可是，可是那个人...” 高文丽见了自己大哥，委屈，后怕全发泄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高虎听了一半，见她这样却是误会了，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撞的很严重，难道把人给撞死了？ 想到这儿，高虎瞬间就麻了，他颤抖着抓住了高文丽的胳膊。 “快带哥去看看，尸体在哪？” 第383章高家三兄妹 “快带哥去看看，尸体在哪？” 高虎抓起妹妹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撞人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天都黑了没人看见吧啊？多大岁数的啊？” “这可怎么办啊你说？待会要是遇到人你别说话啊，什么都别说...” 高虎一路叨叨着，缓解着心里的紧张和害怕。 高文丽被哥哥拉着出了家门，走出去好远她才找到机会插嘴：“大哥，大哥我没撞死人。” “没死？那人呢？” “人走了，人没什么事。” 高虎松了一口气：“人没死你哭什么呢？吓死我了。” 高文丽嘴一瘪又哭了起来：“可是我给人家的车撞坏了呀？” “害，我当多大的事呢，人没事就好。” 高虎拍拍妹妹的脑袋：“傻丫头，是不是人家叫你赔钱啊？没事，哥回家拿钱，哥有钱，大不了咱赔他一辆新自行车呗。” 高家只有兄妹三个，高文丽是两个哥哥一手带大的。 文丽只也知道俩哥哥挣钱辛苦，供她上学很难，所以几乎从不跟家里要钱。 现在撞了那辆小汽车，高文丽不敢想，把他们兄妹三个卖了也不够赔的吧？ 虽然那个人走了，没叫她赔，可如果真的就这么不管了，高文丽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毕竟这全是她的责任，她哭也只是因为，知道自己说出来，哥哥会多为难。 “哥，不是自行车。” 高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自行车？难道是摩托车？” 随即他又摇摇头：“要是摩托车你早被撞坏了，你这自行车还能撞的过摩托车？” 高文丽憋着嘴：“也不是摩托车。” “哎呀，我说小妹啊，你到底给人家啥撞坏了？你快急死我了。” “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哥肯定不说你，不打你。” 高文丽深吸一口气：“哥，我给人家小汽车撞坏了。” 说完，空气瞬间安静了，高虎楞了一会儿哈哈大笑。 他伸手摸了摸小妹的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啊？你能把小汽车撞坏？哈哈哈...” 高文丽抿着嘴，静静的看着他大哥笑。 高虎笑了一阵，表情慢慢收敛，眨巴眨巴眼，表情有点难受：“你说的是真的啊？” 高文丽点点头，高虎这回相信了，嘴角往下一耷拉也快哭了：“人家叫赔多少钱啊？” 高文丽小声把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哥，他开始说十块钱，我给他裤子刮坏了，腿都出血了，但是我兜里没有十块钱，他就说不要了。” “嗯，然后呢？” “然后车门坏了，他开车去找地方修了。” “完事了？”高虎听完抹了抹脑门：“那你哭啥，人家又没叫你赔，走，回家。” 拉着妹妹回了家，高虎把大门都给反锁上了。 进了屋，他这才看见妹妹裤子上都是泥，手掌也擦破了。 高文丽说自己摔的，高虎就拿了干净的洗脸巾子给她擦。 高文丽低着头：“哥，人家不用咱赔，咱就不赔啦？” “能开得起的小车的人，不差那点修车的钱。” 高虎给妹妹擦干净，又转过身去坐到小板凳上，开始搓洗大盆里的衣服。 “哥，可是做错了事，不是应该承担责任吗？你跟二哥从小就告诉我，做事要对得起自己良心...” 高虎不吱声，只是手上搓衣服的劲儿越来越大了。 高文丽见状，默默的走回自己的屋，坐在炕边，看着一贫如洗的家，咬咬牙，走到书桌边上把一个小铁盒子抱了起来。 她抱着铁罐子走到外屋地：“哥，把这个钱赔给人家吧？” 高虎扭头一看，连连摇头：“不行，那个钱攒着给你上大学用呢。” “可我要是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就算考上了大学又有什么用？” 高虎深深的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水往裤子上一抹，站了起来：“好吧，小妹你说的对，咱给那个人送钱去，要不要是他的事，但是咱得去。” 高文丽闻言，露出了笑容。 “可是你不是说他走了吗？上哪找去？” “我听到面馆老板叫他上加油站那边修车，咱们去那找。” “成，正好把你二哥叫上，咱们一块去给人赔个不是。” 兄妹俩锁好了门，高虎骑着自行车驮着高文丽，高文丽手里紧紧抱着个铁盒子。 高文丽的二哥名叫高豹，现在在一个储冰场给人搭架子，天天忙到晚上九十点钟，好赶在天冷上冻前完工。 高虎带着高文丽到了冰场，找人喊了高豹过来。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跟高虎长得有几分相像，但体型更魁梧的小伙赤着上身跑了过来。 “二哥，你怎么又不穿衣服，这都几月份了？还光膀子？” 高豹累的一头汗，搭架子要爬上爬下的，他哪穿的住？ “什么事？你俩怎么过来了？” 高虎三言两语把事讲明白了，听得高豹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高文丽见二哥这样，有点害怕，家里平时二哥还是比较严厉的。 高豹看了眼小妹：“你没事吧？” 高文丽摇摇头：“我没事。” “那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找工头请个假。” 高豹看了眼高文丽抱着的小铁盒，扭头就跑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套了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厚蓝布褂子，衣服扣子也没系，就这么敞着怀跑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小把票子：“走吧，我跟工头支了点钱。” 高文丽见状，心中很是愧疚，二哥和大哥拼命挣钱，可能她这一回又要让家里一贫如洗了。 高虎毕竟是老大，除了打零工，平时在家里洗衣服做饭，对小妹的生活他照顾的最多，所以心也细一点。 伸手揉揉高文丽的脑袋：“没事，钱没了我跟你二哥还能挣，今天你虽然惹了祸，但是大哥觉得你也值得表扬。你说对吧老二。” 高豹两手操着袖口，闷头往前走，也不说话。 高文丽担心的推了把大哥：“二哥是不是生气了？” “没事，你二哥要是生气就不能请假陪咱们去了。” 高文丽抿了抿走，快走了几步，追上了二哥：“二哥，我以后一定小心，再不给你们惹祸了。” 高豹摇摇头：“没事，别多想。你只要好好学习，考上个大学，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高文丽点点头：“哥，我肯定好好学习，将来我挣好多的钱给你们花。” 第384章上杆子赔偿？ 兄妹三人找到了加油站附近的汽车维修厂，武江山正坐在道边马路牙子上抽烟。 车门一半在车上挂着一半杵着地，旁边有路灯，让高家兄妹三个一眼就看到了。 “大哥，二哥，就是他。” 武江山听到一声喊，抬头一瞧，过来三个人。 走近了才看出来，那不是刚才撞了自己的小姑娘么？ 借着光亮，武江山打量了一下跟女孩一块来的两个男人。 俩人个头差不多，大概都一米七多，头发剃的都很短，鼻直口方，长得很像，应该是一对兄弟。 一个穿着打补丁的破褂子，里面是空壳，露出了健硕的肌肉。 另一个相对身材瘦一些，不过瞧着也不是善茬。 武江山站了起来，心想自己没用她赔钱，她还找帮手来找茬了？ 他瞅了眼自己的位置，心里已经快速计划好，等会要是动起手来，他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后座下面的铁棍给抽出来。 这年头有些不太平，武江山成天东跑西跑，车里也放着铁棍啥的防身。 “大哥二哥，就是他...”高文丽看见了武江山，立马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平时觉得二哥就够吓人的了，可二哥跟人家一比，矮了半个头，这气势好像瞬间就矮了一半。 武江山看着他们三个，没先开口说话。 高虎高豹两兄弟，也是被武江山的模样给唬了一跳，这小子的眼神透着狠劲，咋不像什么好人呢？ 高虎定了定神，有点僵硬的笑了笑：“哥们，我听我妹妹说，刚才她骑自行车撞到你了，还给你的车撞坏了，这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过来看看。” 武江山眉头一挑，嗯？不是来找茬的？ “没啥，也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骑自行车还是少上街。” 武江山摸不清他们三个想干嘛？说着话也是面无表情。 “是，我小妹胆小，以后我们会看好她，给你添麻烦了。” 高虎说完，看了看车门，见是真坏了，顿时脸上有点紧张。 “哥们，你修一下这个门得多少钱？” 武江山摇摇头：“不知道，修车员还没来呢。” 他刚才过来人家都下班了，好说歹说才让看门的给打了个电话叫了个修车员过来。 “那我们陪你等一会儿，一会儿这修车门的钱，我们赔。” 武江山楞了一下，还有这种事？都说了不用赔了，结果还找来要赔钱？ 看了看着兄妹三个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 高文丽闻言也点头：“刚刚把你撞伤了，真对不起，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额...没事，就蹭破点皮，算了吧。” “那怎么行？这事我问清楚了，是我妹妹的责任，我们肯定要负责的。” ...... 高豹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听着大哥跟小妹道歉啥的，他就打量着武江山。 看这小子像是比自己还小一点，人家都开上汽车了。 高豹看着小轿车，心里满是羡慕，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挣大钱。 而他自己也一直够努力了，却怎么都存不下多少钱来。 这几年挣的钱，都还了以前拉下的饥荒了，家里日子刚开始能看见点光，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 这一回恐怕就要把家底给掏空了。 高豹心不在焉，他很想问问武江山，是怎么挣到钱买上小汽车的。 这个年代的人，心里还没有什么富二代的概念。 因为往上数三辈，贫下中农才是好成分，谁敢说自己是资本家的后代？ 武江山不知道这古怪的三兄妹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见小姑娘跟她大哥坚持要赔钱，武江山也就由得他们了。 他又不是活菩萨，非得自己受屈？ 刚好这个时候，一个修车员骑着摩托车过来了，看了眼道边的车。 问清楚了之后，拿手电照着看了几眼，很简单的小活，铰链里的转轴断了，换一个就行了。 他张口说了个数：“一百八。” 高虎一愣：“一百八？这么贵？” 修车员回家了又被叫回来，很是有些不耐烦：“修不修？要换配件的。” “修，修。” 不等武江山讲讲价，高虎就一把将高豹给拽到一边：“你支了多少钱？” 高豹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三十六块五。” 这是他干了二十天活的工钱，高豹交到了大哥手里。 高虎捏着钱，又在兜里掏掏摸摸的，又摸出一些零散钱来。 数了数，还是差点。 高文丽朝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抱着小铁盒过去，兄妹三人头埋在一块，仔细的数着那些毛票... 武江山看在眼里，扭头对修车员说道：“先修吧，我着急。” 修车员闻言就进了厂里去拿工具，叫武江山把车开进去，也不怕他们赖账。 这个年代会开车的人少，会修车的更少。 所以现在的修车员是很牛逼的，待遇也非常高。 因为修的大部分是进口车，高级修车员还得会看英文汽车手册，可以说是很了不得的人才了。 像武江山这样自己跑过来的，没条子也没关系，还得看人家脸色，更别说多收点钱了。 不愿意，不愿意那就自己修！ 如今偌大的北滨省，汽修厂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一巴掌。 这些汽修厂在70年代主要负责修理和维护军用车辆，而到了80年代，军工订单减量，才开始逐步服务民众。 北滨这边卖的拖拉机，几乎都是这种厂里生产出来的。 武江山把车开进去，高家兄妹还在凑钱。 那小铁盒里装了不到两百块，是他们全部的积蓄，数出来一百多凑够之后，小铁盒几乎空了。 高文丽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些钱，都是两个哥哥舍不得花一点点攒的。 高虎做了决定就不再寻思了，高豹看着这些钱，也并不是心疼。 而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拼死拼活买不起人家的一个零件。 手里攥着厚厚的一摞钱，高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能发财。 武江山的车很快就修好了，高家兄弟也过来了，把钱理的整整齐齐，可还是被嫌弃了。 看着面额不等，还有一把把毛票的时候，修车员以为他们是故意的。 开的起车拿不出钱？这要他数到什么时候？ “就这些，你不要就算了。” 武江山在一旁看着，却没有拒绝他们付修理费。 而是伸手把那些钱接过来拍在了修车员的手上，然后招呼两兄弟上车走。 第385章高虎高豹 高虎笑着摆摆手：“我妹妹还在外面呢，今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那先出去再说吧。” 武江山关了车门开出了汽修厂，透过后视镜看到两兄弟跟在后面走。 今天这两兄弟，不，是三兄妹给武江山上了一课。 不知道他们三个家里什么情况，但看得出他们生活的很窘迫。 如果今天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武江山扪心自问根本不会巴巴的赶过来赔偿。 前世的他不仅习惯了对陌生人的冷漠，还习惯了用恶意去猜测善良。 就像那些键盘侠一样，尽管他前世从不在网上发表什么言论，那也只是他懒得去关心别人的喜怒哀乐而已。 如果有谁跟他说别人的什么悲惨身世，他也只会嗤笑一声：“我自己都过的一地鸡毛，我还去可怜别人？” 是的，后世的人比现在的人多了许多见识，多了许多便捷和物质上的享受。 却偏偏少了这个时代的人，拥有的同理心。 如果说人是一瓶水，那么后世的人都已经被浑浊了，而现在的人，这个年代的人绝大多数还依然纯净。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看起来很蠢，但又简单的很纯... 重生回来的武江山，看到这样的兄妹三个，一开始也是觉得他们有毛病。 但看到那些钱，却突然感觉自己才是个小丑... 看着小车很快拐出了汽修厂的大门，高虎回头看看这汽修厂大院里的各种大车和拖拉机，幽幽的叹了口气。 高豹也跟着叹了口气：“哥，我不想去搭架子了。” 高虎点点头：“今晚不去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不是，我说我想走，离开安县。他们都说现在去南方那边干活，一天能挣好几十呢。” “文丽现在长大了，哥你再辛苦一年，在文丽上大学之前，我肯定拿很多钱回来。” 高虎摇头：“咱们三个不能分开，我当初答应妈了。” “那就这么穷一辈子？”高豹情绪有些激动。 高虎看看这个跟自己长得十分相像的弟弟，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难的时候咱们都过来了。走吧，文丽自己在外面好害怕了。” 高豹忍耐住了心中翻腾的情绪，跟在大哥身后走出了汽修厂。 看到那个人竟然还没有走，而是靠在车边跟文丽在说话。 见两兄弟出来了，武江山露出一个笑容，伸出了手：“认识一下吧，我叫武江山，狐山人，今天也算不撞不相识了。” 高虎伸手同他握了一下：“我叫高虎，这是我二弟高豹，哦，我小妹高文丽。” “小兄弟，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住了，你看现在车修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我听我妹妹说，她撞你身上了，要不要再陪你去医院看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高虎心里也很忐忑，万一对方说去，他们剩下的这点钱还不一定够。 “去医院就不必了，就是晚饭被撞的吐出来了，现在有点饿。” “啊？那，那我们请你去吃点饭吧。” “这么晚了，也没什么好馆子开门，这样吧，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跟你们回家？随便给我煮完面条就行。” 高虎看看弟弟，他们两个人也不怕这小子耍什么鬼主意。 “上车吧，吃完了我还赶着回狐山。” 武江山打开后备箱，把高文丽的自行车放了进去，然后招呼他们上车。 高虎跟文丽还在犹豫，高豹却已经坐了进去，而且坐在了副驾驶。 “我给你指路，我家在前面。” 之前这个老二一直没怎么说话，此时却开口主动指路。 武江山等他们上了车，踩着油门朝高豹指的方向开去。 路上，高豹一直认真的盯着武江山开车，看他怎么操作。 武江山笑道：“想学开车？” 高豹点点头：“早晚要学。” 这话让武江山眉头一挑，看来高家兄弟中的这个老二，倒是个有野心的。 到了高家附近，汽车开不进去了，只能停在路边。 下了车，把高文丽的自行车搬下来，锁好车门，武江山跟着他们来到了家里。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武江山也是断然不敢在晚上，一个人进到陌生人家里。 更何况这家里还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哥俩，武江山原来打野架打的多，也没自大到这份上。 毕竟在这个年代，为了点钱红眼杀人的也有，而且胆子更大。 信息，监控的不完善，让这个年代的人更容易铤而走险。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十分能体现出七八十年代的人的特性。 但修车这件事，和刚才在他们兄弟出来之前，跟小姑娘高文丽聊的那几句。 武江山这个内里多活了几十年的人再分辨不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他以后也不用打算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事了。 高家兄妹三人住两间房子，厨房被隔成了两半，里面隔了一个小间。 大屋留给高文丽住，两兄弟却挤在一个小间里，睡自己搭的木板床。 厨房也不大，除了做饭的锅台，地上还泡着一盆子衣服。 高虎急忙把水盆端到了院里，请武江山到屋里坐。 武江山进了大屋，屋里放着一个破旧的大衣柜，靠窗户跟前放着一套桌椅，上面还有书本。 这让武江山想起了姐姐的那个小屋，虽然小，但书和本子却不少。 很多本子都是两面写完了还舍不得拿去擦屁股用，摞在墙边厚厚的一堆。 高虎让高豹陪武江山坐着，他去厨房做饭。 有外人在，高文丽也不好意思在屋里，出去帮大哥的忙。 高豹就拉过妹妹的凳子，坐在武江山对面。 “家里就你们兄妹三个？” 高豹点点头，没有开口。 “抽烟吗？”武江山掏出烟来递给高豹。 高豹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会。” 武江山只好自己叼出一根，可瞅瞅这是小姑娘的屋，他又没点。 高豹不如高虎热情，人严肃，话又少，坐在那里，眉头微皱的看着武江山。 “你们兄弟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 “什么都做？” “嗯。”高豹点点头：“只要能挣钱，我什么都能做。” 第386章招揽高家兄弟 “只要能挣钱，我什么都能做。” 武江山是想问问他们两兄弟是做什么工作的。 但高豹更像是在对他说这句话。 武江山点点头，又听高豹问：“你是做什么的？” 武江山笑着回答：“个体户。” 高豹点点头，现在干个体户是都挣到钱了，可惜他一直存不下本钱。 高豹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问完了一句，还想问武江山干的什么买卖？怎么挣的钱？ 但他又觉得，既然是挣钱的买卖，别人又怎么会说给他听？ 于是便干坐着，盯着武江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幸好武江山脸皮也厚。 高豹不跟他聊，他便自己到书桌边翻翻书。 “那是我妹妹的书，你别动。” 刚刚拿起书的武江山，闻言又放了回去，这下是真有些尴尬了。 好在，高虎跟高文丽端着碗进来了， 放好了炕桌，高虎招呼武江山吃饭。 武江山是真饿，他晚上那碗面还没等消化就吐出来了，现在这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高虎给他擀了一碗面条，还有一个煮鸡蛋在旁边，高文丽端着一小碟绿梗咸菜。 “家里临时也没什么吃的，你凑合一口，真是不好意思了哥们。” “没事没事，这就挺好。” 武江山端了碗开始吃面，该说不说，这高虎做的面条味儿挺好。 一边吃，武江山跟高虎一边聊，这才知道他们三个是孤儿。 高虎24，高豹23，高文丽19，念书念的晚，今年才升高二。 高虎从9岁开始就带着弟弟妹妹一块过日子了。 有个亲大伯，就住隔壁。 高虎家原来是四间房，因为小时候经常吃不上饭，弟弟妹妹饿的面黄肌瘦，又总闹病。 高虎没办法，就只能求大伯，有时候借点粮，有时候借点钱。 借的这些东西，他大伯都给记了账，后面慢慢的连钱带粮欠了差不多有一百了。 大伯就不借了，说他们还不上。 那一回是高文丽病了好几天，高豹出去捡破烂跟别的孩子抢一块铁渣子，把人的脸给挠破了... 当时十四岁的高虎实在是没办法了，答应把两间房给大伯顶帐，大伯这才伸手管了一回。 但也是最后一回，两间房分出去后，两家就再没往来了。 武江山点点头，难怪这进来就觉得格局不对，院里也小，原来是中间隔了道墙，把四间房给分开了。 “那你们靠什么生活？” 高虎笑道：“我弟比较能干，哪里有活都去，他会的也多，还有劲。盖房子，搭架子，抗大包都行。我也是哪有零散活就去哪干。” 聊了一会儿，武江山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回去了。 高虎掏出十五块钱，想赔武江山的裤子，武江山没要。 给他们留了超市的电话号码：“我在狐山自己干了点买卖，那边也需要人干活，你们如果想找长期稳定的工作可以找我。” 武江山起了爱才之心，这年头过苦日子的人很多，但难得的是他们三兄妹没人教导，相依为命长到这么大，竟然没长歪。 这份品质，比什么都珍贵，而武江山正好也是缺人，所以很想有这样能让人信的过的人帮忙。 高豹听到武江山的话，很是心动，连忙问他：“去你那里干活，给开多少钱？” 高虎瞪了眼高豹，觉得他太没礼貌了。 武江山呵呵笑道：“如果你去，我一个月给你开八十块钱，管吃管住。” 高豹的眼睛亮了，八十块钱，他打散工一个月能挣四五十就算多了。 而且活不是天天都有，一个月能做二十天都算是长期的。 如果他每个月都能挣八十，大哥不用出去干活，就在家照顾小妹上学都可以。 “兄弟，我能问问，你招人是干什么活吗？” 高虎到底是成熟一些，他觉得给八十不少，可是如果是不容易做的工作，也不希望高豹去吃苦。 以前高豹在石料厂找了个背石板的活，一个月给六十块钱，但每天都要扛上千斤的石料。 干了一个月人就累的脱了相，他硬是给高豹拉回来，要不然这身体就毁了。 “我那边暂时有两种工作可以选，一个是当保安，在我的超市看管货物负责安全。另一个是跟车收货，负责收货付款，检查货物质量。” “这两种工作，没有出大力气的活，但是必须得有责任心，不能出差错。” 武江山看了看高豹：“我更希望你选第二种，如果你愿意去的话，跟着我跑几天，等你熟悉了，就交给你来做。” 高豹想一口答应下来，在他看来，这是个机会，他也可以跟着学学怎么做生意。 可高虎考虑的多一些，毕竟不是在安县，是在狐山。 狐山那地方，他们也不熟悉，也没去过。 “这样行不行，我们先考虑考虑。” “好，那我先走了，回头咱们电话联系。高虎大哥，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过去工作。” 高家兄妹送武江山出了门，看着他开车走了。 回到家中，高豹很是兴奋：“哥，你不让我去南方，我去狐山总行了吧？离家也近。” 高文丽一直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刚刚武江山跟大哥二哥说的话，她也都听明白了。 现在看到二哥想去，高文丽有点担心：“二哥，咱们还不了解他呢，万一他是坏人呢。” 一想起武江山之前冷着脸的样子，高文丽就觉得有点害怕。 赔偿是赔偿，跟是不是好人也是两回事啊。 高虎点点头：“老二，咱们又不了解他，别一听能挣钱你就往里拱。” 高豹不怎么在意：“你们在家里，我先去看看呗，他还能把我给卖了？” “反正别这么着急做决定，回头，找机会咱们去看看。” 高虎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让高豹把桌子擦擦搬下去，让小妹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高豹只好先压下心思，把桌子搬走，然后让小妹赶紧睡觉。 哥俩出了屋，高虎去院里把盆端回来打算把衣服洗出来，高豹刚脱了破褂子准备睡觉，就听高文丽在屋里喊：“哥！哥快来。” 高虎，高豹一块跑进了大屋，就见小妹抱着被，指着炕上。 两人定睛一看，是一叠钱。 “哪来的钱？” 高豹走过去拿起来，全是大团结，数了数一共二百块钱。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准备铺被，就在被底下藏着的。” 家里有没有钱还不清楚么，刚刚就武江山坐在炕边这儿吃饭来着。 兄妹三人都想到了，是武江山留下的。 高豹把钱给了大哥，语气有些激动：“哥，你看吧，这事咋办？” ...... 第387章收海货 在这个年代开夜车，是一件很孤独的事，因为离开安县之后，往狐山去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一盏灯光。 车前灯的光就像是一道源源不断，坚定不移向前流动的熔岩，不断的破坏前方的黑暗，又不断的被黑暗吞噬。 偷偷留下二百块钱给高家兄妹，是还他们修车门的钱，而且武江山是希望高虎高豹能跟着他干。 他摊子越铺越大，实在是缺人，今晚的事意外的考验了人心，武江山对这两兄弟很看好。 但如果他们不来，那也没什么，只能说缘浅。 武江山总觉得，人这一辈子，跟谁见面，能见多少次，都是缘分使然，所以也不必强求。 突然很想听听音乐，但这辆车只有一个收音机。 武江山拧了拧，除了“滋滋啦啦”的杂音，什么也没有。 他干脆摇下了车窗，感受着外面的凉风，想扯着嗓子大吼几句，却发现自己一时想不起任何的歌词。 回到狐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还没拐进入镇子的路，就远远看到了青年广场楼顶那明亮的大牌子。 孤独感瞬间就散去了，武江山奔着那个大牌子，把车停在了青年广场门口。 店门已经关了，但售票厅的灯依然是亮的。 武江山拍了拍门，沈红星从录像厅里出来了，见是武江山，赶紧开了门。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住了。” 沈红星说了一句，就看见武江山的裤子破了个大口子，里面大腿都露出来了。 “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 “没事，不小心刮破了。沈叔，赶紧睡觉吧，明天早上六点叫我一下。” “好，你快去睡，我来关门。” 武江山也没多跟他客气，这一天实在是累人，上了楼。 到了小屋把破裤子脱下扔到墙角，低头看看大腿，就是蹭破点皮，也就没管。 扯了被子一头拱在床上，不多时就打起了呼噜。 一夜好眠，第二天六点沈红星准时去叫武江山起床。 起床后，见沈红星还准备了早饭，武江山就跟他和店里另外两个小服务员一块吃了。 然后才开车去超市等钱进里。 7点多一点，钱进里开着那辆旧车过来了，新车让张铁柱开走去拉货了。 武江山带够了钱，还有店里的大称，想了一下，又带上了王勇和另外一个平时表现好的保安去帮忙维持秩序。 武江山开着小车拉着王勇他们，钱进里在后面开大车跟着。 到了小岛子渔村外的大道边，老刘头带着儿子刘铁锚还有几个村民已经等在这儿了。 看到武江山来了，这几个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爷，你们来的够早啊，这还不到八点呢。” “呵呵，早点来的好，总不能让你们等啊。” “好，先来的咱们就先收吧，来大家排好队，一家一家来。” 王勇跟另外一个保安还穿着制服，看起来很是精神。 两人帮忙把大称给固定好，武江山让他们看着，有新过来的安排他们排队。 准备好之后，武江山就开始收海货干了。 第一家就是老刘头他们家，上次把蚬子干给收走了，这回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二十多斤，还有大小不等的虾米。 武江山检查过质量后，按之前说好的价格，把黄蚬子干分成了三档。 品质最好的按一块八来收，次一档的一块二，还有一些小的或者碎的，八毛钱一斤。 虾米的价格贵一点，大虾仁两块二，中等的一块五，带皮的小虾米五毛... 还有各种鱼干，武江山都一一分档，把价格清楚的写在一张纸上，贴在了大称上。 然后直接检查质量，上称，计算，付款。 附近村子收到消息的人，张望了一会儿，见是真给钱收。 都纷纷跑回去把家里的虾米干，蚬子干之类的翻出来。 有些陈年的实在质量不好，说一两毛也卖的，武江山是坚决不要。 在小岛子附近收了一整天，中午是刘铁锚端了饭菜来给他们吃。 那天武江山走之后，他媳妇儿给俩孩子脱衣服发现了兜里的钱，都很感激。 中午就特意炖了一大锅鱼，贴了一盆的饼子，还炒了一大盘子的鸡蛋。 下午天快黑了，才没人再过来了。 刘铁锚是最后走的，他问武江山以后还收不收，武江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把一车的干海货拉回了武屯，大伯老爸他们都来帮忙，分类全摞在老屋里的桌子上。 老屋的窗都换成新的了，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 棚顶的灰都给扫了一遍，露的瓦片也换了。 几个人把货都整理好，天已经完全黑了，幸好老爸早上拉了电线过来装了灯泡。 老妈从家里过来，说是饭做好了，叫他们回去吃。 钱进里跟王勇他们都说不用，但都已经到家门口了，哪能让他们这么回去？ 武江山拽着他们硬是给拖回了家。 家里人其实早都吃完了，知道武江山他们回来又特意现做了几个菜。 正屋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了，这几天准备拆房子，现在家里大院也是乱七八糟。 饭就在武江山爸妈的屋里吃，四个年轻人坐在炕上抱着碗狼吞虎咽，把过来看他们的爷奶给高兴坏了。 现在家里不缺粮，孩子们能吃才是好事。 满满一锅饭都吃光了，钱进里客气的跟爷奶还有武江山家的其他长辈打了招呼。 送王勇他们回镇里去了，武江山则留在家里，准备明天早上开始招工安排干活... 现在大伯跟大伯娘还有爷奶住一个屋，武江山晚上就睡在爸妈屋里。 宋香君满脸都是高兴，又是给他烧热乎水洗脸洗脚，又是给他拿新买的单秋衣和单秋裤，新裤衩新袜子。 一通忙活之后，进了被窝，老妈还想跟他唠唠嗑，可忙了一天的武江山困的上下眼皮子打架。 嗯嗯啊啊的应付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宋香君见了，气的拍了他一下，武江山迷瞪着眼：“啊？” “啊什么啊？赶紧睡觉吧。” 说完见他真的又继续睡，叹了口气。 起来收拾收拾武江山换下来的脏衣服，把兜里钱，烟还有不知道什么条子单子都掏出来放一边去。 宋香君闻了闻衣服，上面全是烟味，嫌弃的瞥了眼武江山。 武绍棠从屋外回来，进屋见武江山睡了，坐炕边开始脱鞋上炕。 “大哥在老屋那边看着，我睡两三个小时过去换他。” “还用看着啊？不是锁了门吗？” “不是防着人，怕有野猫子，耗子什么的，别把东西给嚯嚯了。” 第388章钱还有挣够的？ 睡了一夜好觉的武江山，都不知道大伯跟老爸轮流守了一晚上。 他早上起来看见老爸还在睡，还笑话了一下，让老妈好一顿给拍。 莫名其妙挨顿揍的武江山郁闷的来到大队，跟书记大伯问招工的事。 这事在屯里早就传遍了，大队书记用屯里电线杆子上的大喇叭一喊，没多久，要来干活的人就都来了。 都是认识的熟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夸的武江山有出息，带大伙儿挣钱什么的。 武江山一看那人群里，连二奶奶那样的老太太都来了，那么个老太太能干啥？ “各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子，哥哥嫂嫂，弟弟妹妹们...” 武江山一通喊完，大伙“轰”的一声都乐了。 武江山也跟着乐，乐完了，他压压手：“我书记大伯都跟大家说了吧？我想在咱们屯里，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帮忙干点活。” “暂时活不太多，需要六个人左右。” 一听武江山才要六个人，这群近邻们开始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谁都想多个来钱的道，这六个人也是难选。 “暂时需要六个，以后如果扩大规模了，我再麻烦大家。现在开始报名吧。那个，哎，二奶奶，您就别挤了，这活您干不了...” 好不容易劝走了一些不合适的，武江山挑了两个刚嫁过来的年轻媳妇，还有两个婶子，其中一个就是武大光他妈。 武大光上了两天班果然撂挑子了，回家说是天天站着不让坐，脚后跟都肿了。 武江山也没勉强，富贵那边该给的工资都按小时给他结了。 现在大光他妈来干活，武江山也没说不要，大光他妈虽然人强势，但干活的确利索。 另外还要了两个大哥，帮着抬抬货什么的。 自家老妈跟大伯娘，武江山就让她们没事过来看管着。 一来武江山还得去收货，二来，有啥事让老妈出面说，总比自己个小辈强。 选好人之后，武江山先带着他们进屋里，今天的活就是分类，把杂质挑出去，称重，按他定的包装袋分量来。 包装袋明天上午能到，今天把准备工作做好，明天开始装袋和封口。 武江山看看老屋，又让老爸跟大伯，还有招来的两个大哥，在墙上钉几排木板架子... 说明白了怎么干，武江山寻思了一下，拉过老妈到外面悄悄问，给多少钱合适？ 按他的意思，一天最少得十块钱吧？ 宋香君听完一瞪眼：“你可真是拿钱不当钱，一天工钱就支出去六十，你干的这个还没看见进钱呢。就是厂里工人一天也挣不上十块钱。” “那多少合适？” 宋香君问明白了今天就这点活，先熟悉流程，叫武江山别说话，她进去跟大家说工钱的事。 武江山摸了摸鼻子，跟在老妈后面，就听老妈拍了拍巴掌。 “咱们先把工钱定一下。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家小双啊肯定不能叫大伙白忙活。” “今天的活少，小半天就完事，所以一人给两块钱，以后如果活多了，工钱还涨，你们觉得行不行？” 留下来干活的人都说好，还挺高兴，这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一上午挣两块钱那多好啊，都能买一斤多的猪肉了。 主要是这活也简单啊，就是挑挑捡捡的，一边唠着嗑一边把活就干了。 大伙都挺满意，老妈回头看了武江山一眼，武江山嘿嘿的乐，这种事还是得老妈出马，一天就替他省了好几十块。 这边干活的安排好了，武江山又上大队去给钱进里打电话，下午他们上海边渔村去转转，再多收点。 家里没个电话实在不方便，武江山准备等家里的楼盖好了，就安一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安上。 现在想安电话，初装费就两三千，还不一定能行，那不是说给你接一条线就能接过来的。 要等名额差不多了才行，他们这边农村，比镇里麻烦多了。 到时候少不得还得跑跑后门... 给钱进里打完电话，武江山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开车去港口那边等着了。 临走时候，奶奶叫大伯娘给煮了十个鸡蛋包上了，说是他天天在外面跑，吃饭都不定时，预备饿了的时候垫一垫。 热乎乎的鸡蛋搁在副驾驶座位上，武江山光是看着这心里也热乎。 人忙忙碌碌的，不就是为了让家人享福么，有人懂你的辛苦，一句暖话就能成为奋斗的动力。 路过镇里也没回店里去看，武江山直接开车去了港口，就是上次跟大古坐船去萍岛的那个地方。 想收海鲜，得去岛上收，那地方才能收的多。 武江山到了没多久，钱进里也开着大车来了。 俩人把车停在港口，买了船票，准备先去一趟大鹿岛，那是真正的海岛。 前世的时候，武江山还去玩过两回，赶海能捡着不少好看的贝壳，还能洗海澡，就是没有白沙滩，都是泥滩。 九几年开始，那个地方成了著名的旅游打卡的地方，岛上的人几乎家家都开了饭旅店，很是赚了一笔。 两人赶的点儿不错，刚买完票就来船了。 这时候还不是那种上下两层的旅游客船，而是一艘普通的大黄板子船，不光载客，还捕鱼，好像是镇政府跟大鹿岛村合作的产业。 方便岛上的居民到镇里来采买日常用品。 上了船，老钱挺兴奋的，他说自己就爱坐船，可惜机会不多。 “我这辈子就是不想在一个地方老待着，要么开着车到处跑，要么让我跟着船到处飘，反正只要是一直在动的我就高兴。” “那要是给你一架飞机呢？” “哈哈，那我就开着飞机，飞遍全世界！” 武江山竖起大拇指：“钱哥，你这心态好，潇洒。以后一定有机会，游遍全世界的。” 前世的钱进里，应该也赚了很多钱，不知道他有没有来个世界游呢？ “以后太远了，现在我跟着你干，你让我的大车把全国跑遍了就行。” “好，到时候你别喊累，给我撂挑子啊。” 两人站在甲板上，吹着凉飕飕的海风，内心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老钱笑了一阵问武江山：“江山，那你的梦想是啥？你别说你就想挣钱吧？挣够了钱呢？” “钱还有挣够的时候？” 武江山一脸疑惑，瞪着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他看。 钱进里想了想顿时语塞，觉得自己好像傻瓜一样。 “是哈，钱哪有能挣够的？” 第389章海岛计划 下午一点半多，武江山跟钱进里到了大鹿岛。 大鹿岛的造型就是一座山，岛上的人都住在半山腰和山顶。 在码头边下了船之后，还要往山上走，才能找到人。 这个时候的大鹿岛还是旧渔村模样，没有一栋栋的漂亮小楼，也没有画着浓妆在道边热情拉客去住店的大姐。 从岛的外围看，上坡到中心处都是低矮杂乱的民房。 往上面走的盘岛公路也还没有修，沿着靠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一点点铺出来的石子路。 武江山跟钱进里两个人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村子里，老钱两条腿都快累瘫了。 跟村民打听到了村长家，武江山找上了门。 眼前一个风吹日晒浑身黝黑的老村长听到他们的来意后，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武江山可不敢小瞧这个村长，大鹿岛现在是交通不发达，很少去陆上。 但过不了十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就开始值钱了，那真是靠海吃海，吃的全岛民都发了大财。 老村长请他们到屋里坐，问清楚了武江山他们要收啥，给多少钱，还叫他上小学的孙子拿本子都记下来。 然后让老伴招呼着武江山他们，自己拿着小本子出去挨家挨户通知去了。 在大鹿岛收的很顺利，武江山带了三千块钱，已经用去了一大半，还有一些住的远些的要明天才能送来。 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就借住在村长家。 村长让老伴做了一桌的饭菜，大多都是海鲜，喝的是自己酿的酒，村长的大儿子还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壮年汉子作陪。 这顿饭喝的热火朝天，饭桌上不光谈了长期收购的事，武江山还表示想买几间海滩边上的房子，让老村长帮着留意。 这年头哪有往岛上来的？都是想搬出岛去的，所以武江山的请求让人很是费解。 而且岛上都是破房子，买了有啥用？ “我呢，就是喜欢大海，主要就是想买个地方，自己盖个房子，以后没事的时候来赶海也方便，呵呵，如果有空地能卖给我也行。” 武江山今天算是一掷千金了，收了那么多的货，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大老板，有钱人。 虽然想不明白这么个破岛，有什么可看的，但老村长还是答应了帮他问问。 “空地嘛，靠下边很多，我们这里没人愿意到那住。你想盖两间房去盖就行了。” 武江山一听，急忙说道：“村长，我还是买一块地吧，我盖个加工厂，以后在你们这里收来的海产品，直接加工好了再运出去。” “厂里的人呢，就在咱们岛上招，您看行吗？” “你要在我们这里建厂招工人？” 看到武江山点头，村里的几个人都乐了，那可太好了。 顿时又轮番敬了武江山几杯酒，老村长还说，明天就带他去挑地方。 一顿饭吃下来，武江山喝的有些晕乎乎的，老村长给他跟钱进里安排了房。 没了外面人在，钱进里才问武江山：“你真要在这个地方买地？” “对啊，不但要买，还要多买。” 钱进里不明白了：“你说你在这里搞个工厂我理解，你买房子啥的干什么？” “不光我买，我跟你说啊钱哥，你要是能买，听我的，也买两间房，或者买块地。” “有什么说头？” 老钱很不看好这地方，去一次陆地上那么费劲，就一条船，岛上能种的地也不多，全靠打鱼为生。 来收点货就行了，长住就没必要了吧？ “你听我的没错，多了我不好说，反正这笔投资，将来一定会给你百倍的回报。” 武江山打了个哈欠了：“睡吧，明天还有的忙。” 武江山没法跟老钱说，这里过些年会变成旅游的好地方。 到时候随便开两间旅馆，煮点螃蟹虾爬子就能大赚一笔。 他如果说自己能算到以后，老钱要么不信，要么把他当怪物，这都是肯定的。 没有人生而知之，不如就说是喜欢这样的地方，反正趁着现在，买地建房也容易，花不了多少钱。 等人家这里发展起来之后，想在大鹿岛置地，那就是痴人说梦。 尤其是外面的户口更不可能分你一丁点地方。 钱进里想不明白，但他认识的武江山，一直都是这样的，做事仿佛非常的有把握。 想要做什么，几乎就会立即去做，从来不像他，瞻前顾后要考虑很久。 而武江山至今为止做出的决定，似乎也没有不对不好的。 想再问问武江山是不是真的决定了，结果看见他已经闭上眼睡了。 钱进里寻思了一下就没叫他，也躺下开始睡觉。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先在老村长家里收海货。收的差不多了，村里人帮忙全部打包。 拿担子给挑上，帮忙送到码头去。 这是近千斤的各种干海货，几乎把岛上居民家里的存活都扫空了。 以前是没有人来收，都处理好之后留着自己家里慢慢吃。 要是早知道这么值钱，他们就多留了，武江山那点钱还不一定够。 村民把货送到码头，老村长让人看着，然后带武江山去看建厂的地方。 这件事，老村长特别上心，他这地方还有人建厂，不管多大，总是让岛上的人多了个生计。 钱进里留在码头看着货，武江山跟老村长一路走到离海边不太远的地方。 “这地方宽敞，就是风大。涨潮倒是不怕，海水上不来，你看下面，我们筑了台子挡着呢。” 武江山当然知道，那长长的石台子，后来成了租泳圈，卖泳衣的地方。 以后上面会站满了人，等退潮露出海滩的时候，冲到摊上去捡宝贝... 这地方，离石台子大约有三百多米的距离，以后对面一侧也会盖满房子，只有这里正面朝着石台子和大海，简直是最佳的风水宝地。 他先在这里建几间房，当工厂，收储海货，等这里发展起来了，立马翻盖个海景酒店。 想着美事的武江山嘿嘿的乐着：“村长，就这地方了，咱们量量面积，我先把货送回去，然后回来咱们签订土地协议，拿到镇里去盖章，我一次性把钱款付清，你看行不？” 村长呵呵的笑着：“你在我们这穷地方开厂，那是造福我们大鹿岛人。一块荒地，哪能收你的钱，你就随便用吧。” “不不不，这肯定不行，一码归一码。这地您还是跟村里乡亲们开个会合计合计。要是愿意卖呢，卖多少？不愿意卖呢，能租给我多少年也行。” 第390章屯里的小作坊 这种事情一定要写好协议，做好合同，不然以后他们肯定会反悔。 武江山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地道的，他唯一的优势如果都不用，那就真要遭天谴了。 而且武江山不贪，他如果狠一点，把岛外圈，将来的盘岛公路一圈全包了。 在这个年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只是要这一块地方，跟着鹿岛人一块赚一份钱而已，将来这些人也不会恨上他。 就像之前跟老钱说的那句话一样，钱是赚不够的。当然，钱也是赚不完的。 总不能抢了别人的财路，让人看着你又蹦又跳的嘚瑟，那才是不地道。 预选了两千平米左右的面积，武江山跟老村长约定了两三天后再过来谈。 这两三天就让村长跟大家伙商量一下，买下这块地要多少钱，也把协议什么的都商量好。 这个岛，理论上归安县管，但实际上，山高皇帝远。这岛上的一切，村长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且像这种海岛上的村民，是相当团结的。 有事情大家平摊，当然了，有钱也是大家赚。 所以在后来大鹿岛发展起来之后，你一个外人想去岛上开店，那绝对是没可能的。 即便你拿了土地使用证，盖起了楼房，这个店，也绝对开不起来。 武江山在这个时间段横插一脚就没事，现在他是给大家实惠，让大家赚钱的人。 等到多年以后，不说这里的人会不会把他当自己人？就算还是排外，到那时候他也有能力搞定这些事了。 回到码头，船在码头边靠着，看着摆了一码头的大筐和麻袋，武江山跟钱进里根本弄不回去。 他又雇了几个岛上的小伙子帮忙把东西送过去，每人给20块钱报酬。 上了船，老村长还跟岛上的村民遥遥相送... 等到了狐山这边的码头，小伙子们帮着把货都搬上车，拿了钱却不急着走。 难得来镇里，他们想去逛逛，20块钱可以给家里买许多东西了。 武江山干脆让他们都上了车，小轿车跟大卡车后面的斗子都坐满了，直接拉着他们去了新未来超市。 让王富贵招待他们，然后自己跟钱进里把货送回武屯去了。 这些住在海岛上的渔民，从来没见过商品这么全的商店，也没见过这样自选的模式。 在里面逛了许久，武江山给他们的钱，最后又赚回来了... 从安县定的包装全部到位，第二天武江山又在村里招了四个婶子，开始给清理出来的海货打包装。 说是加工厂，顶多算个简陋的小作坊。 一袋是半斤装，提前称好，装包，封口。 虽然没有封口机，但每个年代的人都有自己的智慧。 一人一根小棍把袋口往棍子上一卷，然后在蜡烛边一烤就行了。 既封的结实，又不会把塑料包装袋给烫坏。 一开始大家的速度有些慢，干了小半天后，这些人就越来越熟练。 工钱也重新定了，计件来算。 称重装袋的和检查加装箱打包的，一天是五块钱。 封口的婶子们，封一袋一毛钱，干的越多挣的越多，不过要封的好，有漏的就不合格。 大伙干的热火朝天，墙边木板上，摞的箱子越来越多... 因为是第一天正式开工，武江山在家盯了一天，这些货，按这个速度算的话，全部整理打包出来，估计要一星期左右。 是真不多，但第一次也算是一个测试，武江山不敢一次弄太多了。 如果第一趟能看到赚头，回来他就准备大干一场。 北滨这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海鲜。 就在武江山忙的时候，高豹背着一个小包袱，脚踩一双补了鞋面的解放鞋，从大客车上下来。 走出客运站，看着陌生的跟农村没什么两样的小镇，有些发懵。 这种地方，能有那么有钱的人？ 他沿着土道往镇里走，路过青年广场时，被这个店的大牌子还有门面给吸引了。 看到里面有人围在门口，高豹便走过去看。 只见几个年轻人，围着一台彩色电视一样的东西在看。 他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几个人是通过电视下面的摇杆来控制里面的人。 高豹觉得十分新奇，安县还没有这样的东西，就算有，他也没机会见。 因为他一直在干活，在挣钱，从没有出去玩过。 见有人花钱买圆圆的币子往里放，高豹便明白了这是要花钱才能玩的。 一块钱好像只换了两三个币子，高豹看一个人换完了，玩了不过十分钟左右。 有些微微咋舌，一块钱就这么花没了？ 他听到里面的音乐，又往里走，周围的人没人拦着他，也没人管他。 高豹看见里面一个宽敞的大厅，有些混乱晃眼的彩灯在头顶旋转。 音乐的声音仿佛在头顶炸开，而大厅里，那些人都穿着带轱辘的鞋手拉手跑的飞快。 高豹这么看着，觉得他们应该很快乐。 里面还有什么，高豹就没有再看了。 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看见收钱的一个中年男人。 高豹跟他打听新未来超市在哪？ 而他打听的人就是沈红星，沈红星一听是去超市的，连忙热情的带着他出了门厅，给他指方向。 高豹道谢之后，一边往超市的方向走，一边还感叹，狐山的人真热心。 超市很好找，狐山就这一条主街，沿着道一路走一路到处看，不知不觉就看到了。 高豹站在超市门口，看着超市更加震撼了。 他在安县都没有看到过这么高档的地方，这个地方，真的是姓武的那个人开的？ 门前摆了两个木架子，上面都是水果和蔬菜，还插着两个牌子，上面写着价格。 有几个人在那里挑挑拣拣，一个女售货员在旁边帮忙，态度真好，跟他们那边的售货员不一样。 这让高豹再次产生了狐山人好，狐山人热情好客有礼貌的错觉。 他凑近了去看，这些东西是挺便宜的。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买几个苹果拿回去给小妹。 看完了外面，高豹又伸着脖子从敞开的大门往里看。 里面好像人也不少，高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女售货员跟前。 “同志你好，我想找一个叫武江山的人，他在这儿吗？” 第391章挽留高豹 听到这个人要找老板，女售货员喊了王富贵。 王富贵从二楼下来，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破褂子，破裤子，破鞋。 头发剃的像劳改犯似的，提溜着一个小包袱的年轻人。 “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你是？” “我来找武江山，他说他是这儿的老板。我叫高豹，你跟他说一声他就知道了。” 王富贵点点头：“我们老板没在店里，你有什么事吗？” “不在？他去哪了？” “他回家了。” 高豹楞了楞：“那他家在哪？我去找他。” 王富贵摸不清这个人跟武江山是什么关系，也不敢随便说武江山在哪。 因为如果是武江山的亲戚或者朋友，不会不知道武江山家在哪。 “要是不太急的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高豹想了想，他是来还钱的，还是二百块钱，交给别人怎么放心？ 于是摇摇头：“我必须跟他当面说。” “他去忙别的事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事，我可以等。” 高豹看看店内几乎一尘不染的地面，还有里面忙碌的人。 把眼睛从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货品上移开。 “我不耽误你们做买卖，我去外面等。” 高豹转身就出了大门，走到超市大门旁边，找了个不挡着门和窗的角落站着。 王富贵跟出去看了看，又转身回到了二楼。 拿起电话打到了武屯大队。 武江山刚好在大队后面的老屋整理货，听到喊他接电话，大概猜到是店里有事。 结果听王富贵说，有一个叫高豹的人来找他。 高豹来了？武江山挺意外，还以为这两兄弟要考虑考虑，来之前也会给自己打个电话。 没想到人直接就来了。 让王富贵先招待一下，武江山跟老妈交代一声，说是干到下午四点就让大家下班。 明天早上8点来就行，因为这些婶子，嫂子们还得回家做饭。 宋香君知道他镇里有事，也没拦他，就问武江山晚上回不回来住？ 武江山寻思着高豹这么信任他，从安县跑来投奔他，他得先带他适应两天，就说晚上去青年广场住。 等武江山开车走了，宋香君就开始叹气，这一天忙活的，想跟他唠唠嗑都找不着机会。 武江山很快回到了超市，没下车就看见王富贵陪着高豹站在楼角那地方。 “怎么不进去坐？站在这儿干嘛？”武江山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王富贵一脸无奈：“你这兄弟怎么劝都不肯进去，我只好陪他在这儿等你了。” “呵呵，高豹，欢迎你来狐山，来，进去说话。” 高豹见到武江山，扯了个笑，但看得出来，他并不经常笑，所以这笑容很是僵硬。 武江山叫他进去，他摇摇头：“我找你有事，说完了我就走。” 一听他还要走，武江山就知道自己猜错了，顿时觉得自己白高兴了一场。 王富贵见状，就回店里去忙了。 “那，咱们上车说？” 高豹看看停在道边的小汽车，点点头，跟着武江山上了车。 上车之后，高豹就把小包袱放在腿上，低着头解开。 武江山看到他包袱里装着两张烙饼，还有一个油纸包。 高豹把纸包打开，里面是武江山偷偷放在他家被褥下面的二百块钱。 看到这儿，不必高豹说明来意，武江山就明白了。 “你是专门来还钱的？” 高豹点点头：“这钱是你的，我们不能要。” “这是你们替我付的修车钱。” “你的车是我妹子撞坏的，帮你修好是应该的。” 高豹一脸认真，把钱递给武江山，武江山却不接。 他便把钱放在了身前的副驾台上：“我知道你有钱，不缺这些钱。你看我们穷，所以你可怜我们。” “但是我们穷也穷的有骨气，不需要别人施舍。” 武江山急忙解释：“我这不是施舍，我是觉得你们不用赔钱给我，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故意的。” “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没有我小妹，你的车门也不会坏。我今天就是来把这钱送回来，现在我说完了，走了。” 高豹说完话，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武江山真是哭笑不得，他看中的就是高家兄弟的这份正直的品质，不过这人也太直了，直得有些大发了。 他连忙下车追上去，一把拉住高豹：“高小哥，你这人可真是急，既然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你上车，我送你去车站你总不会也拒绝吧？” 见高豹还在犹豫，武江山又说道：“都说不打不相识，咱们是不撞不相识哈哈，就当交个朋友呗？” 武江山都这么说了，高豹只好道谢，又跟着回到车上。 不过上车前他又看了眼超市外面特价的水果，早知道在武江山来之前他买几个就好了，现在也不好去买。 武江山把车速开到最慢，一边开车一边跟高豹聊：“小哥，难得来一趟，你还我钱也就罢了，不想在这里玩两天吗？” 高豹收回看苹果的视线：“不玩了，回去还得去干活。” “干活是为了什么？” 武江山问了一句，高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问，有点看白痴一样的看了眼武江山。 “为了挣钱啊？” “哦，那我给的钱多，你为什么不来我这里干活？” 高豹语塞，他是想来，可是大哥说一家人不要分开。 “小哥，我再次邀请你，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这边需要人帮忙，感觉咱们也挺合缘的。” 汽车开到了青年广场门口停下了：“别急着拒绝，有时候人会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差一个机会就能翻身，可机会到来的时候，你也得能抓住。” 高豹看了看他刚刚来过的青年广场：“停在这里干什么？” “这也是我开的，进去坐会，咱们聊聊。” “这也是你开的？”高豹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干了几个买卖？” 武江山想了一下：“三四个吧，所以我说我缺人啊，过几天我还要出趟远门，出去卖货，小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跑一趟？” 高豹冷静下来：“你为什么这么看得起我？我就是个出大力的，别的什么也不会。” 第392章说服高豹 “你为什么这么看得起我？我就是个出大力的，别的什么也不会。” 武江山听到这话，看向副驾台上的钱，笑了笑。 “小哥，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复杂了，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呢？直白点讲，我就是看你们兄弟顺眼。” “而且凭心而论，换做我是哥哥，妹妹闯了祸，遇到这种事我是不会带着她去送钱的，尤其是兜里没几个钱的情况下。” “所以，我看中的是你们兄弟的这份正直，这份品质，比许多人都要强。” “我需要人来帮我工作，那我为什么不选一个能让我放心的呢？” 高豹被武江山的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情绪。 就像是自己一直坚持却始终怀疑的信念，这一刻终于等到了正确的答案。 “你说的，都是..都是应该做的。换别人也是一样。” “呵呵，真的么？你们兄弟这些年，遇到的都是跟你们一样的人？” 武江山的话，让高豹低下了头，别人怎么可能都跟他们一样傻？ 大哥从小就告诉他们，不要欠别人一分一厘，不要占别人的便宜，不要逃避责任。 因为欠了，人就心虚，人一心虚，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所以这些年，他们宁愿饿肚子，也不占别人半分便宜。 很多时候，明明可以过的更好一点，却偏偏要较真，大哥较真，逼着他跟小妹也要一样。 但说实话，高豹虽然听大哥的，对大哥的话从心里并不太认同。 因为他不明白凭什么？凭什么别人耍个心眼，有吃有喝，过的好。 也没见人家底气不足，反而他们的日子却越发的捉襟见肘。 高豹心里其实是委屈的，但家里只有他们兄妹三人，高豹不想让大哥不高兴。 只能咬牙坚持了，无非是日子过的苦一点，他也多少习惯了。 但今天武江山的话，让他开始相信了，大哥是对的。 他不是图什么回报，也不觉得自己算什么好人，但他听大哥的话坚持自我，还是有人欣赏并且信任的。 武江山见高豹听进去了，伸手拍拍他肩膀。 “走吧，进去坐坐，这是我的第一个买卖。” 高豹跟着武江山下了车，看到之前给他指路的沈红星说道：“其实我之前来过，还问了路。” 沈红星听到了就笑：“原来你是找我们老板啊？早点说我帮你打个电话，就省的你跑了。” 高豹只是点点头，跟着武江山看了溜冰场，录像厅，台球厅。 介绍了沈红星和另外两个服务员给他认识。 还带他看了宿舍：“如果你原来留下来工作，暂时就住这里，以后等我生意稳定，会盖专门的宿舍楼。” 高豹只是看，并不出声说他要不要留下。 但武江山觉得他没反对，就是答应了。 “超市那边你看过了，保安就是门口穿制服的那些人，不过我不想你当保安，你如果愿意留下工作，之后就跟着我去跑生意收货，卖货，怎么样？” “之前我说一个月给你八十块钱，后面想想觉得不合适，给你一个月保底一百块。如果你跟我出远门，每天的工资另算。” 高豹急忙摆手：“八十块钱就行了，一百太多了。” 武江山一听，这是定了，顿时脸上露出笑容。 他这么极力的挽留高豹，一来是高家兄弟人品贵重，很是难得。 二来，他第一眼看见高家兄弟，尤其是高豹，就觉得很亲切。 高豹跟高虎长的很像，但武江山对高虎却没有这种感觉，总感觉在高豹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但他仔细回忆自己上辈子，根本就不认识高家兄弟。 “我愿意给你干活，但是我得回家一趟，跟我大哥说一声。” 武江山点点头：“我明白，其实你哥要是愿意过来，也有适合他的工作。” “我小妹要上学，我跟我大哥只能走一个。” 安县的高中比狐山的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武江山不可能叫人家妹子转学过来。 那高虎留在安县也好，以后自己也是要往那边发展的，如果有机会，说不定也能把高虎找来帮忙。 “那你打电话跟你哥和妹妹说一声？” 高豹摇头，他还得回去说服大哥。 “好吧，那我送你去车站，如果你明天就能过来最好，后天我还要去岛上。” 武江山让高豹等一会儿，上楼去翻出了一些衣服。 都是他去年过年前进的，一直也没怎么卖，这段日子他也忘了还有这些货还堆在青年广场。 回头送去超市，这个季节正好卖的时候。 挑了呢子大衣，男的女的，里面穿的白毛衫拿了两件，找了个大包装好。 然后从小屋抽屉里翻出个女孩戴的电子表，都装进去拿下了楼。 “这里面是几件女孩穿的衣服外套，我当初进货进错了，卖不出去，你拿回去给你小妹穿。” 高豹连连拒绝：“我不要。” “不是，这些衣服搁了一年了，卖不出去，放着也浪费。你小妹也大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爱漂亮，上学你让她穿好点。” 高豹听了，有些心酸，他跟大哥多少年都不做一身新衣服，小妹也没两套好衣裳。 虽然小妹也懂事，从来不张口要什么，但高豹还是觉得这些年让妹妹受了不少委屈。 他接过大包抱在怀里：“我不白要你的东西，我给你干活，你从我的工钱里扣。” “好。”武江山一口答应。 两人上了车，武江山送他去客运站赶车，在高豹下车前，又把那两百块钱给了他。 高豹又想说不要，武江山直接来了一句：“以后从你工资里扣，就当是提前预支的。你来狐山，家里就你大哥跟妹妹了，他还得照顾你妹子上学，你总得给他留点钱。” 武江山说的高豹都明白，散活不好找，家里的钱之前给武江山修车门几乎都花空了。 自己不在安县，他们的日子更难了。 可他也知道，这是武江山在变相的帮他们，心里还是觉得不能拿。 武江山直接将钱塞到大包里：“赶紧走吧，一会儿没车了。” 把高豹拉下车，推他进客运站去买票，武江山又嘱咐几句。 “最好明天，最晚后天，再迟我恐怕就没时间，不在狐山了。” 高豹坚定的点点头：“你放心，我明天一定过来。” 第393章离别 送走了高豹，武江山松了口气，这招揽人比他做买卖还累。 开车回了青年广场，沈红星过来问高豹的事，武江山就把在安县的事说给沈红星听。 说完了武江山自己念叨：“沈叔你说怪不怪，我就觉得看这个高豹可顺眼了，这都快求着他来干活了。” 沈红星听了呵呵的笑：“是不是因为他跟你像。” “跟我像？”武江山摇摇头：“哪像了？我不比他帅啊？” “哈哈，不是说你俩长得像，其实他之前自己过来问路的时候，我就觉着你俩像。” 沈红星补充道：“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身上有股野劲儿。” 武江山楞了楞：“野劲儿？” “嗯，不过小武你这一年变化不少，跟刚开始你承包这地方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 要不是彼此很熟悉，沈红星这样的人也不会随便说这样的话。 武江山仔细想了想，可能还真是，头一回见高豹的时候，他那个眼神，包括现在也能看出来点，跟他大哥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而且武江山还知道，高豹的个性还没露出来，他是在压着自己。 有野性，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可能别人不喜欢，会防备。 但武江山自己就是这种人，所谓物以类聚，这可能就是他看高豹得劲的原因吧？ 武江山不怕刺头，这年头，越是墨守成规的人越是站不起来，他倒是期待高豹放开了会是什么样？ “原来这个莫名的熟悉感是这么来的，哈哈。” 另一头高豹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车回到了安县，武江山给他的那个大包他始终抱在怀里。 除了半路上他把从家里带来的两张烙饼给啃了，其余时间一直都在发呆。 自己怀里的这个包沉甸甸的，高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可以还的上，心里也就没了负担。 只是他在想，自己怎么说服大哥？ 他今天见了武江山的超市跟青年广场，并不足矣让他了解那个比他年纪还小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他知道，这是他的一个机会。 如果没有武江山带他，他在安县继续这样下去，就真的只能一辈子抗货，卖苦力。 高豹不怕吃苦，他是怕了穷。 怕那种需要的时候拿不出一毛钱时的那种窘迫。 到了安县，回到了家，家里没有人。 高文丽还没放学，大哥应该是出去干活了。 院子里，晾着一些衣服，除了文丽的，其余的都是补丁摞补丁。 窗台边有两双鞋，是他干活穿的，大哥给洗出来了，破的地方也补了。 鞋底子早就磨露了，大哥给剪了一块皮子粘在上面。 这些年，他跟大哥就是这么缝缝补补的过来了，多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包，高豹进了屋，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看到那两件呢子大衣，高豹忍不住摸了一下。 这种大衣，他早就看别的小姑娘穿了，一直想给小妹买一件，但去问过最便宜的也是七十多。 这钱就一直没攒够过，小妹现在还穿初中时候买的那件小褂，袖子都短了一大截。 把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到炕边，高豹又发现了一块粉色的电子表。 这应该也是给他小妹的，已经都拿回来了，高豹只好在心里给自己欠的工资又加上了一笔。 他把东西放好，又锁了门出去，上之前干活的那个冰场去跟人说他不干了。 其实他干活的钱都支出来了，不去说也没啥。 但高家兄弟做事从不留人话柄，该怎样就怎样，所以他必须去告诉人家一声。 高豹走后不久，高虎抱着一颗蔫头巴脑的白菜回来了。 开了门，进屋后就开始做饭，挖了一碗米，把白菜叶子切了几片放进去，加点盐一块煮了。 烧上火之后，高虎进屋去看看时间，一眼就看见了小妹炕上的新衣服。 他走过去翻了翻，手都哆嗦起来。 这呢子大衣，还有雪白的打底衫，还有一块手表，不用说，一定是高豹拿回来的。 自己让他去狐山把钱给武江山送回去，他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还是说他根本没去送，他把钱给花了？ 高虎心知老二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但越是这样，高虎心里越是胡思乱想。 这些衣裳看起来都不便宜，难道是那个年轻的老板送的？ 可是他们家的人，从来不白拿人家东西。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直等到高豹回来，还没进屋，高虎就忍不住问。 高豹便实话实说：“大哥，明天我去狐山，给武老板干活。” “你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我不是说了...” 高豹掏出那二百块钱，塞给了高虎：“这些钱还有里屋那些衣服，是我用以后的工钱顶的。东西和钱我已经拿回来了，难道你让我说话不算话吗？” “你...” “我已经答应武老板了，如果他那不好，我把这些钱还上就回来。” 高虎想说的都被高豹给顶回去了，他第一次发现平时这个少言寡语的弟弟，竟然这么能说。 叹了口气，也知道他这是下定决心了，自己怎么都留不住。 “去就去吧，你去接小妹，我买点肉，晚上给你做顿好饭。” 高虎的话，让高豹眼眶一热：“狐山离县城就两个小时的路，家里有啥事你给那边打电话，我当天就能回来。” “知道了，能有啥事？” 高虎出去买菜了，高豹去了学校门口，等高文丽放学。 等两人回到家，高虎不仅买了肉，还打了半瓶散白酒。 还有一盘煎鸡蛋，一共六个。 吃饭的时候，三兄妹围坐在桌前，谁也没先动筷。 这一顿，比他们以前过年还要丰盛了。 高文丽已经知道二哥要跟那天她撞的人去干活，要离开家了。 小姑娘心里有些不好受，从前他们三个从来没分开过。 “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以前老也不给你做，今天这一盘都是你的。” 高虎把煎蛋推到了高豹跟前：“那个武老板，应该是个好人。你既然决定要给人家干活，那就好好干，要对得起你赚的每一分钱。” “哥还是那句话，不该是你的东西你别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小便宜就能让你以后吃大亏...” 高虎习惯性的教育着弟弟，说了两句见弟弟妹妹都低着头不吭声，便收起了后面的话。 只把饭菜往高豹跟前推了推，又给小妹夹了一筷子肉：“吃吧，吃吧...” 第394章真实在 第二天开始，武江山身边多了一个叫做高豹的兄弟。 他带着高豹去换了一身新衣服，高豹想拒绝，可武江山说做生意可以不穿的太华丽，但一定要干净整洁。 高豹便记在心里，从头到脚换了一身。 高豹虽然从小吃了很多苦，但他跟武江山一样，天生体型很好，宽肩窄腰的，是个不错的衣服架子。 衣服换完了，人也像是变了样一样，难怪都说人靠衣装。 武江山没过多再去关注他的生活习惯，只让他跟在身边学怎么收货，这一趟出门，武江山还打算带上他。 因为以后他不可能回回都自己出去销售海鲜干，他还有其他事情做。 而钱进里主要负责货运这一块，等他们资金足够了，还要扩大车队。 王富贵在超市做的不错，他擅长跟人打交道，那张娃娃脸尤其有亲和力。 不管是顾客还是超市内的员工，他都能处的关系不错，武江山就打算把超市这一块全交给王富贵了。 还有幼儿园，大姐毕竟文化程度不高，刘老师年纪有些大了，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园长这个位置，还是得换一换。 沈红星是个不错的大管家人选，青年广场那边却不能离了他。 而仲大古，武江山不打算打扰他红红火火的小日子... 摊子越铺越多，但可用的人真的不够。 武江山看好高豹，但到底他成不成事还没准，先带着试试吧。 如果就像沈叔说的，高豹是跟他一样的人，那么高豹以后也未必会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手下打工。 到了跟鹿岛村子约定的日子，武江山带着高豹一起去的。 过一阵子要走长途去鹤城，要在那边给海鲜产品铺市场，兴许要待许久。 钱进里去忙手上接的单子了。 两人乘坐大船去了鹿岛，第一次坐船的高豹全程都紧张的抿着嘴。 好在他没像大古那样晕船到吐，只是下船之后，脸色属实难看。 两人步行到了村里，老村长看到武江山过来，高兴的喊着家里的老伴置办酒菜。 酒桌上，除了村长，还有村里另外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 对于武江山要买下鹿岛海边一块地皮建厂房的事，经过全大鹿岛村民的商量和投票，大家一致同意。 但是在价格上，却有些异议。 有人认为武江山是外来人，卖给他地已经是破规矩了，所以得多要点。 这样的人都是为了多分点钱，这个卖地的钱，是全村每户都有份的。 而村长和另外几个人，觉得如果要的太贵，把武江山给吓跑了，不在这岛上建厂，也不收海货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海岛村也不止他们这一处，再往安县那个方向，还有个石仙岛，面积跟他们差不多。 而狐山外面也有不少靠海边的渔村，他们不是人家唯一的选择。 其实这种事，应该早早商量好，最后给武江山一个明确的价格就是了，但偏偏拿到这酒桌上来说。 武江山心想自己还是被人给看扁了，估计是瞧着他年轻好骗，被人多骗了钱还要心存感激？ 他见村长跟同村另外的人激烈争论，似乎是在帮他砍价，说情。 自己就眯着笑眼，时不时的夹一颗滚了盐的炸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的嚼。 武江山把他爷笑眯眯的模样学了九成九，明明一个年轻小伙，硬是给人一种很慈祥的错觉。 高豹坐在武江山旁边，认真的听着，武江山不说话他更不可能说话。 也不吃不喝，坐在一边，把武江山那个手提包搁在腿上护着，像个保镖似的。 老村长跟同村的几个人争论了半天，见武江山也不出声，就在那吃菜，老脸顿时笑成了老菊。 “武老板，你看，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些人没见过世面，叫你看笑话了。” 武江山摇摇头：“没事的村长，我不着急，你们慢慢商量。要不然我今天先回去？等你们商量好了我再来？” 他抬手看看腕表：“哟，现在走，兴许还能赶上船。” 武江山一起身，高豹也立马起身跟着。 老村长哪能真叫他们走了，急忙拦着，同桌喝酒的几个村民也赶紧过来拉。 “别急别急，今天一定给你一个准话儿，晚上还在我家里住。” 见状，武江山又坐了回去，高豹这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想走。 “要不这样，武老板，你说一个数？” 老村长笑着摇头：“哎，我老了，村里人也不听我的了，其实这是多好的事？武老板，您可别挑理啊，我们这岛上的人都太实在了，想啥就说啥，这心里都是感激你的。”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您别这么说，我年轻哪里懂这些，不过是觉得买下来以后收海货也方便。” 一旁刚刚跟老村长唱反调的中年男人闻言赶紧符合：“我们不是不同意，就是这规矩上从来没有外来人在这儿买地。而且小伙子我跟你说，我不是想多要你钱，那地谁也自己作不了主，得大家伙都同意才行。” 武江山点点头：“那大家都同意吗？有没有反对的？” “大部分是同意的，不过，还是得看能卖多少钱。” “那您就直说吧，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才出来干买卖没一年，要是太贵了我也买不起，咱们也别耽误彼此的功夫。” 武江山举起酒杯：“来个一口价吧，行我今天就定了，不行也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说话的男人看向村长，另外几个人交头接耳。 村长最后一拍板：“他们说要五万块钱，可是我不同意，武老板，这样吧，您能出四万块，那块地，我豁出老脸就做主了。” 武江山闻言，仰头就把酒给干了，然后再次起身：“村长大爷，各位叔伯，今天就打扰了，四万，我是真拿不出来，抱歉抱歉。” 这一回，武江山真走了，高豹紧紧跟上去。 老村长在后头喊，武江山也像没听见一样沿着石子路往山下走的飞快。 那几个壮年的汉子冲了下来，高豹一把将包拍给了武江山，随手从旁边地上捞了块石头就挡在了武江山前面。 “别误会，咱们又不是土匪，小兄弟，放松点。” 高豹的反应把追下来的几个人给吓了一跳。 武江山也被他吓了一跳，大家都在演戏，只有高豹当真了。 不过高豹这一个举动，却让武江山很感动，这家伙才是真实在。 老村长被儿子扶着跟了下来，一脸无奈的苦笑：“你呀，年轻人就是冲动，你觉得贵了，可以再商量嘛...” 第395章五千买块地 “您也别商量了，跟您说个实话，那个地方，超过五千我就拿不了。” 武江山笑呵呵的把高豹拉到身边：“村长大爷，您那块是荒地啊，离海边那么近都住不了人。我那工厂，盖在镇里也不需要这么多钱，您说是不是？” “五千？那不是开玩笑一样吗？”村长还没说话，之前那个中年男人又站出来了。 “这位大伯，您比我爸岁数还大呢，我敢跟您开玩笑？咱们换个思路来说这件事。” “那块地，既住不了人，也开不了田，一点价值都没有。我呢，建工厂在这里，肯定要招你们岛上的人来干活，你们以后打上来的海货可以卖给我，还可以从我这里赚工钱。” “咱说句实在的，我就是白用那块地，你们不欢迎？” “村子大爷，各位叔伯，我的钱也不是大海里潮来的，这五千块钱，我是买个心安，但我看各位也并不想跟我合作，那就以后再说吧。” 老村长赶紧上前，拉住了武江山的手：“武老板，你别生气，他们呐没见识，跟你要钱也是怕你以后说走就走了。” “呵呵，没事的，村长大爷，我刚才说过，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嫌少我也理解。可我实在拿不出更多了。” 老村长看了旁边的人一眼：“那这样，别急着走，饭还没吃完呢。今晚你先住下，我们再商量商量，你也不差这一天。” 武江山犹豫了一会儿：“那好吧。” 跟着一群人回到了村长家，再次坐下吃饭的时候，大家就不谈卖地的事了。 有人打听武江山收这么多海鲜干怎么卖？往哪卖？ 武江山呵呵笑着给高豹夹菜：“多吃点，村长家的饭菜可好吃了，上回来我都吃撑了。” 高豹见状，这才拿起筷子吃饭。 问话的人见武江山不回答，尴尬的笑笑。 晚饭吃完，武江山就跟高豹去房间休息了，村长说晚上给大家开个会再商量一下，明早起来就给他们答复。 等外面的人散去，武江山看着高豹，真诚道谢。 “小哥，刚才谢谢了。” “没，我就是以为他们要动手。”高豹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他们不敢。” 高豹第一次跟武江山出来谈生意，所以有点紧张。 武江山也乐意教他：“小哥，今晚吃饭的时候，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高豹就行了，老板。” 高豹想了想：“我觉得他们想卖，但是价钱没谈好吧？” 武江山摇摇头：“不是没谈好，是早就谈好了，下套想套我呢。” 高豹皱眉沉思，他之前没接触过这样的事，就是给人家干多少活给多少钱。 “之前给他们时间商量了，今天在饭桌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老村长看着像是句句帮咱们说话，其实他说的价格才是他们商量出来的。” 高豹轻轻点头：“四万的确是太贵了，不过老板你出五千是不是太少了？” 两千平的面积，高豹没见过钱也觉得那么大一块地方买下来五千应该是不够的。 “哼，我的预算是一万，但是今天他们给我来这一出？我说五千已经算是有良心了。” 这个年代四万块钱真的是一笔巨款了，也亏得他们敢要，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要不是为了签合约办手续，武江山一分钱也不想出。 “老板，那你说他们会答应吗？万一不答应怎么办？” 高豹有些担心，一下压的这么低，人家不卖了呢？ “不答应咱们就换个地方，对咱们来说没有什么损失。谈生意这种事，不管你有没有把握，在对方面前，一定不能露怯。” “露怯了，这主动权就不是你的了，你要让对方，跟着你走，而不是被人家牵着鼻子。” “现在该发愁的是他们，我那加工厂可建可不建，而他们的海鲜，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在收。” 高豹认真的听着，记下了武江山的话。 “睡吧小哥，明天一早，不管成不成，咱们都得回去了。” “好。”高豹赶紧抢过被褥给铺好，两人上了炕躺下。 武江山很快就睡着了，高豹躺了一会儿不放心，起来把武江山那个手提包拎过来，塞被窝里抱着，然后才安心睡着。 第二天一早，在老村长家里吃早饭。 武江山也不问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一直到吃完饭，见老村长也不出声，他便叫上高豹要走。 这个时候，老村长才开口：“昨天晚上，大家伙商量了一下，要不然，那地啊，武老板你就先用着，也别提什么给钱不给钱的事了。” 武江山扭头：“村长大爷的意思是白给我用？” 老村长点点头：“你建厂在我们岛上，那是大好事，就别提什么买不买的了。” “那给我用多久呢？” “只要武老板的工厂一直在，那个地方你就尽管用。” 高豹听了很高兴，这样一分钱都不用花了。 “村长，咱们还是签个协议，然后到镇里再办个土地使用证吧？这厂子如果建起来，再搬就麻烦了。” 老村长呵呵的笑：“这点你放心，大家都是商量好的，怎么会让你搬呢？” 武江山还是摇头：“那五千块我照给，算是我买了那块地。协议和土地证也必须办，一码归一码，丑话说在前头总好过日后掰扯不清。” “呵呵，村长，我不是不信咱们岛上的乡亲，你知道做生意嘛，有字为据大家都安心，也省去许多麻烦。” “你看你这个小伙子，给你省了钱你还不乐意？”村长的老伴在一旁说了一句。 武江山笑道：“大娘，我哪能让你们吃亏呢？”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待会，叫我儿子满堂跟你去镇里，你们把手续办下来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出一趟岛也费劲。” “那就谢谢村长大爷了，我们这就走了。” 村长的儿子于满堂陪着武江山他们一起离了村子，沿着盘岛的石路往码头走。 “武老板，你就是多心了。昨天我爸给那些人都骂了，你在岛上建厂，那是带咱们致富呢，那帮眼皮子浅的玩意，你不用管他们。” 第396章扯虎皮拉大旗 “呵呵，这可不敢当啊，谈不上带你们致富，大家一块发财哈哈哈。” 于满堂也跟着笑，高豹安静的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等了一会儿，船过来了，三人上了船，到了镇里已经快中午了。 武江山请于满堂在大古的快餐店吃了一顿，于满堂看着热闹的快餐店，心里也是直痒痒。 他们年轻人都不爱在岛里待着，成天对着海看的也是够够的。 还是镇里热闹，商店也多。 大古见武江山带人来吃饭，让刘贵给做了几个好菜。 趁着上菜的间隙，大古把武江山给叫到一边。 “对面孙家大饭店学我这儿开始卖快餐了。” 武江山听得牙根都痒痒，孙友忠这狗日的，跟风倒是积极。 “你没观察观察，他买卖怎么样？” “一般般吧，不过听说也挺便宜，多少也影响点咱们这儿。” 武江山朝对面看过去，还真有人往那边走。 而且孙家大饭店门边的大墙上也刷了白漆，写着广告语，跟仲大古这儿一样。 “我这儿坐不下的基本都过去了，有老客说，那边菜味道一般，价格一样，但是菜量比我这儿多。” “江山，你说我要不要把盘子换大点？” 武江山赶紧摆手：“别扯，叫他随便学，你原来啥样就啥样。跟你玩这套，他玩的起么，赔死他。” 仲大古还是有些郁闷：“这阵子他跟着捡了不少客。” “没事，听我的，你啥也别改，我去跟刘师傅谈一下。” 武江山叫高豹招呼于满堂吃饭，自己去了后厨，跟刘贵聊了一会儿。 刘贵听完后，立马起锅炒了一份肉丁萝卜块，炒的汤汁淋漓，萝卜丁跟肉丁切的细细的。 大古进屋后，就见武江山装了一碗饭扣盘上，然后刘贵舀了一勺菜浇在上面，又舀了点汤。 武江山把盘子递给大古：“盖浇饭，三块钱一份，明天加上。再煎一摞子鸡蛋，加个鸡蛋5毛钱，就这么卖。” 仲大古端着盘子，看着这一盘可真不少，其实都是汤多，肉丁还真没多少。 “这能行吗？江山，你就算想出了新菜，对面肯定很快就跟着做。” 武江山笑了笑：“就怕他不跟，让他做。这盖浇饭的菜样可多了，就怕他那边的厨师不行。” 说完笑着看向刘贵：“刘师傅，这怎么盛菜你得教教大古两口子。” 刘贵笑道：“成，放心吧，他找了谁也做不出我这味道来。” 仲大古咧着嘴笑：“那我就听你的了，你肯定没错。” “别管那小子，他敢搞歪门邪道，你马上告诉我，我不在的话你跟富贵说。” 仲大古点头，武江山又从他手里把盘子端走了：“这盘我吃，待会你让刘师傅再做吧。” 从快餐店离开上了车，武江山拉着他们去了镇政府，上土地部门去办理使用证。 平时大鹿岛上，谁家建房子还是盖什么的根本没人管。 于满堂说他爸跟村民的意思也是这样，就让武江山用，不用到政府来办什么手续。 但武江山建厂是个幌子，占地方才是真正的目的，他哪能没手续呢？ 这些渔民的花花肠子他也领教过了，难怪后世那个地方铁桶一块，外人眼热的不行也没法去分一杯羹。 这要是没个正规手续，等大鹿岛开发出来，这些人还不得马上给他撵出来？ 所以他宁愿现在麻烦，哪怕是多花点钱，也得在法律意义上拥有那块地。 按正理，这手续应该去安县办，但武江山在安县谁也不认识。 狐山也属于的安县管辖内，乡镇级政府帮忙划分一块村地，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没人爱管。 进了镇政府大院，熟练的停好车，武江山带着拘谨的高豹跟于满堂直奔政府大楼。 镇里的各个部门几乎都在这一栋大楼里面办公。 武江山之前常来，找李知兰，找宁乐山，还来开过会，捐过款，还捐过风扇啥的。 所以现在他不说跟谁都认识，但也差不多混了个脸熟。 一进政府大楼，出来个女的抱着一摞文件，见到武江山便笑：“小武来了，找宁镇长吗？” “呵呵，来办事。我叔在吗？” “宁镇长去工地了，要不要帮你打个电话？” 这女的刚好是镇长办公室的，所以跟武江山也算熟。 “不用不用，孙姐您忙，我去找土地管理的同志办点事。” “行，那你去吧，回头聊哈。” 武江山笑着应了，领着高豹和于满堂上楼。 两人此时心里都十分震惊，听刚才的话，镇长竟然是武江山的叔叔？ 高豹心里对武江山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而于满堂则有些后怕，昨天还好没把武江山给得罪走了。 虽说狐山管不到鹿岛，可人家家里有人是当官的，想找他们点麻烦也不难。 他看着前头带路，仿佛是回了自己家一样的武江山，心里有些庆幸。 他爹是村长在村里那都是说一不二的了，人家这个镇长不比村长厉害？ 武江山没管两人怎么想，不过他刚才也确实是故意的。 平日他来这里遇到人也会问宁镇长在不在，在外人跟前可没有喊什么叔叔。 这回扯虎皮拉大旗，就是叫于满堂回去传一传，之后他在岛上做什么，也能行个方便。 到了土地管理所，因为上次买姑子庙那块地的时候来打过交道，这里的同志还记得他。 问清楚了事情，人家有些难办，大鹿岛的地不归镇里管啊。 既然鹿岛村里同意了，他们私下签个协议就行了。 武江山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找了宁乐山，宁乐山听完之后，觉得这事也不难办。 让土管的同志接了电话，说了一阵子之后，帮忙给出了个转让协议。 甲方是大鹿岛村委会，乙方是武江山。 于满堂带着他爸的印章，跟武江山把协议给签了，一式三份。 留一份，等这边的同志往县里交档案的时候一并交过去入档就行了。 那个地方不是私人的，是集体的，所以不能当东西卖，武江山私下给了于满堂五千元，这件事，就这么轻松的办妥了。 第397章出发之前 事情办妥，武江山让于满堂把那份协议先拿回去，开车送他去了码头。 说等自己这边的事情忙完，再去岛上准备工厂的事。 等于满堂带着一兜子的钱跟协议上了船离开，武江山先是抽了根烟冷静，随后还是忍不住猛的一拍巴掌。 妥了，养了只金鸡，就等十年后开始下金蛋了！ 但该开的工厂还得开，招工还得招，不过现在已经不急了。 高豹满眼疑惑，这事武江山也不打算跟他解释，开车拉着他先去青年广场把那些剩货送去了超市。 然后又回了武屯，看到小作坊里成箱的包装好的蚬子干和干虾仁已经摞了一面墙，他搬了几箱到车上。 让高豹留下，自己把这些又送去了超市。 找来王富贵商量了一下，倒出一个显眼的地方，把这些产品摆了上去。 “大黄蚬子干定价八块钱，大虾仁十块。打上牌子，新产品售卖前七天，买一送一。七天之后立马恢复原价。” 王富贵拿着半斤装的蚬子干有点惊讶：“八块钱？太贵了吧？” 就算是买一送一，四块钱一袋也不便宜。 “就按我说的卖，来人介绍一下就行了，不用使劲推，剩下那些货注意防潮。” 王富贵只好点头，武江山是老板，他说怎样就怎样吧，不过王富贵却觉得这玩意肯定卖不出去。 “我最晚下个星期就走了，估计得一两个月能回来。这边交给你跟陶月了。实在有拿不定注意的事，你去问问沈叔。” 武江山楼上楼下的转，看了看货，王富贵就在身后跟着。 “马上元旦了，这两天你赶紧给万杰打电话，叫那边把能卖的货发一批过来，预备过年，他知道发什么东西，定下来了你把货单放好，超过三万块钱就等我回来结，三万以下的，货入库了你就给他打过去。” “食品类的，元旦前处理一批，快过保质期的，半价处理了，然后小年之前补一批货。” “我跟老钱走了，就剩张铁柱一台车了，你注意点库里，别断了货。” 王富贵一边听一边记，最后干脆跑上楼要了个纸笔下来记：“师父，小年还回不来啊？” “我争取吧，过年前肯定回来。” 武江山在超市待了近三个小时，把事情都安排明白了，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趟幼儿园。 冬装已经到货了，跟大姐商量了一下，元旦之后就可以放寒假了。 这边的孩子现在已经有近四十个了，幼师还是那么几个，武江山叫大姐不急着招聘，等开年开学之前再说。 听到武江山要出远门了，武红有点担心：“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要频着点往家里打电话。” “我知道了大姐，不是第一回出门了，放心。还有宁镇长那边，有什么消息，我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你别忘了告诉我。” 从幼儿园离开，武江山又去青年广场跟沈红星聊了一会儿。 这边他啥也不担心，主要是让沈红星多照应点另外两个地方。 沈红星虽然原来只是个电影放映员，但他这个人办事十分稳重，而且很正。 要说现在跟武江山身边的这些人，沈红星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忙完了镇里的一切事，武江山回了武屯，在家里住了好几天。 一边忙着小作坊的最后包装工作，一边帮家里忙活盖小楼前的准备事宜。 等老钱忙完后，已经过了元旦，小作坊的活干完，给大家结了工钱。 近三千斤的海鲜干全部装车，用了几层防雨布包好，麻绳捆了无数道。 临走前，老妈跟大伯娘给他们带了不少的大棉袄，棉鞋。 听说鹤城那边，冰天雪地，常年雪都不化，比北滨这边冷多了。 就连大棉被都多拿了两床，反正车上也装的下。 大伯跟老爸找铁匠给打了个小炉子，就半个暖水壶那么高，但是在外面烧个热水啥的也够用了。 这一回出门，因为是从家里走的，提前家里人就知道，所以早早的给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 吃的穿的，喝的用的，要不是实在塞不下了，都能把家给他搬上去。 之前还没怎样，临走时候奶奶却掉眼泪了，拉着武江山的手不放。 老爸老妈他们都劝，说是出门做生意，不是啥危险事。 可奶奶就是舍不得，这没两个月就过年了啊？ “大孙儿啊，这趟回来，以后就不走了行不行？奶年纪大了，怕呀。” 武江山知道奶奶怕什么，是怕等不到他回来。 “奶，我这一趟走完，以后就不走了，要是走也带上你。” 奶奶破涕而笑：“净瞎扯，拉个老太太能去干啥。” 爷爷也反复叮嘱他，说是在外面，别跟人顶撞，遇到热闹不要去凑。 武江山老老实实的听着了，老爸倒没说什么，默默帮他们检查好了一切。 然后跟钱进里说了会儿话，大概就是，叫老钱在外面多照应点，叮嘱他们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 高豹也在武江山家里住好几天了，这几日武家的人对他都很好，但这一刻他的感受却是最深的。 他不再羡慕武江山有钱，会赚钱，而是羡慕他有这么多的亲人惦记着。 武江山还没咋滴，他眼圈先红了。 宋香君看见了，把一个小包袱给了他：“婶子给你也做了棉衣裳棉鞋，你们一块出去，互相要有个照应。江山要是有做不好的地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们在外面一定得心齐...” 高豹紧紧抿着嘴，想说谢谢可喉咙堵得慌，什么都没说就是重重点头。 光是说要走，走了半个钟头还没走出家门。 爷奶还跟着出来了，说要送他们到屯子口。 武江山没办法，叫钱进里跟高豹先上车开出去，他一边一个扶着爷奶在后面慢慢走。 一直走到屯子口，家里人才停下脚步。 “回去吧，爷爷，奶奶，你们这样我都不舍得走了。” “好好，我们不送了，你走吧，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 老妈拍了他一下：“钱不钱的无所谓，你们仨囫囵回来啊。” 武江山哭笑不得，他这是去做买卖，怎么好像是要去上战场一样？ 好不容易劝了他们回去，武江山上了车，钱进里呵呵的笑着：“你家里人真惯着你啊，我说我出门，我家老爷子就说了句早点回来。” “表达方式不一样罢了，我是我家独苗，你跟我比？” 老钱跟他闹惯了，听了就要停车：“来，独苗，这一道你来开。” “别别别，咱们换班，我先歇歇。” 说完转头看向坐在外侧的高豹，情绪好像不高，武江山拍拍他肩膀。 “咱们走安县，你也回趟家，看看你大哥跟小妹。” 第398章武老板做饭 高虎今天去帮人筛沙子了，干了一天的活，挣了15块钱。 这活挺好，就是明天就没了，他有点发愁，接下来干点啥？ 天越来越冷，活也不多了。 离家太远的也不行，经过上次的事，小妹更不敢骑自行车上马路了。 以后他得早点回来，然后去接小妹放学，要不然大冬天的，小妹还得走将近半个小时才能回来。 急匆匆的走回家，打算换身干净衣服就去学校。 在离家不远的道边却看见一辆崭新的大卡车停在那。 附近住的人家没有谁家是开大车的，也不知是谁停在这儿的。 高虎满眼羡慕的看了看大车，走到旁边时见四下无人，还偷偷摸了一下。 然后带着笑容进了胡同，刚想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上的锁头没了。 高虎推开门，高豹在院里码白菜和萝卜，另一边窗户根底下，贴着墙摞了一面的蜂窝煤。 “老二，你咋回来了？” 高豹看了眼大哥，继续干活：“我跟老板回来的。” “老板？” 武江山听到外面说话，跟钱进里从屋里走出来：“高虎大哥。” “哎呀，武老板来了。” 高虎急忙露出笑容：“快进去，外面冷。” 把武江山他们又请进去，高虎看见厨房地上还有两个大箱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他来不及问，急忙把手洗干净，把外面的脏褂子给脱了，才进了屋去招呼客人。 他里面穿着一件旧毛线衣，不光起了很多球，袖口跟手肘那里都磨破了，露出了里面的单秋衣。 武江山给高虎介绍了一下钱进里，老钱笑呵呵的打了招呼，然后仔细看看高虎：“嘿，你们哥俩就像双胞胎一样，长得可真像。” 高虎闻言也笑了：“谁都这么说。” “武老板，你们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我弟弟惹什么祸了？” 高虎只想到这种可能，要不怎么才去干几天就给送回来了呢？ “不是不是，高大哥您别多想，我要带小哥出趟远门，差不多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顺便跟你说一声。” 高虎闻言急忙转头往外看，刚好高豹也把外面的菜收拾好了，进屋来洗手。 “那个..我弟从来也没出过远门，要是有啥做不好的地方，武老板你多担待。” 看了眼高豹，高虎又回头跟武江山说道。 说这话的表情，不像是哥哥，更像是一个父亲。 高豹也进了屋，站在炕沿边倚着门框。 “高大哥，你放心，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就是出去卖货，我肯定把小哥给你安全带回来。” “哎，我放心，呵呵，你这么大一个老板都亲自去，我放心。” “那个，你们不急着走吧？我给你们做点饭吃。” 武江山摆摆手：“别忙了，等会小妹回来，咱们一块在外面吃点得了？” “别花那个钱，我做饭很快，你们坐，我去买点肉回来。” 高虎急急忙忙的拿了外套，去院子里推了自行车就走了，叫高豹留家里好好招待老板。 高虎看了看时间，他小妹也快放学了，就说去接一下。 武江山问清楚学校的位置，离的还不近，老钱干脆说开车带他去。 人都走了，家里就剩武江山了。 也没个手机，没个电视，武江山干脆到厨房去寻摸，撸起袖子开始做饭。 他也挺长时间没做饭了，最近一来是忙，二来是懒，今天干脆就露一手。 把一个箱子打开，掏出一包黄蚬子干拿水给泡上了。 然后找到米缸，淘米下锅，添了火之后，又去院里抱了棵白菜回来扒。 北滨这边，深秋的时候就开始囤菜，大白菜，萝卜，大葱，土豆子。 家家户户基本上一冬天就吃这些东西。 农村的自己有地还行，自己种的差不多够自己家里吃。 城镇的没地，全靠花钱买。 前几年什么都要票儿，家里三个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米都不怎么够吃，更别提菜了。 小时候高虎经常领着弟弟妹妹，在秋收的时候，上县城边上的农村地里，去捡那些掉的烂菜叶子。 把不好的地方削去，剩下的都装麻袋里，拿回家去吃。 就是烂菜叶子也没人愿意让他们捡，这个年代没有人会浪费东西，人不吃了还能喂猪喂鸡。 所以他们都躲着人，捡到的也不多。 有时候也会买上一颗菜，三兄妹能吃两个星期。 高虎高豹家里每年买的最多的是土豆，因为便宜，菜之类的只买几棵给腌成酸菜慢慢吃。 就是这两年他跟大哥都长大了，能干活的也多了。 可日子也并没比原先好太多，只是不用再去捡菜叶子了。 挣的钱除了供小妹上学，还把原先欠的饥荒都给还上了。 但大哥节俭惯了，多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所以高豹知道大哥不会囤菜。 今天他们回来，路过安县大市场的时候，高豹支支吾吾的想跟武江山再支点工资，给家里囤些菜。 因为他想起整个冬天吃土豆酸菜，小妹经常吃的半夜烧心起来喝凉水。 武江山知道后，就跟老钱去买了一些回来，问了家里取暖都是烧柴火枝，武江山又给买了一推车的蜂窝煤。 高豹很不好意思，但没有拒绝，因为他把武江山给他花的钱都记在了心里。 以后他全心全意帮武江山做事，慢慢的还。 高虎先回来的，手里拎着一块五花肉，见武江山撸着袖子在做饭，惊讶的赶紧去拦。 “武老板，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做饭。” 武江山笑呵呵的接过他手里的肉：“都做的差不多了，你就别沾手了。回来的正好，等你的肉来烧萝卜块呢。” 高虎见武江山动作麻利的把萝卜去皮切块，这切菜，切肉有条不紊，一看就知道是常干的。 “你这么一个大老板，平时还做饭啊？” 武江山听着好笑：“先不说我算不算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也得吃饭啊？” 高虎反应出来自己的话有毛病，也忍不住笑，这隔阂感倒是消除了一些。 “高大哥，你看看那饭行不行，我做菜拿手，用大锅做饭老是掌握不好火候。” “哎。” 高虎赶紧去看锅底的火，熄的差不多了，这才揭开锅盖看了眼。 “挺好的，比我家老二强，他每回做饭都糊底。” 第399章长兄为父 高虎见饭闷的差不多了，就拿了盆把饭都盛出来。 留了一层饭底子，又添了一点火，给炕成锅巴。 武江山在一边把白菜切成细丝，跟泡好的蚬子肉拌了个凉菜。 等高虎把锅巴盛出来，又做了个萝卜块焖肉。 “这要是有羊肉就好了，萝卜焖羊肉，啧啧，想起来就馋。” 高虎呵呵的笑：“羊肉还没吃过，下回你来，我想法子去买点。” “成，不过你没吃过估计不会做，处理不好太膻了。等我们回来吧，想法买只羊，我给你们露一手。” “武老板，想不到你还会做菜，还做的这么好。” “哈哈，吃货的本能...” 高虎跟武江山聊的起劲，还爆料了一些高豹的糗事，逗得武江山哈哈大笑。 饭菜做的差不多了，老钱，高豹和高文丽一块儿回来了。 刚进院子，高文丽就喊着好香，一进厨房，看见武江山端着个盆朝她笑，顿时吓得跟鹌鹑一样。 高虎见状说了一句：“文丽，礼貌呢？怎么不叫人。” “武，武老板好。” “呵呵，你好，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高豹跟进来看见武江山在做菜，也是吃了一惊。 钱进里抽了抽鼻子嘿嘿的笑：“早说你今天下厨啊，有口福了。” 饭桌摆好，就俩菜，不过那萝卜块焖肉做了一大盆，也够吃了。 高文丽偷偷舔着嘴唇，闻着肉香好想吃，以前大哥可是舍不得一顿做这么多肉。 可是看着武江山坐在对面，她不敢动。 钱进里夹了一块肉塞嘴里，见高家兄妹都不动筷，笑着说道：“赶紧吃啊，一会儿吃光了。” 见武江山也端起碗，高虎才叫弟弟妹妹吃饭。 高文丽不好意思夹菜，高豹给她夹了一块肉，她小口小口的咬着。 武江山见状又给她夹了几块堆在碗里：“快吃，一会儿老钱就把肉挑光了。” 钱进里哈哈的笑，高文丽看他一眼，果然他这一会儿都吃好几块了，也赶紧开始吃。 一顿饭，吃的几个人都撑得快动不了了，基本实行了碗空，盆空，锅空。 “这蚬子干我寻思就这么干吃呢，泡一下拌着吃还挺嫩。” 钱进里揉揉肚子：“这玩意好储存，真不错。” “那个小虾米，带壳的，拌凉菜，做汤的时候抓一把，提鲜还补钙。” 吃完饭，聊了会儿天，看天色也不早了，武江山他们准备在安县住一宿。 “小哥你在家住一宿吧，我跟老钱出去找个旅馆，明早走的时候过来接你。” 高虎想留他们，但家里真的住不下，只好送他们出去。 等武江山他们走了，高文丽才拉着二哥的胳膊：“二哥，你真要跟他们去北边啊？” “嗯，二哥跟着去做生意。” “可是我听老师说，那边比咱们这儿还穷呢，都是深山老林，能挣着钱么？” 高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老板应该有把握吧。” 高虎在一旁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老二，出门多看多学，少拿主意。你这老板看着年轻，说话办事老成呢。” “我知道，大哥，这几天我一直跟在老板身边，学了不少东西。” “那这武老板挺好的，他愿意教你，你可得好好给人家干活。” 高豹点头，高虎去了厨房洗碗，看见地上的两个大箱子，又去看了看院里的菜和煤。 回屋念叨着：“这些都是你老板买的，花了多少钱啊？” “哥，这事你别担心了，从我工钱里扣。” “你觉得这是你工资买的？老二，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你才干几天活？谁能提前支给你这么多钱？你别不领情，觉得人家是应该的。” “大哥，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就怕你想不明白。咱们不欠人钱，也不能欠人人情。” 高豹低头听着，高虎见状也就不再啰嗦了。 他最大，这些年可谓是既当爹又当妈，总是说教弟弟妹妹，也是怕他们学坏，怕他们变得跟家里亲戚一样没人情味。 收拾好厨房，高虎烧了热水给高豹：“烫烫脚，早点睡。” 高文丽一直缠着二哥，见状拉着二哥的手臂：“二哥，你今晚搁大屋睡吧。” “别瞎说，都多大了，哪还能睡一铺炕？” 高豹说完，又严肃的告诉妹妹：“二哥不在家，你要听大哥的话，在学校，在外面路上，不许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离男孩子远一点，别人的东西再好，咱也不稀罕，二哥会挣钱给你买，知道吗？” 高文丽扁扁嘴：“二哥，我又不是小孩了，你怎么还说这些？” “咱家里，我最放心不下你。” 高文丽笑道：“二哥，你出去几天，也会说这种话了。” 趁着二哥泡脚的功夫，高文丽又搬小板凳坐他旁边问：“那个武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凶不凶？” “凶？”高豹摇摇头：“我老板挺好的。” 高文丽不信，她就觉得武江山挺可怕的... 高虎见文丽一直缠着高豹，就把她也赶进屋睡觉。 哥俩进了小屋，躺下之后，又低声说了许久的话，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武江山跟钱进里早上八点多才来。 高文丽已经上学去了，高虎送了高豹出门。 哥俩也没依依不舍，看着高豹上车走了，高虎就锁了门出去找活干了。 昨晚跟弟弟谈过后，他也知道把弟弟一直拴在身边，他们哥俩都不会有啥出息。 文丽长大了，高豹也长大了，他们这个条件，高虎自己不去想娶媳妇的事。 可总也不能让弟弟也跟着打光棍。 出去见识见识也好，以后他能有出息，自己过好了就行。 ...... 离开家的高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专心的看着钱进里开大车。 “你要是想学，等咱回来，你就跟钱哥学开车。” 武江山跟高豹换了个位置，让他坐中间。 钱进里听了笑道：“干嘛等回来啊，这一道上，人少道宽的地方，我就让你试试。这玩意好开。等这一趟走完，你就会了。” 高豹听了有些兴奋：“谢谢钱哥，谢谢老板。以后我学会了，给你们开车。” 钱进里笑了笑，看武江山天天把高豹带身边，就知道是想带他，那以后大家就也是哥们了。 “江山，直接走么？” “别啊，去趟省城。” “我就知道！” 第400章你把饭吃了 张丹娜穿着带毛毛领的大衣，站在省城大学门口。 视线里看见那辆大车的时候，脸上就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钱进里把车停在大道边，武江山跳了下去：“你俩找地方吃饭，下午一点半过来接我。” 武江山说完话就跑了，冲向张丹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张丹娜顾忌这是学校门口，推了两下；“被人看见了不好。” “那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拉着张丹娜就走。 张丹娜回头朝钱进里他们摆摆手，转过头偷偷握着武江山的大手：“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啊？” “带俩电灯泡多没意思？咱俩吃。” 张丹娜另一只手捂住小嘴笑：“什么电灯泡呀？” “就是摆在旁边照亮，你说多碍事？” 张丹娜笑个不停：“哪来那么多怪话，中午咱们吃什么去呀？” 武江山舔舔嘴唇：“吃什么不重要，吃完了咱俩找个小旅馆待会儿呗？” 张丹娜一听就知道武江山想干嘛，她嫌弃的推了一把武江山。 “讨厌，我才不跟你去。” “我这回一走一两个月啊，媳妇....” “别说了，你这个大流氓。” “你不让我跟你耍流氓，那我去跟别人耍了...” “你敢！我要告诉阿姨！”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在大学附近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新开的饭馆吃饭。 刚坐下，武江山就看见了一个人，张丹娜的那个班长，上回举报了他的那个小子。 张丹娜也看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广志学，顿时有些不自在。 广志学也愣住了，他看见张丹娜跟她的对象一块来吃饭，而自己却在这里端盘子赚钱。 武江山瞧了他一眼，便没理他，拉着张丹娜的小手问她想吃什么。 张丹娜小声说道：“要不咱们上别的地方吃吧？” 武江山眼睛一瞪：“咋了？我见不得人？” “不是，被同学看见了多不好？” “我还觉得来对了。服务员！” 武江山张嘴就喊，广志学站在那不动，老板娘见了就催他：“快过去啊，站着干什么？” 广志学只好走过去：“张同学，过来吃饭啊？” “拉屎也不上你这儿来啊？”武江山看这小子就腻歪，吗的眼里只有他家张丹娜。 张丹娜偷偷拿手怼怼他，小声说道：“你斯文点啦。” “好，听我媳妇的，斯文点，点菜吧。来一份红烧肉，你要吃蛋羹么？” 张丹娜点点头，武江山又点了蒸蛋，还有一份素菜小炒，要了两瓶汽水。 点完之后，看这小子还站着，武江山微微皱眉：“怎么？没听清？” 广志学转身走了，去了后厨加菜。 “他还骚扰你？” “没有啦，上回你来卖自行车之后，我就再没搭理过他。” “乖，我看他还是没死心，跟只苍蝇似的....” 武江山心里膈应，想着要不要临走前弄他一下？ 张丹娜一眼他那眼神就知道了，赶紧把凳子拖到武江山身边。 “你别惹事啊，我都说了不搭理他了。” 武江山看她一眼，没吭声。 他现在忙着挣钱，对张丹娜的关心比较少，两人还两地分离，实在不是个事。 可是他的生意一下子不可能从狐山搬到省城来。 “最近见过潘小刀么？” 张丹娜摇摇头：“没见过啊，你没叫他别来学校吗？” 武江山眯了眯眼，潘小刀怎么办事也不牢靠了呢？ 广志学很快把做好的菜都送上来了，武江山又加了两碗米饭。 等米饭上来的时候，明明靠近武江山这边的碗应该给他。 可广志学却偏偏把这碗端给了张丹娜，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武江山回头看他时，他正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看，被发现了立马看向别处。 动作神情，幼稚的像个小学生。 张丹娜没看出来啥，给武江山拿了筷子，还夹了肉要放到他碗里。 武江山伸手拦了拦，把饭碗朝下一扣，一碗米饭全扣在了桌子上。 张丹娜伸着筷子，楞在原地，看向桌上的米饭，碗底那一块有几个黑点。 “老板，过来一下。” 老板在后面炒菜，老板娘赶紧过来，看见米饭扣了，连忙哎哟一声：“饭洒了呀？不要紧，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是，老板娘你看，你家的米饭，是不是有点问题？” “有问题？” 老板娘靠近了那一坨还冒着热气的米饭，见上面有几个黑点。 她拿手抹了一下，沾到手上，用拇指和食指一捻，好像是沙子粒。 “这，呵呵，我给你换一碗啊。” 武江山不让她动这饭，回头指了指紧张到全身僵硬的广志学。 “你把他叫来，饭是他盛的。” 老板娘实际上是广志学的一个远亲，要不然也不会用他在这里帮忙。 见状，连忙替广志学解释了一番：“小伙子，那是我家帮忙的，他就是个盛饭，端菜的。可能今天这米啊没淘好，我再给你换一碗哈。” “不行，你别动，你叫他过来。” 老板娘也看出来这小伙是针对广志学了，只好把人叫到这边来。 “这沙子是你放的。”武江山直截了当。 “我没有，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张同学你相信我。”广志学顿时脸红脖子粗的跟张丹娜解释。 而张丹娜肯定是相信武江山的，小脸也有点冷了下来。 武江山掏出烟来：“是我问你话，你跟我对象说什么？往哪看呢？”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想冤枉我。” “这么幼稚的事都干的出来？你是大学生吗？我看托儿所的小孩都比你成熟。” “呵，你说你没干，那你把这碗饭吃了，今天这事就算了。”武江山把烟点着，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广志学。 老板娘干笑了两声：“哎呀，你们是同学吧？你看志学在这里勤工俭学也不容易，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好好相处呗？今天这顿饭啊，大姐不收钱了。” 武江山伸手进大衣兜里掏出一叠钱，也没看是多少，拍在了桌上。 “老板娘，饭钱我给的起，我不是来吃白食的，也不是他同学。我看见他往饭里放东西了，你确定你要管？要留着一个给客人饭菜里加脏东西的服务员坏你自己的买卖？” 武江山声音不小，饭馆里吃饭的人都看了过来。 老板娘一看也急了：“小同志，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啊？” 第401章打你算轻的 老板娘急眼了，张丹娜怕事情闹大，赶紧拉了拉武江山。 “江山，算了，咱们换一家。” 武江山拍拍张丹娜的小手，对老板娘说道：“他既然说没往饭里放脏东西，那就吃了证明一下清白。” 说着武江山拿起筷子，把沾了沙粒的那一块米饭夹到一旁，指了指剩下的。 “带沙子的拿掉了，剩下的你吃了，我就相信这事不是你干的。” 广志学脸色通红；“你都扣桌上了，凭什么叫我吃？” “那就是你放的沙子。” “我没放！” “你怎么证明你没放？既然你没放沙子，那你吃啊？怎么了，你们饭店的米饭不能吃吗？” 武江山恍然大悟：“噢，不光放了沙子，是不是还吐了口水？或者弄了别的恶心东西？” “你胡说！我没吐，我就...” 广志学惊觉自己差点上当，羞怒之下伸手指着武江山。 “你不就是因为张同学？所以才故意找茬？你，你害怕了，你一个满身铜臭的臭暴发户凭什么配张同学？” 武江山站起来一把攥住了他指过来的手指，往上一掰，只听“咔”的一声。 广志学瞬间惨叫出声，他想抽回手，可武江山把他手指头给掰了还不放。 广志学疼的原地跳脚，老板娘也吓坏了，赶紧过来拉：“别动手啊，有话好说，别动手。” 张丹娜也赶紧去拉武江山：“你快放手啊。” 武江山一把将广志学拽过来，薅着他头发就把他的脸给按在米饭上了。 “我臭暴发户也不会惦记别人媳妇，上回没跟你说明白么？当着我的面还敢惦记我媳妇，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活该！” 广志学的脸被压在米饭上，手指疼的连动都不能动，只能奋力的挣扎着。 可惜他跟武江山的体型相差太大，武江山松开他头发，捏着他后脖子，他被压在桌上怎么都起不来。 老板娘在一旁劝：“小同志啊，有话好好说啊..” 边上吃饭的人都在看热闹，张丹娜急的小脸发白一直拉着武江山的衣服，劝他放手。 万一给人打坏了，他也得不了好啊？ “老板娘，我不是来找茬的，首先，这饭里被人加了料，你是亲眼看见的，你干饭馆的，米里没淘干净的沙子都在我这一碗里？你觉得可能吗？” 老板娘被问的说不出话，那确实就是后沾上的，碗底好一层呢。 “再一个，你是雇了这个人给你帮忙吗？老板娘，这个人明知道她是我未婚妻，还屡屡纠缠，这种流氓你们也敢用？” 张丹娜在一旁听着，抿嘴低下了头。 “不是说考上大学的就都是好人，咱们干个体的就要被瞧不起？” 这话老板娘更没法接了，广志学也是，非扯人家什么暴发户之类的，这年头还有笑话有钱的？ “哎哟，小伙你消消气，他念书念傻了，吃了教训以后也不敢了，你快松手吧，真出了事大家都麻烦。” 虽说这老板娘跟广志学有点亲戚关系，可她也没想着去报警什么的。 本来她就不想用广志学，一天就中午和下午来帮忙这两三个小时，来客人了也不会招呼，自己还得多出一份工资给他。 而且上了派出所，广志学也不可能没影响，老板娘不想里外不是人，还是希望能私下说合一下，可别这么闹她的生意了。 武江山闻言也就松了手，他今天还得走，也不想惹麻烦。 这小子给他找事他顶多羞辱一番，谁曾想他又提张丹娜，心里根本对张丹娜还有念想。 这武江山可不能忍，掰他一根手指头都是轻的，刚才他真想把桌上那汽水瓶子砸他后脑勺上。 广志学终于自由了，抱着手指不住的叫唤他手指头断了。 武江山抓起桌上的钱，砸到他脑袋上，一张张大团结散落一地。 “给你去看大夫用的，你给我记着，再让我知道你敢惦记我媳妇，下一回我不光打你，我还要去学校找你们老师，找你们校长，再去你家找你家长。” “让他们看看，辛苦教育出来的大学生，竟然是个惦记别人老婆的臭流氓！我呸！” 武江山骂完，拉起张丹娜就走了。 老板娘赶紧把广志学给扶起来：“你说你也是，等你毕业了啥样的闺女不好找？你惦记别人媳妇干啥？” 广志学疼的痛哭流涕：“姨，我手指头断了啊。” “赶紧去医院看看去吧。”老板娘捡起地上的钱塞给他：“你赶紧去医院吧，回头我跟你家里说，你别过来了。” 把广志学推出饭馆，老板娘急忙去安抚其他客人了。 广志学看着怀里的一把钱，想到刚才武江山拿钱砸他的头，气的扔在了门口。 可手指头疼的厉害，他去医院兜里也没有钱。 走了几步，又回头把钱给捡起来了，然后推着一辆借来的旧自行车歪歪扭扭的上医院去了。 另一边，武江山把张丹娜送回了学校门口：“中午也没吃，你回学校食堂吃点吧。” 张丹娜看着武江山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拉拉他的手：“你生气了吗？” 武江山缓了缓情绪：“我没生你的气，就是被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坏了心情。” “你别生气。我以后离他远一些，也保证不跟其他的男同学说话。” “呵呵，傻瓜，怎么可能永远不跟男同学说话？我没那么变态，不让你跟人说话。” 武江山揉揉张丹娜的脑袋：“就是你心里要有个数，无事献殷勤的你拒绝的干脆点，别让人家觉得有机会。” “哦，我知道了。”张丹娜看看手表，还有时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吧？” 武江山好笑道：“又不怕被同学看见了？” “看见了也好，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我有，有喜欢的人了嘛。” “以后也没这样的麻烦，你也不用生气，再跟人动手。”张丹娜说完，害羞的小脸红扑扑的。 “好，那就去你的学校食堂参观一下。” 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学校大门，可看见前面有人过来，张丹娜还是害羞赶紧松开了手。 武江山知道，这倒不是张丹娜嫌弃他，而是这个年代，谁也不好意思在外面过于亲密，怕被说闲话。 第402章渣男潘小刀 吃完了饭，武江山把张丹娜送回宿舍，什么调情的心思都没了。 他走出大门，站在路边等钱进里他们。 心里合计着这事还不算完，他就这么走了可不放心。 武江山就这么在脑子合计着，怎么能把那小子给处理了？ 他感觉揍一顿都是轻的，得给他一次教训，叫他以后不敢再惦记张丹娜。 老钱跟高豹开车过来后，武江山把高豹叫下来了，然后让老钱把车开远点。 他跟高豹藏在一侧，等了一会儿，见广志学擎着一只手，被掰的那根手指头被包着，推着一辆自行车进了学校。 “小哥，看清了么，你在这儿盯着他。他要是出学校离开了，你跟着他，看他去哪，我很快回来。” 高豹没问为什么，点点头：“放心吧，我给你看好了。” 武江山点点头，又跑去跟老钱说了一声，然后拦了个车就走了。 他去了潘小刀家，潘小刀不在，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上附近录像厅去找。 果然从一家录像厅里把他给揪出来了。 这家伙出息了，还带了个小姑娘，俩人在后排摸黑不干好事。 武江山把他叫出来的时候，潘小刀夹着腿，弓着腰，拿大棉袄前摆挡着裤裆，显然是刚才已经箭在弦上了。 潘小刀满脸苦色的埋怨：“你说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就不能等会儿？” “你大爷的，这是大白天，跑这地方搞？你搭个台子卖票得了。” 潘小刀嘿嘿的笑着：“那肯定不能在这儿搞，不得先熟悉熟悉？对了，你啥时候来的？” “我今天刚到。”武江山瞅他这半天消不下火的样，扔给他一根烟。 “长话短说，我要整个人。” “谁啊？” 武江山刚要说，跟潘小刀在里面的妹子出来了。 这姑娘梳了两条麻花辫在耳后，长得也就普普通通。 穿一身崭新的红色薄袄子，看见潘小刀和武江山在说话，就脸红红的悄默声的站一边去等。 武江山瞥了一眼就没再看，反正不是自己的女人这样，他也管不着。 潘小刀也是一身新，看样子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应该是上回他给的那五百块钱的功劳。 “我上回让你办的事，你办了么？” “办了啊。” 潘小刀最近还真没注意，光顾着潇洒去了。 听武江山问他，顿时也有点心虚：“我没去天天盯着，我找了我一个哥们，他妹子在那上学，出入也方便。”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收了武江山那么多钱，基本都快被潘小刀给挥霍光了，现在听武江山提起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你放心，我肯定帮你看好，那边要是有啥动静，我哥们就告诉我了。” 武江山点点头，再没提那事：“没出什么事。你那哥们的妹子在省城大学？那正好，你再帮我办件事情。” 武江山把潘小刀拉到一旁，低声贴着耳朵嘀嘀咕咕了好几句：“怎么样？行不行？” 潘小刀听完，眼珠子直转，想了想嘿嘿两声：“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就是传点话么，太简单了。” “小刀，我最近要出远门，短时间内回不来，你一定抓紧把事给我办妥了。” “放心吧，这种事，我拿手。”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妹子，问武江山：“她怎么样？来就来个狠的，直接把他搞臭，让他念不了大学。” 武江山听了，差点被一口烟给呛死，他以为自己就够无耻了，没想到潘小刀更狠，自己的女人都贡献了？ “不用不用，对人家这姑娘名声也不好。” 潘小刀“嘁”了一声，渣男本质显露无疑：“要名声的能跟我来这儿？没事，我给她介绍大学生，她还乐不得呢。” 对潘小刀的私事，武江山不欲多说：“还是别了，容易查出来咱俩。” 武江山只是想叫潘小刀去省大传些谣言，比如他那个手指是调戏妇女被打断的之类。 风言风语这种东西，杀人不见血。 就算他再怎么狡辩也没用，找张丹娜对峙也没用。 时不时的在学校传点话，传的多了，足矣毁了那个自命不凡的广志学。 武江山觉得自己够阴了，没想到潘小刀竟然想给他来一出仙人跳，这事被抓着了，广志学被退学是难免的。 这办法当然比武江山的要有效，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么做不保险，要是闹的厉害了，去了派出所，很容易就会被问出来。 而且经历过上辈子张丹娜的事，跟这辈子唐欣的事，武江山知道，即便是这样轻易被骗出来让潘小刀占了便宜的女孩，也是承受不了那种压力的。 这不是后世，可以明目张胆去开房的年代。 为了教训一个那么一个蠢东西，实在不值得。 武江山的心理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他虽然满身缺点，也偶尔幼稚。 但好歹也算两世为人，总要吸取一些前世的教训。 翻遍几个兜，翻出170多块钱，给了潘小刀150. “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没事放点风出去，别的不用搞。这钱请你兄弟喝酒。” 潘小刀连连推拒：“不用不用，我俩关系好着呢，他妹妹本来就是个大嘴巴，就爱在背后说闲话。” “我找机会当笑话讲给她听，第二天保准能传出去。” “嘿嘿，上回你都给了我那么多钱了，这回就不用了。” 武江山把钱塞他手里：“拿着吧，请人家小姑娘出来玩，也不能老在录像厅里混。” “行了，我先走了，回头咱们再联系。” 武江山说完话，去路边拦车了。 跟潘小刀一起的姑娘走过来，看见潘小刀手里的钱惊讶一声：“这么多钱？那个人是谁啊？” 潘小刀把钱塞进裤兜，仰着脸吹牛逼：“我哥们，一个大老板，随便一掏就是几百块。我说不要，非得给我。” 姑娘满脸羡慕：“你哥们啊，真够大方的，他有对象没？” 潘小刀斜着眼瞅了她一眼，走到她跟前，拉着她又往录像厅里钻。 “他有没有对象也看不上你，嘿嘿，咱俩才是一对，走，进去看录像。” 之前被潘小刀哄骗的跟进去被占了不少便宜，现在这姑娘可不想再进去了。 潘小刀掏出几块钱来塞进了她手里，拉着半推半就的哄着女孩又钻了进去... 第403章二伯娘回来了 武江山回到省大门口，高豹蹲在正好能看到大门的角落里，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门。 看见武江山回来，他赶紧告诉武江山，让他盯着的人绝对没出来。 “呵呵，没出来就算了，咱们走吧，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本来想着走前他要是出来了，趁机套麻袋再收拾一顿。 既然这样，也没必要等下去。 让潘小刀给那小子制造点麻烦，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到时候焦头烂额，也没空去骚扰张丹娜了吧？ 回到车上，老钱都睡了一觉了，等他们上车，精神抖擞的踩了油门就走。 之后路上再没有要办的事了，武江山他们加快速度，跟老钱日夜轮班，用最快的速度一路直奔黑水省而去... 就在武江山他们赶路的时候，家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离家很久的二伯娘刘芳回来了，她是回来找二伯武绍东的。 结果回到武屯，还没进家，屯里人以前跟她有过节的看到她就开始冷嘲热讽，说她没福，跟老爷子分了家，现在家里要盖小楼了都没她的份。 刘芳心里有事也懒得去吵架，急匆匆的跑回家一看，老武家果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院门都变宽了，靠着外院墙边，停着一台拖拉机。 院里，老大武绍伟跟老三武绍棠正跟一群人在拆房，老爷子坐在她原来和武绍东住的屋门口看着热闹。 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站在院门口的刘芳。 大伯娘从老三屋里拎着暖水瓶出来，一眼就看见了。 顿时楞在原地，回过神来急忙喊了一声：“弟妹回来了啊？” 不管原来闹的多僵，外人面前总不好还甩脸子。 而且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不管有什么仇，都会让时间冲淡一些。 大伯娘这一嗓子，把家里其他人也惊动了。 宋香君就在厨房，听见大嫂的话急忙跑出来，往院门口一看，可不就是二嫂回来了？ 这刘芳现在比几个月前从家里跑的时候可老多了。 穿一身旧褂子，天都冷了，还穿着露脚背的单布鞋。 那脸又瘦了一些，显得两侧颧骨又高又尖，看起来更寡了。 “二嫂回来了啊。”宋香君也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 爷爷也看见了，大伯跟武江山他爸都注意到了，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老二家的，进屋坐吧。” 爷爷起身拿起小板凳转身进了屋，有啥话也不能在院里说。 院里这么多干活的，今天说了啥明天就传出去了。 老二媳妇突然回来了，料想也不会有啥好事，家丑不可外扬啊。 刘芳也不知道是改了性还是咋地，这回还真没说一回来就闹。 她听老爷子叫她，就跟着进了屋。 原来跟武绍东住了那么多年的屋子，现在也有些变样了。 老太太坐在炕头，看见是她回来了，心里还带着气，没搭理她。 老爷子叫刘芳坐，刘芳却是上了炕去翻炕柜，见里面她的衣服啥的都没有了，脸儿立马变了。 “我东西呢？我衣服都哪去了？”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你那些东西，都在小屋了。” 刘芳一听，又急匆匆的跑去了武美华原先住的小屋。 小屋里，炕上是大大小小的包袱，都是她的那些东西。 刘芳翻了半天，见没啥少的，又回到了大屋。 “武绍东呢？赶紧给他叫回来，我要跟他离婚！” 大伯，大伯娘，还有武绍棠两口子互看一眼，老爷子忍不住了，着急的问道：“他没上你娘家那边去？” 刘芳冷笑：“哼，上我娘家？他有脸去么？” “哎呀，那他能跑哪去了？” 老爷子开始心慌，原以为老二跟他们做父母兄弟的生了隔阂，是奔着媳妇去了，谁曾想，他也没去刘屯。 他能上哪呢？他原来连镇里都少去，身上也没个钱啥的，能跑哪去？ 武绍棠见老爷子脸色不好了，赶紧给他扶到炕边坐下，从他兜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先给吃了几粒。 “爸，你别着急，二哥也不是小孩了，走不丢，说不定在哪找了活干，还没消气就不想回来。” “啥？他一次也没回来？” 刘芳也急了，她倒不是担心武绍东出事，她是怕找不到武绍东，这婚离不了。 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娘家哥嫂也不是好玩意，刘芳这些天，天天看脸子过日子。 她哪是能低眉顺眼的人？吵了几次都没占到便宜。 刘芳的老娘也受不了这个闺女在家闹，听说刘村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想找媳妇，给二百块钱彩礼。 人家也不挑多大岁数，也不挑丑俊，是个女人，能给做个饭洗个衣服就行。 刘芳她妈就叫她回来把婚离了，跟那个老光棍过。 好赖人家还有两亩地，还有两间房，嫁过去了还有人给口饭吃。 刘芳也是没辙了，武绍东这好几个月不见人影，美华蹲了大狱，她现在是谁也靠不上。 “我不管，我要离婚，他是你们老武家人，你们不能不管。” 武绍棠嫌这二嫂说话声音大，怕给老爷子气着，吼了一句：“吵吵什么？” 刘芳被吓了一跳，她还想再放泼，武绍棠没给她机会。 “你能好好说话就说，不能好好说就滚。你找我二哥爱上哪找上哪找。” 这家里没了武绍东，谁还会惯着刘芳毛病？ 刘芳一听，顿时坐到地上大哭：“你们老武家不是人啊，把我害惨了，把我家美华害惨了啊。” 宋香君见她这样，就烦的要死：“二嫂，你哭闹也没用，我二哥真没回来。” “我不管，我今天跟他离定了。” 大伯娘见状也不客气了：“弟妹，你们二房都分出去了，你们两口子的事来闹我们有啥用？” 刘芳干嚎了一会儿，一抹脸：“分出去了？分出去这屋也是分给我的。” 说到房子，刘芳来了精神：“当初这屋是分给我们二房的吧？武绍东找不着行，你们现在还住我屋里了，你们还有理啊？” 关于老二的房子和地，武绍伟跟武绍棠哥俩都跟老爷子商量好了。 等武绍东回来，他愿意继续住这边，就分给他一个屋，他不愿意住，折了钱给他。 现在既然刘芳先回来了，那也正好跟她说道说道，不过把刘芳留在家里碍眼，那是全家人都不愿意的。 第404章死猪不怕开水烫 “二嫂，家里这情况你也看见了，要起新房了。那你这两间屋，你打算怎么办？” 大嫂不说话，那宋香君只能开口了。 “啥打算？你们盖你们的，我的屋不许动！” 大伯娘去拉刘芳：“弟妹啊，起来再说吧，这坐地上多凉啊？” 刘芳顺势也起了身，大伯娘给她拿了个小板凳：“家里这些房子都得拆，你这屋不拆多不好看啊？” 刘芳眼珠子一瞪：“凭啥拆我屋啊？分家了这屋就是我的。” 宋香君拉了一把想说话的武绍棠：“二嫂，反正你这屋也不住了。本来想等二哥回来商量，既然你先回来了，那就问问你，你把这房卖给我吧？” “卖？”刘芳一脸嘲讽：“你家武江山现在本事了，挣大钱了，你想买我这屋啊？行啊，你给多少钱啊？” 宋香君早就打听好了：“二嫂，我给你三百块行不行？” “三百？你骂人呢？你家现在又是买车又是盖房，给我三百块钱就想把我打发了？” “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不给我三千块钱，我看你们谁敢扒我房？” 刘芳气势汹汹，武绍棠实在是看不下去：“三千块钱？你可真敢要！我告诉你啊，这三百块钱你以为都给你啊？还有我二哥的份！” 奶奶忍不住喊道：“三百都是多的，这房，这屋里东西，有哪样是你置办的？” 爷爷拦了拦奶奶，朝家里这些儿子媳妇们摆摆手：“家和万事兴啊，别吵吵，有啥事好好商量吧。” 他看向刘芳，神情和蔼：“老二媳妇，你想跟我家老二离婚，我们老武家不是狠心人。既然过不下去离了就离了吧。” “不提过去那些事了，你也在这个家待了这么些年了，给我们老武家也生了个孙女，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跟老二的房子，我这个当爹的做主，都给你。” 刘芳本来跟只炸毛的鸡似的，鼓着劲儿想要闹一闹，可听了老爷子的话，心里顿时一酸，眼泪哗哗的流。 自从分了家之后，刘芳这日子过的真是没一天顺心的。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就是亲娘现在也不会这么和气跟她说话。 即便是像刘芳这样的人，听到有人听了老爷子的话心里也是有些触动。 “老爷子，可是你说的，这房子都归我。我也不想这儿碍你们眼，你们给我钱，这房子我就当卖给你们了。拿了钱，我上大狱边上租房，等我闺女出来。” 说到武美华，不管她咋样，到底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 这男人不管她跑了，闺女也进了大狱，娘家一门心思想从她身上扣钱。 刘芳也想好了，要是真能要出钱来，她真去监狱边上租房子等武美华。 自己手里有钱了，还嫁什么老光棍？ 就是嫁了，那彩礼钱，也给不到她手里。 提到武美华了，武绍棠两口子不出声了，他们没法可怜，当初武美华可是差点害了武江山。 爷爷寻思了一会儿，到底也是亲孙女，于心不忍：“老二媳妇，你也别要什么三千，我给你五百块钱，你要觉着行，找人来写个收据，你按个手印，以后不回来要这房子。” “你跟老二怎么弄，那你等他回来再说，你看行不行？” 农村的破房子，没人要，更别提还只是这么两间半房。 再一个，没听说这儿媳妇不过了，公婆家里还给钱的，老爷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五百不行，五百够干什么的？我都听说了，武江山在镇里开好几个大买卖呢，有的是钱。” 宋香君忍不住了：“我儿子挣再多的钱，跟你也没关系。” 刘芳哼了一声：“没关系？反正你们不给，我这屋就不卖，我也不走了，我就住这儿！你们想拆，就我把埋这里吧！” 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可把武绍棠给气坏了，他直接就想把刘芳给扔出去。 大伯跟宋香君都拦着他。 刘芳见状一脸的得意，她知道外面还有人干活，她就不怕闹。 武绍棠要是敢打她，她就赖在这儿，她不信谁还敢把她打死了。 反正她也不嫌丢人，丢人的是老武家。 “那你想要多少？”老爷子拿她也没辙。 “最少三千，少一分钱我都不走。你们不给我钱，都从我这屋里出去。” 老爷子听了，知道这二儿媳妇又放赖了，家里就算能拿出来，也不可能她要多少就给多少。 不想让老三跟他嫂子动手，老爷子叫了大儿子跟三儿子，叫他们搬东西。 “老二媳妇，做人不能太贪啊，你要是不同意，这屋你住着吧。” 爷爷把奶奶叫下炕，俩老的就去了武绍棠屋里，真就把刘芳给扔这儿了。 一大家子去了老三的屋，这六个人还真不好安排。 两兄弟都住一铺炕也不合适，最后大家合计了一下，老爷子，老太太跟俩儿子睡大屋。 老大媳妇跟老三媳妇住小屋，暂时也只能这么凑合了。 把行李啥的都搬了过来，大电视也搬了过来，那刘芳看着大彩电眼馋的不行。 可全家没一个搭理她的了，她搁门口看着，老大，老三把东西归置好以后，又出来干活了。 她那两个妯娌说说笑笑的在对门厨房里做饭，刘芳看的来气，门一关，躺炕上去了。 本来今天就是来找武绍东离婚的，看到老武家现在起来了，她又改主意了。 能给她钱也行，要是不给钱，她就在这儿住着，等武绍东回来，也不走，也不离。 分家了咋了，再分，那也是亲爹亲儿子，刘芳不信，老爷子能那么狠，将来死了能一分钱都不留给老二？ 刘芳决定，就这么拖着，他们不是要盖房子么？不拆了她这屋也不好看，看他们难不难受！ 宋香君见对面关了门，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死不要脸的玩意。” 大伯娘摇摇头：“你看她能待得住？咱不用搭理她，回头我给红儿打电话，不行先让老太太他们去镇里住。” 宋香君闻言点点头：“那也行，这阵子家里也乱，可别叫那个不要脸的给气坏了。” 第405章到达白山省 大伯娘还没给武红打电话，武江山的电话先打回来了。 他们到白山省了，武江山往家里报个平安。 老妈宋香君去接的电话，正好也跟儿子说说刘芳的事。 那个不要脸的，屋里什么都没有，见给工人的饭端出去。 自己舔着脸去拿了俩馒头回屋了。 宋香君想去要回来，老爷子说就俩馒头，算了，不值得惹她闹。 现在武江山打电话，宋香君便好好的诉了一通苦。 武江山在电话那头听的直皱眉，二伯娘回去了？二伯还是了无音讯？ 他听到老妈说二伯娘要三千块钱，才答应把房子给让出来，武江山赶忙制止了。 “妈，千万别给她钱，你就真给她三千，她过后还是一样过来闹，那种人说话，哪有个信的？” 宋香君点头：“我也是这意思，我看你爷啊，还是看在你二伯的份上，不落忍。” “那是因为我二伯丢了，没影了，我爷心里担心。不过她说是回来离婚，就让她自己等我二伯，你们啥也别管。” “现在她还没离呢，这房子也没有折钱给她的道理。妈，告诉我爷，一分钱都别给，三百五百都不行。等我二伯回来，他俩要离的时候，他们爱咋算咋算。” 宋香君连连叹气：“那你说，她就赖在家里咋办？转过年盖楼了，那屋她还占着...” “你让她占，盖楼的地方够了，不用她那个地方。你们就无视她就行了。剩下的等我回家再说。” “好，就听你的，那你啥时候能回来啊？” 武江山笑道：“妈，我才到白山省呢，在这边找完买家，还得去黑河省，年前肯定回去。” “行吧，小双啊，在外面一定注意安全啊。那边比咱这边还冷吧？你多穿点衣服，别吃凉东西，你们晚上睡觉在哪睡呢？” “妈，进城了我们就找招待所，在外面都是跟钱哥还有豹哥换班睡的，放心吧，不是第一回出门了。” “不是第一回咋了？那地方不是没去过么？哎，反正你记着啊，在外面把脾气收一收，别跟人起冲突，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别吃了亏...跟小钱和小高也说一声，你们仨平平安安回来哈...” 老妈的叮嘱没完没了，武江山老老实实的听着，一点也没觉得烦。 等跟老妈讲完电话，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二伯娘的事，现在只能晾着她了。 至于那屋里她让不让倒没所谓，那地方原本打算盖完了楼，改个小池塘，或者小凉亭啥的。 就算不让，大不了不弄了，到时候重新弄院墙，把那两间房撇出去也不是不行。 还能让她给拿捏住了？ 武江山就是担心爷爷会心软，这回老妈把他的话带到了，希望爷爷能听吧。 不过就算爷爷给她一点钱打发走了也没什么，武江山现在不缺这点钱，老爷子开心就行了。 回到招待所，高豹跟钱进里一边啃包子，一边看电视。 武江山见盘子里还有三个，知道是他们给留的，抓起一个来咬了一口。 味道不咋地，白菜馅有股子骚哄哄的味道。 武江山咬了一口就放下了，然后出了房间，到车上去搬了一个箱子下来。 刚拿下来，高豹就出来了：“老板，你要干啥，我帮你搬。” “搬到屋里去，这里我整。” “好。” 跟高豹说了很多次，让他跟老钱一样，喊自己名字，要么叫小武也行。 可高豹一直坚持要叫他老板，还不让武江山喊他哥。 武江山也拿他没办法，把雨布什么的重新绑好，武江山回到屋里：“我出去找地方吃碗面，顺便看看这边饭店好不好推咱们的海鲜，你俩谁去？” 老钱摇摇头：“我看车。” “行，那我跟豹哥一块。” 高豹连忙站了起来，武江山把包都留给钱进里，自己身上带了二百块钱，从箱子里掏出几包蚬子干和虾米干，拿兜子装了。 两人出了招待所，在附近走了一会儿，找了一家手擀面馆。 进去后，武江山想点两碗面，可高豹说他吃饱了，就只点了一碗，又要了一个凉菜。 这里是刚进白山省的一个小城镇，离省会还远着。 看这地方的生活条件，跟他们安县差不多。 面馆里的生意一般，现在正是饭点的时候，十张桌就坐了两桌人在喝酒。 武江山点完东西之后，拿着一包蚬子干走到柜台旁边。 柜台里，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在一边嗑瓜子，一边跟靠近柜台的那桌客人有说有笑。 见武江山过来，这女人笑着问：“还需要点啥？” “您是这儿的老板娘？” 女人点头：“对，我是老板娘。” “大姐，你们这儿有黄蚬子肉么？” “哟，那可没有。” “我这儿有，您帮个忙，给泡点？” 武江山拿了一包放在柜台上，老板娘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拿起来一看。 “狐山特产，新未来大黄蚬子干？” 念完了，老板娘拿手捏了捏里面的蚬子干：“这蚬子干啊？这么大个？” “泡发了更大，吃着还嫩。” “这怎么泡啊？拿水泡就行？” “别，急着吃呢，劳烦您给烧一壶滚水，泡上之后拿盖子盖上闷一会儿，要是有黄酒啊，您兑点里面。” “成吧，这一袋都泡了吗？” “都泡了吧，到时候您也尝尝。对了姐，我那面和菜慢点做。” 老板娘笑道：“明白了，那我可跟着沾光了啊？” 这年头能在外面接客待人的老板娘，都是性格爽朗的，一般比男的都好说话。 老板娘把蚬子干拿后厨去了，武江山也没回座位，而是跟一旁喝酒的大哥聊起了天。 他前世就是干这行的，跟酒桌上的客人聊天再拿手不过，聊了几句，发了几根烟就加入进去了。 武江山又跟老板娘要了几个菜加到这桌，跟跟这桌人喝起酒来。 约摸一个小时，武江山说泡的差不多了，让那几个大哥先喝着，他去给整个好菜来。 老板娘也想知道他咋做这个蚬子干，跟着去了后厨。 后厨做菜的就是这家老板，两口子让武江山随便用厨房，武江山也没整太麻烦的。 见他点的凉菜跟面条都好了，往面条上撒了五六个蚬子肉。 又抓了一把到那个凉菜上面拌了拌，剩下的，就送了老板。 第406章一趟三万块 把凉菜跟面条端到了桌上，几个大哥尝了都觉得不错，说是好下酒。 一盘凉菜很快见了底，其中一个大哥说再来一盘，多搁点蚬子肉，老板娘痛快答应了。 高豹就自己坐在边上，看武江山跟那群人又吃又喝，谈天说地。 最后等那桌客人喝好了要走了，武江山还抢着买单。 可他哪抢的过那么多人，最后一顿拉拉扯扯的，武江山点的菜跟面都没花钱，白吃了一顿。 更让高豹看傻眼的是，武江山喝完了酒，就跟这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嘀嘀咕咕的讲了半天。 然后就卖出去十斤黄蚬子干跟二斤大虾仁。 武江山按八块钱一袋的价格卖的，这一袋是半斤装，十斤就是160。 二斤虾仁他卖了二十块钱，老板娘拿着算盘让他说价。 武江山扒拉出一个价格，老板娘瞅了瞅，又扒拉几下，两人推来推去的。 最后给省了十块钱.... 武江山拿过柜台上的纸，唰唰唰写下一串电话号码。 “姐，我们公司的车队，过完年之后，差不多三个月左右往这边送一次货。” “您要是卖的好，就提前打电话订货，免费给您送上门。一次定多少都行，不过这东西啊，不多，放的也久，轻易不会坏。” “建议您还是一次多定点，我们供两个省呢，您想您定少了，别家有，您家没有，那不少挣钱了么？” 老板娘仔细把电话号给收好：“行，我这些要是卖的好，指定跟你订货。” 武江山收了钱，跟老板和老板娘打了招呼，就带着高豹走了。 高豹一路上觉得自己有点懂了，又觉得没懂。 生意就是这么做的啊？不用点头哈腰的去求人买，还能蹭吃蹭喝？ 看老板这一趟白吃了一顿饭，白喝了一顿酒，还卖了将近两百块钱。 高豹想了一下自己能不能行呢？随即他又摇摇头，他应该不会好意思上不认识的人桌上吃饭喝酒。 两人回到招待所，高豹主动提出看车，让他们睡觉。 老钱跟武江山也就答应了，因为高豹现在还不会开，他可以在路上的时候睡。 第二天，钱进里开着车，拉着武江山他们跑遍了镇里的饭店。 没再像昨晚一样浪费时间吃饭拉关系。 有买的，也有不要的，武江山就全部都留了电话，跟他们说了一遍送货的事，然后拉着高豹继续下一家。 路过大市场和商店的时候，武江山也进去推销。 给的都是批发价，但这边的人没卖过，不知道好不好卖，所以也不敢收。 武江山照例留下电话，然后迅速撤退。 之后一路往省会方向走，遇到城镇就进，每个地方差不多能耽误一天功夫。 在省会足足待了差不多五天，武江山跟高豹的脚步几乎踏遍了整个省城。 嘴皮子都快磨薄了，高豹也学会了很多。 武江山开始让高豹试着自己去推销，在下一个城镇，高豹成功卖出去二斤蚬子干... 1月21号，大寒。 黑水省，冰城，靖宇大街上的一座酒楼内。 热气腾腾的锅子里，翻腾着肉片。武江山，钱进里跟高豹三个人围坐在桌前。 武江山不知道从哪买的一个巴掌大的小算盘，搁在桌上。 左手翻着账本，右手扒拉着算珠子。 高豹一脸严肃的看着，钱进里在那涮着肉片，吃的有滋有味。 只是不时的伸过头来看，说明他也是很在意的。 算了好一会儿，武江山“啪”的合上了账本，长长出了一口气。 钱进里停了筷子，高豹也紧张的往下咽口水，都在等着他说话。 他却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肉片出来，沾了几下酱汁，吹了吹，开始大吃起来。 高豹不好意思问，钱进里可不管：“说啊，急死人了。” 武江山忍不住笑，把算盘推过去，老钱仔细看了会，把筷子一拍：“靠！没算错？” 随后他赶紧把凳子拉到武江山边上：“这才一半啊。” “剩下那些够呛能卖出去了，第一趟主要是开拓市场。” “那咱们怎么办？拉回去？” 武江山摇摇头，筷子伸的飞快：“拉回去干嘛？想想办法处理了。” 高豹在一旁急死了，终于忍不住了：“老板，我能看看么？” 武江山把算盘推到高豹跟前：“看完了赶紧吃，肉都让钱哥吃光了。” 高豹看了一遍，有点不相信，又揉了揉眼，看了几遍，这才确信他没看错。 可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挣了一万七千多？ 这还只是车上一半的货，也就是说，他们把这些全卖了，这一趟就是三万多块钱。 三万块钱，高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算了一下。 按照他原来给人家干活，挣的最多的那个月挣了60块钱。 那三万，他就得一天不停的干一年半的活。 可是，他怎么可能每个月都挣到60块钱？ 原来干个体，做生意，这么赚钱，难怪老板年纪轻轻，就能开那么多的买卖。 不过，这段日子的辛苦，高豹看在眼里，也体会的到。 难的不是身体上的累，难的是还要察言观色，要会说话，要找对时机说话，还要受无数的白眼... 看着跟钱哥抢肉吃的年轻老板，高豹真想象不出他跟之前去推销货的是一个人。 三人吃完了饭，酒楼的老板也过来了。 这家他们昨天来过，武江山留了一包蚬子干，一包大虾仁，还有鱼干。 教了老板做法，说是明天过来吃饭再谈。 今天见他们三个过来，酒楼老板直接就定了几箱。 冬天能吃的本来就不多，他们这地方没有海，难得有这么好的海鲜干。 多一份菜式，酒楼也多卖一份钱，所以付钱也付的痛快。 还给他们免了这一顿的饭钱。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武江山他们刚要走，就见外面进来三个穿皮袄子，带着棉帽子的男人。 酒楼老板急忙笑脸迎了上去：“佟老板，您几位来了，快里边坐吧。” 打头那个男人，四十几岁的模样，留了两撇胡子，眉毛很长。 一双眼睛不大，但却看着很有精神的模样。 他朝店里在座的客人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武江山他们身上。 “周老板，吃饭先不急，我先问问，外面停着的那辆大车，是哪位的呀？” 第407章狼狈而逃 “这...”酒楼的周老板回头看了眼武江山他们，面上都是难色。 武江山看到老板的这个表情，就知道问话的这个人，怕不是什么好说话的。 正好他们也吃完了，武江山叫上钱进里跟高豹，往门外走。 打头问话那人，一伸胳膊，把武江山他们给拦下了。 “小兄弟，外面的车，是你们的？” 武江山停下脚步，笑了笑：“是，大伯您有事？” 跟在他后面的一个男人顿时吼道：“谁是你大伯？叫佟老板。” “呵呵，好，佟老板，外面的车是我们的。” 姓佟的男人满意的点点头：“我看你们车上拉着货，是给哪家儿送的？” “我们不是送货的，是从北滨拉了点特产过来卖，佟老板您稍等，我去拿些来给您尝尝？” “不用麻烦了，我都看过了，是一些海鲜。” 佟老板伸手抹了抹唇上修剪整齐的短须：“海鲜这东西好啊，咱们这黑河可挺缺的，你这小兄弟眼光不错。” 武江山眼神一紧，这些人翻他们车了。 “佟老板也有兴趣吗？要是您拿的多，我给您一个批发价。” “呵呵，别在这儿站着说了，来，我请你们三位到楼上去开个雅座，咱们细着聊聊吧？” 武江山客气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几个已经吃好了，赶着去下个地方，要不，我给您搬两箱，留个电话...” 武江山的话没说完，佟老板身后的一个人上来就推了武江山一把。 “给你脸不要？叫你上去就上去。” 高豹愤怒上前，武江山一把没拉住，他就跟动手的那个人撞在了一起，一拳打上了对方的脸。 另外一人见状，上去就是一脚踹到了高豹的腿上，高豹被踹倒，两人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这时候，武江山想要息事宁人也做不到了，只能加入进去，老钱机灵的从一旁拽过一张板凳直接就放倒了那个佟老板。 两方都是三个人，但那佟老板没什么战斗力，被老钱一凳子给放倒后，捂着头站不起来。 武江山跟高豹两人也把另外两个给打的爬不起来。 酒馆的周老板见状吓得不行，急忙过来相劝拉架：“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啊。” 暗地里，却推了武江山一把，把他推到了门口。 武江山拉着高豹就跑了出去，老钱紧跟在后面，结果三人出去一瞧，他们的大车旁边，还站着十几个人。 都穿着破棉袄，衣服领上套着圆片的垫肩，好几个手里拿着扁担，都是青壮年的汉子。 高豹最是熟悉这样的衣服，这是长期扛活的人才这么穿，这群人想搬他们的货！ 车被人占了，一群苦力模样的青壮年把他们团团围住，武江山他们就是再能打也打不过这么一群人。 这时候，身后酒楼的门被推开，佟老板拿着手帕捂着被老钱一凳子砸破的脑袋。 在两个跟班的搀扶下走出来了。 看到武江山他们三个被围住了，顿时冷笑出声：“他吗的，十来年没被人开过瓢了，今天倒是让你们三个小泥鳅给打了。” “佟老板，我们就是小本买卖，混个养家糊口。初来乍到，也不懂这地方的规矩。” 武江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佟老板，刚刚是个误会，您和您兄弟的医药费，我们包，一定叫您满意。” “哼哼，现在认怂了？刚才你们胆子可是真大，我佟六想请人吃饭喝酒，还是头一回有人不给面子。” “那您说，想怎么办？” 佟六挥挥手：“赔医药费肯定是要赔，不过我这伤可不能白受了。先给我教教他们，咱们冰城的规矩！” 他话音一落，周围那十几个人就抡起扁担砸了过来。 十几个人，七八条棍，武江山只抬手护了一下头，顿时觉得身上两三处都被打中了。 即便冬天穿的厚实了些，可这力道就像是直接抽在骨头上，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老钱更是惨，他想去拉车门拿家伙，被人一棍砸脑袋上了。 刚刚给佟六开了花，这时候他也满脸开花的倒下了。 武江山赶紧把老钱给护在身下，高豹又把武江山给护在了身下，两根扁担砸在高豹背上发出一声脆响。 武江山彻底急眼了，他一把将高豹给推开拼着挨了两下抢下了一根扁担，疯了似的乱舞。 高豹拽起钱进里，老钱缓过神来，摸出钥匙打开了车门，从副驾座底下抽出一把长刀，高豹顺手就夺了过去。 “来啊，不怕死就来啊。” 高豹疯狂的挥舞着长刀，真吓退了几个人，武江山趁机钻上了车，喊了一声高豹。 高豹还没上车，老钱就踩了油门，要不是武江山一把拽住了，把他拉进来，高豹就被甩出去了。 佟六的人还在后面追，追不上了，就拿扁担砸，只听车顶“咣当”的响了几下。 开出去两条街才甩掉了那群人。 可他们还不敢停，武江山喊钱进里出冰城往北走，老钱顺手抓起车台上的一块擦手的布，一边按着脑袋，一边猛踩油门。 开了半个多小时，武江山从座后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了医药包，拿出一卷纱布，把老钱按着头的那块擦手布给拿下来。 倒了些云南白药在他头上的伤口上，然后拿纱布缠了一圈。 弄完老钱，武江山又去看高豹的伤，高豹说他没啥事，就是背疼，武江山让他转过去背过身体。 把棉袄和里面衣服搂起来一看，后背脊椎骨那一大块乌紫色。 武江山自己倒没啥事，估计能被扁担给抽出几块淤青来。 出了城也不知开到了哪个村子里，老钱把车停在一片农田边上。 武江山跟他换了位置，让老钱上中间休息去，然后他辨别了一下方向，继续往前开。 现在不敢停车去检查后面的货掉了多少，也不敢下车去看车被砸成啥样了。 武江山只想感慨把老钱跟高豹给带出冰城，先带他们去看大夫。 到现在为止，这一场乱仗都让武江山有些莫名其妙，那个佟六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一无所知。 应该是当地有点能耐的地痞恶霸之类的，这样的人，武江山本不想跟他正面冲突。 因为冰城那个地方，是他来之前就定下的一个重要铺货点。 第408章分头行动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好过多去埋怨谁。 武江山不说话，闷头开车，老钱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跟武江山要了一根烟，一旁的高豹赶紧帮他点上。 钱进里抽了几口烟：“我刚才真想把枪拽出来，给他们两下。” 武江山笑道：“可别，钱哥，动枪这事就大了，咱们今天恐怕都走不出冰城了。” “草，这冰城的人怎么跟土匪似的？这儿就没公安？” 高豹忍不住说：“对啊，老板，刚才应该直接上派出所。” 武江山摇摇头，上派出所？谁知道冰城的派出所门往哪边开？ “豹哥，以后你出来送货，遇到这种事，再不要冲动了，不动手，咱们可能散点财就消了这次灾了。但是现在，想去冰城推销，恐怕难了。” 高豹听完，也觉得自己刚才要是没先动手，可能就不会打起来。 “老板，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豹哥，我不是责怪你，你刚才护着我才挨了两棍，我心里感激你。” “别，老板你别这样说，因为我动手了，这一趟应该损失了不少钱。” 钱进里听了直叹气：“我的新车啊，待会找个地方看看。” “没事，钱可以慢慢赚，咱们安全最重要，钱哥，以后咱们还买新车。” 一口气开了两个多小时，路过一个小城镇，武江山把车开了进去，跟路人打听了医院的位置。 先送钱进里跟高豹去了医院看伤。 老钱的头不要紧，重新包扎了一下，高豹的骨头也挺硬，都是皮外伤。 看过了伤，武江山放心了，跟钱进里又检查了一遍车，后面的货之前被翻，散落了不少。 武江山也不去查到底掉了多少，重新把货给捆绑好，又开车找了家招待所先住下。 折腾到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外面呼呼的刮着寒风，三个人开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屋内一个火炉子烧的很旺。 武江山坐在窗边看外面飘了雪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老钱头晕先睡了，高豹还在责怪自己，过来让武江山休息，他来望着车。 武江山摆摆手，哪能睡的着啊？这个亏吃的他心里堵得慌。 在窗边坐到半夜，高豹过来替他，武江山去床上小睡了一会儿。 天还没亮就醒来了，他走到窗边，看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即便太阳还没升起来，这雪也映外面一片明晃晃的。 把包拿出来，武江山翻着本子，拿笔把冰城给画了个圈，这地方，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了。 以后再去哪遇到了这种事，难道都忍气吞声吗？ 等钱进里睡醒后，武江山下去买了热乎饭菜端回屋里，三个人边吃边合计。 “钱哥，豹哥，剩下这不到一千斤的货，你俩去推销。” 钱进里微微皱眉：“江山，你想干啥去？你要是想回冰城，咱们一起，不可能叫你自己去冒险。” “冰城我得去，不过不是去送上门让人收拾，我去打听打听那个佟六是干什么的？” 武江山昨晚想了半夜，后面的计划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这些货，你们就按之前那样，遇到店就进去留电话，留个一包两包。路上能卖的就卖，卖不掉的，换东西。” 高豹疑惑的问：“换什么东西？” “换山货啊，你以为我来这边是干什么来了？” “黑河省啊，山货多了去了，什么核桃榛子松子儿蘑菇老参，能换什么换什么。” 武江山指了指本子：“后面大城不多了，钱哥，去完这两个地方，你们就往山区走，上那去，能换多少换多少。咱们把山货拉回去，过年前还能赚个好钱。” “对了，不管到哪，钱哥，豹哥，你们记着，人在钱就赚不完，有麻烦了，舍了这些东西，以后咱们还有机会再赚回来，千万别冲动。” 钱进里看了眼高豹：“你还不放心我么？不过我俩走了，你咋办？” “钱哥，你就放宽心吧，我不傻，我就是去打听打听，冰城那是省会啊，那个地方我不想放弃。但如果实在太难也就算了。” “你俩收完山货，直接回北滨，别等我，咱们不能浪费时间。” “到家之后，把货交给富贵，我会告诉富贵怎么做。” 钱进里还是不放心：“咱们一块来的，你自己没回去，我怎么交代啊？” “放心吧，我隔几天就往家打电话，要是办不成，我直接坐火车回去，兴许还在你们前头。这边都是冰雪，开车慢些。” 老钱不放心武江山，其实武江山更不放心他们。 但眼看着离年关越来越近了，这一趟拉不回去，就白折腾这么久了。 商量好之后，武江山把钱留了三千给他们，剩下的，他全部装进一个大背包，包里还塞了十几包海鲜干，然后三人当天就分开了。 老钱带着高豹在小城镇里转了一圈，都是高豹下车去推销。 武江山跟他们跑了半天，就下了车，坐客车回冰城，钱进里则开着大车，带着高豹继续往北去... 黑河省下大雪的时候，北滨省城也飘起了雪花。 过不了几天就要放寒假了，以往这个时候，学生们都有种急切感。 想要早点回家团聚，过年。 可今年的省城大学，同学却被一些奇怪的谣言吸引了注意力，巴不得晚点放假。 因为他们想要看看传言里的事是不是真的。 就像是看电视剧一样，没看到结尾如何总是舍不得走。 事情还要从上个星期说起，大一文史专业的新生广志学，在学校食堂门口被一个农村来的姑娘给拦住了。 当时他跟其他两个同班同学刚吃完饭出来，那个姑娘就一把抓住了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问广志学孩子怎么办？直接把广志学给问懵了。 广志学十分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姑娘，可这姑娘就是拽着他不撒手。 还骂他没良心，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现在想不负责。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婚前同居一说。 没结婚就把人家姑娘弄大了肚子，那就是耍流氓啊？ 广志学看到同学变了脸色纷纷跟自己拉开距离，他也慌了。 拼命解释说对方认错人了，可这姑娘一口能叫出他名字，认得他人，还知道他念什么专业哪个班，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第409章潘小刀的刀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老师，主任甚至校长。 因为广志学平日表现优异，还是班长，是个很有才华和能力的学生。 老师们都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个流氓。 于是便对那个姑娘说，如果撒谎是要坐牢的。 可谁知那姑娘一听，拽着广志学就要去派出所，嘴里大喊着找公安评理。 叫派出所的同志查查，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广学志的？ 这幅模样可不像是个冤枉人的，反而广志学听到要去派出所，急的一把推开了那姑娘。 姑娘狠狠摔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没多久就见了红。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大家一看，这是真的怀孕了，纷纷朝惊慌的广志学投去异样的眼光。 前些日子，广志学手指断了一根，那时候就有人说，是他在外面耍流氓，被人给打的。 现在又出来一个女的说怀了他的孩子，他还把人给打流产了... 老师们也开始怀疑了，大家乱哄哄的先把姑娘给送医院，回头一看，广志学竟然跑了。 这一下，再没有人替他说话了，如果心里没鬼，他跑什么呢？ 逃出学校的广志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他只觉得自己推的那姑娘流产，肯定是要被抓起来的。 惊慌失措下，他跑去了之前勤工俭学的亲戚家，编了个理由，借了二十块钱，坐上客车就回家了。 想回去找他爸妈帮忙想办法，却不知他这一跑，彻底坐实了他耍流氓的事情... 张丹娜一直跟着同学一块看热闹，心里还寻思着，她家武江山看人真准。 班长这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完全不知道这事就是她家武江山搞出来的。 只不过，潘小刀又加工了一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效果比武江山预计的还要好。 至于武江山担心的事情，潘小刀却不担心，因为那个姑娘是真怀孕了。 不可能是潘小刀的，因为潘小刀才跟她交往几天？ 怀了也没那么快能验出来，潘小刀心里自然是膈应的，但想着要替武江山办事。 他就告诉那姑娘：“你赖上我一个混子有啥用？你去赖大学生啊？” “这事儿成了，你将来能嫁给大学生，大学生毕业了可都要去当官的，你以后就是官太太。就算不成，回头我给你好处。” 在这个年代，未婚女孩怀孕，被人知道了，虽说不用跟解放前那样浸猪笼。 可外人知道了，也会骂的她抬不起头。 她家里的人已经不管她死活了，就只能靠自己。 这姑娘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爸是谁，听了潘小刀的话，心一狠也就豁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以后没什么好下场，这些个男的哪个也不会对她负责。 真不如就听潘小刀的，万一对方架不住压力，把她给娶了呢？ 于是，她咬死了就是广志学把她给糟蹋了。 但也没说广志学强奸她什么的，她是想赖上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 可不想把人真给送到大狱里面。 就对来医院探望的老师们说，广志学说跟她处对象，等他毕业了俩人就结婚。 自己没受住他的哄骗，让他给占了便宜。 可谁知道，听说她怀孕了，广志学就不承认了，自己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替广志学求情，叫学校不要开除他。 说他家里供出大学生来不容易，自己不想毁了他。 这一番作态下来，没有人再相信广志学了。 而急匆匆跑回家的广志学，见了爸妈，刚说了开头，就被一巴掌给打懵了。 因为老师之前刚来过电话了，广志学爸妈和村里人都知道咋回事了。 广志学心中如同响过惊雷，他被这一巴掌给打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落了人家圈套了，回过神来的广志学又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广志学的老妈到底是不落忍，以为儿子这是知道悔悟了。 帮着劝自家男人：“事都出了，你想想办法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姑娘家是哪的？赶紧去提亲吧！咱们老广家，可没有这样的畜生！” 广志学瘫坐在地：“不行啊，爸，那孩子真不是我的，我不能娶她，我都不认识她啊！” 广志学的吵嚷，让他爸爸又给了他一耳光。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还以为你给我长脸了，没想到，这回丢人丢的更彻底了。” “你不承认？你学校的老师都查清楚了，而且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你要是不能把这件事给解决好，人家学校就不要你了！” 广志学一听，瞬间面如死色，学校，要开除他？ ...... 广志学的事，沸沸扬扬的闹了一个多星期，在学校领导的刻意压制下，才渐渐的平息。 可又有同学听说，广志学的爸妈去医院看过那姑娘了，说是准备提亲了。 而学校见两人要结婚，给了广志学一次机会，记了个大过，却留了他继续念书。 不过有了这个不光彩的记录，想来广志学以后毕业，也不会有好单位愿意要他了。 潘小刀得意洋洋的急着找武江山邀功，往狐山打了好几个电话，武江山都不在。 此时的武江山，人在黑河省冰城。 他已经来了两天了，晚上去堵了两次周老板的门，差点把周老板给吓出病来。 让武江山缠的没办法了，酒楼的周老板晚上偷偷跟他在酒楼见面。 俩人像地下工作者似的，藏在一个小包间里，偷着告诉了他一些冰城的事。 冰城这地方，是黑河省的省会，明面上的不必多说，暗地里那真是龙蛇混杂。 佟六这个人，表面上看，就是一家货栈的老板。 手底下，养着二十多号力工，有一半是曾经春山林木厂的下岗职工。 因为安顿下岗职工这个事，他还受过冰城市政府的表彰。 听到这里，武江山微微皱眉，这佟六走的路线跟他有点像啊。 但他在外面的表现，可不像是要当个名望商人的模样，反而像黑涩会似的。 周老板听到武江山的疑惑，呵呵笑了几声，满脸的嘲讽。 “他发迹之前，本来就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地痞流氓。” 第410章盯梢，打探 佟六的发迹很简单粗暴，他原先就是干苦力的。 年轻时候的佟六脾气就比较暴躁，好勇斗狠，在街上很有名气。 但同时他很会钻研，心思比较多，也擅长结交朋友。 没能耐的时候，喜欢巴结人，也特别的记仇，属于背后小人那种，而且下手特别狠。 这样的人，谁都不愿意得罪。 他上面有五个姐姐，其中一个嫁给了冰城现任的某公安分局的副局长。 这个副局长成为他姐夫的时候，还只是边郊一个派出所的片警。 娶了佟六的五姐后，没两年便调进了市里，并且一路直上，成了现在的副局长。 在他姐夫升迁的时候，佟六也迅速拉拢了一批曾经的兄弟干起了货栈。 他货栈里的货，基本都是无本来的买卖，有外地人，或者乡下来卖山货的，只能卖给他，价格压的简直能挤出血来。 如果不卖，那就整的你在冰城里无法立足，逼死人的时候也是有的。 也没有别人敢收，谁收了谁就是跟他佟六作对。 而他收来的货，又高于市场价卖给冰城的其他老板，基本就买断了冰城干货这一块市场。 佟六手里不仅有一群苦力，还有一群小乞丐，他整人不用自己出面。 只叫那些小要饭的天天在你门口捣乱，砸门砸玻璃，恐吓客人，谁的买卖都干不下去。 这也是周老板为什么不敢得罪佟六的原因。 武江山他们是外地来的，不清楚这里的事情，被佟六给瞄上了。 周老板劝他：“你们跑都跑了，你还回来干什么？昨天那一群小要饭的满街找人，我这还是头一回看佟六吃了亏。被佟六给知道，你就走不掉了。” “周老板，这么说佟六的靠山就是他姐夫了？一个副局长，能在冰城一手遮天？你们就这么看着佟六横行，没有人管？” “我听说，佟六祖上是满清遗留，家里藏着不少宝贝呢。都说他这姐夫是沾了他的光...” 周老板摇摇头：“我就是个酒楼小老板，跟你说的，都是别人私底下传的，到底咋回事，我也不清楚。” “反正原先想整佟六的人，最后都自己倒了霉。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出头了。谁知道人家背后都有谁呢？” 武江山跟周老板一直聊到深夜，临走的时候，周老板一直劝他赶紧走。 被佟六给认出来就完了，那后果可就不是赔钱能算了的。 再深的话，周老板也没说，但武江山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就是在这冰城里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周老板，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以后你定的货，我都给你半价。” 周老板摆摆手：“武老板，实话跟你说，你跟佟六有了这个过节，你就是白送给我，我也不敢卖你们的海鲜干。”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武江山听了周老板的话，想除掉佟六的心思更重了。 只是他一个外来人，无依无靠的，想要对付这种关系网复杂的土霸王，很难。 从大棉袄里面掏出准备好的一千块，武江山塞给了周老板。 周老板连连推辞：“武老板，您这是做什么？” “感谢周老板相告，初来乍到，若没有周老板指点，恐怕我还会跟个愣头青一样跑去找那佟六理论。” “哎，你这也太客气了，我也没说什么，我告诉你的，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 “其实，白天你去货栈外面看，经常有过来讨要货款的。” 周老板摇了摇头：“光是在我这里欠的饭钱，都欠了两年多了，我这儿已经成了他佟六家的厨房了，哎，不说了不说了。钱你收回去吧，赶紧走吧。” 周老板最终也没有收武江山的钱，只是叮嘱武江山还是离开冰城吧，因为佟六那个人很记仇。 武江山再三道谢后，戴上护耳朵的大棉帽子，离开了周老板的酒楼。 此时正是半夜，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个时间的冰城，夜里差不多有零下二三十度。 呼出的气仿佛马上就能凝结成冰一样，而吸进去的冷空气又好似直接把肺都给冻住了。 武江山走到了佟六的客栈外面，客栈边的街道上有路灯，把客栈的牌子照的很清楚。 “佟家货栈”四个大字立在大门上头，整间货栈很大，占了很大一片地方，高高的围墙把院里的仓库围的严严实实。 武江山从大门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他沿着墙绕了一大圈，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点了一根烟，心里真有种冲动一把火把这儿给点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点了货栈也治不了根本。 一根烟抽完，武江山赶紧把手操在袖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另外一条街走。 之后几天，武江山偶尔出现在货栈附近，偶尔出现在佟六家门外不远，偶尔还去冰城公安局副局长刁庆生家门口溜达。 这数九寒天的，街上各个捂的严实，就露一双眼睛出来。 而且这年头也没个监控，也没他一张照片，武江山也不怕这么容易就跟佟六撞上。 就算是撞上了，自己捂得这么严实，他也认不出来。 盯了几天稍之后，佟六家里有什么人，他大概都清楚了，刁庆生每天的作息也差不多了解了。 他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刁庆生好像在外面养了个二奶。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武江山知道自己想要搬倒刁庆生，光凭这个有点难度，而且他没这么多时间。 给狐山那边打了个电话，钱进里他们也打电话回去留口信了。 说是已经开始收山货了，收的还不错，最多再有一星期就可以往回走了。 武江山也留下消息让店里的人传达，他可能过一星期也回去，坐火车。 在冰城中央大道附近，找了个招待所，武江山在这儿住了好几天。 决定回去的前一天，武江山暗中找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从鹤城来的，他的车拉了一车山货和毛皮子往白山省送，在冰城被佟六给拦下了。 佟六说收他的货，结果货留下了，钱一直没给。 前后讨要了差不多一个月，也去报过警，但报警后第二天，他连人带车被人砸进了医院。 武江山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放弃准备回家了。 第411章通风报信，始作俑者 一间小招待所内，武江山带着刚认识的赵元正正在写匿名信。 赵元正脑袋缠的像个阿三，皱着眉头看武江山写字。 “我说兄弟，没用的，人家上头有人，你这信送进去也没用。” 武江山头也不抬：“你要相信我们国家还是有好干部的，不可能都是他佟六的亲戚。就算是没用，也能恶心他一下。” “光恶心他有什么用？这真是没地方说理了。” 赵元正说着就红了眼，他买那辆车家里拉了不少饥荒，还有收货的钱都是借的。 现在血本无归，回去了也没脸见家里人和亲戚朋友。 眼看要过年了，原想着挣点钱过个好年，现在可好.... 武江山闷头写的飞快，写完一份顺手放在了一旁。 赵元正拿起来看了看，顿时惊讶道：“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事？还有这里，我没被抢钱啊？他们抢了我的货。” “兄弟，你太实诚了，不知道不代表他们没做过。” 赵元正瞬间明白了：“你这是瞎编啊？你这么写也太严重了，这不就成了土匪吗？” “哼哼，你以为他们不是？不过是面上没做那么绝。不写的严重点，怎么让人重视起来？” 武江山说话的功夫手上也没停：“只要有人愿意查，他们底子也不干净，总能查出东西来。” “你打算写多少？” 武江山甩了甩手，又换了左手写：“写个几十份吧，每个部门投一份，回头省政府各部门也投一份。” 赵元正见他这样，心里觉得这样就算没结果，也解气。 于是跟武江山要了笔，他照着武江山写好的开始抄。 两人写到大半夜，写了几十份匿名信，然后装进信封，贴上邮票。 睡到天刚蒙蒙亮，全都给投马路边的邮筒里去了。 这里面不光有寄给各个部门的匿名信，还有一封是寄给刁庆生家夫人的。 给刁庆生老婆的那封信，把刁庆生在外面养二奶的位置写的清清楚楚。 赵元正见武江山还留了一封，好奇的问他怎么不寄？ 武江山笑着说，过两天，要走之前再寄。 两人回到招待所，赵元正说他要走了：“这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了。” “成，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武江山给了他二百块钱：“拿着吧，你身上的钱不是住院都花光了吗？” 赵元正拿着钱，眼泪直流：“哥们，以后要是还有机会见面，我肯定还你。” “不用记着这点钱，记着这次教训就行了，咱们干点买卖不容易，虽然这回栽了，但不要泄气，只要人好好的，以后总能赚回来。” 赵元正连连点头：“谢谢，你说的对，我以后要是不干出点样来，都对不起我这次受的屈！” 武江山呵呵的笑：‘这样想就对了。说到做买卖，我是从北滨收海鲜干过来卖的，你既然有门路可以收到山货，那不如咱俩来个合作？’ “怎么合作？”赵元正急切的想要快点赚钱还了饥荒。 “你回去后继续收山货，然后送到北滨，换海鲜干回来。” 赵元正闻言失落的叹气：“我车都没了，而且也没本钱了。” 武江山想了想，又掏出两千块钱来。 “这个钱你拿着，回去收货，过年后，我公司的车过来拉货。” 赵元正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摞钱，张了几次嘴：“你就不怕，我拿你的钱跑了？你就这么信我？” 武江山拍拍赵元正的肩膀：“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你，但如果你跑了，我损失了两千块钱，看清了你的人品。而你损失的绝对比我多，你失去的是自己的良心，诚信，还有以后长期的来钱道。” 武江山的一番话，让赵元正攥紧了拳头，他拿过桌上的纸笔，先是打了一张欠条，然后又写了自己家的地址，能找到他的电话。 还有他家里人的名字，年纪等等，最后又把身上的证件都掏出来给武江山看。 武江山也没说不要，把他的欠条和写着住址电话的纸条折好放进包里。 然后也给他留了狐山的电话号码。 送走了赵元正，武江山又换了个招待所住。 这地方离刁庆生偷养女人的地方很近，武江山等了两天，终于看见刁庆生他老婆来了。 领着两个男的，气势汹汹的打上了门，把里面那个年轻的姑娘从屋里拖出来，在大道上叫骂着狐狸精。 还去撕人家的衣服，让这个年轻的二奶赤身裸体的躺在雪地里。 而刁庆生的老婆则带着两个男的对她拳打脚踢，惨叫声和叫骂声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不知是谁给刁庆生去了信，刁庆生很快就赶过来了。 他老婆见他来了，更生气了，直接就给了刁庆生一耳光，骂他忘恩负义，骂他不要脸乱搞男女关系，还叫嚷着要去举报他。 刁庆生脸色铁青，听着这个女人口无遮拦，也火了，把他老婆揍了一顿拖走了，然后又有人把那个差点冻死的二奶给送医院去了。 武江山看了个热闹，知道刁庆生跟他老婆之间是坐下仇了，于是，又把怀里那封写给佟六的信，送进了邮筒。 做完这件事，武江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就去了火车站买票。 他不打算等那些匿名信的消息了，有可能被人压住，他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其他的事，以武江山现在的能耐根本做不到，而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玩心计的人。 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想赤手空拳的搬倒一个公安分局副局长，再把佟六这样混迹多年的地头蛇铲除，无疑等于痴人说梦。 武江山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没有手眼通天的能耐找更大的官来帮他解决。 他其实有想过问问项蓝有没有关系，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掐灭了。 先不说自己一有事就找项蓝，会不会被那个疯婆子瞧不起。 他总不能以后都这么依靠别人，武江山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他难道都去跟女人求救吗？ 更何况，人跟人之间的付出都是相互的，他帮不到项蓝什么，也不能把这点脸面用尽。 否则真到了绝路的时候，想要求救都无人可求。 第412章齐鲁大葱 这一回刁庆生跟佟六可能不会伤筋动骨，但武江山至少让刁庆生跟佟家姐弟之间的铁板出现了一丝裂痕。 外部攻克不了，那就先从内部分化他们。 人的厌恶感一旦形成，就算事后有补救，始终是心结一块。 还有那些匿名信会起到多大作用，武江山连想都不想。 来日方长，冰城这地方，他还会来的.... 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武江山迅速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还有十天就是小年了，时间也已经进入到了1988年二月份。 武江山感觉时间有点紧迫，他要在90年之前尽可能的累积到大量资金，到那时候全部投到股票市场去。 然后就可以美美的当个隐形富豪了。 但是很难啊，他有这么多的优势，到如今依然没太大的发展。 武江山挠挠头，以前看小说，里面的男主角穿越或者重生后，很快就混的风生水起。 金钱，美女，要多少有多少，怎么他重生了，就没有这些机遇呢？ 还得苦逼的跑长途，倒腾一趟也不过挣个几万块，还差点让人给吞了。 “哎...”武江山把这可笑的想法抛出脑海，他毕竟不是小说主角啊，他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就算让他重生一百次，依然要踏踏实实的起步。 火车开动之后，武江山把大包倚在身后，闭上了眼睛准备先小睡一会儿。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好，能不能跟我换个座位？” 武江山睁开眼睛，一张精致的漂亮脸蛋映入眼帘。 “靠，美女这不就来了吗？” 武江山刚才还想着什么金钱美女，马上就来了个美女坐在身边，他忍不住说出了声。 “啊？”美女没听清。 “哦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美女面带恳求，小声说道：“能不能，跟你换个座位？” 武江山往她身后看去，挨着这个美女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 这大汉穿着一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大棉袄，棉袄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没洗，都油的反光了。 而想跟武江山换座位的这个女孩，穿着一身崭新的朱红色的棉服，干干净净的，恐怕是嫌弃那大汉太脏。 “行，你过来坐吧。” 武江山没所谓坐哪里，他抓着包跟美女换了下，坐到了中间，可这一坐下就闻到了从身边大汉身上传来的一股股难言的气味。 好在，武江山也不是多干净，多讲究的人，这种程度他还是忍受的了。 就把包抱在怀里，继续睡觉。 身边的女孩美是美，可武江山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不是说他对美女已经提不起半分兴趣。 而是觉得泡妞的时间不如拿来想想怎么样能挣到钱？ 享受也不是现在啊，等功成名就了，什么美人还不是自动投怀送抱？ 想到这里武江山又赶紧打住了，他想什么呢？说好了这辈子只爱张丹娜的。 卢婉莹坐下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想要跟旁边的人说声谢谢，可她转头一看，对方又闭上眼睛了。 卢婉莹也就没好意思出声打扰，从自己的小包里，翻出一本书，悄悄的看着。 到了吃饭的时间，武江山听见乘务员推小铁车叫卖盒饭，便睁开眼睛要了一份盒饭和一瓶水。 卢婉莹见状也要了一份，而最外面的大汉却没买，看他们吃饭，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然后从布包里掏出一摞薄煎饼，两根大葱，把一根卷到煎饼里，大口吃了起来。 卢婉莹嫌弃的转过头，小口吃着盒饭，可这盒饭也不好吃，她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转头看见中间坐着的男青年吃的也是心不在焉，不时的去看他旁边的那个邋遢男人。 顿时觉得是那人身上的臭味，影响到他食欲了。 “对不起啊，要不然，我再跟你换回来吧？” 卢婉莹轻轻碰了下武江山，虽然脸上都是纠结，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让人家受罪也不好。 武江山转过头，楞了一下，又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坐哪？能不能别换来换去的？” 卢婉莹顿时满脸通红：“我不是，我是怕你嫌...” 那大汉转头看过来，卢婉莹吓得赶紧闭上嘴巴。 武江山见状也就不再管她，转头又去看大汉。 “大哥，您这是齐鲁大葱吧？闻着就甜！” 大汉闻言看了看武江山，哈哈大笑：“能闻出来？看样子是常吃。” 这大汉说话就是齐鲁口音，武江山点点头，眼馋的看着人家的大葱。 “以前总吃，现在吃不着了。” 前世有一阵子，武江山听说吃大葱能壮那啥..专门从网上定齐鲁的大葱。 顺风发来的大葱比人还高，武江山摆在他的大排档门口，还引了好些人来看。 “给，不嫌弃就吃一根。” 大汉递过来一根，武江山乐了：“那就谢谢大哥了。” 说完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他这模样，没有丝毫嫌弃，大汉眼神柔和了不少。 武江山咬了两口大葱，又去吃那盒饭，还是觉得差点。 又舔脸笑道：“大哥，我这盒饭跟你换两张饼行不行？大葱还得是卷煎饼吃才得劲啊。” 大汉笑的很大声，引的前后的乘客都看他。 他用粗糙的大手从布包里又掏出一摞煎饼给了武江山，武江山展开一瞧，好家伙，一张快有一米宽了。 他要了一张像硬纸板似的煎饼叠了叠，卷了那根大葱。 然后狠狠咬上一口，饼太有韧性竟然没撕下来，把大汉又惹的一阵大笑。 卢婉莹见状，嫌弃的又往旁边靠了靠。 原本看武江山长得挺英俊的，高高大大也干干净净。 没想到那么脏的人给的东西都吃... 吃完了一根大葱，武江山满足的打了个嗝，然后摸了烟要去来一根。 大汉也拎着自己的布包跟着一块去了。 两人找了个空地方，武江山递给他烟他不要，自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烟袋锅子... 因为那张煎饼跟大葱，大汉对武江山很和善，两人聊了一会儿。 武江山才知道这大哥叫孔德，是齐鲁兰陵人。 他这趟是去北滨省城寻人的，问了武江山也是到省城下车，很是高兴。 一口一个小兄弟的叫着：“那感情好，俺这一路可有伴儿拉呱了！” 第413章孔德大哥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孔德大哥人很爽朗，说话声音大，也喜欢大笑。 武江山发现这个孔德的手指有点异于常人，他的手指是两个颜色，第二段到指尖皮肤发暗色。 而且，正常人是指尖比指节细，而他的手指尖都很粗。 武江山没有贸然去问，毕竟刚认识。 回到座位，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已经靠着车窗打瞌睡了。 武江山跟孔德聊了一会儿天南海北，发现这个孔德大哥是个见识非常广的人。 不管说到哪个地区，他似乎多少都了解一些。 在这个信息传播不发达的时代，像孔德这样的人并不多。 看他的打扮跟样子，也不像是饱读诗书，从书上看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大哥去过很多的地方，他说的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天黑，武江山惊讶孔德的见识，孔德对他也是一样。 得知武江山是做买卖的，孔德便以为他也是因为倒货去过不少地方。 有人聊天时间就过的特别快，转眼过了几个站，时间到了半夜，车厢里的人大部分都昏昏欲睡。 武江山也撑不住了，转头看看靠里面的小姑娘爬在桌板上睡得正香，他也用胳膊支着桌板闭上了眼睛。 似睡非睡时，感觉火车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停了下来，这又是不知进了哪个站了。 武江山知道离省城还远也没睁眼看，车上除了下车的人乱哄哄的拿着行礼往下走，还有睡不着的想趁着停站的这几分钟出去透透气。 一时间前排后排都有人在动，很是杂乱。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武江山猛的抬头回头望去，见是孔德大哥捏着一个人的手腕。 惨叫声就是从这个人嘴里发出来的。 卢婉莹也被惊醒了，脸上还带着刚刚睡觉时压的印子，她一脸迷茫的站起来，就见孔德扔给她一个紫红色的小包。 卢婉莹惊讶道：“这不是我的钱包吗？” “他刚才在后面翻了你的包，你看看还少什么？”孔德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固着对方的手腕。 偷东西的人疼的脑瓜子上的汗都流了出来，怎么都挣脱不开。 卢婉莹闻言急忙看向座位上被放到一边的包，包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武江山见状赶紧看看自己的包，还好，他刚才一直把包抱在腿上。 车厢的人都站起来看，指指点点的，乘务员也过来了，小偷见了更加急切的想跑。 他挣脱不开孔德的手，急忙扬起另一只手朝孔德的脸上打。 孔德脑袋一歪，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捏，只听一声惨叫，从小偷手里掉出个磨的锋利的小刀片来。 武江山离得近，似乎还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小偷疼的身子往地上出溜，乘务员从人群里挤进来，问清楚事情，叫来了乘警，把孔德，小偷，还有被偷东西的卢婉莹一起叫走了。 武江山见状也跟了过去，人赃并获，没什么不好查的，小偷被拷了手给带走。 一直哭喊着自己的骨头碎了，擎着手疼的不停的哆嗦。 不过没人同情他，乘务员跟车上的公安表扬了孔德，也教育了卢婉莹要看管好自己的财物... 事情解决之后，三个人回到座位，卢婉莹犹豫半天，起身朝孔德鞠了个躬。 “大叔，谢谢你抓到了小偷，要不然我钱包就丢了。” “没啥，你个小丫头一看就不常出门，火车上乱，你得跟小武兄弟学学，睡觉也把包抱在怀里。” 卢婉莹点点头，脸上满是羞愧的表情：“我知道了，大叔，对不起啊，之前我还嫌弃你了。” 孔德哈哈的大笑：“俺长得吓人，你们小姑娘都害怕，没事没事。” 经过了这件事，卢婉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拿出包里的零食给孔德吃。 武江山一看就乐了，都是好货啊，果丹皮，火腿肠还有橘子。 孔德也没客气，说正好半夜了有点饿，掏出煎饼，就着卢婉莹给的火腿肠，吃的津津有味。 “你也吃，别客气。” 卢婉莹把零食也推给武江山，武江山也从包里掏出两袋蚬子干和两包大虾米，给了孔德大哥一份。 又给了卢婉莹小妹子：“那我也没啥送你吃的，这个你来点。” 卢婉莹把大虾仁打开，抓了一个塞嘴里，眉头就皱了起来：“好硬啊。” “哈哈哈哈，这个得泡泡才行。送你拿回家去做菜用。” 孔德也笑，把他的煎饼掏出来一张给卢婉莹：“小丫头，嫌弃不？” “不嫌弃，我看他吃那么香，早想尝尝了。” 卢婉莹其实还是嫌弃，但是人家刚刚帮她拿回了钱包，她也不好拒绝。 用手撕了一小块，细细嚼着，竟然觉得越嚼越香，有一种米粮的香甜。 三人也睡不着了，就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 武江山以为这姑娘也是个大学生，看穿戴和说话像个城里女孩，结果一问，卢婉莹也是高中毕业。 跟武江山是同一届，她家是滨城的，从狐山往西，开车大约需要四个多小时。 这个年代像这样的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出远门的可不多见。 卢婉莹只说她姑姑在冰城，自己去探亲来着，其他的也没多说。 后世从冰城到省城，坐普通火车也不过七八个小时。 而现在却坐了三天一夜才到，下了火车，出了车站，卢婉莹看见家里人过来接她。 跟武江山和孔德打了招呼就走了。 武江山还没定下先回狐山还是在省城等老钱他们，准备一会儿找个电话打回去问问。 见孔德四处打量着周围，武江山问道：“孔大哥，你去哪？” 孔德摇摇头：“俺也不知道，先随便找找看吧。” “你不知道你找的人住在哪吗？” “不知道，俺只是听说他可能在北滨，俺就来了。” 武江山惊讶：“那你怎么找啊？北滨这么大。” 孔德哈哈笑着：“没事，俺时间多，慢慢找。” “这也不是办法啊，要不这样吧大哥，我在省城也认识两个人，你把你要找的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告诉我，我帮你打听。” “那感情好，小兄弟，多谢你啦。” 第414章大哥的赠礼 孔德告诉武江山，他要找的人姓候，叫侯新泉今年四十多岁，长得没什么特点。 “他也可能改了名字，俺有差不多二十年没见过他，所以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武江山听的连连皱眉：“大哥，我能问一问，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吗？” “小兄弟，你帮俺打听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事，不是俺信不过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俺看你顺眼，不能害你。” 武江山明白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孔德孔大哥，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单看他抓小偷露的那一手，就知道了。 “那他有什么爱好或者习惯？大哥，光知道一个名字，又没有照片，那真是跟大海捞针一样。” 孔德犹豫片刻，眼神中闪过不明情绪：“他喜欢钱，喜欢老物件，遇见好的古董，应该会忍不住吧？” 武江山点点头：“行，孔大哥，我留个我店里的电话给你，我如果有什么消息，到时候会告诉你。” 孔德拍拍武江山的肩膀，力道很重：“小兄弟，不管你能不能帮俺找到他，你这份心意俺领了。” 他从油乎乎的破棉袄里面，掏出一个手绢，打开里面包着一块青白色的圆形玉石。 表面什么花纹都没刻，似乎是被盘了许久，中间有个孔，应该是穿线用的。 “这个小玩意送你玩，就当见面礼了。” “这不行，大哥，我可不能要你东西，而且这个是玉吧？一看就很贵。” “哈哈，贵什么？一块烂石头，俺看着比较好看才捡了留着玩，你也不用当个宝，当个玩意玩。” 孔德拉过武江山的手，把玉石拍到了武江山的手里。 这玉石一入手，有些冰凉，但很快就跟掌心的温度一样了，很神奇。 武江山不敢要，他不懂什么玉石，但也觉得这玩意不是普通石头。 可他推拒的多了，孔德就不高兴了：“你是不是看不起俺？” “大哥，我可没那意思，就是这，我也没啥能送你的。” “哈哈，俺比你年长，你管俺叫声大哥，还用你给俺什么东西？” 推辞不过，武江山只好道谢收了，小心的包好放进了包里。 孔德再没啰嗦，只说以后电话联系，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了。 武江山松了口气，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公用电话，先给新未来超市打了个电话。 陶月接的电话，说王富贵去武屯那边了。 武江山一听，以为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赶紧询问。 陶月细声细语的叫武江山别急，不是他家有事，是进货的事。 武江山稍稍放心，问钱进里有没有打电话回来，现在到哪了。 陶月告诉他，钱进里昨天傍晚才过了白山省。 那这么说，自己还走他们前边了，武江山决定在省城等两天，让陶月等老钱的电话，叫他们把车开到省城来。 现在的要联系是真费劲，还得找个中间传话的，幸好老钱跟他电话打的都频。 挂掉电话，武江山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多了，便先找了个招待所住下，又给超市打了电话，告诉陶月自己的位置。 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武江山觉得很无聊。 张丹娜已经回狐山了，自己在省城等老钱他们的时候能干点啥呢？ 对了，临走时候让潘小刀做的事，不知道他做的怎么样？ 想到这儿，武江山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等到了饭点儿，把包背上，打车去了潘家胡同。 潘爸爸依然捆着围裙，戴着套袖在这里守着小小的馄饨摊子，武江山无奈他的固执，但也佩服他能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潘叔叔，来一碗小馄饨。” 潘爸爸认出了武江山：“好，你先坐。坐这边的桌子吧，靠着炉子暖呼。” “哎，好嘞。” 武江山坐下后，看着潘爸爸熟练的包馄饨，煮馄饨，整条胡同都飘着馄饨味儿。 潘家在这里卖了几十年的馄饨，武江山估计这儿脚下的泥土都沾染了馄饨味儿。 很快，一碗撒着香菜和小虾米，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被端了过来。 武江山接到自己身前：“谢谢潘叔。” 拿了勺子先喝了几口热汤，在大冷天几口热汤下肚，真是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叹出来。 一碗馄饨还没吃饭，潘小刀从家里出来了。 两手操着袖口，嘴里叼着根细棍，像是从笤帚头子上抽下来的。 武江山也不叫他，看着他走过来，自己拿个碗去舀馄饨汤，然后端着坐到桌边。 把嘴里的草棍一吐，端起碗来喝了一口，一抬眼，看见武江山坐在对面，顿时呛的汤从鼻孔里喷出来。 潘爸爸见他这样，气的骂了两声，武江山就一直乐。 好不容易等潘小刀缓过来，武江山才笑着问他：“你看见我有这么激动？” “我是天天往你店里打电话，你咋说回来就回来了？卧槽，突然冒出来，吓死人啊？” 拿袖子擦了擦嘴，又给桌面擦了擦，潘小刀搬了凳子往武江山跟前凑。 “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今天刚到，这不下了火车就来看你么？” “嘿嘿，是着急听信儿吧？” 潘小刀刚要吹嘘一番，见他爸在一边，拉着武江山就走：“别吃这个了，走，请你喝酒去。” 武江山急忙扔下十块钱，抓着包跟潘爸爸告辞。 俩人一前一后，武江山边走边整理衣服，笑着说话，潘小刀则猴精似的上蹿下跳，不时拿棉袄袖子擦一把鼻涕。 潘爸爸在后面看的心塞，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原先他一直觉得武江山不靠谱，一看就不是个稳重孩子。 可这些日子，偶尔从儿子口中得知，人家又是开超市，又是倒腾货去北边卖。 是没个安稳时候，可人家知道挣钱啊，自己家的这个呢？ 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些钱，又买衣服又买鞋，还领着小姑娘天天出去玩。 潘爸爸还以为潘小刀长大了，要是能自己混个媳妇儿也行。 他也不在乎姑娘家是干啥的，可谁知道这几天又没了动静，问他就说没那事。 潘爸爸拿起抹布过去收了碗，擦了擦桌子，不由得叹了气：“哎，啥时候能懂事啊？” 第415章小刀不是小刀了 被潘爸爸念叨着不懂事的潘小刀，此时把武江山拉进了一家饭店。 “你今天啊，可得好好请我喝一顿。” 武江山笑呵呵的点头：“行，你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潘小刀也没客气，挑贵的点了几样，又要了瓶酒。 两人坐下，酒菜都上齐，潘小刀拿着筷子塞了几块肉，又干了一杯白酒。 抬头一看武江山不紧不慢的抽着烟，顿时有些泄劲：“你怎么不问我啊？你不好奇啊？” “看你这样，就知道事儿办好了呗？那小子是受处分了？” 看潘小刀这嘚瑟样，这是武江山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或许谣言太烈，学校看不下去了呗？ “嘿嘿，受处分那多便宜他？差点让学校给开除了。” 这倒是让武江山有点惊讶：“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帮他啊？他差点被开除，我帮他留了学籍，还给他找了个媳妇，哈哈哈，江山，以后他就是有老婆的人了，不会再盯着你对象了。” 潘小刀得意的夹了一筷子菜：“我估计他以后跟谁也不敢了。” 武江山这回可是真好奇了：“别卖关子，到底咋回事？” 潘小刀把酒杯一推，武江山给他倒满，他就开始小声跟武江山说广志学的事。 听到潘小刀真的把那个姑娘弄学校去栽赃广志学，武江山微微皱眉，这么做漏洞实在太多了。 不过听到广志学认了，武江山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认了？为啥？” 武江山想不明白，如果换做是他，那肯定打死不能认啊？ 潘小刀呵呵笑了两声：“他怕被开除呗？孩子都流没了，有什么证据说不是他的？学校对这种事那一定是严肃处理的。” “谁会有功夫慢慢去查？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他娶了陈小莲。” “嘿嘿，他爸妈都不相信他，听说都领证了，也不知道他家办不办酒？” 潘小刀滋了一口酒，哈出一口酒气：“反正就是领个证，多领个人回家呗？他娶谁不是娶啊？能保住大学生的身份就行了。” 武江山听了却不这么想：“这件事，事后很容易就清楚了。你想那姑娘跟他结了婚，以后心都向着他，早晚得说实话。” “嘿嘿，江山，你就是想的太多，前怕狼后怕虎。” 潘小刀不以为意：“陈小莲要是不傻，这事她就得咬死一辈子，要不广志学他家里人就饶不了她。” 武江山皱眉：“那你想那广志学被逼着接了这么个事，他现在是怕被开除，等他毕业了呢？以后还不得把气都撒在人家女孩身上？” 潘小刀奇怪的看了眼武江山：“那跟咱俩有啥关系啊？那都几年后了，谁还认识谁啊？” 武江山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别的。 “江山，不是我心狠啊，他妈的她跟了我的时候就怀孕了，我还给她花了好几十，谁曾想破鞋一只。现在我给她找了个好下家，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至于以后，关我屁事啊？” 武江山摇摇头，却也没什么想说的了，给自己的酒杯也倒满，喝了一杯。 这件事发展的出乎武江山的预料了，潘小刀这一刀捅的有点狠。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广志学是不可能再对张丹娜动什么心思了。 他最骄傲的身份岌岌可危，已经被学校记了名，以后稍有过错就可能会被开除，所以广志学这个麻烦也算是解除了。 这件事算是给了武江山一个意外精心，但武江山竟然并未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那个叫陈小莲的女孩，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广志学如果一辈子没出息，便会恨这个诬陷他的女人一辈子。 来自枕边人的记恨，那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那个女孩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些。 而广志学将来要是有出息了，那女孩必定结局更惨。 毕竟现在的大学生还是难得的人才，出人头地的可能性很大。 至少不会混到回乡下种田，所以一旦广志学将来手里有了权利，这件事他一定会查清楚。 武江山倒不是担心以后被报复，潘小刀说得对，几年之后谁还认识谁呢？ 他也不同情广志学，更不是说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甚至今天才知道名字的女孩可怜。 只是此时坐在他面前喝酒吃肉，洋洋自得的潘小刀，让武江山觉得有点心寒。 他跟前世的那个好兄弟，如同被调换了灵魂，皮肉还是一样，但武江山知道，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武江山还记得，前世潘小刀暗恋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并不喜欢他，只把他当做备胎。 甚至跟男友分手了去打胎，都是潘小刀伺候了半个月。 因为那时候的潘小刀也很穷，他跟武江山借钱才说了这件事。 武江山那时候却有点类似现在的潘小刀，把他嘲笑的体无完肤。 潘小刀心里很清楚自己那个女孩心里就是个傻子。 他曾经跟武江山说过这样的话。 “女孩嘛，咱们男的不心疼谁心疼啊？她之前只是没遇见好人。虽然我也不见得就是最好的那个，可是我多保护她一点，叫她少吃点苦也行啊。” 潘小刀想保护的那个女孩，最终连手都没牵过，听说后来嫁到外地去了。 武江山笑话他白忙活一场，什么便宜都没占着。 潘小刀却说：“就是都跟咱们这样的想法，才有她那样的姑娘。” 如今，相隔一世，年轻的他们重新相遇相识。 而潘小刀却绝不会再变回前世的那个潘小刀。 这让武江山产生一种错觉，他或许并没有重新回到青年时期。 他只是重生到了另外一个跟他前世相同的空间，这个空间里的人跟前世相同，却又并不是那些人... 不敢想，越想越可怕，武江山无法想象如果身边的亲人爱人不是曾经的那些人，他会不会疯掉？ 赶紧喝了两杯酒，辛辣的酒水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把那些杂乱的想法都给冲去了。 随后自己又觉得好笑，难道自己连爷奶，爸妈和姐姐都看不出真假么？ 如果他们是另外的人，那自己也一定是个假货。 潘小刀见武江山自己喝闷酒，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办的事，犹豫着问了句：“你不高兴啊？” 武江山摇摇头：“可能最近跑来跑去的太累了，这件事还得谢谢你，你办的比我强。” 拿过包，数出三百块钱：“来，小刀，你拿着。马上过年了，我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你也过个好年。” 第416章去军区卖货 跟小刀喝完酒的第二天，钱进里他们就找来了。 两个人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进了招待所，老钱第一时间把自己扒光了冲进了厕所去洗了个澡。 高豹也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不过他更关心武江山在冰城都做了什么？ 武江山摇摇头：“佟六背后有关系，想搞他没那么容易，我给佟六跟他的靠山搞了点小麻烦就回来了。” 他拍拍高豹的肩膀，见他眼圈都是黑的：“豹哥，这一路累坏了吧？你们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晚上都没休息？” 高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行，钱哥开的多，我俩轮班，基本上没咋停。” 见老钱出来了，武江山催着高豹：“赶紧去洗洗，我下去给你俩买点饭。” 武江山出去先看了看车上的货，整个车外面都挂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只有前面挡风玻璃是干净的。 车后斗上摞的跟小山一样高，绑的牢牢的，武江山扒拉开个缝，里面是一包包的麻袋。 想不到那些海鲜干换了这么多的山货，这些恐怕三千斤都不止。 他又检查了一遍绑绳，然后去隔壁饭店要了两个菜一盆饭，拿托盘端着回来了。 进屋一瞧，俩人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趴床上睡着了。 武江山给他们拉了被子盖上，走到窗台边上瞅着车，寻思了一会儿，从老钱的衣服里摸出车钥匙悄悄走了。 出了门，他给项蓝打了个电话，想要给疯婆子送点年货， 项蓝知道他来省城了，要给她送东西，语气里满是稀奇，跟他约在小院见面。 武江山直接把大车开了过去，到了项蓝家门口，见项蓝披着一件军大衣，站在门口。 “哟，给我送这么多礼呢？我这小院估计都放不下。” “想啥好事呢？我都给你，你吃的下么？” 武江山跳下车，到后面把绳子揭开，掀开防雨布，爬上了后斗。 然后拽了几个麻袋打开看了看：“干蘑菇好几种，大核桃，还有松子，木耳你吃啥，我给你搬两袋子。” 项蓝走到车边，往上看了看：“哪倒腾的？准备卖的？” 武江山却是没马上回答，他看项蓝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你腿咋了？” 随即想到什么哈哈大笑：“疯婆子，你也有这一天啊？是不是在外面太嚣张了，被人把腿给打瘸了？” 项蓝一个眼刀撇过去，活动了一下拳头：“我看你又是皮子紧了，要我给你松松皮？” “唉唉唉，开个玩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啊，我这不光有笑脸，我还给你送礼呢。” 武江山搬了一麻袋的松子，还有干蘑菇跟核桃：“一样给你来一袋子吧，你自己吃不完送人，过年招待客人正好。” 项蓝撇撇嘴，也没阻止他往下搬货。 一瘸一拐的跟进了院子，拉过一个小凳坐下了：“收这些货没少花钱吧？” “那是钱的事么？”武江山把东西搬进院，送进了厨房墙边堆着。 “主要是费功夫，紧赶慢赶的回来了，这不马上小年，我得赶紧找地方处理了去。” 说着话，武江山又出去把后面的货整理一下，重新绑好。 然后了进院里，掏出烟来，递给项蓝一根。 “胆子挺大啊，自己去的黑河？” “没有，跟两个哥们，在冰城差点被人连车带货给扣那了，还好跑的快，要不然怕是要出人命。” “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武江山也不瞒着项蓝，实际上在冰城的时候，他就有想过给项蓝打电话寻求帮助。 只是当时那点大男子主意让他有些拉不下面子。 现在项蓝问起，那事情也过去了，武江山便没隐瞒，一五一十把事给说了。 项蓝听完，一脸鄙夷：“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就把你难住了？你白长这么大个了？” “你说的轻松，人家那是地头蛇，手底下有的是人，我们三个能干什么？还得护着车。” “别找理由，你胆小就是胆小。” 项蓝冷哼一声：“换做是我，跑出去之后杀他个回马枪，敢抢货，我烧了他仓库，让他知道欺负我的下场。” 武江山眨巴眨巴眼：“我半夜去他那货栈了，想烧来着，没敢。” 项蓝嫌弃的看了眼武江山：“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没种。” “行，你有种。你杀了人都能逍遥法外，我跟你比？咱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别老教我干那些阴人的事。” 项蓝听了，心中好笑。 武江山抽完一根烟，站起来拍拍屁股要走，项蓝叫住了他。 “你这一车准备往哪卖？” “我打算先去农贸市场看看，要是能直接批发给商贩我也省事。” 项蓝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把我拉上，我帮你找地方卖了。” “真的啊？”武江山立马笑得跟只二哈一样：“来，我扶您上车，项姐您慢点哈。” 项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武江山，你这家伙要是在解放前，绝对是个进宫的好料子。” “呸呸呸，你要老这么说话，那就不能玩了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嘴，武江山把项蓝扶上了车。 等他上了驾驶座坐好，见项蓝在轻轻揉着膝盖。 “项姐，你腿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旧伤复发了，正好也快过年了，我提前给自己放了个假。” “啧，咱什么时候能混的像你一样啊？想放假就放假。” “都当老板了，这还不简单？” 武江山苦笑：“我这老板当得，腿都磨短了一截。” “想向我这样也简单，先把刀山火海过一遍，吃尽了苦才能享尽福。” 项蓝说的轻描淡写，但武江山知道她不是调侃自己，恐怕这疯婆子之前的那些年真的吃尽了苦头。 把汽车发动后，武江山问项蓝去哪？ 项蓝一挥手：“军区。” 武江山已经踩上油门了，一听军区直接一脚刹车，差点把项蓝给甩出去。 项蓝回手就是一顿老拳：“会不会开车？” 武江山抱着脑袋：“项姐，你别开玩笑了，我这车东西卖给部队去？你们那不是有专门的供应吗？” “呵呵，你这点东西顶多算是塞个牙缝，后勤是有专门供应日需的，不是没这些玩意吗？走吧，有我在你怕什么？到时候拿钱走人就是了。” 第417章数学天才 项蓝既然这样说了，武江山也就不纠结了，反正到时候人家不要再拉回来。 按照项蓝的指示，大车直接开到了省城边郊，在一个地界石条旁边听了下来。 项蓝下了车，去守卫岗亭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让武江山熄火在这儿等。 武江山也下了车，这里离真正的军事管理区还有一段距离，连里面的楼都看不见。 除了大路两侧的岗亭有士兵执勤，里面空空荡荡的。 等了估摸有半个小时，从里头开出来一辆挎斗摩托车，骑摩托车的是个穿军装的男人。 项蓝听到摩托车声就走进去了，武江山进不去，等在大车边上。 只见那个穿军装的男人下车后，给项蓝敬了个礼。 然后项蓝跟他说了什么，他摇摇头，项蓝又指指武江山跟大车，那个人也望了过来。 两人说了好几分钟，武江山看见那个人大冬天的都被项蓝说的冒汗了，伸手把帽子拿下来擦了下额角。 过了好一会儿，项蓝回来了，那个人也跟了过来，要求看下车上的货。 武江山赶紧爬上后斗，把绳子都解开，然后拖着麻袋挨个打开给他看，还松子，核桃，都砸开几个给他尝。 看看项蓝，她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武江山一时不知道要不要介绍一下这些货。 不等他说话，检查货的这个男人问了一句：“都是这些吗？” 武江山点点头：“都是这些，还有一点中药材。” “中药材不要，你把这些搬下来，我一会儿派车过来拉。” 说完，这人又骑摩托车回去了，武江山看向项蓝：“这就卖了？” “怎么，嫌卖的快了？” “不是，”武江山搓搓手嘿嘿的笑着：“这价儿还没谈呢。” 项蓝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比你卖给市场高，但你也不能乱要价。” “害，我不是这意思，我意思是既然部队要，我都给批发价。” “算你还有良心。” “那是，你可别把我想的那么见钱眼开，我卖货也分人，你们为国家流血又流汗的，我就是白送也不心疼。” 项蓝呵呵笑道：“那我替士兵们谢谢你了，一会儿你别收钱啊。” 武江山心在滴血，嘴巴还继续硬：“项姐你放心，我这一车都捐部队了。” 项蓝看武江山那个表情，就忍不住哈哈的乐。 等了一会儿，部队里开过来一辆大卡车，车上拉着十个士兵。 大家一块帮忙把货都抬下去，然后分类，过称。 出去近两百斤武江山不认识的中药材，其余的全部称完后，之前那个骑摩托车的人拿着小本子过来了。 “小同志，你把这些货的种类价钱给写一下。” “不用写了，这些货，算我捐给部队的，我不收钱。” “啊？”男人愣住了，回头看项蓝。 项蓝憋着笑：“孙部长，既然这样，你就把货拉回去吧，我会替你好好谢谢这位小同志。” 孙部长回过神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咱是军人，不能白拿百姓一针一线。” “小同志，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我们全体官兵都领你的情了，不过一码归一码，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 武江山又客气几回，推辞不过，跟孙部长过去算价格去了。 这些干果，在黑河那边不贵，但拉到了北滨这样的平原地区就值钱了。 这一车的干果山货，武江山按比市场价低一成的价格卖给部队，还赚了三万六千多。 部队一次性购入这么多东西，也需要上报，所以钱今天给不了。 孙部长给了武江山一张条子，叫他两天后过来取钱，武江山高兴的答应了。 虽说比在外面卖的便宜，但他自己去找买家，这一车不知道要卖多久。 这回好了，车上就剩下两袋子中药材，和一堆的麻绳，防雨布。 拿了部队的条子，武江山拉着项蓝离开了军区。 “项姐，今天多亏你了，我请你吃顿饭吧？地方你选。” 项蓝嫌弃的瞥了眼：“让你挣了这么多钱，就请一顿饭，未免太小气了。” “那你说，你想要啥？” “呵呵，武老板这就财大气粗了？我也不缺什么，还是吃饭吧，不过不去饭店，你去买菜回家给我做。” 武江山满脸纠结：“咱找个高档的地方不行么？你非得累我。” “这么点小要求不答应？” “好吧，但是我得先去趟招待所，跟我那两个哥们说一声，把车送回去。” “行，你把我先送回家。” 把项蓝送回小院，武江山刚要走，项蓝又叫他把中药留下：“送我吧。” 武江山这回没犹豫，直接把麻袋搬进院里。 等回了招待所，钱进里跟高豹已经醒了，听见车的声音跑到窗边看，一看车上的货没了，急忙跑了出来。 “江山，你把货弄哪去了？” “卖了。” “卖了？”钱进里惊呼一声：“你开出去这么一会儿，都卖光了？” 武江山得意一笑：“那是，你不看看是谁出马。” 高豹急忙问道：“老板，你卖了多少？” 武江山把条子往高豹手上一拍：“都在这儿了。” 钱进里抢过去看，见是省军区部队的章和条子，嘴里啧啧有声：“行啊，省部队都有关系。” “那是，哈哈，过两天去拿了钱，咱们就回家。” 高豹也兴奋的直念叨：“倒货真赚钱啊，忙几个月就七八万，要是我以前给人扛货，得不吃不喝干两三年才能赚出来啊。” 武江山愣住了：“豹哥，你这账是咋算的啊？哪有七八万啊？” “咱拉去的那车卖了一半就挣了一万多，另一半不也是一万多么，那就三万了，这些山货老板你又卖了三万多，那不是七八万了呀？” “豹哥，另一半不是换了山货了么？” 武江山挠挠头：“再一个，你扛大包两三年就能挣七八万？你这收入也不低啊？你们兄妹怎么还过的那么拮据？” 高豹懵住了，眨巴眨巴眼：“我按我挣的最多的那个月算的，一个月60..一年半就是一万多....对吧？” 武江山傻傻的点头：“额，对！” 一旁的钱进里实在听不下去了，猛的一拍脑壳：“我怎么想的？能跟你们俩一块做买卖？” 第418章药材这么值钱？ 反正会不会算账，货也卖出去了。 武江山还得去给项蓝做饭，把小算盘扔给高豹，让钱进里给他恶补一下数学。 然后自己便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想请她吃顿好的，偏偏就爱折腾他，武江山也知道项蓝爱折腾她。 看在她帮了不少忙的份上，武江山决定今天多给做几个菜。 他在菜市场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然后去了项蓝家的小院，两手都拿满了。 一进院里，竟然看见白可心也在这儿。 “咦？白大夫，你怎么在这儿？你今天可有口福了，赶得巧啊，待会我下厨，你留下一块吃个饭。” 白可心笑着过来帮武江山拿东西：“那就谢谢你了。” 项蓝从屋里出来，嫌弃的看向武江山：“搞的好像你家似的，本来我就是叫她来吃饭的，需要你邀请？” “得，我错了。” 武江山也不跟她斗嘴，把东西送到厨房，就开始准备饭菜。 白可心在一旁温柔的笑着：“需要我帮你打下手吗？” 武江山还没说不用，项蓝在外面喊：“你不用帮他，叫他自己干，这小子爱偷懒，你要是帮他，他就顺杆子上了。” 白可心听了捂着嘴笑：“那就辛苦你了。” 说完出去陪项蓝了，把武江山给气的，这疯婆娘，想吃好吃的还这么编排他。 把外面的棉袄脱了往旁边一搭，武江山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花了半个钟头，一桌丰盛的菜就做出来了。 项蓝坐在桌边满意的点点头，一会儿指使武江山端饭，一会儿指使他拿筷子，勺子，一会儿又说家里没酒了，把他赶出去买酒。 等酒买回来，俩人都吃上了。 “快坐下吃饭吧，都快凉了。” 还是白可心温柔，给武江山搬了凳子。 “今天的鱼咸了啊。” 项蓝吃了几口，又开始挑别的毛病。 武江山也不理她，抱着碗猛吃，白可心就斯文多了，小口的品尝，时不时还夸他厨艺好。 “你看看人家，项姐，你真要跟白姐学学，看人家多...” 项蓝一个眼刀瞥过来：“多什么？” “嘿嘿，多吃菜。”武江山夹了一筷子菜给项蓝，白可心在一旁看他们斗嘴直笑。 吃完了饭，等武江山收拾好，白可心说正事了：“你那些药材，我看了，都是好东西，你要是没想好怎么处理，不如卖给我吧？” 武江山这才明白，项蓝把白可心叫过来，就是因为这事。 “白姐，看你说的，你要用就拿去用，上回你帮我妈治腰，也没收我什么钱，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对了，阿姨的腰好些了吗？” 武江山连连点头：“好多了，现在也不让她干重活，就不怎么疼了。” “嗯，以后田地里的活就尽量不要让阿姨做了，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饭都不咋让她做了。” 白可心捂嘴笑：“还是得适当活动活动，也不是说就一点不让动弹，阿姨的腰没那么严重。” 项蓝在一旁看两人有说有笑的，不乐意了：“卖不卖了，不卖了拿走。” “卖，不，还是送给白大夫吧。” “那可不行，你不收钱我就不要了。” 武江山没把那两麻袋草药当回事：“那你就随便给点就行了。” 白可心犹豫了一会儿，把她的包拿过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 “项蓝叫我过来的有点匆忙，我临时就凑够了这些，要是不行的话，我少买点。” 武江山接过牛皮纸袋子，打开一瞧，里面整整齐齐码了四摞钱。 他把钱拿出来摆在桌上，有点懵圈：“这是多少啊？” “两万块钱，你看行吗？” “行...吗？”武江山愣愣的看着钱：“白大夫，你是不是拿错了？” “没错啊，你那些药材很珍贵，我都看过了，还有两支老参压在下面呢。” “你说人参？” “对啊，那两支老参就很贵重了，所以，你要是不想卖也没事。” “不是，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的，那是有钱也难买的，我感觉还占了你便宜。” 武江山听到这话，有点想把那老参留着了，可白可心就是看中那个。 项蓝看出门道来了，冷哼一声：“舍不得啊，你也可以不卖。自己背回去吧。” “呵呵，怎么会呢？” 武江山把钱收下了：“那就谢谢白医生了。” 白可心得了想要的，也是很高兴：“我该谢谢你，以后有事情尽管找我。” “去帮可心叫个车，然后把东西帮她搬车上。” 项蓝直接指使起武江山，武江山认命的出了门。 等武江山出去了，项蓝才对白可心说：“你给高了吧？老参你又不是没见过。” 白可心捂嘴一笑：“你这么热心帮他，我也得帮帮你呀？” “哼，你可别想多了，我能看上那小子么？” “是。”白可心笑得温温柔柔：“咱们项蓝得配个什么男人呀？凡夫俗子可不行。” “这你可说对了，武江山那小子不就是个凡夫俗子？” “我可没说他啊。”白可心大笑，项蓝第一次吃瘪：“别瞎说，这小子有个小对象..” 俩人话没说完，武江山就进院了，白可心也就不开玩笑了。 跟项蓝道别后，提着小包离开了。 武江山把白可心送上车，回到小院，项蓝斜着眼问他：“你回来干嘛？还准备留宿啊？” 武江山有些无语：“我回来拿钱。你倒想我留下伺候你呢，想的美。” 拿了钱，武江山穿上大棉袄：“这回我走了，后天去部队收了货款，我就回狐山了。” 说完他看看项蓝的腿：“项姐，今天多亏了有你，要不然我恐怕要在外面过小年了。这样正好小年那天就能回家，呵呵，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项蓝笑了笑：“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你要是真感谢我，那就写封信吧？” “写信？” 项蓝起身，去拿了纸笔，给武江山写了个地址。 “给崔筠写封信，她在外面应该挺想家的。写好了送过来，我帮你寄过去。” 武江山拿着纸有些为难：“项姐，这不合适吧？” 第419章话不投机半句多 项蓝眼睛一瞪：“怎么，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 “项姐，这封信的意义是什么呢？” 武江山觉得这件事情，他有必要好好说清楚。 “我跟崔筠是不可能的，何必再牵扯不清？那不是耽误崔筠吗？” 项蓝似笑非笑的看着武江山：“多一个选择不好么？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能跟你的那个小对象走一辈子呢？” “而且我表妹又哪一点不如那个姓张的小姑娘？你要是将来能娶到我表妹，你现在就不用去挣这个辛苦钱。” 武江山听完直接笑了出来，笑完之后脸上带着点失望的表情。 “项姐，我一直以为你跟别的姑娘不一样。” “真的，其实我很敬佩你，你比许多男人都强。” “不过现在，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还真是让我...呵呵。”武江山摇摇头。 项蓝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表情：“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你现在这么拼命挣钱，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为了以后享福？你跟我表妹在一起，有我跟我表妹帮你，你的身份就直接不同了，你懂吗？” 武江山沉着脸：“是啊，我挣钱就是为了享福，为了让我全家人都跟着过好日子，可前提是我自己挣的，而不是带着我一家人去吃软饭。” “我今天如果为了崔筠能帮我少奋斗二十年而选择她，将来遇到比崔家更牛逼的呢？你猜我会不会把崔筠踢到一旁去选择会给我更多的女人？” 这句话，让项蓝若有所思。 武江山叹了口气：“项姐，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到这儿吧，我走了。” 说完，武江山转身就走，项蓝在屋内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却没喊他。 回到招待所，武江山把钱塞进了大包里，然后就躺床上发呆。 他爱钱不假，想混出个样子也不假，可就算是他上辈子那么没出息，他也没想过要靠吃软饭来改变生活质量。 重生前他没个目标，每天浑浑噩噩的度日子，上到结过婚的少妇，下到刚成年的小姑娘，只要他看上了，就没有不沾的。 说来也怪，大部分女人还就喜欢他这一副痞坏的模样，再加上武江山外形条件不错，得手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 想拿钱贴补他的也不是没有，可武江山从来也没要过。 这辈子他想重新开始，好好过一个不同的人生，就更不可能因为钱，去跟崔筠好。 崔筠是个好女孩，武江山承认，换做他从前那个德行，这种好事他巴不得多来几次。 可现在不一样了，武江山想改好，所以只能就此打住。 不再联系，不再有瓜葛，才是对崔筠，对张丹娜最好的选择。 这辈子他不想再做对不起张丹娜的事了，因为他对张丹娜，不止是喜欢，还有两辈子的责任。 至于项蓝，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自己心目中的女兵王，原来也只是个俗人....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钱进里跟高豹买了早饭来叫他起床。 武江山看了看时间，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喊了高豹过来。 “豹哥，一会儿吃完饭你先回家吧，我跟钱哥明天拿了货款再回去。这一千块钱你拿着，过了年再到狐山上班。” 高豹看看这一千块钱，没敢要：“老板，这太多了，我才跟你干了这么点时间。” “没事，过年嘛，这一趟跟我去黑河也挺累的，咱们也赚到钱了，这算是年终咱们的奖励，店里其他人也有，你拿着吧。” 高豹听到其他人也有，这才收了：“谢谢老板。” 吃完饭，高豹高高兴兴的去坐车回家过年了，武江山跟老钱待着没事，也收拾收拾出了门。 回去前总得给家里买点年货，这时候武江山拍了拍脑袋：“哎，那些干果应该留一袋子，咱们分分拿回家。” 钱进里笑道：“换钱的时候你还能记得这事？行啦，咱们买点别的也一样。” 两人在省城转了一天，老钱给他家老爷子买了两瓶好酒，给他哥嫂家的孩子买了新衣服，还给自己也整了一身新。 过年不穿新衣服，总感觉没个过年的气氛。 还有各种高档糖果之类的，老钱也买了一大包，说是他家过年来的小孩多。 武江山也买了好烟好酒，还有些杂七杂八，在狐山买不到的食品也买了一大堆。 他自己过年的新衣服却没买，因为奶奶跟老妈肯定会给他做，纯手工的衣服穿着不比这些流水线出来的好？ 给老爸老妈一人买了一双纯牛皮的皮鞋，给爷奶买的针织帽子，给大姐家的大宝买了个金的小属相挂坠，想了想，又给宁乐山家的闺女小甜甜也买了一个。 大伯和大伯娘那边，武江山打算过年的时候直接给点钱，衣服啥的有他两个姐给买。 他们愿意把钱留着养老也好，留着贴补两个姐姐也好，武江山都不管。 至于武名姝，武江山给姐姐买了几个好看的发箍，省的她总把头发梳的光溜溜的。 买完了自己家里人的年货，武江山又开始寻思给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买点啥。 今年过年，他准备登门去拜个年，总不露露脸那也不行。 但是张军家好像也不缺啥，买衣服什么的太过亲近了，现在这关系还达不到。 干脆，武江山也买了一些零食，他家张丹娜喜欢的巧克力也买了不少。 好酒，好烟，好茶叶，上老丈人家必备三件套都备上... 采购一天，两人累的回到招待所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钱进里开车拉着武江山去了军区。 货款很顺利拿到手，武江山跟钱进里两人也终于能在小年这天往家赶。 这一趟，一共赚了七万四千多。 扣除掉所有成本，利润大概在五万块左右。 在这个年代，武江山忙活了三个多月，赚的属实不少。 下一趟就开始有目地的送货了，而且收回来的山货，没有项蓝帮忙，卖的也不会这么顺利。 但一趟至少两三万也还是有的赚。 回去的路上，武江山考虑到老钱出了车，又跟着受了伤，而且车也有损坏，所以想要给老钱分一万块钱当做这一趟的辛苦费。 钱进里听完后却不要：“你不是要开公司么，我不要钱，算我入股。” 武江山听完乐了：“那你打算入多少？” 钱进里挠挠头：“反正现钱我是没有，我的车就算是入股，以后公司的运输我包了，你看着给我分点就行。” 第420章报喜不报忧 钱进里这样说，武江山也只能暂时答应，不过这不是两个人口头就能随便定下来的。 而且老钱就这一台车肯定也不行，武江山决定，等回了家，过年期间把详细的计划列出来。 好兄弟之间也得写分明，不然以后他的生意若是赚的多了那都好说，万一要是赔了，也没法交代。 大卡车一路开回狐山，已经是傍晚了。 老钱要送武江山回武屯，武江山没用，让他早点回家。 自己把大包小包搬到小轿车上，也来不及去超市那边看看，就直接回了武屯。 临出发前就给家里打电话了，知道他今天回来，大家都等着他开饭。 武江山的车一到家门口，就出来一大群人。 爷奶，老爸老妈，大伯和大伯娘还有姐姐武名姝都出来了，帮他从后备箱拿大包小包的东西。 除了要给张丹娜家的留出来了，其余的都搬爸妈屋了。 二伯娘也出来了，站在她屋门口看着，嘴巴歪在一边，满脸不屑。 武江山瞥了一眼，见二伯娘瘦的脱了形，那头发乱糟糟的，一身衣裳看着也不怎么干净，感觉好像有点不正常的样子。 他只看了一眼，就转头跟着回屋了。 家里正房已经拆的干干净净，杂物破烂都收拾出去了，地方一下子宽敞了不少。 现在就剩爸妈的屋跟二伯的屋在两边了。 跟家里人进了爸妈屋，屋里烧的热乎乎的，炕上饭桌已经摆上了。 把东西放好，武江山脱了外面大棉袄洗了手和脸，跟爷奶上了炕。 大伯娘跟老妈把提前做好扣在那保温的菜端上桌，然后开始煮饺子。 奶奶坐在炕头，拉着武江山的手，看个不停，爷爷问了他这一趟去黑河的事。 老爸跟大伯也不时的问一些问题，问买卖的事，尽管说了他们也不太懂，但这好奇心却是出奇的高。 武江山就捡了有意思的，稀奇的事讲给他们听。 比如冰城那边，郊外靠山里的地方，积雪能没过小腿肚子，路上都是冰。 还看到许多人坐着爬犁出门，前面整两条狗拖着... 武江山说的绘声绘色，把大家伙逗得直乐。 “等咱家楼盖起来，我这生意在那边稳定了，爷奶，大伯，大伯娘，我带你们去那边看冰灯，冰塔。” 说的都是好玩的事，那些难的事，比如车在野外抛锚，三个人挤在车厢里取暖，还有在冰城被人打的狼狈逃窜的事一件也没说。 说了也只会让家里人担心而已。 人在小的时候，都喜欢跟大人诉委屈，告状。反而长大了，却总是报喜不报忧。 饺子煮好了，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奶奶给他拿筷子，然后帮他往碗里一连夹了好些个。 “大孙儿多吃点，挣点钱多不容易啊。” “哎，奶，你也吃啊，我在外面天天下馆子呢，一点没坑嘴。下回我领你出门，咱们吃大餐。” 奶奶笑着把眼泪憋回去了，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不懂什么买卖。 可走了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买卖哪有那么容易呢？ 武江山被逼着吃了一整盘的饺子，两个鸡腿，外加各种菜，吃的瘫在炕上动不了，老妈见了笑骂他不知饥饱。 奶奶指使大伯娘去熬山楂水，还叫多搁冰糖，给武江山消消食。 看这一屋子人，武江山好奇：“爷奶，你们晚上怎么住的啊？怎么不去镇里呢？” “你大伯他们叫我跟你爷去红儿那住，我可不爱去，那地方又没个熟悉人。” “再说你红姐也忙，家里还有俩小孩，再弄我们两个老的过去伺候，可累死她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那我在镇里另找个房子吧？爷奶，你们跟我去镇里住，过完年这小楼也得几个月能盖起来呢。” “哎呀，我这都在屯里住一辈子了，换地方了我也不得劲啊。” 武江山闻言坐起来，把老太太一把搂住了：“奶，你跟我一起住还不得劲啊？你跟我去镇里，咱们天天都能见面呢。” “呵呵，那我寻思寻思。”听到能天天见大孙儿，老太太倒是有点心动了。 爷爷是无所谓的，只要奶奶同意，上哪住都行。 寒冬腊月的，也不用下地，在家里也是闲着，家里活他们两个老的也帮不上，纯属占地方。 给爷奶说动了，武江山下了地，看见帮老妈刷碗的姐姐，武江山凑了过去。 “刷啥碗啊，走，跟我去拿东西，我买了好些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武江山把双手湿漉漉的姐姐拽去帮忙拿东西了，把东西都抱到大屋炕上，然后开始分礼物。 给爷奶买的帽子正合适，老人冬天都怕冷，在屋里活动就戴这种针织的帽子正好。 爸妈的皮鞋也正好，因为武江山知道他们穿的码。 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都分了出去，都说他乱花钱，但各个脸上都很高兴。 “姐，这是给你的。” 武名姝接过一堆发箍，有带花的，有纯色的，有塑料的，也有缠了布条的那种... “你买这么多干嘛呀？我长了几个头？要戴这么多？” “换着戴呗，每天穿衣服的时候戴个跟衣服同色系的，好搭配。” 武名姝摇摇头，分给了老妈和大伯娘一人一个，剩下的收起来了。 “晚上怎么住啊？” 武江山没回来的时候，姐姐跟大伯娘，老妈，还有奶奶住一个屋。 爷爷跟大伯还有老爸在小屋勉强也够睡，现在多了个武江山，他最占地方。 睡小屋肯定是睡不下，睡大屋也不合适。 “跟奶奶睡，奶奶搂你睡。” 奶奶倒是不觉得有啥，武江山就是她一手从小婴儿给带大的。 “哎哟，奶奶，那哪行啊，要不我开车回镇里吧，不跟家里挤了。” “这大晚上的，今天还过小年，你还回镇里啊？” 奶奶有些不乐意：“都怨对屋那个丧门星，回来自个占俩屋，缺了大德的...” 农村老太太喜欢你的时候那真是慈眉善目，可要有了仇，也真是什么话都骂的出来。 武江山赶紧劝奶奶消气：“奶，我回去，明天在镇里找个房子，然后回来接你跟爷爷过去。” 第421章叔叔变大哥 一听是这事，老太太也不好留了，确实这家里就没地方住了。 “姐，你也跟我一块去吧？” 武名姝摇摇头：“我去干啥啊？” “好不容易放假回来，跟我去镇里玩呗，晚上你在大姐家住。” 老妈听了也过来劝：“跟你弟去吧，成天在家里帮着干活，手都粗了，去好好玩玩。” 武名姝太听话懂事了，老妈老爸也心疼她。 见状，武名姝也只好点头，去拿了自己的包，跟着武江山走了。 俩人出门的时候，武江山往二房屋里看了一眼。 屋里点着灯，窗帘是拉着的，只看见个人影好像是站在炕上，不知道干啥。 上了车，武名姝看了看小轿车里面：“你买的？” “不是，朋友借我开的。” “什么朋友？” “就是，生意上的朋友。” 武名姝想了想：“女的吗？” 武江山没吭声，武名姝就知道了，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听妈说她见过丹娜了。” “嗯，老妈咋说？是不是很满意？” “那人家爸妈满意吗？” “害，姐，你弟我这么招人稀罕，没有搞不定的。” 武名姝笑了笑：“就脸皮厚吧你，你既然都让爸妈见了，以后你对人家丹娜好点。” “那当然了，我对她老好了。” “那你这车怎么回事？” 武江山感觉头大：“都说了这是生意伙伴，拿这车当入股的，你可别想多了啊。” “真是这样就好了，我想多不要紧，你别让丹娜也想多了。” 武江山听了嘿嘿的乐：“现在就帮着说话啦？将来我把丹娜娶回家，你肯定是个好姑姐儿。” 姐弟俩到了镇里，武江山直接把姐姐送到了大姐家。 大姐家也可热闹了，不光两个孩子，宁乐山竟然也在这儿。 应该是刚吃完饭，宁乐山还坐在炕头上，穿了条毛裤，上身是件衬衫外面套了个毛线织的坎肩。 看到武江山来了，宁乐山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急急忙忙的从炕上下来，把外面裤子给套上了。 “哎呀，宁叔，你也在啊？” “呵呵，我过来看甜甜。” “那可真巧了，你们刚吃完饭啊？宁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武名姝。” “姐，这就是宁镇长。” 武名姝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宁镇长您好，经常听我弟弟提起您，他在镇里做生意，多亏了您照拂。” 宁乐山也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呵呵，没有没有，小武自己能干。” 认识过后，宁乐山才反应过来：“哎呀，你是考上了京城大学吧？” 武名姝笑着点点头，宁乐山夸到：“咱们这地方，能出一个京大的学生，真是不容易，你是什么专业的？” “我是中文系的。” “哦，中文系，你们都学什么？” “古代汉语，还研究现代文学...” “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吗？” “将来还想继续考研...” 宁镇长也是个很有学文的人，他自己的话讲，以前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但他热爱学习。 尤其是古文学，所以跟武名姝很谈得来，两人引经据典，聊的滔滔不绝。 武红问武江山他们吃过饭没有，武江山说吃了，就去逗弄大宝跟甜甜，把给俩孩子买的小属相吊坠掏出来。 引起两个小孩的争抢，这才把宁乐山给引过来，没再继续跟武名姝谈文学。 “小武，你怎么这么破费，快拿回去，孩子这么小戴着不合适，万一扯丢了怎么办？” “没事，当我提前给小甜甜的新年礼物了。” 武江山板着脸，让两小只并排站好才给，不站好就不给。 两个小萝卜头立马乖乖的也不吵闹了。 武红捂着嘴笑：“还得是舅舅，不然谁都管不了这俩小的。” 给两个小孩戴好金吊坠，武江山嘱咐他们：“要在衣服里面藏好，在外面的时候不准拿出来，不然会有坏人给抢去，知道吗？” 大宝挥了挥肉乎乎的拳头：“我会打坏人。” “哟，就你啊，等你长到舅舅这么高再打吧。” 武名姝跟武红说晚上在这儿住，武红连忙点头。 宁乐山见时间不早了，武江山跟武名姝姐弟过来了，他也不好多待，于是就说准备回去了。 武江山说送他回去，出了门，武江山把车开过来让宁乐山上了车，俩人这才说起正事。 武江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基本已经定了。 “说起来，这件事，多亏了你跟李局长。” “李局长？” “呵呵，就是李镇长啊，他跟县领导推荐了我，然后再加上你给了我底气，不出意外的话，年前任命就下来了。” “宁叔，恭喜啊。” 宁乐山笑着摆摆手：“如果我定下来了，那么你答应我的事也要说到做到啊。” “哈哈，宁叔，您就放心吧。” 送了宁乐山到家，他邀请武江山进去坐坐，说是有罐好茶叶，给武江山泡一壶。 武江山感觉他有话讲，就把车停在外面，跟宁乐山回了家。 宁镇长的家也有了点变化，收拾的很干净，因为不常在家里，所以很多不经常用的东西，都用针织垫给盖上了。 武江山看了看，稀奇的问：“宁镇长，您在哪买的这些啊？还挺好看的。” 宁乐山接了一壶水，把炉子给生起来，把水壶坐上，然后站起来。 似乎是有些犹豫的样子，让武江山十分好奇，这些垫子在哪买的难道很不好说吗？ “那个，江山啊，以后你还是别喊我叔了。” 武江山愣住了：“为啥啊？宁叔，我不喊您叔我喊什么，难道喊大哥啊？” 这句话让宁乐山更不好意思了：“喊大哥就行。” 武江山被宁乐山给搞糊涂了，甜甜叫他大哥哥，他喊宁乐山大哥？ “这些垫子是你姐织的，她说要不落灰不好收拾。呵呵，你姐毛线织的真好，你看我身上这坎肩也是她织的...” “那个，江山你先坐，水还得一会儿才能开。” 宁乐山把武江山送进里屋，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说去找茶叶，自己匆匆忙忙的去了对面屋里了。 武江山坐在宁乐山家的炕边，看了一圈，脑子里突然清明了一下。 大姐织的毛线垫把屋里能盖的都给盖上了，仿佛宣示主权一样。 毛线垫，坎肩...大哥？ 第422章好像把大姐赔进去了 武江山最后也没喝上宁乐山家里的好茶叶。 他离开宁乐山家，坐回车里才反应过来。 宁乐山哪是让他来喝茶的？是给他提前通气的。 他跟自己家大姐好上了！不让他喊叔，是因为以后要改口喊姐夫了！ 武江山想不明白，大姐跟宁乐山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他一开始让大姐帮着带甜甜，的确有跟宁乐山拉关系的意思。 可这拉着拉着，也拉太近了吧？把自己姐姐都赔进去了。 武江山倒不是反对，大姐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可是...真的合适吗？ 这事儿是大姐先有意的还是宁乐山？ 他寻思了一会儿开车回到大姐家，大姐已经锁院门了，让武江山给拍起来了。 披着件棉袄出来给他开门：“你怎么又回来了啊？还有事啊？” 武江山一时不知道怎么问：“我姐跟大宝他们睡了啊？” “还没呢，这俩小家伙最近不上学，天天都睡懒觉，晚上要玩很晚，进屋吧，太冷了。” 武江山进了屋，见俩小的已经进被窝了，还没睡，脑袋拱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武名姝也从被窝里坐起来了：“你晚上在对面睡吗？” “嗯，我一会儿去对面。” 武红进了屋，随口问了句：“给宁镇长送回家了啊？” “啊，送回去了，又在他家坐了一会儿。” 武江山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没直接开口问：“姐，有没有听说镇里谁家要卖房子的？” “你要买房子啊？江山。” “不是，家里不是住不开吗？我寻思要是有卖的，直接买一套大点的，咱们今年过年就都在镇里过。” 武红摇摇头：“哎呀，早点说早点寻摸了，这都没几天过年了，上哪买去？” 武江山无奈道：“我这不是刚回来么。” “哎，对了，二婶还在家里呢？” 武红看向武江山跟武名姝。 武名姝点点头：“瞅着我二伯娘瘦了不少啊，头发都白了点。” 武红叹了口气：“你说原来好好的一大家子，怎么就到今天了？江山啊，要不你给她点钱，把那房买了，让她走呗？省的爷奶在家里也跟着上火。” “那不行，她现在还是咱老武家人，没跟我二伯分明白了，给了她钱以后也还能来要。” “姐，我不是差这三千块钱，但是不能这么容易叫她拿了。二伯娘那人贪起来没够，我有钱宁愿捐了我也不给她花。” 听到武江山的话，武名姝没说什么，武红愁道：“二叔也不知道上哪了，你说这大活人咋就没影了呢？” “他就跟我爸一样，都没咋出过门，镇里都少来，他还能上哪去啊？” “我猜二伯应该是离开狐山了...” 在大姐家待了一小会儿，武红就撵他走了，武江山叹着气，从后备箱把那个大包拎着回到对面青年广场，见店里人还不少。 这快过年了，青年广场的生意又好了起来。 他先上楼把包放进小屋，然后出来检查。 一个小服务员感冒请了假，店里就沈红星跟另一个服务员在忙。 做饭的王大姐也在帮忙卖录像厅的票。 幼儿园放假之后，王秀梅就在青年广场帮忙做饭，超市那边已经不用她了。 仲大古的快餐店离超市更近，员工餐就让刘贵做。 “大姐，你过年是不是得回家啊？打算啥时候走？” “老板来了啊。”王秀梅见到武江山还是有些拘谨：“老板，我听沈大哥说这边过年忙，要不我留下来帮忙吧？” “你能留下来当然更好啊，不过家里那边行吗？” 王秀梅点点头：“行，反正回去也是没啥事。” “那行，大姐你过年期间在青年广场这边干活，我也给你算工资。从年三十到十五，这半个月双倍工资。” 王秀梅闻言，高兴的连连点头，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哎呀，太谢谢老板了。” “呵呵，没事，过年这边挺累的，主要是熬夜，咱们店里过年期间还有其他福利。” 跟王秀梅聊了一会儿，武江山又去溜冰场和台球厅看了眼，沈红星跟另外一个小服务员一人看一个。 “沈叔，王富贵晚上没回来？” 沈红星摇摇头：“他最近都在超市里住，一般不回来。” “哦...” 王富贵最近也很忙，明天自己得去一趟超市了。 武江山让台球厅的小服务员下去搞卫生，自己来看台球厅。 跟几个认识的一块打了几局，武江山便回自己的小屋准备睡觉了。 临睡前，他把大包里的钱倒在床上，准备整理一下，年后拿去存上，等镇里开春修路的时候，拿给宁乐山。 钱倒出来的时候，一个包成团的小手绢跟着掉了出来。 武江山打开一看，嘴里哎呀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 他把孔德大哥的事给忘了，在省城本来想请项蓝帮忙查，但是跟项蓝又闹的不欢而散。 现在也不好找她帮忙了。 武江山把那块玉石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在省城还能找谁帮忙查人呢？ 除了项蓝，再就是潘小刀了，可上次那事过去后，武江山其实也不太想联系潘小刀了。 倒不是说他用完了人就过河拆桥，而是他发觉他跟这辈子的潘小刀已经渐行渐远。 武江山想把玉石重新包好，这才发现这个包着玉石的小手绢好像也挺不一般的。 他拿起来展开对着灯照着看，这手绢几乎透明，还有花纹，而这个花纹不对着灯光是看不出来的。 孔德在武江山心里好像越来越神秘了，武江山把两样东西仔细收好放进了床边小柜的抽屉里。 准备忙完过年这阵子再帮孔德打听人。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起床下楼，发现录像厅还有人在看，他属实是佩服这些人的精力。 跟沈红星打了个招呼，武江山去了武红家里，蹭了一顿早饭。 “姐，我待会去超市，你跟我去玩还是在大姐家待着？” 武名姝抱着甜甜，想了想：“我跟你去超市看看。” “好，那咱们一会儿去完超市，再搁镇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个房子，不行先租上两间也行。” 姐弟俩吃完了饭，开车去了超市。 第423章借房子，搞促销 这才早上七点，超市已经开始忙了。 大门两侧已经挂上了一排火红的大灯笼，很有过年的气氛。 天冷了之后，王富贵把外面打折促销的台子搬进了屋内，武江山发现货架上也多了许多新货。 店里也多了两个新面孔，一问才知道，是王富贵新招的员工。 既然放权给王富贵了，那么超市的一切他都有权安排，包括招人。 先跟两个新员工简单认识了一下，两个人都是年轻小媳妇，说话清晰爽利，看着挺不错。 在后面仓库找到了王富贵，三个人又一块去了财务室。 超市里的布局也有了点变动，财务室旁边多间壁出来一间小屋。 一问是王富贵给自己设的经理办公室，武江山推门瞅了两眼，里面同样有张桌子椅子，靠墙边还有一张单人床。 王富贵晚上就睡在这里。 “这也没个炉子，晚上睡觉不冷么？” 王富贵嘿嘿的笑：“不冷，我弄俩热水鳖子塞被窝里，再盖厚点没事。” 陶月也过来上班了，正在整理桌面，见武江山来了，急忙站起来。 “陶姐，把这三个月的账本拿给我看一下，然后你继续忙你的。” “好。” 知道武江山昨天回来了，陶月早就准备好了。 所以他一开口要，陶月立马就把账本给找了出来。 武名姝跟在后面，见到陶月这么漂亮，也是多看了好几眼。 拿了账本，武江山跟王富贵和姐姐去了王富贵的办公室看账本。 武名姝拿过一本来仔细翻看，见账目做的既清晰又漂亮。 “你在哪找的会计，帐做的不错。” 听到武名姝夸陶月，武江山还没说话，王富贵赶紧帮着邀功。 “那是，陶月原来可是大厂的会计，管几千人的工资呢，这点帐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看了一会儿帐，收入总的来说比较平稳，但年前应该是高峰期，平稳可就不对了。 “富贵，最近没搞促销活动？没几天就过年了，应该做一波活动。” “有啊，买东西赠小礼品每个月都搞。” “那不行，不够吸引人。” 武江山想了想：“把仓库的自行车搬到前面去二十辆，搞些红布条拴上，咱们搞个抽奖。” “抽奖？奖励自行车？” 王富贵微微皱眉：“这成本太高了吧？” “就是要这样才能吸引人啊，你弄些不值钱的，谁会来买东西？” 接下来，武江山定制了个抽奖活动，要消费了才能给一张抽奖券，但是这个消费金额有些不太好定。 定的高了，狐山人真不见得能买得起，主要是武江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回来之前就应该想到，提前让王富贵搞的。 现在临时办活动，估计很多人家该买的年货都买的差不多了。 哎，还是缺少这方面的人才，武江山也不能怪王富贵，他也是第一次管理超市，大家都是半瓶水。 “就定三十块钱吧，一次消费满三十，就可以抽奖一次，这个中奖几率就定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武名姝不同意：“不够吸引人，不如你弄个吉利数字，六百张奖券里，有二十辆自行车。再放一些其他的奖品。” “最好不要是空奖，哪怕最低的是一包糖之类的。” 武江山点点头：“就安我姐说的做，富贵，你去做个抽奖箱，不透明的，只能伸一只手进去。” “现在去印奖券来不及了，对了，咱店里不是有卖玻璃弹珠么？去拿几盒，挑不同颜色的。” 武江山起身：“姐，我开车去镇里宣传一下，你跟富贵俩准备吧。” 武名姝点点头，三人分头行动。 店里有大喇叭，他录了个新未来超市，购物抽奖赢自行车的广告口号，然后别在倒车镜上一直放，开着车在镇里大街小巷的转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在是时间太紧迫了，来不及宣传了。 转悠了大半天，等武江山回到超市，抽奖箱跟横幅都挂出来了，是武名姝找了红长布，用黄胶带贴的字，老远看着还挺显眼。 抽奖活动准备一直搞到三十上午，他们超市也定在三十下午开始放假。 经过了这大半天的宣传，镇里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那一排排挂着红绸的自行车看着很是让人心动。 武江山看他们安排的挺好，抽奖箱边上还立了牌子，上面一共设立了六个档位的奖品。 一等奖就是自行车，二等奖是腈纶毛毯一床，三等奖是个暖水瓶加一个茶盘。 四等奖是个儿童玩具，塑料的小推车，就是上回武江山从花城带回来，送了一些到幼儿园，还剩下的几辆一直没卖出去。 五等奖是两条毛巾，六等奖是一包蛹糖。 每个等级得奖的几率都不同，六等奖是最多的，但这六百个玻璃球每个都有奖，不管抽哪个都不落空。 这让人感觉上会很舒服，对武江山来说，也不赔钱。 有姐姐在这里帮忙，还有王富贵，武江山也不担心他们搞不好。 就把摊子扔给二人，自己一边开车去继续喊大喇叭，一边开始寻摸打听房子。 转悠了一下午，倒是听说有两处空房子，但武江山去看了，也太破了，空在那是因为住不了人了。 其中有一个地方，就在仲大古家不远，武江山开到仲大古家，想了想，要不就先借仲大古家的老房子好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住，破是破了点，但好歹能住人。 而且三间房也住得下。 打定主意，武江山去了快餐店，快餐店因为还要给超市供应饭菜，所以还没有放假。 听到武江山要借房子，仲大古急忙说道：“我那房子多破啊，要不然让你爷奶他们来我这小楼住，我跟小芬搬回去。” 小芬也点头同意：“我俩过年还想去我爷家，这里正好空着。” “这不好，这是你们的新房，哪能借给我们住，大古，你就把你家老屋借我就行了。” 武江山拒绝，大古这个小楼虽然好，但是人家两口子结婚还没一年，新房给别人住实在不合适。 他拿了仲大古家的钥匙，去超市跟姐姐说了一声，然后就去仲大古家里收拾了。 仲大古家里的破烂被褥，还有破衣裳，武小芬都来给收拾走了。 这屋里空空荡荡的，两铺大炕倒是挺宽敞。 第424章刘芳后悔了 武江山记下了需要的东西，先把炉子跟大锅烧起来，有了热乎气，用热水把屋里的灰擦了一遍。 然后又开车回超市，拿了两卷地板革，几床新被褥，枕头，窗帘还有一些小东西。 等再回去的时候，发现仲大古也回来了。 “我来帮你收拾收拾。” 大古憨厚的笑着：“我这房子太破了，我都不好意思。” “没事，就暂住一段时间，马上过年了，实在找不到地方。等我家小楼盖好就回去了。” “行，我看看还少啥，对了，我去买些煤吧，你们好烧炉子，这屋冬天冷。” “不用麻烦了，待会我给老钱打电话，让他拉半车过来。咱俩先把窗帘给钉上，然后把炕上这个席子给扔了，铺地板革。” 老钱拉着半车煤过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忙，正在倒腾电线。 幸好跟小芬结婚前，仲大古回来收拾过一回，给家里拉了电线。 但是因为他没回来住，所以灯泡也没安。 钱进里见状也来帮忙，拉了线到两个屋里，安上电灯泡。 三人忙活到傍晚，大古把门窗玻璃都擦的透亮，锅盖啥的连陈年锈渍都给蹭干净了。 两间睡觉的屋，没了以前脏兮兮破烂烂的破席子，换上了粉红色的地板革，显得屋里都亮堂了。 院里也扫的干干净净，还找了些木板子，把围栏给好好修理了一下。 武江山把买煤的钱给了钱进里，钱进里就回去了。 然后他开着小车，拉着仲大古回了快餐店。 超市那边活动已经结束了，武江山问了一下。 下午就有几个人买了东西去抽奖，看热闹的远比参与的要多。 运气最好的一个人，抽到了三等奖，但他带着孩子来的，孩子死活要那个小推车。 便用三等奖换了个四等奖拿走了，剩下的几个，抽的都是五或六等奖。 买东西送的抽奖，白得一包糖或者两条毛巾，也都挺高兴。 武江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老妈这边住的地方收拾好了，明天早上去接她们。 然后就把姐姐送去了大姐家，自己去了青年广场，又跟着忙了一阵子。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先回去接人，爷奶的行礼都收拾好了，武江山决定把他们都接到镇里来。 一趟车坐不下，就先拉了爷奶和大伯跟大伯娘，然后装了一些之前家里备下的年货啥的。 老爸老妈先在家里继续收拾东西，待会回来接他们。 到了仲大古家，武江山跟爷奶说这房子是借的，爷奶进去看了一圈还挺满意。 “这炕够大，咱们都住下了。” “哟，还热乎着呢。” 武江山呵呵笑着，昨晚走前把炉子给封上了，今天捅开了，很快火苗就窜上来了，又添了些煤进去烧。 有大伯他们在这儿了，武江山也不担心，又回去接爸妈。 爸妈拿了过年穿的用的，能带的都带上了，把小车塞的满满当当。 牛和猪在扒房子的时候就送去叔爷家了。 那些鸡鸭，早早就杀了冻上了，自家吃不完还跟叔爷家分了几只。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武江山寻思寻思，把电视也搬上了。 “过年咱也得看，在家里搁着也没用。” 对门一早上又是搬东西，又是走人，刘芳趴在窗户里都看见了。 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等看到武江山连电视都搬走了，这才有点着急。 下地穿了鞋就追出来：“你们上哪去啊？” 武江山催了爸妈上车，把电视搁后排座上，让老爸扶着点。 关上车门，才回头：“二伯娘，家里住不下，我接爷奶他们去镇里了。对了，提前祝你过年好哈。” 说完，武江山上了车，也不管追出来的刘芳，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刘芳在后面追了几步，气的狠狠跺着脚。 回到院里，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和对门门上的大锁头，刘芳楞了许久。 就剩她一个了，男人跑了，闺女进监牢了，婆家不待见她，娘家也不要她。 真就剩她一个了，她过年就自己守这么两间屋子过。 别说新衣裳了，连个年货她都没钱买，包饺子的面都没有。 刘芳不由得回想从前，老二武绍东还在家的时候，没分家的时候，那时候多好啊？ “呜呜呜~” 蹲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刘芳捂着脸痛哭，这一刻她是后悔的，只是不后悔自己做的事，而是后悔分家早了... 武江山把家里人都安顿到了仲大古家，虽说也只有两个屋，但他跟姐姐可以不住这儿。 大伯跟老爸闲不住，听说青年广场现在忙，主动要去帮忙。 老妈跟大伯娘就带着爷奶在街里转悠，散散步，反正都不用武江山操心。 武江山便去忙超市的促销抽奖活动了。 今天的人就比昨天要多了不少，尤其是临近中午的时候。 可能昨天的大喇叭满街，满村的喊也起了效果。 一个个都在家闲着没事，临近中午的时候，超市简直人满为患。 先进超市选购商品，花够三十块钱出来抽个奖。 对狐山人来说，属实是件稀奇事。 三十块钱不少，但过年嘛，挣了一年的钱还不就为了过个好年。 武江山这超市里也不光卖吃的，穿的用的都有，有些东西早晚要用，又放的住，不少人家里都全家一起来，就为了最后抽那一下奖。 第二天下午，第一台自行车就抽出去了。 中奖的是个老太太，听人说她抽到了自行车，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是自己来的，给家里孩子买了一套衣服，买了一对大灯笼，又买了些本和笔才凑够了三十。 店员叫她抽奖的时候她还不明白，然后听话的伸手进去掏了一个玻璃珠子出来，正好就掏到了带红花的。 王富贵把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推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还问：“真不要钱，白送我啦？” 周围人都哈哈大笑，旁边没抽到的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老太太，你这手气太好啦，这一下抽到一百多块啊。” 老太太高兴坏了，喜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就着急推着自行车回家报喜去。 武江山急忙拦了一下：“奶奶，您先别急着走，这么大的好事，得庆祝一下，等我放一挂鞭哈，让大家伙跟着您沾沾喜气。” 第425章富贵被拒绝了 武江山急忙跑去一边箱子里，拿出提前备好的一挂鞭炮，在抽奖箱前面燃放起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天空，引的住附近没出来的人家都出来看。 武名姝拿着一朵大红花别在了老太太的胸前，可惜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照相机，搞个拍照纪念。 店里的人都轮流去恭喜老太太，其实也是为了让她多待会。 第一个大奖出来了，给了后面来的人更多的信心。 大家看到真的可以抽到自行车，也真的给，都想花三十块钱去搏一搏。 反正这三十也不白花，还换了东西不是？ 效果达到了，武江山帮忙把老太太买的东西都绑在了自行车上，见她可以推着走这才让她走了。 后面一连几天，超市生意爆火。 附近农村的都跑来采购，然后排着队抽奖。 每次抽奖出来的玻璃球，兑完奖后，还是要放回去，确保里面一直是六百个球，这样才公平。 而自行车也陆续出去了两三辆，其他的奖品更是无数。 大年三十上午，自行车还剩十一辆，这六天功夫出去九辆，中奖率也不算低了。 不过武江山一点也不慌，就算这二十辆都出去，他也是稳赚不赔。 到了中午，武江山给大家放假，超市初三就要开门，因为从初三开始有不少走亲的，可能会来买东西。 当然了，正月里上班，工资都是双倍。 而且在下午闭店之前，武江山还准备给大家发红包。 可是有个店员提议：“老板，我们不要红包，让我们每人也抽一次奖呗？” “对呀对呀老板，抽到什么算什么。” 武江山听了一愣：“你们也想抽奖？” 店员们还有保安们都笑：“光看人家抽，早就手痒痒了。” 武江山也乐了：“那行，要是没抽到大奖，可别反悔啊。” 大家嘻嘻哈哈的把抽奖箱子拿过来，轮流上前抽，第一个抽的运气就不错，一个二等奖。 她还有些失望，看样都是奔着自行车去的。 不过有一床大毛毯子，超市也卖好几十呢。 大家伙陆续都抽了，可惜，一个抽中自行车的都没有。 最后还剩王富贵，本来他不想抽来着，因为他知道，武江山给的红包肯定也不会少了。 真不值当去抽，可大伙都起哄，这几个月来，他跟员工们都关系不错，也被逼的没办法，随手掏了一个。 结果却是中了！一等奖。 王富贵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手里的小红玻璃珠，顿时又得意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我王富贵就是有福！” 武江山笑着说他是狗屎运！ 不管抽到几等奖的，大家都欢欢喜喜拿着自己的奖品，收拾好超市后，陆续都走了。 王富贵站在楼梯口，等陶月下来后，把她拉到角落，然后放了个东西在陶月的手心里。 陶月低头一看，是自行车钥匙。 “王经理，你这是干啥呀？” 这段日子，王富贵对她咋样，陶月心里清楚。 她也觉得富贵人不错，可是，自己比他大这么多，而且还嫁过人，有孩子。 所以不想耽误王富贵，因此，陶月始终都注意跟王富贵保持距离，不想让他误会。 王富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就抽到一包糖，我有摩托车，这自行车也用不上，你推回去骑吧。” 陶月把钥匙还给了王富贵：“我家离的这么近，更用不上了。” 说完，陶月狠狠心：“王经理，以后，你还是不要再送我回家了，被邻居看到不好，要说闲话了。” 王富贵楞了楞：“可是，万一有危险...” “过完年，我让我儿子，下班时候来接我，之前多谢你了。” 陶月说完，就背着包走了，王富贵在楼梯下站了许久。 他听明白了，陶月这不是拒绝了自行车，而是拒绝了他。 武江山检查完所有电源和水，还有门窗之后，看见王富贵站在大门口，望向陶月家的方向在发呆。 “怎么了？” “没事，江山，我今年过年想回趟家。” “回家？这时候哪还有车了？” “我不是有摩托车呢？我骑摩托回去。” 武江山伸手摸摸他脑门：“你没发烧吧？骑摩托车去省城？疯了你。” 他拎了几个灯笼出来，扔进了后备箱，然后锁好超市大门，把王富贵给拽上了车。 “想回家，等过完年我放你假，你愿意回去待几天就待几天。今天都三十了，走什么走，跟我回家过年去。” 闻言，王富贵也就没再坚持。 小车先是去了大姐家，给大姐拿了两个灯笼，挂在房檐底下。 王富贵也下了车，说不跟武江山回家了，他留在青年广场过年。 武江山劝了几句没劝动，也就由着他了，省的王富贵觉得不自在。 不过这小子今天情绪有些低落，武江山暂时也没时间管他，打算晚上过来找他问问。 甜甜被宁乐山接回去了，武江山叫上大姐跟大宝，坐车一块去了仲大古家的老房。 家里正忙活晚上的年夜饭呢，大姐下了车就去帮忙。 爷爷奶奶帮着照看大宝，拿了许多零食出来给他。 大姐看到了，又唬着大宝不让吃：“快换牙了，你少吃点糖，你看你那个牙黑的。” 大宝嘿嘿一乐，果然是满口被虫蛀了的小奶牙。 “再长出新的就好了，大过年的叫孩子吃点怕什么了？” 大伯娘这个当姥姥的看不下去，把大姐给批评了一顿，然后又去掏罐头啥的给大宝。 把大姐给气的一点办法没有。 老妈也过去稀罕，以前家里孩子多，都顾不上，跟放羊似的散养。 现在条件好了，家里没个小孩闹，还真觉得没啥意思了。 大宝一边吃着糖和蛋糕，一边跟太姥和太姥爷炫耀小舅给买的金坠子。 把爷奶逗得让大宝晚上给他们好好磕头拜年，得了钱还能再买个大的。 武江山把灯笼都挂上，鞭炮都整理好，见家里乱糟糟的忙，抽个空就想溜。 让老爸给拽住了，说是要他开车拉他和大伯回趟武屯。 因为今年在大古家过年，就不封门了，也不摆供桌了，但是过年不能不管老祖宗。 所以要回去拜拜，烧些香纸，念叨念叨... 第426章年 这是大事，武江山拒绝不了，爷爷年纪大了，大伯不让他去，他就站在车边把要注意的给嘱咐了一遍。 还检查了带的东西够不够。 大伯娘拿了摆供用的小碗，下午做的供菜都夹了一些，摆在大托盘子上，还有筷子，酒壶，酒杯... 零零散散的很多东西，让大伯坐后座端着点。 看着这些，武江山心中有些感慨，老一辈人的讲究非常多，但这些东西后来有很多都没有传承下去。 未来的年轻人根本就不管这些，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些规矩。 新衣服想买就能买，不用等到过年才穿，各种零食，鸡鸭鱼肉也是想吃就吃。 以后的日子对现在的人来说，每一天都像过年。 而过年对未来的年轻人来说不再有期待，只不过是一个可以抢红包的普通假期。 年夜饭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从腊月就开始准备，一直到正月过了十五，才算过了年。 在爷爷不厌其烦的嘱咐，大伯跟爸爸认真听着记着的时候。 武江山转头看向其他人家，大门上都贴着火红的对联，福字，有的人家没建砖墙，还能看到院里门窗上那花花绿绿的彩。 这才是过年呐... 回祖坟祭拜之后，武江山把大伯跟老爸送回家，也赶上开饭了。 今年多了大姐跟大宝，一晚上小孩子的笑声给这个年更添了许多喜气。 吃晚饭，全家人聚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电视里，武江山看到了后世许多早已过世的老艺术家，如今还十分的年轻有活力在大舞台上表演。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转头看看陪在一旁的亲人，不由自主的跟着笑。 看到十点来钟，武江山从家里出来，开车去青年广场看看。 老妈叮嘱他最晚11点半要回来，吃发纸饺子。 到了青年广场，里面热闹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冬天的寒意。 门口的两台游戏机，聚集了一大群的小孩，把售票厅都给堵的水泄不通，老远就能听到孩子的叫喊声。 想想家里的大宝，果然小孩什么的，还是只有一个两个就行。 多了这噪音就让人受不了。 录像厅里坐的大多是中年男人，而溜冰场里，则都是二十所有的青年。 不同年龄的人喜欢的事物也不同，武江山在台球厅找到了王富贵。 他没打台球，竟然支起了一桌跟几个人打起了扑克。 武江山本来想跟他聊聊，问问他白天怎么情绪不高？可眼下也没机会。 凑过去看了一会儿，王富贵今天手气不错，一毛两毛的，硬是赢了一小堆。 看了一会儿，武江山跑到售票大厅，给张丹娜家里打了个电话。 过年前一直在忙，小妮子也老老实实的没找他，今天武江山忍不住了，反正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不会睡觉。 或许张丹娜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电话响起后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哼，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呀？我以为你都把我忘记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那怎么会呢，我把我自己忘掉，都不会忘记你啊。” 张丹娜本来之前还想着，这个人如果要找自己，肯定要好好发发小脾气，叫他知道厉害。 可听到武江山那皮赖的声音，张丹娜又忍不住的勾着嘴角笑。 “你那边好吵啊，青年广场很忙吗？” “是啊，闹的我一个头两个大，你要不要出来玩啊？我开车去接你啊？” “不要了，我爸不让。” 张丹娜回头望屋里瞅瞅，正好看见张军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盯着她。 张丹娜赶紧转了个身，背对着张军，小声说道：“明天我去爷爷家，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来找我啊？” 武江山这边，音乐声，孩子的吵闹声，还有外面不知道谁开始放二踢脚了，那声音跟炮似的... “你说什么啊？你大点声？” “啊？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喂...？” 武江山这边一直听不清，张丹娜急了，对着电话大喊一声：“我叫你初二再找我！” 喊完了，才想来她爸还在门口偷听，回头看看，果然老爸脸都黑了... 挂了电话后，张丹娜还担心老爸会批评她，结果张军却没说什么。 邵慧云从里屋出来，笑呵呵的问：“小武初二要来啊？” “他初二想找我出去玩，行不行啊妈？” “行，好不容易放假回来，出去玩玩没事。初三还得上你姥姥家，等走完了亲戚，你再好好多玩几天。” 张丹娜见状，高兴的扑过去抱住了邵慧云：“妈妈真好。” 跟张丹娜打完电话，武江山一溜烟跑到广场门口，把车后备箱的东西都拿到了楼上小屋。 初二去老丈人家，得好好准备一下... 半夜回家吃了顿饺子，又在青年广场忙碌了一整夜，年三十就这么过去了。 初一在家里睡大觉的武江山被老妈给叫起来了：“你明天去丹娜家啊？” 武江山翻了身继续睡：“不是明天么，你明天再叫我。” 宋香君气得照他屁股来了一巴掌：“你第一次上门，东西都买齐了吗？” “买齐了，你就别操心了。” 爷奶也都知道了，奶奶笑呵呵的摸摸武江山的大脑袋：“那你啥时候把那闺女领咱家来看看啊？” “奶，我困着呢，等咱家里楼盖好了...” “嗯，也是，这地方是借的，也不好来。” 宋香君又去翻衣服：“明天穿什么呀？你说你这孩子，给我跟你爸买啥皮鞋？你自己连双像样的都没，你到时候就穿大棉捂子去啊？” 武江山一把把被子拉起来蒙在脑袋上，奶奶朝老三媳妇摆摆手：“叫他睡吧，不是给做新衣裳了吗？” 一直睡到下午，武江山起来后又去了青年广场，武名姝也跟着去帮忙。 初一的生意一点不比年三十差，沈红星都熬的两眼通红。 安排了他们换班休息，可老沈总是不放心，所以一直盯着。 武江山吓得赶紧让他去休息，生怕沈红星突然猝死了。 王富贵玩了一晚上，据说打一毛的小扑克赢了十几块钱，武江山他们去的时候，他也刚睡醒不久。 换了一个值班的小服务员去睡觉，然后坐在售票厅里跟人吹牛逼。 第427章冤家路窄 武名姝去了溜冰场帮忙收款，整理鞋架。 武江山看到台球厅一地的瓜子皮，就开始打扫二楼的卫生。 扫完之后，发现台球案子上也都是烟灰，他翻了块抹布下了楼，打算去厕所外面的水池子洗洗上去擦灰。 突然听见男厕所里面传出女孩的声音。 “草，哪个小崽子在我这地方乱搞？” 武江山推门进去，外面小便池子那里没人，声音是从蹲坑隔间里传出来的。 电影院的厕所被武江山给改造过，原来一溜蹲坑，之间都没有遮挡，一边拉屎一边还能脸对脸唠个嗑。 武江山承包之后，把蹲坑中间都用木板给隔开了，但是没按门，走到正面还是能看见。 就是怕有人在他店里搞事情。 走到最里面的那个隔间，里面一个穿着大红毛衣的男人背对着武江山，跨站在蹲坑两侧。 裤子已经褪下去一些，露了半拉大白腚。 而他前面，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在不停的挣扎，应该是被捂住了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干什么呢！”武江山大吼一声，吓得里面的小子一哆嗦，回过头来，看到武江山不耐烦的摆摆手：“哥们别管闲事，这是我对象。” 他这一转头，武江山感觉两侧太阳穴“突”的一下，是徐金宝那个混蛋！ 去年挨了武江山的闷棍，最后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今年过年又跑到镇里来嘚瑟了。 武江山心里暗恨，去年那一脚还是轻了，怎么没给他踹废了？ 徐金宝回头说话的空档，他怀里那个被按在厕所墙上的女孩挣扎的把他推开，跑了出来：“我不是他对象！” “曹尼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金宝被推的差点摔在地上，他扶住了一旁的木板，一手提上了裤子，瞪着眼珠子冲女孩叫骂。 武江山一把将女孩拉到了身后：“你这是强奸。” “我强奸谁了？我强奸你马了？” 武江山闻言上去就是一拳，干到了徐金宝脸上，不等他摔倒又揪着他的衣服把他给薅起来。 然后一手抓住他头发拽着他的脑袋狠狠往厕所隔断的木板上撞了两下。 只听“哐哐”两声，力道大的硬木板都差点撞飞了。 徐金宝连叫就没叫出来，就被武江山给撞迷糊了。 武江山一把将他推进了蹲坑间里，徐金宝一脚踩进了粪坑，歪着就摔在了那。 武江山见他一时爬不起来，转身就拉着那个女孩出了厕所，然后把她拉到了侧通道。 “你跟他一块来的？” 女孩吓坏了，听完连连点头：“我也不知道他这样啊，他想强奸我。” “刚才有没有人看到你们进去？” 女孩摇摇头：“但是我跟他朋友一块来的。” 那就不能把这女孩给放走了，武江山定了定神：“你待会到柜台边上坐着，徐金宝要是出来了，你不要承认你跟他进过厕所。” 武江山快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不会出卖我吧？” 女孩赶紧摇头，虽然慌张，但反应也挺快：“你救了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就好，你就一口咬死你没去过男厕所，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女孩点点头，整理一下衣服，回到了柜台。 武江山从另一边绕回去，也去了柜台，见有两个男生穿着溜冰鞋滑过来，问那女孩徐金宝哪去了？ 女孩说不知道，还叫那两个男生在这儿等会儿。 两个男生玩的正起劲儿，这租鞋是有时间限制的，于是又回到场中去玩了。 武江山进了柜台，姐姐正在忙着收刚换下来的鞋。 他拿了两瓶汽水，给了那女孩一瓶。 武名姝看了眼那女孩，又看了眼武江山，没说什么。 过了大约五分钟，有人上厕所发现了徐金宝，然后出来喊说有人掉粪坑里了。 听见的都哈哈大笑跑去看热闹，武江山也跟着去了，一边看一边还往外赶人。 “别穿溜冰鞋进来，弄脏了罚款啊。” “让让，我看看人摔没摔坏。” 正大声喊着，徐金宝的朋友也过来了，看到从坑里爬出来的徐金宝，额头上还鼓起一个大大的包，看着像长了一只歪角一样，顿时也大笑起来。 其他那些小年轻也都笑得不行，徐金宝的新裤子新鞋，都蹭上了屎。 加上被撞了头，正恶心呢，听见这些人的笑声，顿时火了。 正好武江山挤了进来，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问他：“哥们，你没事吧？摔坏没有？” 徐金宝见他还敢假惺惺的问自己摔没摔坏，张嘴就开始骂娘。 骂的话那叫一个难听，武江山顿时黑了脸，转头看向跟进厕所看热闹的人：“你们谁认识他，是不是摔傻了？赶紧给领走。” 徐金宝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骂人家老板。 忍着恶心要过去扶他，武江山赶紧给制止了：“你俩先把鞋换了，溜冰鞋要是沾上屎了你俩得赔啊。这一双鞋二百多块呢。” 一听二百多块，俩人顾不上还坐在厕所地上的徐金宝了，赶紧挤出去换鞋了。 徐金宝还在指着武江山骂，还说武江山打他，要叫公安。 武江山一脸疑惑：“你是不是摔傻了？我啥时候打过你？” “曹尼玛，你还装，就是你刚才把我推进厕所的！” 一旁闻讯赶来的王富贵说道：“哥们，你搞错了吧？你知道他是谁吗？” 可怜徐金宝，只听说过这青年广场的老板是个年轻人，却始终没碰过照面，不知道是哪一个。 “我他吗管他是谁，你今天敢打我？你倒了霉了我告诉你！” 他骂着话，不见朋友过来，自己慢慢爬起来要往外走，一身的臭味，让众人快速避开。 “你别走，你给我店里厕所弄的满地都是屎，你给我洗干净了再走！” 武江山说完，徐金宝彻底暴走了，冲过来就要打武江山，幸亏被他两个刚换完鞋回来的朋友给拦住了。 “你还要打人？富贵，去打电话给派出所。”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徐金宝的朋友赶紧又拦着王富贵，跟武江山求情：“他摔了跤了心里不痛快，老板你别往心里去啊。” 第428章脑子进屎了 徐金宝楞了楞：“你说啥？他是这儿的老板？” 武江山冷哼一声：“你都不认识我，张口就说是我打你。我这儿开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闹事还想打我的？” 徐金宝听完，记起刚刚自己遭受的一切：“你是老板怎么了？刚才在厕所就是你打的我，你看我这头让你撞的！” 武江山比徐金宝还气愤：“放屁，你是不是想讹我钱？你要真在我这儿摔坏了，我领你上医院！你用不着找这么烂的理由讹我！大伙可都看着呢！” 周围人也议论纷纷：“人家一个大老板没事打你干什么？” “他连老板都不认识，真是张嘴就瞎嘞嘞啊...” “就是，你自己从粪坑爬出来，人家老板在外面忙呢。” 徐金宝感觉自己都快疯了：“你们知道什么啊？刚才就是他打的我！我怎么不冤枉别人？” “你说是我打的你？我还说是你自己摔倒掉粪坑了，谁看见你我打你了？” 徐金宝的朋友也劝他：“你是不是记错了啊？我们刚才还看见人家老板在外面呢。” “有人看见的！”徐金宝开始在人群里找那个跟他一块来的女孩：“张金娣呢？张金娣刚才在厕所，她都看见了。” 徐金宝的朋友立马拽了拽他：“别瞎说，张金娣上男厕所干啥？” “她刚才就跟我在男厕所了，把她叫来！” 徐金宝的两个朋友有点震惊，但也跑去叫人了，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真有人看见了？ 武江山则一脸气愤的样子，很快，张金娣被拉过来了。 女孩一边走一边还抱怨：“干啥呀？拉我上男厕所干啥？” 围观的人一看，张金娣是个女的？这一下大家更起哄了，徐金宝说这个女的刚才跟他在厕所？ 那干了什么不言而喻了，这可比什么大老板打人更刺激了。 “张金娣，你说，刚才是不是他打的我？” 徐金宝指着武江山，冲张金娣喊道。 张金娣就是刚刚武江山救下的女孩，有了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女孩早已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听到徐金宝的问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啊？到底咋了啊？哎呀，徐金宝，你踩屎了。” 张金娣“yue”了一声，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你可真恶心，你掉粪坑了啊？” “哈哈哈哈...”周围人又是一顿哄笑。 徐金宝脸上挂不住了：“别他吗废话，你赶紧说，刚才是不是这个人把我打了？” 张金娣扭头看看武江山，又看向徐金宝：“你让人打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刚刚刘强他们还来问我你哪去了，原来你被打了啊？” 说着，张金娣想上前看看，又看见徐金宝那一身屎，恶心的又“yue”了两声。 武江山冷着脸：“你什么意思？找个认识人就想冤枉我？小姑娘，你刚才看见我打他了吗？” 张金娣摇摇头：“到底咋回事啊？” 这回，连徐金宝找的证人都说不知道，大家都认为徐金宝在撒谎。 而徐金宝已经快要气疯了，明明他说的是真的，可所有人都觉得他撒谎，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气都喘不出来了。 他的两个朋友劝他；“你要是没事，赶紧回家换换衣服吧。” 徐金宝一把将好心来扶他的朋友给推开，指着张金娣：“好你个**，我说他怎么管闲事，刚才咱俩在厕所他进来给我打一顿，是不是你跟他有一腿，啊你个小**。” 张金娣的脸瞬间就白了：“你胡说什么啊？谁跟你一块上厕所了？徐金宝，你想跟我处对象我不同意，你就这么埋汰我？你太不是人了！” 说完，张金娣捂着脸，哭着推开围观人跑出去了。 武江山见状，指着厕所门口的扫帚和拖布：“你们给我把厕所收拾干净，要不然我就报警。” “你报啊，你叫公安过来查查，是不是你给我打的？” “算了算了，老板，不好意思啊，我们待会就收拾。” 徐金宝的两个朋友还是不错的，他们觉得徐金宝这是觉得丢脸了，开始胡说八道。 毕竟平时性格也都知道，徐金宝特别好面子，今天踩屎坑里了，被这么多人给看见了，肯定是要发疯的。 不过刚刚他真不应该把张金娣给牵扯进来，还说人家姑娘跟他一块进了男厕所。 家离的都不远，回头人家家里人找来了可怎么整？ 两个朋友劝着，武江山便也让其他人都散了，王富贵跟着把人都赶出去，厕所这一片总算是清净了。 武江山回头，见徐金宝瞪着他，他的两个朋友帮忙拿拖布和水桶擦地，还在拉着他劝。 回到柜台，张金娣已经不在这儿了，看样是回家了。 武江山觉得这女孩很聪明，遇事也很镇定，演戏的天赋也不错... 叫公安那是最下招，因为摔出来的伤跟被打的伤还是能看出分别来的。 徐金宝那个头自己是摔不成那样的，不过他要真叫公安了，武江山也不怕。 那个张金娣不会给徐金宝作证的，因为做了证，她自己就毁了。 跟个男的在男厕所隔间里能干嘛？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传出去了她以后怎么见人？ 武江山只要死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看来，徐金宝也不会报警，他那俩朋友都不相信他，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过了一会儿，武江山看到他们三个从厕所出来。 徐金宝的裤腿湿漉漉的，应该是洗过了。 三个人去拿了外套，就急匆匆的走了。 出溜冰场前，徐金宝往柜台这边看了一眼，即便隔得有些距离，武江山也察觉到，这小子对自己的恨意。 不过武江山也不怕他，他敢来找事就往死里揍。 杀人那是不可能，他要老老实实的，武江山也不会故意去找他麻烦。 王富贵在售票厅看到他们走了，抓了一把瓜子过来。 “咋回事啊？我怎么有点懵呢？他好像真不认识你，那他为啥说你打他？” 武江山从他手里抓了几个瓜子，低低的笑：“我怎么知道，掉厕所里的时候，脑子进屎了吧？” 第429章上老丈人家拜年 大年初一的这场闹剧并没影响到青年广场的生意，忙到晚上九十点钟，沈红星睡醒了，武江山就跟姐姐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老妈就把武江山给叫了起来。 拿了好几件衣服，最后还是没选奶奶给做的大棉袄，穿了去年留的一件呢子大衣。 里面配了件羊绒衫，不过裤子跟鞋却是家里做的。 穿戴妥当后，才八点多就被赶出了家门。 不光如此，老妈总觉得他拿的礼不行，又给准备了一个猪肘子，两只冻得邦邦硬的鸡。 武江山哭笑不得，他就是去接张丹娜，那个张军还不知道让不让他进家门呢。 自己拎着个猪腿，像什么样？ 不过全家统一了意见，甚至还觉得武江山第一次去，又是过年，拿的还少了。 叫他去超市搬几箱罐头啥的，反正现在也有。 武江山暗笑，他哪是第一次去？张丹娜的床他都上过了。 带着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武江山照了照后视镜，年前没空出时间去剃头，这头发又长了。 老妈早上还拿水给他梳了个光溜溜的四六分，这要是再配上个大黑痦子，那妥妥的就是汉奸啊？ 拿手把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给揉乱，随手抓了抓，武江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精神小伙儿！ 临去之前，武江山到青年广场给张丹娜家去了个电话，那边张丹娜说他们也刚到家。 武江山放下电话就开车过去了。 张丹娜穿了一条连体毛衣裙，红色的，上面还勾着花，外面披着一件棉袄，站在大门口等他。 看到武江山到了，张丹娜高兴的跑到跟前；“你来的真快呀？” “你爸妈在家吗？” 张丹娜点点头：“在家啊，走，进去吧，我跟我爸妈说了你要来。” 武江山一听，还有点紧张：“我拿了点礼物，你帮我拿一下。” “还带东西干嘛呀？” 武江山嘿嘿的笑：“第一次正式拜见老丈人，还能空手啊？” 张丹娜瞬间小脸通红，小声念叨：“不要脸。” 却也好奇武江山带了什么东西来？ 打开后备箱，武江山先把用编织袋装的肉拿出来，然后加上他之前在省城买的大包小包。 张丹娜惊讶的捂住小嘴：“怎么拿这么多呀？” “这些是我妈让拿的，那些是我买的，还给你买了巧克力。” 武江山把东西拿出来，车门锁好，然后站直了身体，问张丹娜：“看看，我咋样？” 张丹娜仔细看看，武江山穿着羊绒衫，外面是一件大衣，蓝呢裤子，一双四孔系带的棉鞋，鞋帮都是雪白的，一看就是新的。 顿时笑着点头：“非常精神。” “那就好，这裤子跟鞋都是我奶跟我妈做的，过年我都没舍得穿，就留着上你家穿呢。” 张丹娜笑个不停：“你还挺正式的。” 两人拎着东西进了院，邵慧云从屋里迎了出来：“小武来了呀，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啊。” “阿姨过年好，给您拜年了。” “哎，好好，老张啊，赶紧出来，小武来了。” 张军从屋里出来，板着个脸，站在门口。 “叔叔过年好！”武江山无视张军那张脸，大声问好。 张军也没吭声，邵慧云回头瞪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赶紧来搭把手。” 张军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台阶下，看了看满院的东西：“我家不缺，你拿回去吧。” 武江山嘿嘿的笑：“张叔，这是我爸爸妈妈让拿来的，我可不敢拿回去。阿姨，这袋子里是猪肘子跟鸡，怕化，给您搁哪？” “哎哟，还有猪肘子，我们家也吃不完啊，小武啊，你拿回去吧。” “别呀，都带来了，自家养的猪今年都没杀了，还有的是，以后您就别买肉了，想吃啥我给您送。” “呵呵，你这孩子。那搁厦子里吧，屋里暖和放不住。” 邵慧云见张军不来帮忙，就自己去开厦子，然后跟武江山把东西往里搬。 张丹娜跑到张军跟前，拉拉他的胳膊：“爸，大过年的，你给个笑脸嘛。” 张军这心里真是堵得慌，还给笑脸，这都登门入室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谈婚论嫁了？他啥时候同意武江山跟张丹娜俩处对象了？ 大过年的就把自个当女婿巴巴的上门来了？ 邵慧云太了解自己男人了，在厦子里就跟武江山说：“你叔就长了张冷脸，你别管他，中午在这儿吃饭啊。” 换旁人可能还要推辞推辞，武江山却立马咧开嘴笑着点头：“那可谢谢阿姨了，中午我帮您做饭。” “你还会做饭？丹娜都不会呢。” “阿姨，我做菜可好吃了，待会您尝尝。” 同桌吃饭说明关系更进一步啊，这种好事武江山哪会拒绝。 不光答应了，他还打算鸠占鹊巢，亲自下个厨，不是都说要想留住一个人的心，先要留住胃么？ 这可不光是女人的优势，武江山打算今天好好漏几手，留住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胃。 帮着放好了东西，院里的其他礼品已经被张丹娜拎进客厅了。 邵慧云急忙招呼武江山坐，又把糖果，瓜子都端到武江山跟前。 张丹娜帮他把大衣脱下来挂衣架上，又给他拿拖鞋。 娘俩这么殷勤热情，张军看的来气，索性回屋去，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这一年武江山买卖越做越大，成了狐山有名的大老板，可在张军眼里也不代表他就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能轻易就答应了？ “阿姨，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在省城的时候，就随便买了些东西。” 武江山说是随便买的，可邵慧云又不是不识货，那烟酒一看包装就很贵，还有茶叶，和那些糖果，都是不便宜的。 “小武啊，下次可别这么破费了，你张叔烟酒不沾，一会儿啊，你把烟酒拿回去。” “别啊，哪有送的礼还往回拿的？您留着待客也行。” “这茶叶呢我也不懂，也不知道您跟叔叔的口味，给我叔买了一罐碧螺春，给您买的是茉莉花茶。” “哎哟，还是猴王牌的，这个我爱喝，小武啊，谢谢你啦，你真有心，不过以后就别这么破费了。” 第430章想要留住心，先要留住胃 时间还早，邵慧云就陪着武江山说了会话。 问问他家里人，问问他的生意，可总是她自己陪着也不好，让张丹娜赔武江山坐着，自己去了里屋。 “老张，你怎么回事啊？” 邵慧云把门稍稍关了点，小声问道。 “怎么？还用我亲自陪他啊？” 邵慧云白了他一眼：“一把年纪了，这么不懂事啊，你不管高不高兴，大过年的人家来拜年，你总得面上过的去吧？” “赶紧出去坐着，我待会要做午饭了。” 张军一瞪眼：“啥？你还留他在家里吃饭？” 屋里声音过大，外面都听到了，张丹娜尴尬的看看武江山。 武江山一点也不尴尬，起身拉着张丹娜往她家厨房走：“今天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 邵慧云在屋里跟张军说了一阵，张军不情不愿的出了屋，却发现客厅里没人。 厨房里传来他闺女的笑声，两口子走过去一看，武江山围裙都捆上了，正在洗菜。 “哎呀，小武啊，怎么能让你干这个呢？” “没事的阿姨，您跟叔叔忙了一年了，趁着过年好好休息休息。今天我来做饭，中午吃饺子吧？” “多不好意思啊，说着玩的你还真做啊？” 张丹娜把他爸妈往外推：“妈，爸，江山做饭可好吃了，当初他就是靠这手艺才赚到钱开买卖的。你们去歇着吧，我帮他忙。” 邵慧云跟张军被推出了厨房，邵慧云觉得不好意思，可也觉得挺暖心的。 可不就是过年能休息两天？ 可张军就不这么想了，心里暗骂武江山真不要脸，把他家当自己家了... 武江山一边洗菜，一边寻摸厨房里都有啥，指挥着张丹娜帮他找。 问了张丹娜，她爸妈没什么忌口的东西，冰箱里还有冻虾仁，干脆就化了一些，包萝卜丝虾仁馅的。 又把其他一些要用的东西，都拿出来，该化冻的化冻，这才开始忙上。 先用温水活成面团，放置一边备用，再把白萝卜擦丝撒盐，然后剁肉馅，剁好了再把萝卜丝里的水分给用手攥掉... 张丹娜是一点也不会做饭的，在一旁顶多帮忙剥根葱，递瓣蒜，再搅个鸡蛋什么的。 俩人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有理有条的做着。 邵慧云垫着脚去偷看，见武江山高高大大，干活又麻利，跟一旁娇花似的闺女正相配。 看着真是男才女貌，心里不知道多满意，不冲别的，就冲武江山会做饭，她闺女就饿不着。 回到客厅，邵慧云感叹：“年轻真好，俩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张军哼了一声：“那小子油嘴滑舌，你就这么让闺女跟他在一块，早晚被骗。” “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那小武有哪点不好了？你倒是找个比人家强的出来我看看？” “知人知面不知心。” “得了吧，我看过的心比你多...” 张军被邵慧云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说的不是那个心...我是说心眼，咱闺女没心眼，以后还不得吃亏，我干了这么些年公安，我有直觉..” “什么直觉啊？人家长得龙睁虎眼的，你就觉得人家是个坏人。那一脸老实相的孩子就真老实？老实大了那叫窝囊，反正丹娜能找个有精神头的，总比什么能耐没有的强。” “至少，以后丹娜不会被欺负。” 邵慧云气道：“这就是你一个老公安的看法？我说你怎么干了这么些年还个底层呢？” 张军听到这话也来了气：“我在跟你讲道理，你怎么还打击人呢？” ..... 张丹娜缩回脖子，走到武江山身边吐了吐舌头。 “你爸妈咋了？该不会是因为我吵起来了吧？”武江山一边拌饺子馅一边问。 “可不就是嘛，我爸真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看你不顺眼。” 张丹娜嘟着小嘴：“还是我妈好。” “呵呵，你爸也是为你好，我多做点事让他定心，以后他就会慢慢接受了。” 这辈子武江山可不想跟张军再结仇，他们的人生轨迹已经全部改变了。 武江山愿意多花些心思去改变张军对自己的看法。 “江山，我觉得你比以前成熟多了。” 武江山的手上都是水渍，张丹娜便走到他身后，主动抱住他的腰，把脑袋贴在武江山的后背。 “江山，我感觉这样真好，就好像是...” “像是什么？”武江山放下肉馅，开始揉面团，包饺子。 “像是我们结婚以后的日子。”张丹娜轻轻的说。 这样的话，如果是面对面，她可能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但现在的气氛实在太好了。 两个人在厨房，一起做饭，将来他们会每天都这样在一起，那是多幸福的日子呀？ 武江山面带微笑：“小妮子，以后想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伺候你是吧？” “那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啊，把你养的肥嘟嘟的，就不怕再有人打你主意了。” “讨厌！”张丹娜笑着离开了武江山温暖宽阔的后背，轻轻给了他一拳。 在厨房忙活了快两个小时，到中午的时候，张丹娜家的饭桌上，就摆好丰盛的饭菜。 萝卜丝虾仁馅饺子，糖醋排骨，炸刀鱼段，木耳黄瓜鸡蛋拌了个凉菜，苹果橘子搞了个拼盘算一道菜，再加一碗汤。 这四菜一汤也是难凑，因为张丹娜家里，看样子是真不怎么常做饭。 她爸妈平时都在单位吃，这些东西，还有一部分是去奶奶家带回来的。 “叔叔阿姨，来尝尝我的手艺，今天临时过来准备不周啊。” 邵慧云看着这满桌的饭菜，真有些不相信是武江山做的，可她家张丹娜会不会她很清楚。 自己刚刚也没去帮忙，现在俩孩子真就捣鼓出一桌饭菜来。 “江山，你这饺子包的可真好看啊，一个个的跟小元宝似的。” 武江山呵呵的笑，他这包法，可是前世专门跟饺子馆学的，捏出来的饺子又快又好看。 “阿姨，包了萝卜虾仁的，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爱吃，冬天吃萝卜最好了，那我尝尝小武的手艺哈。” 第431章难受的翁婿 邵慧云也不管张军，夹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小口，皮薄馅大，萝卜丝馅的最吃油，里面竟然还有一包汤，鲜的让她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老张，快尝尝，你不就爱吃这个么？以前我包的你都嫌干巴不好吃，你尝尝人家小武包的。” 邵慧云给张军夹了一个放在小碟里，张军不想动筷，张丹娜开始撒娇：“爸，你就尝尝嘛。” 老婆跟女儿两人都瞪着他，他也不能不吃饭。 无奈之下，张军只好拿起筷子，一口把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武江山调饺子馅的确调的好，张军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吃。 可他也说不出好吃来，而且已经都吃上了，再放下筷子又显得太矫情。 就闷头专心干饭，不知不觉，竟然第一个把面前的一盘饺子都吃光了。 菜也吃了不少，再抬头时，邵慧云憋着笑把自己跟前的饺子端到他跟前。 “你张叔啊，平时也吃不着什么好吃的，我每天也忙，做饭的时候少，今天是跟小武你沾光了。” “阿姨，下回您忙了给我打个电话，反正离的也近，我来给你们做饭。” 张军哼了一声，这小子真会顺杆爬。 “那可不行，我听丹娜说了，你现在生意很忙，哪能麻烦你呢？再说，我们家里都习惯了，你可别见笑啊。” “不会不会，阿姨您可千万别跟我见外，以后有什么能用上我的您尽管开口。” 一顿饭，除了张军不搭理武江山，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武江山还要去刷碗，被邵慧云给赶出来了，让张军陪武江山说说话，还给他们泡了壶茶。 张军哪有话说？武江山就只好干坐着。 张丹娜被她妈给叫到厨房去帮忙，其实就是想给张军和武江山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邵慧云反正是觉得武江山这个小伙儿挺好的，会说话，有礼貌，还勤快。 她觉得张军就是太在乎丹娜了，一切接近张丹娜的人都被他当成了敌人。 可他也不想想，当年追自己的时候，不也是舔着个脸没事就上门帮着干活吗？ 邵慧云把张军跟武江山丢在客厅，说是洗碗，其实也在竖着耳朵听... “叔，最近所里工作忙吗？” 张军瞥了眼武江山：“你把你的买卖给看好了，我们就能松快些。” “呵呵，叔，您对青年广场还是有意见啊，我那边就是娱乐的。” “哼！” 张军端起茶来喝了两口，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武江山真是坐的难受，想掏根烟来抽抽，发现这客厅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他看看厨房，偏偏张丹娜也不出来。 张军也是坐的不舒服，他跟武江山哪有什么话说？ 想挑点毛病，仔细想想这小子一年来还真是本本分分，那个青年广场他以为是最乱的地方。 也基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 张丹娜躲在厨房里，见两人说了两句话又没动静了，伸手拉了拉老妈。 “我们出去玩啦？” 邵慧云也是无奈：“去吧，下午早点回来，别带黑啊，明天上你姥家。” “知道了。” 张丹娜跑出厨房准备回房间去换衣服，朝武江山眨眨眼，武江山朝她笑笑。 张军在一旁看着两人当自己面互动，心里更难受了。 “叔，下午我带丹娜出去玩一会儿，晚上我给她送回来。” “上哪玩？” “额...我们就去街上转转。” 张军再没说什么，起身回了屋。 反正也拦不住，眼不见心不烦。 张军走了，武江山松了口气，这老小子.... 张丹娜换好了衣服，拎着小包跑出来：“江山，我们走吧。” “好。”武江山站起来，穿好大衣，走到厨房门口：“阿姨，我们走啦。” “哎，小武，你等一下。” 邵慧云擦了擦手，进里屋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红包出来了。 “小武，来...” “哎哟，这可不行，阿姨，我不能要。”武江山连连推拒。 “拿着吧，拿着吧，你不能白给阿姨拜年啊？这是叔叔阿姨给你的，祝你生意兴隆啊。” “那就，谢谢阿姨了。”武江山不好意思的收下了，然后朝里屋又喊了一声：“谢谢叔叔，叔叔，我走啦。” 屋内张军一点动静也没有，邵慧云摇摇头：“别管他，我送你。” 出了大门，邵慧云嘱咐道：“丹娜，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妈。” “阿姨，我带丹娜吃个晚饭就给她送回来。” 邵慧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行，有小武你在我也放心。” 这句话给了武江山无限的信任，也让武江山必须早点把张丹娜给送回来了。 看俩人上了车后，邵慧云才回去。 武江山把车开出去，到了大道边停下，摇下车窗赶紧点了根烟。 “我发现，其实你妈比你爸厉害。” 张丹娜嫌弃的拿手赶了赶烟气：“我妈不厉害啊，我爸才天天板着脸呢。” “哼哼，小傻瓜，你多跟你妈学学吧，说一个人厉害，可不是说看表情。” 张丹娜想了想，摇摇头：“反正我妈最好了，我看她也很喜欢你。” 武江山呵呵的笑：“你爸也喜欢我，早晚的事。” “我爸才不呢，你才是傻瓜。” “哈哈哈，行吧，咱俩正好傻一对儿。想去哪玩？” 张丹娜伸手拉住了武江山的手臂，满脸娇羞：“只要是跟你在一块儿，去哪都行。” 武江山哪受得了这个，半截烟扔到窗外，一手搂过张丹娜就亲了上去。 两人在车内忘情拥吻，好半天才分开，张丹娜脸蛋红扑扑的，小嘴红嘟嘟的。 “讨厌，满嘴的烟味儿。” “嘿嘿，这叫男人味儿。” 武江山还没亲够，还想继续，可张丹娜不干了：“别被人看见了。” “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 武江山打着火，一踩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可怜回来这么久了，还没破了处男身啊，这张丹娜不在身边还好，他忙活别的事也不想。 可现在这气氛上来了，武江山感觉现在这车里都飘荡着发情的气息。 一边开，一边把张丹娜的小手抓起来，放在了档位杆上，一路抓着她的小手换挡。 第432章兴奋过度，乐极生悲 “你这是要往哪开呀？” 张丹娜见他们都过了青年广场也没停，有些奇怪。 “青年广场人太多了，闹得慌，咱俩去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呗。” 狐山哪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待的？武江山直接奔大苇塘去了。 要换做从前，谁也不会傻到这寒冬腊月的跑去大苇塘吹风，可现在不是有车了么？ 在无人的荒郊野外，躲在小车里，做点大家都高兴的事，多好？ 小轿车一直开到了海边附近，外面寒风阵阵，武江山把车窗都关严，熄了火，握着张丹娜的小手，看着她。 “你这坏蛋想干嘛？把车开到这种地方？”张丹娜心里砰砰跳着，心想这个大流氓肯定又要干坏事了。 “呵呵，不干啥，就想看看你。” “这挺安静的啊。” “是呗，只有咱们两个...” “咳，丹娜，你冷不冷啊？” 张丹娜摇摇头：“不冷啊，我穿的可多了。” “真的么？我看看你里面穿的啥？” 张丹娜：“......” 在大苇塘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俩人就回镇里了。 武江山一脸郁闷的开着车，扭头去看张丹娜，她正偷偷的笑呢。 哎，商量了好半天，结果二弟兴奋过度，刚出来打个招呼就吐了，这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听到武江山叹气，张丹娜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见武江山脸更黑了，她赶紧捂住小嘴：“我不是笑你啊，你别生气。” 张丹娜现在还不了解这件事对男人的打击有多大，她只是一想到当时他的那个表情，就觉得好笑。 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那么糗的表情，也头一回看到他自己臊的连耳朵都快成紫红色了。 武江山满头黑线，但是这事又不怪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憋的太久了，他这大半年来真算是守身如玉，养精蓄锐了... “丹娜，你别多想啊，我可能最近太累了，我身体绝对没毛病！” 张丹娜忍着笑点头：“我知道，正好过年你也好好休息一下，之前跑来跑去的能不累吗？” 虽说是安慰武江山，可说到这里，张丹娜还是真心疼他了。 去年一整年，他可不就是没有个好好休息的时候，光跑长途就跑了几趟。 张丹娜听老爸张军说过，开大车很不安全呢，有多少人出去了就再没回来过。 “江山，今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话题被翻页，武江山也少了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打算很多啊，节后我准备跟钱哥合伙开个公司。” “开公司啊？” “是啊，买卖不能这么胡乱的开，总得有个统一和章程。” 张丹娜想了想：“那你公司准备开在哪？” “这个嘛，正在考虑，还没想好。” 其实武江山心里有个打算，不过事情没成功之前，没必要先宣扬，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一样。 两人说着话，小汽车开到了大古家附近：“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爷奶他们，今年我家人都在大古家过年呢。” “哎呀不要，快走快走...” 张丹娜根本还没准备好见武江山的家人，她有点害怕和紧张。 “你等我准备好嘛，我今天什么都没带。” “带人就行了啊。”武江山呵呵笑着，也没勉强她，拉着他去了青年广场。 然后两人就像是其他谈恋爱的年轻人一样，在溜冰场里玩了几圈，武江山又教张丹娜打台球。 最后跟王富贵和沈红星他们一起吃了个晚饭，才送张丹娜回去。 把张丹娜送到家门口，张军不知道在门口已经等了多久。 见张丹娜下了车，就走过来叫她回家，都不给两人道别的机会。 “丹娜，你先进去吧？等你走完了亲戚回来，给我打电话。” 张丹娜点点头，老爸在这儿，她也不好跟武江山磨磨唧唧的，只好三步一回头，不情不愿的走进家门。 张军回头看着女儿进了家，往对面一指，武江山便知道这是想跟他谈话了。 “叔，外面怪冷的，要不咱进车里坐会？” 张军没管他，径直往前面黑的地方走，武江山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之前两人放过狠话，张军掏枪吓唬过他的那条河沟子边，张军才停了脚步。 这晚上冷风嗖嗖的，武江山悲催的发现，他大衣在车里，身上的羊毛衫一点也挡不住寒风，顿时被冻的打了个冷战。 “身上有烟吧？” 张军突然出声，把武江山吓了一跳：“哦，有。” 他赶紧掏出来，顺着声音往前递，嘴里自然的回道：“叔，你不是不抽烟吗？” 张军尴尬的咳了一声：“那是丹娜妈妈怕影响我身体，常年熬夜哪能不抽点烟？” “嘿嘿，您说的是。来我给您点上。” 武江山拿出火柴，刚点燃就被风给吹灭了，张军就往前两步，俩人拿手挡着，倒是难得的和谐一次。 好不容易点燃了，张军抽了两口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样子也是在家里憋的狠了。 “今天你们走后，丹娜妈妈跟我聊了一会儿。” 武江山竖着耳朵听，张军愿意跟他聊，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武江山，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看法是错误的。” “嘿嘿，叔，我原来的确不怎么懂事，人是会长大的嘛。” “嗯。”张军尽量让自己理智的去看待这件事，所以他的声音很平静。 “武江山，就算我看轻了你，丹娜妈妈同意你今天登门，你跟丹娜的事，我也不赞同。” 武江山听完，真想一把将这老小子的烟给抢下来。 不过他还是运了运气，平复了下内心的暴躁：“叔叔，不同意，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之前我跟你说过，你跟丹娜分开，她上大学的期间你别打扰她，等她毕业了，自己能成熟的考虑事情，如果你们俩还想在一块儿，那我不反对。” “叔，我一共也没去几次，都是出去进货的时候，路过省城去看了她一眼。” “你不用跟我扯那些，男人说话不算话，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武江山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他算是听出来了，张军这老小子就是找各种理由反对。 “张叔，您的意思就是，不管我怎么做，不管我将来怎样，您都不同意是吧？” 第433章徐金宝的板砖 “你这么想也没错，我就是不待见你，反正，你以后少来我家。” 张军把烟头扔地上踩灭，把手里的烟拍给了武江山。 然后拍拍屁股就想走。 “你提个条件，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同意丹娜跟我在一块？同意我们将来结婚？” 张军回头，河沟边黑漆漆的，没有路灯，周围也没有人家，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武江山的身影。 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张军也能想的到他是什么表情。 “我没条件，我就是看你不得劲，我挑女婿也得挑个看着顺眼的。” 武江山感觉自己快气死了，难道自己还他吗要去整个容吗？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张军，想再跟他谈谈。 张军一个转身拧住了武江山的胳膊，下一步就要给他来个别臂把他给制住。 可武江山却没给他机会，被拉住的手猛的一扯，腰一扭，另只手一把抓住了张军的大臂，脚下伸腿一扫，一个背摔，直接把张军给撂翻了... 张军摔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他这招百试百灵，竟然被破了。 “好小子，你竟然还会点格斗？” 张军说着话，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来，我试试你有多少能耐？” 武江山赶紧摆手：“叔，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没摔坏吧？来来我扶您。” “少废话！”张军一把将武江山的手给打开。 好赖他也是从部队里精挑细选上来的，干了二十多年公安，今天竟然被个毛头小子给撂倒了。 他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拿住武江山，可武江山这身板还真不是那么好制服的。 而他刚刚下意识的把张军给摔了，是因为之前被项蓝给拧胳膊拧出阴影来了。 张军比项蓝可差远了，但他们的路数也差不多。 武江山用的也是当初项蓝摔他的招数，还真是好使！ 但他不敢再还手了，这要是真结了仇，那跟张丹娜就更没可能了，小妮子都会怪他。 不过他也不能被动挨打，张军非要跟他练练，他抽了个空子撒腿就跑。 张军一看他竟然还跑了，这个气啊，就跟在后头猛追，却发现他跑也跑不过这小子。 眼睁睁看着他上了小轿车，一溜烟没影了.... 张军呼呼喘着气，站在自家门外，简直快气疯了。 就这！把他摔了还敢跑，就这？还想当他女婿？ 当他奶奶的腿儿去吧！ 扶着膝盖喘匀了气息，张军气消了之后又叹了口气，他到底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这体力，好像也有些跟不上了。 武江山一直把车开回青年广场，才发觉自己一脑门的汗。 他抹了把脑门，拍了拍胸口，然后又朝自己手拍了一下。 刚刚咋就没管住自己手呢？让他揍两下就揍两下呗？ 老丈人打女婿，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现在可好，全完了，张军那老小子丢了面子还不得恨死他？ 满肚子心事的武江山把车挪到大门一侧，刚下车就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再回头，一块板砖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脑门上。 “砰”的一下，板砖都直接干碎了，武江山也被打懵了，幸亏后面有车挡着他没倒下。 眼前黑了一刹那，耳朵也瞬间响起鸣音，武江山捂着脑袋，感觉有热流顺着手掌流下。 他能看清的瞬间人就冲了出去，前面砸了他的小子在玩命狂奔。 武江山跑到大门口，朝里面大喊了一声：“王富贵！” 然后就追着那小子去了。 王秀梅在门口帮着售票卖游戏币，她被武江山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刚看清是老板，就见他捂着头跑了。 王秀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进去喊沈红星跟王富贵。 几个人出来一瞧门口地上的几滴血，顿时都慌了，王富贵二话不说，冲下去骑上摩托车就追了过去。 武江山来不及等王富贵，青年广场门外的大灯把前面那小子的身影给照的清清楚楚。 “徐金宝！我m！” 武江山认出了砸他的人，是徐金宝那个王八蛋。 他拼了命的追，很快就追了上去，但这么一跑，武江山脑袋上的血越流越多。 眼睛也越来越花，刚揪住了徐金宝的衣服，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幸好这时，武江山听到身后传来的摩托车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拽，徐金宝被他一下子拽倒了。 两个人一块摔在了地上，武江山死死的把他压在了身下，意识也逐渐模糊... 再睁开眼，人已经躺医院里了。 身边围了一圈的人，有老妈老爸，有姐姐，有沈红星，还有仲大古两口子。 见他醒了，众人一下围了上来，宋香君这眼泪就掉出来了：“小双啊，你脑袋还疼不疼了？啊？” 武江山脑子还是木的，老妈这一问，才感觉脑袋疼的厉害。 他伸手去摸，武名姝赶紧给他把住了：“别摸，都包上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啊？”武江山赶紧自己浑身软绵绵的，说话都没了力道。 “还不是你！好好的怎么就让人把脑袋给开了？要不富贵去的及时，你说你要有点什么事，妈怎么办啊？” 宋香君心里这个后怕呀，她得到消息，来医院的时候，看见武江山满脑袋血躺那急救，当时就吓晕了。 幸好武名姝也在，她稳得住，把事情问明白了，再告诉她，这才放了心。 “妈，我没事，打我的那个小子呢？没跑了吧？” 武江山看向沈红星跟大古他们：“富贵呢？” “打你的那个小子被富贵送派出所去了，还没回来。”沈红星也是一脸的愁容。 他不知道武江山跟徐金宝的事，就觉得自家老板在自家门口被人给开了瓢，这事还真是冤。 “没跑就好。”武江山想坐起来，却全身无力，姐姐武名姝在一旁扶他，帮他拿枕头垫着身后。 “对了，你们都来了，我爷奶不会也知道了吧？” 老头老太太可经不起吓啊。 “哼，你还记得你爷奶，那你平时在外面就少得罪人，无缘无故的，人家能打你？” 武绍棠提着的心在武江山醒来后，也放下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满腔的怒火。 宋香君见儿子那脸一点血色也没有，脑袋上包的厚厚的纱布上还沾着血迹。 就不忍心让武绍棠这时候骂他：“你爷奶还不知道呢，你大伯跟大伯娘在家里照看，你就别操心了啊。” 第434章在医院过初三 武江山的脑袋没啥事，轻微有点脑震荡，而且昨天出了不少血。 知道徐金宝被抓住了，爷奶也不知道，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今天初三，超市开业。 本来今天还要去姥姥家拜年，结果他这样，都去不了了。 老爸老妈是跟爷奶说领武江山跟武名姝回了娘家，现在大家就只能在医院待着。 大古跟小芬看他没事，也放了心回去开店了，他们还得给超市做员工餐。 王富贵去了派出所，武江山就让沈红星先去超市帮忙看一下，等富贵回来了，直接回青年广场就行。 现在青年广场也忙，正是挣好钱的时候。 等都安排好之后，武江山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老妈宋香君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江山他姥呢，怕是家里都开始准备了。 “老三，大双啊，看着点小双啊，我去给你大舅打个电话。” 武名姝点点头：“妈，你就说家里有事忙吧，要不然我姥好让我大舅他们来了。” “对对，还是别让你姥儿和姥爷知道了，要不然也好担心了。” 宋香君急急忙忙的走了，武绍棠刚刚批评了武江山，可等他睡了，又一直站在床头边看。 还时不时的靠近了去看被纱布包着的地方。 武名姝看了，勾着嘴角走到一旁，寻了床脚位置坐了会儿。 老爸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跟老弟说话时候板着脸，实际上，老弟真有啥事，他心里比谁都急。 宋香君用医院的公用电话往大沟村大队打了一个，过了一会儿，宋铁蛋接了电话，一听是妹子打来的。 急忙问：“君儿啊，你们啥时候回来啊？妈昨晚就把肉给化上了。” 听到大哥这么说，宋香君这心里也挺难受的：“大哥，你跟爸妈说一声，我们今天不过去了。” “啊？怎么又不过来了？年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内个...江山超市今天开业，然后老电影院那块儿吧，过年正是忙的时候，我看他也忙不过来，跟他爸过去帮帮忙。” 宋铁蛋听了，也说不出不行，不过这心里也是有点不舒服了。 挣钱就差这一天么？老两口都盼着他们回来呢，再说，江山现在都开上小汽车了，过来一趟能废多大功夫？ “那行吧，不来就不来吧。” “哥，你跟爸和妈好好说一声啊，我们过一阵再去。” “好，要是忙不开，要不要我叫满仓过去，他有的是劲儿，过年在家也没事，叫他过去帮忙干活。” “不用不用，忙开了，可别折腾满仓了，对了，满仓媳妇儿咋样啊？怀上没有？” “嗨，打算你们来了跟你们说呢，怀上了。” 宋香君高兴的笑道：“哎呀，这可真是大好事啊，哥，你这不快当爷爷了么？”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宋香君抹了抹眼泪。 家里又是地，又是要盖房，一直不得闲。忙了一年就盼着初三这天回娘家呢。 结果老儿子又出这么码子事，想到他姥姥，姥爷头天就开始准备，宋香君这心里是真不好受。 就只能等武江山伤好了，再回去一趟吧。 回到病房没多久，派出所来人了，问昨晚的事。 正好武江山也醒了，就回答了几个问题。 派出所那边问了徐金宝，徐金宝说是初一那天，武江山打了他，还把他推粪坑里了，所以他心怀怨恨。 昨天就等在青年广场外面，藏在大门外广场，之前卖小吃的那一排简易房后面。 看见武江山开车回来，就趁他下车没注意的时候，拿砖头砸了他的头。 徐金宝是完完全全的交代了，不过武江山可不承认。 “我没打他，那天挺多人看见的，我还是听别人说有人掉厕所里了才过去看。” 来询问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公安，也认识武江山，还拿过人家超市的优惠券呢。 所以态度都挺好的：“那徐金宝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你啊？他头上也的确有伤。” 武江山一脸虚弱的躺着，本来是能坐起来的，公安来了，他也坐不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是他想讹我钱，因为在我那玩的时候，上厕所摔了，就想赖我。” “当时我还说实在不行就报警吧，是他朋友都在劝，这事才算了...” 两个公安点点头，他们去过青年广场了，那的员工跟初一在那玩过的人都能作证。 的确没有人看到武江山在厕所打徐金宝。 至于徐金宝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武江山打的他，可能就像武江山说的那样，是因为想要讹人，毕竟大家都知道，武江山现在是大老板，手里有钱。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还要去一趟大坊村，不管是什么原因，徐金宝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了，稍后定下了再通知你。” 武江山挣扎着要起身：“太谢谢你们了...” “快躺下吧，我们先走了。” 武绍棠跟宋香君赶忙去送，武名姝等屋里人出去了，瞥了眼武江山。 “装的挺像啊？” “姐，我是真的脑袋晕。” 武名姝那天也在青年广场，她虽然没有看到武江山从厕所出来，但他的确离开了一会儿。 而且，回来之后，无缘无故还给那女孩开了瓶汽水。 当时武名姝就觉得挺奇怪，但也只以为武江山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水灵，没想别的。 可后来徐金宝的事吵开之后，武名姝才知道那个姑娘是跟徐金宝一起来的。 结合种种，武名姝大概也猜到了，徐金宝在厕所的确是被武江山给打了，而那个姑娘当时也在厕所。 “你那天，是救了那个女孩么？” 武名姝突然出声问，武江山知道瞒不过他姐，就嗯了一声。 “姐，这事不是我敢做不敢认，说出来，那姑娘名声就毁了。” 武名姝点点头：“救人没错，但你也太莽撞了，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得罪？” “这次是给你一砖头，下次要是心狠点的人，给你一刀呢？你还能救的回来？” 武江山被武名姝说的脸热，其实，因为那是徐金宝，是他上辈子的人渣姐夫。 换了旁人，武江山还真不能动手，也不会那么羞辱他把他推粪坑里。 第435章徐金宝爸妈来了 中午，大古过来送了午饭，刚吃完王富贵就来了。 他从派出所出来就去了超市，刚忙完就跑过来看武江山。 跟武江山说，徐金宝那小子在派出所都快疯了，一直吵着就说是武江山打的他，说大家都不相信他。 还说他走的时候，徐金宝的家里人也刚赶过去。 武江山听完冷笑一声：“快疯了？那挺好。” 让王富贵回去看着超市，武江山有些躺不住了，问了老妈，老妈说要再住一天观察观察才能出院。 武江山只好继续躺着，然后大姐也来了，没带大宝，怕大宝回去说漏嘴。 大姐来看过他后，老钱也来了，还拎着一兜子罐头啥的，进屋看到武江山那脑袋就哈哈的笑。 “你也有被开瓢的时候。” 老钱坐了一会儿，东拉西扯的，不多一会儿，张铁柱也来了。 有一阵子没见张铁柱了，这家伙大过年穿的人模狗样的，往隔壁床一坐，露出了红彤彤的袜子腰。 “嘿嘿，本命年。”张铁柱笑着站起来，把棉袄往上搂，还要给钱进里跟武江山看看他的大红裤衩。 武名姝还在呢，武江山气的叫老钱把他按住了好生锤了一顿。 老妈老爸就在旁边看着这群年轻人闹，被逗的笑个不停。 也幸好，老百姓都忌讳正月里上医院，有点什么小毛病都扛着，等过了正月来看。 因此医院的人不多，整个病房就武江山这一床，不怕吵到旁人。 热闹了一下午，俩人看快到晚饭的点了，知道有仲大古会来送饭，就提出要走了。 两人刚走，病房外面又进来一对中年男女，看穿戴打扮，还挺朴素的。 尤其那男的，身上的棉袄不知道穿了几年，里面棉絮都露了。 一进屋，他俩直接就跑到病床边。 “你就是青年广场的老板吧？” 武绍棠见状赶忙过去，挡住了两人：“你们是谁啊？” “我是徐金宝他爸，这是他妈，武老板，求求你放我们家金宝一回吧？” 原来是徐金宝的爸妈，武江山闭着嘴巴不吭声。 徐金宝的妈把着床脚：“老板啊，我们家金宝不是故意的啊，他知道错了，你行行好，跟公安说说吧，那边说要先拘留啊。” 拘留？武江山心道这也太便宜了吧？ 武江山往上靠了靠，刚要张嘴，就听老妈发话了：“拘留还是轻的，看你儿子给我儿子打的，大过年的脑袋上砸出那么大一个口子，你们还想好好回家过年？” 徐金宝的妈听了，转头看向宋香君：“大妹子，俩孩子打架，下手没个轻重，我们赔钱不行吗？” “赔钱？我家缺你那几个钱？你看我好好的儿子，昨天流多少血？命都快没了，赔点钱就算了？叫你儿子过来，我给他来一下子，我也赔钱行不行？” 武江山见老妈战斗力十足，他干脆就不张口了。 武绍棠也说：“也不是小孩了，犯错就得受罚，有啥事你们不用来跟我们说，直接跟派出所说吧。” 徐金宝的爸，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他也看明白了这是武江山的爸妈。 赶紧上前跟武绍棠说话：“大兄弟，抬抬手，行行好，我家就这么一个小子，打小惯坏了，可真不是个恶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就抹眼泪：“大兄弟啊，咱都是当爹的，我儿把你儿打坏了，你心里有气我理解，要不，你打我。” 说着，徐金宝的爸，也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砖头，硬要塞武绍棠手里，抓着他手叫他朝自己脑袋拍一下。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武绍棠咋也不能真这么干。 徐金宝的爸见他不打，自己就要往自己脑袋上呼，武绍棠赶紧给抢下来，扔一边地上了。 “你这是干啥？你家就一个小子，谁家孩子不是宝了？这也不是小孩打架，都二十多的人了，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大兄弟，求求你了，武老板，我也求求你了，你看你也没啥大事，你花了多少医药费，我们老徐家都掏。” 武江山哼了一声：“姐，你去叫大夫，说有人在这里闹。” 武名姝听了就要往外走，徐金宝的妈赶紧去拦着。 “我们来求情的，也不是来闹事的，有啥事不能商量啊？就非得逼死人啊？” 说着，她又去给宋香君跪下了，抓着宋香君的衣服苦苦哀求他们去派出所帮说话。 武名姝赶紧过去帮老妈，把徐金宝的妈给拉起来：“阿姨，您先起来吧，这么跪着也解决不了。” 宋香君往后退了几步，把自己被拽的皱巴巴的衣服抚了抚，一点没心软：“你求我也没用，打了人要是不犯法，那大伙随便都能出去打人了。” “谁家孩子不打架啊？大过年的，要给我儿子抓去蹲拘留，以后我儿子名声还要不要了啊？” “你家孩子蹲几天拘留你可怜，我儿子还躺在这儿呢。” “那我们赔钱总行了吧？你说你要多少钱，我回去砸锅卖铁也给你们。” 武江山觉得闹的慌，开口喊了一声：“行了，你们别在这儿闹了，闹的我头疼。” 一听武江山喊头疼，宋香君赶紧往外撵人：“赶紧走，给我家孩子打成这样，还好意思来求情？” 徐金宝他妈一看真是不能私了了，顿时也不装可怜，被宋香君给赶到病房外，就站在走廊里跳着脚的骂。 “是你家儿子先给我家金宝打了，还把他给推厕所里了，啊，过年新衣裳都给蹭埋汰了，你们姓武的讲不讲理了？” “大老板就了不起啊？大老板就可以欺负人啦？” 宋香君也不甘示弱：“你说我儿子打你儿子了？谁看见了？那是他自己摔了想讹我们。” 武名姝拉了拉老妈，不叫她跟着吵，看向徐金宝的爸妈说道：“你们如果有证据说我弟弟先打人，那就去派出所报案吧，跟我们说没用。” 这时候，医院的大夫跟护士都来了，武名姝跟他们说这几个人不是病人家属，在这里闹事。 大夫就叫了人把他们撵走，徐金宝他妈被撵，气的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打武名姝。 宋香君一看，还想打她闺女？一下就冲了上去，两个中年妇女在走廊里就掐了起来。 第436章姐姐的教诲 武名姝都看傻了，她妈在家里，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大伯娘，二伯娘她们有时候还发脾气，自己老妈就是跟老爸闹点别扭也是柔声细语的。 可现在却跟村里那些婶子，伯娘一样，跳着脚的互相薅对方头发，口吐芬芳。 武绍棠跟徐金宝的爸都在拦着，大夫跟护士不敢过来，也在旁边劝架，眼瞧着劝不听，就跑出去打电话叫人了。 两个中年妇女的战斗力也是不低，互相扯着对方的衣服跟头发死不撒手。 武名姝回过神来，赶紧过去帮老妈的忙，去拽着徐金宝的妈，不让她动手。 可到底是小姑娘，劲儿也不大，还让徐金宝他妈抽空给抓了一下。 武江山听到外面打起来了，一下跳到地上，光着脚就冲出去了，一胳膊把徐金宝他爸给挥开。 又上去把徐金宝他妈抓着自己老妈头发的手给捏开，然后一脚给踹到了边上。 徐金宝的爸被这一胳膊给打到了墙上，他妈被踹的躺在地上叫唤。 众人都傻眼了，还来不及反应，武江山也顺势躺在了徐金宝他妈旁边，捂着脑袋，跟着她哎哟哎哟的叫唤。 “这，哎呀，小双啊，你怎么下来了，你脑袋疼啊？大夫啊？快看看我儿子。” 医院里的大夫，护士，保安，还有病人家属都被吵闹出来了，乱哄哄的围了一大群人。 就见三个人躺在走廊地上，都在哀嚎.... 大夫见武江山头上有伤，先让人把他抬回病房，又让人去拉另外两个起来去检查。 可徐金宝他妈就是不起来，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说自己被踹死了。 不多时，派出所来人了，还是中午那两个过年值班的，一见到徐金宝的家里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简单询问几句，武江山一直闭着眼装昏迷，还时不时的脑袋歪一边说是要吐，喊着头晕。 大夫忙着给检查，俩公安只能先问其他人。 徐金宝他妈也喊疼，公安叫她去检查，掀开厚厚的棉袄，露出松弛的肚皮，上面啥事也没有。 宋香君一边哭一边说徐家人上病房来威胁人，说是求人，还带着板砖，公安往地上一瞧，可不就是么？那么大一块砖头在床底下。 徐金宝他爸赶紧解释：“我那是带过来，让他打我一顿出出气，好放了我儿子。” “放不放你儿子不是他们说了算，你儿子故意伤人，等人家的伤情鉴定出来了，才能定罪。你们在这儿闹，只会让案子更麻烦。” “公安同志。”武名姝走过去，抬起手，上面有一道抓痕，她又指指老妈宋香君被扯乱的头发。 “我们绝不接受私了，如果他们家里人再来骚扰，影响我弟弟伤情，那是不是也算违法了？” 女公安看了看武名姝，长相很大气的一个姑娘，简简单单的梳着一个麻花辫在脑后，头戴一个同样简单的发箍。 穿戴打扮都平常，但人往这儿一站，看着就特别有气质。 白天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武江山的姐姐，是京大的大学生呢。 “今天派出所会给他们一个警告教育，如果他们下次还来，你们直接报警。” 武名姝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走到老妈旁边帮她整理头发。 公安分别跟两家人谈了话，武家这边没什么，徐家人一听过来求情还犯法了，顿时又开始哭天喊地。 小地方的基层公安，见多了这种撒泼的农村妇女，几句话就叫他们不敢再闹了。 等徐金宝爸妈跟公安走后，武江山才睁眼：“妈，爸，你们没事吧？” “你没事吧？头还疼不疼了？” 病房里没其他人，武江山露出个笑：“不疼，我刚才吓唬他们呢。” “臭孩子，你快给妈吓死了。” 武绍棠闻言哼了一声，不过武江山没事，他也心安了。 “妈，以后再别跟他们动手，你看是不是吃亏了？姐，你有事没？” 武名姝摇摇头：“我没事，不过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我看他们家也挺难缠的，公安不会次次都管。” “就像你说的呗，私了是不可能，徐金宝让他蹲几天拘留也太便宜他了。” 武名姝在学校的时候，也借过法学的书来看，闻言她摇摇头：“你这伤，也不可能量刑太重。如果他们家愿意交罚款补偿，兴许也就是拘留的事。” 武江山心里也清楚，不过，就这么放过徐金宝也太便宜他了。 他现在敢拿板砖偷袭他，下回就可能做出更严重的事。 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了，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注定了仇人就是仇人。 武江山也不后悔初一那天的事，既然如此，他就得想点办法，一次把徐金宝给按进泥里。 让他一辈子都爬不上来，免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但这件事，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做。 先让老爸陪着老妈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受伤。 老妈只说没事，就是被薅了两下头发，可武江山不放心。 老妈的腰可不好，硬是让她去。 武绍棠见状，也就劝了老婆去看看，反正已经在医院了，也方便。 病房里剩下姐弟俩了，武名姝给他倒了温水让他喝。 “多喝点水，昨天大夫说你流了不少血。” 看着姐姐刚刚冷静应对徐家的人，武江山真庆幸，这辈子武名姝不用再跟那样一家人生活在一块儿。 “姐，我这也没什么事，晚上你跟爸妈不用在这儿待着了。” 武名姝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们喜欢在这儿啊？也没法回家啊。爷奶还不知道呢。” “你既然没事了，我得批评你了啊。” “呵呵，姐，饶了我吧，我知道我错了。”武江山赶紧讨饶。 “我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想着报复回去？” 要么说双胞胎有时候能感应到对方的想法，武江山有时眼珠子一转，武名姝就知道他想啥。 “姐，那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武名姝摇摇头：“你报复他，他蹲几天再出来报复你，你们两个最后能得什么好处？” “江山，你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觉得对付像他那样的人很简单？” 武江山被说中心思，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徐金宝敢对他下手报复他，让武江山既惊讶又觉得来气。 武名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江山，这一次你受伤，也不是一件坏事。” “姐姐希望你能记住，再不起眼的人，也可能会给你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所以，姐姐希望你，以后说话做事留三分，做出任何决定前，在脑子里先想三遍...” 第437章大舅来了 武名姝的话，让武江山陷入沉思。 即便他重生一次，姐姐依然是姐姐，自己在她面前，似乎永远都不够成熟。 爸妈很快就回来了，老妈一进病房就说：“都说了没事，非得让去看。” “呵呵，没事最好，图个安心嘛。” “爸妈，要不你们晚上去大姐家睡吧？我又没事，不用一家子都在这儿。” 武绍棠摆摆手：“让你妈跟你姐去，我在这儿陪你，还不得有个人帮你跑个腿儿啥的？” “那也行，总好过你们都在这儿陪着，多难受啊？” 傍晚，大古送来了晚饭，两个大篮子沉沉的。 掀开盖子一看，里面还有一个猪头。 仲大古憨笑着，说是给江山补脑袋的，把老爸老妈和姐姐都给笑的不行。 大家逼着他去啃猪头，武江山对着个大猪头，满脸苦涩，总觉得大古是故意的。 闭着眼睛抱着猪头刚啃了两口，门口传来一声喊：“江山啊？” 大家扭头看去，除了大古不认识，其余人都楞住了。 宋香君筷子都好掉了，急忙站起来：“哥，你咋来了？” 武江山的大舅宋铁蛋，穿着大厚棉袄，带着护耳朵的狗皮帽子，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子，带着一身寒气进了病房。 皱着眉头，先看了看抱着猪头的武江山，然后转头就对自己的妹子发了火。 “孩子让人打了，都住院了，你们都不告诉我！还骗我说有事！我要是不来，你们还想瞒着！” 武绍棠跟武名姝也急忙站了起来，武绍棠拉着宋铁蛋坐下：“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也是怕你们担心。” 武江山跟武名姝赶紧喊大舅过年好，宋铁蛋脸色这才好看点。 “怕我们担心？你们突然说不回来才担心，要不是爸妈说不回来也得给你们送点肉，顺便叫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还不知道。” 大舅把帽子摘了，走到武江山跟前，仔细看他脑袋。 可包的严实啥也看不到：“打你的那个人呢？小王八蛋，你告诉大舅，大舅去给你收拾他。” 武江山乐了，赶紧把猪头给放下：“大舅，我没事，那小子让派出所抓了。” “抓了？等他出来的！大舅给你报仇去！小兔崽子。” 宋香君知道她哥那是见过血腥的，真能干出来，赶紧去劝：“哥啊，你可别跟着掺和了，没啥事了，都解决了。” “大舅，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啊？”武名姝好奇的问。 对这个外甥女，大舅可就温柔多了：“我下了车，先去的青年广场，搁那打听的。” 说完，大舅宋铁蛋又看了看武江山，叹了口气：“真没事啊？脑袋上磕了碰了可不是小事，大夫咋说啊？” “哥，他这个体格能有啥事？送来的也及时，好好养一阵就好了。” 宋香君一说话，宋铁蛋就来气，这个妹子如今也拿他当外人了，啥事都不跟他说。 武绍棠见状赶紧招呼：“大哥你咋来的啊？” “我走走来的呗？挂了电话，我回去跟爸妈一说，他们就叫我来送东西，说都给准备好了。我这也拿不了，年前在山里打了一头野猪，给你们留了半扇...” 武江山在一旁听着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这么冷的天，大舅拎着半扇猪走了好几个小时。 “大舅，你还没吃饭吧？”武名姝赶紧递了筷子过去。 宋香君正心疼她哥呢，闻言也急忙让她哥吃饭。 大古见状，说回去再做俩菜，宋铁蛋这才注意到大古。 “这小子是谁家的啊？” 大古面对生人还是有点拘谨，武江山笑着说：“大古，这是我大舅，你也叫大舅就行。” 大古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大舅，过年好。” “哈哈，好好，对了，来的时候，爸妈让我给孩子的。” 宋铁蛋把外面的大棉袄一脱，从缝在里面的兜里，掏出几十块钱。 “给，江山的，名姝的，来，黑小子，你也叫我大舅了，你也有。” 武江山跟武名姝都高高兴兴的接了，一人十块钱，崭新的大票。 仲大古可不好意思，急忙摆手：“不不，我都结婚了，我不要压岁钱了。” “那不行，第一次见面，你看不起大舅啊。” 仲大古没法，只好接了这十块钱，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大古拿来的饭菜够吃了，就没让他再跑一趟，那个猪头，武江山跟大舅俩人给啃了大半。 等他们吃完，大古收拾东西就回去了。 大舅来了，今晚也是回不去了，商量了一下，老妈领着姐姐去大姐家住，晚上大舅跟老爸在医院陪着。 看外面天都黑了，武江山也不放心，让老爸去送。 那半扇猪也拎走了，在病房里，都化出血水来了。 等病房里就剩他跟大舅了，武江山松了口气，从枕头下面翻出一包烟来。 他之前那套衣服染上血了，老妈给收拾的时候连烟一块没收了。 这一包，还是中午大古来送饭的时候，让他晚上偷偷带的。 “大舅，来一根？” 大舅呵呵的笑：“我不抽你这玩意，没劲儿。” 大舅把大棉袄拿过来，从里面掏出一个烟袋锅子，一个巴掌大的小口袋里装着烟叶子。 他捻了一点装进去，武江山划了火柴先帮大舅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 舅甥两个在病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制造毒气，不一会儿就抽的满屋都是烟。 中间护士进来一趟，差点被熏出去，把两人好一顿给训。 宋铁蛋只好赔着笑脸，说再不抽了，这才算完。 等武绍棠回来了，也闻着了，不过他当妹夫的，不好说大舅哥，就没吭声。 第二天，初四。 早上老妈自己过来了，说姐姐去青年广场帮忙了。 上午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武江山想出院大夫也就同意了。 正办理手续呢，丈母娘上班来，在大厅看见了。 “哎呀，小武啊，你这是怎么了？” “阿姨好，不小心磕到头了，没事。您今天就上班啊？” 邵慧云上手掀开仔细看了看：“缝针了啊？你这看样挺严重的，应该住两天院。” “前天晚上就来了，今天出院呢。阿姨，这是我爸，我妈，还有我大舅。” 武江山回头跟老妈使了个眼色：“妈，爸，大舅，这是丹娜的妈妈。” 第438章未来亲家初次相见 宋香君跟武绍棠一听，是未来亲家母，赶忙过来道过年好。 宋香君亲热的拉着邵慧云的手：“哎呀，我就说丹娜那丫头咋生的那么好看？原来是随妈了。大妹子，你可真年轻啊。” 邵慧云温柔的笑笑：“干我们这行的，哪有显年轻的？您太夸奖了。” “是啊，当医生是累啊，你也够辛苦的，年还没过完呢就得来上班...” 老妈跟丹娜妈妈聊上了，老爸不好意思上前，跟大舅站一边。 大舅还没见过丹娜，小声问武江山，武江山摇摇头，当着面可不好说丹娜是他媳妇这种话。 还没到时候呢。 聊了一会儿，武江山见老妈说起来没完，提醒了一句。 “妈，我姨还上班呢。” “哟，看我聊起来就没完了，大妹子，你可别介意。我一见你呀，就觉得亲切，等啥时候有空，咱们再聊啊，我就不耽误你事了。” 邵慧云也表现的很热情，嘱咐了武江山一些注意事项，还叫他过几天直接来找她给换药拆线。 然后一直把武江山一家人给送出了医院。 回到诊室，邵慧云脱掉棉服挂好，换了白大褂，去洗了手，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桌边。 想了想武江山的父母，感觉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文化，不过却很会说话，不讨人嫌。 现在儿子媳妇结了婚大多都是跟公婆一起住的，她跟张军是因为工作原因是个例外。 以后自己女儿跟武江山要是真成了，这个公公婆婆应该也能挺好相处。 只是第一次见面，真实是啥样的，谁也看不透。 不过对自己女儿跟武江山的事，邵慧云心里其实也算是同意了一半。 到底是对武江山的事有点上心，邵慧云特意去跟同事问武江山的事。 一打听才知道，武江山是初二晚上在青年广场门口，让人给拍了板砖。 邵慧云又有点担心，看来她家老张说那地方乱，还真的是.... 出了院的武江山跟爸妈和大舅一起回了青年广场，这里闹是闹点，还有个住的地方。 老妈一路上都喜气洋洋的，嘴里夸赞着邵慧云。 “你这丈母娘啊，看样挺好处的，你看人家是知识分子，还是大夫，说起话呀就是不一样。” “小双，妈刚才没给你丢人吧？哎，早知道今天能看见你丈母娘，妈早上就穿好点过来了。” 武江山伸手搀着老妈的胳膊：“妈你说啥呢？你咋会给我丢人？就您这长相也不输我丈母娘啊？咱武屯我就没见过比您好看的婶子。” “是不是啊，武绍棠同志？你媳妇是不是屯里最漂亮的啊？” 武绍棠一听，气的瞪眼：“你再给我没大没小？” “嘿嘿嘿...” 大舅在一旁听的直乐；“刚才那个是江山的丈母娘？江山啥时候有对象了？打算啥时候结婚啊？” “害，大舅，那是未来丈母娘，我媳妇还念书呢，怎么也得等大学毕业。” “大学生好，将来生了孩子聪明！”大舅一脸喜庆劲儿，他家满仓说媳妇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高兴。 到了青年广场，沈红星他们都过来问候，武江山说没事，领爸妈他们先上了楼。 小屋里一下进三四个人还有点挤，武绍棠也是有点为难。 “今天咱得回家了吧？爸妈问起来咋说？” 宋香君瞅瞅武江山那脑袋，冬天这伤口也好的慢，想一点看不出来怎么也得一个来月。 要是留了疤，哎呀，那想不被看出来也不可能。 “咋都瞒不住啊，你瞅那么大个口子，咋可能不留疤？” 说到这，宋香君又来了气：“万一那地方留疤了不长头发了咋整？哎呀...就像咱屯里那个疤瘌头...” “留疤就留疤，妈，我又不是大闺女怕啥？丹娜肯定也不会嫌弃我的。男人身上的伤疤是英勇的见证...” “你英勇个屁！我看你是傻子的见证！” 武江山满头黑线：“我在这里待几天吧，等拆了线再回去，我自己跟爷奶说。你们就说我搁我姥家多玩几天。” 大舅一听：“要不你真跟我上你姥家得了？你姥姥，姥爷都想你了，你大舅妈今年还做了芝麻花生糖，待到十五过了你再回来。” “哎哟大舅啊，去了让我姥他们不也担心么。再说这边派出所可能还要找我呢，事没处理完我也不能走啊。” 宋香君问宋铁蛋：“哥，那你啥时候回去？” 大舅想了想：“我待两天，小双儿这儿不是有地儿住么？” 其实宋铁蛋是想看看打武江山那小子是怎么判的？要是处理轻了可不行，他这当大舅的可不能不管。 “那也行，你往家打个电话告诉一声。” 都说好了，宋香君就跟武绍棠先回去了，把那半扇野猪也带上了，假装从娘家刚回来。 武江山领着大舅在青年广场转了一圈，大舅想帮点啥忙，但店里有俩服务员加沈红星，还有武名姝跟大姐，人也够用。 他就钻录像厅去看录像了，撵了武江山上楼去休息。 刚躺下没一会儿，沈红星上来敲门，说是王富贵打电话过来找他。 武江山披着大衣下了楼，王富贵说，有个叫孔德的人找他，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武江山赶紧问了电话号，挂断后打了过去。 那边接了电话，说是安县招待所，武江山等了几分钟，孔德才接电话。 “孔大哥过年好啊，你在安县了？” 孔德在电话那头笑的很大声：“小兄弟，你也过年好，俺昨天才到的安县。” 武江山知道孔德打电话来是什么事，急忙问道：“孔大哥，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俺在省城找了一大圈，没打听到，就来安县看看。” “我这边还没来得及帮你打听，孔大哥，要不你先来狐山吧？大过年的，哪里都不开门，你找人也不方便。” “不会太麻烦你吧？” “不会，我这边热闹呢，孔大哥，你现在能坐到车吗？不行我开车去接你？” 孔德大笑，声音透过话筒震耳欲聋：“找辆车不成问题，那俺下午就过去，到时候，你可别嫌俺烦就行。” 第439章神秘的孔德 挂了电话，也就三个多小时，孔德就来了狐山，直接找到了武江山说的青年广场。 他背着一个大布口袋，身上还是那件脏兮兮泛着油光的破袄子。 胡子拉碴，头发也有些乱，看着就像是拾荒的。 沈红星见进来这么一位，也没说往外撵，而是跟在他身后，看他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才开口问。 “你想玩点什么？要是不会，可以找个人教你。” 孔德看够了，转头看向沈红星：“俺来找俺的小兄弟武江山。” “原来是找我们老板啊，那您先坐会儿，我去找找他。哦对了，您贵姓？” “俺姓孔，你给他说一声就知道了。” 沈红星给孔德领到溜冰场边上，让他坐一会儿，自己出了溜冰场，回头看看对方没跟上来，这才上了楼。 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人找老板干啥的，所以要先问问老板见不见。 武江山打完电话后就在小屋里睡觉。 沈红星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开，还以为出了啥事，差点就撞门了。 武江山迷蒙的双眼打开门：“沈叔，是不是到点吃饭了？” “...楼下有个姓孔的人来找你，那人有点..” 沈红星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哦？孔大哥这么快就来了啊？” 武江山还以为他只睡了一小会儿，去柜子上把手表拿起来一看，竟然都快两点了。 “哎，我说我怎么这么饿，我是不是没吃午饭啊？” 沈红星忍不住的笑：“你大舅说你没起来就不用喊你，饭给你留了。” “那就行。”武江山说了两句话，也清醒了一些，就是脑袋上的伤口感觉有些肿胀的难受。 他套了件大衣，对着镜子把眼屎抹掉，然后下楼去找孔德。 孔德坐在溜冰场边的凳子上，看场中的小年轻们呼啸而过，也跟着笑呵呵的。 大姐跟武名姝坐在柜台里嗑瓜子，看着外面的大汉悄悄的议论。 都觉得应该是个流浪汉吧？过年没地方去了，跑到他们店里来坐着。 可不多时，就见自家老弟下来了，满脸笑的迎着那大汉就去了。 “孔大哥，你来的真快啊。” 孔德看到武江山的头，微微皱眉：“你的脑袋怎么了？” “害，别提了，过年让一个来店里玩的小子给砸了。” 孔德有些吃惊：“什么人这么厉害？你这身板打不过？” 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笑：“偷袭偷袭，那小子不讲武德，趁我不注意冲过来给我来了一砖头。” “哈哈哈哈哈...” 溜冰场大厅的音乐声都盖不住孔德的笑声，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一个不讲武德！” 笑过之后，孔德板起了脸，眯了眯眼睛：“不讲规矩的人就要好好收拾他。” 武江山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严肃起来的孔德，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呵呵，被派出所抓走了，咱们是守法公民，相信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孔德摇摇头，伸出大手拍了拍武江山的肩膀：“小兄弟，不管是恩还是仇，你不能指望别人来帮你报。” “呵呵，大哥说的对！那我以后找机会再报仇！”武江山岔开话题：“大哥，你中午也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咱俩一块吃点饭再说。” 说完，武江山朝正在帮忙扫地的王秀梅喊了声：“王大姐，帮我们弄点饭吃。” 王秀梅赶紧放下手里的扫帚，应了声就去了厨房。 武江山拉着孔德去了售票大厅，撵开几个小孩，把桌子让出来，然后拉着孔德坐。 “大哥，你喝点酒不？我这脑袋今天可是不能陪你喝了。” 孔德恢复了那副淳朴大汉的模样，笑着摇头：“俺好喝点酒，不过一个人喝着没劲儿，等你好了再陪俺喝。” “那行！等过几天拆了线，我肯定跟大哥你好好喝一顿，听说齐鲁那边的人都能喝啊...” 午饭一直给武江山在锅里温着的，见有客人，王秀梅又迅速的炒了两个新菜，给他们端了上来。 主食还是饺子，反正正月十五以里天天就是饺子。 孔德瞅瞅桌上的鸡鸭鱼肉，好像有点嫌弃，抬头对王秀梅说道：“有没有大葱？给俺来两根。” 孔德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齐鲁口音很重，说话又带着一点急促的感觉。 王秀梅吓了一跳，连连点头，然后扭身就跑。 武江山哈哈大笑，孔德看王秀梅那狼狈的身影，也反应过来自己吓着人了，也跟着哈哈大笑。 孔德的饭量很大，虽然他不怎么满意狐山的大葱，但就着葱，也把饭菜吃去了大半。 武江山本来也饭量很大，可今天就吃了十来个饺子就咽不下去了。 坐在一旁，陪孔德说话。 “大哥，北滨太大了，你这么找也不是办法。” 孔德点点头：“俺知道，但是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俺只能一点点的摸。” 不能打草惊蛇？武江山本来还想说，省城跟安县有电视台，有报社，要不然登个什么寻人启事。 但要是不想对方知道，那这个办法也不行。 看着孔德大口的塞饭菜，武江山沉默了，之前他以为孔德来寻亲或者是什么朋友。 但现在看来，他寻的可能是仇人，要不然，为什么要悄悄的找呢？ 一定是怕那个人提前知道他来了就跑了。 武江山不禁猜测，孔德这么神秘，难道是个逃犯？ 那自己把他引到身边来，会不会惹火上身啊？ 孔德见武江山吃的少，把桌上的饭菜全部打扫了，然后用他那独特的两截色大手抹了抹嘴巴。 “小兄弟，谢谢你今天的招待，这一顿饭的恩，俺记下了。” 武江山回过神，失笑摆手：“大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是一顿饭而已，算不得什么。” 孔德笑笑，双眼透着沧桑，他看向武江山：“俺这个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是对俺好的人，哪怕是给了俺一根葱，俺也会回报他。” “那要是跟大哥你有仇的人呢？” 孔德站起身来，拍了拍吃饱的肚皮：“俺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找着他！” 第440章师兄弟 “小兄弟，俺吃饱了，出去转转。” 武江山赶紧起身：“大哥，你是去找人么？要不我陪你去吧？我对这儿熟悉。” 孔德想了想，点点头：“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大哥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想怎么找？挨家挨户打听吗？” 孔德摇摇头：“你对这里熟，有没有听说这里谁喜欢收老物件的？” “老物件？”武江山仔细想了想，还真叫他想到一个，那个人也姓候。 “大哥，哎呀，我怎么早没想到，走走，上车，这镇里还真有个姓候的人，他家里都是老物件！” “哦？那个人多大岁数？” “嗯..大概，四十多岁吧？有点秃顶，对了，他是个大夫。” “大夫？”孔德微微皱眉：“他在医院上班？” “不是，是个赤脚大夫，卖些膏药什么的，对了，他卖的烫伤膏特别灵。” 这些消息也不知道对孔德有没有用，他没什么表情，直接拎起他的大包，抗在肩上。 武江山笑道：“大哥，要是没有贵重东西，就放到店里吧？” “呵呵，没啥好东西，不过可能会用，俺还是拎着。” 两人出了青年广场，武江山去开车，孔德看见小轿车，朝武江山比了个大拇指。 “小兄弟，你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轻轻，自己就能赚上这么多钱，连小车都开上了。” 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哥，我这点东西，怕是你也看不上。” 孔德笑的很大声，坐进车里：“你直接带我去找那个人吧。如果真的是俺要找的人，那你就是俺的大恩人。” 武江山打着火，把车开了出去，往医院的方向走。 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这个侯大夫真是你要找的人，你会怎么样？” 孔德呵呵的笑着：“放心吧，你把我送到附近就行了，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连累到你。” 武江山被识破心思，有些尴尬，只能呵呵的笑：“大哥，我不是这意思。” 很快就到了衣服附近，武江山把车开到后道那一排老宅附近，然后指着那个大门。 “大哥，那个人就住在这院里，进院靠右手边，就是他现在在不在家我不知道。” 孔德点点头：“你回去吧，不用等俺，俺办完事情再去找你。” 说完，他拎着大包下了车。 武江山看他径直走进去，好奇心想让他跟着去看看，可同时他心里也隐隐有一种感觉。 如果自己去看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因此，武江山不再犹豫，开车离开了。 孔德看到这座满清前的老宅，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要找的人说不定真的在这里。 老宅是四合院结构，孔德进了贴着火红色对联福字的大门，走到院子中央，看向右手边的厢房。 从天窗开口伸出来的烟筒，正飘着淡淡的烟。 门窗都关的严实，擦得明亮的玻璃窗里面挡着天青色的薄帘子，让人看不到屋内。 孔德走到门口，门上也是镶嵌了玻璃，同样挡着帘子。 他抬头，门头正中，挂着一方八卦镜。 孔德抬手敲了敲门，门内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在里面问：“谁啊？” 听到这声音，孔德闭了闭眼，缓缓的放长了呼吸：“收债的。” “啪！”“哐当！” 屋内接连两声，似乎是摔了什么东西，又撞倒什么了。 侯二低头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紫砂壶，他视若珍宝的壶，此刻摔碎了他却没有半分心疼。 满眼都是深深的恐惧。 这么多年了，对方怎么会突然找来了？ 隔着门帘，那道魁梧的身影仿佛已经闯进门一样，侯二平日里的淡定稳重全都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恐惧！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侯二左右看看，这里除了这道门，再没有别的出口。 他平日里为了防盗，连窗户都是钉死的，眼下这间收藏了他无数宝贝的房间，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孔德！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孔德听着里面的声音，闭上了眼睛：“师弟，有些事，并不是时间久了就能忘掉。师父说，俺只要活着，就一定要找到你。” “师父？师父还活着？怎么可能？”侯二倒退几步，撞到了桌子上， “师弟，俺既然找到了你，你就跑不了，还是乖乖跟俺走吧。” 侯二也不管孔德能不能看到，在屋里拼命的摇头：“我不走！我不回去，孔德，你骗我，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侯二双拳紧握：“我死都不回去。” 孔德推了推门，门里面上的插销，他不想继续站在院里跟侯新泉废话了。 右手手掌贴到了门上，孔德的右肩膀一动，力道顺着手臂一抖，手掌猛的拍在了门上。 只听内里的插销应声而断，孔德拉开房门，终于见到了他苦寻多年的人。 孔德一脸错愕：“师弟，你怎么变的这么老了？” 侯新泉，也就是侯二，听到孔德这样说，心中竟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孔德，面上表情复杂：“师兄，你也变了很多。” “哈哈哈哈...”孔德又发出了那招牌似的大笑，抬脚进了房间，讲手中的大包轻轻放在地上，又随手关上了门。 “俺记得你原来头发挺多的，怎么秃了？” 孔德摸摸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你看俺，年岁越大，倒是毛发越重了。” 侯新泉不想跟孔德唠家常，冷静下来的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 他们的师父是个奇人，经历过战乱，凭借一身本领，活人无数。 解放之后，师父从几十个孤儿里面，选了他跟师兄孔德二人，带他们去了齐鲁隐居。 然后将一身本领，悉数教给了他们。 孔德继承的是武，而他学的是文。 武不是平常的那种格斗技巧，孔德学的是气功，而且他本身天赋异禀。 侯新泉知道，别说一个自己，就算是十个，也近不了师兄的身。 “师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我用这一屋子的古董，和我所有的财产，买我自己一条命，还不行吗？” 第441章师门恩怨 孔德看向四周，屋内是高高低低的各种架子。 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古董，有瓷器，玉器，青铜器。 还有一些雕刻精美的小匣子。 房间角落也都堆满了各种老旧家具，陶罐，大花瓶... 侯新泉见孔德在看他的收藏，又忙不迭的去床底下，拖出两个大大的箱子。 箱子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各种金银珠宝，熠熠生辉。 另一个则是满满的老钱儿... “师兄，我还有许多钱，存在信用社一部分，还有一些我藏在别的地方，只要你肯放我一马，就当没有见过我，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孔德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侯新泉的眼神里满是怜悯。 “师弟，这些身外之物害了你一辈子，也害了师父，你如今，竟然还是这么痴迷？” “师父的玉蝉呢？” 侯新泉浑身一震，从箱子边站起来：“你到底是为了找我，还是为了玉蝉？” “孔德，你说我贪财？你还不是一样？你们有资格说我？既然是身外之物，那凭什么传给你，不给我？！” 孔德摇摇头：“当年师父想把玉蝉给俺，是因为玉能静心，帮助俺练气功。” “这么多年了，你的眼界应该更宽了，也该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玉蝉。” “师弟，俺想问问你，为了一块普通的玉，你给师父下毒，你后悔了吗？” 侯新泉一脸的愤慨，却泪流满面。 是的，当年他还是个少年，师父避世隐居，一边教他们本事，一边带他们耕田养活自己。 日子过的十分清苦，侯新泉学了许多从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他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可他连一样好东西都没有见过。 师父有一只玉蝉，只有拇指大小，用一根红绳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 侯新泉知道，那是他师父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可是有一天，他却听到师父说，要把玉蝉给师兄... 那一刻，侯新泉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师兄是一个粗人，怎么会爱惜师父当做宝贝一样的玉蝉？ 明明他才是懂得那玉蝉价值的人... “我有什么可后悔？”侯新泉咧嘴大笑：“口口声声说他最看重我！结果最好的东西却要给你！” 孔德怜悯的看着侯新泉，这目光让他十分不适：“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我算计一场，结果得到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我告诉你，孔德，我从来没后悔！” 孔德垂下眼皮：“其实，师父已经把他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了。” “什么东西？他什么都没给我！” 见侯新泉还是不明白，孔德心中最后一丝师兄弟情义变渐渐散去了。 “你以为，你现在的这些东西，是用什么换来的？都是师父一点点教给你的。” “你说师父不好，让你吃了许多苦，可你忘了，就算是那三年困难时期，外面的人饿的连树皮都扒光了，师父也从来没有饿过你。” 孔德眼中杀机显露：“今天俺来了，如果你这些年后悔了，俺想带你回去，让你到师父的坟前磕头悔过。” “但是俺改主意了，你不配去师父坟前。” 侯振涛见孔德抬头，立马后退几步，伸手指向孔德。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敢杀我，你就犯法了，你会去蹲大狱的！” “孔德，别以为你有点功夫就了不起，你还能比公安的枪厉害？” 孔德无意再跟他交谈，大步朝侯新泉走过去，丝毫不惧他说的那些。 侯新泉翻身上床，从另一边滚到地上，想要冲过去开门逃跑。 孔德随手抓起箱子里的一粒珠子，扬手一扔。 珠子仿佛子弹一样，“砰”的一下，射穿了侯新泉的脑袋。 他离房门只有三步远，身体只停了一瞬，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孔德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后脑上的血洞冒出的鲜血将半侧脸都染红。 眼神中也露出一丝哀伤... 师弟杀了养大他们的师父，他苦寻二十年，终于替师父报了仇。 孔德原本就没想让侯新泉活着，他只是想侯新泉能去师父的坟前忏悔，然后自尽。 但今日，侯新泉依旧执迷不悟，丝毫没有悔恨。 哪怕在这个地方杀人会有些麻烦，孔德也依旧干脆利落的动手了。 他看过侯新泉的尸体之后，站直了身体，静静的闭着眼睛。 外面的一切动静，都清晰的传入他耳中，这院内住了不少的人。 他来的时候，有人看见了，所以这个地方，他不能久待了。 孔德拿过自己的大包，从里面翻出一块牌位，放在了侯新泉的尸体旁。 牌位上，粗糙的刻着恩师二字，也不是什么上好的木料。 更没有用布仔细包起来，就跟他包里的其他杂物随手放在一起。 因为孔德知道师父的为人，不会在意这些。 以师父的本领，若想要做人上人，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师父常常告诫他们，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能消灾解难，不能延年益寿。 得到了不欢喜，失去了不可惜。 再多钱财，宝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一世，吃多少，穿多少已是定数。 该是你的，自然会得到。不是你的，强求也不得，徒增烦恼。 与其花费心力去收集这些死物，不如修身修心... 孔德知道自己到如今依旧没有修好心，师父突然去世，他的功夫也只练了半截。 如今师弟已死，孔德有些茫然，他的前半生，几乎都在寻人。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孔德把牌位收好，在师弟侯新泉的身上没有发现那个玉蝉。 便在房间里开始寻找，那玉蝉是师父的，他要带回去跟师父埋在一起。 找了好一会儿，那些名贵的珍品中，并没有那只普通的玉蝉。 孔德有些失望，但也不强求，抬脚就想离开这里。 可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 此次能找到侯新泉替师父报仇，全靠了那位小兄弟帮忙，自己要怎么报答他呢？ 可惜他不能在此地久留，孔德转头看向屋内的收藏品，络腮胡子微微颤动。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用，或许小兄弟会喜欢？” 第442章良心不安 武江山回到青年广场后，一直坐立不安。 等到了太阳落山，也没有看见孔德回来。 大舅看出他心神不宁，问他有啥事？ 武江山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说。 天完全黑了，王大姐特意给武江山熬了一锅鸡汤补身体。 可在饭桌上，武江山依然没有胃口，时不时的扭头去看外面。 “你想吃啥，告诉大舅，大舅去给你弄。” 大姐武红也拍拍他的手：“你吃不下饭哪行啊？要不再去医院待几天吧？是不是脑袋还迷糊不舒服呢？” 宋铁蛋跟大姐都忧心的望着他，武江山回过神，赶紧扯了个笑脸。 “大舅，大姐，我没事，就是中午饭吃晚了，这会儿还不饿的。” 正说着话，孔德拎着他那个破布包回来了。 武江山赶紧起身：“孔大哥，回来的正好，快来一块吃饭。” 大舅跟大姐白天见过这人，但武江山却没给他们介绍，因此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但都热情的招呼他吃饭。 孔德笑着摆手：“俺还有事，小兄弟，你能先跟俺出去一趟么？” 武江山楞了楞：“去哪？” “去取一些东西，需要你开车跟俺去。” “那..好吧。” 跟大舅和大姐说了一声，武江山就跟孔德走了。 大舅跟出去看，见两人上了车，往镇子里头去，也想不出他们会去哪，便又回了售票大厅。 “红儿，刚才把江山叫走的那个人，你以前见过么？” 武红摇摇头：“今天第一回见，也不知道江山在哪认识的？刚一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拾荒的。” 大舅摇摇头，他原先经常进山打猎，胆子比一般人都大，也是见过血腥的。 虽然表面太不出什么，但直觉却有些敏感：“他可不是拾荒的，这人不简单啊。” “那江山不能有啥事吧？” “应该没啥事，江山办事有分寸，应该是熟识的。” 另一边，武江山听孔德的话，把车开到了狐山脚下，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大山，武江山浑身冰凉。 他看了眼孔德，心道这家伙，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孔德见车实在开不上去了，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瞅了瞅武江山的脑袋：“算了，你还是在这儿等俺，俺去搬东西。” 不等武江山回话，孔德就三两步的冲进了山里。 武江山顿时又开始胡思乱想：搬东西？他能把什么东西藏在山里？ 难道是尸体？他要自己帮他运尸体？ 武江山顿时在大冬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很想掉头就走，可又怕孔德找不到他会去找他的亲戚朋友。 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这随便交朋友的性子真是死都改不了。 如果那个侯大夫真的死了，那他不就是间接的杀人帮凶？ 把脑袋抵在方向盘上，伤口被压的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稍稍减轻了武江山内心的烦躁。 侯大夫跟他无冤无仇，虽说把膏药卖出了天价，可人家那膏药确实好用。 这个时候的侯二，还没什么名气，做事很低调，知道他的人不多。 武江山还是因为前世听过他的名才找上门，自己随意这掺和一脚，就改写了一个人的命运么？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唐欣，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不是他想要的... “咚咚咚”敲车窗的声音，把武江山吓了一跳，孔德回来了。 武江山见他不上车，便自己下了车。 “把后面打开，放点东西。” 孔德一手拎着一个大箱子，武江山看了看大小，稍稍放心，不像是能装尸体的样子。 他打开后备箱，孔德把箱子往里一放，小轿车顿时颠了一下，这箱子的分量竟然不轻。 “还有，你再等一会儿。” “还有？孔大哥...哎..” 孔德说完又跑了，武江山喊都喊不住。 叹了口气，武江山看着后备箱里的两个大箱子，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打开。 他实在是没勇气，孔德独身带着一个大破包来的，就这么半天的功夫，突然多出这么多的“行李”。 孔德如同搬家一样，陆陆续续的从山里运出来好几个大麻袋。 把武江山的车，塞的满满当当，驾驶位都差点给挤满了。 不过这样一来，武江山倒是有些放心了，这么多，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尸体了。 就算是个几百斤的胖子，也分解不出这么多块来。 只不过，听孔德搬运的时候，稀里哗啦，叮叮当当的，武江山更加好奇了。 “行了，就这些了，还有一些太大的，俺就没拿。” “大哥，你这是弄了些什么东西啊？” 孔德这一回没有大笑，他拍了拍武江山的肩膀：“俺跟你有缘，不会害你，这些东西你自己寻个稳妥的地方藏好。” “俺就不跟你回去了，再替你办一件事情，就当俺还了你的恩，以后恐怕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了。” 武江山越听越糊涂：“孔大哥，这些到底是什么啊？还有，你这是要走了？” 孔德点点头：“小兄弟，俺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要回齐鲁了。” “大哥，那个侯大夫，真的是你要找的人？” “如果公安来问你，你就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是俺来跟你打听人，问去哪里买膏药。其他的你都不知道。” 武江山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出事了么？ “侯大夫他怎么了？” “他被俺杀了。” 武江山：“......” “你别害怕，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这些东西，算是俺对你的补偿。” 武江山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狐山出命案了，还跟他有关。 “这些是什么东西？” 孔德笑道：“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这些东西，以俺师弟的性子，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所以你放心的用。” “所以这些东西，是那个侯大夫的？”武江山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扒开一个麻袋，里面果然是古董... 满满一车的古董，这得值多少钱啊？ 武江山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孔大哥，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我不知道那个侯大夫跟你有什么仇怨。” “但从我这里看，是因为我告诉了你他的住处，他才会丧命。” “所以，这些东西，我不要，要了我也不会动，因为我良心不安...” 第443章天降横财 “良心不安？” 孔德重复了一遍，突然放声大笑。 武江山急忙去拉他：“孔大哥，你小点声，你现在可是杀人犯！” 武江山这么一说，孔德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他一边笑一边还伸手去拍武江山的肩膀。 拍的砰砰响，武江山感觉肩膀都要被拍碎了。 “小兄弟，俺果然没有看错人！” 孔德欣慰的看向武江山，如果刚才他露出了贪念又或是像他师弟那样痴迷钱财。 那孔德也会把这些东西都给他，只不过，今后是真的再不会跟武江山有任何瓜葛。 现在看来，这个小兄弟还是可以相交成好友的。 “俺这个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俺说给你，就是给你，你若不要，就扔了吧。” 孔德把自己的那个破旧大布包背了起来；“对了，打你的那个人叫什么？” “大哥，你想干啥？” 武江山怕孔德去把徐金宝也给杀了，紧张的拽着他。 “哈哈，俺又不是发了疯到处去杀人，你别怕俺，俺杀侯新泉，是因为他杀了俺的师父，应该偿命！” 孔德简短的说了他跟侯新泉的恩怨，当听到那个侯大夫为了一块不值钱的玉蝉，把养大自己的师父给杀了，卷了东西逃了之后。 武江山也是听的十分气愤，换做他，也一定会跟孔德一样，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这个人。 不过，随即他又有些担心孔德：“大哥，虽然他该死，可你杀人也是犯法的。” 孔德毫不在意：“就算俺被抓起来枪毙，俺也不后悔。你也不用担心，俺都处理好了，不过事有万一，如果有人问，你只管保你自己，俺知道你不是个笨蛋，知道该怎么说。” “好了，俺走了，小兄弟，希望以后还能有再见的机会。” “孔大哥，你这大晚上的能去哪？要不我送你离开狐山？” “哈哈哈哈，你这小兄弟有意思，明明知道俺杀了人，还敢说这样的话，你不怕被俺给连累了？” 武江山尴尬的笑笑：“大哥，不瞒你说，我是真的害怕，因为我还有一大家子亲人，我得为他们考虑。大哥，你别怪我。” 孔德点点头：“小兄弟，你能分得清轻重，这点很好，俺怎么会怪你，俺很羡慕你。” “好了，俺也不啰嗦了，你也别为难，这些东西都是俺师弟偷偷摸摸收回来的，他这人疑心重，所以也没有旁人知道，你尽管用。好了，俺这就走了。” 孔德说走就走，却是朝山里去了，武江山站在车外，一直看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 可孔德走了，武江山又开始发愁，这一车的东西怎么办？ 孔德说没事，是收来的，但武江山不敢用，难道还真的扔了吗？ 他不敢在这里好好翻看都有什么，拉回青年广场的话，人多眼杂。 大古家里还住着他家里人，要不然换做以前还可以先送到那里去暂时放一放。 武江山犹豫了一会儿，开车去了超市后门，让值班的保安上去把王富贵给叫了下来。 “富贵，你倒出一个小库房给我用，我要放些东西。” 王富贵闻言也没刨根问底，带着几个保安开始搬货，倒出了一个小库房来。 武江山直接把小车开进去，然后关了库房的门，一个人在里面把车内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那两个大箱子，重量比他想的还要沉，武江山咬牙切齿的竟然没搬出来！ 他舔了舔嘴唇，把外套给脱了，拿手拽了拽，箱子盖被钉死了。 武江山从车内摸了根铁棍给撬开，顿时惊的连铁棍都掉了。 王富贵在仓库外听见里面的动静，问了一声：“江山？没事吧？” 武江山吸了一口气：“没事，富贵，你在外面等我。” “好。” 王富贵不知道武江山在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他赶了那几个保安去别的地方，自己守在了门外。 武江山在库房里，看着满箱子的金银珠宝，汗珠子滚滚往下掉。 说真的，他感觉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武江山伸手抓起一根“小黄鱼”，也就是金条，大约一两左右，上面还印着民国时期的银号名字。 像这样的小黄鱼，这一箱里就不知道有多少根，大大小小有细长条的，也有像火柴盒那么宽的大黄鱼。 光是这些黄金，就不知值多少了，还有一些银子，首饰，珍珠玛瑙之类的。 武江山是个俗人，他也只能看出金子和银子的真假，不过想来那些个宝石之类的，应该也是真品。 库房里有麻袋，武江山也没分类，他现在的心情根本冷静不下来。 只随便抓了半箱子装进麻袋，剩下的一半搬出来，然后又倒腾另一个大箱子，一打开也是满满的金光闪闪... 全部搬下来之后，借着库房里的灯光，武江山大致查看了一下所有袋子，箱子里的东西。 有几个瓷器被孔德随便扔在麻袋里，已经碎了。 不过这时候的武江山也顾不得心疼，因为太多了，宝贝太多了，多的让他都有些麻木了。 有两个相对稍小些的麻袋，搬起来比其他的要轻许多。 武江山打开之后，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是满满两麻袋的钱！不是古董，是现在就可以用的钱，一捆捆的新旧都有。 甚至，还有去年才发行的五十元面值，只是数量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大团结... 武江山把钱倒出来，大概清点了一下，估计能有十来万。 武江山看着堆满小半个库房的东西，手有些不争气的哆嗦。 从外套里摸出烟，抖着手点了一根，然后就坐在车头盖上，看着这些东西发呆。 他做梦都想发财，因为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可突然真的天降横财，这一堆巨额财富砸在他头上，他却不敢碰了。 就在外面王富贵等的着急的时候，库房的大门开了，武江山把车倒了出来。 王富贵往里面看了一眼，库房的灯关掉了，只隐隐能看到里面是一些麻袋。 把库房大门锁好，武江山拿了钥匙：“富贵，这个库房钥匙我拿走了，这里帮我看好，谁都不能进去。” “里面是别人暂存在我这里的一些货，如果丢了，我需要赔很多钱。” 王富贵一听连忙点头：“行，你放心吧，我跟王勇说一声，这个小库房暂时不用了。” “嗯，过一阵我就来把东西拿走。” 交代了富贵几句，武江山就开车回去了。 青年广场，大舅跟大姐一直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稍稍放心。 “江山，你那个朋友呢？” “哦，他走了，姐还有饭没？我饿了。” 武江山不想说太多关于孔德的事，也幸好，之前他没介绍家里人跟他认识。 不然以后万一有人来问，容易说漏嘴。 至于其他人见过孔德，武江山想了想，没特意去交代什么。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事发，他应该怎么说。 第444章飞来横祸 武江山惴惴不安，以为侯二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 可一直过了初八，外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丹娜听妈妈说武江山受伤的事，跑到了青年广场来看他。 见只是几天功夫，武江山就变得眼眶子发青满脸憔悴，张丹娜心疼的都快哭了。 在青年广场陪了武江山一整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就跟张军说了这件事。 “哼，他不惹人家，人家能无缘无故的砸他？” 张军年后回来上班，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经过，也亲自审问过徐金宝。 张军办了这么多年案子，感觉徐金宝说的不是假话，武江山一定是打过他。 只是没有人替徐金宝作证，唯一的证人，那个叫张金娣的女孩，也不承认自己当时在男厕所。 张军也明白人家为什么不承认，那么大的姑娘，被人知道跟徐金宝在男厕所里，以后真不用活了。 张军也是有女儿的人，所以并没有逼迫或者严厉吓唬那女孩。 “那个徐金宝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武江山他也不冤枉，两个人半斤八两。” “爸，你怎么这么说啊？”张丹娜气的嘟起小嘴：“你就是对武江山有偏见，哼，不理你了。” 看着跟自己闹别扭的女儿，张军心里再次无奈感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也不知道武江山给他家丹娜吃了什么迷魂汤，他怎么就看不出来武江山哪里好？浑身一股子二流子样。 徐金宝拘留一星期，罚款二百，明天是最后一天。 这个结果已经通知武江山了，武江山那边没什么异议，这倒是让张军有些诧异。 他感觉武江山这小子，不像那么好说话的样儿，别看他在自己跟前叔叔叫欢，哼，那是因为他惦记自己闺女。 张军想了想，决定这两天盯着点武江山，他怕这小子私下又去报复徐金宝。 不管咋样，他要出事了，自己闺女也得心疼。 想到这儿，张军觉得牙根都恨得痒痒.... 初九下午，徐金宝的家人交了罚款，领出了徐金宝。 这七天拘留，徐金宝简直是度日如年。 大过年的，他天天在里面吃酸菜，连点油星都看不到，吃的直吐酸水，人都瘦了一大圈。 徐金宝的老妈抱着他哭，一边哭一边骂武江山和他家里人。 徐金宝的爸，跟在一旁，提着一兜子东西，都是来之前在镇里供销社买的。 超市里的好东西更多，但是他们知道那超市也是武江山开的，所以不想把钱花在那。 “妈，你带吃的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徐金宝的妈一听更心疼：“他们不给你饭吃啊？” 徐金宝的爸赶紧把兜子递上去：“这里面有鸡蛋，还有蛋糕...” 话没说完，徐金宝就抢了东西去，翻出俩鸡蛋叫他妈剥皮，然后自己拿了蛋糕就往嘴里塞。 “天天吃酸菜，也没有肉，也不放油，妈呀，我以后再也不想进去了，你们怎么不找人花钱早点让我出来啊？” “妈找人了，那个姓武的一家啊，都是黑心的，妈都跪下了也不肯答应啊，把你关了好几天，还要了咱家两百块钱啊。” “儿啊，你下回可别再动手啦，下回有人欺负你了，妈帮你去出头，快吃，吃鸡蛋，看给我大儿子饿的。” 徐金宝一边甩着脸骂，一边接过鸡蛋：“还有那个小**，敢撒谎，看我怎么收拾她。” 说完，带着气一口把鸡蛋塞进了嘴里。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块石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徐金宝的脑门上。 徐金宝应声而倒，那个鸡蛋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徐金宝爸妈吓坏了，他爸急忙转圈找是谁扔的，可派出所附近这地方，靠近镇边，也没什么遮挡。 除了前面有一堆柴火垛，哪也藏不了人，于是徐金宝他爸扔下兜子就跑去柴火垛后面抓人。 徐金宝的妈尖叫着看着儿子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洞，往外呼呼的冒着血。 人还掐住了自己脖子拼命的蹬腿，她吓得直喊：“老徐啊，快来看看啊，老徐啊..儿子头破了啊。” 徐金宝的爸还没跑过去，听见老婆喊，他又急忙冲回来。 一看儿子已经翻了白眼，也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把大袄脱了，然后又脱了里面的衣裳，按在他脑袋上。 徐金宝他妈就捏着徐金宝的嘴往外扣鸡蛋。 徐金宝又疼又闷，拼命挣扎，两口子也按不住。 他们才出派出所走出不到一百米，徐金宝他爸只好叫老婆给儿子按着脑袋上的口子。 急匆匆的跑回派出所叫人，张军跟着跑出来，一看这情况，赶紧叫人先把徐金宝给搀起来。 见徐金宝挣扎着捂着脖子，一问才知道**蛋给噎着了。 张军压着徐金宝的腹部上方，让他弯着腰，朝他的后背使劲的拍。 徐金宝他妈见状，疯了似的上来就挠张军，她以为张军在打他儿子。 其他几个公安都拦着，最后给张军闹的烦了，一把给挥开，让另外几个公安急匆匆的把徐金宝给送去了医院。 张军拉住了徐金宝的爸，问情况，听说是有人在柴火垛后面扔了石头出来。 张军也立刻追了过去，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随后，他把砸人的那块石头捡起来，只有小孩拳头大小，上面沾着血迹。 “公安同志，你可一定得替我们做主啊，我儿子才刚从派出所出来就被人给砸了，这事肯定是姓武那个小子干的啊？” “他肯定是报复我儿子砸他的头，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吧。” 张军安抚了徐金宝的爸：“你先去医院看看孩子情况吧，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抓到行凶的人，这点你放心。” 其实，张军也第一时间怀疑了武江山，因为这也太巧了，徐金宝除了跟武江山刚结了仇，也没有别人。 等徐金宝他爸走了之后，张军把那块石头送回派出所，骑着自行车就去了青年广场。 到了门口，看到武江山的车停在外面，这小子有汽车，砸完人逃跑也快。 他进了青年广场，大舅见来了公安，急忙迎了上来。 “同志，你这是？” “武江山在吗？” 沈红星走过来一看，是张丹娜的爸爸，急忙笑道：“在，在楼上呢，我去叫他。” “不用，你直接带我上去。” 沈红星微微犹豫：“张公安，我还是去帮你叫他下来吧？” “我现在是来办案子的，武江山难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第445章一块石头 “不是，是...”他把张军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您女儿也在呢，要不我先去叫一声？” 张军一听，张丹娜也在，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他扒拉开沈红星，直接上了楼，左右看看，直奔武江山的那间小屋。 沈红星跟大舅连忙跟上，大舅还不清楚咋回事，等沈红星一解释。 大舅顿时乐了，原来是江山的老丈人啊。 张军用力一推门，门竟然从里面给插上了，这天都快黑了，俩人锁着门在屋里干啥呢？ “哐哐哐”张军用力拍门：“武江山，你开门。” 小屋里，武江山躺在床上，张丹娜支着胳膊，靠在他旁边的被子上，两人正说悄悄话呢。 突然被敲门声给吓了一跳。 张丹娜一下就听出来是她爸的声音，瞬间就跳下了床：“完了，我爸来了。” 武江山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老丈人在外面敲门敲的凶，来不及多想，也不敢开的慢了被误会。 他急忙套上棉鞋去打开门，张军见门开了，把武江山往旁边一扒拉，自己闺女果然在这儿。 张军看向床，床上的被子叠在床头，床上刚刚有躺过的痕迹。 再看两人，衣服也穿的整齐，这才稍稍消了点气。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你一个大姑娘像话吗？” 张丹娜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今晚她爸妈都是夜班，所以才有胆子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叔叔，我正准备送丹娜回家呢，您别生气，她在我这儿不会有危险的。” 张军冷哼一声，心道就是跟你在一块才觉得危险。 “你给我马上回家。” 张丹娜不情不愿的拿了外套穿上，扭头跟武江山摆了摆手，然后走到张军跟前。 张军却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啥的，还不能先送闺女回家。 “武江山，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张叔，我没明白。” “你刚才，就半个小时前，有没有出去过？” 武江山摇摇头：“我今天一天都没出去，怎么了？” 张军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张丹娜：“你在这儿待了一天？” “爸，回去再说吧。”张丹娜以为老爸要训她，拽着张军就要走。 “武江山，你确定刚才你没出去？” “张叔，是出了什么事吗？我真的没出去过，您可以问问丹娜。” 张军看向张丹娜，张丹娜红着脸点点头：“爸，你去上班我就过来了，我俩哪都没去，就在这里玩呢。” “在这儿？在屋里？” “没有，我们在楼下面玩溜冰鞋呢，刚上来...” 既然武江山没有离开青年广场，那徐金宝的头就不是他打的。 不过张军也没消除对武江山的怀疑，不是他自己干的，也有可能是他指使别人干的。 但没有查到证据，就算张军看武江山不顺眼，也不能胡乱下结论。 他只能先顾着自己闺女，拉着张丹娜就走。 张丹娜来不及跟武江山打个招呼就被拉下了楼，她只能跟武江山的大舅摆摆手：“大舅再见。” 大舅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好好，有空再来玩啊。” 张军骑着自行车，驮着张丹娜把她送回了家，进了屋，门一关，张军就开始教育。 “你一个大姑娘，要注意点名声，你们还没结婚呢，就算是见面，也得在有其他人的地方，单独在一个屋里，你让别人怎么想？” “那江山不是受伤了吗？我就是去看看他，我俩又没干啥。” 张军看着张丹娜，话都到嘴边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这孩子现在已经着魔了，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听，张军也不想在大过年的跟她大吼大叫。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军摘下大檐帽扑娄了一下头发，又把帽子戴好。 “我还要回所里，都这个时间了，你不许出门了，饿的话，你妈在冰箱里冻了饺子，你自己拿出来煮煮。” 说完，张军就推门走了，张丹娜听见他爸把外面的大门给锁了，郁闷的坐到沙发上，想了想，又拿起电话给武江山打。 ...... 张军回到派出所，跟去医院的同事也回来了一个，跟张军说徐金宝伤得好像挺严重，到了医院人就不行了，现在可能还抢救呢。 张军惊讶抬起头：“不行了？是**蛋噎的？” “不是，那鸡蛋去医院的道上就吐出来了，是那块石头砸的赶巧了，脑子里好像都出血了。” 之前出去看到徐金宝的时候，他还能站着，张军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 “你再去趟医院，在那等着，帮助安抚家属，万一徐金宝要是死了，这案子的性质就变了。” 同事点点头，赶忙走了。 张军站在原地想了想，翻出手电筒，带上那石头，叫上了所里一个新来的，挺强壮的小伙子一块出了派出所。 两人走到徐金宝被人砸倒的地方，张军先让小伙在这里站着，他跑到了柴火垛边上，用力把石头朝他投去。 石头在离那小伙很远的地方就落地了，张军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眼距离，大概有五六十米，又让这小伙去扔。 小伙瞅了瞅距离：“张叔，这差不多快有二百米了吧？我可扔不过来。” “你臂力好，尽全力扔一下试试。” 年轻的公安只能听话的跑过去，然后用尽全力朝张军站的那个地方把石头投了过来。 他也只扔了七十米左右，这个距离不算差了，普通人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 张军看着这个结果，又郁闷了。 这附近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徐金宝他爸连人都没看着。 那也就只能是藏在那个柴火垛后面了。 可谁能把石头扔这么远？一下将近二百米，还能精准的砸中徐金宝的头，而且还有那个力道。 张军不相信武江山有这个本事，狐山镇内，他也没听说过谁有这个本事。 让小同事先回所里值班，张军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在柴火垛周边仔仔细细的查看。 冬天的地都冻的很硬，想查脚印也不容易。 而且现在黑天了光线也不行，张军只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凶手的遗留物品。 只可惜，他在附近几乎是一寸寸的搜，搜了整整两个小时，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还是什么也没找出来。 这案子，又陷入了死胡同，就跟徐金宝去年回家路上被打闷棍那件一样。 去年张军也怀疑是武江山干的，但那时候查到武江山根本不认识徐金宝。 今年两个人倒是打了照面儿了，但张军没有证据，武江山也有不在场的证明。 张军叹了口气，扶着腰疲惫的往所里走，一边走一边心里还合计。 “这石头，到底是怎么投过来的呢？” 第446章徐金宝死了 正月十一，张丹娜来找武江山，陪他去医院拆线。 邵慧云把纱布拿下来，仔细看了看伤口，恢复还不错。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美容线，拆线也没麻药，就是剪断了拿小镊子一点点的抽出来。 张丹娜在一旁，又害怕，又想看，小脸都纠结到了一起。 “江山，疼不疼啊？” “呵呵，不疼，都长好了。” 武江山端端正正的坐着，邵慧云仔细的帮他把线拆掉，然后上了点药，又换了个小块的纱布贴上。 “妈，他这会不会留疤啊？” 邵慧云好笑的看了眼自家闺女：“看小武体质了，多少能有点印儿，头发挡挡也看不见。” 弄好之后，武江山再三道谢，邵慧云笑着问两人：“你俩一会儿干什么去？” 张丹娜讨好跟妈妈撒娇：“妈，我待会上江山那玩儿行不行？” 邵慧云点点她的脑袋：“可以去玩会儿，但是下午四点之前你就得回家，别让你爸生气，知道吗？” “知道啦！” 武江山也赶紧保证：“阿姨，我下午肯定早点送丹娜回去。” “好，小武啊，你那人多，你照顾着点丹娜。” 武江山连连点头，俩人出了诊室的门，准备先去一趟超市。 走到挂号的大厅，就见一群人抱着一堆东西，从医院外面，边嚎哭，边往里走。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让到一旁，看他们抱着的东西，是有谁死了，准备去处理后事呢。 这种事在医院也是常见，两人站在墙边准备等他们过去了再走。 人群里，披头散发，哭的两眼红肿的正是徐金宝的妈，她这两天眼睛都好哭瞎了，此时浑身无力的被家里亲戚搀扶着。 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医院躺了两天死了，她也没了魂，都不想活了。 两眼无神的扫过一旁，一个脑门上贴着纱布的大高个特别显眼的站在那，徐金宝他妈猛的停了脚步。 她认出来了，那个就是姓武的小子，公安说没查到扔石头的人，还用查吗？ 金宝把他的头打破了，肯定是他来报复自己儿子，把她家金宝给打死了。 徐金宝他妈顿时瞪起了眼睛，浑身哆嗦着，哭哑的嗓子，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叫声。 她推开一旁的亲戚，奔着武江山就去了，拿怀里给徐金宝做的新衣裳和鞋，朝武江山猛砸。 武江山还没认出来这是徐金宝他妈，只以为是个疯婆子，赶紧护着张丹娜往边上跑。 “姓武的！你给我家金宝偿命！姓武的，你别跑！你个缺大德的你不得好死啊！姓武的，杀人偿命！你给我儿子偿命！” 徐金宝他妈一边跌跌撞撞的追一边扯着嘶哑的嗓子叫骂。 武江山一听，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徐金宝他妈一耳光扇在了武江山脸上。 然后就疯了似的开始厮打武江山，一边打一边哭骂着，只是没人能听清她在骂什么。 武江山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徐金宝的妈妈打他，丹娜见状急忙上前拦着，被武江山拉到了身后。 然后看着徐家的亲戚一大堆人跑过来把徐金宝的妈拉走。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徐金宝死了。 “江山，你没事吧？” 张丹娜吓坏了，赶紧看看武江山的脸，然后又检查他身上。 转头看到那个疯婆子被人拖倒还挣扎着要往武江山这边冲，气愤的就要去报警。 武江山一把拽住了张丹娜：“算了...” 拉着张丹娜两人从医院后门出去了，武江山满脸歉意：“丹娜，我先送你回去吧，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忙。” “你有什么事啊？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吗？” “进货的事，突然想起来了。要不我先陪你去超市拿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然后送你回去好不好？” 张丹娜有点不高兴：“不用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呵呵，生气了？” 张丹娜摇摇头，看看武江山的脸，刚刚被那一巴掌打的有点发红，她又心软了：“你真没事吧？” “没事，走，我开车送你，这么冷，哪能叫你走回去呢？” 拉着张丹娜上了车，俩人先去了超市，武江山给张丹娜拿了一堆的零食，还有富贵年前进的洋娃娃也拿了个。 然后把张丹娜给送回了家：“你在家里乖乖的，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好。”张丹娜依依不舍的拉拉武江山的大手：“你也别太累了，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知道了。”武江山双手捧起张丹娜的小脸，本来想亲一口的，可手感实在太好了。 武江山忍不住两手捏住了她的脸肉，饱满的脸蛋被扯成圆形。 “疼。” “呵呵..” 扯着脸蛋，武江山忍不住吻住了张丹娜的小嘴，软软糯糯的感觉，像是果冻。 明明没吃糖，却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这张小嘴很甜蜜。 两人在张丹娜家的客厅忘情的亲吻，武江山的手也慢慢的开始不老实。 从背上到腰上，又从腰挪到了张丹娜翘翘的小屁股上揉了两把。 “啪”手背被拍了一下，张丹娜推开武江山，红着脸，翻了个灵活的白眼：“臭流氓。” 离开了张丹娜家，武江山坐进车里无奈的苦笑，这不上不下的，真难受！ 没多停，武江山开车又回到了医院，他支走张丹娜，就是想来看看，徐金宝是不是真的死了。 虽然刚刚在看到徐金宝他妈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武江山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上了二楼，很容易就找到了，因为徐家的人来了很多。 男男女女，一大家子全部在医院病房外的走廊里哭的惊天动地。 人群里没有看到徐金宝的爸妈。 武江山不敢过去，拉住旁边病房出来看热闹的一个家属。 “大哥，这是怎么了？” “有个小伙死了，哎，可惜了了，岁数不大。” “那他是怎么死的？得病了么？” 这大哥看样这两天没少看热闹，正憋着一肚子八卦呢。 见武江山不知道，拉着他悄悄的说：“不是，听说是让人用一块石头给砸死了。” “砸他的那个人还没抓着呢，公安天天往这儿跑。” “哎，你说怪不怪，就脑门上砸破了皮，听说来的时候自己还能走呢，到了医院就不行了，听说脑子里都震烂了...” 第447章老丈人诈女婿 听着身边家属大哥絮絮叨叨的爆料，话肯定是一半真一半猜测。 武江山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夸张，不过，他却是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 只是，他以为孔德早就走了，原来一直在狐山。 来了一趟狐山，背了两条命案，他现在会在哪？ 武江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对徐金宝，他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就是个比他前世还要渣的人，武江山也想过等他拘留出来，再想法子收拾他一顿狠的，以绝后患。 只不过，今天看到徐金宝的妈那副样子，是个正常人都会心生不忍。 无论她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当妈的眼中都是最好的。 无论徐金宝的妈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个时候，世界上不会有比她还伤心绝望的人。 现在，徐金宝这个麻烦永远消除了，武江山心中并没有感到一丁点的高兴和轻松，反而沉甸甸的。 他转身朝楼下走，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听那些绝望的哭喊声。 却看到张军带着两个人，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看到武江山在这里，张军眼神一冷，让两个同事先过去，然后叫了武江山到楼梯拐角说话。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今天过来给伤口拆线，听说徐金宝死了，所以上来看看。” 张军微微皱眉：“武江山，徐金宝到底是不是你砸的？如果是你干的，我相信你也只是想报他打你的仇，本意不是想他死。” “如果真的是你干的，我劝你赶快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张军如果不是张丹娜她爸，武江山真想给他来一电炮，竟然想诈他话？ “张叔，我真的不知道徐金宝出事了，这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张军严肃的看着武江山，盯着他的眼睛，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 调查来调查去，跟徐金宝最近有仇的也只有武江山。 倒不是说最近结仇了就一定是他，只不过，他刚被徐金宝砸了脑袋，徐金宝就被人砸了脑袋？ 就算不是武江山干的，也一定跟他有关系。 “张叔，我也觉得这件事真是太巧合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明显的线索指向我，会不会是想害我的人干的？来嫁祸我。” “或者说，有人故意这么干，就是让你们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听了武江山的话，张军也陷入沉思，毕竟，武江山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越想，脑子就越乱，张军略微烦躁的看了眼武江山，不耐烦道：“你在教我怎么办案？” 武江山连忙赔笑：“没没没，您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公安了，我哪能教您呀？” “哼，你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干扰我办案思路，总之，真正的凶手一日没抓到，你一日就洗脱不了嫌疑。” 说完，张军极度嫌弃的看了眼武江山：“没事就回去，瞎晃悠什么？” 张军训了武江山一顿，听到楼上吵闹声更大了，丢下武江山就走了。 武江山松了口气，也赶紧下楼离开了。 他去了趟超市，在库房外面跟几个两个库管聊了一会儿。 那个装满了钱和古董的小库房，武江山也没有进去查看。 他现在还不清楚，孔德到底有没有离开狐山，还有他说他杀了侯二。 可为什么到现在，这案子都没有爆出来？ 在侯二的事情确定之前，武江山不会动用这里的钱.... 之后又过几天，马上就十五了，大舅听说打武江山的那个小子死了，只说是报应。 见武江山没事，大舅也准备回家了。 而爷奶那边，老妈过来说老太太几乎天天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武江山知道拖不下去了，对着镜子看着额头上还泛着红色的伤疤，把已经长长许多的头发往前梳了梳，隐约挡着，也看不太清楚。 先把大舅送回大沟村外，武江山没进去，跟大舅说等过一阵子再来。 大舅只能点点头，背着武江山给姥姥，姥爷，舅妈，表哥，表嫂还有表姐的礼物，沿着小路回了家。 武江山送完了大舅，也直接开车回了仲大古家。 爷奶从初二晚上就没见过武江山了，这年马上过完了，他终于回来了。 奶奶埋怨武江山：“还说叫我搬到镇里来，能天天见着，这可好，一走十来天。” “奶奶，我不是好长时间没去我姥家了么？就多待了几天。” “你姥家就那么好？玩的都不想奶奶了。” 武江山哈哈大笑：“奶奶，你这是吃我姥的醋啊。” 爷爷见武江山回来了也挺高兴：“孩子多待几天又没啥，一年就去那么一回。江山啊，你姥爷跟姥姥身体挺好的？” “嗯，都挺好的。” “那就好，也有年头没见亲家了。” “呵呵，爷，现在有车都方便，哪天我把我姥爷跟姥姥接过来，你们一块吃顿饭。” “那可好...” 东拉西扯的，爷奶总算没怀疑，也是家里其他人工作做的好。 不过武江山脑袋上的伤还是叫老太太给看见了。 武江山就说自己跟大舅上山里玩，滑倒摔的，轻描淡写的就把事儿给揭过去了。 老太太也不好说武江山大舅的不是，只批评了武江山几句，说他都这么大了，还总摔跤。 为了让爷奶高兴，武江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了两天，陪着爷奶过了十五。 十五之后，高豹从安县回来了。 一脸的不好意思，说他本来想初三之后就回来，可是他小妹感冒得了肺炎，住了好几天院。 武江山一听，急忙询问：“现在好了么？年后也不忙，你不行再回去多待些日子。” 高豹哪好意思还回去：“好了好了，前天就出院回家了，我看她没啥事了我才来的。” “那好吧，豹哥，你告诉你大哥一声，以后家里有啥事就给你打电话，反正离得也不远，咱随时都能回去的。” 高豹连连点头，心里也很是感动：“老板，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板。要不是你给了那么多钱拿回去，我们连住院费都拿不出来。” 第448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高豹的话是真心话，他才跟武江山干了几个月，拿回去的钱就比他原来跟他哥干一整年还攒的多。 今年是他们兄妹懂事以后，过的最富足的一年。 “哈哈，豹哥，咱们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只要你肯认真学，努力干！” “老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给你干活，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高豹眼里满是坚定，过年的时候，大哥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高豹只记住一句，那就是武江山是他们高家的贵人。 高豹回来了，正好从年前一直到现在，白山省还有黑水省那边已经开始有客户预定海鲜干了。 武江山打算二月末出一趟车，三月份把货送去，所以现在收海鲜干正好。 但今年的新货还没下来，他们之前收过的地方也没什么货了，要走更远的渔村，海边去收。 好在北滨省有几乎半个省都靠海，也不担心没有货源。 这一次，武江山不打算亲自去收货，所以他把这件事交给了高豹给老钱。 给他们带了两万块钱，让他们把这些钱全花完再回来。 为保险起见，武江山打算再找一个人跟他们一起去。 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超市的安保队长王勇，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十分稳重。 而且说话办事都很有一套，武江山觉得这是个人才，不想一直让他当保安。 把王勇叫来，问过他的意见后，王勇也很高兴：“老板，感谢您给我机会。” “王勇，你先别急着高兴，出去收货虽然赚的比你在超市多，但也是有风险的。” “路上有可能遇到抢劫的，骗子，又或是抢货的，到时候钱跟货是其次，受伤也有可能。所以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王勇呵呵的笑：“老板，不用考虑了，上次跟您去小岛附近收货，我就觉得那活比当安保有意思。” “您放心，我肯定好好保护咱的货跟钱，货在人在！” 武江山摆摆手：“不，你没明白。首先，好好保护自己的命，你们三个一起去，我希望你们三个也能平平稳稳的回来，人是最重要的。” “钱没了可以再赚，货没了，车没了，咱可以再买，但是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王勇看着武江山，试图看清楚这个年轻的老板是不是真心这么想的。 可惜他啥也看不出来，不过武江山的话，让王勇心里挺舒服的。 让钱进里和高豹跟王勇熟悉了一下，武江山倒是不担心他们三个会合不来。 老钱是个老油子，虽说他交朋友都是凭自己喜好，但对不喜欢的人也不会当面给人难堪。 王勇虽然年轻，但这小子最会看眼色，嘴又甜，会说话。 反而高豹才是三个人里面，最实诚的，最没什么心眼的一个。 老钱跟高豹一起出过远门，还是教他开车的半个师父，也算熟识。 王勇也不可能去欺负他，所以他们三个一起去，武江山很放心。 安排好收货的事，等老钱他们走了之后。 一直没动静的宁乐山给武江山打了个电话。 原本说年前会定下来的事，一直拖到过了十五才正式任命。 宁乐山正式成了狐山镇新一任的镇长。 这个任命是悄无声息的，低调的除了政府上班的人知道换了领导，其他镇里的人都不知道。 宁乐山只是从副镇长的桌子换到了李知兰曾经坐过的位置。 虽说这消息让人等的挺心焦的，不过也总算是达成所愿了。 武江山想上门给他拜年庆祝，被宁乐山给拒绝了，他让武江山等两个月。 说等化冻之后，道路开始重新施工前，要在镇里办一个捐款仪式，那时候再见面。 武江山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捐款仪式，是宁乐山还给他的人情。 而且之前调查组的事可能也给宁乐山留下阴影了，这回捐款，他竟然要搞得光明正大。 捐款前不肯见面，怕也是想要避嫌。 大姐的幼儿园在正月十六就开学了。 有些厂里上班的家长，早早就把孩子送来了。 小甜甜也在幼儿园开学第二天，被宁乐山亲自送了过来。 当武江山再次看到小甜甜出现在家里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找了个机会单独问了大姐。 “姐，你跟宁镇长之间是不是....” 武江山的话还没说完，武红就急急忙忙的解释。 “说啥呢？人家是镇长，我是啥呀？我们啥事都没有，江山你别多想啊。叫别人听见了不知道咋想呢？” 武江山张着嘴，好半天才发出声：“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啥话呀？”武红满脸紧张，以为外面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哈哈哈哈...” 武江山大笑着走了，他还问什么？大姐都写脸上了。 武红站在原地嘀咕了一遍：“此地无银三百两？” 随后她反应过来，跺了跺脚：“这臭小子！” 大姐跟宁镇长的事，武江山心里有数了，这或许也是宁乐山对他避而不见的原因。 武江山让自己不去想的太复杂，他把宁乐山当做靠山不假，却并没有想要从他身上捞什么好处。 只是希望以后自己生意上有什么难办的事，宁乐山能给他个方便。 年节过后，青年广场的生意慢慢又回落了，超市不温不火，偶尔搞一点小促销的时候营业额就能涨上去。 好像全狐山的人都学精了，都盯着等着超市打折才来买东西。 但年前抽自行车那一波活动，也的的确确有了影响，周边农村家里办事情的时候，都会来超市采购。 因为超市买的多就有优惠，而老供销社还是那副鼻孔朝天，爱买不买的样子，越发萧条了，离倒闭不远了。 新的一年，狐山镇里也有了不小的改变。 可能是武江山生意做的成功，也可能是随着有电视机的人家越来越多。 人们的眼界开阔了，很多以前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都有了试一试的勇气。 这股勇气，在狐山的第一个大厂宣布倒闭，狐山一下子多了几千名下岗职工后，猛然形成了一股飓风。 第449章小镇下岗风潮 1988年三月份中旬，春节的喜庆气息还没过去，狐山丝绸厂正式宣布破产倒闭。 全厂近五千人，有三千七百多名工人被一次性买断工龄被迫下岗。 剩余暂且停薪待职的工人，也在惶惶不安中等待接收分配，根本看不到希望。 而那些直接下岗的工人，按工龄领取的补偿，最多的也不过几千块而已。 这几千块，就是他们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如一日在厂里的证明。 此时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国营企业不重视效益，只按国家给的指标完成任务，常年都属于亏损状态。 国家正是建设时期，根本没力气再花费巨大来养这些亏损企业。 裁员，节流，企业改革是必然发展，在各项裁员条例还并不完善的80年代末，把工人推向社会也是无奈之举... 有的人几乎半辈子都在厂里上班，突然失业了，没有了每月期待中的工资，大多数人感觉一下子没有了盼头，一部分人甚至感觉天都要塌了。 之前的国营大饭店跟国营商场倒闭的时候，涉及的只是几个或几十个人，还不觉得如何。 而这一次，狐山镇里几千个家庭突然没有了收入来源，整个镇子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武江山知道这只是开始，再过几年，狐山的其余几个厂都会陆续破产，改革重组，或转包给个人成为民营企业。 岗位竞争越来越强烈，再没有接班一说，下岗工人也会越来越多，而这些人，有的除了国企职工这个身份之外，啥本事都没有。 有的虽有技术，但局限于某一专业方向，这两种人一般都只能到一些单位打打杂、当当力工，收入都不太好。 有的有技术还行，人才哪里都需要，能去给人家当当技术员，或当个技术工人。 有的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太好，找工作没人愿意要，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原本，按照前世的轨迹，狐山会兴起一阵打工热，众多下岗工人在狐山找不到可以养家糊口的活。 只能背起行囊远走他乡外出去打工。 而武江山没想到的是，重生前狐山并没有出现他这样的人，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短短两年就挣到了让人眼红的财富。 所以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许多人的选择。 有人尝试着用手里刚发的买断工龄的钱想要学他做生意。 有人则谨慎一些，因为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拿的最多的一次钱，用光了，就没有了。 明面上暂时看不出什么，可狐山主街的房子，却都悄悄涨的房价，因为最近来打听的人太多了。 都知道做买卖不能在犄角旮旯，要是明面上，地理位置好的。 一时之间，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竟然提前开启了狐山的房产事业。 只是，并不是谁都会做买卖，也没有人像武江山这样拥有前世的记忆。 狐山的消费能力有限，武江山就被局限在这儿了，想着法子从外面挣钱回来。 现在又挤进来一群下岗工人，结果可想而知。 武江山初步估计，大浪淘沙用不着等上一年，就能淘汰大半。 但武江山能做的，只是旁观，尽管这可能会对他的生意有些影响，不过他是有本钱硬抗过去这一阵风的。 而那些下岗工人，又能坚持多久呢？ 没让武江山多考虑这里面的问题，张丹娜就来了电话，她马上要开学了，今年她要一个人坐车去省城。 因为张军被春节期间发生的几起盗窃案和徐金宝的案子压的动不了。 邵慧云医院里也忙，没有时间送她。 武江山听到这话，顿时嘿嘿的乐了，这不就又有独处的机会了么？ 问明了开学日期，武江山提议让张丹娜提前一天走，说是到了省城，入校之前带她玩一玩。 张丹娜当然同意了，于是又去软磨硬泡的跟爸妈商量，说是早一天回去收拾宿舍，就这样，两人提前约好了汇合的地点。 临行那一天，武江山跟家里人打了招呼，听说他是去送丹娜去省城上学。 全家人都巴不得他马上走，奶奶还给准备了好些零嘴，叫丹娜在路上吃。 老太太就盼着见一见孙媳妇，可惜两家还没说定呢，大过年的姑娘也不好来。 就算这样，奶奶还是偷偷给了武江山一个红包，说叫武江山给丹娜。 武江山突然怀疑，等张丹娜进了门，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不是就直线下降了？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早早就被喊起来了，老妈把他新衣服都翻出来了，给他打扮的跟要去结婚一样。 然后催着他赶紧走，别让丹娜等着急了。 连早饭都没吃，给他塞了几个鸡蛋就把他赶出家门了。 就这鸡蛋，他还不能都吃了，还有张丹娜的一份呢。 武江山无奈的笑笑，开着车跑去了客运站前头路边等着。 八点来钟，张军把张丹娜送上客车，看着车开走他就回去忙了。 他是万万想不到，张丹娜刚出客运站不远就下车了，上了武江山的小轿车。 “给，我妈给拿的早饭，还有零嘴，给你路上吃的。” 武江山从后座拿过一个布包，塞在了张丹娜怀里。 “还有这个，我奶给的红包。” 武江山又掏出了红包，催着张丹娜打开，张丹娜打开一瞧，里面是一百零一块。 张丹娜的小脸顿时就红了，百里挑一呀，镇里谁家娶媳妇，进了门才给这么多呢。 “江山，这不好吧？我都没去给奶奶拜年。” “没事，又不是外人。” 听到这话，张丹娜小脸更红了，带着喜悦和害羞的笑意。 “对了，我妈给了你多少钱红包啊？” “我丈母娘那能小气吗？给了我一张大票。” “五十啊？” “咳，十块...” “哈哈哈哈....”张丹娜听完笑的肚子都疼了。 自己喜欢的女孩坐在副驾驶，武江山一口气开了几个小时的车都不觉得累。 虽说是提前了一天，可到了省城也已经是下午了。 武江山还是老规矩，到了住宿的地方先打电话回狐山，留下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没办法，没有手机，就怕店里有啥事找不着他人。 也不知道传呼机和大哥大现在有没有出来？反正武江山目前是没看到有人用。 前世他这个时候还是个兜里翻不出两块钱的穷屌丝，更不可能接触这些“高档货”。 第450章国贸大厦和未来 打完电话，武江山决定等回头再问问万杰，一般这种科技产品，都是南方那边先有的。 上了楼，张丹娜在房间里坐着四处打量，看到武江山回来，微微嘟起小嘴。 “骗子！还说提前过来带我出去玩。” “没骗你啊，咱们先找好住的地方，然后再出去溜达一会儿，吃完饭再回来。” “哼，谁要跟你住宾馆了，我晚上回学校住。” 武江山嘿嘿笑着，把房门一关，然后坐到张丹娜旁边。 “我开了两间房你怕啥？我还能吃了你啊？” “反正这样不好。”张丹娜对武江山可是没什么信任度了，这坏蛋每次都想占便宜，就算分开两个房间她都不放心。 张丹娜可不是高中那时候了，邵慧云今年过年的时候跟张丹娜聊过。 她说同意他们两个处对象，不过也要张丹娜答应她，在两人正式结婚前，绝对不能做越界的事。 “你学校明天才开学呢，你自己先回宿舍，晚上一个人不害怕么？” 武江山哪里知道，当初肯跟他钻破被窝的小妮子已经变了，还在哄她。 “咱们先出去玩，待会再说好不好？” 张丹娜无奈点点头，两人锁好门下了楼。 都快晚上了，天还没转暖，实在不适合去看什么风景，最后两人决定往商场那边随便逛逛。 武江山开着车，拉着张丹娜在省城宽阔平整的马路上行驶。 张丹娜由衷的感叹：“从家里出来再看这里，觉得省城真好啊，你看着马路多宽阔，不像咱们那儿，一下雨下雪，就走的满脚泥。” “咱们镇里不是在修路么，兴许你下次放假回去，咱家那边也有这么好的柏油马路了。” 张丹娜摇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呢？只修一条主街，要每条街都修，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会很久的。” “你怎么知道？” 武江山呵呵笑道：“等我再多赚点钱，我就把咱们全镇的路都修了，一直通到农村去。” 张丹娜忍着笑别过头：“吹牛...” 武江山也没再多说，多说也无益，到时候，做给她看就好了。 两人路过市中心时，那座国际商贸中心已经盖的差不多了，武江山忍不住靠边停了车。 “怎么了？”张丹娜好奇的往外看看。 “丹娜，咱俩在这边逛一会儿，我听说这栋大楼，盖好以后也是一个大商场。” 张丹娜一脸不解的跟着武江山下了车，两人走到广场附近，看到这栋大楼已经封完顶了，此时正在进行内部装修。 武江山还记得，这座大楼一共六层，前世最高一层是一家连锁电影院，老板就是那个后来说出一亿小目标的男人。 五层是餐饮，分包给了不少商家，相当于美食街一样，不过全都是高档餐厅，人均消费三百起步那种。 二三层是服装，珠宝，配饰，化妆品，全都是大品牌入驻。 一层则是一家外国入驻的连锁大型生活超市，而最让武江山眼热的就是一层！ 其实，超市这个问题，在前世武江山就注意到了。 几乎国内所有一二线城市里的大型购物超市，全都是外国的，只不过挂着中文的名字而已。 而属于国人的品牌，却只能在城镇地区看到。 也就是说，前世在这一方面，国内还是发展的太慢了，以至于被其他国家抢占了先机。 武江山看向楼体外面挂着的巨大条幅，是招商的广告。 武江山不知道，那家未来开遍国内的国际连锁超市到底是哪一年入驻的省城。 只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重生回来，武江山的想法一直在变。 他第一次带爷爷来省城瞧病的时候，看到正在施工的商贸大厦，还没有产生过想要抢先占位的想法。 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想要试一试。 既然那些拗口的名字能逐渐被大众接受，并适应，在国内影响了几代人，为什么他的新未来就不能？ 什么叫品牌？打出名，打出响，并且让人记住，让人天天能见到。 几年之后，那就是品牌！只要一提起逛超市，人们的脚就会不自觉的往这里走。 品牌一开始不也只是一个商人起了一个名字么？ 不过他现在真是不宽裕，跨省倒腾海鲜干目前才刚开始，以后想要发展大，必须得有专门的供货商而不是这样每次都自己去收。 这里面，车队，人手，货款，需要一笔钱。 还要留出来至少十万给宁乐山修路。 这个钱必须得给，而且后续还要继续追加，包括他答应的路灯。 还有回去后准备成立公司的事，哪里都要钱。 超市倒是可以提出来十几万现钱，不过那是用来应急，付货款的，全部拿走风险太大了。 以后不管他是继续在其他地方开超市，还是在这里开，一旦货款不能及时结清，失去了那些厂商的信任，就等于切断了自己的命脉。 武江山揉了揉脑袋，有些发愁。 这个地方，暂且不算租金，后期投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以武江山目前的身家，把镇里的生意全停了也不够。 他太想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了，不是一间小小的商铺，而是一整层。 因为武江山深知这个地方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眼看着一座宝山在眼前，却两手空空无法挖掘。 只能看着别人扛着锄头和箩筐，从这里抬走一筐筐的钱... “江山，你在想什么啊？” 张丹娜看武江山发呆了许久，忍不住问了一句。 武江山回过神，决定还是进去问一问，不管能不能干，心里总要有个数，才能奔着方向去努力。 “丹娜，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行不行？我进去问一下这边的租金是多少？” “你想租下这里做买卖？” 张丹娜瞪大了眼睛：“镇里的生意还不够你忙的吗？” “呵呵，我就是打听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别乱走啊，省的我待会出来找不到你。”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不说话就跟在你旁边。”张丹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武江山最受不了这种眼神，跟被遗弃的小狗似的。 “我是见里面在装修，怕太乱了...那好吧，你想去就跟我一起去吧，不过待会要跟紧我。” 张丹娜眯起眼睛乖乖点头，高兴的跟着武江山走了过去。 第451章看不起我的人多了 两人进了一楼大厅，见吊顶跟墙面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的地面还没完工。 张丹娜瞬间张开了小嘴，这里也大了。 武江山也是左右张望，前世只觉得这个地方很大，现在空荡荡的，让人更加震撼。 初步估计，至少有大半个足球场的面积了。 一旁有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见两人不像是工作人员就上前询问。 武江山直接说他想找这里的负责人，询问招租的事。 工人给他指了个方向，武江山带着张丹娜穿过有些凌乱的地面，来到后面一个安全通道旁的小屋。 见小屋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经理室。 武江山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声，他便推开门带着张丹娜走了进去。 小屋不大，应该是临时的，屋内一张长方形的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喝着热茶看报纸。 看到武江山他们进来，抬起头微微一愣：“你们是？” “您好，我姓武，刚刚在外面看到招商的广告，所以想进来问一问。” 听到是要租商铺的，中年男人这才正视起来，不过他看清这一男一女还是两个面容青涩的年轻人，像是大学生，便又觉得他们可能只是好奇。 “你们是学生还是？” “呵呵，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新未来公司的老板，我叫武江山，您怎么称呼？” 一听这年轻小伙还是个老板，中年男人这才起身，跟武江山握了握手：“我姓陈，是这座商贸大厦的招商经理。” “陈经理您好。” “两位请坐吧。” 武江山点点头，示意张丹娜坐下，张丹娜乖乖的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了。 “陈经理，不知道咱们大厦是以什么形式外租呢？” “哦，我能先问问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是做零售和批发的。”武江山微笑回答。 这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陈经理微微皱眉：“那你想租用多大面积？” “陈经理，请问是所有楼层都对外出租吗？” “这个...目前只有三楼和四楼已经划分好了区域。” “划分了区域？面积是多大？” “看你需要的面积了，大的有五百平，一百平米，五十平米的也有。” 武江山笑着摇头：“陈经理，我刚才说我是做零售和批发的，可能您没理解。” “我们公司经营类别包含了食品，保健品，床上用品，服装，配饰，学习用品以及各种生活用品，也包括各种家用电器和电子产品...” 陈经理愣住了，卖这么多样？那得需要多大的地方？ “武老板，恕我孤陋寡闻了，听你的意思你们公司规模很大，可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张丹娜低头偷笑，武江山面不改色道：“我们公司总部在狐山。” “狐山？”陈经理一时没想起来狐山在哪？ “哦，就在安县附近。” 一听是在安县那种地方，还附近，陈经理顿时明白了，这怕只是个小个体商贩吧？ 大公司哪有在那种偏僻地方的，顿时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 “陈经理，我想问问租金是多少？” 陈经理淡淡的回道：“我们这里是按平米向外出租的，每平米400元。” “一年？”张丹娜吃惊的脱口而出。 陈经理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是一个月。不过你们要是只租个一平米两平米的，恐怕现在是不行。” “得等大商家入驻之后，如果还剩点空隙可以租给你们。” 张丹娜听到这句话，瞬间就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武江山扭头朝她温柔的笑笑，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转头看向陈经理：“陈经理，如果租一整层的话，能不能有优惠呢？” “一层？你说要租一层？”陈经理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伙子，我看你人很年轻，口气可不小，你恐怕才是没理解，没搞清楚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吧？” 陈经理越来越觉得这小子是带小姑娘来装逼的，语气上就带了点嘲讽：“国外的大品牌商都没有这个口气，要租一层，你知道一层有多大吗？” 武江山认真的想了想：“陈经理，刚刚过来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一层大概有四千多平方？” “是五千个平方，我就算给你优惠一半儿，你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别什么话张口就来。” 陈经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武江山见状，也就起身了。 “陈经理，那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我们先走了。”武江山笑了笑，转头拉起张丹娜的小手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向拿起报纸的陈经理，面带笑容的说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陈经理，将来如果我有入驻咱们大厦的一天，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他拉着张丹娜出了门。 陈经理抬起头，看向已经关上的门，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领着个漂亮姑娘就想在人前装装相，也不看看自己兜里几毛钱？” “嘁，还公司老板？” ......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走过无比宽敞的大厅，却没有再打量一眼，因为他的确是兜里的钱不够。 哪怕他去贷款，也贷不出两千多万。 对于那个陈经理的轻视，武江山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今天来也就是打听价格而已，实在没必要自己找气生。 两人离开国贸大厦，回到小车上，武江山看了看时间有些歉意。 “耽误时间太长了，其他商场可能都快下班了。要不明天上午陪你去好好逛逛？” 张丹娜现在还哪有心情去逛街了？嘟着小嘴生闷气：“那个人真是狗眼看人低，经理就这个素质呀？什么态度嘛。” “呵呵，生气了啊？”武江山捏了捏张丹娜精致的鼻头，玩笑道：“生气会变丑的，丑了我可不要你。” “你都不生气吗？他那么看不起你。” “傻瓜，生什么气呢？看不起我的人多了，他算老几啊？” “噗..”张丹娜听到这句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拿小拳头朝武江山肩膀上捶。 “真是的，哪学来这些怪话啊？不过听着，好像还挺有道理，哈哈。” 武江山帮她扣好安全带，然后把车打着火，抓着张丹娜柔若无骨的小手亲了亲：“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第452章小白兔的故事 两人开车找了一家羊汤馆，这时候的饭店，装汤的碗比头都大，特别实惠。 武江山放了许多胡椒粉，喝出一脑门子汗。 最后还把张丹娜剩下的半碗羊汤跟半个烧饼给吃了。 撑得回宾馆的路上打嗝都是一股羊汤味儿。 到了宾馆，武江山说太早了，说说话再回去睡觉，死皮赖脸的待在张丹娜的屋里。 俩人打开电视，关好门，在床边坐着看。 看着看着，武江山说坐着看太累，提议躺着看。 “我又不脱衣服，咱们就靠在床头，一边看电视一边说话。” 靠到了床头，武江山又说把鞋脱了，说是靠着舒服。 等脱了鞋，武江山伸长胳膊搂着张丹娜，眼睛还在一本正经的看电视。 张丹娜见他也算老实，就半躺着靠在他怀里。 “这屋里挺暖和啊，把毛衫也脱了吧？” 张丹娜伸出小手在武江山腰上掐了一把：“不行，要脱你回自己屋去。” “嘶...好好好，不脱就不脱，你别动手啊。” 挨了掐，武江山老实了一会儿，眼看快7点了，张丹娜拿手指捅了捅他。 “你还不回去啊，这里有热水，早点过去泡个脚然后睡觉啊，不是说明早去溜达溜达么？” “这还不到7点呢，哪能睡着啊？你困了啊？” 张丹娜点点头：“坐了一天的车多累呀？” “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张丹娜来了兴趣：“你还会讲故事呀？” “怎么这么小瞧我呢？来你把毛衫毛裤脱了，进被窝，我给你讲故事，等你睡着了我就过去。” 心爱的人在旁边讲睡前故事哄睡觉，这是多浪漫的事啊？ 张丹娜舍不得说不好，乖乖点头，把外面衣服脱了，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就这样都把武江山眼睛看直了。 张丹娜属于那种，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不缺的那种身材。 浅色的秋衣秋裤，打眼一晃像没穿衣裳似的。 武江山感觉这屋里更热了，张丹娜也有点害羞，脱完衣服放好，赶紧把被子放下来钻进了被窝。 武江山把她枕头拿走，合衣躺在被子外面，把手臂伸了过去：“给你当枕头。” 张丹娜往上面一躺，自然而然的就被武江山给圈在了怀里。 “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啊？” 武江山哪有心思讲故事啊，不过要是不讲的话，恐怕马上就会被撵出去了。 想了想，武江山讲了个小兔子的故事。 “有一天,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在森林里迷路了这时候她看到有一只小灰兔,于是便跑过去问路。 问道:小灰兔,我想知道要怎么走才可以走出去啊? 小灰兔说:你想知道吗? 小白兔:想。 小灰兔说: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得让我亲一下。 小白兔就让小灰兔亲了,之后小白兔就按照小灰兔的说法去走,但是蹦蹦跳跳的没走出两步又迷路了。 之后,它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黑兔子,它就跑过去问小黑兔子，“小黑兔,你知道要怎么走出森林吗?” 小黑兔说:你想知道吗? 小白兔:想。 小黑兔说: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得让我亲一下。小白兔就让小黑兔亲了。 最后,小白兔终于走出了森林,但是没过多久她发现怀孕了。” 武江山笑着问张丹娜：“你知道小白兔生下的小兔子是什么颜色的吗?” 张丹娜听的认真，闻言问道：“什么颜色的？” “你想知道吗? 张丹娜点点头:“想啊，快说啊。”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得让我亲一下。” 武江山一脸坏笑，张丹娜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朝武江山的胸口锤了一下：“坏蛋，就知道骗我！” “那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啊？” “想。” “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张丹娜小脸红红的，害羞的点点头：“就只能亲一下啊。” 话没说完，武江山就翻身亲了上去... 明明只说亲一下，可是这个吻又深又长，张丹娜起初还挣扎几下，可武江山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伸手抚着她的头发，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渐渐的张丹娜也动了情，完全把妈妈的话给忘在了脑后，甚至伸手搂住了武江山的脖子开始回应。 “哎..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当张丹娜感觉身上一阵凉意时，才发现被子早就被掀到了一旁。 自己的衣服都被扒掉了一半，而武江山也不知道啥时候把裤子都脱了。 吓得她赶紧把武江山给用力推开。 “啊？”武江山喘着粗气，一脑门的问号，都到这步了，不行？ 张丹娜赶紧把他推开，拉起被子盖在了身上，在被窝里把衣服拉好，也不敢看他，垂着眼睛摇摇头。 “不行，我妈说，结婚前不可以。” 武江山咽了咽口水：“不告诉你妈不就行了？” “不行，你，你再等等嘛...” “就一次，一次行不行？你看我都这样了...” 武江山又扑上去，脸上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可张丹娜这个时候冷静下来了，咬着嘴唇，死死拉着被子不让他掀。 “我就在外面..我不进去还不行吗？” “就一次，丹娜...” 武江山无论怎么说，张丹娜就是不同意：“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保证。” “那也不行，反正，结婚之前那么做就是不对。我妈说了，如果咱俩敢越界，就不让咱俩在一起了。” 张丹娜抿了抿嘴，亮晶晶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他：“江山，再等等嘛，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啊。” 武江山深吸了一口气，欲望的火焰渐渐熄灭，他挠挠头，也不打算为难张丹娜了，那样也没意思。 垂头丧气的下了床，转圈找裤子和袜子，刚才也不知道咋甩的，飞的到处都是。 一件一件的把裤子穿好，鞋穿好，武江山也平静下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样再来几回，能不能废了？伤不伤身？ 张丹娜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拉着被子坐起来：“江山，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武江山扭头朝她笑笑，把她按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想啥呢小傻瓜，你说的对，结婚之前不应该这样，反正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几十年呢。” 武江山摸了摸张丹娜的头发，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睡吧，别乱想，明早带你去买买买。” 第453章虽未得，也美好 等武江山帮她关好门离开之后，张丹娜也躺不住了。 她那么喜欢武江山，怎么可能会不动情。 但是她又有些害怕，一来怕被父母知道，以她对爸妈的了解，如果知道了，就算她已经跟武江山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也不会同意的。 本来她爸爸就不喜欢武江山。 二来，张丹娜以为两个人只要睡觉了，做了最后那一步就会怀孕。 这个年代对性教育的普及几乎为零，甚至再早几年还有人认为拉拉手，亲个嘴就会怀孕。 张丹娜的妈妈是医生，自从知道她谈恋爱之后，有意引导她了解了一些男女之事。 可邵慧云的本意是让张丹娜对这种事产生敬畏和谨慎，所以说的都是比较严重的话。 之前班长和那个女孩未婚先孕的事，寒假里张丹娜也说给妈妈听了。 妈妈告诉她，那个女孩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因为她的婆家就会看不起她。 虽然这件事是那个班长造成的，可那个女孩要一辈子被人在背后议论。 张丹娜不敢想象，那是她现在不能接受的结果，哎，就是不知道，江山会不会生气，不再喜欢她？ 张丹娜越想越不安，她起身套上衣服，打开门来到武江山的房间门口。 把耳朵贴在门上，可惜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难道是睡觉了？ 张丹娜也不敢敲门，就这么忐忑不安的又回了自己房间，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 而武江山屋里之所以没动静，是因为他跑卫生间去了。 心里的火灭了，可他现在的身体年轻啊，老这么憋着也不是事，只能自己解决了一下。 回到床上，武江山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可惜刚重生回来那天，大好的机会他没珍惜，光顾着害怕去了。 “哎，曾经有一个光溜溜的小白兔在我的被窝里我没有珍惜，如果老天愿意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算了，还是别再重来了，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张丹娜天不亮就起床了，还特意跑出去买了早餐回来。 然后敲开了武江山的门，武江山开了门又进去扑到了床上继续睡。 张丹娜皱了皱小鼻子，这满屋都是烟味，她把早饭放到桌上，然后拉开了窗帘。 “起床了啊，我买了早饭。” “你起这么早干嘛啊？商场都没开门，再睡会吧。”武江山闭着眼睛嘟囔。 “待会饭就凉了啊。”张丹娜走到床边坐下，伸出冰冰的小手去挠武江山的脖子。 武江山突然掀开被子把她给拽到了被窝里。 “我鞋还没脱呢...” “别动，陪我躺会儿，五分钟...” 张丹娜闻言就不动了，躺在他旁边看他，见他头发都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拿手去给他顺了顺。 “待会陪你去理发吧，看你头发多久没剪了。” 武江山睡的也快，呼呼的还打了呼噜，张丹娜见状就老老实实陪他躺着，也不说话了。 不知不觉，张丹娜眼皮子也沉了，昨晚她睡的晚，这被窝热乎乎的，一躺下来她也困了，很快也睡了。 两人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武江山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张丹娜的睡颜，是那么的恬静。 清晨醒来，喜欢的女孩就躺在身边，他突然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很宁静...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张丹娜睡的很浅，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武江山大大的笑脸。 “早啊。” “早啊，大懒虫。” “几点了？” “呀，都快十点了，都怪你，非说要再睡一会儿。” 两人急三火四的起床，武江山穿衣服去洗脸刷牙，张丹娜去摸了一下她买的早饭，早都凉透了。 “凉了就别吃了，这个点儿了，咱俩待会去外面顺带把午饭一块吃了吧。” 武江山咬着牙刷从厕所伸出脑袋说了一句。 张丹娜只好点头：“吃完饭我就得回学校了。” “嗯，肯定不会让你迟到，放心吧。” 两人收拾好之后，带上东西去退了房。 武江山开车带着张丹娜去了商场附近，找地方吃了顿饭，然后还有时间进去逛了一圈，就是那头发没时间去理了。 给张丹娜买了一些发夹，零嘴之类的小玩意，又匆匆的赶去了学校。 开学的日子，有不少学生陆续回来报道，离家近的都是骑着自行车，离的远的，都是从车站扛着行李卷步行过来的。 只有张丹娜是坐着小轿车来的，顿时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张丹娜都有些不好意思下车了，武江山可不在乎，下车帮张丹娜开车门，还帮她把后备箱的行李拎去宿舍。 一路上都昂首挺胸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张丹娜的对象。 把张丹娜送到宿舍楼下，小妮子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下回放假要好久呢。” “没事，我一有空就来看你。” “嗯，你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啊。” “知道了，上楼去吧，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啊。” 一直到看不到了，武江山才转身离开，却不知道，张丹娜在楼上，隔着窗户也一直看他，直到看不到了为止... 武江山走出省大，看到一辆黑色的“金鹿”停在他的车旁。 走近了一瞧，车里坐着的竟然是项蓝！ 武江山看了看两车的距离，他连车门都拉不开，于是就停了脚步，站在车头前。 自从上回两人谈话之后，武江山就没打算再跟这疯婆子有什么联系了。 今天她出现在这儿，绝对不是巧合。 “怎么？不认识了？” 项蓝下了车，笑呵呵的靠在车头：“来送你对象上学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有事？” 武江山掏出烟点上，刚点着，项蓝就过来一把抢了去。 武江山瞅瞅旁边陆陆续续的学生，还有家长：“这是学校，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怕什么，我又不是你对象，别人爱说说去呗？” 项蓝的痞性让武江山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跟五好青年似的。 他都不在乎，自己又在乎啥呢？ 武江山也不想跟她在这儿墨迹：“大姐，你找我到底有啥事？” “昨天你去市中心那个新建的商贸大厦了？怎么，对那个地方有兴趣？” 第454章就为了吃顿饭 武江山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去商贸大厦了？” 项蓝指了指车：“我这车牌在省城可有不少人认识。” 武江山点点头：“去了，租不起。” “差多少，我借给你？”项蓝笑的像只准备吃鸡的狐狸。 “呵呵。”武江山也笑：“项姐，不是我低估你，你也没那么多钱。” 项蓝微微惊讶：“你该不会想要整栋大厦都租下来吧？那我确实没那么多。” 武江山比了一根手指：“一层。” “一层要多少？” “两千多万。” 在这个年代，光是说出这个数就会让人惊掉下巴，项蓝也是一样。 她惊讶过后，又笑的合不拢嘴：“武江山呀武江山，你这个体户干了没多久，心倒是膨胀的挺大。我以为你要租块地方干点买卖，你竟然张口就想要一层。” 武江山耸耸肩膀，反正他也不打算在项蓝面前装样子。 “干买卖嘛，当然要干大买卖，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呵，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也得有那个底子呀？要不然只会撑死自己。” “行啦项姐，我赶着回狐山呢，您把车往旁边靠靠？” 项蓝把烟屁股扔地上，黑色的小皮靴重重一踩：“跟我走，我帮你想想办法。” “别，项姐，我欠不起你人情。” “小子，想在这儿挨顿揍？信不信我把你收拾完了再给你挂学校大门上，然后让你的小对象出来看看。” “项蓝，你别太过分啊，你能不能换个人嚯嚯？当老子真怕你啊？大不了我豁出去了...” 项蓝呵呵的笑着：“豁出去了怎样？你能走出省城再说。” 武江山忍着气，他也知道，得罪了项蓝，他有可能真的走不出省城。 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碰上这么个疯婆子。 再一想，还是怨自己，自己当初控制住了，别撩拨崔筠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要去哪，走吧。” 见武江山忍气吞声的样子，项蓝得意的上了车：“跟好我。” 武江山等她把车开出去，才不情不愿的上了车跟在项蓝的车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开出去不远武江山就知道要去哪了。 还是项蓝的那个小院，他不由得想，这疯婆子老把他往家带是啥意思？ 就不怕哪天把自己逼急了，把她给xxoo了... 不过又想了想项蓝的战斗力，武江山觉得自己成功的几率不是很高。 果然汽车停在了小院门口，项蓝下了车打开院门，也不怕武江山跑掉，径直进了屋。 踢掉了皮靴，踩着一双布鞋，换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高领子的毛衣，歪倒在床头，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不过等武江山进屋了，她又露出那副欠揍的表情。 “厨房里菜都买好了，我要吃你之前做的小炒肉，炖个排骨汤，然后再做个素菜就可以了。” “合着您费功夫去学校门口堵我，就是为了叫我来做饭是吧？” 武江山无奈的脱掉外套扔到床脚：“今天最后一顿啊，做完饭我就走。你又不差钱，实在不行雇个厨子呗？” 武江山一边念叨着往外走，一边撸起了袖子去厨房做饭了。 项蓝听着他的抱怨，笑了笑，身子往下一滑，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等武江山做完了饭一瞧，这疯婆子竟然睡着了。 他坐到凳子上抽了根烟，睡着的疯婆子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武江山干脆又去拿了几个大碗，把饭菜都扣上了。 然后抓起外套，垫着脚悄悄的走了。 项蓝睡醒后，饭菜都凉透了。 她起身坐到桌边，打开看了看，抓起筷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着。 虽然凉了，不过味道还是不错，项蓝吃的很开心。 吃完了饭，项蓝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男人，语气带着惊讶。 “今天真是稀奇，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我听说，中央商贸大厦有你的份？” “呵呵，你是听谁说的？我只是规划的时候帮了个小忙而已，后期建筑部分是赵川他们几个在做。” 项蓝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 “哎，别着急啊，你对那里有兴趣？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开口，我跟赵川交情还算可以。” “我想要那个大厦的其中一层做生意。” “一层？蓝蓝，你别开玩笑了，你这个身份做什么生意啊？” “你只说有没有办法吧？” “这....” 对方犹豫的这片刻，项蓝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她揉了揉肚皮，趿拉的布鞋，碗筷也没收拾，又一头拱到了床上继续睡。 武江山没在省城多待，在他看来，国际商贸大夏他现在是没本事租了。 两三年后还有可能，但现在，就像那个招商经理说的一样，哪怕是半价他都拿不出来。 既然知道没有可能，武江山也就不再多想，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了狐山。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武江山先回大古那，跟爷奶爸妈他们报了个平安。 本来打算回来再送姐姐，结果老妈说姐姐今天自己走了，武江山略微有点遗憾。 早知道跟张丹娜单独待一晚上也什么都捞不着，还不如把姐姐也带上呢。 被拉着问了一堆关于丹娜的问题，然后他吃了晚饭，又去青年广场看了一眼，随后去了超市。 超市正在做下班前的准备，陶月刚收拾好桌面，武江山就敲门进来了。 “陶姐，把店里的账本给我，你就可以下班了。” “好。” 陶月赶紧拿出账本，见武江山要查账，觉得马上走掉不好，就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武江山翻看了过年期间的账本，日盈利大概在两千块左右，比平常高了差不多一倍。 看完了，他抬头发现陶月还没走，就问了一句：“现在超市能挪出来多少钱？” “如果，加上预留的货款，大概能动20万。” 武江山点点头，比他之前自己估计的要多一点：“好，陶姐，我就是问问，明天你上班的时候，把预留的货款留出来。” “不影响超市正常营业进货的情况下，把可以动用的钱单独提出来，我有用。” “好。” “没事了，你下班吧。” 陶月点点头，背上布包出了财务室。 一出门就见她儿子上来了，嘴里抱怨着：“怎么又这么晚？再这样别叫我来接你了，真烦人。” 武江山听到声音，走出门看了一眼。 陶月歉意的朝武江山笑笑，拉着儿子快步下了楼。 第455章四月计划 陶月走了之后，王富贵就进来了。 拖着凳子坐在门边，点了一根烟。 武江山瞅瞅他，笑了笑：“还为情所困呐？” 王富贵叹了口气：“哎，别提了，我看我就是光棍的命。”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武江山呵呵的笑。 王富贵摇摇头，却不想再说这事了：“你那个小库房的东西，还要放多久？” “四月份吧，怎么了，要用库房？” “库房是有点不够用了，过年进的货压了一些。” 王富贵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估摸好。” “没事，不怕过期的东西稍稍积压一点不要紧，实在多了，就搞点活动。” 武江山寻思了一下：“四月份过了，我可能还要搞点买卖，那些货也不怕卖。” “你还要开店啊？” “现在没定，定下来再说。” 武江山从陶月桌上，找到一个本子，撕下来一页，拿了笔开始算他现在能动用的钱。 省城那个国际商贸大厦，去问过之后武江山就死心了。 以他现在在狐山的资产，去银行顶天能再贷给他三百万，就是一半他都租不起。 在狐山发展起来之前，继续投资这里意义不大，武江山打算动用一部分资金，在安县再搞个根据地。 把狐山跟安县这一片先拿下，将来再直接跨到省城步子也不会扯太大。 但在去安县之前，武江山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成立公司，而且公司的总部，必须在狐山，因为这是他的根。 写一会儿，想一会儿，就连王富贵什么时候离开的，武江山都不知道。 他在考虑公司地点，肯定不能随便弄间小屋当办公室就行。 狐山周边空旷的地方很多，可以买一块地皮，就像幼儿园那样，然后自己建一栋办公楼。 将来狐山发展起来，房价地价涨了，也算是一份资产。 他倒是不缺盖楼的钱，不过，生意哪是这样做的？ 武江山沉思片刻，心里有了个主意，唰唰唰在纸上算完，他现在可以动用的资金大概有六十万。 这里面，还有答应给镇政府修路的钱.... 算完后，武江山将纸撕成了碎片，扔进了纸篓，然后下楼去跟富贵谈了一会儿。 看着那个小仓库，武江山知道，如果他能找懂行的人，把里面的古董处理一批，或许租国贸大厦的钱都够了。 不过现在，那个侯二的事，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迟迟不敢去碰那些东西。 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是冬天，也应该能闻到尸体的臭味了。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听说后街老宅那边发生了命案盗窃案呢？ 孔德大哥，到底把尸体给藏哪去了？他从侯二家里搬出这么多东西，难道都没有被人看见？ 侯二住的那个四合院，里面那么多户，难道就没一个人发现侯二不见了？ 这件事实在是透着蹊跷，孔德如果没杀人，是不可能撒这种谎的。 武江山离开超市，外面已经夜深人静，他开着小车在镇内转悠，还路过了后街老宅。 一切都跟平常一样，最后武江山把车开到了狐山脚下。 他怀疑，孔德把尸体，藏进狐山了... 回青年广场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钱进里把电话打到了这里。 他告诉武江山，现在跟高豹和王勇，正准备出白山省，去黑水省，问他冰城那个地方能不能去。 “钱哥，那个佟六还在冰城，你们还是绕开吧，去其他地方铺铺货，卖的差不多了，再收些山货回来，这些你看着办。” “好，这次在白山省，又有不少老板定了货，都是高豹跟王勇去联系的，嘿，王勇那小子卖货真有一套，高豹开车的技术也练的差不多了哈哈。” “呵呵，那就好，你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最迟五月份一定要回来。” 挂了电话，武江山心情不错，他听得出，钱进里跟高豹他们这一趟很顺利，没遇到什么麻烦。 王勇的表现在武江山的预料之内，只是高豹看来真的不适合销售。 既然他开车可以，那回头就让他进老钱的运输部也行，这一趟他们赚的钱，应该够再添一台新车了。 时间一晃来到了四月初，一年中算是最舒服的季节了。 家里的小楼可以开工了，老妈腰不好，就留下来照顾爷奶，继续住在镇里。 大伯跟老爸回去干活，大伯娘跟着回去帮他们做饭。 临走时，奶奶还有点不放心，这过年都不在家，也不知道二房那个有没有作妖。 老妈就劝她：“家里也没啥值钱东西，该拆的都拆了，该归置都归置了，她能作什么？” 老太太也知道，回去住不下，她跟老头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镇里最好，不给他们添乱。 可爷爷还惦记着春耕呢，过了清明也该忙活了。 武江山哪还能让爷爷再回去种地？就劝着爷爷再待些日子，又叫大姐，没事带爷奶上幼儿园玩去。 那边小孩子多，热闹，还有刘老师，能跟爷爷下几盘棋。 家里的事有爸妈他们操心，镇里的工程也要恢复了。 宁乐山给武江山打了电话，说是清明节后正式开工，在那之前，他要办一个全镇乡民大会。 捐款仪式在全镇百姓面前举行，然后还可能会让武江山上台去讲话。 问清楚了时间和地点，武江山开始琢磨，上台讲什么呢？ 他倒是没有社恐，面对多少人也没有张不开嘴的时候。 不过这件事，宁乐山有他的考虑，对武江山来说，有利也有弊。 宁乐山是要当着全镇的面公开表扬他，让镇里百姓记得这路是谁出钱修的。 这对于武江山的声望提升有很大的影响，武江山也的确希望能一点点树立个形象。 不过，也有不好的一面，在这个年代，一次拿出十万块，不知会遭受多少非议和妒忌。 当然，武江山可以置之不理，但他不是真的初出茅庐的乡下小子。 前世，他在社会上，见过太多因为嫉妒而心理扭曲的人。 其实武江山心里也是相信人性本恶，他也只对有好感的人去善良。 这个年代，是个野蛮的年代，人们刚接触新鲜事物不久，心境很容易被影响。 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人考虑。 可宁乐山已经安排好了，他也推脱不得，只能在讲话的时候，尽量注意些吧。 第456章开大会 4月3号，清明节前一天。 狐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座老戏台上，拉着大大的红色横幅。 上面写着“共建狐山，万众一心” 戏台前没有摆放桌椅，因为人太多了，多少都不够坐的。 不过狐山人都有经验，像这种开大会，看露天电影啥的，都自己带了小马扎来。 武江山开车过来的，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找了个角落停了，从副座拎了一个大包下车，然后直奔戏台后面。 从后面上戏台的楼梯附近，早已被围挡住了，阻止百姓随意过来。 宁乐山还有一些镇政府的领导干部，看到武江山来了，都热情的迎了过来。 武江山直接把大包交给了宁乐山：“宁镇长，都在这儿了，这个...要不一会儿还是别让我上去讲话了吧？” “哈哈哈，怎么，江山你也会紧张。” 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么些人呢，我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能不紧张吗？” 一旁众人都跟着大笑，劝他别害怕，这是好事，怎么能不上台露脸呢？ 宁乐山还拍着武江山的肩膀：“一会儿，镇里还准备给你发个奖状，你不上台我可难办了。” 都这么说了，武江山只好应了，几个人以为他真的紧张，都在一旁小声鼓励他。 现在武江山可是狐山镇的财神爷，他不光自己买卖做的好，最主要的是他愿意给镇政府捐钱。 加上这次，两年光现钱就捐了十二万，这十二万能做多少事啊？ 众人拥着宁乐山跟武江山一起上了戏台，古老的戏台据说是明清时期建造的，现在依然很坚固。 只是照壁上的壁画，跟两侧的台柱，还有戏台上的顶子，经历了百年风霜，已经很陈旧了。 武江山以前念书的时候，跟同学爬上来玩过，尽管后面的楼梯入口一直是锁住的。 前面的戏台距离地面足有近三米高，那也挡不住野小子往上爬。 “宁镇长，这座戏台可有年头了啊，你看上面的这些字和画，都快看不清了，有点可惜。” 狐山的古建筑很多，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这个时候老百姓也都还没有什么保护文物的观念。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宁乐山看了看四周点点头：“是啊，可惜了，这些都是咱们狐山的历史记忆啊，回头应该找人好好修缮一下。” 武江山微笑着，再没多话去指点宁乐山怎么做。 等到前面都准备好了，有政府的工作人员过来提醒，说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宁乐山看了看表，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让武江山稍坐，一会儿叫他的时候，他就去前台。 “江山，别紧张，这是好事，狐山的百姓都应该感谢你。” 武江山点点头，看着一旁的人在清点他带来的钱，然后一摞摞的放进一个大托盘里，用红布盖上了。 宁乐山在前台的讲话，通过话筒传到了其他挂在戏台两侧的大喇叭，把声音传的很远。 武江山在照壁后面，一侧出口处，悄悄探头，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初步估计至少有上万人。 几乎把整个狐山脚下都站满了。 狐山镇当然不止这么点人，不过这些人已经可以代表整个狐山了。 狐山人喜欢开大会，改革前一般开的都是批斗大会，抓生产大会。 宁乐山现在站的那个位置，表彰过英雄，批斗过投机倒把，封建迷信分子，也枪毙过杀人犯，强奸犯等等... 据说在明清时候，这里不但是戏台，还是砍头行刑的地方。 还有传言说，台子中央有个四方的深坑，以前被砍头的人就跪在这坑的后面，大刀一挥，脑袋就掉了进去。 等到要唱戏的时候，把这上面的板子一盖，整个台子又变得平地一般。 武江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脑子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甚至没怎么听清宁乐山在前面说什么。 正发着呆，就感觉旁边有人推自己：“小武，镇长叫你呢，别害怕，快过去吧。” 武江山回神，感激的冲旁边的人笑笑。 他今日穿了一件及膝的深色大衣，头发也在清明前去剪了，这回没有剃什么板寸，也没弄什么精神小伙的发型。 而是剪了个90年代林志颖的同款发型，前面有刘海分成了三七往两边吹，后面剃座，短鬓角... 这个发型在这个年代依然有那么一点前卫，但却让他看起来更成熟稳重。 整理了一下大衣，武江山大步朝前面的台子走去。 皮鞋踩在铺了厚木地板的戏台上，发出的声响似乎有回声一样。 走到了宁乐山跟前他还在想，恐怕这下面真的是个装人头的大炕，所以走在上面才会有“空空空”的声音。 武江山走到前台，宁乐山带头鼓起了掌，台下百姓们也跟着鼓掌。 他站在高处往下看，许多不认识的，又或是熟悉的面孔，都在仰望着他。 这种感觉，倒是武江山第一次体会，他能做出的表情，只是含蓄的笑了笑。 身后的政府工作人员，帮他端着那个大大的托盘，底下的百姓知道那是什么，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 武江山走到宁乐山旁边，伸手接过，然后又交到了宁乐山的手里。 当宁乐山揭开红布，露出那摞的仿佛小山一样的钞票，宣布武江山代表新未来公司捐款十万时，台下响起一阵整齐的抽气声。 嘴巴里说出来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在大部分还在努力混温饱，羡慕万元户的时候，突然有十万块钱摆在眼前，这样的震撼力，让上万人发不出一点声音。 宁乐山把话筒让给了武江山，武江山站在话筒前，看着仿佛是黑灰蓝混合在一起的人海，慢慢开口。 “感谢宁镇长，感谢狐山镇政府给我这次机会，感谢父老乡亲对新未来超市，幼儿园，以及青年广场一直以来的支持...” “宁镇长说，我这是在做好事，在替狐山百姓修一条幸福路，应该到台前来，让大家知道。” 武江山停顿了一下，看向宁乐山，宁乐山朝他鼓励的点点头。 武江山转头面向台下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第457章戏台演讲 “其实，我今天站在这里，感觉心中有愧。” 武江山的话，不止让下面的百姓，就连一旁的宁乐山也微微惊讶，不明白武江山为什么这样说。 “我捐款修路，并不是全都是为了你们，其实我也有私心。” 底下的百姓开始议论，有人说武江山才干了几年买卖？都能拿出十万来了，那他家底得有多厚？ 有人说：“你看他自己不都说了么，这钱人家是为自己花的。” “他傻啊？真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啊？” “别吵了，听他说完吧，反正咱们又不掏钱修路...” 在大家议论的时候，武江山就静静等待，一旁的宁乐山都有些急了，直朝他使眼色。 “在我说出我的私心是什么之前，我想问问各位叔伯婶子，爷爷奶奶，大哥大姐，你们觉得，狐山穷吗？” 议论刚刚平静些许，武江山又抛出一个问题再次引起讨论。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等下面的人说话又再次开口。 仿佛自问自答一样：“狐山穷吗？当然穷！穷的让我感觉这是个错误！” “为什么呢？因为咱们狐山，依山傍水，四季分明，土地也不贫瘠，但为什么我们兜里没有钱？” 是啊？为什么呢？众人不自觉的跟着想。 “因为路，因为见识！因为我们地处偏僻，因为外面的很多地方，都不知道北滨还有一个狐山！” “因为做生意，我这两年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去过许多地方。往北走一路走到黑水省的兴安岭。往南走，一直走到花城，隔岸看过香江。” “我路过很多城市，乡镇，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到平整光洁的柏油马路，我看到那马路上，跑过一辆辆的小汽车，摩托车。我看很多正在建造，或是已经建造成的高楼大厦。” “我看到许多人，不是像咱们这样，永远穿着灰黑蓝衣服的人，他们穿着新潮的衣裳，住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房子，就算是到了天黑，街道上的路灯，也会把整条街都照亮，所以，外面的世界，是明亮的，是五彩斑斓的...” 不知从何时起，台下再没有人随便说话，大家都仰着头，静静的听武江山说话。 “而我长大的狐山，我们生活的狐山是什么样子的？”武江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两手一摆：“就是大家现在的样子。” “我上小学的时候，村里的小学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下面拿砖头垫着，而现在，周边村镇里的孩子，还在使用那时候的桌子。” “大人一件衣裳穿几年，直到实在穿不成了，又改成小孩的继续穿几年。” “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块糖，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肉。” “兜里没钱的滋味好受吗？孩子大了要上学，要结婚，父母老了要看病，到处借不到钱的滋味好受吗？” 武江山的话，让台下的人都低下了头。有的人因为最近下岗了，连家都散了，闻言不由得抹起了眼泪。 “过去穷，大家都穷，现在我们还穷，那就是咱们自己的原因了。” 武江山叹了口气：“想要富，先修路，这不是一句口号。只有道路通畅了，咱们狐山特产才能运出去，外面的好东西也能运进来。” “只有道路通畅了，才能方便我们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一条宽敞整洁的路，不光是连通外面的桥梁，也是咱们狐山镇的脸面，看看狐山现在的路，一到下雨全是泥水坑，天晴的时候又凹凸不平，连我们自己都愿意走，外面的人会愿意来吗？” “但是现在祖国在发展建设城市，看不到我们这块小地方，难道我们要一直等？等到其他地方都建设完了，最后再安排咱们吗？” “当然不行，我们要自己先努力发展，展露头角，才会有更多资源来帮助我们致富....” “所以我的私心是什么？是赚钱，但不是我一个人赚钱，而是在咱们宁镇长的领导下，大家伙儿一块赚钱，过上好日子！” 武江山站在戏台上说了许多，甚至越说越激动，台下的人也听的仔细认真。 有感同身受的普通百姓听的心酸，听的振奋，握紧拳头连连点头，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也有像孙友忠那样，看武江山不顺眼的人，满脸不屑的冷笑，认为他在出风头，讲大话。 还有抽空带了爷奶和大伯娘来的大姐，拉着奶奶的手，满脸自豪的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弟弟。 人群边还有一个人，看向武江山的目光跟所有人都不同，他就是张军。 召开这么多人的大会，治安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今天派出所除了值班接电话的，几乎全都来维持秩序了。 武江山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出乎张军的预料。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武江山，这小子今天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讲了这么多话，全程也没有稿子，难道真是他心里这么想的？ 张军不得不承认，至少在狐山这个地方，没有哪个年轻人，比武江山更强。 这样说起来，其实他女儿的眼光还不错... 武江山讲了许久，讲完之后有些歉意的看向宁乐山：“宁镇长，实在是不好意思，一时激动，竟然说了这么多。” 宁乐山眼眶发红，他伸出手用力的跟武江山在台上握了握。 “小武，你说的太好了，咱们需要自己立起来，才能赢来更好发展！今天这个奖状，非你莫属。” 他回头，从一旁接过一张红彤彤的大奖状，上面写着：狐山优秀青年模范。 武江山接过奖状，虽然只是一张印着字，盖着政府大印的红纸，却感觉这奖状有些沉甸甸的。 他竟然把自己都说感动了... 接下来，宁乐山被武江山感染，宣布了一条新的施工政策。 不再像去年那样，每家分摊人头义务劳动，今年修路，是有补偿的。 虽然不如上班挣得多，但每天也有酬劳，属于是政府雇用百姓修路，所有人采取自愿报名。 这个政策一出来，台上台下一块鼓掌。 正赶上丝绸厂倒闭，数千人下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对未来还没有计划清楚。 政府在这个时候有偿修路，无疑于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份临时工作，解了燃眉之急。 第458章要不您搬一下？ 武江山讲完话，接了奖状，就退到后台去了。 宁乐山继续站在台上，跟大伙说一下修路的具体安排，还有今年开始，准备对镇里的一些规划，其中还提到了大市场的事。 后台的其他人都在给武江山鼓掌，夸他说的好，武江山呵呵的笑着。 等大会结束，武江山开车跟着宁乐山他们回到了镇政府。 到了宁乐山的办公室，宁乐山泡了两杯茶，跟武江山坐下说话。 “其实开这个大会前，想请县领导过来视察提提意见，不过呵呵...” “宁镇长，老话儿不是说么，打铁还需自身硬。等咱们镇内的路修好，经济搞起来，您不用请。” 宁乐山笑道：“是这个理，咱们镇还没摘掉贫困镇的帽子，恐怕是人家怕来了咱们又开口要钱。” 他拍拍武江山的肩膀：“江山，谢谢你。” “呵呵，宁镇长，您说谢谢有点早了，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呢。” “你这小子，有什么事就说吧，就冲你今天在台上的那番话，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带大伙一起致富。你有什么事情，只要是合理的，我一定支持。” 武江山笑道：“我想注册一个公司，公司选址我有个想法，不过就是得麻烦您了。” “就知道你会走这一步，你的生意太零散了，注册一个公司也有利于管理。你看中了什么地方？” “嘿嘿，看中您这政府大楼了。” 宁乐山的笑定格在脸上，好半天才收拢了表情：“你看中镇政府大楼？” “对，宁镇长，要不您搬一下？” 武江山把宁乐山给搞糊涂了，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怎么可能呢？ 镇政府把大楼让出来，集体去大道边上办公？ “江山，这是公家财产啊，不是我家的，这怎么让给你？” “哈哈...宁镇长您先别急，我话没说完，我是这样打算的，咱们这镇政府大楼已经很旧了，所以我想出资再建一栋新的，到时候这旧的，您就卖我得了？” 宁乐山听完，直接站起来了：“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帮镇政府盖新办公楼？” 武江山点头：“是这个意思，宁镇长，您考虑一下？” 宁乐山回过神后，连连摇头：“这不行，江山啊，这不合适。” “修路是造福百姓，迫在眉睫的事，镇里实在是拿不出钱，而且去年已经修了一半了，扔在那也不好，这才只能让你捐款。可这办公楼，旧就旧一些，能挡风遮雨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再让你花钱。” “再说了，薅羊毛也没有可一只羊薅的，你为镇里捐了这么多钱，哪能再让你盖楼？江山，你挣钱也不容易。” “外面大家伙不知道的以为你钱多的花不完，但是我知道。” “你大姐都告诉我了，去年你到处收海鲜，又去花城又去黑水，挣钱哪有那么容易啊？” 宁乐山重新坐下：“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件事就算了，你看中哪块地，只要不占用别人的地方，我尽量帮忙批给你。” 武江山听到宁乐山这么说，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不过他主意已定：“宁镇长，我买下镇政府这栋楼，跟我买地盖楼，花费差不多。您就当照顾我吧？实在心疼我，就给我便宜点，然后镇政府用我买楼的钱，再盖个新的，这不是一举两得？” 好说歹说，宁乐山答应跟其他领导商量一下，毕竟，整个镇政府搬迁不是一件小事，这里面还有其他部门。 武江山见状就答应回去等消息，先去办注册公司的事。 临走时，武江山靠近宁乐山小声问道：“宁镇长，您跟我大姐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宁乐山闻言，竟然脸红了，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神有些慌张。 “江山，我那个...”他想说没有，但他的确私底下跟武红经常有往来。 两个人虽然谁都没有把话说开，可彼此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他下了班经常去武红家里看甜甜，顺便就在那吃晚饭。 而武红只要有空，就会去他家里收拾卫生。 甚至他连家里钥匙都给了武红，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死了老婆，一个是离了婚，还各自都带着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今天江山突然问起来了，宁乐山心想，如果他说不是，回头江山告诉武红，那武红肯定会难过了。 “是你姐告诉你的？” 宁乐山没否认，武江山这回是彻底相信了。 他嘿嘿的笑着：“宁镇长，我啥时候能改口叫姐夫啊？” 宁乐山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镜：“这个，这个..得看你姐还有..你大伯他们...” 从镇政府出来，武江山摇了摇头，宁乐山看来是对他大姐真有想法，不过好像在等大姐先开口。 武江山刚才想说来着，不过想想现在推心置腹的也不合适。 说的多了，别让宁乐山觉得他大姐上杆子。 两人如果在一起，那都是二婚，还各自有孩子。 不是武江山要把婚姻想的那么不堪，但人心真是经不住岁月考验的。 对男人来说，总得是自己求来的，才会觉得珍惜，所以武江山不想大姐太主动。 宁乐山或许是个好干部，但不一定就是个好丈夫。 大姐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了，他不想大姐再伤心。 所以即便对方是个年轻的镇长，将来或许还能更进一步，是普通百姓眼里的大官。 武江山也不会为了这个，让大姐去主动。 先回了青年广场，武江山把需要的证件准备了一下，打算明天去办公司的事。 正准备再去拿超市的营业执照，大姐领着爷奶，溜溜达达的过来了。 奶奶一见面就说他：“你这孩子，十万块钱啊，说捐就捐出去了？” “奶，这不是为了咱们狐山吗？” 老太太不管那些个，她只觉得，钱都是孙子辛辛苦苦赚来的，狐山又不是他孙子一个人住，为啥就他要捐款呀？ 爷爷虽说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钱，不过却觉得武江山做的对，做的好。 今天看到孙子在台上的样子，爷爷感觉他们老武家，这么多年，祖祖辈辈在土里刨食，终于出了个有出息的了。 第459章新未来实业发展有限公司 “江山，别听你奶奶的，今天的事，你做的对，爷爷要好好表扬你。” 这是爷爷第一次当面说别听奶奶的，奶奶骂了句死老头子。爷爷也不恼，就呵呵的笑。 “有舍才有得，孩子做的对，人呐不要把钱看的太重。你说江山那十万不捐，给你你能花的完？现在拿出来修路，以后大家走在这个路上，就能想起来，是咱们家江山出钱修的。” 奶奶白了爷爷一眼：“你老头子门头高，你去挣钱捐。我大孙儿挣钱多累啊你倒会当好人了。” “哈哈哈，爷爷奶奶，你们可别为这点事闹矛盾啊。” 武江山搀着奶奶到里头坐下：“奶，你大孙儿可能耐了，赚了好多钱，以后能赚更多的，您别心疼啊...” 把奶奶哄好了，爷奶在店里看了会儿觉得闹得慌，就让大姐送他们回去。 武红也对这个弟弟很佩服了，十万，说拿出去就拿出去了。 要送爷奶走，武红也来不及跟弟弟多说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才能表达之前在台下的心情。 那是一种骄傲，只能朝武江山比了比大拇指。 “对了姐，明天把幼儿园的营业执照拿回来，我有用。” “好，知道了。” 武红脆生生的答应了，扶着爷奶溜达着回去了。 武江山做事，尤其是生意上的事，一直都是他自己在拿主意。 他理解奶奶的想法，奶奶不是心疼钱，是心疼他。 只是，这事儿要是被爸妈知道了，不知道他们又会怎么想？ 甩了甩脑袋，反正捐都捐了，这捐款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等路修好了，后续他还得给镇里按上路灯。 等镇里的路灯按上了，他还准备把屯里的路都修了.... 如果他能把狐山的经济搞起来，那以后这些基础设施也不必他掏钱，镇政府就有能力去做了。 “哎，慢慢来吧，谁还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武江山回到屋里，继续收拾东西，然后开着车去了超市... 之后几天，镇里重新开始修路，听说报名的人老多了，最后也就用了二百个长期干的。 因为再多，这工钱支出就太大了。 而武江山一边跑公司的事，一边等宁乐山的消息。 宁乐山这边也是天天忙着去工地，忙着开小会，最后终于商定出一个结果，换！ 武江山买下旧办公楼，政府卖楼的钱用来建新的。 只不过，不能在这个时候换，镇里修路还没钱呢，镇政府倒是盖新楼了，老百姓不会理解的。 宁乐山挑了一天下班早的日子，去了武红家，找来了武江山，两人在饭桌上把这事就谈了。 听了宁乐山的分析，武江山表示理解，这件事，就算是延期了... 公司注册好了，叫做新未来实业发展有限公司。 注册资金五十万，法人是武江山，股东是他跟钱进里。 财务武江山找了陶月，每个月多给她开60块钱，这样她就要管所有地方的帐了。 陶月听说涨60块钱，很高兴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公司主要经营的项目，是食品，零售批发和货运。 不过幼儿园属于教育机构，最终还是没有合并到一块，武江山打算以后再说。 等工商的营业执照下来，武江山又去刻了公章，他的公司，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成立了。 没有办公地点，没有开业仪式，甚至没有一块牌子，只在电话里，告诉了老钱一声。 老钱听说他是股东就急了：“江山，我不是说了吗？你开公司，我跟着你干，你就给我开工资就完了。” “那怎么行啊钱哥，咱这运输可是写在经营项目里的，两台车都是你的，算你入股，我给你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多。” “我顶多也就一台车，那老破车还算？对你来说你想买车还不容易？嘿嘿，我听说你现在可是狐山镇的名人了。一次捐十万，真够牛气的。” “哈哈，钱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都在滴血呀！” 不管老钱同不同意，武江山反正是给他股份了。 因为他知道，没有他武江山，钱进里将来自己也是个大老板，是狐山货运的一把手。 现在拉了他给自己干活，哪能把他当个打工的呢？ 更何况，老钱这人对他真没得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镇里的路越修越长，家里的小楼进展飞速。 老钱他们要五月下旬能回来，武江山也没闲着，去了一趟鹿岛。 鹿岛上的人早都等得心焦了，那块地卖出去了，武老板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一回，武江山上了岛，找到了村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听说他要开始动工盖加工厂了，村长让儿子于满堂跟着，帮武江山忙前忙后。 武江山没从镇里招工，在岛上招了些人把那块荒地给平出来了，然后在上面，盖厂房。 有甜头就要尽早的让人尝到，武江山把活交给岛上的人干，每人每天五块钱不管饭。 这个工程估摸着要两个月能干完，厂房他要求越简单越好，一个打包间，两个仓库。 大伙一算，两个月，去盖房子就能挣三百块钱，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都抢着要来干。 可盖厂房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武江山也不熟这地方，就把选人的活交给了于满堂。 然后石料木料都在岛上找，武江山回头给他们再弄些水泥和砖头就成了。 说实话，那厂房盖的好赖他都不在意，他当初就是为了占那个地方。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以后鹿岛上的海货，都是他的，足够他往北边送。 安排好岛上的事，在岛上待了三四天，武江山把监工的活也交给了于满堂，自己优哉游哉的回了镇里。 爷奶想回家去看看，武江山就开着小车拉着爷奶回了武屯。 家里的小楼，地基都打好了，架子都搭完了，要盖起来也快。 大伯娘在家里做饭，看着家，老爸跟大伯在忙春耕。 对门二伯娘家挂着大锁头，武江山问了大伯娘，说是才走没几天，应该是回娘家了。 爷奶出门在屯里跟老邻居说话去了，武江山去了自家的田地，见老爸开着拖拉机在田里翻地。 第460章罗寡妇吐血 大伯见他来了，从地里走过来，满脸都是笑意。 “回来了？镇里不忙啦？” “我爷奶想家了，我拉他们回来看看，待会我们还走。” 大伯把地边的罐头瓶子拿起来，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 “家里这边叫你爷不用操心，我跟你爸都能顾得过来。” 武江山点点头：“大伯，要不，咱家的地租出去吧？” “租出去？” “现在也不指着这点收成吃饭了，还这么累干啥呀？” 大伯笑了笑：“两回事，那你说人要是有钱了就啥也不干了？那也不行啊。” “大伯你也岁数不小了，该享享清福了。” “哈哈，大伯这两年跟你大伯娘，还有你红姐，可是跟着你享了不少福，大伯知足。那也不能就靠你养活呀？” 大伯跟老爸都是勤快人，叫他们闲着也待不住，武江山也就不再劝了。 “咱家算是翻身了，屯里人都羡慕呢。” 大伯抱着沾了泥土的罐头瓶子，轻轻感叹了一句：“你二伯真没福气呀。” 武江山看着那个罐头瓶子，沉默不语。 现在回头来看，当初为了那点破烂家底，闹得分家的确有些可笑。 可有的人知道知足，有的人不知道啊！ 过了一会儿，老爸也过来了，大伯把瓶子给他，他就抱着喝了半瓶子水。 “咋回来了？有事啊？” “我送爷奶回来的，待会我们还走。” 老爸点点头：“你在镇里的事你妈打电话跟我说了。” 武江山笑：“爸，你要表扬我还是要骂我？” 老爸一脸嫌弃：“我骂你干啥？钱是你自个儿挣得，你爱咋花咋花。” “嘿嘿，老爸你就跟我爷一样，深明大义。” “滚边拉去吧，没事回去吧，把你爷奶照顾好了。” “哎，知道了。” 没唠几句，老爸又回去干活了，家里的拖拉机翻完自家的地还得去帮屯里其他人家翻，老爸忙得很。 等大伯休息好了也去干活了，武江山就沿着田边往家走。 正好看见秋生扛着锄头也往家走。 “小叔！你咋没上学？” 秋生看见武江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老师给我们放三天假回来帮忙干活呢。” 武江山点点头：“那你家的地翻完了吗？” “翻完了，三哥天不亮就先来俺家地里，开拖拉机翻的。” 三哥就是武江山他爸，武江山摸摸秋生的脑袋，头发都是湿的。 “都翻完了你还下地干啥？” “拖拉机边角够不着，我再给翻翻，没多少活了。” “怎么就你自己啊，你妈呢？” 听到问他妈，秋生的笑脸没了：“我妈都病了好几天了，天天咳嗽，昨晚都咳血了，今天我就没让她来。” 武江山停下脚步：“咳血了？怎么没上医院？” “我妈不去，她说没事，是咳嗽多了吧嗓子给咳破了。” 秋生从兜里掏出几片干叶子：“二婶子给我的，说是去火，回去给我妈熬汤喝了就好了。” 武江山不认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草药，拉着秋生就去了他家。 还没进院，就听见罗寡妇的咳嗽声，等秋生喊了妈，那咳嗽声又停了。 “妈，我江山大侄子来了。” 武江山跟着进了屋，屋里一股子药味。 罗寡妇，也就是江山的小奶，从里屋出来，拢了拢头发。 “江山来了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武江山打量着小奶，瘦的没一点肉了，眼眶子底下都是青色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小奶，你病了啊？怎么不去医院看看，在家吃药不好使，就得赶紧上医院啊。” “害，别听秋生瞎说，我就是前些日子感冒了，受了凉，落下了咳嗽的病，过阵子就好了。” 罗寡妇说的轻描淡写，可武江山看她的状态真的很不好。 “小奶，我开车回来的，你跟我上镇里看一眼，也不费什么事。” “可别麻烦你了，我真没事，都拿了中药了，再喝几顿就好了。” 武江山连连摇头：“小奶，我小叔还小，你身体要是垮了，叫我小叔咋办？” 秋生在一旁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妈。 “小叔，你换件干净衣裳，我去开车，咱们现在就去。” 武江山没跟罗寡妇墨迹，任凭她在后面怎么喊，武江山快步出了院子去开车了。 等武江山走了，秋生皱着眉头；“妈，要不你就去吧，你这几天咳嗽的那么厉害，嗓子都破了。” “哎呀，去了又叫江山花钱，咱不去，你去拦着点，妈真没事。” “咱家不是有钱吗？不用我大侄儿的钱，妈你去看看吧。” 秋生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已经没爸了，不想再没有妈。 这几天晚上，他都知道他妈下地上外面捂着嘴咳，害怕他听见。 娘俩还在互相说服对方，武江山大步进来了：“收拾好没？走吧？” “江山啊，你听小奶的话，小奶真没事，就感冒还上医院，不叫人笑话啊？” “笑话啥啊？没事就去开点药拿回来，走吧小奶，我爷奶也在车上呢，要不我叫我奶进来请你啊？” 一听武江山的爷奶也来了，罗寡妇无奈的叹了口气，捂着嘴闷声咳了两下：“那好吧，就麻烦你了啊江山。” 秋生急忙进屋去换了干净衣服，然后跟着他妈出门。 武江山的爷奶招呼秋生上后面坐，他人小，跟爷奶挤一排也没事。 罗寡妇第一次坐小汽车，有些拘谨，也不敢乱碰。 等小车开起来了，罗寡妇就觉得不舒服了，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就叫武江山停车。 捂着嘴却怎么也推不开车门。 武江山以为她第一次坐小轿车晕车了想吐，赶紧去帮她开车门。 刚伸了胳膊过去，罗寡妇就喷出了一口血。 她用手死死捂着嘴，可那血沿着手的缝隙哗哗的往下淌... “妈！”秋生吓得大叫一声，武江山也吓坏了，爷奶更是急的连连问她到底咋了？ 罗寡妇吐出来一口血，就感觉舒服多了，可人也软了，武江山见状，让秋生在后面扶着他妈的头。 自己踩了油门就朝医院冲。 几分钟后，等武江山的车停到医院门口，罗寡妇已经开始昏迷了。 秋生一边大哭一边喊他妈，武江山连车钥匙都没拔，急忙冲下车，拽开车门。 把胸前都是血的罗寡妇一把抱起来冲进了医院... 第461章两个选择 急诊外，武江山紧紧拉着秋生，看着里面大夫在抢救罗寡妇。 秋生两手捂着嘴，把哭声闷在了嘴里，只是眼泪不停的流。 爷奶也在外面焦急的等着，不停的安慰小秋生，跟他说没事，叫他别害怕。 罗寡妇吐了很多血，医院要给她输血，武江山让爷奶看着秋生，跑去交费办手续。 然后他又去找了张丹娜的妈妈，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有熟人还能帮着指点。 邵慧云见武江山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还挺惊讶：“小武啊，怎么了？” “阿姨，我小奶突然吐血了，在急救呢，我们啥也不懂，你能不能帮忙去看一下。” 没等武江山说完，邵慧云就起来了，拉着武江山就往急救走。 “没事，别急啊，我去看看，急救的大夫我都熟。” 武江山连连点头，有熟人在，心里就是踏实不少。 邵慧云让武江山等在外面，她进去看了一眼，还以为武江山的小奶是个老太太，结果发现才三四十岁的年纪，问了急救的大夫几句话，然后就出来了。 看着武江山怀里搂着的孩子，邵慧云叫他到一旁说话。 武江山把秋生推到奶奶怀里，跟着邵慧云走到边上。 “看着不太好，这出血量太大了，具体是什么原因还得等检查出来，你们得有个心里准备啊。” 听到这里，武江山的心就沉了下去，他扭头看看又扒在门边的秋生，小奶要是没了，这孩子可怎么办？ 抢救，检查，在医院一直待到天黑。武江山去打了电话，让大姐过来接爷奶回去，他得在这儿陪着。 大姐跟老妈都来了，刚好医院喊家属去办公室，秋生要跟着去，武江山没让，老妈就把秋生拉着。 进了办公室，大夫问了一句：“你是这个病人的什么人？” “是孙辈的，那个是我小奶。” “哦，她家直系亲属没来吗？” “医生，我小奶是个寡妇，自己拉扯个孩子，才十来岁，有啥事，你就跟我说，我能做主。” ...... 急救室里，秋生总算是被允许靠近妈妈了。 罗寡妇这个时候还在昏迷，黄焦焦的皮管子插在鼻孔里，两只手背上都打着针。 秋生伸手摸摸他妈妈的手指，冰凉冰凉的。 宋香君走到秋生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也是感觉到不咋好。 有阵子没回屯里了，罗寡妇现在躺在这儿，那脸看着就像是塌了一样。 原先屯子里过世的老人，都是这个模样。 足足有十几分钟，武江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医生告诉他，罗寡妇可能是得了绝症，还是急症。 这个年代，什么癌症之类的，很少听说，但并不是没有。 医生的意思，她这病都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没什么治疗办法，而且镇医院也没有这个医疗条件。 不如早点回家准备准备，也就这两天了... 武江山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搓了搓脸，这话怎么跟秋生说呢？ 爷奶他们都还没走，大姐在走廊陪着。 见武江山出来，赶紧过来问：“大夫咋说啊？” 武江山摇摇头，大姐瞬间就眼红了：“秋生这孩子，命咋这么苦？” 叹了口气，武江山去急诊把秋生叫出来了。 然后到外面安静的地方，武江山蹲下身子，平视秋生的眼睛。 秋生的眼睛又红又肿，现在却没哭，小脸崩的紧紧的，似乎是知道武江山要说啥。 “小叔啊，你妈病的很重，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武江山说出这句话，秋生的眼泪落下来了，但是没眨眼，依旧盯着武江山。 “我呢，不打算骗你，我觉得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你能懂对不？现在咱们就两个选择。” “一，把你妈拉回家，她想干啥，想吃啥，都满足她，你好好陪她几天。” “二，咱带你妈上省城大医院，省城不行就去京城。但是你要做个心理准备，这么在路上折腾，你妈不一定能坚持到那去。” 武江山抹了把脸，抿了抿嘴：“我小奶就你一个儿子，你来决定！” 秋生就这么默默的流着眼泪，才13岁的他此时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 “大侄子，上省城。” 武江山点点头：“好，那咱现在就去。” 武江山站起来，打算去做准备，秋生又一把拉住他。 “我家里钱不够...” “说啥呢，你大侄儿有的是钱，你回去陪你妈，我去准备，咱今晚就走。” 秋生“噗通”一声给武江山跪下了，武江山赶紧把他拉起来：“你这是干啥？” “大侄儿，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别扯没用的，跟谁学的这套，那光是你妈呀？还是我小奶呢，赶紧的，别耽误功夫！” 武江山把秋生推进走廊，然后跟老妈说要带小奶去省城。 老妈也没说啥，能救就救一命，谁能眼看着罗寡妇等死呢？ 大姐先带爷奶回家了，老妈带着秋生看着他妈，武江山去办手续，怕入住省城的医院要用，把全部的检查结果病历片子都带上。 武江山的小轿车后座太窄，医院有一辆老式救护车，是其他地方捐赠给县里的，县里去年又捐给了狐山。 不知道倒了几手的老破面包车，车上就一个简易担架，一个急救箱，什么设备都没有。 但好歹人能躺下，武江山找了邵慧云一块去找院长，好说歹说，当然也要给钱，这才派了个急救科的大夫跟车。 老妈见他们忙不过来，就跟秋生一起上了救护车，武江山开着小车在后面跟着，怕到时候要用车，几乎没怎么耽搁，就急急的往省城走。 出狐山之前，武江山开到青年广场停了一下，喊沈红星把店里的现金都拿给他，然后又给项蓝打了个电话。 就算要被那疯婆子折磨他也认了，一定要给小奶找个最好的医生接受最好的治疗。 项蓝听完武江山的请求，倒也没在这种时候还跟他开玩笑，只叫他们直接去省城医院，她会安排人在门口等。 青年广场只划拉出来一千多块，其余的沈红星白天都存银行去了。 武江山接过钱，急急的开车追了上去。 第462章回光返照 罗寡妇在半路上醒了，感受到身下的颠簸，她缓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这是去哪啊？” 秋生一直在她身边，见妈妈醒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你醒了啊，咱们去省城呢，上省城给你看病。你都病得这么重了，你为啥不告诉我啊？” 秋生哭的很委屈，宋香君在一旁忍不住落泪：“小婶啊，你觉得咋样？哪难受啊？” 或许是在医院用的那些药起了作用，罗寡妇竟然觉得舒服多了，从过完年到现在，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胸口又闷又疼，最近这段日子，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病的重了。 秋生不在家的时候，她咳了好几次血。 可她不敢上医院去看，就怕看了治不了，还要花光钱害了孩子。 “香君啊，麻烦你们了，咱们回去吧，我觉得没事了。” “别说这个话，你多想想孩子，他还没长大呢，你可得好好的，省城的条件好，不管啥病都能看的。” 罗寡妇伸手摸了摸秋生的脸：“秋生，咱们回家吧，妈不想去。” “不行，妈，一定要去，你要把病治好了才行。” “妈真的好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浑身都轻快了。” 罗寡妇抓着秋生的手，说想坐一会儿，秋生就把她扶起来坐着。 看样子，罗寡妇真的精神好了许多。 宋香君扭头去看那个随行的急诊大夫，却发现那个大夫皱着眉头，张了张口但没说出什么来。 “香君啊，又是麻烦江山了吧，去一趟省城医院得花多少钱啊？咱们回去吧，这钱啊，回头我叫秋生还给江山。” 宋香君心下难过，拉住了罗寡妇的另一只手，只感觉这手没一点热乎气。 “小婶，你可不知道，我家江山有的是钱，你就别操心这个了，给他小叔花点，给你花点算啥？咱们都是亲戚，别老这么外道。” 宋香君听说，人死前都有这么一阵子，叫做什么回光返照，吃饭说话跟正常人一样。 可病重的人就怕这个，因为这精神气儿过了，人也就没了。 罗寡妇是个要强的，这么些年，拉扯着秋生，从来不开口求大伙帮忙。 把秋生教养的又懂事又懂礼，那真是翻遍狐山都没秋生这么懂事的好孩子。 可这娘俩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宋香君忍着心里的难受，开口劝她：“你要是好了，咱到了省城做个检查就回去，孩子也放心。花不了多少钱，只要人好好的，钱不还能赚么？” 罗寡妇微微低头，把儿子往怀里搂了搂，低声说道：“我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儿呢，一下子感觉还，挺想家的。” “妈，咱们去看完病就回家，回家了我好好听你的话，我好好念书，妈，你赶快好起来吧。” 救护车不时的压过一个个的土坑，破旧的面包车一阵阵的颠簸着，娘俩就坐在担架上，互相靠着。 罗寡妇一直在说话，都是嘱咐秋生的话，仿佛要把所有的事都交代清楚一样，秋生就抱着他妈的腰，安静的听着，默默的流泪。 快到半夜的时候，他们才到了省城，武江山一路跟在后面也不知道他小奶现在咋样了。 到了省城医院，武江山一下车就听见了秋生的哭喊声。 他急忙冲过去，帮着司机跟大夫把小奶抬下来，武江山看见小奶身前又是一片血迹。 秋生的哭声，在夜里传的很远很远，老妈拉着他，不让他往罗寡妇身上扑。 医院门口站了个白大褂，见他们到了，上前来问：“谁是武江山？” “我是。”武江山迎了过去：“麻烦你了，我小奶在路上又吐血了。” “赶紧抬进来...”白大褂喊了一声，里面又跑出来两个帮着把担架抬了进去。 一路送进了急诊，然后武江山他们都被挡在了门外。 “刚才还坐起来说话了，说想家了，这怎么一下子就过去了...” 宋香君拽着武秋生的手腕，也跟着抹眼泪。 武江山只感觉脸上麻麻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弯腰把秋生给抱起来了，秋生已经13了，身高却和十岁孩子差不多，体重也很轻，武江山抱起他很轻松。 把秋生的头按在肩膀上，秋生就抱着武江山的脖子，把脸埋进去，呜呜的哭着。 他这么懂事，怎么会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再懂事，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武江山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害怕... 可能是项蓝安排的人给她打了电话，武江山他们刚到没多久，项蓝就来了。 “怎么样？” 项蓝看到武江山怀里的孩子，微微惊讶一下、 “还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武江山摇摇头。 “你放心吧，我找了副院长亲自过来，待会就到了。” “谢谢。”武江山这回是诚心诚意的道谢，项蓝这疯婆子虽然总爱折磨他，但他有事的时候也是真帮忙。 宋香君看着急匆匆过来的女孩儿，英姿飒爽的，看着特别有精神头。 忍不住问武江山：“江山啊，这姑娘是谁啊？” 项蓝也看过去，武江山介绍了一下：“妈，她叫项蓝，是我在省城的朋友。” 项蓝一听这就是武江山的妈妈，赶紧上前问好：“阿姨您好。” “哎，好，谢谢你啊姑娘，都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不麻烦，正好医院有认识的人。” 正说着，急诊里面刚才迎武江山他们的白大褂出来了，看见项蓝也在，冲她摇摇头。 过了不多时，又来了几个大夫，匆匆进去... 一直等到半夜，不停的用上了各种设备和药，罗寡妇终究还是没能抢救过来，死在了省城医院里。 大夫叫家属进去，秋生哭到发不出声音，抱着他妈不撒手。 宋香君把着武江山的胳膊：“刚才在车上我就觉得不好，突然就精神了，起来了说想回家，又跟秋生说了很多话。这人走的也太快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武江山也觉得实在太快了，今天才送去医院，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 他有些后悔，如果不送小奶来呢，说不定还能再挺几天。 项蓝跟她找的那个副院长，在一旁谈了许久，为了武江山的事，她托关系找了人，结果还没派上用场。 找了个机会，项蓝把武江山拉到一旁跟他说明了情况，然后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要不要再帮他找人办后面的事？ 第463章麻绳专挑细处断 武江山扭头看了眼还趴在他妈边上的秋生，轻轻摇头。 “项姐，多谢你了。待会我们还原路回去。” 项蓝点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回头你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跟宋香君说了一声，项蓝来的利索，走的也利索。 武江山叹了口气，没管她，进去把秋生给拉了下来：“秋生，咱给你妈收拾收拾，然后带她回家好不好？” 秋生抽泣着，也听不进去武江山的话，就死死拽着他妈的衣袖不撒手。 武江山见小奶的衣服上都是血，让老妈在这里照看一下，自己去敲开了医院商店的门。 这儿什么都有卖，连寿衣都有。 武江山买了毛巾，梳子，寿衣拿回去，想让老妈帮着给换上。 这时候，在大厅一直等着的，狐山医院的那个司机跟大夫过来了。 “你把钱给我们结了吧？我们好回去。” 武江山急忙说道：“等会儿我们也回去。” 司机看到武江山怀里的寿衣，微微皱眉：“人死了我们不拉，我这是救护车，又不是拉死人的。” 跟车过来的大夫见武江山听完脸色不怎么好，急忙说道：“主要是我们没这个规定，要不你再找辆别的车吧？” 武江山看了看他俩，心里窝着火，但这个时候他又不能冲动。 “在医院上班，死人还见的少了？都是狐山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当行个方便，我再多加二百块钱，待会帮忙抬一下。” “二百是不是少了点？还要抬人多晦气...怎么也得加五百，你一个大老板也不差这点钱是吧？” 武江山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司机，点点头：“好，五百就五百，一会儿车开的稳一些。” 说完，他抱着东西去了急诊室，让老妈帮小奶换上了干净的寿衣，把头发梳理整齐。 然后打了水，湿了毛巾，让秋生给他妈把脸和手都擦干净。 可能是因为来抢救这个病人连副院长都来了，急诊室忙忙碌碌的，也没人催他们。 等他们收拾好了，还用急诊室的推床，帮着把人给推到外面，抬上了车。 那个司机反而全程没下来搭把手，武江山也不计较了。 想让秋生坐他的小车，秋生说要陪他妈，宋香君其实晕车晕的厉害。 但这个时候也不忍心让秋生一个人在车厢里陪着他妈，就咬牙坚持着。 返程的路上，武江山看着前面的面包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生老病死，没人能躲过。 只是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呢？ 到狐山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面包车开到了医院门口就不走了，武江山下车询问，他们说送到狐山就行了。 最后从镇里到武屯，武江山又加了一百块钱。 这几百块钱，对武江山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他看着这个面包车司机，却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同情心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 到了武屯，把小奶抬回家，面包车就迫不及待的走了。 武江山现在没空理他，忙着给小奶操办后事。 老妈一夜没睡，又晕车晕的厉害，下了车都站不住了。 武江山先送她回家休息让老爸照顾，然后去找了大队的书记大伯帮忙。 有大队书记出面，很快屯里的人都来到了秋生家帮忙，不大的院子里很快挤满了人。 罗寡妇死的太突然了，什么都没有准备，武江山也什么都不懂。 只听着需要什么东西，就开车跑去镇里买。 来来回回折腾许多趟，灵堂搭起来了，棺材从屯里提前准备好的老人手里高价买来了。 门外挂了纸帆，孝衣孝帽也都被屯里手快的婶子给缝出来了。 罗寡妇躺在门板子上，搁在外屋地上。 这边的规矩是要停尸三天才能出殡。 秋生披麻戴孝，跪在他妈身边，也哭不出来了，就静静的看着。 武江山也戴了孝，有大队书记那些长辈们安排，他只管出钱，却也有空陪着秋生。 正想着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大队书记过来喊他，把他叫到了一边。 “你问问秋生，怎么联系他姥姥家那边人？怎么都得通知一声啊？” 武江山点点头，走到秋生边上蹲下：“小叔，你姥家还有什么人？” 秋生也不说话，就盯着他妈看。 “小叔，我小奶没了，得告诉你姥家的人叫他们过来看一眼。” 秋生缓缓摇头：“我姥儿都没了，我大舅二舅他们不能来，不用告诉了。” 小小的秋生心里什么都明白：“我妈早都不跟他们来往了，他们嫌我家穷，害怕我妈跟他们借钱。” “那就不找了。” 武江山把这事告诉了大队书记，书记大伯愁的直叹气。 “关系好不好先两说，你这不告诉，以后他姥家那边人肯定得挑理。再说秋生以后咋办，也得跟那边商量不是？” 书记大伯想了想：“江山啊，你跑一趟吧？我记得她娘家在石庙那边麦屯住，你去打听打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咱们武屯不能不把事办周全了。” 武江山闻言觉得也对，怎么都得叫亲人来见最后一面。 “行，我去一趟，对了，我小奶叫啥名啊？” 这些年大伙都喊罗寡妇，还真不知道大名儿叫啥。 书记大伯一时也被问懵了，这屯里的女人，一边都是按辈分的喊，谁家媳妇，谁婶子，名字还真不怎么用。 “我去大队翻翻本啊，土地登记册上有。” 书记大伯一路小跑去翻找罗寡妇的名字去了，武江山看了看时间，这都上午了。 他又走到秋生跟前：“小叔，得办好几天呢，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吃完了睡一会儿再跪。” 秋生摇头：“大侄子，你不用管我，我不累，我想多陪陪我妈，以后...” “以后我...我就见不着了...妈...”这句话说完，秋生再也忍不住了，又放声大哭。 武江山拍着他瘦弱的背，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书记大伯拿着钉线的册子回来了，拉着泪眼朦胧的武江山到一边给他看。 武江山抹了把眼泪，看了眼册子，又回头看了看静静躺着的小奶和可怜的秋生。 屯里人人私底下都喊罗寡妇，没人知道这个苦命的寡妇原来有个这么美的名字。 “罗玉兰”。 第464章立字为据 武江山戴着孝，开着车来到了石庙，打听了麦屯的方向。 一直到过了中午，才找到了这个藏在深处的小村子。 这村子比武屯穷多了，进村的路，窄的过不去车。 武江山只能把车扔在路边，下了车又步行了十几分钟。 一连打听了好几家，才找到了小奶的娘家。 一排低矮破旧的房子，还是老泥胚墙，看着已经摇摇欲坠了，却还有人住。 院里，草叶子，鸡屎到处都是，还养了一只土狗，武江山刚走到门外，就开始叫唤。 他推开大门，那没栓绳的土狗就冲了过来，武江山抬脚给踹到了一旁。 正屋大门开着的，有个老婆子好像是在做饭，扭头看着进来的武江山问他找谁。 “这是罗玉兰的娘家吗？” 老婆子直起腰，走出灶房的门，目光落在武江山右胳膊上黑色的孝。 “你是谁啊？” “我是武屯来的，罗玉兰是我小奶，我小奶没了，我是来报丧的。听说我小奶还有两个哥，他们在吗？” “哦，她大哥出去干活了，一般时候不回来。老二家住前面那排，你去告诉吧。” 武江山看了看着老婆子：“那您是？” “我是她大嫂。” 小奶的大嫂？怎么这么老？既然男人不在家，武江山就点点头，出了门上前排去了。 前排的房子要好一点，上了瓦片的，武江山敲门，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手里还拿着半拉烙饼一边吃一边开门。 “你找谁啊？” “请问罗玉兰的二哥是住这儿吗？” “玉兰？我就是她二哥，有啥事吗？” 话没说完，他也看见武江山胳膊上的孝了，一口饼子含在嘴里，顿在了原地。 “我是从武屯来的，罗玉兰是我小奶，我小奶没了，我来报丧。” 罗寡妇的二哥楞了半晌，说了句：“你等会啊。”然后就把武江山关在了门外。 武江山微微皱眉，就在原地等着，不多时就听到院里有个女的在喊：“家还哪有钱啦？这么些年不来往，死了来告诉啥？” 也没听见她二哥说话，就听一个女的继续在里面骂，说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过了一会儿还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 等了十来分钟，罗玉兰的二哥又过来开了门，塞给武江山十块钱。 “我就不去了，我大哥也没在家，这钱你拿回去吧，帮着买点纸给烧烧。” 说完他想关门，武江山一伸胳膊给挡住了。 “你们是我小奶的娘家人，总得去一个送最后一程吧？” “我去了有啥用？去了人能活啊？嫁你们武屯了就是你们武屯的人了。” “我小奶还留了个孩子，叫秋生，现在他爹妈都没了，你们...” 罗玉兰的二哥连连摇头：“那也是你们老武家的人。” 武江山听得心里堵的慌：“你是她亲哥，是秋生的亲舅舅。” 门后出来个女人，一把将秋生的二舅给拖开，打量了下武江山：“我们两家早没来往了啊，爹妈都没了，各过各的日子，那孩子别往我们家送啊，送来了也不要...” “赶紧走吧，别堵门口。” “秋生你们不管是不是？” “对呀，他姓武，凭啥叫我们管？” 武江山把着门：“行，那你们给我立个字据。” 秋生的二舅瞪起了眼：“立啥字据？” “立个字据，说武秋生跟你们罗家断绝亲戚关系，今后好坏都跟你们没关系。” “这有啥可立的，你当俺们稀罕啊？” 两口子要关门，武江山死死的顶着：“不行，要么，你们跟我去武屯给我小奶操办后事，要么，你们就立字据，以后绝不找秋生。” “你想咋？你个小子还想在我们这儿闹事？” 武江山沉着脸：“我不是闹事，你们既然不讲人情，那就干脆做的再绝点，你们不肯写，以后秋生上学，吃饭，你这个当舅舅得帮衬。” 两人一听秋生还上学，也怕三天五头的来找他们，可他们不会写字，武江山就叫秋生的二舅领他上麦屯的大队去。 临去的时候，秋生的二舅妈把那十块钱给要回去了：“都断绝亲戚关系了，这十块钱也不用给了。” 武江山没跟她争这钱，跟秋生的二舅上了大队，找这儿的大队书记帮忙立字据，按手印。 书记又找了小奶的大嫂过来，大嫂替自家男人按了手印，然后罗家人就匆忙的走了。 武江山看着这张可笑的字据，知道这也许没什么法律效力，不过农村人认这个，将来也是一份证明。 他看清楚了罗家的人，也明白了小奶跟秋生过的那么难都不找娘家人的原因。 但秋生那孩子会有出息，武江山是坚信这一点的。 有了这个，让秋生看清楚，记清楚，将来也省的麻烦。 武江山拿了字据就要走，麦屯的大队书记却叫住了他，给了他二十块钱。 “怎么说也是我们村嫁出去的闺女，年纪轻轻就没了也挺可惜了，钱不多，是份心意。” 武江山捏着字据，只觉得眼眶子发涨，他接了钱给这素不相识的大队书记鞠了个躬。 回到武屯已经下午了，武江山跟大队书记说了这事，把字据也给他看了。 书记大伯叹着气说：“不来就算了，咱们武屯还养不了一个孩子？” 秋生还在他妈边上跪着，院里飘起了饭菜香气，武江山昨晚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他去水缸舀了凉水灌下去，休息了一上午的老妈又过来帮忙，端了饭菜给他。 “去叫秋生吃点吧，刚刚怎么劝这么孩子都不吃饭。” 武江山接过饭菜，走到秋生边上：“吃饭。” 秋生的小脸都哭肿了，眼睛眯成了缝，武江山见状，坐到他旁边的地上，把碗放在他跟前。 然后掏出那张字据：“你看看吧，这是你大舅，二舅签的字据。他们不来送你妈，也怕以后你会缠上他们。” 秋生接过字据，看着上面鲜红的手印，就像他妈昨天吐的那些血一样。 武江山伸手搂住秋生的小肩膀：“小叔，我从来没把你当孩子看，我觉得你很懂事。你妈活着的时候也没去找过你姥家那边的人，就是为了争口气。” “现在你妈不在了，你也得争口气。我让他们写这个不是为了让他们舒服，我是为了让他们将来后悔。” “小叔，你妈命苦了一辈子，你将来可得好好给她争口气，给她长脸啊。” 第465章后事 “把饭吃了，还有两天要守着呢。你要是病倒了，饿坏了，谁送你妈出殡下葬？” 秋生抓着字据无声的哭，然后把纸塞进了兜里，抱起大碗，开始往嘴里扒饭。 武江山松了口气，也觉得饿的不行，起身去找自己老妈要吃的了。 一连三天，秋生一直守在他妈边上，熬不住了，就趴在一边休息一会儿，睡醒了，立马跪好。 武江山端给他饭，他就吃，有人来看，他就给人磕头。 原本就长得小的秋生，在这三天里又瘦了一大圈，细细的脖子上顶着个大脑袋，让谁看了都心下不忍。 等到出殡那日，秋生跪的不会走路了，武江山就架着他，一路架到了山上。 在秋生他爸的旧坟旁，又多了个新坟。 帮忙的人陆续都下山了，秋生还不走，趴在他妈的坟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这三天时间，秋生已经冷静下来了，又或者说，他已经接受了事实，没有眼泪可流了。 武江山留下陪着他，蹲在一旁抽烟。 直到半包烟都抽完，秋生主动说：“大侄子，咱们走吧。” 一大一小两叔侄手拉着手下了山，路上秋生又说：“给我妈买棺材，办丧事是不是花了很多钱啊？” “我都记了账了，还有屯里人随的份子钱，等我把账本给你，以后你长大了，挣了钱慢慢还。” 对秋生这样的孩子，武江山觉得他应该明白自己的责任。 武江山这样说，秋生果然心里就松快了些：“我一定会还上的。” 到了屯里，武江山想带秋生回家，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回那个家里。 “大侄子，我想回自己家，我有点困了，想回去睡一觉。” 武江山伸手摸摸秋生的脑袋：“好，晚上我去找你。” 把秋生送回去，看他进院后，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钱，把门板子竖起来放在了门后，又收拾其他乱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意思。 武江山看了一会儿，转身回自己家了。 家里，老爸老妈，大伯，大伯娘都在。 见武江山自己回来了，都赶忙问秋生哪去了。 听他说把秋生送回家了，老妈就埋怨他：“你把他自己留家里能行吗？你这孩子就是粗心。” 说着，老妈就要去接秋生，武江山给拦了：“让他自己待会吧。” 这三天忙忙乱乱的，秋生一直都被人牵着走，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武江山觉得，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因为这样的事，最终需要他自己适应。 而且以后的路，也难免会遇到更多的困难。 挫折对于一个半大孩子来说，尤其是男孩子，是打击也是成长。 武江山相信秋生自己可以调整过来，只是需要时间。 “江山啊，你把饭吃了，然后上大队，你书记大伯说，得开个会，一家派一个能说了算的代表就行。” 大家也都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事，老爸跟武江山说：“咱家的事，你看着决定就行。” 他们家有这个底气，不就是多养一个孩子么？ 武江山点点头，家里人的支持让他心里那点郁气消散了不少，吃了点东西就去大队了。 他到的时候，屯里已经去了不少人，但都好像在等武江山。 “都来齐了吗？没来的也就不等了。” 武江山到了，书记大伯就开始讲话了。 “秋生妈的事办完了，叫大伙儿过来，就想把秋生的事儿安排一下。” “平日里，那孩子咋样，咱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可他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所以大家看看，秋生怎么安排？” 众人都不说话，不少人频频去看武江山。 书记大伯见状，有些不满意：“现在都不是吃不上饭的时候了，多一口人也吃不穷，秋生是咱们武屯的人，我希望咱们武屯儿的人都能团结一点，有事大伙都上，不要都指望一个！” “那您说想咋办呀？我们家好几口人呢，多一口吃饭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这孩子以后不还得念书，还得结婚娶媳妇么？” “就是，要是光给点饭吃，那我们也乐意。” “要不就一家轮一天呗？要不然就一家给点粮食。” 众人七嘴八舌，有说肯出粮的，有说一家少趟点钱也行，但没有人愿意把秋生带回去长期管。 武江山的二奶奶跟儿子一起来的，她儿子开口说道：“养个孩子不容易啊，有个小病小灾的，谁敢担那个责任呀？” 他这一说，同意的人更多了。 养的好了，没人领情，这要是养不好，反而说嘴的还多，总之这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秋生的事，暂且放一下，咱们再来说说秋生家的地。” “他一个孩子根本就种不了那么多，这地，我的意思是，大家伙帮他种，一直到他长大了行不行？” 屯里的二疤瘌头开口了：“大叔，就白帮忙啊？那种出来的粮，还有俺们份么？” “你咋舔着脸好意思问啊？孩子爹妈都没了，就指着那点地养活他，你还想分点粮？” “害，那像我家这样的，就我一个劳动力，我给他种地去了，那我家的地谁种？” “你要不能干，你就把嘴闭上！”书记大伯是真有些火了，回回有啥事商量，就是这些歪瓜裂枣的事多。 不过提到了地，有人心眼活了，对啊，秋生是孤儿了，可他家还有三亩半地呢。 武大光的妈今天代表她家来了，她脑瓜快，打着呵呵问：“他大伯啊，我家倒是有地方，秋生那孩子我也喜欢，给我家大光当个伴儿挺好，那要是我把秋生接回去，他家的地是不是也算我家的啦？” “哎哟，都给你家，你家也没那么多劳动力啊？” “用你操心啊？” 书记大伯烦躁的抬抬手：“行了，别吵吵了。” “我把秋生的事跟地的事单独拿出来说，就是不想你们为了那几亩地去养这孩子。” “不要觉得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为了地，那能对孩子真心好吗？” 武江山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书记大伯最后也不得不点他名了。 “江山，这回你小奶的事，你又出钱又出力，付出不少。这两年，咱屯里也没少跟你沾光，这件事，你有啥想法吗？” 第466章大侄儿养小叔 大伙都看向武江山，武江山听了这么半天，他们是怎么想的，心里也有数了。 “秋生我来养，他以后的学费，生活的费用，我全都包了，一直到他成年。那几亩地，我家不要，都是我秋生小叔的。他想往外租也行，想自己雇人种也行。” 武江山这么说，其他人也说不出不行。 书记大伯却不太赞同：“江山，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养个孩子容易。可秋生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他有些失望的看向其他人：“咱屯里，都是沾亲带故的，不能因为人家江山条件好，有好处的时候你们来，没好处的事都让人家江山一个担着。” “大伯，就这么定了吧，大家伙都不容易，而且我也不想让秋生吃百家饭。” 大光他妈笑道：“哎，江山乐意，咱们还能说啥啊，江山啊就是有出息还热心。” 大部分人都不敢得罪武江山，好赖，他随便露点活给他们，还能跟着挣点钱呢。 听着那些人的马屁声，武江山也没露出什么表情：“既然各位叔伯婶子都没意见，那这事，我就去跟我小叔说了，最终还得看他愿不愿意。” “有你这么个大侄儿，那是多大的福气啊？哪有不乐意的？” 书记大伯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得靠武江山，这屯子里没一个能抗事的。 屯里的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大伙都散了，武江山跟书记大伯待了一会儿，递过去一根烟，俩人说了会话。 “这屯里要是没有你啊，我看秋生也没人管。” “那孩子要强，自个也能活下去。” “你打算给他接家里？” 武江山摇头：“我给他接镇里去上学，大伯，他家的地，你看看咱屯子有没有包的吧，要是没人包，你帮着雇外屯的人来干，工钱你定，完事告诉我就行了。” “行，这事儿我还能安排。” 书记大伯抽着烟，眼睛看向前方：“江山呐，你心里也别有啥想法，咱屯子还是穷啊。” “嗯，我明白，大伯，我是真乐意收养我小叔，有句话不是说，能者多劳嘛，多我小叔一个不算啥。” 跟书记大伯聊了一会儿，武江山就去了秋生家。 院门没插，他推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 武江山进了屋，见秋生躺在炕上，抱着他妈的衣裳缩成一团在炕头睡着了。 武江山坐到他旁边，伸手摸了摸秋生的脑袋，他也没醒。 这孩子累了，三天几乎没怎么吃没怎么睡，相依为命的妈妈走了，他心里怎么受得了？ 武江山也没叫他，摸了摸炕，冷冰冰的。 给他盖上了一层棉被，又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屋里总算是有些热乎气了。 一直到天都黑了，秋生醒了，睁眼看见有个黑影在身边，张口就喊了一声妈。 武江山也没开灯，伸手搂过他，秋生这才清醒过来，他妈已经死了。 趴在武江山怀里，秋生把脸埋进去，压抑着哭声，武江山就一下一下的捋着他的背。 “哭吧，今天好好再哭一场，明天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大人了，一家之主，就不能再哭了。” 武江山晚上没走，给秋生擦了身，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就陪着他到天亮。 两人晚上聊了许多，关于今天屯里开的会，包括秋生家的地，还有秋生的以后。 好在，秋生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 武江山说把他带去镇里念书，去镇里住，秋生点头答应了。 因为在他心里，大侄子是他的恩人，而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武江山的。 对于武江山要资助他念书，秋生在心里发誓要念出个样子来。 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回报给大侄子更多。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跟秋生收拾了衣服和要用的东西。 可怜罗寡妇到死都没有留下一张照片给秋生当做纪念，他就带走了他妈的一件新衣服。 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做的，只在两个春节时拿出来穿。 锁好了门，院里还有几只鸡，都抓了送去小芬姐家养着了。 然后一大一小回了武江山家里，走到门口秋生觉得有点不好。 “大侄子，我戴孝呢，是不是不能去别人家？” 武江山哪里会讲究这些个：“你也没去别人家啊，这不是回自己家么？” 他把秋生拉进了院里，指着正在盖的小楼：“以后这儿也有你一个屋。” 宋香君见武江山把秋生领回来了，赶紧帮忙把东西接过来，然后拉着他进屋。 大伯娘让他上炕，摆了饭桌，一家人在一块吃了早饭。 吃晚饭，武江山说带秋生去镇里，老妈也得跟着回去，镇里还有两个老的呢。 武红要忙幼儿园，还得看俩孩子，根本忙不过来。 家里的小楼盖的挺顺利，武江山也不担心什么，开车拉着老妈跟秋生，回了镇上。 进了仲大古家，武江山让他先跟爷奶一块住，等学校安排好了，让他去上学。 秋生很懂事的点头，爷奶心疼这孩子，拉着手安慰他，秋生记住了武江山的话，虽然很难过，但真的没再哭。 反而给武江山的爷奶磕了几个头；“大爷大妈，我以后会好好孝敬你们，报答我大侄子。” “哎呀，好孩子，赶紧起来，别说这些。你来了啊，家里还热闹。” 奶奶心疼的把秋生拽起来：“以后啊，有啥事，就跟你大侄儿说，就当是自己家，你反正是他小叔。” 武江山在一旁呵呵的笑，老妈也笑，秋生的小脸儿上，总算也露出些笑容。 安顿好秋生，武江山又去给秋生办转学。 其实这个年代，没那么麻烦，镇里的学校每个班级学生人数都不多，随时都可以插班。 武江山先去了秋生原来在上屯的小学跟老师说明了情况，然后又去了镇里的小学，找了校长。 之前武江山给学校捐过课桌椅，听说他亲戚家孩子要来上学，校长连连表示欢迎。 问明情况后带他去了五年级，找了个看起来非常和善的中年女老师，还带武江山看了班级。 镇小学也是有年头了，之前捐的桌椅不够全校班级换的，所以这个五年级还是旧桌椅，黑板也很破旧了。 武江山在门口看了一眼，一个个穿着朴素的孩子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门口第一排的孩子，桌上的铅笔只剩下半截小手指那么长。 他当即拍板决定：“校长，我再捐五百套桌椅，每个班级都换一块新黑板！” 第467章大客户 这一次给学校的捐赠，武江山没有宣传，学校想开个捐赠仪式，武江山也拒绝了。 校长送武江山出了校门还拉着他的手不放：“武老板，应该让学生们，让家长们知道，是谁为他们买了新的课桌。” “校长，我认为，这种事不值一提。只要能让孩子们有个更好的学习条件，比什么都强。” “您真是太伟大了，孩子们应该感激你。” 武江山笑着摇头：“孩子们应该感激的不是我，是您，是无数教他们知识的老师，也是辛苦供他们上学的父母。” “我觉得最应该的，是让他们学会感激自己。” 校长微微疑惑：“感激自己？” “我希望二十年后的他们，能感激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可以坚持把书念完，念好。”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个体户，但他们将来可能都是各个行业领域中的精英翘楚，只有好好念书，将来才能回报给家庭，给社会，给我们的祖国更多！我这点捐赠，又算什么呢？” 武江山跟校长握了握手：“今天麻烦您了，下周一我送孩子过来上学。” 武江山开车走了，校长站在门口，被他刚刚的话所触动。 看到那辆小轿车远去，校长转身回到办公室，用全校唯一的座机电话打去了安县的一家报社。 “老何啊，我要投稿...呵呵，不是诗歌，我早就不写那些了。今天我被一个年轻人给上了一课，心里真是很有感触啊，我一定要马上跟你说一说...” ...... 武江山离开学校，回去跟秋生说了上学的事，秋生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听武江山的安排。 老妈知道了叫武江山放心，周一她去送秋生上学。 然后一家人就开始合计给秋生准备新书包什么的。 可秋生摇头拒绝：“我这个旧得就挺好的，是我妈缝的，还能用好几年呢。” 宋香君看着秋生拿过来的旧书包，是用碎布头拼的，针线密集又平整。 不由得眼眶子就发热，她拿过来瞧瞧，赞了两句：“还挺好看的哈，你这样的，商店都没有卖的呢，那嫂子给你书包洗洗干净，下个礼拜咱就背着它去上学。” “好，谢谢三嫂。” 武江山摸了摸秋生的脑袋：“那你就在家等着上学吧，我出去忙了，有啥事，你跟我爷奶，跟我妈说。” “行，大侄子你去忙吧，这几天耽误你不少事了。”秋生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惹得武江山笑出了声。 武江山先去了一趟超市，好几天没来，超市生意还算平稳。 他先检查了一遍那个小仓库，王富贵看的很严，东西都还在。 不过也不能老放在这儿，能看不敢动，真是让武江山难受... 几天之后，老钱打回来电话，说已经返程了，这一趟收的山货比上一趟多。 武江山寻思着，他也是时候把买卖往外面扩一扩了。 第一个分店，武江山定在安县，安县现在发展迅速，比狐山不知强了多少。 而在安县，武江山能用的人只有高豹的哥哥高虎。 他联系到了高虎，让他帮忙寻找几个适合开超市的地方，有出兑的商店也行，有街面上出售的房屋之类的也行。 高虎听完武江山的请求，二话不说就把正在做的临时活给停了，满县城帮武江山寻摸合适的铺子。 因为他弟弟就在武江山手底下工作，而且武江山对他们兄妹很是照顾，高豹跟着他才几个月，挣的钱比原来干一两年都多。 高虎想回报武江山，就把他的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武江山这边也没闲着，想着这回的山货，没有项蓝的帮助，恐怕部队不会收了。 但他仍然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省军区后勤部的那个孙部长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对方说，上次购买的那些山货干果，下发分到其他地方团，还没够分的。 问武江山还有多少，他都要了。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啊，武江山让老钱跟王勇休息，他开大车带着高豹连夜一块去了省城。 后半夜到了之后，直接把货送到了军区外，然后俩人就在车上将就了几个小时。 等天亮联系到孙部长后，他也立马就带人出来称重。 这一回的货比上一次还多，结算后，武江山给抹了不少，要了四万块，孙部长提前已经备好了，两人钱货两清。 虽然武江山这次给的折扣大，比去零售要便宜了不少，但能一次性出手，还是省了很多事。 孙部长说下次还有的话，可以先给他打电话，如果需要，他还会跟武江山这里买。 虽说还算不上专供，但多了这么一个大客户，武江山还真要好好谢谢项蓝。 加上上次小奶的事，武江山决定请项蓝吃个饭，虽说他有点打怵那疯婆子。 但项蓝的确帮了他许多。 武江山让高豹先回安县，他最迟明天就去看铺子。 高豹便自己去坐车了，武江山开着大车来到了项蓝家小院，院门上挂着大锁。 他也没别的电话联系，便坐在车上等。 昨晚熬夜开车，也没睡多久，武江山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一睁眼，外面天都黑了。 他扭头想看看项蓝回来没有，结果一转头，副座多了一个人。 顿时把武江山给吓得跳了起来，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车顶，“咚”的一声。 身边传来大笑声，武江山捂着脑袋趴在方向盘上可劲儿的揉，等缓过了那阵子，满脸怒容的朝对方吼去。 “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项蓝笑得都快岔气了，见武江山是真火了，抹了抹笑出的眼泪：“谁让你睡的那么死，我看把你连人带车拖走你都不知道。” 笑够了，项蓝问他过来干嘛？ 武江山之前对项蓝的感激之情早就被她气散了：“我路过，你赶紧下车，我得回去了。” “路过停我家门口睡一觉？” 项蓝呵呵的笑：“来的正好，我带你去参加个饭局。就开这车去吧，往前头开，我给你指路。” 第468章天福山庄 “参加饭局？”武江山摸了摸头顶上渐渐鼓起来的包：“我不去，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 项蓝伸手去掏武江山的裤兜，武江山急忙往旁边躲：“往哪摸呢？” “掏根烟，你以为我想掏什么？” 项蓝斜着眼瞅他，武江山气得把烟掏出来摔给她：“就没见过女流氓，你算是让我开眼了。” “哼哼，小同志，你没见的多了，赶紧开车，原本我是推了的，既然你来了，那这顿饭还不得不吃了。” “你先说清楚，跟谁吃饭？你这个层次接触的人，我去不合适吧？” 项蓝点燃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你还想不想承包中心商贸大厦？” 武江山心中一跳：“想啊，可我哪有那么多钱？” “今天这顿饭你伺候好了，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见武江山还是不打听清楚不肯走的样子，项蓝无奈说道：“今天去见的那个人，他在商贸大厦有股份，你把他哄高兴了，你的事就有机会。” 武江山半信半疑：“就算他是大老板，人家凭啥给我面子？” “哟，武江山，我就欣赏你这有自知之明的样。” 项蓝笑道：“看的当然不是你的面子，所以，如果这事成了，你就欠我个大人情。如果不成，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武江山沉默了一会儿：“我欠你的人情太多了，项姐，说实话，我就一个乡下小子，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我的人情又值什么？” 项蓝瞥过眼去：“怎么？害怕？” “我就是不知道，你这么帮我，到底图啥？” 武江山抓着衣襟，一脸的小心：“项姐，你要是图我的人，那我劝你还是早早死心吧？咱俩真不合适。” 项蓝抬脚就踹了过来：“滚，你当你是唐僧啊？谁都稀罕你？反正机会就摆在那，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决定。” 武江山收起玩笑样，搓了搓脑瓜子：“那就去试试？项姐你都开口了，不去多不给你面子？” 打着了火，武江山舔着脸问：“咱上哪吃饭呢？” 项蓝叹了口气：“论不要脸，还真是没人比你强。先往前一直走，天福山庄。” 项蓝嘴里嫌弃，可却觉得武江山这小子，看着好像有自知之明，实际上，他心比谁都高。 中心商贸大夏他都能给瞄上，这眼光也是不差。 只可惜出身太差，想要爬到上面，就注定没有那么容易。 项蓝不介意在路上帮他一把，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从那边退下来之后。 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如同一潭死水，太过无趣。 所以她才犯贱的，时不时的要逗一下这个毛头小子，他的确比别人有意思多了。 大卡车在省城平坦宽阔的马路上开的飞快，武江山感觉这大车比他那小车开着过瘾多了。 难怪老钱对此情有独钟。 一路按照项蓝的指示，几乎快出了市区，才到了项蓝说的那个地方。 这里的确是个山庄，一排高大的房屋建在城郊边的土坡上，外面围了好长的院墙，高高的挡住里面的景象。 从外面只能看到院里的灯光照的跟白天一样。 大卡车开进宽阔的院内，武江山发现这里停了十几台小汽车，大多是进口车。 跟着项蓝下了车，径直往中间的大屋走过去，门口站着穿一步裙和十分新潮的紧身裤袜的女迎宾，面带笑容的把他们迎进去。 加上重生前，省城这地方武江山可没少来，哪条街哪条道也能说出不少。 可前世今生他还真不知道，省城有个这样的地方。 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天福山庄？这个年代，这种装修比后世的那些度假山庄也不差多少。 一进正面大屋，里面是宽敞的大厅，假山水池，一人高的绿植，还有穿着制服的女招待。 项蓝见他到处看，轻轻笑道：“眼睛不够看了吧？这地方不对外开，多看会儿，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 听项蓝这么说，武江山面带不屑的“嘁”了一声。 笑话他土？他见过的东西说出来，她连做梦都想象不到。 “我找赵川，跟他说项蓝来了。” 项蓝对一个女招待说了这句，他们就被引到了里面，穿过一个木制拱门，两条走廊。 弯弯绕绕的应该是走到了最里面，在一间双开的门前停了下来。 女招待轻轻敲门，听到里面问了，才开了一条仅仅能容她一个人进去的门缝，侧着身子进去了。 不多时，武江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来，人还未到，笑声先到。 “项姐，你不是说没空吗？怎么突然又来了？” 门打开，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的西装革履，粉面油头，跟项蓝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满面笑容的走出来。 “项姐，你来的正好，酒刚上呢。” 说完，他注意到了项蓝身后的武江山：“这小兄弟挺面生啊？” 项蓝微微仰头：“我弟弟。” 弟弟？赵川打量了一下武江山，他可不知道项蓝有弟弟，而且，如果真是项家的人，他又怎么会不认识？ “进来入座吧，别在门口站着。” 赵川也没多说，既然是项蓝带的人，他多少也得给几分薄面。 迎了两人进去，武江山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最外面像是饭店包间，一张大圆桌上，摆着的菜不多，但每一盘都精致的仿佛艺术品。 在这个普通民众刚刚能满足温饱的年代，这群人已经开始追求精而少了。 屋内还有几男几女，有人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有人从木雕的镂空屏风后面走出来。 饭桌上，倒是没有人坐。 这些人基本都认识项蓝，她来了之后，竟然出现了冷场。 赵川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跟良子陪项姐好好吃顿饭。” 他一发话，屋内那几个女孩都走了，另外几个穿戴不俗的年轻人也纷纷问了项蓝好，然后走出去了。 只留下一个小平头，个儿不高，有点小肚腩的年轻人，看来，他就是良子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武江山。小武，这位是赵川，你叫赵哥就好了。” 武江山点头笑了笑：“赵哥。” 赵川微微勾了勾嘴角，微微点头。 “这个是许良，一样叫哥就行了，这两位，都是咱们省城年轻一辈儿里的翘楚。” “许哥。” 许良赶紧点头哈腰：“哎哟，当着您的面儿，可不敢这样，来项姐，小兄弟，入座吧？” 第469章饭局 能让项蓝这样说的人，大概率也是出身名门的二代，而且不是一般的背景。 但这两人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武江山听项蓝的话，喊了哥之后，俩人倒也很热情。 四个人入座，赵川主动问起：“项姐，陈岩不是说你晚上没空吗？” “刚好碰到我弟弟了，就带他过来开开眼界，对了，你给陈岩打电话让他也过来吧。”项蓝抓起筷子，瞅了瞅桌上的菜，夹起一根绿叶菜慢慢的嚼着。 赵川点点头，他本身跟项蓝没什么交情，对项蓝的名声也有耳闻，这女人要是疯起来可挺难缠的。 赵川就算是不惧项家，单独对她也有些打怵，因为她是“功臣”。 这是他们这些人私底下的说法，至于项蓝离开省城的那些年做过什么事，立下什么功。 除了那些真正的大佬，没有人知道。 所以有人说，项蓝现在在省城无法无天的，就是因为上面不能在明面上表彰给她应得的，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纵容她，给她补偿。 谁敢动她，那绝对是会惹上大麻烦的。 跟身边的许良说了一声，许良就出去打电话了。 不多时，许良回来，进门就笑：“陈哥说马上就到，十分钟。” 赵川呵呵的笑：“我今天喊他来，他一听你不来就说没空，你看，还是项姐面子大。” 项蓝也不接话，自顾自的吃饭。 许良见状，开了一瓶酒，挨个给倒，这顺序也有意思，先给项蓝倒，然后给赵川。 到武江山这块儿，武江山也没干坐着等人家倒酒，急忙起身接过酒瓶，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满上。 他现在闹不明白这些人的身份，也就不敢胡乱说话，倒完酒就坐回去，好像项蓝的跟班一样。 项蓝吃饱后放下了筷子，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刚刚到，门就被推开了。 “对不住了，我没迟到吧？” 来人也是一身西装革履，皮肤特别白皙，武江山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长这么白。 眉眼也长得很清秀，但并不女气。 武江山重生回来，还是第一次见长这么好看的男人。 之前认识的那个消防员肖大哥长得也不错，但是另一种帅气，而这个人长得，可以算是美了。 “你要是不说话直接进来，刚刚好，现在嘛，迟到了一分钟，罚酒三杯。” 赵川开着玩笑，陈岩也跟着笑，一边入座，一边单手解开外西装的扣子，脱下外套，只穿一件雪白的衬衫，坐到了项蓝的旁边。 “我可是不胜酒力啊，你想灌我的酒，还得问蓝蓝同不同意。” 陈岩说完看向武江山：“这位是？” 武江山急忙起身：“我叫武江山。” 项蓝看了眼陈岩：“我弟弟。” 陈岩这才起身，伸手，跟武江山握了下手：“初次见面，我们几个都是老相识了，小兄弟你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这一顿是赵川请客，不用替他省钱。” 赵川笑道：“怎么就知道搜刮我呢？我最近可是穷的快揭不开锅了。” “你那栋大厦盖起来，还怕没有钱？” 陈岩知道项蓝这次就是为了那大厦来的，所以把话题就引到了这上面。 赵川呵呵的笑着，指了指陈岩：“你还不知道我？跟着别人玩玩而已。” “那承包大厦的事，你能做了主吗？”项蓝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 “项姐，怎么？你也想做生意？如果是项姐你的生意，想要哪一层，多大面积，你直接开口就是了。” 赵川也没二话：“旁的能耐没有，一二百平的地方送给项姐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 项蓝摇头：“我哪会做生意呀？是我这弟弟，想租你那地方开个买卖。” 赵川看向陈岩，陈岩低头慢条斯理的挽着衬衫袖口，然后抓起筷子夹菜。 见他这样，赵川又看向武江山；“小兄弟是做什么买卖的？” “赵哥，我是做百货零售的。” “哦，在什么地方发财啊？改日我也带朋友去捧捧场。” “呵呵，在乡下地方。” 赵川的眉毛挑了挑，又问道：“那你想用多大的地方？” 赵川心想，若是十几平也就送他个地方玩玩，卖给项蓝一个人情也不算坏事。 武江山没敢张口，看了看项蓝，项蓝瞥了他一眼：“谈生意还用我给你谈？” 那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嫌弃，武江山一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赵哥，我想租下商贸大夏的一楼。” 赵川还在等着他说完，结果他就“说完”了。 “一楼哪里？” “额..整层。” 饭桌上，瞬间就寂静了，赵川没想到这小子的胃口这么大？ 陈岩虽然早就知道，但也觉得不可能，可他拿项蓝没办法，只能任由她闹。 那个透明人似的许良，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项姐，您跟我开玩笑吧？”赵川干脆不理会武江山了。 在他看来，武江山就是项蓝随手拎出来的小弟，替她动口的。 否则一个在省城无名无姓，从乡下来的小子怎么敢狮子大张口就要一层？ “我从不在正事上面开玩笑。赵川，今天找你跟陈岩，不是说想白要你一层楼，只是我弟弟他去问过租金，有些不凑手。” 赵川眼珠子在武江山和项蓝身上来回的扫，最后还是看着项蓝：“项姐，那大厦，您觉得就我，有能耐盖起来吗？” “我就是一个小卒子，跟着人家喝两口汤的，我的权利没那么大。” “有多大？你说来我听听，我也不是来为难你的，你给我个底，我们量力而行。” 项蓝知道赵川是跟着谁的，不过那些人更是老狐狸，她不愿意打交道。 赵川舔了舔嘴唇，看着在微微沉思，实际上，他频频的去看陈岩，因为今天项蓝带的这个小子来，把赵川有些弄糊涂了。 偏偏陈岩，也不插话，只带着一脸淡笑，尝着项蓝吃剩下的菜。 许良见桌上气氛有些僵，小声对陈岩说：“哥，我再去给您叫几盘热乎的？” 陈岩摆摆手：“还剩这么多呢，浪费粮食可不好。” 赵川一听，立马心中有数，伸出了两根手指：“项姐，我能让这个数！再多我也没那个本事了。” 第470章一瓶十万 “两万？”项蓝皱眉。 赵川大笑：“项姐开一次口，我怎么可能只让两万？是二十万。项姐您也别觉得我小气，实在是能力有限，如果这要是我自己的产业，送您一层也没什么。” 赵川很会说话，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给足了项蓝的面子。 二十万，对普通百姓来说算是天文数字了，要知道，这个年头，还有多少人连万元户都没达到？ 不过对于赵川，项蓝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属实不算多。 在赵川看来，他跟项蓝的交情也就值这些，项蓝再牛逼，跟他赵川井水不犯河水的，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人。 要不是有陈岩在中间，赵川有这二十万自己花着不香么？ 项蓝看了眼武江山，见他似乎是在沉思，猜测他可能连人家给省的这二十万都拿不出来，不由得心中叹气，这么穷还想干大买卖。 可武江山想的却是，一百八十万，倒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 见项蓝不说话，赵川心下有些不太舒服，心想你项蓝就算是有身份，还想白拿我一层楼怎么？ 他这是跟陈岩关系好，知道陈岩想追项蓝。 赵川理解不了陈岩，项蓝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真要娶回家，那不就跟娶了一头母老虎一样吗？ 可陈岩偏偏就认准项蓝了，自从认识了项蓝之后，就像着了魔一样，想着法接近她。 但赵川也看得出，项蓝对陈岩没那个意思。 今天这顿饭，可是有点难吃了，这年头还没舔狗这个词，不过赵川已经为陈岩有点抱打不平了。 什么项蓝的弟弟，这不明摆着忽悠人？他给让二十万，已经算是给了她面子，这项蓝胃口有些太大了。 “呵呵，蓝蓝，赵川他也有难处，要不这样，你这位小兄弟还差多少，我帮他凑一凑？” “这倒是不必，两百万我拿的出。今天只不过是陪他来问问有没有讲价的余地，要都是靠家里，那这买卖做的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养着好了。” 她拍拍一旁的武江山，然后站了起来：“如果这就是能谈到的最低价，那我们回去考虑考虑。” 武江山几次想张口，但又忍住了，这种场合，他还是听项蓝的。 对于那个地方能不能租下来，其实他现在倒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陈岩一看项蓝要走，急忙站起来拦着：“蓝蓝，你别急嘛，来小兄弟你也坐，呵呵，就是不谈生意，也可以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饭。” “川子，咱们的交情，就不能再让一点了？大不了事后兄弟我补给你。” 陈岩说出了这样的话，赵川只能也站起来：“项姐，生意嘛，总是要谈的，别那么心急。” 项蓝闻言笑了：“那就是还有的谈了？好吧，江山，咱们再来求赵老板帮帮忙。” “呵呵您可别这么说，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良子，再去叫几盘好菜好酒。” 许良乐呵呵的出去了，赵川举起酒杯：“项姐你也知道，我跟陈岩那是光屁股一块长大的。陈岩的事就是我的事。” 项蓝看了眼陈岩：“这是我弟弟的事，你也不必为难，你们生意人的事我也不太懂，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你就直说，如果我弟弟要租下那一层需要多少钱，我们听听看，他出的起就做，出不起那是他自己实力不够。” 陈岩苦笑，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的摆在身前的酒杯上。 他喜欢项蓝，圈里人都知道，项蓝也知道，所以总是跟他划清界限。 陈岩的表情都被赵川看在眼里：“好，项姐爽快，那我也不能再跟您说虚的了。省城的圈子不大，不冲别的，就冲陈岩，今天我也得再让让。” “不过..”赵川话锋一转：“我这人呢，有个毛病，我喜欢爽快的人，也喜欢我看着顺眼的人。” 这时，许良回来了，拿了两瓶内销茅台，赵川见了呵呵一笑。 “今天我给陈岩跟项姐你面子，二位也别说我小气，总归让出的都是真金白银。这样吧小兄弟，今天你能花多少钱租下那大厦，就看你能喝多少酒了？” 项蓝眼神锐利的扫过去：“赵川，你什么意思？” “项姐你别误会，我看这小兄弟也是刚做生意不久吧？双赢才叫买卖，我既然要付出，那小兄弟也得有点诚意。” 项蓝冷哼一声：“你想怎么喝？” 赵川指了指桌上的茅台：“这可是好酒啊，在这地方才卖一百多，可我喜欢喝这个，我觉得这酒值十万。” 赵川笑呵呵的看武江山：“一瓶十万块，你喝多少，算多少。小兄弟要是海量，那一层，我赵川租下送你，当然，之前说好的那二十万依然算数。” 武江山皱眉看着桌上的酒瓶，这一瓶得有一斤。 他喝死了又能喝几瓶？为了几十万块钱，把自己喝死，那不是傻逼吗？ 可他还没说话，项蓝把酒瓶拿过来：“我替他喝！” 这句话出来，陈岩看武江山的眼神就变了，项蓝这么护着这小子，让他感觉不舒服。 “哎，项姐。”武江山赶紧拦了，笑呵呵的夺过酒瓶。 “实在是不胜酒量，对瓶喝的话，我也不用跟您谈生意了，这样吧，就180万，谢谢赵哥您帮忙了，我敬您一杯。” 这是武江山落座后，第一次主动站起来说话。 他把自己的酒杯举起来，仰头干了：“我干了，赵哥您随意。” 然后又倒满，敬了陈岩一杯：“陈哥，素不相识，您还这么帮我，感谢感谢。” 陈岩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怎么达眼底。 武江山喝完又敬了仿佛服务员似的许良一杯，许良陪他喝了。 然后武江山拽起项蓝：“赵哥，那我回头准备好资金，直接去大厦还是？” 赵川见他真要花180万租下大厦，不得不正视起来：“你真要租？” “这种事敢拿跟您几位开玩笑，浪费您的时间嗯？” “呵呵，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这件事，我还得回去跟大老板商量一下。” “好好好，那我就等赵哥的好消息了。就是不成也没关系，今天有幸认识几位，比什么都值了，感谢感谢。” 武江山说完，拉着项蓝往外走：“项姐，那咱们就先撤了？” 第471章当头棒喝 项蓝表情古怪的被武江山拉着离开了。 屋内，陈岩端起酒杯，自己灌了一杯，白皙的脸上被酒气刺激的微微泛红。 赵川楞了一会儿，呵呵笑了两声：“陈岩，我感觉你没戏啊。这小子还能做项蓝的主？” 陈岩不吭声，赵川见状拍拍他肩膀：“叫我说，你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项蓝那娘们，你降不住，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川子，今天谢谢你了。” “害，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咱俩是什么关系。其实，她项蓝要真跟你好上了，我破点财送她一层也不算什么，可我替你不值啊。” 陈岩摇摇头，他是真的看中了项蓝，并不图别的：“她就那么个性子，跟刚刚那个姓武的小子，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可什么都没想，你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多想？” 赵川点燃一根烟：“要不然，咱们查查他？要真是项蓝的亲戚，那什么也别说，冲你我也帮。要不是...” “别，叫蓝蓝知道了不好。” 陈岩叹了口气：“我相信真心能换真心，她以后会明白的。” 赵川摇摇头，嘀咕了一句傻子，然后招呼许良陪他喝酒。 ...... 武江山拉着项蓝来到外面的大厅，叫来了服务员：“刚刚我们那屋的帐结了么？” 女招待摇头：“还没有。” “那你把账单拿来，我来结。” 项蓝闻言，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笑：“哟，装大方了啊？” “啥叫装大方啊？项姐，今天你帮我省了二十万，我也不能叫你丢人呀？省的别人以后说，你看，项蓝领的那小子啥玩意？一点不懂事。” 项蓝呵呵的乐：“死要面子活受罪。” 账单拿过来，武江山一看，脸上立马抽抽了，两千多？吃顿饭两千多？ 他没看桌上有什么值钱的菜啊？也就那几瓶酒贵一点，有个几百块也够了。 不过话已经扔出去了，武江山只能拿着账单，让服务员等一下，跑出去车上取了钱回来付账。 然后拉着项蓝出门上了车。 大卡车开出了这个天价山庄，武江山一路上都在心疼，他就喝了几杯茅台，一口菜都没吃着。 “我以为你会喝，省出几十万不好吗？” 武江山专心开着车，闻言哼了一声：“你当我要钱不要命啊？为了那点钱，给自己喝坏了咋办？” “有我帮你怕什么？” “你的身体是酒缸做的？你喝多了不会醉？撑死了咱俩喝五瓶，到时候在那耍酒疯丢人现眼咋办？” 武江山撇撇嘴：“要是一瓶一千万，看我不喝死他，十万块钱？把老子当啥了？” “啧啧，一瓶一千万？你真敢想，十万还少吗？你有几个十万？” 项蓝把脚搭在了前面车台上：“一百八十万，你有？” 武江山现在一听到钱就头疼：“没有，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算了。” 项蓝想了想没再说什么，等车开到她家小院门口，项蓝喊他跟着进去。 “刚刚没吃饱，你再煮点面条来吃。” 武江山点点头，直接进了厨房，刚刚他还一口没吃呢，空腹喝酒现在肚子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正好多煮点，他也跟着吃点。 武江山在厨房煮面，项蓝换了件毛衣外套，懒懒的躺在床上。 等面煮好了，她又说不吃了，实际上，她刚才已经吃饱了。 武江山便自己吃两碗，还去找了两头蒜，一口蒜一口面，吃的一点没客气。 项蓝倚在床头，瞅着武江山在饭桌边吃饭，突然觉得这小屋有了家的气息。 “你能凑出来多少钱？” 武江山扔一半蒜进嘴里，晃晃脑袋：“没几个，我明天还去安县，打算在安县租个地方先开个分店。我那点钱，全投到安县就差不多了。” “在安县开分店？开什么？” “超市呗，得想法子挣钱啊，狐山那地方还是不行。” 武江山抱着碗，把汤也喝的干干净净，然后打了个嗝揉了揉肚子：“项姐，要没啥事我就走了，明天还要在安县去看铺子。” “大厦的事先这样吧，要能凑到钱就干，实在没辙那也没办法了。”武江山把碗收了，送去厨房洗了。 项蓝想了想，下了地，在柜里翻出个存折来，等武江山进屋就扔给了他。 “里面有五十万，你先拿着用吧。” “哎哟，您这是干嘛呀？”武江山嘴里叫唤着不敢，手却飞快的把存折拿起来塞进了衣兜：“不要利息吧？” 项蓝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要不要利息，看你表现了。” “表现？”武江山呵呵笑着把存折又掏出来了：“我开玩笑的，哪能拿你钱呢？我安县那边分店的钱够了。” “开一个是够了，可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个的来？” 项蓝叹了口气：“武江山，我呢没做过生意，不过我觉得生意也不是你这样做的。” “啥意思啊？” “你胆子太小了，看看你上山下海，走南闯北的，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你都忙到什么了？” 武江山微微沉思，听项蓝又说道：“武江山，做生意就跟打仗一样，你不要瞻前顾后，一旦有顾虑，做起事来就会畏手畏脚。” “你说开分店，打算开一个，攒点钱再开一个？你这么个挣钱的方法，想平平稳稳的当个普通富人没什么问题，想要真的干出一番事业，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 “我换句话来说，你见过哪个成功的人，是像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成功的道路上必定面临着无数风险与挑战，可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成功？” 武江山收起了嬉皮笑脸，又坐回到了凳子上。 项蓝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他想着自己重生后的这两年，的确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 与其说是武江山珍惜他扭转过来的新人生，不如说是曾经的摆烂也同样局限了他的视野和格局。 重生前的他，也没干过什么大买卖，想扩店面都没钱，还要家里人给他凑，连贷款都怕还不起的他又怎么会有勇气搏一搏？ 而这辈子，他有想挣钱的心，并且这颗心随着发展也一点点的在膨胀，从最开始只想赚个几百块给爷爷看病。 到现在他想开公司，想开分店，却始终没想过拼一次大的。 “听我的，拿着这些钱，去安县，多开几个分店，一次把名声打响。省城的这个大厦，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第472章命中的贵人 “项姐，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万一我赔的血本无归咋办？” 项蓝呵呵的笑：“你成功了，将来还我十倍。失败了，就把你人赔给我好了。” 武江山这一回没再贫嘴，他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站起来重新把存折给装起来了。 “那我就去拼一把，项姐，不管成不成功，你是我武江山这辈子的恩人。” “嘁，你小子可别给我整什么下辈子报答的话。” “那不会。”武江山乐了，抬脚就走，走出去几步又回来了：“哎，这存折我拿着能取出来吗？你要不要再给我个什么证？万一取不出来那我不是白感动了？” “滚蛋！” 武江山带着项蓝的五十万开着大卡车连夜去安县。 这一路上，他心里都带着一团火，是一种新的斗志燃烧起来了。 项蓝说的对，畏畏缩缩的干什么？他都是重活一回的人了，做事要胆大一点。 至于这五十万，其实武江山心里没有什么压力，大不了他就去把孔德给的那些个古董给处理了，怎么都能还上。 瞻前顾后的能成什么事？先用了以后再说。 “想不到，我看事还不如一个女人。” 原以为认识项蓝是他的劫难，原来项蓝是他的贵人。 武江山自嘲的笑了笑，一路油门踩到底，用了四个多小时就到了安县。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武江山本来不想去打扰高虎他们，但他车上和身上又是现金又是存折，实在是不安全。 不得已，还是去敲了高虎家的门。 几分钟后，高虎家屋里的点灯亮了，高豹出来问是谁，一听是武江山到了，急忙给他开门。 “把你们吵醒了哈？” “老板，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在省城的事办完了，寻思早点过来，省的白天又耽误半天时间。” “快进屋吧。” 高豹把武江山迎进院，高虎也起来了，见是武江山，赶紧让他进屋。 “老板，你吃饭了么？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武江山摆摆手：“不吃了，咱仨挤一挤赶紧睡一觉，天亮就去看铺子。” 大屋里，高文丽应该也是醒了，但没出来，高豹看看他跟哥哥的小屋，睡三个人实在是太挤了。 就要去喊高文丽，让她跟他们换换地方。 武江山赶紧拦了，小声说道：“你妹明天还上学呢，可别折腾了，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挤挤凑合一下。” 就这样，武江山跟高虎高豹挤在小屋，三个人都侧着身子才勉强躺下。 武江山连夜开了几个小时的大车，困的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不知道等他睡着后，高虎悄悄起来，上厨房去，跟凳子上凑合了半宿了。 早上高文丽睡醒了出来，见大哥在熬稀饭，还煎了鸡蛋，高兴的上手就想捏一个吃。 高虎比了个噤声，小声说道：“武老板来了，在小屋睡觉呢，你小点声，先上院里去洗脸。” 高文丽昨天感觉是有人来了，但她睡的迷迷糊糊，后来没动静就又睡过去了。 一听是武江山来了，她立刻吓得跟鹌鹑似的，垫着脚拎着脸盆出去了。 不一会儿，高豹也悄悄的出来了，在院里洗了脸。 开春了也不冷了，高虎给高豹和小妹一人端了一碗稀饭，叫他俩在院里吃。 稀饭上面搁着自己腌的咸菜，那一盘子煎鸡蛋，高虎想了想，还是给小妹夹了一个，剩下的都留给武江山等会起来吃。 兄妹三个吃过了早饭，武江山也没睡醒。高文丽要去上学，高豹看看时间还早就先骑自行车去送了。 高虎也不敢叫，一直等到高豹送完小妹回来，俩人又等到九点来钟，武江山才睡醒。 吃了高虎留的饭，三个人出发了。 第一个去看的是高虎说的最大的一个老百货商场，就是地方不怎么样。 到了那里，武江山看到了安县标志性的电视台大楼，距离这里大概七八百米。 “这儿地方黄了很久了，太大了一直没人承包，老板，我找人问过了，一年一万块钱，不过这条街多少年没变过，你看前面这块，都没几家住了。” 高虎认真的介绍着，高豹跟保镖似的，就站一旁听。 武江山努力回忆着这地方，以后好像高铁站就修在这附近啊，是在对面还是他现在站的这里，武江山却记不起来了。 再看看这个老商场，两层建筑，占地两千平方左右。 这楼可是有些旧了，门窗玻璃都碎了，大门外的铁栅栏门都生了锈了，还有一把大锁头挂在上面。 “这地方是政府的？” “不是，以前是公家的，后来专卖给个人了，那人干了个饭店好像，没两年黄了就一直空在这儿。” “高大哥，你联系一下让这个房主过来吧。” 高虎点点头，跑到远处去打电话了，武江山就跟高豹在原地等着。 等待的间隙里，他把这地方前后看了个遍。 这条街应该是还没规划到，附近都是老旧建筑，也有其他店铺，都是那种砖瓦房。 过两年应该就会大面积拆迁了。 高虎打完电话回来，说那人住在桥南，要等一会儿，武江山也不急，三人回到车上坐着说话。 拿过高虎记录用的小本子，上面的字歪歪扭扭，错字连篇。 不过也看得出高虎的认真，他最近看的地方的确不少，几乎把安县转了个遍。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 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一米六多的样子，一脸的苦相。 武江山下了车，高虎笑着打招呼：“于大哥，这就是我老板，来看看你这地方。” 这个姓于的男人，见所谓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些怀疑他能不能租的起，不过看道边崭新的大卡车，又有了点信心。 这年头，不是谁都能开大车，这年轻人家里有大车，应该也能有俩钱儿。 “你好，我叫武江山，老哥怎么称呼？” “于田贵。” “于老哥，你这商场能把锁打开让我进去看看吗？” 于田贵犹豫了一会儿：“我这儿一年少了一万块钱不租，最少也得租一年，你要是租不上那么久，就不用看了。” 武江山笑道：“于老哥，价钱一会儿再谈，你总得先让我看看里面吧？” 第473章看商铺 于田贵只好摸出钥匙，去开了外面的大锁，结果这锁的时间太久，被雨雪侵蚀的都锈了，开了半天也没打开。 武江山也不催，高豹有点等不及了，捡了一块石头过来：“要不砸开吧？” 于田贵看看他，有点不乐意的接过了石头，“吭吭”两下把锁头砸开了。 然后那个铁的推拉栅栏门又锈的不好拉，高虎高豹上前帮忙，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 一进到屋里，到处都是灰尘，蛛网。 武江山进去转了一圈，能看出来这里之前干过一阵子饭店，后面还有灶台和大烟筒。 前厅的桌椅都搬的差不多了，搬不走的柜台之类的，木头也都烂了。 墙壁有些地方都有裂纹了，二楼也是一样，破烂的不行。 “于老哥，你这地方，大是够大，可也太破了，我如果接手之后，光是收拾和装修，就得花不少钱。” 于田贵似乎也没抱多大希望，他知道自己这里空的太久了，平时也没有过来打理。 “反正，一年最低一万。” 武江山摇摇头，于田贵也没说啥，准备往外走。 “于老哥，你这楼产权都是你自己的吗？” “是啊，当初县里搞经济，扶持个体户，我也算是安县第一批做买卖的。跟信用社贷款把这儿给买下了，结果哎...” 于田贵摇摇头：“你看不上就算了。” 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于老哥，你这房子就只租吗？卖不卖？” 于田贵惊讶的转头：“你要买？” “呵呵，当然得看您要什么价了。” 于田贵惊讶过后，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咬了咬牙：“我反正往外租都一年一万，你想买，最少十万。” 武江山可惜的摇摇头：“于老哥，一年多少钱都随您要，您得能租出去才算。十万确实有些贵了，你看这个地方，跟县里改建的其他地方比，可差远了。” “这个价格对我来说还是高了，买下这个地方，整体都要重改，搞不好还要重建，超出我的预算了。” 想了一下，武江山比划了个六：“我也不跟您说什么四五万，就六万块钱，您考虑一下。” “六万？那不行。”于田贵一口回绝。 武江山见状就往外走：“那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地方，于老哥，麻烦您跑一趟了。” 高虎高豹跟着武江山出了门，于田贵见他们真走，犹豫了一会儿又跟了出去：“我这地方大啊，县里早晚会改到这条街的。” “于老哥，能改，但是哪年呢？您说我买这么个地方还能继续扔几年不用？” 他打开车门：“这样吧，您要不回去考虑考虑，我还能在安县待个三两天，您要是卖，就给我们打个电话。” 武江山让高虎留个他家附近的公用电话，高虎写了送去给于田贵。 武江山见对方接了，又说道：“要是在其他地方买到或者租到合适的铺子，您这里我就不考虑了。” 见于田贵再没说啥，武江山就招呼高虎和高豹上了车，然后开着大卡车往下一个地方去了。 高虎看的另一个地方，地理位置倒是挺好的，原先是个木器厂，一溜十来间大厂房，还有个大院子。 这是公家的厂子承包给个人后干黄了，还没到期，所以往外租，刚腾出来地方。 现在厂里就一个看门的老头，放了他们进院，就给厂领导打电话了。 听说对方下午能过来，武江山就带着高虎，高豹在附近餐馆吃饭等，车就扔在厂院里。 他们这边刚点上菜，另一边，把那把破锁头挂上去的于田贵也骑着自行车走了。 不过他没回家，而是去了县里医院。 在医院外面，于田贵也进了一家饭馆，买了一盘饺子，压了一块钱的押金，连盘子端进了医院。 内科一间普通病房里，于田贵的老婆坐在床上，跟隔壁床的人正在聊天。 见他来了，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女人也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从五官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只可惜现在人的气色很不好，嘴唇都是青紫的，而且很瘦。 “今天怎么买饺子啦？” “白天有人去看我那个店，耽误了时间没来得及做饭，你先将就着吃点。” 于田贵把饺子端给老婆，然后就坐在床脚。 “有人去看啊？那怎么样？租出去了吗？” 于田贵摇摇头，他老婆见状就安慰道：“没事，放在那，好赖是个产业，不着急。” “嗯。”话虽如此说，可他老婆来来回回住了快三年院了，也没见什么效果。 这边大夫建议他们去京城那边的大医院找专家看看，可他们哪有钱呢？ 本想着要是把店给租出去，有了钱就能带他老婆去看病，可惜，一直租不出去。 今天，那个年轻的老板想要买，于田贵其实是心动的，那楼，再荒废几年就要塌了，到时候一分钱也换不来。 饺子他老婆只吃了三四个就说吃不下了，剩下的叫他吃别浪费。 于田贵劝了几句，也没让他老婆多吃一个，只能自己接过来，三两口就把饺子吃光了。 “我待会去买点菜，回去给军军把饭做上，然后再过来。” 这三年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于田贵也干不了别的，儿子还在上学，他又要顾家里，又要跑医院。 没了收入，家底都掏空了。 “晚上你就在家吧，陪陪孩子，我这儿不需要人。” “那怎么行，军军都大了，一个人在家也没事。” 于田贵的老婆叹了口气；“老于，我问过大夫了，每天在这里也就是打两个吊瓶，要不我出院吧？回去多少还能干点活。” “你先把病治好了再说吧，我走了，晚上来给你送饭。” 这样的话，几乎每天都在重复，他也知道，这里的医院治不好他老婆。 他老婆是先天性的心脏病，而且越来越严重了，稍稍走的快些都不行。 在县医院也做过手术，当时差点没下来手术台，但也是没效果。 于田贵不懂医，大夫说大医院还有希望，他就想带老婆去，可之前他做生意赔了不少。 现在还欠着信用社的贷款，虽说没追着他还钱，可给老婆治病也把亲戚朋友都借遍了。 如果不去治，就只能眼看着他老婆等死了。 第474章组建装修队 走出医院，于田贵在门口抬头迎着阳光，闭着眼睛，感受那透过眼皮的红光仿佛在烧灼他的眼球。 低头抹了抹眼睛，于田贵还是没下定决心。 之前他也想过要卖了那旧楼，可他老婆不让，说家里已经没啥了，好歹是份产业，将来留给儿子也好。 于田贵打起精神，去还了盘子，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武江山他们吃过午饭，等到了木器厂的领导过来。 谈了一会儿，知道这地方还是县政府的，而这个厂子的承包期还有三年。 这个地点不错，讨价还价，最后讲到了三万五，然后双方又去准备合同，租下来之后，一下午就过去了。 还有几个地方，武江山打算明天再去看。 他倒是希望于田贵的那个楼能卖给他，就是不知道对方答不答应。 武江山心里清楚，这六万的确是少了，不过他看得出于田贵缺钱，而且有考虑的余地。 实在不行，多加一万也不是不可以，超过这个数，武江山就放弃了。 就在武江山他们刚回到高虎家不久，于田贵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竟然同意了要卖。 只不过，他要一次性拿到钱。 武江山很是惊讶，这么低的价真的卖？看来对方缺钱缺的厉害。 让于田贵准备好各种证明和合同，明天交易。 武江山当天下午就从项蓝的存折里取了十万块钱... 而打完电话，回到家的于田贵，回家后却有些失魂落魄，卖了那栋楼，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军军，明天就能拿到钱了。” 于田贵本来有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儿，刚养到19岁就突然没了，后来才知道是心脏病。 当时还不知道是遗传了他老婆，他老婆也不知道自己有心脏病，虽说身体一直不太好，干不了重活，经常觉得胸闷喘不过气。 但稍微休息休息也就没事了。 直到大女儿突然死了，他老婆也受不住刺激住了院，这才知道原因。 剩下小儿子于向军今年也16了，好在，儿子身体健康，没遗传他妈妈。 “早就叫你卖了，给妈治病，现在有人买就乐吧。” “可是你妈说，想留给你，拿了这些钱去京城也不一定治得好。楼卖了，以后爸妈什么都不能留给你了。” 于向军吃着清汤寡水的饭菜，头也没抬：“我不用你们给我留什么，等我毕业工作了，我会自己挣。” “好儿子，有出息。”于田贵摸摸儿子的脑袋：“那爸明天就去卖了。” ...... 第二天，武江山带着钱，跟高虎高豹他们一块去了那老商场。 于田贵早早就等在那了，拎着一个掉了皮的包，武江山带着他跑了一上午，把过户手续都办妥后。 把厚厚的几摞钱给了于田贵，看着他当面点清楚，然后一捆捆的塞进了那个旧包里。 “谢谢你了武老板。”于田贵抱着包，脸皱的跟苦瓜一样，骑着自行车走了。 武江山看着这破烂的旧楼，心里却十分高兴。 他没先管这楼，跟高虎兄弟俩又看了几个地方，但都没有看中。 原本想要一口气开三个店铺，但这两个地方的规模已经足够了，武江山还得留钱装修和进货。 “高大哥，你在这里熟，有没有认识的工程队，找点可靠的人来。” 高虎笑道：“我原来就跟人家干这个活，认识几个人，高豹也干过不少。” “那可太好了，那这边的装修我能交给你不？” “啊？交给我？”高虎有点不敢相信，他就是干过临时小工，整体这么大的活他哪干过呀？ “对，高大哥，你先帮我找人，把这两个地方给收拾了。木器厂那边房屋没问题，院里我要打上水泥地，做停车场。” “主要是这个旧商场，门窗全拆了，然后看看里面主承重墙行不行，要是没问题，就把大体框架收拾出来。我先回狐山安排些事情，回来咱们就开始装修，招工。” 高虎一听，装修的时候武江山过来，他就放心了。 “行，武老板你就放心吧，我给你把人都找齐，肯定先给你收拾好。” 武江山点点头，拿出五千块钱：“这些你先拿着，县城这边的工钱我也不清楚，找多少人你看着办，我希望能在两个月内完成装修开业。还有一件事。” 武江山拿出纸笔，写上了几行字：“你帮我去印一些广告，找人贴上，咱们两个店，按这个面积，每个店至少需要二十名员工。” “然后你去做几条横幅...算了，横幅等我回来再说。” 高虎拿着钱有些不知所措：“老板，我先找人干着，工钱等你回来再给也行。” “不光是工钱，高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干点什么事业？” “我？”高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能干什么呀？” “比如组建个自己的装修队？” 高虎微微惊讶：“组建个装修队？” 武江山呵呵笑道：“我以后要开的店很多，总是找外人多麻烦？要是高大哥你乐意干这个，那现在你就没事多结交些这方面的人。交朋友哪能不花钱呢？就算自己不会干，将来自己手底下有人，承包别人的活也能赚不少，不比你到处找小工的活强？” 武江山也是突然想到，高虎这人办事很稳重，比高豹的情商要高。 他反正也是干这些活，如果他能弄个小包工头当当，自己以后也省了事，装修都交给他就行了。 高虎听出来了，武江山想把他带起来。 “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用的上我，那我就好好给你干。” “呵呵，高大哥，以后你也可以自己单干，先拿我这两个地方练练手。” 高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单干不可能，以后，我们兄弟俩，就跟着老板你，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等我熟悉了，有了人手，就专门带人帮您赚钱。” 高虎不是没有雄心壮志，但他知道，自己两兄弟想发展起来，只能抱紧武江山的大腿。 武江山愿意提携他们，他们得知道感恩，更何况，高虎也清楚，武江山不可能亏待他们。 第475章车队添新 “行，那这事，就以后再谈。” 武江山当然想有自己的建筑队，过几年大片拆迁的时候，正是包工头赚大钱的时候，但他现在铺的摊子已经够大了。 以后房地产方面，说实话，他不怎么想掺和，只想利用自己的优势拿几块好地增值。 不是胆怯了，而是武江山觉得自己忙不过啊。 安县这边两个分店开张，管理的人都还没有，不知道能不能招到合适的。 谈妥之后，武江山又在高虎家住了一晚上，这两天的相处，高文丽渐渐习惯了晚上多个人在家里。 她把大房间让出来，给武江山跟两个哥哥住，自己搬进了小屋。 武江山也算好相处，就是早上爱睡懒觉，她早起上学的时候还在睡，谁也不好意思去叫他，让他让地方放饭桌，兄妹三个只能蹲厨房或者院里吃早饭。 安县的事情暂时搞定之后，武江山带高豹回了狐山。 老钱的车队要扩张，武江山问过高豹，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去卖货，开大车挺好。 既然这样，武江山就安排他当司机了。 两人回到狐山，先把车还给了钱进里，钱进里就跟媳妇被借出去了几天一样。 一来就转着圈的检查车有没有被占了便宜。 武江山把从车底下爬出来的钱进里给拉进了青年广场二楼，还叫上高豹开了个会。 张铁柱去送货了，听富贵跟老钱讲，这小子自从开始帮超市拉货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每趟活都干的挺认真，那破车经常坏在半路，张铁柱现在也算是个有经验的汽车修理工了。 “钱哥，我打算再买两台新车，给铁柱的那个车换换，然后你跟高豹一人一台。” “哈哈，这事儿好啊。”老钱就喜欢买车，一下能添两台，他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张哥在省内跑熟了，以后他还继续跑省内的货，我在安县那边打算再开两家超市，他工作量就大了，不过应该也能忙的过来。钱哥你找个时间，给张哥的工资提一提。” 武江山继续说道：“车队这里，钱哥你就全权负责吧，以后，要添置新车，还有司机的工资和其他费用，你就看着定，然后直接找陶月报销，让她给你结，过后对账的时候，给我留单子就行。” 钱进里点点头：“江山你既然把这一部分都交给我了，那我就肯定能给你干好。” “我还能信不过你吗？这公司可也有你的一份，谁都可能偷懒，钱哥你肯定不会哈哈。” “还有豹哥，以后呢，你就跟着钱哥，咱们往北边送货，还是得你俩。” 高豹一脸严肃：“老板，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惜车的。” “哈哈，别这么严肃，我看了下北边订货的单子，现在这个客户数量差不多了，咱们不用再去开发新的，所以那个王勇，我打算给他先调走。” “订货电话，我也改到超市去，让会计登记数量，你们直接拉货就行了。” 原先电话留的是钱进里他们家的，总是有些不方便。 “钱哥，买车的事就交给你，你用多少钱直接跟我说，然后停车的地方，还得暂时在你家那边，等咱们公司大楼空出来了，那院里就可以停。” 钱进里好奇的问：“公司大楼在哪？” “害，现在还没下来呢，等街里的路修好了就差不多了，先卖个关子。” 给老钱拿了钱去买车，武江山让高豹也跟着去了，并且告诉他以后就听钱进里的。 剩下武江山一个人，收拾收拾回了仲大古家看爷奶。 这次才走了几天，爷奶也没觉得想他。 主要是家里现在多了秋生，大宝跟甜甜也经常来，小孩子多了，已经长成大人的武江山就有些“失宠”了。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奶奶分给他一个大鸡腿，武江山才觉得重新感受到了奶奶的爱。 秋生已经上两天学了，武江山问他在这边的学校适不适应，他点着头说挺好的。 “大侄子，你是为了我才捐新课桌和黑板么？” 吃完了饭，武江山跟秋生两个人坐在厨房里拿大盆洗脚，秋生突然问了一句。 “不是，你不来上学我也捐。”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大侄子钱多烧得慌。” 秋生低头抿着嘴，武江山瞅瞅他：“你是不是在偷笑啊？” 他赶紧摇头，武江山就拿脚往他脚上泼水：“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你笑了。” 秋生反击，也拿脚丫子去泼。 武江山的脚大，本来就占了大半个盆子，这一泼盆里水都洒到外面了。 秋生被他逗的终于露出了小孩应该有的笑容，拿他小了不止一圈的脚去踩武江山的脚。 宋香君去给他们铺好被褥，今晚武江山，秋生都跟老爷子睡一个屋，她跟婆婆睡一个屋。 出来一看满地的水，上手就照武江山后背拍。 “你都多大了啊？洗个脚都不老实，你是不是欠揍了。” 武江山一脸委屈：“妈，你怎么就打我？明明我小叔也玩了。” “啪啪”这句话说完，又挨了两巴掌：“你真出息啊，跟你小叔比，你小叔几岁，你几岁？啊？” 宋香君发飙，武秋生有点害怕，但瞧见武江山被他妈拍的呲牙咧嘴，又忍不住笑。 “洗好了就擦干净赶紧上炕，武江山，你把这地给我弄干净！” 说完，宋香君就拉着洗完的秋生进了屋，武江山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倒洗脚水，然后拿笤帚把地上的水给扫了。 仲大古家的地还是泥地，拖也拖不了，拿笤帚扫开了，水一会儿就浸到地下去了。 进了屋，秋生正在脱衣裳，老妈把脱下来的衣裳拿外面去抖落了几下，回来给叠好放炕稍了。 爷爷已经躺下了，习惯性的眯着眼，望着天棚。 武江山被老妈白了一眼，老老实实的爬上了炕，睡在炕稍。 等老妈走了，武江山又爬起来了：“爷，这几天过的咋样啊？跟那几个老头玩熟了没？” 爷爷呵呵的笑着：“还行，比屯里你二爷他们下的好。” “那就行，明天我回去一趟，看看咱家楼盖的咋样了。爷，你跟我回去么？” “行啊，我也看看地里，你大伯跟你爸也不知道行不行。” 秋生仰着小脸：“大侄子，我也能跟你回去一趟么？” “明天星期几啊？不上学吗？” 秋生摇摇头：“上学，可是明天我妈头七，我想回家去看看。” 第476章妈妈在我心里 头七，都说这一天去世亲人的灵魂会回家。 秋生可能也听说过，所以他执意要跟武江山回去。 武江山哪能不同意，第二天早上先带他去跟老师请了一天假，然后开车带爷奶，老妈还有秋生回了武屯。 家里的小楼盖的很快，再有半个多月就能封顶了。 爷奶跟老妈到了家里，感觉浑身都松快了，大伯娘在家也高兴的要去喊大伯跟老三回来。 爷爷不让叫去，自己拿了把锄头，说是到田里看看。 这阵子，爷爷身体很不错，武江山也没担心，自己送了秋生回家。 秋生家里还是原来那样，他打开屋门跟窗户，然后就拿笤帚扫院子，拿抹布擦屋里的桌椅柜子。 “大侄儿，你回去吧，我今天想自己在家里待一会儿。” 秋生一边收拾家，一边撵武江山走。 武江山想说你自己不害怕吗？可话到嘴边，脑子里突然崩出前世刷短视频时看到的一句话。 你所惧怕的每个鬼魂,都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 看着秋生仔细的擦着边边角角的灰尘，武江山无奈的点头：“那我中午来接你。” 离开秋生家，武江山慢慢的往自己家走。 生离死别，每个人都要经历，换做是他恐怕还不如一个孩子。 正满心感慨，武江山看到武大光领着一个姑娘从屯子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匹花布。 “江山，你回来了啊？” 武江山笑着迎过去：“上街去了啊？” “是啊，早知道你回来，就找你坐小车了。”武大光哈哈的笑着，然后给武江山介绍身边的姑娘。 “这是小芳，我对象嘿嘿。” 姑娘梳了一根大辫子，抬头看了武江山一眼，立马又低下头去。 武江山只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熟，但也没细打量。 “行啊大光，定日子了吗？恭喜啊。” “这不是正想找你呢，我妈给定在8月份，到时候，你开小车来帮我接新媳妇呗？” 武江山也没马上答应，因为他的时间还真说不准：“我到时候如果在镇里，肯定回来。” “你不在镇里还能上哪啊？”大光以为武江山不想借车：“你不是不想把车给我用吧？” “呵呵，哪能呢，我过一阵子要出门，这样吧，等定下具体日子，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尽量赶回来。” “行，那就说定了啊。我就知道咱俩这么好哥们，你还能不帮这个忙？” 说着，大光跟他对象显摆道：“你看见了吧，我好哥们，到时候咱坐他小车结婚，多风光？” 那姑娘听了，没吭声，看了眼武江山，然后看了看武大光，似乎是做了个比较，把头又低了下去。 大光领着他对象高高兴兴的往家里去了，武江山看见两人并排走，大光想去拉人家的手，被姑娘给躲开了。 不由得笑了笑，回到家里，武江山跟老妈说起大光有对象了这件事。 大伯娘在一旁撇了撇嘴：“你个傻孩子，你没看出来那姑娘是谁啊？那时候你二奶要介绍给你的，你忘啦？” 武江山惊讶的张大嘴巴：“我说怎么觉着有点面熟呢。” 原来是之前来家里相亲的那个姑娘。 “嘿，这二奶奶可真行啊？” 大伯娘哼了一声；“没见过她这么办事的，一个屯子说两家。大光他妈看中了，还来咱家说嘴，把她给嘚瑟的。” 宋香君听了连连追问，大伯娘就跟她学话。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他们说他们的，我又不是找不着媳妇，这有什么可比的？” “就是，丹娜人家是大学生，还是城镇户口，哪儿不比那个强？” 武江山摇摇头，也没必要去贬低人家，不过农村的老娘们都这样，有点啥就想显摆显摆。 他也不爱听老妈跟大伯娘她们说屯子里的破事，出去跟院里干活的泥瓦匠师傅们说了一会儿话，发了一圈烟。 然后问了问料子都缺什么，什么时候上瓷砖等等。 待到爷奶都回来，准备要吃午饭了，武江山去接秋生，见秋生抱着碗水坐在门槛上，往天上瞅。 “小叔，你干嘛呢？” 秋生低下头：“大侄儿，不是说今天我妈能回来么？咋没回来呀？” 武江山走到跟前蹲在秋生旁边，摸摸他的脑袋：“谁说没回来，不过你看不见就是了。” 秋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侄儿，我不害怕，我就想见见我妈，我想我妈了。” 这句话说完，秋生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武江山也坐到门槛上，把秋生搂在怀里。 “我知道，我知道...” “你妈一直陪着你呢，真的，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她肯定回来了。” “小奶就你一个儿子，她最牵挂的就是你了，怎么可能不回来看看你呢？你闭上眼睛，你妈就在身边呢，她会一直陪着你，等你长大了，考上大学，娶了媳妇，她都能看见...” 武江山低声温柔的说着，秋生用力闭着眼睛，想象着妈妈在身边的样子，在他怀里止不住的流泪。 过了好半天，秋生才止住了哭，靠在武江山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好像是哭累了。 武江山也没催他，一下一下的，像哄小宝宝似的，轻轻拍拍他的背。 “大侄儿，你说我好好学习，我妈真能看见么？” “能！有人说啊，人死后会去轮回，重新投胎。也有人说，人死后，灵魂就飘散在空气中，无时无刻的陪着你。” 武江山摸了摸秋生的脑袋：“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不过你妈妈会一直在你心里，这就足够了对吧？” 秋生沉思，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大侄子，我明白了。” “明白了啊？小脑瓜真聪明。” “咱们是要走了么？” “对啊，先回家吃饭，然后回镇上去了，以后等周末的时候，你想回来就叫我妈送你回来。” 秋生晃晃脑袋，站了起来：“不用啦，我妈妈在我心里，我在哪她就在哪。我隔一段时间自己回来打扫一下屋子就行了，不能老麻烦三嫂。” 看着秋生红彤彤的眼睛，武江山心里真不是滋味，他轻轻拍了拍秋生的胳膊。 “小叔，其实你不用这么懂事，在你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之前，可以任性一点，大侄儿乐意惯着你。” 秋生笑了：“那不行，我妈说了，虽然我比你小，但是我得有个当小叔的样子。” 武江山抬了抬屁股想站起来，结果发现腿麻了，秋生见他呲牙咧嘴的样笑的更开心了。 武江山咧着嘴伸出了手：“小叔，那你能先把大侄儿拉起来再笑么？” 第477章又是被亲妈嫌弃的一天 叔侄两个锁好了门，关严实窗，走回了武江山家。 这时候都快下午一点了，见武江山把秋生领回来了，大伯娘急忙开锅。 “我们都先吃了，给你们留了饭呢。秋生啊，洗手去，大嫂今天包了菜包子。” 秋生高兴的应了，然后去打水洗手，还喊了武江山一块洗。 爷奶都吃完了，在院里看着工人干活，老妈在屋里翻衣服，换季了，拿几件去镇上。 大伯娘给他们搬了炕桌，端了一大盆的菜包子，还给拿了蒜酱。 “过年前积的酸菜，就剩两棵了，一块包了。再想吃啊，得等冬天咯。” “酸菜馅的啊？好。”武江山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没搁肉，放了不少豆油也挺香。 不是大伯娘舍不得放肉和猪油，只是寻思着今天秋生他妈头七，孩子应该吃素的。 秋生也拿了一个比他拳头还大的菜包子，吃得很香。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秋生正是长个的年纪，能吃。武江山是属于一直能吃。 这叔侄俩把一大盆包子都给造了，剩最后一个的时候，俩人还抢起来了，最后武江山以绝对的体型优势胜利。 宋香君看的又好气又好笑：“武江山你真是出息了，跟你小叔抢包子。” 武江山撑的歪在炕上揉着肚皮：“我是怕他撑着，人不大，饭量还不小。” 秋生也撑着了，有人一起抢着吃的就是香。 “瞅你这点出息。”宋香君翻了两条夏天穿的薄裤子，扔给武江山：“试试，看看还能不能穿了。” 武江山直接躺下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试什么呀？能穿。” 宋香君见他这样，就要找“武器”，武江山一瞧要“动武”了，赶紧抓着裤子爬起来。 秋生看的嘎嘎乐，下了地，要把炕桌给收拾了。 “秋生你放那，三嫂收拾。” “没事，我动弹动弹，吃太多了。”秋生把桌上的盆和碟子都捡到厨房，然后拿了抹布擦桌子，又把桌子给搬到地上竖在一旁。 然后就准备去厨房把碗给刷了，宋香君不让，搂了搂秋生，真是稀罕的不行，这孩子咋这么懂事呢？ 再看她养的那叫什么玩意？吃完了往炕上一趟，啥时候还收拾过桌子？ 武江山当然不可能跟秋生吃醋，把外面裤子一脱，套上了他妈找出来的薄料子裤子。 往上一提，俩脚脖子都露出来了。 秋生看的直乐，宋香君看的来气：“去年做的啊，你不着家也没穿上，这怎么就短了一截？” 武江山挠挠头，他还长个？前世这个时候好像早就不长了。 “妈，是不是洗缩水了？” “啥缩水，这裤子还一次没下水呢，真是的，长那么高干啥，浪费料子，赶紧脱了吧，看着上火。” 武江山哭笑不得：“我长个你还上火？短就短点吧？反正天热，露点也凉快，当九分裤穿。” “啥九分裤，你赶紧脱了，再试试那条。” 武江山无奈的脱了又试另一条，也是有一点短，不过宋香君过去翻了翻裤脚：“还好我当时窝了一块，等放开了就能穿了。” 宋香君拿起那条短的瞅了瞅，又叫秋生过来，给他比划了一下。 “三嫂给改一改，秋生你穿吧，别嫌弃啊，这是你大侄儿的新裤子。” 秋生有点不好意思：“三嫂，我有衣服穿，这个你留给我大侄儿吧。” “留给他干啥，让他光着腚。” 宋香君拿着裤子在秋生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量了量腰，心里有数了，就把裤子都叠好放一边。 然后又找出武江山穿小的衣服，都拿上了装进包里，打算回去改成小点的衣服给秋生穿。 “你别嫌弃啊，你大侄子的衣裳都是好料子做的，三嫂肯定给你改的跟新的一样。” 秋生腼腆的笑了：“三嫂，我不嫌弃，这一下我就多了好几件新衣裳呢。” “真好！”宋香君摸摸秋生脑袋：“三嫂回镇上再给你做几双鞋，鞋咱们可不捡他的，他脚上带刺，就没双好的...” 武江山看人家像娘俩似的，撇撇嘴，从炕柜里拽出一个枕头就躺下了：“妈，要走的时候再喊我啊，我先睡一觉。” “猪都没你这么懒的，吃完就睡。” 宋香君嘴上这么说，还是拉着秋生上了外面，搬了小凳给他，叫他跟老爷子老太太一块坐着。 自己又去收拾了一下厨房和武名姝的房间... 等到下午三点来钟，大伯跟武绍棠都回来了。 一家人在一块聊了一会儿天，大伯娘说吃了晚上饭回去，爷奶没同意，说是秋生明天还上学，晚上早点回去睡觉。 开车给爷奶，老妈跟秋生送回大古家，武江山没在家里吃饭，跑了趟青年广场看看营业情况，跟沈红星聊了一会儿。 溜冰鞋有些太旧了，台球厅最近玩的人多，上面有点窄了等等，武江山都一一记下来。 老沈能办的就交给他，办不了的，武江山格外安排，还有外面那个录像厅，有点跟不上了。 武江山就给万杰打电话，进了一批新设备，买了一块两米长的幕布，准备扩一下录像厅。 青年广场的事安排妥当之后，武江山又去了大姐家。 幼儿园这段时间他没怎么过问，现在问了一下，园里已经有接近五十个孩子了。 又招了两个幼师，正在跟班学习。 目前幼儿园的收入已经可以跟得上支出，但也就是勉强够用。 最大的问题是幼儿园的孩子经常有磕磕绊绊的事发生，之前还有家长来找过，是刘老师给说合的，免了一个月的学费。 “小孩子嘛，就算幼师再细心，毕竟一个人看好几个，总有磕碰的时候。” “大姐，遇到这种事，首先是先给孩子处理外伤，如果只是擦破点皮，就给涂点药水，包一下。然后就马上联系孩子的家长，说明情况。” “哎，就是一个态度问题，照顾小孩子这种事在所难免，不行咱们就再多雇几个人。” “不用全都是年轻幼师，你可以雇两个年级稍大一点的，四十来岁，身体健康人勤快的，专门收拾卫生，洗洗涮涮，给孩子打饭之类的。” “这样就能让幼师有更多的时间去照看孩子。” 大姐点头：“江山你这个主意不错，小姑娘啊到底是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找几个岁数大的行。” “如果有卫校毕业的，或者是退休的女医生，大姐你也招一个，专门设立一个卫生室。这样孩子摔了，或者哪里不舒服，有专业的人看看。不严重就在园里给处理一下，严重的赶紧送医院别给耽误了。” “每天给小朋友量量体温，有感冒发烧的，尽早通知家长处理。” 第478章上报纸了 跟大姐聊了一会儿，大姐家的晚饭也做好了，武江山就准备在这里蹭一顿。 看着大姐把菜盛出来，还单独给留了一份在锅里，武江山心里清楚这是给谁留的。 见大宝跟甜甜在屋里玩的挺好，武江山在厨房悄悄问大姐。 “大姐，我早就想问了，你跟宁镇长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关系？” 大姐差点摔了手里的盘子，慌忙否认：“别瞎说，哪有什么关系？”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姐，人家宁镇长都承认了。” “啥？”武红惊讶的看向武江山：“他咋说的？” “你不是说没关系吗？这么紧张干啥？” 武红放下手里的盘子，抓起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哎呀，你就别跟姐开玩笑了。”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咋想的？” 武红一脸为难，听着里间大宝跟甜甜的笑声，叹了口气：“我能咋想啊？我得考虑大宝啊。” “大宝？他一个小屁孩懂啥？” “他不懂，大人懂，以后他长大了呢？” “姐呀，我是问你自己咋想的，你不用考虑别人。你要不要往前迈一步，关系的是你未来的幸福。” 武江山劝道：“大宝长大了以后，也会离开你，有自己的家，你管他干啥？” 武红摇摇头：“我怕人家背后说大宝的闲话，也怕有人说宁镇长闲话，他这样的身份，找了我这么个离婚的女人，不得让人笑话呀？” 武江山听了这话，简直是被大姐这迂腐的思想给震惊了。 “姐，咱吃自己家的饭，你管别人说三道四的干啥？再一个，你离婚了咋了？比别人差哪了？他宁乐山还是死了老婆的呢？你俩有啥区别？” “还有，宁乐山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我是问你喜不喜欢他这个人。抛去他镇长这个身份，你觉得自己能不能跟他过到一起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武江山才发觉大姐自卑心理这么严重，赶紧开导她：“姐，他是领导，可你还是幼儿园的园长呢？你也不是过去的你了呀？你不矮任何人一头。” “什么园长，还不是你给我封的？”武红还是觉得不自信。 “可咱幼儿园开业之后，我也没怎么管，你不是一样打理的挺好？” “大姐，人首先要为自己而活，对大宝，你只要给足了他母爱，你就是一个好妈妈。” 武红听的眼眶微红，她勉强的笑了笑：“行了，姐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姐的事了。” 说完，武红就端了饭菜进屋，招呼两个小的去洗手准备吃饭。 刚摆上饭桌，宁乐山就来了，看见武江山也在，略微有些尴尬。 “回来了啊，赶紧洗手吃饭吧。”武红刚跟弟弟谈过他，现在也有点尴尬。 宁乐山点点头：“江山也在呢？” “宁镇长，最近忙吗？” “呵呵，还行，路快修好了，最多再有一个月就彻底完工了。” 宁乐山说着话，脱了外套，武红很自然的接过去送进屋里。 武江山看着宁乐山挽了袖子，见大宝跟甜甜也在洗手，还去给大宝把袖子挽起来，然后拿了肥皂给两个小家伙打。 三个一块洗了手，宁乐山就领着两个小家伙进屋，把他们抱到炕边给他们脱鞋。 “你的生意最近咋样啊？我听说你给镇里小学捐桌椅了？” 武江山还在想，看宁乐山这样子，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听到问话，武江山奇怪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事他没张扬啊？ “哈哈，你还不知道自己出名了吧？” “出名了？” 宁乐山已经上了炕，见武江山还不知道，招呼武红：“红儿，你把我外套拿来，我那兜里有份报纸。” 武红去拿了外套，伸手一掏，直接掏出来了，然后拿给宁乐山。 武江山看他俩这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嘴角直抽抽。 “你看吧，哈哈，江山，你上报纸了。” 武江山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报纸上，他还能上报纸？ 打开一看，是安县日报，在一副不大的版面上果然找到了他的名字。 武江山认真看去，标题是《学会感激自己》 底下的内容也就五百多字，先是简单叙述了他这个狐山镇内的个体户老板为学校做出的贡献。 文章的后面，引用了武江山当时跟校长说的话，但是又好像跟他说的话没什么关系。 “将来的你，会感激自己。 在这一刻，付出的努力和辛勤。 将来的你，会感激自己。 从一颗草芽，顽固的长成笔直的大树，成为了栋梁之材。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决定了你将来是怎样的人。 富足还是贫穷，幸福还是困苦？ 你的亲人是否为你自豪？ 你的祖国是否因你强大？ 这一切，将来的你会告诉你。 孩子们，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感激今天努力学习的自己！” 武江山看的瞪大了眼睛，这投稿人是狐山镇小学校长林学礼？ “江山啊，你可真厉害，都上了报纸了，你说的也太好了！” 宁乐山拍着腿：“我现在都后悔，咱们镇里开大会那天，没找人把你说的话记录下来，然后也投给报社，你那天的演讲也很生动振奋人心啊。” 武江山抿了抿嘴，一脸便秘的样：“宁镇长，这话不是我说的啊？” “哎，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如果没说这些话，林校长还能编个瞎话不成？” “不是，我是说了要学生们不用感激我，感激他们自己就行了，可我没说的这么...这么..额，这都成诗歌了。” 宁乐山哈哈的笑：“那也是你给了林校长灵感，你不知道吧？咱们小学的这个林校长，原先可是个诗人。” 武江山无奈的摇摇头：“我那糙话被人家这一加工，立马变得高大上了，啧啧。” 放下报纸，武红也拿去看了几眼，满脸都是笑意：“不管咋说，咱家可是出了个上过报纸的人了，赶明儿我拿给爷奶看看，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武江山捂着脸：“可别啊大姐，丢不起那人...” 宁乐山跟武红都哈哈大笑，两只小的正在努力干饭，看爸爸妈妈笑的那么开心。 虽然不明白他们在笑啥，也跟着咯咯的笑出了声。 第479章给陶月一个选择 吃完了饭，武江山送了宁乐山回家。 本来想跟他谈谈他跟大姐的事儿，但是今天晚上，看他们的相处模式，武江山决定不多掺和了。 一切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 宁乐山也只是问了他生意上的事，然后答应帮忙等武江山家的小楼盖好之后，想法子给他家按个座机电话。 送完了宁乐山，武江山去了超市。 超市已经下班了，前面的灯都关了，只有后面仓库那里还点着一盏大灯。 武江山把车开到后面，值班的保安过来打招呼。 知道王富贵在楼上睡觉，武江山也没喊他，自己开了小库房，直接把车开进去，然后关好了库房的门。 点开灯，他的那些东西还原样放在那里。 武江山先把那些现金都搬到后备箱里，准备去了安县之后直接用掉。 然后开始在那些古董里面挑挑拣拣，项蓝说的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些东西是孔德送给他的，他有什么不敢用的？ 而且那个侯二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武江山觉得孔德一定是处理的很干净，怎么都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再说了，想那么多干啥？他先把买卖搞起来再说。 没拿大件的东西，容易惹眼，武江山就从那两箱子珠宝金银中，选了几样看起来像古代女人戴的首饰。 又挑了一串碧绿碧绿的珠串，武江山也不懂这是玛瑙还是什么玉石。 最后怕他挑的东西不值钱，又拿了几根“小黄鱼儿”。 他挑选好之后，剩下的重新整理好，然后把东西放进了车里。 把小库房的门锁好，武江山啥也没说就离开了，去青年广场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又到超市，想问问陶月这边多了车队和接订货电话的事能不能忙开。 结果来了却发现，陶月的嘴角破了，额头一侧还有一块乌青。 她把前面的头发散下来一些想要遮挡，可武江山一眼就瞧见了。 “谁打的？” 陶月低着头不吱声。 武江山微微皱眉：“陶姐，我不想干涉你家里的事情，可是你这样，我怕你会影响工作。” 陶月急忙解释：“老板，我保证不会影响工作的，我这是，这是不小心摔的。” “你觉得我信吗？”武江山拉开椅子，坐到上面，掏出根烟来点燃，然后就盯着陶月看。 他很需要陶月这样的人，帮他管账。 陶月也的确是做的不错，不管交给她多少活，她都能认真完成，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 可武江山有点烦她的家事了，还有王富贵现在跟陶月的关系也是让人头疼。 两人还在一个店工作，搞的富贵现在情绪都不怎么好了。 当然，王富贵喜欢陶月，人家陶月不喜欢他也不是错。 可她家那孩子天天跑店里来摔脸子给谁看呢？ 陶月悄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年轻老板，对上他的眼睛后立马吓得不敢再看。 这老板平日不常来，可还是给陶月很大的压力。 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陶姐，你管着我几个地方的帐，应该知道我这买卖是越做越大。” “说实话，你的工作能力我很认可，我现在也缺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过，我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员工。” 陶月偷偷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公司成立了，你现在是公司财务，如果你能跟着我好好干，将来职位也会越来越高。” “现在公司的总部还没有确定好，所以才让你继续在这个超市的小房间里工作。” 武江山轻轻一抖，一截烟灰落在了地上，轻轻散开。 陶月不敢抬头，就盯着那烟灰看。 “下一步，我发展的地方是安县，你家里的情况，能允许你跟我去安县吗？” “去安县？”陶月惊讶的抬起头：“我...” “狐山这地方有一定的局限性，所以我想快点发展只能往外扩。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狐山，那你以后就是超市的一个普通会计，我只能另找人来做公司的总财务。” “只要不影响工作，我不管你家里有多乱套。但要是影响了，那不管你干的多好，立即开除。” “第二个选择，随时能跟我走，往更高的方向去努力。你如果想，现在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能帮你解决的就帮你解决。” 陶月听明白武江山的意思了，或许这个选择，也会改变她往后的人生。 但，家里还有婆婆跟儿子，她能走的了吗？ 见陶月迟迟没有回答，武江山的耐心也用尽了。 他起身把烟头扔在地上，拿脚踩灭：“陶姐，人有时候啊，该为自己活一活。如果你家庭幸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去照照镜子吧，看看你这么多年守着的人，值不值？” 说完，武江山就出了财务室，去楼下找王富贵了。 陶月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她觉得自己不走是应该的，她得尽做妻子，做儿媳和母亲的责任。 丈夫虽然死了，但她还有儿子，可是儿子被婆婆带大，跟她这个妈妈一点儿也不亲。 不但如此，现在还会对她动手。 陶月其实也觉得自己活的很累，她明明一直本分的工作，尽全力挑起家，孝敬婆婆，养育孩子，为什么所有人都骂她呢？ 其实，她想过逃离，也想过死，但总是缺了一些勇气。 现在，老板说带她走...离开那个痛苦的地方，会好吗？ 陶月走到门后，那里挂了一面圆镜，她照了照镜子，岁月已经开始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浅痕。 可与这些相比，她脸上的伤更加的触目惊心。 这是她十月怀胎，舍不得让他吃一点苦，宁愿自己不吃饭也不会让他饿着的儿子，亲手打的。 原因呢？就是他听了外面的闲言碎语，还有婆婆每日恶毒的谩骂，所以自己在儿子眼里，就是个不要脸，给他丢人的母亲。 陶月捂住了脸，自从她来新未来上班，工资比原来多了，老板最近还给她涨了六十块钱。 本来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结果却是他们一边花着自己拿回去的钱，一边猜测着这钱的来路不正。 昨晚被打的晕倒在地，醒来后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那时候，陶月的心真的凉透了，可她习惯了，没有勇气反抗... 第480章快餐店的竞争 武江山在楼下找到了富贵，拉着他去超市后面，坐到了台阶上。 给富贵点了一支烟，富贵抽出了少有的惆怅。 “你看见了吧？那小崽子又打他妈了。” “又？不是第一回了？” 王富贵点点头：“光这个月就两回了，这还是我看见的，我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回呢。” 武江山喘了口长气：“富贵，她要是自己不想爬出来，谁可怜她也没用。” “哎，我明白。”富贵狠狠抽着烟：“这女人怎么这么傻？” 傻吗？古有青楼，今有红楼，哪个年代都有放得开，豁的出去的女人，能狠心抛夫弃子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但陶月显然不是，她长得很风尘，快四十的人了一举一动都透着勾人的韵味。 可武江山看得出来，陶月是个相当传统的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人的观念很难改变的。我现在给了她机会，安县那边装修跟开业的时候，打算把她调过去帮忙，如果她不愿意，那也不能勉强。” 王富贵一听，瞬间有了精神：“她要是愿意去，离开那个家，到了外面就知道好了。” 武江山笑笑：“看她自己怎么选了。” “不过，她那个婆婆可能不会放她走。”王富贵紧锁眉头。 “我劝你还是别太掺和人家家里的事，不是我打击你，我看陶月就算是自己出来单过...” “唉唉唉你别说了，我都懂。”王富贵垂头丧气的：“我早就明白了，她看不上我，我也不图别的，就是希望她过的好一点。” 武江山比了个大拇指，啥话也没说，感情王富贵这还是真爱啊。 稍稍聊了一会儿，武江山伸了个懒腰：“我去大古那里溜达溜达，你跟陶月说，一星期后我就走了，让她尽快给我答复。” 武江山走后，王富贵就径直上了二楼。 陶月已经开始工作了，见王富贵进来了，站了起来：“王经理，有什么事吗？” 王富贵见她对自己还是这样疏离，心里挺不舒服的。 “老板说，你这个星期给他答复，他应该最近就要去安县了。” 陶月听完，脸上露出难色，一双美目中满是犹豫不决。 “陶姐，说句我不该说的话，这么些年了你也仁至义尽了...” “王经理，等我下班回家去商量一下吧。”陶月打断了王富贵的话，不想听她说自己家里的事。 “好吧，那要不要我帮你去说？” 陶月摇摇头，低着头不去看他：“不用了。” 王富贵满心失望的走出财务室，扶着楼梯扶手叹了口气。 此时的王富贵，身上再也找不出当初那个留着披肩发，穿着牛仔裤。 在台球桌上潇洒自如，走哪都自称一声胖爷的影子了。 自从他认识陶月之后，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他跟陶月年龄相差太多，又长了一张娃娃脸，为了能跟她般配一些。 王富贵不但把头发剪成了中分，牛仔裤都不穿了，就是想要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 可惜他努力了好久，依然没有一点进展。 如果武江山真把陶月调走了，虽然以后不在一个店里工作，但她不用再顾忌家里，那自己能不能有点机会呢？ 王富贵为情所困，另一边仲大古却是挺高兴，他有一阵子都没看见江山了。 现在武江山生意越做越大，他守着这个小快餐店也没空出去，老也碰不上。 今天武江山过来，大古跟小芬都留他在这儿吃饭。 “行啊，那中午大古你炒俩菜，我看看你跟刘师傅学的咋样，出徒了没？” 大古憨憨的笑：“我哪能学到刘师傅的本事啊？不过炒几个菜没问题。” 刘贵在后厨忙完，听说武江山来了，也出来说话了。 他在这儿干的挺好，每月按时开工资，什么心都不用操。 仲大古这性子也从不挑毛病找事儿，来这儿干了几个月，人都胖了一圈。 等到中午，吃饭的人多了起来。 现在修路政府不供饭吃了，改成给工钱。 倒也不能天天下馆子，可偶尔三五个人过来，买几盘菜，要上几瓶啤酒解解乏也好。 小两口快餐店的菜，味道好，一群人来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所以来大古这里吃饭的特别多。 天气一暖和，大古就在外面加了好几张桌子，每天中午几乎都能坐满。 武江山看看斜对面不远的孙家大饭店，也有去的，但是明显没有大古这里生意好。 “那孙友忠真不要脸，学我们卖快餐，还降价，一盘儿两块钱还送个馒头，有图便宜的，叫他拉去不少客儿。” 武小芬见武江山在看对面，走到旁边说了一句。 大古听见了，急忙把小芬拽走，让她去盛菜收钱，到了里面柜台边，小声说道：“你跟江山说这些干啥？他难得过来一趟，咱这小买卖就别叫他操心了。” 武小芬听了，抿了嘴没再说什么。 武江山回头看看在柜台边说话的小两口，又回头看向斜对面。 正好对面出来个女的，站在门口吆喝：“快餐两块钱一盘，送白面大馒头啊~” 大古这边等空位置的一个男的说：“要不咱们上对面吧？对面那家还大。” 另一个人摇摇头：“我去吃过，还赶不上俺老婆做的菜好吃。” 听到这里，武江山就放心了，打价格战可以，那是两边东西质量相同的情况下。 对面上哪找个刘贵这样的厨子？不好吃的东西，两块钱也不值。 前面太忙，武江山被大古拉到了二楼，在客厅里摆了张大圆桌。 仲大古下去给武江山做菜，武江山就背着手参观了一下他的新房。 跟刚结婚的时候还一样，干干净净的，家具跟柜子都保护的跟新的一样。 往睡觉的房间瞅了瞅，也是整整齐齐的。 床头的大红喜字还贴着呢，只不过底下又多了一张抱着大鱼的白胖娃娃年画。 武江山忍不住乐了，这是想要孩子了？ 按说大古都结婚快一年了，也该有点动静了。 想到大古都准备当爹了，自己老婆还在念书，等毕业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武江山就有点郁闷。 第481章仲大古是头野牲口 大古端了两三盘菜上来还要再去做，武江山给他叫住了。 “做那么多也吃不完，你有空没，有空陪我一起喝点。” “嘿嘿，你来了，没空也得有空，我让刘师傅先帮着忙会儿，马上上来哈。对了，你喝白的还是啤的？” “喝点啤的吧，省的给你喝多了耽误你挣钱。” 仲大古满脸带笑的下了楼，不一会儿，拿上来六瓶啤酒。 两人坐下后，大古开了酒给武江山倒上，然后碰了个杯先各自干了一杯。 大古很少喝酒，啤酒也是不怎么喝，一杯下去，脸像苦瓜似的。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尝了几口大古做的菜，这味道没的说，单独立灶也行了。 “最近小日子过的不错吧？” 大古嘿嘿的笑：“都挺好的，天天睁眼就是忙店里的事，不像原来了，心里没着没落的。” “那就好，打算啥时候要孩子啊？” 仲大古这货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听武江山问这个问题还是脸红脖子粗的。 “有就要呗？那玩意，还能，还能我说了算啊？” 武江山一口酒差点喷出来：“那肯定是你说了算啊，你那个...得，我也不跟你普及了，你们两口子慢慢研究吧。” “就是，小芬这肚子也没动静啊？”大古挠挠头，略微有些担心。 这种疑惑他也只能跟武江山说，跟别人也不好意思。 “我听说不是，结了婚就能有孩子么？” 武江山瞅瞅仲大古，这家伙不会入错库了吧？ 毕竟前世这种新闻也不是没看过，对方还是高材生，而仲大古没念几天书，不懂也可能。 武江山见四下无人，小芬又在楼下忙，把大古拉过来，贴着他耳朵悄悄问了一句。 大古那脸立马红的发紫，他连连摇头：“没，没弄错...” 武江山闻言，又问他几天一回，大古做出一副臊眉耷眼的模样，还给自己灌了口啤酒。 “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一回，挺科学也挺规律的，武江山想想那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时候不到。 刚想跟他说叫他别担心，仲大古又“羞羞答答”的说：“就小芬那一个礼拜不行...” “靠！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干的！屯里配种的猪还得歇几天呢！” 武江山简直震惊了，他瞅瞅仲大古，这家伙这样几个月过来，虽然没胖起来，但也没比以前瘦！这气色还挺好。 不得不说，武江山羡慕了，这他吗是什么体格啊？ “大古啊，此时此刻我只想吟诗一首...” 仲大古一脸懵逼的抬起头：“你还会作诗啊？” 武江山捂着脸，笑的肩膀都抖了起来：“你这是娶了媳妇就不要命了。” “我告诉你啊，赶紧停一停，你要想要孩子，就不能这样。你现在是年轻，等你老了你就后悔了。” “为啥啊？” “你腰就不酸？腿就不软？” 仲大古想了想：“是有点酸...”他比划着自己后腰眼的地方：“就这一溜有点不得劲...” “哎，我怎么跟你说呢？”武江山实在是没法了，只能在酒桌上给仲大古普及了一下男人这方面的知识。 听的仲大古连连点头，恍然大悟。 武江山也是好奇，仲大古跟头牲口似的，小芬姐也同意？不过他也不好意思问。 只能告诉仲大古这么做太伤身，也不益怀孕。 就算跟仲大古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那朋友妻也是要尊重的。 “江山，你怎么懂这么多啊？你还没媳妇呢？在哪学的啊？” 武江山一脸悲壮的拍了拍仲大古的肩膀：“喝酒吧，我虽然没结婚，但我是过来人，现在喝酒，总比以后天天喝枸杞泡水好。” 话虽这么说，武江山心里在流泪，人家天天开荤，他这和尚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俗！ 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仲大古不明白，没结婚怎么就是过来人了？ 不过武江山的话他听，这段日子仲大古也觉得有点累了，但是为了要上孩子，他都咬牙坚持的。 现在听了武江山的话，仲大古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玩意就跟吃肉一样，没有的时候馋的不行，可叫你天天吃，月月吃，一顿不拉的吃，那也是腻得慌。 两人又聊了会其他的，武江山也把自己之后的打算跟大古讲了，说是以后可能经常不在狐山，叫大古有事就找富贵。 吃完了午饭，武江山看他们忙也就没多待。 临走的时候，又跟大古说：“你要是准备跟小芬姐要孩子，那就尽早多雇个服务员吧？你看我小芬姐天天早起干活，你也没个闲着的时候，想要生个健康的小孩，首先自己的身体要调理好。” 仲大古一直舍不得雇人，但觉得武江山说的也有道理。 他咧开嘴笑：“行，我听你的。江山，还是你懂的多，这生孩子的事你也懂。” 武江山感觉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他闷闷的说道：“多念书就啥都懂了，都是书里教的。” 仲大古满眼羡慕：“嘿嘿，你那高中还真不是白上的，要么都说人念书才聪明，可惜我这辈子是没机会，我也不是那块料。” “这有啥，我这都是理论，你已经开始实际操作了，已经超越我了啊。” 这话让仲大古哈哈大笑，武江山也跟着笑，然后就准备下楼走了。 仲大古又想起件事来，让武江山等等，然后跑到里屋，从床头边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存单来。 “给，江山，这个你拿着。” 武江山接过来一瞧，是一张四万五千块钱的存单。 “大古，这是什么意思？” 仲大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跟小芬攒了点钱，我知道不够，你别嫌少，先用着。” “不是，我没说我缺钱啊？”武江山有点懵。 “你咋不缺钱呢？你那个贷款还上了吗？你还给镇里捐了十万，现在还要去开分店，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武江山笑着看了看存单：“大古，我现在真的不缺钱，等我缺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大古以为江山是不好意思要他这点钱，有点着急：“江山，咱俩啥关系，你还跟我客气吗？要不是你，我哪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大古有些激动：“你是嫌弃少了，还是不想要？我知道我也帮不上你啥忙，我寻思着，能帮你还上一点也好啊...” 武江山伸手拍拍仲大古的肩膀，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咱俩谁跟谁客气啊？我要真缺钱了，我能不找你帮忙？” 他把存单拍回仲大古手里：“你先存着，多存点。回头我准备再干个大点的超市，到时候钱不够了，我再找你拿钱。” 第482章出差补助 从仲大古的快餐店离开，武江山去超市门口开车，回头路过的时候，大古还在外面朝他摆手。 武江山心里既感动，又满足。 人这一辈子，朋友不用太多，真正的好兄弟，只有一个就足够了。 他跟大古是两辈子的好兄弟，武江山很庆幸，他的重生让大古改变了人生。 看到大古现在过的幸福美满，武江山就觉得自己是成功的。 之后几天，老钱跟高豹买车买回来了，喜气洋洋的提前就给武江山打电话，叫他准备鞭炮。 武江山在青年广场门口挂了两大盘鞭炮，正好赶回来的张铁柱手里拿着一捆红布条。 等新车开过来，武江山点燃的鞭炮，店里的人都跑出来看。 两台崭新的东风140缓缓开到青年广场前停下，张铁柱立马就窜了过去，拿着红绸布条，把车头，车轮，倒车镜，方向盘都系上了。 钱进里，跟高豹下车，仿佛是战斗归来的英雄一样，仰首挺胸的。 等鞭炮放完，武江山高兴的迎了上去：“钱哥，豹哥，这车买的挺顺利的哈。” “顺利顺利，还讲下了点价儿呢？” 老钱嘻嘻哈哈的把一张盖着汽车厂大章的单子拍给了武江山，武江山低头一瞧，两万四千五一辆，这两辆车就是近五万块钱。 “半年我给你跑回本！” 钱进里信心满满，武江山倒也相信，原先一台车，收满了来回一趟就是三四万，不过也费时间，一趟就是好几个月。 一年也就跑两趟差不多了，武江山倒不担心车钱回不来，这年头，能买的起卡车的真不多。 他就算不跑北边，租出去给企业拉货都不少挣。 狐山一下多了两台崭新的大卡车，也是很快传的人尽皆知。 知道这两台车也是武江山的，不少人都暗中咋舌，这得有多少钱啊？ 人要是遇到比自己强一点的，就很容易嫉妒，觉得自己也能行。 可要是遇到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存在，那嫉妒也就不存在了，只剩下羡慕和仰慕。 武江山在捐款大会之后，又一次出名了。 现在狐山人提起武江山，那语气都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只好像要是能巴结上武江山，那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好在，真正跟武江山熟悉的人，除了家里人，就是店里他那几个朋友和老员工。 这些人也都不是嘴皮子碎的，在外面遇见人问他们在武江山那干的怎么样，也都回答的中规中矩，没谁会在外面吹牛逼。 不过，找不着关系可以创造关系，有的人就是想不劳而获，比如把闺女嫁给武江山，给武江山当半个爹，那不是就不用再奋斗了？ 于是就有不少人想给武江山介绍对象，狐山的媒婆生意都跟着好了起来。 外面的事武江山不知道，也懒得去管。 他想让老钱他们休息一个月，反正鹿岛那边的厂房还没动静。 等厂房弄好，今年新海货都晒好了，赶在暑假的时候，年前再拉一趟就完活了。 现在有车往外跑也是不容易，别看第二次老钱跟高豹他们三个出去的很顺利，那也是运气好。 东北三省的生意不好做，南方那边发展经济特区，买卖做的热火朝天，而北方还有地方在抓投机倒把。 除了政策上的不一致，还有属于东北本土的一些风气，比如冰城的佟六那种人，都算是浅水湾的小虾米了。 要不是武江山和钱进里这样的人，胆子稍小些的都不敢挣这份钱。 老钱总是笑呵呵的，其实也是狠人，武江山那两把枪他往车上一扔，遇到事了那是真敢搏命的主儿。 高豹这人有些直，跟大古的憨还不一样，这小子认准的事儿，也是谁都挡不住。 所以这俩人组合，除非是遇着“狼群”了，要不然一般的劫道的都拿他们没法。 就算遇着了，武江山也早就跟他们说了，这年头，道上遇到抢货的，直接嘣了也没事。 打不过的，货都卸给他们，宁着空手回来，也不能为了点钱财把自己给舍了。 车队交给老钱，武江山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去安县了。 临走前一天，武江山去超市找陶月，想问问她能不能走。 到安县买装修材料，铺货，招聘待遇那些事，武江山懒得自己算。 结果去了超市，王富贵说陶月请病假了，他去了一趟被关在门外，但是听到陶月声音了这才放心回来。 武江山想了想，从超市拎了两瓶罐头两包蛋糕就带了王富贵一块去了陶月家。 敲敲门，院里陶月的婆婆回了话，问是谁？ 听到是超市的老板来了这才把院门打开，看见王富贵，陶月的婆婆脸色不怎么好看。 “大娘，听说陶姐病了，我带着王经理来探望一下。” 武江山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老婆子才有了点笑模样：“哎哟，没啥大事，明天就叫她去上班。” “哦。”武江山往里瞅了瞅，陶月没出来：“我们能进去看看陶姐吗？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问问她。” 陶月的婆婆有点不太乐意，不过武江山是陶月的老板，这工作她也不想让陶月丢。 现在一个月一百二的工资呢，上哪找这样的活去？ 正准备进屋，陶月从旁边屋里出来了，见是武江山跟王富贵，迎了他们进去。 这是武江山跟王富贵第一次进陶月家的屋。 陶月自己住房头的半间屋，里面除了一铺炕，一个炕柜，几乎啥也没有。 让了武江山他们坐下，陶月又拿了杯子给他们倒了水。 王富贵微微皱眉，因为他看到陶月走路好像有点不对劲，一条腿有点瘸的样子。 陶月的婆婆就倚在门口，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陶姐，明天我要去安县，那边要装修请人，涉及的帐比较乱，所以得叫你过去帮忙。” “你看看能不能走的开，要是行的话，就算你出差，一天给你补助20块钱。” 陶月一脸为难，她跟婆婆说过这事，但婆婆不同意。 门边的老婆子可不知道还有补助费这事，听武江山这么一说连忙问：“那这个补助的20，是格外给的啊？” 武江山笑了笑：“对，我们现在不是成立公司了么？出差都有补助费，除了她的基本工资，在外地的时候每天给20，这是给报销吃饭和住宿的钱。” 陶月的婆婆一听，又连忙问：“那要去多少天？” “这可不一定呢，看那边的进度了，最少也得一个月。” 一个月？一天20，那就是好几百啊？ 第483章不同年代的幸福 陶月的婆婆白了陶月一眼，这黑心的儿媳妇，也没跟她说这个事，是不是想把钱给昧了不给她？ “哎哟，老板啊，这工作的事可不能耽误，她明天就跟你走。” 陶月诧异的看向婆婆，之前还骂她想跑，骂她不要脸，跟人家外面小伙出去还不知道干什么不要脸的事。 现在竟然又同意了？ 武江山把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呵呵笑道：“要是陶姐身体不舒服那就别勉强了。” “没不舒服，就是小毛病，不耽误上班。” 陶月没吱声，她婆婆很欢喜的样子，连连保证不会耽误事。 “既然这样，陶姐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咱们直接去安县。” 武江山也没多待，跟王富贵出了屋，陶月拐着一条腿跟婆婆送他们出来。 正好陶月的儿子从外面回来，见家里多了两个人，十几岁的小崽子恶狠狠的瞅了眼王富贵。 “小东啊，这是你妈店里的老板，快叫人啊？” 陶月的儿子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也没搭理武江山跟王富贵。 “呵呵，小孩子不懂事，老板啊，你可别挑理啊。” “没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走了。陶姐，你别送了。” 两人出了陶月家，王富贵的脸上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走出胡同后，王富贵咬着牙说道：“我看她根本不是病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我不是说了，她自己不想爬出来，谁也救不了她。”武江山拍拍王富贵：“看看去安县待一段时间，她能不能有勇气吧？” 王富贵叹了口气，然后一脸的感激：“江山，你是不是想帮她，才答应每天多给她二十？那这个钱你从我工资里扣吧？” “呵呵，我有那么无私吗？以后咱们公司的人，出差都有补助费。” 让王富贵回去照应超市，武江山开车回了仲大古家。 其实他还真就是为了把陶月给带出来，那老婆子一看就是认钱的，不说给这个钱还真未必能答应放人。 到了家里，告诉爷奶他明天上安县，可能要一两个月。 爷奶又舍不得了，奶奶拉着他的手：“你呀，从做买卖了就没个闲的时候，那钱是好东西，可也是挣不完的啊。” “奶，那边要装修，我去盯到开业就回来了，等开业了我带您跟爷爷过去玩。” 奶奶笑了：“我跟你爷能玩啥啊，你有空多回来看看我们就行啦。” 满是皱褶，皮肤苍老发黄的手，跟武江山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奶奶不舍的摸着武江山的手背。 “奶跟你爷啊，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不图你能挣多少钱，就希望能多看看你。” 武江山心里一紧：“奶，可别说这种话，您跟我爷都能长命百岁呢。” 爷爷在一旁，笑呵呵的：“孩子忙点正事好，咱们当老的呀，别给孩子拖后腿。” 奶奶白了爷爷一样：“你个死老头子，就你会当好人，谁晚上老念叨呢？” 爷爷被奶奶训的也不吱声了只是笑，武江山搂着奶奶：“奶，我今晚跟你一个屋睡哈。” “那可好，奶给你拿好吃的。” 老太太又开始翻她的存货了，虽然换了个地方，可老太太总有放宝贝的柜子。 打开了，拿出一个原来装饼干的铁盒子：“麻花糖，给那几个小的留点，剩下的你吃。” 武江山高兴的拿起一块塞嘴里：“好吃，又甜又香。” “好吃吧？爷奶牙口不行，你爱吃啊，明天走的时候都带上。” “好。” 武江山答应拿，奶奶可高兴了，她就喜欢大孙儿爱吃她给的东西。 秋生放学后，见宋香君准备做饭，先帮着抱了草回来，就开始放桌子写作业。 奶奶又抓了一把麻花糖给他，叫他一边吃一边写。 秋生跟爷奶他们一块住了这些日子，已经不像当初刚来的时候那么拘谨了。 奶奶给他吃，他就高高兴兴的拿一块在嘴里含着，然后认认真真的写作业。 武江山陪爷爷下了两盘棋，过来看秋生的作业。 字是真漂亮，本子和书也干干净净，连个角儿都没折。 不像武江山念书那时候，学期还没结束，他的书就少了好几页，不是今天丢橡皮就是明天丢笔。 为这事也没少挨老妈揍，不过就这样能考上高中，当初家里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相信，当做了意外之喜... 宋香君给秋生买的新文具盒里，有铅笔，有钢笔，也都跟新的一样。 武江山见他用铅笔写字，好奇的问：“你们不是学钢笔字了吗？你怎么还拿铅笔写作业？” 秋生笑笑：“拿铅笔写，过后能擦掉，这本儿还能用。” 说完他怕武江山误会，又解释道：“我问过老师了，老师说可以。” 武江山揉揉他的脑袋：“你不用这么省，大侄儿那超市里有的是本子，明天我叫富贵给你搬一箱，你随便写。” “不行，那些你要卖钱的，我这么写也不耽误交作业。而且老师说我这个办法好，让其他同学也跟着学呢，现在大家写作业都用铅笔。” 武江山拿过他的作业本翻看，发现老师也没有用油笔批，也是用的铅笔批对错。 想到后世的那些孩子，书不知道念的怎么样，光是大大小小的各式学习用品，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对比之下，以后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而生在这个年代的秋生，懂事的让人心疼。 “写吧，快考试了吧？你要是能全考一百分，大侄子给你个奖励。” 秋生咧开嘴笑：“大侄子，你不用给我奖励，我一样能考一百分！” “小样！还挺有把握的。” 知道武江山明天又要出门，宋香君晚上包的猪肉馅饺子。 秋生写完了作业，就穿鞋下地帮着剥蒜，捣蒜泥。 见武江山在炕上躲懒，气得老妈又批评他几句：“你懒死得了，还赶不上你小叔知道帮我忙。” 武江山没皮没脸的在炕上打滚，一米八多的大个，壮实的像只狗熊，把宋香君给嫌弃的没眼看。 也就爷奶觉得他“可爱”，被逗的直乐... 第484章带陶月去安县 跟爷奶在一块的温馨时光总是过的特别的快。 第二天早上，武江山睡醒后发现大家都起了，炕上就剩下他一个人。 枕头边搁着一双新鞋，千层底，黑鞋面，拿起一只摸了摸鞋边细密的针脚，就知道是奶奶给他做的。 坐起来把鞋套在脚上，站在炕上踩了两圈，大小正合适，软软的鞋底子特别舒服。 奶奶推门进来，看见他试鞋，赶紧问他挤不挤脚。 武江山摇摇头：“正好，老舒服了。奶，以后别给我做鞋了，多累眼睛啊。” “不累，闲着我也没事，奶奶也不会干别的。” 武江山坐下把新鞋脱了，套上衣服，然后把被褥都叠起来推到了炕稍。 “我鞋够穿了，奶，你要没事，可以跟我爷出门溜达啊。” 奶奶一脸嫌弃：“我可不去，都是些老头子，抱着那个棋盘一撅就是一天，也不知道有啥意思？” 武江山笑了，可惜现在还没有广场舞，镇里，屯里闲着的老太太，除了在家里喂喂鸡鸭，带带孩子，还真没啥事儿干。 秋生早都吃完饭上学去了，爷奶还没吃，等着武江山呢。 爷爷在大古家的院里，收拾了两垄地，种些菜苗子跟小葱，天天大早上的就摆弄这点地。 早饭还是昨晚剩的饺子，老妈熥了两盘给爷奶，还给武江山煎了一盘带疙儿的，然后熬的米汤。 吃完早饭，武江山带上了奶奶给的一兜子好吃的，还有爷爷和老妈的嘱咐开车去了陶月家。 陶月已经早早等在家门口了，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袱，肩上还背了一个挎兜。 见武江山的车开到胡同口，急忙走了出来，这腿看着比昨天好多了。 “上车吧陶姐，咱们直接去安县。” 陶月点点头，小心的拉开后座车门，把东西放进去然后上了车。 武江山往胡同里瞅了一眼，陶月的家人没有出来送她的，反而另一边，王富贵却站在超市门口往这边瞅。 武江山把车开了过去，王富贵看看后座上的陶月，寻思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看家里。” 陶月当着武江山的面儿，不好回答，只能尴尬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了王经理，我家里没啥事。” 王富贵再想不出别的什么话了，讪讪的站在原地。 武江山见气氛尴尬，就开口嘱咐了一些超市的事，王富贵总算是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武江山这边了。 说完话，武江山也没再墨迹，直接开车走了。 走出好远透过倒车镜还能看见那个圆脸的小胖子站在原地... 他又从后视镜看了眼陶月，陶月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情这种事，外人帮不上忙。 况且，武江山也觉得王富贵跟陶月不合适，所以也不打算教王富贵怎么去追女人。 陶月不是年轻单纯的小姑娘，她之前的经历让她见过太多不靠谱的男人。 又怎么会去相信一个比她小了这么多的男人呢？ 王富贵如果还不死心，那只能慢慢熬着了，看什么时候能把陶月的心给熬化了。 不过，他还真没看出来，原先那么风骚的王富贵，居然这么痴情，还具有舔狗属性。 明明烦陶月那儿子烦的要命，还说要帮她照顾家里。 一路上，陶月都没说话，武江山开了一会儿问了一声：“早上吃饭了吗？” 陶月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武江山在开车可能看不到，于是小声“嗯”了一声。 武江山也不管陶月这个人怎么别扭，只要她把帐做的明白了就行。 “到了安县，我先安排你在招待所住。” “好。”陶月应声后，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问：“老板，你是不是为了帮我，才答应一天加20？” 武江山哼笑一声：“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你觉得我是在帮你，那你就好好珍惜这次的机会。” 陶月表情复杂，又听武江山说：“对了，以后公司员工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出差，每人都给补助，就暂定是每天20吧，这20是出差时候的住宿跟伙食费。” “这次钱哥他们车队往北边送货的时候，你也记着，回来后按天数给他们报销。” “好，我记住了。” 正事没两句说完，车内又陷入了沉静。 到安县只有一个多小时，武江山开的很轻松，想抽根烟，又觉得陶月不抽烟，在车里恐怕会难熬。 于是，掏烟的手就伸向了副驾驶座，从布包里摸了两根小麻花在嘴里咬着。 “诺，吃点吧。” 武江山往后递了两根，陶月想拒绝，就听武江山说：“赶紧接着。” 她只好赶忙接过，拿在手里也不好，就低着头小口的咬了一块。 “香吧？我奶给我留的。” 陶月默默点头，其实她早上根本就没吃早饭，知道她要走，小东闹了脾气，把饭桌都掀了。 肚子里正饿的难受，两根手指粗细的小麻花吃下去，非但没有觉得好，反而更饿了。 “咕噜噜~”肚子里传出的轻微声音，让陶月顿时羞红了脸，她抬头往前看看，老板似乎是没听到。 “哎，你帮我把副座上的那个包打开，看看我妈我奶都给我拿啥了？” 过了几分钟，武江山突然说道。 “哦，好。” 陶月一手把着前面座椅，一手去把副座上的布包拿到了后面，还有点沉。 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两瓶罐头，还有好几个煮鸡蛋，再就是一个被掀开盖的铁盒子，里面的果子跟小麻烦都洒出来了。 “还有鸡蛋跟罐头。” “啧，又煮鸡蛋，最烦吃那个了，多噎的慌。陶姐你吃鸡蛋么？” 陶月急忙摇头：“我，我不吃。” “你也不爱吃？那待会找地方扔了吧。” “扔了？”陶月有些不敢置信。 “都不吃留着干啥啊？我妈真是的，明知道我不爱吃，还煮，这玩意也放不住。” “别扔啊，多可惜啊。” “那你吃了吧，吃不了的待会到地方了就扔了。对了，小麻花给我留点，别的我都不爱吃。” 陶月再傻也明白，老板是知道她饿了才这么说。 她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会对武江山产生别的想法。 就因为如此，武江山这么照顾她的自尊，还是让陶月很感动。 想想家里的婆婆和亲儿子，外人谁又能想到，她就算每个月都拿足了钱回去，给家里买够了粮，也只能吃他们的剩饭... 第485章太勾人了也很麻烦 陶月说了声谢谢，然后摸了一个鸡蛋，扒了皮小口的吃进了肚子。 这才感觉胃里没那么难受了。 她饭量小，是这么多年饿出来了，一个鸡蛋就让她很满足了。 把鸡蛋皮包在手心里，剩下的那些东西，陶月给重新装好，放在了一边。 武江山也没多问，没叫她多吃什么的，他们并没有那么熟，说多了反而不好。 很快，车进了县城，陶月也被外面的街道给吸引了。 县城里很多地方都起了楼房，这个时候，楼房都是空心水泥预制板的，住着没啥毛病，要是遇到地震就完了，好在北滨这地方，不是震区。 陶月的娘家是东沟子的，也没来过县城，看着县城的大马路，和街边的商店，一时也是看的入了神。 武江山把车开到高虎家附近，下车一看，家里没人，外面挂着大锁头。 就又带着陶月去了他刚买的那个老商场，高虎果然在这里。 里面还有三四个工人正在干活，商场里的破烂柜子之类的都拆掉了，垃圾都清理在门外。 “老板，你来了？” 高虎看到武江山的车就跑了出来，灰头土脸的还挺高兴。 “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公司的财务主管陶月，你叫陶姐就行。” 陶月客气的点点头，高虎看过去，只觉得晃了一下眼赶忙热情的打招呼：“陶姐你好，我叫高虎。” 陶月虽然一看就知道不年轻了，但她长得是真漂亮。 有的人年轻的时候还不怎么显眼，越成熟身上那种风韵就越足，陶月就是这样的人。 偏生她多年受恶婆婆跟不孝儿子的压迫，外面还要忍耐旁人的风言风语，再加上在厂里的时候，时不时的被些龌龊的男人骚扰。 看人的时候就带了些唯唯诺诺，可怜兮兮的神态，让人想要搂在怀里安慰保护。 成熟美丽的女人，还带着一点柔柔弱弱的委屈，就连高虎都忍不住看了几眼。 武江山心中暗暗叹气，这长得好看，也要分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他们那样的小镇，陶月的相貌跟寡妇的身份，就成了原罪。 好在，高虎只是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所以多看了几眼，心里倒也没有生出其他不该的想法。 毕竟在高虎看来，这个岁数的女人那肯定是有家有孩子的。 而且还是给老板管钱的，高虎不敢惹了老板不乐意。 “招了多少人？那边厂房收拾了吗？” 武江山说着话，就抬脚走了进去，高虎连忙跟上，陶月想了想，也跟在了后面。 几个工人看到进来了生人，也没停下手里的活。 高虎一边陪着武江山到处看，一边回话；“这边现在有五个人干活，厂房那边还有三个。我还联系了两个大师傅，等抹墙面，铺地砖的时候就过来。” 武江山点点头，又到二楼去看了一眼。 楼上除了几扇破窗，里面没一点杂物了：“这房子找人看了吗？能不能行？承重墙有没有问题，地基有没有下沉？” “没问题，我找人看了，说是只要不地震，再用个三十二十年的也没事。” “那就好。你找的这些人都是散工还是有头儿的？” “这几个大哥是我以前干活时候认识的，都是散工，还有几个人呢，手里还有活，等那边干完就来了。厂房那边，他们是一个地方的，一块出来干活，有个领头的。” “嗯，跟这几个大哥关系咋样？” 高虎明白武江山啥意思，呵呵笑道：“我跟他们说了，都乐意长期干。” “那就行，高大哥，这几天辛苦你了。” “老板你太客气了，这不是应该的么？”高虎笑得一脸憨厚。 下了楼，高虎给几个工人介绍了一下：“几位大哥，这就是老板。” 这几个散工都连忙客气的点头打招呼，武江山呵呵笑道：“这几天辛苦了，收拾的挺干净，晚上我请几个大哥吃饭。” 简单说了几句话，武江山跟高虎说，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傍晚过来。 然后就带着陶月走了。 武江山一走，干活的几个人都松快了一些，跟高虎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脸贱笑：“高虎，你老板这么年轻啊？后面跟的那女的是谁啊？” “我们公司财务。” “哟，是给你老板管钱的？” 高虎点点头，那男人听到不是老板的亲戚，就嘿嘿的笑：“是会管钱还是会管人？瞧那娘们长得嘿...”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都是结了婚的男人也是跟着笑。 高虎微微皱眉：“大哥，晚上吃饭可别乱说话啊。” “我哪能呢？也就是跟你们说，害，你们几个笑啥，刚才你们没看啊？” “哈哈哈，俺们就看看，你是不是还惦记？” ..... 陶月这样的女人，即便穿的很朴素，不让人看见脸，那夸张的身材也总会吸引住别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 老商场那附近没个好点的地方，武江山带着陶月去了趟厂房，看了两眼，没跟里面干活的人打招呼，在附近找了一个个体开的招待所。 本来都开了一间房，可陶月看这店老板看她的眼神就不得劲。 武江山领她看房间的时候，陶月鼓起了勇气：“老板，我能不能不住这儿？” “嗯？咋了？” 武江山看看房间，挺好的啊？ “我，我不想在这儿住。” 武江山微微犯难，不住这儿住哪？他在安县又没房产。 “那你想住哪？” 陶月掐着手指，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为难老板：“我，我住哪都行。” 武江山楞了，这叫啥话？住哪都行，让她住这儿还不干？ 回头一看跟过来的店老板，那眼神直往陶月身上瞟，武江山这才明白。 “老板，这房间不要了，退了吧。” “哎？怎么不住了？要嫌贵我再给你们便宜点？” “呵呵，临时想起来县里还有个亲戚，到亲戚家住去，麻烦你了老板。” 武江山示意店老板下去给他退钱，还没入住老板也说不出别的，虽然不乐意，还是把钱退给了武江山。 两人出去回到车上，陶月低着头，她知道自己给老板找麻烦了，十分不好意思。 武江山挠挠头，让陶月自己住外面确实不合适，万一发生点啥，他没法交代。 思来想去，还是找高虎吧，高家兄弟还靠谱点，让陶月跟高文丽住一块。 第486章80年代末的包工头 开车去找了高虎，说情况一说，高虎是一百个欢迎他们去自己家住。 安排了那几个工人继续把干活，傍晚来接他们，然后高虎就跟着武江山回家去开了家门，把陶月请到了大屋。 “陶姐，晚上你就委屈点，跟我小妹住这屋。” “不委屈，麻烦你们了。”陶月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跟个小姑娘一起住到底是安全了不少。 高豹不在家，武江山跟高虎晚上睡小屋也够用，倒是省了外面住宿的钱。 在家里歇了一会儿，武江山又跟高虎出门了，去厂房那边看看。 让陶月留在家里，告诉她晚上跟高文丽自己做点吃的。 陶月连连点头，送了武江山跟高虎出门，就赶紧把大门给插上了。 来到了厂房这边，几个工人平大院里的地面，这边厂房里面东西撤了之后空空荡荡的。 不需要怎么收拾，到时候就把墙面刷一刷，摆上货架子就行了。 主要是这个宽敞的大院，打上水泥地之后，当做停车场是真不错。 最里面的两间大屋，武江山准备当做库房来用。 这个地方，特别适合做那种仓储式超市，不过这就要他跟供货商那边好好谈了。 而且武江山得准备大量储货资金，不过他车里就有十万现金，还有项蓝的存折，倒也不愁... 看完现在的进度，跟干活的几个人打了招呼，武江山也邀请他们收工后一块去吃饭。 领头的是个叫大强的男人，才三十出头，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 剃了一头利落的短发，干活的时候穿一件对襟坎肩，露出的臂膀十分粗壮。 今天来干活的，除了他还有两个中年男人，对他都很信服的样子。 武江山跟大强聊了一会儿，他手底下还有四五个人，都是安县旁边前阳镇的。 如果武江山这边需要，随时都可以叫过来。 平时都是大强在外面找好了活，谈好了价格然后带他们出来干。 知道武江山这边两个地方要同时装修，还想缩短工期，需要的人多，大强挺高兴，拍着胸脯让武江山放心用他们。 知道大强是常干这个的，也可以包料，武江山这才微微有些吃惊。 这不就是小包工头么？他还想着让高虎自己搞一个，人家这边已经干了快一年了。 既然这样，武江山也省了自己去跑建材的麻烦，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下，水泥，砂石，包括门窗的预定都包给了大强。 两人还定了合同，武江山先给了三百块钱的预付款，剩下的要等材料拉回来，检验合格了再一次性付清货款。 至于人工的费用，在工程结束后付清。 大强代表其他人签字按了手印，武江山也是一样，然后合同双方各一份。 谈好之后，武江山带高虎去了老商场，路上，武江山把合同给高虎看。 “高哥，那个大强干的事就是我想让你干的，以后你也像他那样，拉个队伍揽活干怎么样？” 武江山刚才跟大强谈的时候，高虎在一旁认真听了。 现在听到老板问他，高虎有些没底气：“我比人家还差远了。” “呵呵，高哥，万事开头难，首先你要做的是拉人，得像他那样，找到了活也能找到人帮你干。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得，你只要跟那些散工混熟了，知道谁干活干的好，然后给的工钱准成，哪有人能不愿意来呢？” “其次你得跟那些厂家熟识，这个呢，以后你多跑几家，觉得哪家靠谱，就专门买哪家的货就行。” “其实干两回就好了，前期肯定是得自己先垫钱，后面合作久了，你跟那些厂子也能赊出货来。” “不过干这种活，最主要的是合同，得有个法律保证，不然就像今天，他给我活干完了，我如果找理由说不合格，不给他结账，你说怎么办？” 高虎认真听着，思考着：“老板，有了这个合同就能保证了？” “那当然也保证不了，这种事，就要看诚信了。合同只是其中一种约束，如果遇到老赖还是麻烦...所以合作也要看人。” “高哥你以后在外面如果接活，不熟悉对方可千万不要先垫付啊，” 高虎笑道：“我也不接别的活，老板，我就给你干。” 武江山笑笑，没再多说。 在老商场待了一下午，武江山写写画画，楼上楼下的转，把大概的设计图给画出来了。 里面货架怎么摆放，大概按多少架子，划分几个区域，都大致设计了出来。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收了本子，武江山开车，先拉着几个人，找了家有包房的个体饭店，然后又去接大强他们。 大强他们有一台拖拉机，平时运沙子砖头什么的，他那伙人就开着拖拉机跟着武江山的小车过来。 点了满满一大桌的酒菜，武江山客气了几句，敬了大伙一杯后，就招呼大家放开了吃。 大强一直举着杯频频敬酒，几杯酒下肚，大强坐到武江山跟前，又开始介绍他的业务。 想叫武江山把门窗和架子都给他做，武江山闻言便拿出他白天画的设计草图，跟大强两个人低声研究。 高虎也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着，跟着学。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酒足饭饱，高虎找的那几个县城的人都散了先回家去了。 大强死磨硬泡，终于让武江山答应，把仓储店的货架让他们试着做，不过要先看样品。 大强也是接了活，然后回前阳找当地的小厂子做，他给的价格比武江山自己去找工厂要便宜。 中间大强能挣多少钱，武江山就不管了，他只管看成品合不合格，时间来不来得及。 一顿饭，大强多接了一单，别提多高兴了，虽然光顾着说没吃上多少，可这酒可没少喝。 见武江山答应，又连敬了武江山三杯，这才高高兴兴的带着他的兄弟伙，开着拖拉机走了。 工人都走了，武江山让高虎再去买两个菜带回去给高文丽和陶月吃。 高虎想说小妹不会饿着，但想着还有个财物主管在家里，就去点了两个菜。 然后跟饭店借了饭盒装着，结了饭钱。 第487章安县分店开张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天气也一天天的暖和起来。 在安县待了一个月，两个店的所有手续办妥，基本装修都差不多完成了。 之前给狐山供货的那些厂家，武江山又一一联系，争取到了最大利润。 这个时候，正是个体厂商冲击国营产业的时期，武江山三个店的订单，再加上他其中一个店需要大量存货做仓储批发。 在省内不算是小客户了，因此谈的还算愉快轻松。 要是再过十年，只怕还要请客吃饭给回扣，而现在恰恰让他赶上了买卖好做的时候。 付了一部分货款订金，加上其他装修费用，两个店将那十万现金花的干干净净。 装修只花了一少部分，大半都用来压货了。 货物谈拢之后，张铁柱开始忙了起来，武江山也积极开始给两个分店预热打广告。 之前让高虎贴的招聘传单，起了不小的效果，这段时日来店里应聘的人每天都有。 武江山前后面试了上百次，最后留下了四十二个人，其中三十个都是年轻女孩。 接着就是临时培训，完全按照狐山那一套规矩，又把王勇调过来，让他参与。 在这样的忙碌中，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中旬，一切准备工作基本完成。 新未来超市的大牌子已经挂到了老商场的楼顶，而厂房那边，也正式上牌：新未来仓储批发。 一个超市零售，一个批发加零售，两个店将在八月初同时开业。 武江山在安县的动作不算低调，又是打广告，又是发传单，又是大量招聘。 他想着的是在开业前就把动静闹出来，让安县的百姓心里有个期待感，对新未来这个名字熟悉起来。 可他忘了安县不是狐山，超市的买卖可不是只有他一个领头干。 国营商店还好，那些跟武江山做同样买卖的，心里都开始有了担忧。 因为武江山的这两处店面，规模都不小。 如果真的开起来了，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虽说是一个省的，可任何地方的人都有排外心理，尤其是打听到新未来的老板是从狐山那种小地方来的，就更不舒服了，这明显就是要抢他们锅里的食啊？ 看了吉日，八月三号这天，安县两个分店同时开业。 早上8点16分，火红的鞭炮响彻县城上空，足足放了五分钟。 一号从狐山调了四个超市老员工过来带人帮忙，每个店分两人，主要是指导新店员加打样。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宣传，还有开业这天搞的抽奖活动，一开店人就瞬间爆满了。 已经放假的高文丽都被叫过来当临时工了。 武江山两个店来回巡视，王勇在仓储店临时担任经理，高虎跟高文丽在老街分店。 抽奖活动也搞的热热闹闹，钱进里跟高豹还没去送货，也提前一天过来了，在开业这一天开着大卡车，把系着红绸布的新自行车绑在车顶。 在安县大街小巷来回转着，车上挂着大喇叭到处宣传抽奖活动。 众人忙碌的中午饭都没吃，饿急了就抓一块发的小饼干塞嘴里。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来购物的人才逐渐减少。 武江山主要是在仓储店这边看着，因为这是一个新的销售模式。 外面有跟其他超市一样的自选购物零售区，所有商品的下面不光有单价标签，还有批发价标签。 如果想要批货，就记下批发价标签上的号码，去仓库告诉服务员，专门管仓库批发的员工就会帮忙取货。 今天虽然两家同时开业很是有些忙，但有过之前的经验，倒也忙中有序。 而且武江山没搞什么抵用卷，省去不少麻烦。 一直忙碌到晚上8点，武江山在县里最大的一家酒店包了一个小厅，定了三桌酒席。 所有员工全部到齐后，饭菜都上齐了，大家都没有动筷，武江山也在等着。 他在等陶月算出今天的销售额来。 等了近二十分钟，王勇带着陶月急匆匆的进来了，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去。 “算出来了？” 陶月点点头，漂亮的脸上带着激动，怀里抱着一个账本。 “说呀，就别卖关子了！”武江山催促道。 陶月平稳了一下呼吸：“老街分店今天的营业额是一万三千七百七十六。仓储店今天的营业额是两万四千六百二十五。” 武江山呼吸一顿，一万三，两万四？三万八千多？ 座位上的员工听完后，瞬间欢呼起来，一天挣三万八千多，这谁敢想啊，可是他们做到了！ 这钱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但他们全都有贡献！ 武江山也笑了，他原本预估今天两个店能有两万多就差不多了。 狐山超市开业的时候，加上抵用卷也不过六千多，实际利润也才两千来块，今天这三万八，的的确确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快，快坐下吃饭，钱哥，虎哥，来，招呼大家吃饭，都别客气啊。” 武江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新未来今天开业成功，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这些日子的辛苦付出！待会我给大家发红包！” 众人纷纷欢呼，共同举杯站起来一起喝了一杯酒，虽然女员工多，但这个时候就连姑娘们也都喝了一口，一个个辣的小脸通红。 开业前几日的铺货，定价，培训属实把大家都累坏了，武江山也没小气，说发红包真的发红包。 每人发了十块钱，这一下就是四百多块钱出去了。 大家气氛高涨，武江山举着酒杯挨个桌敬酒，并且许诺：“大家听我说！” “这个月末，单店营业额如果朝过二十万，我给大家提百分之20工资！” 安县分店的员工，普通售货员和收银员的工资都是60，只有仓储店批发部的员工是70，因为他们要帮客人搬货。 一听可能会涨工资，比给他们红包还要高兴，一个月就是涨十块一年也是120啊。 更何况，新未来超市还有其他待遇，比如请病假也有半天工资拿等等。 暂时安县没有能力提供工作餐，每天餐补还有2块钱，这么好的工作，这么大方的老板，这些员工简直感觉自己太幸福了。 员工感激的表达，就是一个个的找武江山敬酒，表决心，说肯定好好干，再苦再累都能做到武江山要求的微笑服务。 还决心努力达到营业额超二十万，这一番热闹表态，就连不会喝酒的小姑娘们都上来敬酒。 武江山招架不住，开业第一天，第一次正式员工聚餐，硬生生被四十多个员工给灌倒了... 第488章新家 之后几天，虽然没有开业第一天生意那么火爆，但每天两个店的营业额也都达到了一万以上。 武江山待了两天，见生意平稳起步，员工也都越来越适应有序，就交待了临时管理店面的王勇跟高虎一些注意事项。 然后让陶月继续留在这里，带一带新招到的两个会计，自己开车回了狐山。 鹿岛那边的厂房应该建好了，武江山这次去，顺便开始收货，然后让老钱他们跑第三趟，年前正好回来。 武江山回到狐山，没来得及回家，先跟老钱他们碰了个头，然后带他跟高豹一块去了鹿岛。 厂房果然已经都建好了，高高大大十分宽敞，按照武江山之前说的，前后通风，留出了库房和打包的地方。 武江山验收后觉得很满意，进了村子后，发现很多家外面已经开始晒海鲜干了。 于满堂高兴的带他去看已经晒好的货，鱼干，虾米，海菜干都有。 只不过这数量还不够这一次送的，武江山微微摇头，这样收货太不稳定了，看来还得挨个地方收散货。 “老板，我们岛上的船已经开始捕捞了，再等一个多月，还能捕上来不少。就是不够，还有养殖的蚬子，对了海带菜要不要啊？” 于满堂看到武江山的表情，急忙解释，这靠海吃海，也得看天儿，并不是每次渔船出去都能满载而归。 而且他们的船也走不了太远，都在近海捕捞。 “养殖的？”武江山惊讶：“我怎么没看见。” “在岛那边呢，老板你想看，我领你去看看。” 翻过去太远，武江山跟老钱和高豹，坐着于满堂家的老式渔船，沿着岛去了另一边，远远就看见一座座木筏搭建的水上平台，还有几艘旧船停靠在浅水区。 这些平台附近，用竹竿和浮桶围成了一个个养殖区，只是规模不算大。 “你们既然可以搞浅海养殖，怎么不搞大一点？这里面养什么？” “滩边养蚬子，水里养鱼还有海带。” “这个是前几年国家派人来教的，当时给了一些补助，后来我们养的东西没人收，很多家都不干了，那边两个圈是我家的。” 于满堂的话，让武江山想到狐山大苇塘在90年代后开始的养虾热，当时承包虾圈的人可不少，头几年的确挣钱，一年能挣二三十万。 可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越来越不好干，虾还没长成就不行了，半大不小的也不好卖。 坚持到后来的人都赔了不少钱，不过，现在他是不是可以提前搞一波？ 随即武江山又摇摇头，挣钱的买卖多了去了，他能都占了去么？ 还是专门把超市搞好再说其他。 不过，他不能干，可以让别人干，淡水养殖他们屯子上面就是水库，回头可以跟书记大伯谈谈。 “满堂大哥，你们这个规模太小了，要是能扩大，你们养出来的东西我收，这样我也不用跑其他地方收货了。” 于满堂惊喜道：“海带你也要吗？” “要，紫菜干，海带干都要。不过价格肯定不能跟海货比，晒干的一斤三毛钱。” 听了武江山的话，于满堂简直是高兴坏了，那玩意还不有的是？三毛一斤也行啊。 看了鹿岛的进度，武江山也没多待，告诉他们十天后过来收走一批，有多少要多少，剩下的好好储存，过完年收。 那个包装厂，过完年之后再开工。 把建厂房的费用付了，武江山跟钱进里和高豹他们又回到了镇里。 老钱跟高豹继续去其他渔村和海岛收货，武江山则看过镇里两个店之后回了家。 一走两个月，爷奶都想他想的不行，老太太见着都掉眼泪了。 秋生放了假已经回武屯了，那小子回家帮着干活了。 老妈说是家里小楼都收拾出来了，上梁请屯里人吃饭的时候他没赶上，现在里面都收拾好了，正好帮着给他们搬回去。 见爷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知道他们早就等不及了。 武江山正好要回屯里，找书记大伯说水库的事，开车分了两三趟，才把镇里的东西都运回了家。 家里已经大变样了，三层小楼矗立在屯子里，一进屯就看的到。 以前的院墙全拆了，重新垒了红砖墙，中间是两米五宽的铁艺大门。 院内没打水泥地，而是在中间铺了红砖地，两侧原来老爸老妈的屋子拆之后，留出了那地方，准备建个花园。 或者干脆就给老爷子没事种点小菜大葱之类的。 原先牛棚的位置，改成了敞开的车库，老爸的拖拉机还有武江山的小汽车都能放进去。 养家禽牲口的地方和厕所都改在了后院，后院整个打了水泥地，好冲洗，还干净。 现在唯一不协调的就是二伯那三间屋，还没拆，跟崭新的大院有些格格不入。 到了家，武江山进了小楼里面去看。 一进正门，是个宽敞的客厅，考虑到瓷砖太滑，爷奶岁数大怕摔倒，也是铺的地砖。 电视放在客厅里一侧的墙边，底下是家里原先用的老柜子。 还缺一套沙发，或者买一套中式长椅和茶几也可以。 靠左手边是爷奶的屋，一楼就这一个屋，其余地方都扩成了客厅，厨房给挪到了里头靠后院的位置，所以爷奶屋里的炕也换了位置。 爷奶屋里用的也还是原来那些家具，武江山暗暗在心里记下家里缺的东西，准备回头到大城市里去淘点好的。 这种事情，交给爸妈都不行，他们舍不得买贵的。 二楼四个屋，一个小厅，大伯大伯娘住一间，老爸老妈住一间，还有给武名姝留的房间。 空出一间是武江山说要做卫生间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去买抽水马桶。 而且家里也习惯了上院里的旱厕，对他说的那种在屋里上厕所都有些不太接受。 三楼跟二楼是一样的格局，可以住人的屋子有三间，不过现在没人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置办，是准备给武江山将来当婚房用。 武江山推开三楼的小阳台，站在上面，差不多能看见整个屯子了。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大变样的家，就感觉心满意足。 这算是重生前的一个遗憾吧，虽说不是什么豪宅大别墅，可也算是住上新房了，目标总要一步步的实现嘛。 第489章大聪明 把家里需要的东西都记下来，看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 武江山去地里把秋生给叫回来，领着他一块去了书记大伯家。 跟大伯提了一下水库的事，大伯有点无奈的笑了：“咋没人来教呢？上面给的扶贫政策，还出了专门的养殖贷款。” “但是咱们屯子没人敢干啊？谁也不领头，就怕赔了还不上钱。” 书记大伯看着武江山问这个事，以为他想干：“江山啊，你要是领头，那咱们屯子就跟着你干！” 武江山摇摇头：“大伯，您知道我哪忙的开啊？我是想着，这养殖也算是个额外进项，这钱让咱屯里大家伙挣，我就不掺和了。” “不过，既然大伙害怕，那就这样，第一批鱼苗我买，养好了挣到钱了，就还我鱼苗钱就行，要是没养好，那也算我的。” “哎哟，江山，那你这不是白送钱给大家吗？” 武江山呵呵的笑：“也不是这么说，大伙儿养的好了，以后我收水产品也不用到处跑了。” 书记大伯认真问道：“江山，你是认真的？” “是，大伯，这事儿就麻烦您了，如果有人愿意承包更好，如果没有，那大伙合伙干也行，水库挺大的，先圈一块地方试试，鱼苗儿我出。您找个专业的过来请教一下怎么养鱼。之后的销路我来解决。” “哎呀，这可是大好事儿啊，回头我就跟大伙儿说。” 说好了这事儿，武江山就带着秋生回家了。 他也没把这事当个事儿，买点鱼苗能花多少钱？要是能让屯里的乡亲们多挣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傍晚大家在新房大客厅里吃的饭，爷奶都搬回来了，家里也热闹了不少。 吃着饭的时候，来了好几拨人。 都是来问水库养鱼的事，问武江山是不是真出钱买鱼苗？ 其他人问的都算正常，知道是真的，都挺高兴，这水库要干，就屯里大队出面去承包，然后武江山买鱼苗。 他们出不了多少钱，就是出点力，养出了鱼大伙多少都能挣点。 可轮到武大光他妈过来的时候，这话的味道就变了。 “江山啊，我听说，你要给咱屯子包水库养鱼？” 武江山笑道：“我包啥水库啊，婶儿你听错了，我是给买第一批鱼苗。” “那水库归谁啊？” “咱屯子承包就归咱屯子呗？” “哎哟，那这么多家，挣了钱一家能分几个啊？大队去包水库，就是一半不也得各家趟钱啊？” 听武大光他妈这么说，武江山立马接了话：“婶儿，你家要想干就去跟书记说呗？自己包了，挣钱都是自己的。” “害，我家哪拿的出那么多钱来？”武大光他妈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不过还是没走，瞅了瞅饭桌：“哟，这么多菜啊，要不说江山就是有本事，不像我家大光，一分钱都不会挣。” 大伯娘闻言就招呼了一下：“吃了没？没吃坐下一块吃点吧？”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几口子等我呢。” 话这么说，可武大光他妈还没走，眼珠子转来转去，干脆叫武江山跟她上门口说。 宋香君有点不乐意，可见武江山跟着起身出去了，也就没多嘴。 “婶子，啥事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武大光他妈讨好的笑笑：“江山啊，你看，大光从小就跟你后屁股玩的，你俩多好啊？你现在发了，也得提携提携你兄弟不是？” “呵呵，婶儿，我想啊，我不是叫大光上我那干活么？可是干了没两天...” “哎呀，那活哪适合大光干啊？正好，你说的养鱼这个事，我看大光就行，你干脆就把那个水库给包下来，让大光给你养。” 武江山挠挠头：“婶子，我张罗不开啊。” “你就出钱承包，买上鱼苗，然后啥事不用你管，大光自己就能干了。” “哦，我听明白了，那挣钱怎么分？你说大光跟我关系这么好，我给开多少钱工资合适？” 大光他妈哎哟一声：“开工资？这不就是你俩合伙么？对半分呗，虽然我家大光出力多，也不能占你便宜是不是？” “呵呵...”武江山也懒得跟她废话了：“婶儿啊，天不早了，回去吃饭然后睡觉吧。” “哎，江山你别走啊，你到底是答不答应啊？” “您回去问问我叔，我叔要是觉得您说的合理，让我叔来找我说。” 武江山转身回屋里吃饭去了，大光他妈气得跺跺脚，这事她男人知道了，是肯定不会同意，还说什么？ 进了屋，宋香君赶紧问，武江山无奈的摇摇头：“我这婶子可真聪明，往里彪不往外彪啊。” 大伯娘听了直笑：“别搭理她，好像就她长脑子了，别人都是傻子。” “哎，吃饭吧。” 吃完了饭，武江山跟秋生到后院去冲澡，打了两桶水，洗着洗着就互相泼了起来，搞的整个院子都湿漉漉的。 洗完了，俩人上了爷奶屋里跟着睡新炕，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本来打算回镇里找找张丹娜，她放假好几天了，武江山一直没空出时间来。 结果早上来人给家里安座机，武江山耽误到中午才得空。 座机安好后，他第一个打去了张丹娜家，正是小妮子接的，知道武江山家里安电话了也是挺高兴。 俩人约好，下午一点来钟在医院门口见面。 给张丹娜打完，武江山又给幼儿园跟青年广场打了一个，把号码告诉了他们。 然后又给老姐打了个电话，老姐不在，就让她们学校的人帮忙记了一下家里电话。 最后武江山又打去了安县那边，和镇里的超市，老妈在一旁看他一个接一个的打，心疼坏了。 这电话费得多贵呀？ 可随即就看到武江山“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你说啥，大古叫人抓派出所去了？行，富贵，你就在店里吧，我直接去派出所看看。” 电话挂了武江山就想走，老妈赶紧问：“大古咋了啊？” “不知道，说是打架抓派出所去了，妈，我去看看，你别跟叔爷说啊，省的他担心。” 宋香君连连点头：“那你快去吧，对了，你别跟人打啊，有啥事好好说。” 武江山应了一声人就跑出去了，开了车直奔边防派出所。 第490章大古打了孙友忠 到了派出所，武江山进去找人，一进门就见张军抱着个茶杯出来。 “张叔！你在可太好了。” 张军瞥了他一眼，走到接待台子里面，拿暖壶给杯里倒了些水。 “你来找仲大古的吧？他打人被拘留了。” 仲大古进来了，张军就知道武江山这小子能来。 “打了谁？” “孙家大饭店的孙友忠，把人家牙都打掉了，现在去医院验伤去了。” 武江山眉头一皱：“孙友忠？” 张军看他这样，警告了一声：“你别去找麻烦啊，要不然连你也拘留。” “张叔，我是那种人吗？” 张军哼了一声，拿着杯子转身往里面走，武江山赶紧跟了上去。 “张叔，那大古要关几天？” “看孙友忠伤的重不重吧，还看人家追不追究。” 听到这儿，武江山知道想要大古出来，还得去找孙友忠。 而且孙友忠去验伤了大古没去，那大古应该也没啥事。 “叔，我能看看大古么？我这刚从县里回来。” “不行。” “张叔，行个方便吧？咱们都这么熟了？自己人。”武江山连忙掏出烟来递过去。 张军还真就接了他的烟，然后让武江山给他点燃，抽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跟你可不熟，别跟我拉关系。” “怎么不熟？我可是你女婿！” “噗...咳咳咳。”张军被呛的咳了好一会儿，然后拍桌而起：“你放屁，你是谁女婿？” “你啊，现在不是，以后也是。” “滚滚滚，武江山，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也抓起来。” 武江山呲牙一乐：“那你把我关仲大古那屋，我得看看他。” 张军真是气的够呛：“在后院，自己去看，看完了赶紧滚蛋。”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把剩下的半包烟放张军桌上就跑了，他知道，丈母娘不让张军抽烟，他在家里都憋的老惨了。 张军瞅瞅那半包烟，伸手拿起来塞进了兜里。 其实，从上回武江山在戏台上演讲的时候，张军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对这小子其实已经改观不少。 后来又听说他悄悄给学校捐了课桌，还上了报纸。 张军这些日子就在想，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对武江山太过偏见。 听女儿讲武江山在安县又开了两家分店，生意很好。 可见他挣了钱，人也确实没偏，还想着镇里的百姓跟学校的孩子。 不过这小子不要脸的劲儿他可真膈应啊，这还没答应呢，就敢舔着脸说是他女婿？ 武江山可没想到张军现在都对他这么宽容了，只是觉得自己都去他家里拜过年了，那等于变相承认了半拉身份。 现在提前让他适应适应当老丈人的感觉。 跑到了后院，熟门熟路的武江山很快就找到了仲大古。 这家伙抱着腿坐在地上，靠着栏杆，像只被关进动物园的猴儿。 “大古。” 仲大古转头，一看是武江山，就憨憨的笑了：“你咋来了？” “还我咋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给孙友忠揍了？” 问话的时候，武江山打量着仲大古，见他真是一点事没有，就放了心。 “他那个姑拉客都拉到我们店门口了，小芬跟他姑吵起来了，孙友忠出来给小芬推了个跟头，我就没忍住。” “那我小芬姐没事吧？” 仲大古摇摇头：“没事，我给孙友忠那孙子牙都打掉了，下回他再敢动小芬儿，我就给他头打掉！” 听着仲大古的话，武江山忍不住乐。 “这事儿我知道了，没多大事，我去找那孙子，叫他过来私了。” 见武江山要走，仲大古赶紧叫他：“江山，我蹲两天就出去了，你不用找他，那孙子指定讹你。” “哼，他要钱还好办了。行了，你别操心了。” 武江山离开派出所，走之前又去找张军：“叔，那孙友忠要是同意和解，大古是不是就能出来了？” 张军都懒得搭理他：“给人牙都打掉了，人家凭啥跟你和解啊？” 一听这话那就是能和解呗？武江山嘿嘿一笑：“行，那我走了啊。” 武江山风风火火的走了，张军皱着眉跟出去：“这小子不会去惹事吧？” 随后他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担心？惹事不是正好，一块关起来好好教育几天。 武江山开着车，先去了小两口快餐店，店里有客人，刘贵在外面忙活。 “刘叔，我小芬姐呢？” “江山来了啊？小芬在楼上呢。” 武江山点点头，直接上了楼，看到武小芬在抹眼泪。 “哭啥呀？” 武小芬看见武江山来了，就像看见救星了一样：“大古被抓派出所了...” “我知道，我刚从那回来，没事，待会我去找孙友忠，小芬姐，你没事吧？受伤没？” 武小芬摇摇头：“早知道我忍一忍，不跟他们吵就好了。” “嗨，那孙子想找事，还不是早晚的，看我收拾他。我先去找他了，你别担心，大古很快就出来了。” 武小芬点点头，又嘱咐武江山：“要是没办法，关几天就关几天吧，你可别再动手啦，要是你俩都进去可咋办？” “哎，我...”武江山真是有点无语，他早都不是从前那个冲动少年了好吧？ 怎么谁都觉得他去找孙友忠是为了再揍他一顿呢？ 出了小两口快餐店，还不等武江山去医院找，就见孙友忠脸上贴着胶布，肿着半张脸回来了。 武江山径直走过去，孙友忠看见了，竟然吓得直接跑回了店里，还把门给关上了。 隔着饭店大门，武江山朝孙友忠勾勾手：“你出来，我找你谈谈。” “谈什么？今天是仲大古打了我，你们还有理了？” 孙友忠心里十分紧张，他生怕武江山再把他给揍一顿。 “谈谈赔偿。” “啥？” “大古把你打了，是他不对，咱们谈谈赔偿，你的医药费啥的，我替他给。” 孙友忠简直以为自己出幻觉了，武江山这小子能这么好说话？ “你少骗我，他仲大古肯定得赔我医药费，还得蹲拘留！” “孙哥，你看都是邻居，以后还常见呢，差不多得了。这样吧，我愿意多赔偿你一些钱，你到派出所去签个字，咱们就私了算了。” 第491章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 “哼，多赔钱？”孙友忠半边脸跟嘴都肿了，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少拿钱压我，他给我打成这样，就得叫他蹲大狱。” “蹲大狱那是不可能，顶多几天拘留，再赔点医药费。”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你干嘛跟钱过不去呢？打都打了，不如拿点赔偿。” “你有钱了不起啊？” 武江山耸了耸肩膀：“反正，我现在是好好的跟你商量，我看孙哥你这买卖也是不咋滴，有这机会得珍惜啊。” 不得不说，武江山现在这模样像极了一个大反派，把孙友忠给气的够呛。 孙友忠的小姑在一旁听着倒是很心动，谁不知道武江山有钱啊？ 那仲大古蹲几天也不少块肉，哪有换了钱实在？于是就在旁边插了一句：“你给多钱啊？” 武江山比划了一个一：“医药费另算，我额外再给一百，孙哥买点好吃的补补。” 孙友忠他小姑一听一百块钱，觉得还可以，他男人在厂里那还是技术工呢，一个月才不到70，而且这都拖了一个月都没开饷了。 孙友忠哪能同意：“一百块钱，你骂人呢？” “孙哥，一百也不少了吧？你想要多少？” 孙友忠肿着脸，冷笑一声：“你不是有钱吗？我要一万！” “你赔我一万块钱，我就去叫派出所放了仲大古。” 武江山转身就走：“一万？我看你真是一点要商量的诚心都没有，那叫大古蹲着吧，等出来了再来揍你一回，再蹲几天也没啥。” 孙友忠他小姑赶紧开了门追了出去；“你这么大个老板，也别那么小气，我家友忠牙都掉了一颗。” “哎，”武江山转过身：“那就二百吧？” “再加点，二百好干嘛啊？” 武江山笑了笑：“行，三百，你们也别太过分了，三百还不行，那就别谈了。” 武江山说完就去了小两口快餐店，孙友忠他小姑回了饭店，跟孙友忠商量：“你这打也挨了，这钱不要白不要。” 孙友忠心里别扭，他知道武江山不可能赔他一万块钱，不过他还真挺缺钱的。 可就让武江山出三百块钱，他觉得真是便宜了武江山。 “咱店里这个月一共才挣了三百多块钱，马上发工资了，你就是耽误我一个月半个月的，我是你小姑不能说啥，你还不得给人家大师傅钱啊？再说你小姑父上个月都没开饷...” 孙友忠听的烦：“走吧，先把钱拿了再说。” 孙友忠憋着气，走出大饭店，来到了小两口快餐店门口，叫了武江山出来。 “五百，你给钱我就跟你上派出所。他打我这一顿也不能白打，我这牙也长不出来了。” 武江山点点头，也没跟他讲那三百二百的，让孙友忠上车，拉着他就去了派出所。 张军见孙友忠都不追究了，来帮忙说情，也就把仲大古给放了，俩人签个字这事就算是和解了。 武江山在派出所外面，给了孙友忠五百块钱，然后拉着仲大古上车走了，给他扔门口了。 孙友忠骂了几句，只能自己走回去。 大古看见武江山掏钱，一脸的心疼；“江山，你给他钱干啥啊？我蹲几天又没事。” “哼哼，你在里面蹲着，我小芬姐不知道多担心。五百块而已，我还以为他少了五千不干呢。” 仲大古憨憨的挠头；“江山，下回我不给你惹麻烦了。” “说啥呢？下回他犯贱该揍继续揍，不过你掌握好度，打疼他别打坏他，蹲拘留没事，打残了可要坐牢了。” 武江山瞅瞅耷拉着脑袋的仲大古：“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大古，别多想，咱以前打架的时候哪怕过这个啊？不过，你现在不一样了，你结婚了，有了家，你得多替小芬姐想想。” 仲大古点头，武江山见状就没再说什么。 把仲大古送到小两口快餐店，武江山说他有事，仲大古也不敢耽误他。 开车路过孙友忠的饭店，武江山真想一脚油门踩进去，给他撞个稀巴烂。 不过想了想，这样自己做也没啥好处，还得赔钱。 他的钱哪是那么好拿的？这孙子以前怎么阴他的，以为他都忘了么？ 这回还敢来招惹仲大古？武江山磨着后槽牙开车走了。 大古回到店里，刘贵连忙问他没事吧？ 大古摇摇头：“刘师傅，今天麻烦你了。” “害，说啥话呢，老板娘在楼上呢，你快上去看看吧，这里我能忙开。” 仲大古知道小芬担心了，上了楼，见小芬坐在饭桌边发呆。 “小芬。” “你出来了啊？” “嗯，江山花了五百块钱赔给孙友忠，把我放出来了。” 小芬听了跺了跺脚：“哎呀，哪能让江山掏钱呢？” “没事，我们兄弟俩之间不计较这个。”大古拉着小芬坐下，心疼的看着她：“你害怕了吧？我以后不那么冲动了。” 小芬抓着大古的手；“傻子，你还不是为了我？” .... 大古跟小芬没事了，武江山可没觉得这事儿就算完了。 从他开始卖小鱼小虾，孙友忠那孙子就一直给他找麻烦，后来三姐的事，他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证据。 武江山合计着怎么把孙友忠一次性给解决了？把跟张丹娜的约会忘在了脑后。 张丹娜在医院门口，看着武江山的小车开了过去，她追了喊了两声，武江山都没听见，气得她跺了跺脚。 武江山刚到青年广场，沈红星就说有电话找他。 一听到张丹娜的声音，武江山就知道坏了：“我说老感觉忘了点什么事，你还在医院门口呢？我马上回去接你。” 武江山放下电话，赶紧往外跑，小妮子准是生气了。 开车回到医院门口，果然看到张丹娜的小脸沉的快滴出水来。 武江山下了车，嘿嘿的笑着：“我要说刚刚遇到点事，然后忙完不小心忘了约会，你会不会相信？” 张丹娜马上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略微有点担心：“遇到啥事了？严重吗？” 武江山本想逗逗她，可见她一听说自己遇到事就跟着着急，也立马心里软成一团。 “不是大事，是大古跟人打起来，被抓派出所去了，我就忙他的事呢，现在都放出来了。” 听到没事了，张丹娜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嘟起小嘴：“我刚刚看见你过去了，喊你都没听见。”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的小手：“我错了，今天明天我都陪你，你说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第492章小妮子的梦想 “真的？”张丹娜听了十分高兴。 自从她去上大学，武江山也开始做生意，他们要很久才能见一次。 就算见了，也就是在一块待一下午，或者一会儿。 好不容易放暑假了，他又去安县搞了什么分店，张丹娜还以为这个暑假，又见不着几回呢。 “当然是真的了，你想去哪玩？” “我也不知道啊，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你爸妈能答应么？晚上不回来。” 张丹娜笑着摇头：“晚上肯定不行啊。” “哎，可惜，我倒是有个好地方去。” “哪里呀？” “鹿岛啊，咱们去待两天，天亮前去赶海，那还有沙滩，到时候我给你支个小床和大伞，咱们吹着海风，还可以下海去游泳，多舒服啊？” 张丹娜被武江山说的心动，可是一想到要在外面过夜，爸妈肯定不会同意，就又有些失落。 “晚上不行啊，我下午四五点钟就得回去了。” 武江山也知道不太可能，张丹娜在学校的时候就不肯跟他出去住，现在在家里，有张军看着更是没希望了。 “那你想去海边玩吗？” 武江山看了看手表，今天是来不及了。 “明天早点出来，咱们去鹿岛玩上一天，傍晚回来。” 张丹娜想了想，连连点头。 下午还有两三个小时，张丹娜说好久没上山了，提议去山上走走。 武江山当然同意，开车去超市拿了些汽水和零食，然后到了山脚下，把车停好，用张丹娜的小背包装了点吃的喝的，俩人手拉着手上了山。 沿着弯弯曲曲，凹凸不平的山路往上走，也没着急上山顶，就这么慢慢的当做散步一样。 阳光被浓密的树荫遮挡，一阵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将张丹娜扎起一半的头发轻轻吹乱。 这个时候，狐山还没有成为旅游景点，上山的人并不多。 百年古寺，千年古树，偶尔能看见一只小松鼠调皮的从山石上跃过，飞快的窜上了树。 狐山的景色很好，特别适合小年轻来这里说说悄悄话。 武江山跟张丹娜也是边走，边低声聊着天。 张丹娜说的都是学校的事，不知不觉，丹娜也大三了，再有一年，她就毕业了。 张丹娜的妈妈其实是希望她学医的，毕业就可以直接进医院工作。 但张丹娜却不想当医生，她是深切的感受到了当医生有多累，而且成天面对那些伤口，疾病，每天都穿着白大褂 爱漂亮的小妮子怎么会选那种职业呢？ 其实这个年代，大家考上大学能选的专业有限，除了文史哲，数理化等基础学科。 财经，医学都是现在人们认为的最有前途的职业，一毕业就能抱上铁饭碗。 将来分配的地方，不是医院，就是银行，审计之类的工作。 叫武江山看来，在银行工作也不错，可张丹娜这小妮子其实自己很有主意。 她大一的时候，偷偷换了专业，从财经转到了服装设计。 省大的服装设计专业是个冷门，学的并不多，也是学校刚刚才开设不久的一个专业。 张丹娜却坚持自己想法，不顾老师的劝说，硬是去学了个服装设计。 小妮子的心思简单，她就喜欢漂亮的衣服，漂亮的裙子，将来她就想自己设计好看的衣服出来。 张军跟邵慧云知道了之后，也没有办法改变了，只能无奈接受，却也替张丹娜将来的工作问题发愁。 至于武江山，倒是支持的，学服装设计也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国内的水平在目前看来实在有限，张丹娜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将来出国去留学继续深造是必然的。 但好不容易盼到她快要毕业，难道再把她送出国几年吗？ 武江山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了丹娜的前程，尽管就算张丹娜将来什么都不做，武江山也可以养得起她。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呢？想要出国吗？” 张丹娜也是舍不得爸妈，更舍不得武江山：“我还没想好。” “呵呵，没关系。” 两人走到半山腰，找了一块大石头，肩并肩坐了下来。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支持。你想出国，那我就等你学成归来。你不去的话，想自己开设计公司，我也可以帮你。” “自己开设计公司吗？”张丹娜还真没想过这些。 “开始可以先搞个小的设计室，自己设计服装，找服装厂合作，不管学了什么，都是有用的。” 四下无人，张丹娜轻轻靠在武江山肩膀上，感觉到了无比的踏实。 “江山，你真好，我爸妈现在还不理解呢，说我学这个没用。” 武江山呵呵的笑，他并不了解设计行业，但看前世那些国内外闻名的大设计师各个都很牛逼的样子。 所以这一行如果学好了，也是很有前途的。 “那如果我真的想在毕业后出国呢？” 武江山心里一颤，不会吧，真要走？ “那能不能结完婚再走？”武江山可怜兮兮的看着张丹娜；“你不会忍心我打光棍到三十岁吧？” 张丹娜一手捂着嘴笑，一手去锤往她身上凑的武江山：“如果就要你等到三十岁呢？” 武江山一脸无奈；“那也得等啊，谁叫我让你迷住了呢？” 张丹娜小脸通红，扭了扭身体：“大骗子，我才不信呢，如果我走了，你肯定立刻就跟别的女孩说这种话了。” “喂，你怎么对我一点信任度都没有啊？” “谁让你长得就让人不放心。” 武江山：“....？” 张丹娜伸手挽住武江山的胳膊：“我不走，大学毕业了之后，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哼，我要看着你。” “那你可看好了啊，我跟你说，现在的女流氓可多了...” 武江山跟张丹娜坐在半山腰甜甜蜜蜜的时候，项蓝皱着眉头往狐山打了一下午电话，都没找到武江山。 挂掉电话，项蓝一脸郁闷，该死的臭小子，急着找他有事，人又跑哪里去了？ 商贸大厦那边，已经正式开始宣传招商了，武江山上次说要租一层，结果迟迟没有动静。 陈岩打电话告诉项蓝，已经有人想要租了，让项蓝问问武江山到底还要不要了？ 现在找不到武江山，项蓝也没法问，不过她猜武江山应该是没凑到那么多钱。 想到这里，项蓝又给陈岩打了个电话：“你跟赵川说，那层大厦我要了，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凑钱。” 第493章张军的烦恼 武江山把张丹娜送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快六点了。 俩人约好明天天不亮，武江山就来接她去鹿岛玩一天。 到了张丹娜家门口，张军没穿制服，一脸严肃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女儿，还有舔着脸朝他乐的武江山。 “张叔，您这么早就下班了啊？” “哼，早？看看都几点了。” “爸。”张丹娜老老实实的走到张军身后，然后偷偷给武江山摆摆手。 武江山看见了，还不走，抽了抽鼻子：“张叔，您在家做饭呢？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真香？” 要是门口站着的是邵慧云，听武江山这么说，肯定会叫他一块进去吃点。 可张军真是烦死武江山这不要脸的劲儿，拉着张丹娜就往院里走，急急的关上大门，还在院里喊了一声。 “我家没做那么多饭，你赶紧走吧。”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那就算了，张叔，丹娜，那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说完，武江山也知道张军不可能留他，很痛快上了车。 张丹娜听到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撅起嘴巴：“爸，你可真小气。” “哼，还想吃我做的饭，想得美。” 张军进了客气，把扔在沙发上的围裙拿起来捆上；“对了，明天你们还要上哪？” “哪也不去啊，就在镇里溜达溜达。”张丹娜可不想说他们要去海岛玩，怕老爸又找茬不让。 “哼，别忘了我跟你妈是咋说的，挺大个姑娘，注意点名声。” 张丹娜现在也不跟以前一样，跟他老爸争论武江山到底好不好。 不喜欢听了，她就直接回了自己屋，张军也拿她无可奈何。 其实，张军心里也只能认了，要不然咋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武江山那臭小子，带他姑娘到处走，已经有好几个人问张军，他女儿是不是跟新未来的老板处对象？ 这镇里不认识武江山的人还真的不多，就算没认出他来，他那辆小车都成了标志了。 张军每每在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没有，俩人是同学。 可大家都不信，反而露出了懂的笑容，还有人恭喜他，说他找了个好女婿，武江山生意做的那么大，挣那么多钱，多少人都想把闺女嫁给他？ 张军听了这话，又气的脸发青，好像他是为了钱把女儿送给武江山一样。 不过总不能为了人家一句话，去跟人吵，张军这心里每天也是挺郁闷的。 他坚持反对的时候，只觉得武江山不靠谱。可一旦逼着自己接受了，张军又开始担忧别的。 比如将来那臭小子要是不跟丹娜在一块了，那丹娜的名声可真就是毁了。 现在这情况就属于骑虎难下了，同意了他自己难受，不同意吧，别人会以为武江山把他女儿甩了，他更难受。 张军简单烧了两个菜，喊了张丹娜出来吃饭。 饭桌上，看着娇生惯养的女儿高兴的吃着他做的饭菜，张军心里又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那臭小子将来要是敢变心，他就豁出去这公安不干了也要崩了他... 武江山心情也不错，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未来老丈人那，已经从要了就枪毙，变成了不要就枪毙。 开车回了青年广场，刚进门，沈红星就说下午有个姓项的女的从省城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武江山一听项蓝找他，连忙回了个电话。 项蓝接到电话，那语气可就说不上好了：“武老板这是去哪里潇洒了一天啊？” “嘿嘿，项姐，什么事儿这么急着找我啊？” 见不着人，项蓝也拿武江山没办法：“那个大厦你还要不要了？” “要啊，怎么？已经租出去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以为人家能等你到过年？” “嗨，最近不是在弄安县的分店吗？要是已经租出去，那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凑到钱。” 项蓝简直无语：“没有钱你还想要？合着我帮你去讲价也是白讲了？” “我手里有点东西，如果处理了，差不多能换点钱，正不知道上哪找明白人看看呢。” 项蓝没告诉武江山，那地方她已经先帮他租下来了：“什么东西？” “额，就是，在乡下收的几个古董，你知道这种东西，不懂行的看不出价值。” 上回他拿了一些东西，最后也没找到地方出手，又拉回来了，只把那些现金给用光了。 “你还懂这个？不会收了一些假货吧？这样吧，你抽空带到省城，我帮你找人看。” “哟，那可太感谢了，项姐，我大概得半个月吧，等我过去了，再联系你。” 这半个月，等海鲜干收的差不多了，打好包装送老钱他们出发，正好再去县里看一眼。 武江山知道那大厦已经租出去了，更不急了，急也没用。 那些东西如果能卖掉几件最好，就算省城的那栋大厦拿不下来，他手里也能多点资金再多开几家店。 武江山不是不知道，很多东西放在现在不值钱，二十年后那价值不知道会翻多少倍。 可他现在缺少资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而且，孔德大哥给他的东西太多了，那是侯二近二十年的收藏，这个人以前到处走，没事就下乡，恐怕也是为了收集这些东西，没想到最后都便宜了武江山。 跟项蓝打完电话，武江山吃了饭，又开车离开了。 超市正在准备下班，王富贵蹲在超市门口抽烟，看见武江山来了，笑呵呵的扔给他一根。 “这个点儿过来干啥？” 在狐山待久了，王富贵说话也土了许多。 武江山往他旁边一蹲，指了指孙家大饭店那边：“我想整他一下。” 白天仲大古的事，就是富贵告诉的武江山，他自然知道后面怎么回事。 “那就整呗？还寻思啥？我正好没事，咱俩一起？我去寻摸根家伙事。” 武江山笑着摇摇头，换做前世，他就跟王富贵一样，看不顺眼了，麻袋套头揍一顿。 要么趁黑去砸了孙友忠的店他也干的出来，不过重生之后，武江山开始试着换一种思考方法。 “打他有啥用，也不能给他打死了，治标不治本。” 武江山抽完烟，看着那边饭店外面的大灯关了，拍拍王富贵的肩膀：“我走了。” 王富贵站了起来：“哎，你倒是说一说你想咋干啊？” 武江山摆摆手上了车：“先保密！” 第494章挖墙脚 武江山把车开到孙家大饭店附近，找了个黑漆漆的地方熄了火，关了灯。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孙家大饭店也关了灯，然后两个人从里面出来，锁了门，在门口分道扬镳。 “王师傅，明天早点来啊。” 说话的是孙友忠的小姑，她拐着个包，冲店里的厨子喊了一声，见对方没回话也有些不乐意。 不过现在店里，就剩一个厨子加上她，再就是孙友忠了。 服务员都给开没了，这厨子可不能跑了。 俩人是不同方向，姓王的厨师骑着自行车往西河桥那边去，孙友忠的小姑往另一头去。 武江山等他们都走远了才打着火开车跟上了那个厨师。 狐山镇里的路灯还没安，一到夜里到处还是黑漆漆的。 武江山已经联系过宁乐山了，镇政府正在联系采购。 这钱，宁乐山不想让武江山出，他觉得武江山已经付出太多了，想镇里自己来想办法解决。 武江山闻言也没非要求着捐，既然镇里可以自己解决，他也就省下了。 只是跟宁乐山说，如果有需要，自己可以赞助一些。 小汽车朝前面驶去，孙友忠饭店的厨师王力看到身后打来一束灯光，骑着车往旁边靠了靠。 可这小车却在他前头停了下来，把他逼停。 这辆车是谁的，王力当然知道，他一脚支着地，跨坐在自行车上，看着武江山下了车朝他走来。 “师傅您好，我叫武江山，是新未来的老板，师傅您怎么称呼？” 王力看了看小车又看了看武江山：“我姓王，老板您叫我老王就行。” “呵呵，王师傅，才下班回家呢？家离的远吗？要不我送你一段吧？” 瞎子都看得出，武江山是找他有事，至于有什么事，那指定也是跟孙家大饭店有关。 王力下了自行车：“就快到了，我住前面小石头山。” “哟，那可还有一段呢，来上我车吧，我正好也往那边去。” 武江山打开后备箱，帮着王力把自行车放了进去，然后请他上了副驾。 上了车，王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他还是头一回坐小轿车，想到这个武老板找他的原因，心跳都有些加速。 他在孙友忠那边干活，钱少活多，孙友忠那个小姑事儿也多。 要不是找个工作不容易，王力的早都不想在那干了。 听说，上一个厨子就是被这个武老板给挖走的，王力倒是希望自己也能被挖走。 “王师傅，抽烟吗？” 武江山递过去一包烟，王力接了却不好意思抽。 “您在那儿干的怎么样啊？” 王力呵呵笑了笑：“就那样呗。” 两人心思相同，但王力也不好立马就说孙友忠的不是，怕武江山反感。 “我听说那边生意不太好，能问问给您一个月开多少钱吗？” 王力舔了舔嘴唇：“害，55块钱。” “啊？”武江山有些吃惊：“55？这也太少了吧？咱这儿能立灶的不多啊，怎么给这么少？” “我也就会炖个大锅菜，没啥本事。”王力虽然想跳槽，可倒也实诚。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孙家大饭店全靠王师傅您一个人撑着呢。” 坐小汽车就是快，很快就到了小石山附近，武江山把车停在路边，也不再兜圈子了：“王师傅，我这儿呢缺个厨师，主要是给员工做饭，一个月八十块钱，您有没有兴趣？” “八十块钱？”王力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嗯，不过不是在狐山，是在安县上班，给四十多个人做饭。” 安县？王力有些犹豫，这要离家了啊。 见王力没有马上回应，武江山也不着急：“您家里不方便？” “不是不是，我家孩子都大了，也没啥不方便的。” “哦，您家几个孩子啊？” “俩小子，一个8岁，一个11。” “呵呵，将来俩儿子娶媳妇还得不少钱呢？王师傅，你不容易啊。” 王力闻言，心想谁说不是呢，他家俩小子念书都不咋地，还是农村户口，找工作都难，大了也是在家种地，要么像他一样自己学点啥手艺出来打工。 “那您考虑考虑吧？安县离狐山也不远，坐大客就俩小时，你要是能去呢，一个月给你放四天假，随时可以回家来看看。” 武江山下了车，帮他把自行车从后备箱搬出来。 王力赶紧去接着，扶着车站在路边，心里还在犹豫。 “王师傅，那我就先走了？您考虑考虑，如果想去，直接上超市，让店员找我。” 见武江山要走了，王力急忙叫住了他：“武老板，我愿意去，那啥时候上班啊？” 王力心里清楚，武江山来挖他，是因为跟孙友忠有过节，不过这也是自己的机会不是？ 他怕自己不赶紧接着，机会溜走就抓不住了。 武江山没想到王力这么痛快，笑道：“随时都可以，我当然希望王师傅你尽快上岗。如果您没啥事，明天就可以去，我给你地址，到了车站有人接你。” “那个，武老板，你不用试试我的手艺啊？” “呵呵，不用，您在大饭店也干了一阵子了，不少人都吃过呢。” 王力的厨艺普普通通，可能现在还不如大古，不过去做员工餐倒是也够用了。 “明天...”王力寻思了一下：“老板，我过两天去行不行？这两天好发工资了，明天就走我怕孙友忠不能给我，那这个月就白干了。” 武江山一听，点了一百块钱出来：“欠的工资我给你补，明天你就别去了。在家待两天安排一下家里，然后直接去安县上班。剩下的当路费。” “哎呀，这多不好啊？” “你这突然不干了，那边能给你工资么？没必要去置气。王师傅，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别客气。” 王力不好意思的接过钱：“那就谢谢老板了，我明天在家里安排一下，后天我就过去上班，肯定不给你耽误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给安县那边打个电话，给你安排个住处。” 王力一脸感激的，在路边看着武江山的小轿车掉头回镇里去了。 这才掏出手电，推着自行车进了小道往家走。 第495章海岛一日游1 回到青年广场，武江山也没再多想王力的事，以后那孙友忠招一个，他就挖一个。 挖不来也有别的办法给人弄走，这生意，武江山就不能叫他做安生了。 随便洗漱了一下武江山就早早睡下了，明天还得带丹娜去鹿岛玩呢。 对了，他超市里有从南方进的泳衣，明早要去挑两件好看的给小妮子穿... 第二天，天还没亮，武江山就去了张丹娜家。 张丹娜也是定了闹钟，早早起床了。 张军都还没到上班的时间，黑着脸看女儿早起给他煎鸡蛋，准备早饭就为了哄着让他答应自己出去玩。 女儿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张军又哪能说出不准出去的话？ 他也不能请假在家里看着二十多岁的女儿，只能烦躁的摆摆手，看着张丹娜奔那小子去了。 “下午早点回来。” “知道了爸。” 张丹娜高高兴兴的上了武江山的车，武江山朝张军摆摆手：“张叔，我们走了。” 张军还想警告武江山一声，想想又觉得都答应让他们一起出去了，说那些没什么意思。 冷哼一声把大门关了回屋了。 张丹娜坐进副驾驶，从包里摸出两个煮鸡蛋：“给你的，起这么早没吃早饭吧？” 武江山拿过来扒了皮，俩人一人一个：“丹娜，我怎么觉得，你爸现在好像默许了啊？他是不是同意我当他女婿了？” 张丹娜抿着嘴笑：“真不要脸，顶多就是不那么烦你了。” “嘿嘿，不管咋说，这也算是好的开始嘛。” 武江山开车拉着张丹娜先去了超市，超市都还没到上班时间，大门都关着的。 武江山让张丹娜等在车里，自己从后门进去，然后上了二楼，直接开了大灯，开始挑泳衣。 这个年代，女款泳装基本都是那种连体的，略带保守。 ***的也不是没有，武江山在南方的时候就看见过，不过他拿了回来也不会有人买。 就连现在店里这些，也都卖不出去，这些货还好当初顺带手拿的，不算多，得收拾收拾送县城省城卖了。 狐山这地方，可没有这么勇的妹子。 挑了一件粉的，一件紫的，刚大概收拾了一下，王富贵就从他自己的那间经理室里揉着眼睛出来了。 “师父，你这一大早干啥啊？” “嘿嘿，我拿两件泳衣，今天带丹娜去岛上玩，你要不要去？在店里也待这么久了不闷吗？我领你玩去。” 王富贵倒是挺心动，不过他也懂事，人俩搞对象呢，自己也没个姑娘带着，跟去干啥呀？ “你俩玩吧，我就不去碍眼了。” “懂事哈，那我走了，对了，这些泳衣，你收拾了给张铁柱，叫他下回送货的时候送到安县分店去。” “行。” 武江山拿了泳衣，又从店里拿了一把最大的伞，还有一卷凉席和两块大毛巾，让富贵给记在了账上。 离开超市，武江山跟张丹娜直奔港口，可惜这个时候的船有限，并不是什么时候去什么时间就有船走。 等到他们坐船上了鹿岛的时候，太阳都升起很高了。 “不能赶海捡贝壳了，不过还可以游泳。” 张丹娜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只要是跟武江山一起，她怎么都高兴。 鹿岛这地方，她是第一次来，武江山夹着东西直接领他往自己买的那个地方走，那地方适合下水。 厂房那地方，已经有岛上的居民在收拾晾晒好了海鲜干，厂房房顶上都晒满了。 武江山来了，让他们很惊讶，因为说好的收货时间还没到呢。 “今天带我对象过来玩，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武江山看见岛上那几个赤着上身的汉子，视线都落在了张丹娜身上。 海风黑人，岛上的女人没几个白的，张丹娜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阳光下白皙的晃眼，让这群没怎么出过岛的汉子都看直了眼。 武江山微微皱眉，有些后悔没多带几个人来，不过料想还不至于出什么事，这群人指望他挣钱呢。 “对了，谁能帮我去找一下于满堂于大哥？” 一个结实黝黑的小子立马从房顶下来了：“老板，我去叫。” “好，麻烦你了，我们先到海边去玩会儿，于大哥来了，让他直接到那边找我们。” 有村长的儿子在，还能管管这些人的眼珠子不乱瞅，于满堂那个人算是清明，知道该干啥。 张丹娜跟着武江山走到了海边，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把凉席给铺上了。 伞也支了起来，小包里掏出汽水，俩人往上面一坐，海风吹着真是舒爽。 从厂房的房顶可以望到这里，武江山也不想叫张丹娜换泳衣了，待会等于满堂来了，再问问他有没有隐蔽的地方可以玩水。 “江山，这地方好舒服啊，每天看着大海，多好。” 武江山笑道：“好？让你在这里待一个星期，保管黑的回家你妈都不认识你。” 张丹娜气的小拳头捶他，然后有些心痒痒的想去踩踩水，可现在海水涨上来了，要玩水只能下去。 “再等会，找个熟人领咱俩找找好地方。” 张丹娜高兴的点头。 于满堂来的很快，跑的满头都是汗：“老板。” 打了个招呼，看到张丹娜，也是呆了一下，随即立马移开了眼睛。 “这是老板娘，我媳妇。” 于满堂赶紧笑着打招呼：“老板娘。” 张丹娜害羞的点点头，把着武江山的胳膊，也不多说话。 “我俩想来游泳，有没有浅点的地方？” “这儿就挺浅的啊。”海边长大的于满堂心说这还不浅干脆上河沟子里玩得了。 “找个能换衣服下水的地方。”看武江山指了指厂房，于满堂回头就看见一群小子抻着脖子往这边瞅。 “嘿嘿，还真有，咱上岛那边去，有个小湾子，也没啥人去，老板，你带老板娘上那玩去，还能捡着贝壳，就是礁石有点多。” 武江山一听，那可挺好，礁石多就多点，反正他也不打算跟张丹娜下深水。 还是坐的于满堂家的渔船，离那天看的养殖区还有点距离的地方，有一处小湾，不大。 从侧面看，就像是海岛让勺子挖去一块似的，难得的是真清净，不上正面，轻易也看不到里面，真是块偷偷摸摸的宝地！ 第496章海岛一日游2 于满堂也识趣，带武江山他们到了这里，就准备离开了。 “老板，中午我来接你们到我家吃饭。” “好，麻烦你了于大哥。” 等于满堂一走，武江山就迫不及待的那处泳衣：“给你挑的，你看看喜欢不。” 张丹娜一看那泳衣，只把身体包住了，胳膊腿都露在外面，下面还是三角裤那种，只怕大腿根都要露了，哪里肯穿。 武江山软磨硬泡：“又没有别人能看见，你穿一下吧，我拿都拿来了。” “我才不要，你这个大流氓，你带我来海边，就是想骗我穿这个衣裳。” “媳妇儿，就穿一会儿，要不下水你裙子就湿了，你换了，我教你游泳。” 张丹娜红着脸摇头：“那你呢，你穿什么？” 武江山三两下把衣服扒光，只留了个裤衩：“我就这样就行了，大不了我不看你换，我先过去。” 他嘿嘿笑着往水里走，这地方都是礁石，最深的也不过到大腿，武江山走到外面活动了一会儿，下了海。 在附近用他那滑稽的狗刨姿势游了几圈，差点把裤衩子都游掉了。 这不是泳裤就是不行，武江山提着裤衩上了岸，就见张丹娜拿着大毛巾挡着自己，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小妮子还是偏爱粉色，这粉粉的泳衣紧紧包裹着身体，更衬托出了她皮肤的白嫩。 武江山光是看着张丹娜的上半身，就有些嘴里发干了。 “小点心脚下，这石头挺硌脚的。” 他赶紧走过去扶着张丹娜，前面是挡住了，可是身后挡不住啊，这小屁股翘的，武江山乐得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讨厌，别看啦。” 张丹娜拍了他一下：“我不敢下水呀，我不会游泳。” “咱就在旁边这里水浅的地方玩，我教你。” 把张丹娜引下了水，她也没法拿毛巾挡着了，胸前那高挺的山峰，看得武江山一阵阵的眼晕。 太馋人了，武江山摇了摇脑袋，他是不是憋太久了？就这么看一眼就觉得有点受不了，幸好这是在水里，丹娜看不到啥。 武江山带着她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张丹娜也渐渐放开了。 试着想学武江山那样把自己给浮起来，可一抬脚又感觉自己往水里沉。 吓得花容失色，抱着武江山的脖子，好像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缠，这可苦了武江山了，两个鼻孔都发烫了。 俩人在水里玩了好一阵子，又在浅水的石头缝里，捡了几个小贝壳，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才上了岸，进了石湾里面换衣服。 这在海水里泡过，不用清水再冲洗一遍，浑身都难受，可现在也没这个条件。 只能先凑合着，等去了村里再找水冲。 武江山把东西收拾好，内裤湿了穿在身上也难受，干脆脱了直接套了外面裤子。 刚收拾好，就听见像拖拉机似的渔船声由远而近，于满堂来接他们了。 坐着渔船回到鹿岛前头，又沿着盘道路走了好久才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里早已准备了丰盛的午饭来招待武江山他们，村长媳妇更是拉着张丹娜夸个不停。 跟于满堂问了一声有没有冲澡的地方，于满堂给俩人抬了一大桶的干净水进屋。 鹿岛岛上有淡水湖，不算太大，但供岛上居民生活使用是足够了。 而且有的人家也自己建了蓄水池，储存雨水，简单的过滤一下，平日用来洗洗涮涮的。 所以武江山也没客气，叫了张丹娜进屋，俩人用一桶水，简单的冲洗了一遍。 当然，张丹娜洗的时候，武江山被撵到了门外站岗，所以他啥也没看着。 洗的清清爽爽，两人在村长家里吃了饭。 村长一直问那个养殖的事情，听语气也是希望武江山可以投资来搞养殖。 不过武江山没这个意思，他愿意给武屯的乡亲出点钱带他们试一试，那是因为武屯毕竟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这鹿岛，就没有投资的必要了，再过几年大家的物质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就会开始追求精神享受了。 政府会关注到这个地方，然后大力开发，变成旅游度假的圣地。 到时候，这岛上的原住民各个都会富得流油，哪里会看上养殖海产挣的那点钱。 而武江山往北边倒腾海鲜，也干不了多久，将来高铁，高速路，快递一点点发展起来，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实在没必要投资太多在这一块儿，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发展路线，那就是超市这一块儿。 委婉的拒绝了村长的提议，只说自己现在资金不足，村长也不能逼着他干。 下午，跟张丹娜没再去那个小湾，只在海边打着伞看了会儿海，俩人坐一块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了。 只是在岛上待了大半天，武江山跟张丹娜就黑了一些。 两人互相看看都忍不住笑，这要是在岛上住的时间久了，那不是要变几个色度？ 把张丹娜送回家的时候，才刚刚五点，张军跟邵慧云都没回来。 武江山不想跟张军碰面，现在好不容易扭转了点印象，老去惹呼他也不好。 跟张丹娜偷偷亲了个小嘴，约好了明天再出去玩，武江山就乐呵呵的走了。 路过仲大古的快餐店，武江山停了车，他一下车，武小芬就跑过来把他拉进店里。 “对面今天没开门。” 武江山瞅了瞅孙家大饭店，大门关着的，心说没开门就对了，厨师都没来，孙友忠临时上哪找人去？ “小芬姐，他不开门正好，你们就踏实干自己买卖，要是那孙子再来找茬，你们就告诉我。” 武小芬笑着点头：“江山，昨天可谢谢你了，还让你出钱把大古给赎出来了，我把那个钱给你吧？” “说啥呢？几百块钱的事别放心上。大古呢？” “他回武屯了，我爷这两天腿疼，买了点膏药叫大古骑自行车送回去了。” 武江山看看店里，这个时间就没什么客人了，刘贵从后厨露了一面打了个招呼。 “那行，我去超市看看，改天有空过来。” 这边离超市也近，武江山就把车扔在大古店门口，走了过去。 陶月去安县了，武江山打算自己来对一下超市的帐，刚看了两页，外面电话响了。 王富贵去接，然后说是安县打过来的。 武江山接了电话，就听高虎在电话里说：“老板，这边有人学咱们搞抽奖活动，好几天了，这两天生意都差了不少。你看咱们要不要也再办个抽奖什么的？” 第497章安县的麻烦 武江山问了几句才听明白，安县的几家个人商店，看他们的超市生意好，也学着搞什么活动。 而且是同时搞了起来，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其中有两家大的，连续弄那个抽奖活动好几天了，这两家离武江山那个仓储店还不太远。 有竞争，有人跟风这是肯定的，武江山也没太在意。 “虎哥，明天跟王勇说一声，你们两个店再搞一个长期活动，这活动是针对现在暑假学生的...” 要说促销的点子，还能有人比武江山知道的更多么，再怎么学也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 可惜现在还没办法做会员卡，全是人工，如果搞的话，那工作量也太大了，还容易出错。 要不然，一波会员卡甩出去，形成长期固定客户，就能把他们甩的老远。 跟高虎在电话里聊了许久，把暑假活动讲清楚了，武江山挂掉了电话。 心里也决定，这几天帮着老钱把货收起，等他们出发后自己就去趟安县，顺便也再去趟省城，把那些古董处理一批。 对于安县有人跟风这件事，武江山给了一个活动方案后，就没太放心上。 该收货收货，该跟张丹娜约会就约会，可这样的好日子才过了三天。 安县那边又出事了，这回是王勇打来的电话，跟武江山说，有人在他们店门口闹事，报警了都不管用。 武江山这才意识到，安县的这些同行可不仅仅是想抢生意，而是想搞黄他。 叫了钱进里来，聊了一会儿车队跟收货的事，老钱听到他安县的店出了问题，就让他放心的去。 “也不是第一回跑了，放心，我跟高虎搞的定。” “谢谢你了钱哥。打包的事，我给家里打电话，货拉去武屯就行，他们知道怎么干，工钱你不用管。” 钱进里呵呵的笑：“谢我干啥？我这不也是给我自己挣钱？” 说好了海鲜的事，武江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家里人自己要去安县，还有老钱送货去屯里的事。 然后从小仓库里，挑了些古董。 这回他没拿什么金银珠宝，挑了两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瓷瓶，仔细包好。 又拿了个雕花的木头小匣子，然后上回那串绿色的手串武江山也拿上了，这个他准备送给项蓝。 毕竟人家帮了他这么多的忙，总得有点表示。 一些古钱币武江山就没动，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些古钱币的价值低的可怜，没有卖的价值。 想想还怕不够，又零零散散的挑了一些老物件，装箱塞进了后备箱。 走之前，武江山去了趟青年广场，把孔德当初送他的那个礼物，用手绢包着的那块青白色的玉石给拿上了。 这东西他不卖，只是想找人看看是什么东西。 武江山心里也清楚，在这个年代，古董恐怕卖不上什么高价，他打定了主意。 如果没有人愿意高价收藏，那他就权当是找人鉴定了一下真伪，自己放起来留着以后升值。 收拾妥当，武江山开车去了安县。 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先去的仓储店，车停在路边，看到店门口站着五六个小混混。 叼着烟，脚边放着两个大大的录音机，那声音调到了最大，吵的人心里烦躁。 武江山坐在车里看了一会儿，之前他跟高虎他们说的那个活动已经在搞了，拉起了大大的横幅，超市门外路边，还插着两排引着宣传语的旗子。 有的人带着孩子过来，那几个小混混，就朝人家吐口水，挡着门做些搞怪动作。 看到这样的情况，基本上都没人会再继续带孩子进店里去购物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这几个人给撵走了好几拨人。 武江山知道高虎跟王勇他们报过警了，但是没用。 于是下了车，往店里走。 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见武江山没有带孩子，也过来挡着路。 武江山往旁边让了让，结果有一个人见他要进去，就伸手挡了一下。 “哥们？这是什么意思？” 拦他的人嘿嘿的笑：“没什么意思啊，这家店里卖的东西贵，你要买啥，上那边去吧？” 武江山也笑了：“我不买，进去看看也不行吗？” “嘿，叫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们这是坏人家生意啊？”武江山微微皱眉：“这家店怎么得罪你们了？” “没人得罪我们，我们就是实话实说啊，哥们，赶紧走吧。” 武江山虽然长的人高马大，但对方好几个人，也不怕他，说着话就把他给围上了。 换做普通的顾客，谁会去找这个麻烦，买东西哪里不能买？肯定会离开。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超市的老板，一个个眼神不善的盯着武江山，想把他吓唬走。 仓储分店的生意，被这帮人搅和的不轻，一上午店里都是冷冷清清。 王勇一直在门口那里盯着也没办法，见武江山过来也被围住了，立马跑出来：“你们干什么？我们老板也敢拦？” 老板？几个小年轻真没想到，突然跑到安县开了这么两家买卖的老板竟然这么年轻。 武江山笑了笑：“我现在能进去了吧？” 领头的那个小混混让开了地方：“没不让你进啊，这大马路谁不能站？你不会从边上走？” 武江山也没跟他们较劲，绕开他们进了店里，也明白为什么报警不管用了。 这些小混混都很有经验，他们不打人不骂人，就是吓唬你，而且站在超市外面的路上，那是公共地方，警察也不能说不让人家在大道上站着。 而且，自己算是外来户，当地那些商人跟派出所有点什么关系，也是可能的。 拍拍一脸心急的王勇，武江山进了大院，平坦宽阔的水泥地上空空荡荡，一旁仓库附近，摞了很多木箱。 超市门外，放着一排排定做的手推车，还有大篮筐。 可惜进到里面，都是营业员，客人一个影子都见不到。 “老板，怎么办啊？他们就在门外面挡着不让人进。报案了那些公安来了，他们就说是在外面玩，公安让他们离远点，他们就挪到旁边，等走了又跑回来...咱们客人都被吓跑了啊？” 要不是之前电话里，武江山嘱咐过不让他们有肢体冲突，王勇真是恨不得带着员工们打出去。 第498章恶心手段 “没事，别急，大伙就当休息了，我再想想办法。” 武江山见店里的员工都一脸担忧，安抚了一下。 “老街那边也是这样吗？” 王勇点点头：“也是，好几个小流氓儿在那边，高虎大哥也是上了火。” 王勇也上火，这店开一天，光是这些员工的工资就是一笔支出，一天不赚钱都是赔。 武江山闻言，在店里转了几圈，看到到处都收拾的很干净，而且库房货物也排列整齐，心里很满意。 “大家不用担心，我过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你们正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了，员工餐大家吃着怎么样啊？味道可以吗？” 王力就在家耽误一天就过来了，高虎在老街那边超市附近，租了两间民房，给王力当宿舍和厨房。 每天做完饭，给他们这边送。 说到吃了，大家心情好了点，原先虽然有伙食补助，可还得自己从家里带饭呢。 而且这里的员工餐，每顿最少两个菜，味道也比自己在家里做的强，还能吃口热乎的，怎么能不满意呢？ 在仓储店待了一会儿，武江山说去高虎那边看看，叫王勇不要跟外面那些人起冲突，就在店里待着。 有顾客上门就好好卖货，没有就让大家趁这个机会，理货，休息。 出了宽敞的大院，那几个小混混还在，武江山也没理他们，正要走，就看见王力蹬着三轮车，送中午饭过来了。 看见武江山，王力赶紧打招呼，武江山让他先送饭，出来再说。 那几个小混混倒也没拦王力，看来也是得了吩咐，只影响他们生意就行了。 等王力送了饭出来，武江山跟他到一边去说话，因为超市门口实在太吵了，那两个大录音机一刻不停的放着音乐。 “王师傅，还适应吗？” “适应，适应，老板，您什么时候来的？” “呵呵，我刚到。”武江山瞅瞅王力的三轮车，上面几个大木桶，揭开盖子一瞧，里面还剩下不多。 今天的饭菜，主食是大米干饭，一个白菜木耳炒肉片，一个辣椒炒茄子，还有一大桶的黄瓜片鸡蛋汤。 “饭菜不错啊，正好我也没吃饭，咱们回去，你这些剩的给我盛点尝尝。” 王力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老板，我待会再给你做点新的。” “不用不用，这就挺好，你先走吧，我开车来的，咱们一会儿在店门口见。” 王力只好把桶都盖好，然后蹬着车往回走。武江山也没看那些混混，到街对面开上车去了老街。 武江山开车比较快，他比王力先到的地方。 老街旧商场改造的超市门前，果然也有几个张扬舞爪的小年轻，嘻嘻哈哈的蹲在路边打闹。 有过路的他们都拦着，不叫从超市门口走，可想而知，这边店面也是被影响的没什么生意。 武江山下车去超市，不出意外的也被拦下，他干脆表明了身份：“我是这里的老板也不能进吗？” 几个人看看他，走到一旁去没再拦着。 武江山掏出一包烟，发给他们，几个人互相看看也都伸手接了。 “哥们，做点买卖不容易，你们要不换个地方唠嗑？” 其中一个小子嘻嘻哈哈的笑：“大老板，我们站这儿也没站你店里去。” “是啊，不过你们站在这儿，不是挡着门了么？” 武江山掏出火柴，给他们把烟点上：“这样吧，哥几个，你们看着大热天的站这儿多晒啊？我请几个去饭店吃一顿？” “不用了，我们呀，就喜欢晒晒太阳，然后在这儿听会歌，挺好的。” 武江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进了店里面。 高虎迎了过来，店里其他人也都刚吃完午饭，在收拾饭盒。 “老板，你看...” “嗯，我明白了，打个电话报警。” “打过了，没用啊。” “再打一个，我听听他们怎么说。” 高虎去打电话了，送完车的王力，端着饭菜过来，被外面的几个小年轻给拦了。 “我进去送饭的，你们干啥？” “送什么饭？刚才不是都送过了么？” “送没送过关你们什么事？滚一边儿去。”王力有些火了，跟几个人争吵起来。 武江山眼看王力要吃亏，赶紧出去把他带进来。 寻摸了个地方，打开饭盒就吃上了：“王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收了钱过来的。” “害，老板，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武江山吃着饭，没吱声，等他吃完，来了两个骑自行车的民警，进来问谁报的警。 武江山往外瞅瞅，那几个小子看见警察过来，就往一边挪了点地方，然后蹲在店外抽着烟，说着话。 “公安同志你们好，是我打电话的，你们看外面那些人，成天在我们店门口挡着，不许客人进来，影响了我们生意。” 武江山带着两个民警走出店门外，指了指那几个人。 其中一个小混混听见了，转头笑道：“嘿，怎么了？这大道边还不许人站着了？” “就是，我们也没上你店里去。” 两个民警听完对武江山说：“他们这样是没违法，你们还是尽量自己协商解决吧。” 民警来的不慢，走的也快，过去警告了几个小混混，叫他们不要耽误人家生意，那几个人点头哈腰连连保证。 见状民警也就骑着车走了。 高虎一脸愁容：“老板，公安都不管，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找人收拾收拾这帮小崽子。” “县城里的小混混就这么几个么？打了这几个，明天还能来新的。而且咱们先动手，他们反而有理了，说不定还躺店门口讹你呢。” “那怎么办呀？之前他们搞抽奖，然后我跟王勇安排了两个店搞暑假活动，生意刚好起来，他们又来这一手。” 武江山点点头：“没事，我想想办法。” 明面上干武江山不怕，就怕这种膈应人的软刀子，雇几个小混混花不了几个钱，时间长了，他的买卖就完了。 武江山也可以有样学样，从狐山叫几个兄弟过来，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想了想，武江山回店里，把电话打给了宁乐山，跟他要了李知兰的电话。 在安县机关单位工作的，武江山也就认识个李知兰，他想先去请教一下李知兰，看看他认不认识这边派出所的人。 第499章再次拜访李知兰 李知兰现在是县里计生局的局长，接到武江山的电话后，听声音是挺高兴的。 知道武江山想拜访他，就给武江山留了家里的地址，让他晚上过去吃饭。 武江山拿了两瓶好酒，给李知兰的爱人也带了些礼物。 等到约定的时间，跟高虎打听了地方，开车过去。 现在李知兰住在计生局的家属院内，是一栋三层小楼，走廊楼梯在外面没有封住的那种。 从外面看，一层层人家门口，都堆满了杂物，护栏上面拉着绳子，挂满了晾晒的衣裳。 李知兰家住三楼，第二个门，武江山把车停在院内，礼物装在背包里，背着上了楼。 门开着的，武江山在门口喊了一声，李知兰的爱人徐招娣就急匆匆的出来了：“武娃子来了啊？” “婶子，好久没见了。” 徐招娣满脸都是笑：“是啊，武娃子，快进来坐。” 武江山进了屋，这屋里可比李知兰在狐山的那个小院窄多了，一个小小的厅，进去就能看见厨房，放了一张饭桌也没多少地方了。 李知兰从里面卧室出来，也是满脸笑意，言语中带着亲切：“你小子掐着饭点来。” “哈哈，李叔，可是您叫我来吃饭的，待会我吃多了可别心疼啊。” 把武江山迎进屋，徐招娣给武江山拿了汽水：“武娃子，你坐，婶子去做饭。” 武江山打量了一下李知兰的家，目测也就三四十平大小。 李知兰招呼他坐下，给他递烟：“我听说，你现在买卖干的可大了，都做到县城里来了？” “嘿嘿，也是刚过来，李叔，您最近咋样？计生局忙吗？” 李知兰跟之前在狐山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反而好像还斯文不少。 “就那样吧，比在狐山的时候可清闲多了。” 武江山把包拿下来，从里面把酒掏出来：“那今天咱们叔侄俩好好喝一顿，明天不耽误您工作。” 李知兰没有像上次那样，说武江山带礼物什么的，拿起酒瓶看看，点点头。 “说起来，我从狐山调到县里之后，你还是第一个蹬我家门的。” 这句话，李知兰说的有些感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从一个偏僻小镇调到县里，同原来的职位相比也是平级。 可李知兰心中仍旧是有些不甘，这个职位并不能让他一展雄心抱负。 李知兰问了些镇里的情况，虽然他也常常跟宁乐山通电话，但总是没有武江山说的细致。 听到狐山的路修好了，下一步准备安装路灯，听到镇里的丝绸厂倒闭，下岗职工有不少开始自己寻摸小买卖。 李知兰轻轻摇了摇头，狐山如果没有一项能提高经济水平的产业，个体户也发展不起来。 可他已经不是镇长了，这种事情也不好过多去评价指点。 “你小子倒是精明，知道往外跑。” 武江山无奈笑道：“不跑不行啊，一开始我也想先在狐山慢慢发展，但是大家兜里都没钱，我挣谁的去呢？” “哈哈哈，话糙理不糙。” 徐招娣把菜一盘盘的端到桌上，李知兰开了武江山拿的酒，让老婆找了两个酒杯，给武江山满上。 徐招娣招呼着让武江山别客气，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 还拿出一小碗辣酱让武江山尝尝：“武娃子，我照着你教我的法子做的，你尝尝，总感觉不如你那个味儿正啊。” 武江山舀了点拌了米饭：“婶儿，你这可比我当初做的好吃多了啊？” 他又舀了一些，一口下去半碗米饭：“婶儿，我都好长时间没做这个了，最近忙也没时间，好久没尝这个味儿了。” 见他吃的香，徐招娣高兴的说：“我做了好几罐呢，待会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拿上一罐。多吃点菜，别光吃米饭，你没时间做，以后想吃了，就来婶儿这儿拿。” 武江山连连点头，就着辣椒就吃了一碗饭：“婶儿，嘿嘿我没吃饱，还想吃一碗。” 徐招娣更高兴了，这客人吃的多才说明她做的好吃，立马把武江山的碗拿起：“婶儿给你盛，今天做的多，管饱。” 李知兰指了指武江山，也忍不住笑，这小子还真不客气，当自己家了。 不过这样却一点不讨人厌，李知兰觉得，比那些在他跟前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小辈儿顺眼多了。 “小武啊，你在镇里做的事情，乐山都跟我讲了，狐山有你这样的年轻人，不愁以后发展不起来。” “李叔，您太看得起我了，我也没有做什么。” “就说你一次给镇里捐了十万，这件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有人就算有这个钱，又有几个舍得拿出来？你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就值得所有人学习呀。” 武江山这才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李叔，您太夸我了，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李知兰哈哈大笑，跟武江山碰杯喝酒。 酒过三巡，李知兰问武江山在安县的生意怎么样，武江山本来就是来寻求帮助的。 见李知兰并没有因为离开了狐山，就对他生分起来，于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李叔，在安县这一块，我也不太熟悉，就是为了多挣点钱所以一头扎了进来。” “我也知道，当地的人肯定不乐意，毕竟这一盘菜就这么多，我来了肯定人家就要少吃两口了。” 李知兰听着他的比喻又忍不住笑：“你没正面跟他们起冲突，这点倒是有长进。” “李叔，这种事，我觉得直接去找那些店主他们也不可能承认，您有没有认识这方面能说的上话的人，帮忙调解一下？” 李知兰想了想：“你那两个店，虽然是两条街，但都是归老街派出所管。你在这儿做生意，早晚要打交道。这样吧，这周日我帮你联系一下他们所长，你找个地方，请客吃顿饭...” 李知兰对武江山的事儿挺上心，甚至让武江山觉得，李知兰比在狐山的时候对他还要热情。 两人这一顿饭，两人聊了许多，吃了四个多小时，两瓶酒都喝光了。 从李知兰家里出来，已经快半夜了，两口子把武江山送下楼，见他开车来的，李知兰还担心他喝了这么多酒能不能行？ 这年头又没有抓酒驾的，武江山一点也不担心。 摆摆手约好了周日来接李知兰，武江山心情不错的开车回去了。 第500章三万 之后两天，超市门前那些小混混依然每天跟上班似的来，等超市关了门就走。 中午他们也去吃饭，不过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天热了还知道拿两把伞，带几把蒲扇，就差在店门口铺上凉席睡午觉了。 超市这几天基本没了生意，武江山试着跟那些小混混接触，想给他们一些钱打发走。 结果一波不肯，另一波狮子大开口，要武江山一个人给五千，还说给了他们可以换别家门口玩去。 武江山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都是拿人钱办事的。 对方可以雇他们，武江山当然也可以出更多的钱。 钱可以花，不过不能花在这些没有什么信誉度的混混身上。 武江山之后就不再搭理他们，爱蹲着就蹲着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日，一大早，武江山就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 想着李知兰那天说的话，武江山没有带任何礼物，而是去银行存了三万块钱，换来一张崭新的存单。 开车先去接了李知兰，在李知兰家里坐到十点半，两人去了县里的一家饭店。 二楼包间里，已经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等在那。 “哈哈，知兰，我还以为你要晚一会儿呢？” 打完招呼，这人看向武江山：“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上过报纸的侄子？” 李知兰笑道：“对，江山，这是老街派出所的刘所长，你叫叔叔就行。” 武江山见他看了过来急忙上前伸出手：“刘叔您好，我叫武江山。” “好好，小伙子真精神啊。来坐吧，今天没有外人，咱们都随意点。” 入座后，武江山叫来了服务员点菜，刘所长说让武江山点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武江山连忙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刘叔，不怕您笑话，我们狐山那边没个像样的饭店，我还真是很少下馆子，这点菜啊，我想点也不会点，还是您来。” 听到武江山这样说，刘所长哈哈笑了起来，点了几个普通的家常菜，然后让服务员出去了。 “你这么一说啊，我就想起来我刚工作的时候了，那时候啊，谁家做饭，走到门口都使劲闻一闻味儿，吃不饱啊？” 李知兰跟着笑：“咱们那会儿，想下馆子也没地方下。你还记得在小辛庄的时候，咱们藏了两个地瓜，晚上偷着烤了，摸着黑吃，吃了一脸黑灰都不知道...” 李知兰跟刘所长说起了过去的事，武江山在一旁安静听着，原来俩人从前就认识，还有过一起吃苦的情谊。 饭菜一点点端上来，李知兰跟刘所长还在忆苦思甜。 武江山就充当了服务员，给两人倒酒，夹菜，然后自己坐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偶尔吃点东西。 一顿饭下来，新未来超市的事一句没提。 吃饱喝足，又叫了一壶茶清口，刘所长这才问武江山现在做什么？ “刘叔，我刚来县城，在这边开了两家超市。” “哦，自己做买卖，挺好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比我们那时候强，有闯劲儿。来了县城感觉怎么样啊？” 武江山满脸笑容：“这省城跟狐山，虽然坐车才两个来小时，不过这差距也太大了。” 把安县一通夸，夸完了武江山又带了一句：“到底是县城，比我们那个小镇好多了，不过就有一点是一样的。” “哦？什么地方一样？”刘所看了眼李知兰，笑着问武江山。 “闲散的年轻人太多了，每天无所事事，满大街都是。” 武江山也就提了这一句，然后又说起了别的：“说起来，最辛苦的就是刘叔您这个工作了，这大热的天，哪里有点什么事，还得蹬着自行车到处跑，就说前几天麻烦了一下您所里的民警同志...” 说完，武江山掏出他早上新去存的那张存单：“刘叔，我呢刚来安县，不过我把生意开在这儿了，以后也算是扎根县城了。总得为咱们安县做点贡献啊。” 刘所长看着武江山推过来的存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三万，立马板着脸看了眼武江山。 “小武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可不能搞这一套？有什么事需要叔叔帮忙，就算是看在你李叔的面子上我也会帮的，不用这样。” “哈哈，刘叔，您先别急，您跟我李叔的关系，我哪敢啊？” 武江山弯腰站在刘所长旁边，把存单放到他身前桌上：“我是想啊，来了咱安县做买卖，总得为安县做些什么啊。太大的能力我没有，这两年赚了一点小钱，给咱们所里的民警同志，换辆摩托车，以后办案子也方便...” 李知兰在一旁用调侃的语气说了武江山在镇里给学校捐款的事，说他这孩子，挣了钱不忘本。 倒是没有提那修路的十万块... 最后，刘所长代表老街派出所收了这三万块钱，并对武江山表示出了郑重的感谢。 这钱最后能不能变成摩托车，武江山就不操心了。 出了饭店，武江山想开车送刘所长回家，他摆摆手说被人看到影响不好，自己骑着自行车走了。 李知兰见状，让武江山跟他回家。 两人回到家里，徐招娣见他们又喝了酒，而且有话要谈，给泡了点淡茶过来就回屋去了。 “你这一出手就是三万，倒是大方。” 武江山嘿嘿的笑：“李叔，您要是有事用得上我，别说三万，三十万我也给您凑。” 李知兰笑骂一声：“臭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敢给我也不敢拿。” “李叔，您说我这三万花出去，能成么？” 李知兰看了眼武江山，哼了一声：“我还当你不急呢？那你刚才在饭桌上，怎么不跟他提这件事？” 武江山弯着眉眼，语气放轻：“我感觉吧，这求人办事，要是先说事后送钱，人家也不信我是捐赠啊，那刘叔指定也不会收了。” “哼，你小子心眼挺多...”李知兰喝了一口茶，语气微微有些沉。 “下回，别再搞这种事了。我了解老刘，你那钱他会一分不少的交到所里，也会往上面打报告。” “李叔...我没那意思...” 武江山的小心思李知兰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反对年轻人心眼活，不过只怕武江山在这方面花心思太多，最后走了歪路。 见武江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李知兰笑着摇摇头让他坐下。 “别瞎寻思了，你给老街派出所捐款买车，他们照顾点你的买卖也是应该的。再不济，以后有了什么摩擦，只要你是有理的，老刘也不能不管。” 第501章李知兰的指点 有了李知兰这句话，武江山就放心了。 他坐到了李知兰的身边，拿着茶壶给他倒茶。 “当初你两手空空想要承包电影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胆大，机灵。” “不过当时你搞什么青年广场，娱乐中心？呵呵，说实话，我真是不太看好。” 武江山笑着挠挠头，也说了实话；“李叔，当初那也是没办法。我当时实在拿不出钱来干别的。新鲜事物总能热闹一阵子，也就是想快点攒些本钱。” “你那青年广场现在怎么样？” “还开着呢，每个月多少有些进账，聊胜于无了。” 李知兰呵呵两声：“现在你这超市开了三家了，以后就准备干这一行了？” 李知兰问起，武江山便把心里的打算和计划跟李知兰说了。 “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不过很难啊。” “来了县城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做买卖。” “你是后来的，不想跟别人吃一盘菜，那就得反客为主把位置都给占满了。” 李知兰的想法，竟然跟项蓝如出一辙，都觉得武江山目前做生意太小气。 鼓励武江山要做就大胆去做，这更加坚定了武江山的决心。 只是资金问题始终是个大问题，如果有钱，他也懂什么叫做反客为主。 武江山想达到的那种大型连锁品牌超市，应该要有国外的供货渠道。 可是目前的环境和他本身的实力，想到达到那种程度，无疑于痴心妄想。 就国内的所有货源他都还没有找齐，也幸好现在的人，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事物，容易满足。 所以武江山眼下要做的，就是像李知兰说的：抢占地盘，然后慢慢将进货渠道扩大，慢慢补充... 跟李知兰聊了许久，后面见他一脸倦色，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为了自己的事情忙碌。 武江山心中感激，也识趣的告辞了。 徐招娣听到武江山要走了，出来留他在家里吃晚饭，武江山便说店里还有事情，改日再来拜访。 徐招娣送了武江山出门，回来后，看到李知兰抱着茶杯发呆。 “怎么了？今天领武娃子出去办事没办妥？” 李知兰摇摇头，缓缓叹了口气，没打算跟老婆说武江山的问题，说了她又懂什么？ 只是狐山那地方民风淳朴，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小子？ 今天带他去见刘所长，按说也是第一次，他跟谁学的那一套？ 李知兰不反感送礼这件事，武江山这小子第一次登他家门的时候，没有送钱也是带着东西的。 他如果是那种迂腐的人，当初那价格昂贵的洋酒也不会收。 只是李知兰不希望武江山以后过多的通过这种手段来做生意... 离开李知兰家的武江山，在回超市的路上，脑子里也在回想自己今天做的事，说的话，有没有哪个地方不妥当？ 其实他并不擅长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因为前世他也没这个条件能接触到。 不过李知兰确实比宁乐山强了许多，宁乐山身上还有那种类似文人的书生意气，又或者说他过于直。 武江山确信，两人同一起点，李知兰一定比宁乐山爬的要快。 就是不知，今天这件事，李知兰心里到底有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因为这三万块钱，是武江山自作主张。 开车回到老街分店，那几个小混混还在，武江山搓了搓脸，暂时不去想其他。 反正，他的钱送出去了，而对方也收了，接下来他就要看看这钱花的有没有用。 晚上武江山跟高虎一块儿回了家，陶月还住在他家里。 晚饭也是陶月做的，高文丽给打下手，最近也跟着陶月学会做了不少家务。 一口一个月姨的叫着，俩人关系相处的特别好。 高文丽自小就没有妈妈，一直是两个哥哥把她养大。 高虎高豹虽然对她很宠，但毕竟家里没有女性长辈，陶月的到来让高文丽感受到了一丝母爱。 武江山把陶月做的帐拿过来看，两家分店半个月毛利润已经过17万了，要不是这几天有同行捣乱，估计早已破了二十万。 看完账，晚饭也做好了，摆在桌上。 武江山问了陶月，县城这边新招的会计怎么样？ 他去店里看过两人的帐，做的还可以，挺清楚明白。 这两个会计都不是专业学这个的，之前都是从事的其他工作，不过念过书，算账也可以。 超市招人的时候跑过来应聘，武江山让陶月试试他们，最后就留下了。 听武江山询问，陶月柔声细语的说了起来：“方老师眼睛不太好，对账有点慢，不过很认真，每天的帐都检查好几遍，齐姐挺麻利的。” 武江山听的点头：“回头我让王勇再贴个招聘，有年轻的招几个，你带一带。” 分店这两个，年纪都不小，都是退休的年纪了，谁知道能干多久？只是武江山缺人，只能先用着。 “老板，方老师跟齐姐都可认真了，他们干的挺好的。” 陶月以为武江山要开除两人，急忙帮着说好话。 武江山摆摆手：“我不是不用他们，你别紧张，招人是为了以后开分店，直接放过去用。” 一听武江山还要开分店，高虎跟陶月都很吃惊。 这才开了两个，还开？ 武江山见两人吃惊的样子，笑道：“咱们新未来将来会发展的越来越壮大，这才三个店，以后咱们将会有三十个店，三百个店。” 高虎跟陶月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武江山哈哈大笑，招呼大家吃饭。 高文丽看着意气风发的武江山，忍不住说了一句：“老板，等我毕业了，我也给你干活行不行？” “哈哈，那我可求之不得了。文丽你好好念书，以后毕业了，要是你哥同意，就来公司当个管理层。” 高虎连忙说：“同意同意。” “哈哈，吃饭吧。” 四个人吃了晚饭，武江山跟高虎又聊了许久才睡。 经营模式高虎他们已经熟悉了，供货方面除了之前给狐山超市供应的那些，也有主动找过来的。 主要是让高虎留意，那些店员里面有谁具有领导能力。 也不必非要求有文凭，王富贵跟王勇书读的都不多，可俩人在人际交往方面，管理方面就很有自己的办法，武江山也乐意用这样的人。 至于之前有心让高虎自己组建建筑队，高虎也是喜欢干的，可是现在老街分店没有人管。 他也只能暂时留在那帮武江山照看着，普通店员好招，管理人才还是稀缺啊。 第502章麻烦解决了 第二天，武江山开车带着高虎，陶月来到老街分店。 超市开门营业，高虎站在门口张望，今天那几个小混混竟然没有来。 一直等到客人上门，也没有见人影。 受前几天的影响，今天虽然没有人堵门，但一上午也没有来几个顾客。 武江山心里知道，大概是派出所那边行动了，，没想到那个刘所长动作这么快。 叫高虎安下心，好好打理超市。 录了活动宣传在录音机里搁在道边播放，继续之前的暑假活动。 这边没什么事，武江山又开车去了仓储店，一样是不见那几个人的踪影。 王勇很高兴，不用武江山吩咐，已经开始继续宣传活动。 他有在狐山的经验，还安排了一批不易存放的食品在院内搞打折促销，并且让店内女员工，用托盘拆开一些食品，供顾客免费品尝。 王勇的能力，真是让武江山惊喜，能说会道，管理员工也有一套，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勇知道变通。 这一方面，高虎要稍稍差一些，什么事情也能办好，不过要武江山亲自吩咐。 两家分店少了麻烦，生意慢慢恢复，武江山见状，便又联系项蓝去了省城。 而此时安县的一家叫做大众商店的后屋内，两个男人正光着膀子在喝酒。 “想不到新未来的那个老板，在安县还有点关系。” 另一人哼了一声：“钱白花了，才去站了几天？现在那帮小子说什么都不去了。说是派出所的人警告他们了，再往那两个店去，就给抓去蹲拘留。” “到底什么来头？” “哪有什么来头，我找人打听过了，狐山才冒出来的，搞溜冰场发家的。” 两人闷头喝酒，大众商店的老板一脸横肉，脖子下面到胸口还有一道几寸长的刀疤，看着有些唬人。 他曾经在安县老街这一片也是人物，现在搞了这么一家店想正经做点生意，却让一个外来人给横叉了一缸子。 “抽奖也不能天天抽，出去一辆自行车这一天就白忙活了。他现在搞那什么暑假活动，拿着学生证或者奖状去就能便宜，你说他这么干？不赔？” “人家赔的起，咱们赔不起。” 大众商店的老板咂咂嘴：“吗的，那小子就是看咱们学他，是不是想拿钱压死咱们？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不把他给撵出去，咱们以后都没饭吃。” “人家派出所里都有人，你怎么撵？” 大众商店的老板没吱声，狠狠灌了一口酒... ..... 武江山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省城，直接来到了项蓝的小院。 下车后，他活动了一下腰，这一连开几个小时，也是挺累人的。 项蓝知道他来，大门没插，武江山一推就推开了。 把后备箱的那一箱子东西直接抱了进去。 “哟，到了？还挺快。” “呵呵项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项蓝瞥了他一眼：“光动嘴皮子就算感谢了？” “那肯定不能。”武江山把东西放到桌上，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串碧绿的手串。 “戴着玩。” 项蓝接了过来，入手冰凉，她套在手腕上，那翠绿映的项蓝的肤色似乎都白了几分。 “这是什么玉的？颜色倒是挺漂亮的，你从哪弄来的？”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在屋里转了一圈，见桌上有个茶缸子，自己倒了一缸子水喝了。 “我也不懂，值不值钱也不知道，就是看挺漂亮的，你戴着玩就行。这个是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男的女的？” “男的，女的不就自己留着戴了？还能送我？对了...” 武江山又把孔德送他的那块青白色的玉石拿了出来：“送了我这两样，项姐，你那个会鉴定的朋友在哪呢？找他给看看，要是值钱就卖了。” 项蓝没说话，站起来走到桌边，掀开武江山带的那一小箱东西翻了翻。 “还不少呢，都哪儿淘的啊？” 武江山这回带的东西，没有那些珠宝首饰，就怕被人给怀疑了，说不清来处。 带的都是些青铜铁器，木头，瓷器等在民间可以收到的东西。 其实，侯二的那一大堆的存货，有很多东西武江山根本不信是从民间收的。 比如有些古代的女子头饰，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有时候武江山都在想，这侯二是不是挖了哪座古墓？要不然他怎么来的这么些东西。 “外面车里还有一对大花瓶，这来处嘛可就说不清了，有的是原来去农村看到收的，有的是别人给的，还有的是家里的老物件。” 武江山胡扯一通，项蓝也就没多问，看了眼时间：“去做饭吧，我饿了。” “我...”武江山揉了揉肚子，他也饿着呢。 “行，谁叫我有求于人呢？”武江山拍拍手，去了厨房。 项蓝笑了笑，低头看看手腕上的玉珠手串，贴在皮肤上还挺舒服的，摸起来有种像水的润感。 她也不懂古董什么的，现在有几个有闲钱收藏这个的？ 有钱的现在都投资生意，像她家老爷子那样的，闲来无事才看看字画什么的。 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项蓝想了想这事儿，还得是回去找老爷子，问问老爷子那一辈儿的有没有人喜欢收藏？ 哎，要说卖钱就俗了，项蓝真不觉得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 但也可能就是这臭小子的全部了... 中央广场那座大厦的一层，项蓝已经拿下来了。 她用了一个星期，凑够了一百八十万，而知道是她要租，最后只收了一百五十万。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项蓝开了口总能借到。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这里面，陈岩出力不少。 项蓝也明白他的心思，也挑不出陈岩什么毛病，只是对他总是没有那种想要共度一生的感觉。 而且项蓝还藏着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这样的话，项蓝明明白白的对陈岩说过了，她不是那种不想还要欲擒故纵的女人。 如果合得来，两人完全可以做朋友，陈岩虽然失望，但性格是真的好，表示尊重项蓝的选择。 也跟项蓝说，希望项蓝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等，等到他自己死了心。 死心吗？项蓝无奈的笑了笑，人有时候就是搞不明白自己在追求什么。 尤其是像她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过上了退休的日子。 以至于闲的，要帮厨房那个臭小子去到处欠人情... 第503章有买家了 武江山做好一顿简单的晚饭，两人都闷不做声的开始干饭。 吃饱喝足，项蓝对武江山说：“你晚上住在这里吧，我得去我爷爷那边一趟，帮你问问懂这些东西的人。” “项姐，又麻烦你了。” 项蓝哼了一声，抬了抬手：“我也顺便看看你是不是送了我一个假货。” 武江山嘿嘿的笑：“要是假的，您再挑个别的，这一箱子随便拿。” 项蓝看武江山那嬉皮笑脸的样就手痒，也懒得理他。 那些东西她也没拿，只想先去要个电话联系一下，如果可以再带武江山去拜访。 离开小院，项蓝想了想去了姥爷那里。 项蓝的姥爷叫做曾新霁，那是同几位开国元勋在同一战壕战斗过，被授予无数勋章荣誉被评为英雄的人物。 老爷子年轻时候受伤无数，如今七十多岁高龄，腿脚因为旧伤有些不利索，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 曾老爷子身下有三男二女，除了一个早逝的，两个舅舅如今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常州担任要职。 大女儿是项蓝的母亲，小女儿便是崔筠的妈妈，嫁到崔家后，没过几年便跟崔锐进离婚，目前在国外。 而项蓝的父母，则在三秦那边搞建设，项蓝是在姥爷身边长大的，受姥爷的影响，长大后也是选择了当兵入伍这条路。 项蓝有一阵子没回来看姥爷了，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休，但家中时常会有人拜访。 今日崔老爷子便在这里，还带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虽然项蓝的小姨跟崔老爷子的儿子崔锐进离婚了，但儿女的事也没有影响到两个老爷子的战友情谊，他们还会经常约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 崔筠小时候也没少跟在项蓝这个表姐后面玩，所以两姐妹感情还是不错的。 “姥爷，崔爷爷。” “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吃晚饭了吗？” 家里小辈不少，但这个外孙女却是很得老爷子的眼。 看到项蓝回来，老爷子很是高兴。 “我吃过了，崔爷爷，您又来找我老爷下棋啊？” 崔老爷子笑呵呵的看向项蓝；“蓝丫头，你这风风火火的，是干啥啊？” 项蓝找了个位置坐下，见姥爷也没给她介绍一旁的那个中年男人，便也没搭理他。 “姥爷，我记得牛爷爷对古董很有研究啊？我得了几件东西，想请他帮忙看看真假，估个价。” 崔老爷子有些感兴趣：“你现在还开始搞收藏了？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这个老头子开开眼。” “哈哈，崔爷爷，您也懂老物件啊？” 崔老爷子笑道：“我是不太懂，不过小赵懂。” 一旁的中年男人见提到他，连忙站了起来：“项蓝小姐您好，我是丰辉公司的经理，我叫赵永昌。” 丰辉？项蓝眉头一挑，这不是崔筠后妈家里的公司么？怎么领到这儿来了？ 崔筠不想多管，他觉得崔老爷子不至于这么糊涂，不过既然是那女人公司的人，不坑他坑谁啊？ “赵经理懂古董？” “呵呵，略微有些研究。” 项蓝摘下手腕上的珠串：“那你先看看这是真的假的？” 赵永昌急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仔细的看着手串，还时不时的，对着灯光去看透度。 两个老爷子也没管，让人取了棋盘在一旁就杀了起来。 项蓝也自己倒了茶，坐到一旁慢慢喝。 “项蓝小姐，您这串是绿宝石的，也就是咱们说的祖母绿。这种宝石啊，首先要看它的颜色，颜色越饱和的越好，您的这串可以说是最上品了...还有您这串一共有十二颗，每一颗都是同等大小...” 赵永昌把这手串夸了又夸，看样子倒是真的很懂珠宝。 “照你这么说，这个手串很值钱咯？” 赵永昌想到自己今天上门所求，硬着头皮说道：“宝石这种东西呢，对喜欢的人来说是无价的。” 项蓝见两个老头子没抬头，笑呵呵的问：“赵经理喜欢吗？我看你挺有研究的。” “呵呵...” 赵永昌尴尬的笑了笑，他今天来就是求项蓝的姥爷帮个小忙，老爷子一直不搭话。 现在如果卖个好，说不定还真能成。 于是，赵永昌小心的问：“如果项蓝小姐愿意忍痛割爱...” 赵永昌的话没有说完，项蓝就打断了他：“对了，我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既然赵经理懂这个，不如都拿来让你看看吧？” 赵永昌话都说半截了，这会儿要是说不行，也就不好继续待下去了，只能点头说好。 项蓝便打了个电话去她那个小院。 武江山已经都躺下了，项蓝却打电话叫他抱着那些东西去找她。 没想到项蓝这么快就找到了懂行人，武江山也不敢耽搁，急忙穿好衣服起来，抱了箱子开车去项蓝说的地址。 这里是军区老干部疗养的地方，项蓝跟守卫通过电话，武江山报了名字，就被放行了。 车开到大院里头，项蓝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项姐，这里住的是？” “我姥爷。” “哦。”武江山立马把箱子放一旁，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 “项姐，你看我这样行么？” 项蓝嘲笑道：“来卖个货又不是喊你来相亲，谁看你。” “卖货？你都找好买主了？” “哼，跟我进来吧，一会儿随便要价，别客气。” 带着武江山进了一栋小楼，内部跟当初去崔筠家里看到的差不多。 正想着呢，他还真看见崔老爷子了，一时惊讶出声：“崔爷爷，您也在啊？” 崔老爷子抬头，也笑了：“小武？原来蓝丫头说的朋友，就是你啊？” 项蓝并不意外崔老爷子认识武江山，崔筠把两人的事都跟她说过了。 简单给武江山做了个介绍，武江山赶紧把东西放下，声音洪亮的打了招呼：“曾爷爷，我叫武江山，初次见面，打扰了哈。” 曾老爷子见武江山高高大大的，跟项蓝站一块儿还挺般配，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毕竟，这是项蓝第一个叫到家里来的小子。 “好，你叫武江山？这名字大气，人也精神，快坐吧，到这里来不用拘着，当自己家一样。” 说完，曾老爷子好奇的看向崔筠的爷爷：“你们之前也认识？” 第504章两个老爷子 崔筠独自跑到狐山去看这小子，还跟着小子在招待所被公安给逮着了，虽然崔筠说没事，崔老爷子心里哪能没数？ 只是不知道武江山怎么又跟项蓝这丫头搅合到了一起，既然崔筠出国了，想来两人也是没联系了。 而且他知道项蓝的情况，因此也没有对武江山生出什么反感来。 年轻人的事，崔老爷子并不打算多管。 “上回住院认识的，这小伙子还救过小筠，对了，你爷爷还好啊？” 武江山笑道：“我爷爷挺好的，每次下棋看到您送的那个棋盘，还老念叨您呢。” 崔筠也是曾老的外孙女，一听还是恩人，就更热情了。 不过现在旁边还有个外人，两个老爷子也没细说太多。 “姥爷，您跟崔爷爷继续下棋吧，我叫赵经理帮忙看看东西。” 曾老爷子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聊吧。” 项蓝拉着武江山，把箱子搬到了赵永昌面前的木茶几上。 简单做了一下介绍后，便让武江山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 赵永昌看了眼武江山，这小子跟崔老爷子也认识，他这不想花钱都不行了。 心里只能祈祷武江山拿来的不是一堆破烂，然后逼着他当宝贝买。 箱子打开，里面东西不算太多，武江山让赵永昌先看，自己又跑出去，把后备箱里，包的严严实实的两个大花瓶给抱进来了。 往桌上一放，武江山把外面里面的保护都给扯了，赵永昌一瞥，却奔着花瓶过来了。 他是真的对古董有点研究的，瞧着这一对儿，像清朝民窑的。 拿起一个，小心的翻来覆去的看，心里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品，如果是真的，这么完整的倒也值点钱。 武江山更是外行了，只感觉在他姥姥家还有个差不多花纹的小缸呢，说是农村老辈儿留下来的也容易相信。 看了好半天，赵永昌还真挑出来一个他能拿得准的。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 项蓝跟武江山看过去，见他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盒，应该是以前女人用来放首饰的。 这盒子外面嵌着的锁片是金的，武江山觉着也就这点金子值钱。 可赵永昌却说，这木头盒子是紫檀木的，不说这材料，这雕刻水平一定出自大师之手。 武江山哪里懂这些：“赵经理，那这个盒子您觉着值多少钱？” 赵永昌看了看那边下棋的两个老爷子：“这些东西啊，在咱们国内其实卖不了多少钱，不过，如果你能拿到国外去参加拍卖，就这对青花瓷瓶一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武江山摇头：“我哪有那个门路呢？” 就算是有，那得多长时间？ “这样吧，小同志，我本人呢，平时也喜欢收藏一些古物件，这手串，还有这个木雕和那对花瓶。如果你愿意割爱，一百万让给我如何？” 一百万？武江山还寻思要多少卖给这个人，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百万，这可把武江山给惊住了，这些小玩意就这么值钱？ 你要说二十年后武江山信，但现在才88年啊，花一百万买点摆设？ 武江山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赵永昌，这位老兄可真是财大气粗啊，到底是哪个豪门子弟？ 赵永昌心里也苦，两个老爷子在一边呢。 项蓝又跟这小子不知道什么关系，他也不好说少了。这次上门，本来就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只要事情成了，以后这些钱也赚的回来。 项蓝在一旁没吱声，卖还是不卖，全凭武江山做主。 “那个手串不卖。”武江山拿起手串给了项蓝：“送你的就是送你的，不卖。” 项蓝闻言，把手串又戴回手上了：“几十万就这么送我了？可别后悔啊。” “嘿嘿。”武江山转头：“赵经理，那花瓶跟木雕，您出个价。” 赵永昌犹豫一会儿：“那就六十万。” “行。”武江山也痛快，虽说项蓝刚才说不用客气随便要价，但他觉得这价儿不低了。 就算这个人把这里面最贵的东西都挑走了，就算剩下的那些是不值钱的又咋样？ 他在狐山还有一小仓库呢。 “不过，我今日来的匆忙，这样吧，明天我把钱送过来？” “好，那就谢谢您了，来来，我帮您包上。” 这六十万虽然还没到手，但料想这人也不会赖账，武江山感觉他这钱就跟捡的一样。 东西卖完了，剩下的武江山装回了箱子，搬到了两个老爷子跟前。 “崔爷爷，曾爷爷，您二老喜欢这些老物件不？” 崔老爷子笑了起来：“你小子还想卖给我们一点？” “哈哈，我哪敢呢？您二老喜欢啥，尽管拿去玩，当我孝敬您二老了。” 曾老爷子听了，还真开始在小箱子里翻看，一边看，一边轻声念叨着：“那要是拿的多了，你可别心疼啊。这么点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就值几十万，现在的日子真是好过了啊...” “呵呵，可别拿咱们从前跟现在比。咱们那时候拼命，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孩子们能享福么？” 武江山蹲在一旁，听两位老爷子的对话，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前世网络上那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而两位老爷子便是这样的人，是他们和无数先辈用鲜血和生命才换来了我们如今稳定幸福的生活。 可赵永昌听了曾老爷子的话，却顿时汗流浃背，总觉得老爷子在点他什么。 崔老爷子慈祥的看向武江山：“孩子，你最近很缺钱吗？” “也不是。”武江山笑道：“崔爷爷，我现在自己干个体户呢，开了几个店。觉得这些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就想换些资金来周转生意。” 崔老爷子点点头：“生意做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好，不过之前也没干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呵呵，慢慢来，万里长征第一步总是最难的，坚持下去，总有成功的时候。” 武江山认真的点点头，他感觉跟崔爷爷聊天，就像跟自己爷爷聊天一样。 曾老爷子嘴里说这些不当吃不当喝，可翻了一阵竟然叫武江山把这些都留下。 笑呵呵的问武江山这些给他多少钱好？ 武江山连忙摆着手：“曾爷爷，您喜欢就留着玩，说实话我也不懂，就是去收货的时候，觉得好看才收集了一点。您是我项姐的姥爷，也是我的长辈，哪能跟您提钱呢？” “哦？我是项蓝的姥爷，你就不要钱了？” “哈哈项姐可是帮了我好多的忙，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感激她好呢。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老物件，我还给您送来。” 曾老爷子闻言看了眼项蓝：“既然这样，我就先收下了，回头啊，让项蓝补偿你。” 武江山忙说不用，可老爷子已经发话了，不容别人反对。 第505章意外的惊喜 稍待了一会儿，武江山就主动告辞了。 之后的钱，项蓝会帮他收。那个花了六十万买他东西的赵经理，应该也是看在两个老爷子面才出手这么大方。 武江山见好就收，毕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跟着占了便宜就偷着乐吧。 项蓝送了武江山出去：“你先回去，明天我拿了钱就过去找你。” “嘿嘿，那就谢谢项姐了，明天我再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项蓝见他上了车，离开了大院，转身准备回去，崔老爷子又出来了。 “蓝丫头啊，我要回去了，你送送我。” 项蓝应了，见崔爷爷一个人出来，就知道姥爷在跟那个经理谈事情。 “你怎么跟小武认识的？看起来你们两个还很熟。” 项蓝想了想也没有隐瞒，就把从崔筠那里听说武江山，然后她把武江山打了一顿之后的事，捡了两件说了。 崔老爷子听的直乐；“你这丫头，喜欢不喜欢的，都要先揍一顿。” 项蓝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以及后面的事也是好笑。 “崔爷爷，小筠在那边还好吗？这丫头上回跟我打电话之后，就再没动静了。” “说是明年差不多就完成学业了，想回来找个事情做。” 崔老爷子走到大院门口，已经有车等在那里了。 “你跟小筠呀，都是自己有主意的孩子。尤其是你，蓝丫头。你之前吃了太多苦，你姥爷只是没在你面前说过，其实那老家伙，心里疼着呢。” 项蓝笑道：“崔爷爷，我姥爷也明白，我从来没后悔。” “好。”崔老爷子点点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头子是看不懂咯，不过小武那小伙子不错...” 崔老爷子上了车，司机送他回去休息了。 项蓝站在大院门口，从兜里摸出香烟来点燃了一根，两旁的卫兵目不斜视，站的笔直... 武江山在项蓝家里，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9点多。 睡醒之后，给自己煮了一大碗面条，然后一边吃，一边用项蓝家里的电话，给家里，给狐山，给安县各处打了一个。 店里生意稳定，武江山尤其担心安县的生意，毕竟那里还有同行虎视眈眈。 可高虎跟王勇都说这两天生意特别好，暑假活动经过宣传搞的很成功。 有些人家没有正在上学的孩子，把亲戚，邻居家的孩子都带来了。 凡是学生，来新未来超市买东西，每个孩子都赠送一个本和一支笔。 以家庭为一组，购物满五十，还打九折，直接省五块钱呢。 抽奖活动，武江山没有让分店继续做，听王勇说，他骑自行车在县城里转了一圈。 附近那两家今天也不搞抽奖了，天天抽，顾客没新鲜感，店家也玩不起了。 生意好，武江山最高兴，这次古董卖了六十万，他准备等回到安县，马上再开两家分店，然后一个月后，再开... 在安县，武江山的目标是今年可以开十家分店，争取先覆盖到每一条主街道。 先把安县的市场给占领，再集资往省城来，又或者，往周边其他县城，最后包围省城。 可惜省城中心广场的大厦，他是没机会拿了。 打完电话，武江山去厨房洗碗，然后查看食材。 项蓝帮他换了六十万，他得投桃报李吧？ 既然她喜欢吃自己做的饭，那今天就好好给她露一手。 正打算出去买点什么菜，项蓝回来了，给了武江山一张六十万的存单。 “嘿嘿，项姐，您可真是我的贵人，今天我给你露一手，你等着，我买菜去。” 武江山把存单收好，乐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还有呢。” “还有？” 项蓝又拿出一份东西拍在了桌上：“昨天我姥爷收了你那一堆破烂，也不能白拿啊。” “害，都说了那些送他老人家玩了，你看，还非要给钱，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里喊着不要，脚下却走的飞快凑到了桌边，低头一看，不是存单。 是合同？ 武江山翻了翻，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中央大厦那一层？” 项蓝得意的坐到桌边：“怎么样？看了这个，你会不会觉得就请我吃顿饭太小气了啊？” 翻到合同底下，承包日期是上个礼拜。 “项姐，这是你租下来的？” “哼哼，感动吗？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武江山此时内心仿佛乱成了一团麻，他当然知道什么以身相许是玩笑话。 项蓝这种身份，什么样的小鲜肉找不到？ 只是，这人情也太大了一些，要知道武江山早以为没机会了。 “这...这真是...” 武江山“这”了半天，也没说出啥来，他不知道怎么说。 钱都交了，项蓝不会去做这个生意，这就是给他的，可是他怎么拿？ 稳了稳神，武江山拉了凳子坐到项蓝正面，舔着脸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 “项姐，你说，你想我干啥？你要是真馋我身子，我今天也豁出去了...” 说着，武江山就要脱衣服，项蓝一脚把他给踹翻了。 “我呸，我馋你身子？赶紧滚，买菜做饭去！” 武江山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揉揉背，嘿嘿的笑着把合同拿起来看了又看。 然后放到了桌上，又把凳子扶起来坐过去。 “项姐你不要我身子，那就这样吧，这大厦，算项姐你入股了怎么样？” “入股？”项蓝好笑道：“你打算分我多少？” 武江山合计了一会儿：“算咱们合伙，分你一半。” “那你可挺大方的啊。”项蓝摇摇头：“我不要你的股份，我也不缺钱，这样吧武江山...” 武江山赶紧竖着耳朵听项蓝有什么条件，结果项蓝却顿了顿：“以后我馋了，你要随叫随到，来给我做饭。” “就这？” 项蓝点头：“就这，能做到吗？” 武江山摸摸脑袋：“要是我在省城，肯定随叫随到，可我要是回家了呢？我想来也没那么快啊？” “那我不管，反正我找你了，你就得用最快的速度过来。” 武江山有些无语，这条件跟闹着玩似的，可按项蓝的要求，这听起来简单的要求又很难做到。 “行了，先滚去买菜吧，饿了。”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武江山还是老老实实去买菜了。 疯婆子的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前前后后，帮他也也赚了不少钱，再加上这一层大厦。 人情是越欠越大，日后能还上钱也是还不上这份情。 可要说项蓝看上他了，武江山又摇摇头。 说项蓝对他没好感也不可能，武江山又不是真的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项蓝要是不喜欢他，能这么帮忙？ 只不过，武江山这种前世的老司机也看不懂项蓝是什么意思。 按说，她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当初崔筠那小丫头都比她胆大... 上了车准备去菜市场的武江山突然停住了：“那疯婆子不会还想撮合我跟崔筠吧？” 舔了舔了嘴唇，武江山有点发愁：“待会可得跟她好好谈谈，要是真这么想的，那大厦我可不敢要了...” 第506章酒后有真言 中午，武江山真是使出了十八般本事，煎炒烹炸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项蓝见状，从床底拖出一箱白酒，拽了两瓶打开。 心情不错的给武江山倒了满满一杯：“这么多菜，比过年的时候还丰盛啊。” “别客气啊，多吃点。”武江山坐下后，松了口气。 这许久不做饭了，突然整了这么一大桌还挺累人。 项蓝拿着筷子，尝了几道菜，这味道真是合她的口，满意的端起酒杯。 “来，武大伙夫，辛苦了。” 武江山不满的叫道：“啥大伙夫，你应该叫我厨神，最不济，喊声武大厨也行啊？” 跟项蓝贫着嘴，俩人碰了个杯。 二两半的杯子，项蓝一口就干了，武江山见状也只好陪着。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大厦也给你租下来了，那六十万应该也够你把买卖支起来了吧？” 项蓝一边问，一边吃，武江山给她又倒满一杯：“大厦先不急，项姐，你跟我说句实话呗？” 项蓝嘴里嚼着肉，挑了挑眉头：“什么实话？” “你这对我也太好了点吧？我原先对这个大厦都不抱希望了，打算回去鼓捣分店呢，你这突然来这么一手，我心里有点慌啊？” “哼，慌什么？” 武江山自己干了半杯：“项姐，我这人呢，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你就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还想撮合我跟你表妹呢？” “喝！”项蓝指了指酒杯，武江山只能抬手干了。 项蓝接着又给他倒满：“喝！” “....”武江山一脸苦色：“你不想说也别灌我啊？” “喝了我就说。” 呼出一口酒气，武江山只能又喝一杯。 项蓝斜着眼瞥他，一脸戏谑：“我表妹也不丑，各方面都比你那个小对象强，你为什么不同意？” 武江山摆摆手：“这个问题咱们不是早就谈过么？现在还重复就没意思了。” “人是会变的。武江山，你现在应该感觉到了，没有门路，没有钱，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项蓝夹了一口菜：“就说昨晚，如果不是有我姥爷和崔爷爷在，你认为你的那些东西，可以卖出六十万来？” “我相信，凭你自己，以后也能赚出百万来，可等到那个时候，你看中的地方早就被别人给占去了。而你用来存本钱的这几年，别人已经用你当初想要却得不到的地方领先你更多，这就像是...” 项蓝放下筷子，又拿起其中一根，往上抬了抬。 她看着两根筷子中间的距离：“你看，你永远是下面那一根，相差的不是这点距离，而且层次...” 武江山垂着眼皮去看那两根仿佛不处在不同空间的筷子，微微勾了勾唇角，自己倒满酒杯干了一杯。 项蓝说的他都明白，不光明白，而且深有感受。 重生之前，他不就一直是最下层的那一群人吗？虽说并没有什么奋力挣扎向上爬的挣扎过，一直是摆烂状态。 但也看多了阶级的差距，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倒也没怨天尤人，因为他知道他所受的一切是自己作的。 重生前的他，毁了一个女孩，也因为女人毁了自己。 说实话，刚重生的那一段时间，他还没有多么适应，只觉得这年轻的身体让他浑身都充满亢奋。 觉得自己未卜先知，觉得自己比别人知道的多，比别人聪明，也能改变别人人生。 习惯了快餐式的男欢女爱，武江山甚至在重生后，依然觉得那都不算什么。 他在别人面前去跟张丹娜搂搂抱抱，他在小屋里对着单纯的女孩耍流氓。 他明知道自己跟崔筠不合适，还享受着跟那个女孩的暧昧。 甚至是项蓝，武江山心里也跟明镜一样，她就算是为了撮合自己跟崔筠，其实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其实....武江山什么都懂，他只是没在乎，换句话说，他觉得不过是玩玩而已，谁会当真呢？ 他回来两年多了，因为他，许多事情的发展，已经变的跟前世完全不一样。 包括张丹娜，他们现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是前世没有机会体验的过的。 他已经无法预料到后面的事情的，可现在这样的生活，武江山想去珍惜。 说他是浪子回头了也好，说他是人渣悔悟了也好。 重生后的那种新鲜感和亢奋已经慢慢归于平静了，武江山现在只想搞钱，弥补曾经让家里人跟着他吃过的苦。 弥补张丹娜曾经的那些武江山永远不会知道的人生。 换句话说，武江山想珍惜现在生活，家人安康，恋人幸福的这种感觉。 就算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好人，但摆烂了一辈子难道还要再来一辈子么？ 武江山知道他能改变的东西很多，但对他自己，只要控制就好了。 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许久没这么喝了，酒劲上头让人感觉轻飘飘的。 也让人多了一些谈兴，武江山抓着酒杯，有种想要一吐为快，把心里憋着的事全都说出来。 可他也知道，说出来只会被项蓝当成神经病。 他重生的事，不能跟任何人分享。 项蓝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有点醉了，却没阻止他自己灌自己。 “我即使上了第二层，又怎样，人是贪婪的，永远不会觉得满足，项姐你可能不相信，我一开始就只想挣几百块钱给我爷看病，可是现在呢，我就想赚的更多了...” “项姐，你不懂，我现在有多后悔...就算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可我还是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但是不可能有第三次了。” 武江山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有发泄不出来的东西充斥在其中。 项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江山，在项蓝的印象里，这小子一副痞赖的性子，被打肿了脸也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钱，我不会白让你拿，人情，我得慢慢还，以后你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 “我武江山，这辈子都不想再欠谁的了，我害怕欠了下辈子还得还...” 武江山笑了一声，拿着酒瓶子给项蓝倒酒，倒一半洒一半。 “项姐，这杯我敬你。” “敬我什么？” 武江山摆手大笑：“敬你无私奉献！你....嗝..” 武江山打了个酒嗝，项蓝嫌弃的扇了扇：“我怎么样？” “你以后，就是我最铁的哥们！项姐，一直想跟你说，你真是个纯爷们！够意思！” 武江山伸手去搂项蓝肩膀，项蓝真想给他一个大背摔。 看他这熊样，忍了又忍，又听武江山呵呵的笑着：“我明年就娶张丹娜！到时候你去...” “不玩了，不就是结婚么？我要好好过一辈子，娶..娶妻生子，挣钱..”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那个大厦吗？” 项蓝低头看看，箱里就剩下了一瓶，这小子今天真是没少喝：“为什么？” 武江山露出个欠揍的笑，伸手指着项蓝：“我不告诉你！” 项蓝：“.....” 第507章非得装一下？ 项蓝听着武江山絮絮叨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讲着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拉着她一个劲儿的说什么：“谢谢啊，缘分啊~”总感觉这小子今天有点反常。 看他又去抓箱子里的酒，抓了几次都没抓着，就没让他再喝了。 把人架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还以为他能耍会酒疯，结果这家伙沾枕头就睡着了。 项蓝不由得好笑，都说酒品看人品，上回也是，喝多了就睡的跟死猪一样，这算好还是不好？ “明年结婚？”项蓝想着刚才他说的话，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结婚挺好的，省的继续祸害别人。” 武江山借着酒劲，发泄了一通，内心仅存的理智让他把住了嘴，不过这一回也是喝的太多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都没醒。 项蓝瞅瞅他占了大半张床，也不会去跟他挤，把屋里收拾好了，去他身上摸出了车钥匙，关好了院门开车走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五点来钟，武江山揉着脑袋坐起来了。 清醒了好一会儿，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穿鞋下了地，身上的衣服昨晚压着睡了一宿，都皱的不成样子了。 屋里还满是酒味，武江山推开门，天刚蒙蒙亮，他转了一圈也没找着项蓝。 推开厨房门，给自己熬了稀饭，喝完了六点多，这酒也彻底醒了。 洗了一把脸，推开院门，车不见了... 摸摸裤兜，果然车钥匙不在，武江山瞅瞅天，也睡不着了，干脆把院门一锁，拿着合同去了中央国贸大厦。 昨晚自己说了啥，武江山也记不全了，应该是没讲什么重生之类的。 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跟项蓝说清楚崔筠的事，他也忘记了。 一路走着去市中心，到了地方都八点多了，现在里面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所有的架子都撤了。 有工人正在铺外面的地砖，武江山径直走进了一楼大厅，里面的墙砖地砖，吊顶大灯已经全都安装完毕。 武江山忍不住咧开嘴笑，这个地方，从今天开始就是他的了。 也没管里面做收尾工作的人，武江山开始丈量这个地方，在心里合计着怎么规划。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往里头走。 走到半路，看见武江山在那里比比划划的，也没穿商场规定的衣服，皱着眉头走过去。 “你是干什么的？” 武江山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管招商的陈经理。 “陈经理？” “你是？”这个陈经理每天见的人很多，显然早已经不记得武江山了。 “我是武江山，之前跟您见过面。” 陈经理皱着眉头看他，突然想起来了，因为从来都没人狂的说要租一层，武江山还是给他留下点印象了。 想起来之后，陈经理反而更是有点不耐烦了，之前过来装逼，现在又来？ “我想起你来了，今天没带姑娘？” “呵呵，我女朋友不在。” 陈经理看了看武江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裳，言语里就带了些训斥的意思。 “年轻人啊，不要好高骛远，这里你又租不起还来看什么？而且我告诉你，这里一层都已经被人租下来了，赶紧走吧。” 说完，他还回头朝外头喊：“保安哪去了？无关人员随便放进来？丢了东西谁赔？” 喊完了，这位陈经理也不打算再跟武江山这样的人说话，迈开步子就往里头办公室走。 武江山伸手一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陈经理，我就是租下这里的人，不是什么无关人员。” 虽说这陈经理说话办事挺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武江山应该闹大点再打打他的脸。 不过想着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也不愿意为了一时之气去得罪人。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武江山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很准，他马上就是个大老板了，那必须得和气。 “呵，你说什么？是你租了这儿？” 陈经理好笑的回头：“我一个招商经理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这儿租给你了？” 武江山也不多话，从兜里掏出昨晚喝酒时候弄皱的合同：“你看看就知道了。” 看着跟擦屁股纸似的一团，陈经理越发愤怒了：“我说你是哪跑来的精神病？赶紧滚蛋，别让我喊人来把你扔出去。” 陈经理喊来的保安，从门外匆匆跑来，两个三十多岁，穿着绿色半袖的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武江山。 “赶紧出去，这里是高档商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武江山乐了：“高档商场怎么了？难道开业之后，一般老百姓想进来看看还不行？” “你废什么话，不走想挨揍啊？” 武江山低着头把合同给顺板正了一些，心想这他吗是搞什么？他又不是爽文男主角，还非得让他表演一下打脸？装一下逼？ 理好了合同，武江山直接翻开递到了陈经理眼前：“让我走可以，你看一眼又少不了一块肉，赶紧的，看一眼我就走。” 陈经理看着眼前这个死皮赖脸的小子，真是有些无奈了。 他往纸上一瞅，嗯？还真是他们大厦的承租合同？ 赶紧把合同接过来，翻到了尾页，上面盖着商场的大章，而承租人写着武江山？ 仔细辨别了一下，这章不是假的，合同也不是假的。 陈经理愣愣的望着武江山：“你是什么时候来租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是两百万的买卖，这么大一个业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要是不确定，就给你领导打个电话？可能是直接跟你领导那边签的合同呢？” “你...”陈经理不敢自己下判断了：“那你在这儿等会儿。” 说完，他拿着合同急匆匆的往办公室跑，打电话去了。 这边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人还撵不撵了？ 武江山笑着掏出烟来，两人互相看看，伸手接了。 “两位大哥，刚来工作不久吧？以前没当过保安吧？” 两人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嘿，我怎么知道？我跟你们说，保安不是这么干的。你们刚才说的话不对。” “下回啊，领导叫你们来撵人，你们应该态度好一些。哎别急，你听我给你们解释。” “撵对了，这是你们本职工作，领导不会格外再奖励你们。” “如果撵错了，比如说我，你们刚才那么跟我说话，还威胁要揍我。” “结果呢，现在发现我真的是入驻商户，还跟你们领导的领导认识，你说我万一小心眼去告你们的状，这工作你们是不是得丢？” 第508章欠条 陈经理挂掉电话，看着手里的合同，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外面那个小子，还真是把一层给租下了。 看他那个样，哪像能拿出两百万的人？ 陈经理回忆刚才领导说的话，这个合同是赵公子签的。 赵公子可是这座大厦的老板之一，那小子竟然有这种关系，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经理可以得罪的？ 想到刚刚自己的态度，陈经理就有点担忧。 万一对方去赵公子那里反应这事，他这个工作是不是就不保了？ 陈经理忧心忡忡，赶忙把合同好好的给压板正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推门出去。 要道歉就道歉吧，要脸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结果等他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就见那两个保安站的跟孙子似的，满脸恐慌。 “知道错了吧？哎，知道就行了，这年头，有个稳定工作不容易啊。” “你们这岁数，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句话得罪了人，这么体面的工作就没了，可不可惜啊？” “可惜还不算啥，关键还丢人啊。” 武江山叼着半截烟，一脸痛心疾首的样。 “行了大哥，快擦擦眼泪吧。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都不容易啊~” 说着话，武江山还挨个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咳...”陈经理在一旁看了半天了，这小子这嘴也太碎了，不过也真是能说。 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 这话还真有点触动了陈经理，他刚才慌慌张张的，可不也是怕丢了饭碗吗？ 见陈经理出来了，武江山摆摆手，让两个眼眶子通红的保安出去了，陈经理见状，也没说别的。 把合同双手递给了武江山，笑得一脸灿烂：“武老板，这可是误会了，刚刚的事你别介意啊。” “害，没事没事，我这来的急，也没收拾收拾，换了别人也一样，只认衣服不认人，不怪您。” 这话说的陈经理老脸通红，不过到底是管理层的，他很快扯开笑脸，还主动伸手：“以后武老板在这里发财，咱们打交道的地方还多，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永新。” “陈经理太客气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武江山也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就算是不计前嫌了。 知道武江山想测量一下，陈经理叫人拿了尺子过来帮忙，武江山也就没客气，谢了两声便继续去规划他的新地盘了。 在商场待了两个小时，武江山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其实超市规划不难，他照抄前世的那些大型超市就行了，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电子系统他还没能力搞起来。 收银跟会员计分这两个重要方面，还是比较麻烦。 要走的时候，陈永新赶忙跟了出来，说中午要请武江山吃饭，武江山哪有那个时间，婉言拒绝了。 又询问了大厦其他商户的进驻情况，确定了一下开业时间。 便拎着在商场拿的本子和笔，脑子里计划着下一步的动作和需要的大概资金，溜溜达达的沿着大马路往项蓝家里走。 走回项蓝家，已经快12点了，远远的就看见小车停在门口。 武江山推门进了院，项蓝正在厨房下面条。 “项姐，给我带一碗。” “一大早去哪了？”项蓝又抓了一把挂面扔进了沸水里。 “我去大厦了，看看位置，接下来就准备装修。” 把东西扔桌上，武江山走出了一身的汗，拿了项蓝的洗脸盆接了水，就在院里光了膀子。 连着头跟脸洗了一遍，然后拿着项蓝的毛巾擦了一遍上身。 项蓝端着面条出来看了一眼也没吱声。 洗完了武江山就进了屋，端起连个鸡蛋和葱花都没放，只放了点盐的面条，唏哩呼噜三两口把面条吃完。 “怎么，怕合同是假的呀？” “嘿嘿，那不能，项姐你干不出那种事。” 武江山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脸上严肃了些：“项姐，昨晚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说了啥，不过这大厦，我不能白拿。” “我想了一路，你如果不要股份，那这租大厦的钱，就当我跟你借的，三年后我还您本金，加上利息。” 项蓝挑了几口面，吃了武江山做的饭菜，才发觉自己做的面条真是没滋没味难以下咽。 “我这利息可高了，三年之后，你得还我双倍。” “双倍？”那就是三百多万，武江山咬咬牙：“行！到时候，我还你四百万。” 项蓝也没说别的，拿过一旁武江山之前做记录的本子和笔，唰唰唰写了一张欠条，然后摆在武江山跟前。 “签字，按手印。” 武江山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三年后武江山还给项蓝四百万。他拿起笔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家里有印泥吗？” “有，手指头伸过来。” 武江山听话的伸了左手食指过去，结果项蓝抓住上去就是一口。 “卧槽！” “放手，不是，你松口！” 把手抽回来，手指已经被咬破了，上面印着一个深深的牙印，疼的武江山直甩手。 不停的抽着气：“你疯了啊，你属狗的啊？” 项蓝舔了舔牙，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这不是有印的了，赶紧的别浪费。” 说着，她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武江山咧着嘴，看看手指，又看看项蓝，这女人正常了几天，他就忘记她是个疯子了。 “项姐，不开玩笑，这不是小数目我知道，你要是后悔了，我就不要了。” “赶紧按，废什么话？我可有日子没活动筋骨了。” 武江山呼吸一顿，只好用右手沾了手指上的血迹，按在了借据上。 项蓝见他按了，把欠条给叠好了揣兜里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还不上？” “还不上，就卖身吧，以后给我当牛做马。” “靠，你还是馋我身子！馋就直说啊，咱俩这么熟了你还不好意思...” ...... 嘴贱的后果就是挨了一个大背摔，差点闪了腰，武江山还得竖着手指头带伤洗碗。 收拾完之后，项蓝把车钥匙扔给他，喊他滚蛋。 武江山被人给撵出来了，摸着鼻子上了车。 发现汽车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个拴着红绳的小平安符。 他伸手摸了一下，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狠狠的对着里面的人忒了一口... 第509章杨芹 武江山出了门，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去了安县。 让高虎找之前给安县两个店装修的大强，问他省城的活干不干。 然后让王勇先管着安县两个店，叫高虎带上之前一起干活的工人，全都来省城。 给安县打完电话，武江山又给镇里去了电话，问了一下家里的生意，王富贵听武江山说他租了省城中央广场那个大厦，知道武江山短时间是回不来了。 让他有空的时候去自己家里看看，毕竟好久没回了。 武江山答应了，又给家里打电话，说了一声自己短期回不去后，便开车去了王富贵家。 门上又贴了许多的催缴电费水费的条子。 外面大门钥匙武江山没有，他就翻了墙头进去。 院里都长了草了，屋里还是老样子，不过靠窗边的木头桌子，都长了蘑菇了。 来的时候也没带富贵家的钥匙，武江山翻墙出去，又买了两把新锁头回来，然后给王富贵家里的锁砸了。 那电费水费也不知道去哪交，武江山又拍开了邻居家的门，说自己是富贵的亲戚，过来帮忙收拾家的，给了钱让邻居帮忙给交一下。 之后便挽着袖子，把富贵家里收拾了一遍，被褥，桌椅都搬到院里晒。 收拾完了，晚上武江山干脆就睡在了这儿。 高虎第二天就来了省城，带着一行六个工人在武江山说的中央大广场边上。 武江山到了之后，把他们带到了大厦一楼。 高虎几人都看傻眼了，老板把这么大一片地方都租下来了？这得多少钱啊？ “大强没来吗？他不接这个活？” “不是，大强联系人去了，明天能到。” 武江山点点头，也不耽误时间，开始跟他们说装修计划.... 忙活了一小天，中午带几个人去附近的小餐馆吃饭，晚上就给他们安排在招待所。 第二天大强的人来了，带了十来个工人，工具拿的也很全，武江山跟他们测量出具体数据，开始跑省城的工厂定做货架。 跟大强和高虎一趟趟的跑卖装修材料的市场和商店，甚至让万杰在南方给他找了不少装饰配件... 所有东西定好之后，整体的布置图也出来了，算了一下费用，差不多得二十万左右。 其中定制的各种货架，展示台占了几乎一半.... 在武江山他们忙碌的同时，楼上的各个商家也陆续进场，整栋大厦都在叮叮当当的搞店内装修。 武江山把他们的施工现场，搭了架子用两米高的横幅全部围上，内部的装修布置外面都看不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开什么店。 不过他占的面积最大，不少人都在猜测，但也打听不出来，只能看着横幅布上面：敬请期待。这几个大字等着这里开业的那天。 高虎跟大强这些人知道了怎么干之后，武江山就开始跑货源和招聘。 这么大的超市，他原先合作的那些种类就不够用了。 把所有商品分类之后，武江山翻着那本被他画了许多记号的黄页，开始一家家的联系，离的近的就亲自去跑，在外省离的太远的，他就让人家给他邮样品过来，当然，这都不免费的。 南方应该去一趟，太多商品在北滨这边根本没有，涉及到了长途运输，价格方面，武江山必须得去谈。 但这边招聘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接手，武江山再次感觉到了人手不够用的尴尬。 为了加快招聘的力度，武江山甚至去报社花了好几百块打广告，招聘公司管理层。 这年头看报纸的比看电视的多，广告的效果，比武江山预想的还要好，在面试了几个人之后，还真让他发现一个靠谱的。 这是个叫杨芹的女人，年龄已经三十七了，从南方回来大半年，省城本地人。 这个杨芹也是个典型的女强人类型，半袖白衬衫掖在黑色纱料的西裤里，脚上穿着包头的皮凉鞋。 头发到耳朵后面，烫了卷发，来面试的时候，还特意涂了红唇。 杨芹长得普通，但打扮得体，身上也有股成熟女人的气质，看着是个利落的人。 商场里叮叮当当的，武江山便带着杨芹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说话。 通过询问，武江山得知这个杨芹原来也是自己当老板的。 她82年就去了南方，最开始只是从小厂家拿些地摊货，然后往正在建设的特区倒腾。 质地差，廉价的衣服裤子，便宜倒腾给那边搞建设的工人，没出三年就自己办起了服装厂。 最辉煌的时候，她的厂内有员工三百多名。 那真是一个废纸变黄金的地方，杨芹赶上了那个好时候，也十分有经商头脑，只是后来遇人不淑。 听信了一个朋友的话，把全部积蓄拿出来投资建一家大厂，结果就是她多年的好友卷了钱跑路。 心灰意冷的杨芹，这才从南方回来。 在武江山面前，杨芹没有遮掩自己受骗上当的事实，她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清淡，也没什么怨恨。 “我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管理能力，却不适合当老板。” 这就是杨芹最后的总结，武江山微微思索，决定留下杨芹让她试试看。 两人聊了一下午，武江山把超市的经营模式讲给杨芹听，超市的运作模式，对她来说并不难懂。 听了武江山对未来零售业商场的分析，杨芹双眼渐渐明亮。 其实一开始，杨芹也在面试这个年轻的老板。 她是想找份工作不假，但要强的个性也是希望自己能再有进步。 第二天，杨芹正式上班，店面没有装修好，她便开始帮武江山招聘店员。 第三天，杨芹给了武江山一个本子，这是她熬夜写出来的，上面有她之前在南方做生意时，熟悉的厂商电话，并且对每家的产品质量做了分析对比。 等武江山选定之后，杨芹主动打电话联系，谈样品，谈货运方式，谈大量供货可以给的最低价格... 武江山这才发觉，他好像捡到宝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有了杨芹在，无论是招聘，还是检验样品质量都快了许多。 既然如此，武江山决定把招聘跟服装家纺类的供货交给杨芹，这都是她熟悉的领域，而他可以趁着这时间，赶紧跑一趟南方，去看其他商品。 可还没等他出发，王勇的电话就打到了大厦办公室。 安县老街分店昨天遭贼了，仓储店被人放火，幸亏夜里王勇跟打更的看门老头都住在仓储超市，及时发现才没有损失太多。 武江山一听就炸了毛，有人放火？ 第510章一顿狠揍 急匆匆的赶回安县，武江山跟王勇去了仓储店后院，存放货物的那间仓库，后墙都黑了。 好在，火被及时扑灭，里面的货没事。 “公安过来看过了，立了案，但是还没抓到人。” 武江山皱着眉头，看看后面的院墙，架个梯子就能爬进来。 可也不能把超市修的跟监狱一样。 “老街那个店呢？” “那边没放火，但是有人进去偷东西，一楼后窗给砸了，丢了...” 王勇有些羞愧：“丢了两千多块的东西，那边晚上没人。” 老街分店没有住的地方，要是对方在那边放火，可就损失惨重了。 对了，没人看的地方怎么不放火？就偷了点东西？ “王勇，你买几条大狗回来，在后院这边放笼子里养着，晚上有什么动静，狗提前叫了也能知道。” “老街分店那边，招个两个打更的，晚上轮流巡逻。”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武江山心里已经有数了，这次的事，让他损失是小，想警告他是真的。 这些手段，还真是有点“社会”。 王勇点头记下了：“老板，你把两个店交给我看着，我没看好，是我的错，这些损失，您从我工资里扣吧。” “这事以后再说，县里其他家生意怎么样？” “好像不怎么样，我特意去其他地方看了，顾客没咱们这儿多。” “行，你先把我安排的事儿办了，我出去转转。” 武江山拍拍王勇的肩膀，开车在县城里转悠了一圈，路过大众商店时，看到门口坐着不少小年轻在玩。 他车没停，直接过去了，然后去了老街派出所，询问店里的案子。 这年头没有监控，又是大半夜没人看到，警察只在后墙根底下，找到了几个脚印。 想要抓到人还是有点困难，不过几千块的损失，还有放火在这个年代也算是重案了。 看到新未来的老板过来询问，派出所的民警都严肃的请他放心，说是一定会严查到底.... 想到上一次，安县的这些同行就整过下作事来恶心他，这一次更是过分，武江山这心里就憋了口气。 这要是还不还击，岂不是把他当成了随意捏扁的软包子？ 武江山前世虽然不算是混社会的，可他每天都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两次都是这种手段，跟县城里的这些地痞流氓脱不了关系。 而这些人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就算不是他们干的，这些人也肯定知道是谁干的。 想到这儿，武江山开车专门找这些小混混喜欢逗留的地方，比如台球厅，大舞厅，溜冰场。 一连找了两天，还真叫他遇上了上一回去堵他门的那几个。 之所以对这几个小子印象深刻，是因为当初武江山想给他们钱打发走他们。 这几个小混混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他五千... 一间不大的台球厅里，老式吊扇在头顶晃晃悠悠的转着。 一个叼着烟卷的小子正拿着杆装逼，朝一旁的小妹子飞眼儿呢。 另外三人窝在门口凉快的地方，打着扑克。 武江山的车停到门口，里面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打台球那小子一眼就认出了武江山，扔下球杆就想从后门跑。 武江山直接冲了进去，门口那三个想站起来拦一下，被武江山照着脑瓜子一脚一个，直接就把鼻血给踹出来了。 进了台球厅，他看也没看吓的躲到案子后面的女孩，抓起一根球杆就往后门追。 逃跑的那小子也是倒霉，后门让台球厅老板给用铁链子锁上了。 因为平时这帮小子老是图省事，去后门那撒尿。 这大热的天，风一吹整个店里都是骚臭味，所以老板干脆把后门锁了。 武江山追过来，就见这小子死命的拽铁链子，拽的“哐哐”响。 见实在打不开，这才回了头：“你想干啥？” 本来武江山都不敢肯定这几个人知不知道他超市被放火的事，但他一下车这小子就跑，根本就不用问了。 武江山也不跟他废话，拿着球杆一顿猛抽。 抽的这小子鬼哭狼嚎，想反抗又被武江山给踹倒，这些个皮皮虾似的小身板，在武江山眼前根本不够看。 外面那三个也终于爬起来了，自己兄弟被打，他们倒也挺义气，操起板凳和汽水瓶子就冲了进来。 那个女孩一看打架了，吓得急忙跑了出去。 后门过道这地方两边堆满了破烂，本来就不宽敞，现在一下挤进来好几个人，更是施展不开了。 武江山也不说话，连抽带踹，球杆很快就抽断了，他又夺了一个小子的凳子劈头盖脸的一顿砸... 十几分钟后，四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混混被武江山一个个的拖出来，跪成了一排。 武江山捡了个凳子坐下，手里抓着半截抽断的球杆。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刚才也被这几个小子给砸青了。 他可好久没打架了，重回来这么久，武江山都逼着自己当个讲文明礼貌的人，这回收拾了这几个小兔崽子，还觉得挺爽的。 “知道我为啥找你们吧？不用我问了吧？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说出来，省的一会儿再挨揍。” 最先逃跑的那小子，被打的最重，跪在那，浑身都是被抽出来的檩子，眼眶子都肿的睁不开眼了。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今天敢打我们，有本事就等着。” 武江山站起来就是又一顿抽，直把这小子打的爬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哀嚎，才又扶起凳子坐下。 “他不说，你说。”半截球杆指了指第二个人。 “你那个店，不是我们干的。” “谁干的？” 剩下三个又不吭声了，武江山一瞧，气笑了：“不怕死是吧？就你们几个也敢给我找麻烦？” “不是，不是，我们不敢说啊。” “说了我们以后不用在老街混了。” 武江山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根：“你们告诉我实话，以后跟着我混。上回堵门那事我就不追究了。要不然，我今天打了你们也是白打，派出所都不会管，你们信吗？” 武江山这句话提醒了这几个小子，上回他们都被叫派出所去了，告诉他们再出现在新未来超市门口，就全抓起来。 眼前这个比他们还像地痞流氓的新未来老板，人家跟派出所那也有关系。 第511章县城恶霸 一个小时后，武江山想知道的事就都从这几个小子的口中知道了。 这事是大众商店的老板李彪干的。 这个李彪在老街的名气可不小，年轻时候挺穷的，属于穷横那种。 前两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回来身上就多了一条大疤，从脖子一直到胸口，还拿回来不少钱。 有人说，他出去抢劫了，还杀了人。 也有人说他是去了南方打工去了，但这个说法相信的人不多，因为这李彪就不是能给人打工的人。 李彪回来以后，就承包了大众商店，店面也不小。 老街那一排靠街边六间房让他连威胁带恐吓的给买下来了，打通了连前后院也有几百平。 然后招揽了街上不少的小混混，帮他办事，成天在他那玩。 武江山不是李彪第一个想挤兑的老板，之前老街分店的上一个老板，人家是开饭店的，也是让他给弄黄了。 李彪这个人，他看不顺眼的，也不让人家把买卖干顺了。 在老街现在做买卖的，几乎都跟李彪关系不错。 武江山听的直皱眉，这不就是个恶霸么？ 这次放火，偷东西这个事，确实不是这几个小子干的。 他们上回给李彪办的事没办妥，李彪现在不让他们过去玩了。 说好的后面还一人给一百块钱，最后也没给。 既然知道背后是谁在使坏，那这事儿就简单了。 武江山拿着半截球杆点了点几个人：“都起来，上车，跟我走。” 被打的最惨的那个小子慌了：“老板，这次的事不是我们干的呀，你放过我们吧？” 另外三个也连连点头，膝盖在地上跪的生疼，也不敢起身。 他们是真的打不过这个大个，刚刚让人当孩子一样的揍，都还不了手。 “你们跟我去一趟派出所，把你们知道的事，说给公安听。不是你们干的，这事就连累不到你们身上，我就要你们去做个证。” 四个人齐齐摇头，去派出所作证？开什么玩笑，以后他们真不用混了。 “老板，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去你店里找事，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去派出所说，人家也不信啊。过后那个李彪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武江山点燃一根烟，塞进了说话的那小子嘴里。 “警察信不信不要紧，你们去说就行了。至于报复，你们也不用怕。去完派出所，直接到我新未来超市上班，以后跟我混。” “上班？” 这几个小子都是县城里的二流子，要是乐意上班早上班了。 武江山看了看几个人的表情：“想要一份稳定工作，可以去我那里上班，不想去的，我给二百块钱。” 武江山挥了挥手里的半截球杆：“你们怕得罪李彪，就不怕得罪我？” “我虽然刚来县城不久，但我一口气开了两家超市，以后肯定也是要扎根在这儿了。” “给你们两个选择，不是求你们去，而是你们去了之后的奖励。” “要是不去也行，咱们就来算算之前你们堵我店门，给我造成的损失....” 又半个小时，连吓唬带教育，武江山把这四个小子给押上了车，直奔老街派出所去了。 对老街分店盗窃的案子，派出所也很重视，两千块钱别说在这个年代，就是在前世也足够立案判刑了。 听说武江山带来的这四个鼻青脸肿的小子知道线索，便将他们带进去录口供。 武江山让民警联系了一下刘所长，刘所长刚好也在办公室，武江山便进去跟他见了一面。 等他出来之后，那四个小子录完口供，都在门口等他，谁也没敢走。 武江山一人给了五十块钱，还是留下那句话，想找个班上的，可以去店里找他。 不是武江山看得上他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能干什么？ 但就是养几个熟悉县城的小弟，这也是必要的。 至于岗位，有的是，全扔去当保安就行了... 这四个小子离开后，武江山回到超市，找来了王勇，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王勇听了觉得真解气；“那派出所那边能直接抓李彪吗？” 武江山摇摇头：“不可能，那四个小子也没参与，只是知道也没证据。放火的和偷东西的人搞不好已经跑出县城去了。” “这不是便宜了李彪？明知道他干的还没证据？” 武江山冷笑一声；“没证据，给他安排点证据就行了。他先跟咱们玩阴的，就别怪咱们也有样学样。” 天黑之后，武江山没开车，步行去了李彪商店对面的饭馆吃饭。 他跟李彪互相都没见过，不过李彪很好认，在商店门口，穿个跨栏背心，露出脖子上那条显眼大疤的人就是。 武江山隔着窗观察了他一会儿，个子不高，人很壮实，满脸横肉加上那条疤，真是挺唬人的。 而且他的商店门口，的确有不少小年轻在乘凉。 门口摆着两张小桌，上面有西瓜，有啤酒，小日子过的还挺潇洒。 武江山跟饭馆老板打听了一下；“大哥，对面那家商店，卖东西便宜不？要是便宜我待会去买点东西走亲戚。” 饭馆老板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可是也有点顾忌对面的李彪，只敷衍了一声：“都差不多。” 武江山见状心里也有数了，付了饭钱，出了饭馆离开了。 在外面打了几个电话，晚上他去了高虎家，陶月还住在这里，陪着高文丽。 武江山跟陶月要了账本看了看最近这半个月的收入，还是比较满意。 从开业到现在，扣除所有费用，净利润大概在十二三万左右。 这是两家分店的总利润，武江山已经很满意了，省城那边至少还要几个月才能营业。 这期间，县城的这两家店，就能支撑起省城的资金流动。 而狐山那边的那点利润，武江山暂时不动，以备不时之需。 对完了账，武江山准备在高虎兄弟住的小屋凑合一宿，刚躺下，陶月却出来敲门，说是有事商量。 武江山起身，两人在灶房拿了小板凳坐下。 陶月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老板，我过来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能回狐山呀？” “你要回狐山？在这里工作不开心？” 第512章我来跟你讲道理 “不是。” 陶月在外面这一个月，不用回去做家务，还能吃的饱。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受婆婆的恶言恶语，她不知道有多轻松。 可她还记着自己是一个母亲，尽管儿子跟婆婆一样，还动手打过她。 到底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最近几天，陶月特别的想儿子。 “陶姐，我还想调你去省城呢，省城那边的大超市正在装修。那将是未来几年咱们公司最大的产业，我需要你去帮忙。” 陶月闻言，有些犹豫：“那，要多久？” 武江山一听这话，心里就沉了。 陶月有能力，但她显然把家庭看的比事业还重。 如果陶月家庭幸福，那这种选择武江山不能说不对，可她对着那样一个家，竟然还舍不得？ 武江山愿意把陶月带出来，说实话其中有一半是为了王富贵。 王富贵那么张扬的一个人，为了陶月都像变了个性子似的，可见是真喜欢陶月。 武江山想着，把陶月带出来，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自由，或许就能感受到王富贵的真心，慢慢接受他。 就算她真是不喜欢富贵，最不济，也不用像从前那么苦，不知道为自己活一活。 可现在看来，陶月这女人的苦都是自找的啊？ “没事，陶姐你也别为难，这边两个会计不是都上手了么？你要是想回去狐山随时都可以。” 陶月听到武江山这样说，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微低头，一缕发丝散落下来，明明快四十的人了，可那双秋水似的双眸带着点懦弱的看着武江山。 在高虎家微微发黄的灯光映照下，还真是让武江山惊艳了一把，这种女人，真是天生尤物。 哪个男人见了，不得被激起保护欲？ “那，那就谢谢老板了，可是，你省城那边？” “没事，省城招会计还是很容易，我再招人。”陶月再有能力，武江山也不会重用她了。 “你回去后继续去超市上班吧，正好替富贵分担一下，他现在自己看店也挺累。” 听到武江山提起王富贵，陶月抿了抿嘴。 话说到这儿了，武江山多嘴问了一句：“陶姐，我问句不该问的，您自己撑着家这么多年，就没想着再往前走一步吗？” 陶月的脸色微微发白：“老板，我知道您跟王经理是，是朋友，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个想法。要是让王经理误会了，我也可以..可以辞职。” 这句话，陶月不想说，她需要这份工作，但她也怕王富贵继续纠缠他。 武江山心里替王富贵默哀，他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啊。 “那倒是不用辞职，我会跟富贵说的，以后你们就是同事。而且，富贵不是那种会纠缠的人，你不愿意他也不会逼你什么，希望你不要把他想的太坏。” 陶月点点头，武江山又说：“你考虑好，我接下来发展的重心都在省城，你不去，以后公司财务这个职位我就得给能帮的上我的人。” “你的工资我只能按狐山那边的普通会计给。” 陶月听到额外的那六十没了，心里有些可惜，不过自己想回家，帮不上老板什么忙，人家把工资给降了也是应该的。 她都是为了儿子，陶月这样安慰自己... “陶姐，早点休息吧。” 武江山不想跟她再谈了，起身回了小屋去睡觉。 听到外面陶月进大屋关门的声音，武江山心中叹息。 可惜了，长得漂亮，又有工作能力，给糖不要却偏偏要当个苦瓜.... 第二天，武江山开着小汽车，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李彪的大众商店。 下了车，他径直走了进去，一旁墙边，几个小年轻正在打扑克，聊天。 烟头跟汽水瓶子满地都是，而李彪却不在这里。 武江山站在商店里，朝几个小混混喊了一声：“李彪呢？叫他给我出来！” 其中一个上下打量了一下武江山，突然笑了：“哎哟，这不是那个新未来的大老板吗？” 武江山看向这个人，觉得有些眼熟。 “嘿嘿，武老板不认识我了？当初我还上你那店门口玩了好几天呢。” 原来是上回堵门的另一伙儿人，武江山冷哼一声：“你都在这儿了，那堵门的事还真是李彪叫你们干的。” “你可别乱说啊，我就是到这儿来玩的。” 正说着话，李彪从后院进来了，光着膀子，头发也剃的露头皮，满脸的横肉，眼珠子挺大微微外突，从脖子到胸口，一条大长疤。 像是让刀砍伤留下的，看着很是唬人。 “彪哥，这个就是新未来的老板，他来找茬呢。” 接话那小子一说，李彪顿时瞪起了眼，武江山赶紧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虽然看不出来，可他这动作都表明了他害怕李彪。 “哈哈哈哈...”看到武江山这怂样，店里的几个小混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武江山脸上一僵，对李彪说道：“李老板，咱们是生意人，我今天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讲道理？”李彪看武江山长得高高大大，竟然这么怂，心里就对他看轻了一份。 他拉了个凳子过来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一旁有小弟给他上烟。 “你要跟我讲什么道理啊？” 武江山一脸愤慨：“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凭本事挣钱，你找小混混上我那堵门，还偷东西，放火，你也太下三滥了。” “他吗的，你说谁下三滥？”李彪没说啥，他的小弟们不乐意了。 有人顺手抓起个凳子：“我看你小子是想找死是吧？” 武江山吓得一哆嗦，赶紧又往门口退了两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告诉你们，我昨天去派出所了，我已经告诉公安，火就是你们放的，东西也是你们偷的！” 武江山这幅外强中干，气急败坏的样把李彪给逗乐了。 他原来还寻思武江山是条过江龙，有钱还有门道。现在看来，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子。 估计是家里有俩钱，有点关系。 “新未来？武老板是吧？你说是我放火？你有证据吗？要是有证据，公安早抓人来了。” 武江山一脸难堪：“证据，证据当然有，昨天我都找着当初堵我门的那几个，他们说了，就是你指使的。” 第513章懦弱的超市老板 “那你就去找公安啊？跑我这儿叽叽歪歪，你他吗是想找揍是吧？” 李彪站了起来，手里的半截烟头往武江山身上一弹：“小兔崽子，你当这是你们那山沟子了？跑我这儿来撒野？” 店里的几个小混混，不怀好意的围上来，似乎只等李彪一句话，就要把武江山给扁一顿。 武江山赶紧跑到门外，指着李彪大喊：“你这是仗着人多是吧？你以为我没人，李彪，你给我等着！” 说完，武江山赶紧跑上车，速度飞快的开走了。 几个小混混顿时哈哈大笑：“彪哥，你看他那样，他吗的笑死了。” 李彪哼了一声：“还敢跑我这儿来放狠话，哼，欠收拾。” 李彪让几个小子继续玩，顺便帮他看店卖货，自己又去了后院。 后院里，昨天被武江山暴打的四个小混混，脸上还挂着淤青，耷拉着脑袋坐在小板凳上。 李彪拿起一把蒲扇，扇了扇风：“我还当是什么硬茬子了？你们被他给揍成这熊样，还好意思上我这儿来？” 昨天被打的最恨的那小子叫来子，他被李彪说的满脸通红：“豹哥你不知道，昨天他领了好几个人呢，把我们给堵那了，要不然，就那小子，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也是个没卵的。” “就是，要不是昨天他人多，我们哪能挨打呢？” 另一个叫二毛的小子一脸不服：“豹哥你不知道，我们去堵门那时候，他天天来说好话，还想花钱收买我们，我们叼都没叼他。” “那小子，就是装象，胆子小的很。” 李彪听着这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他更关心武江山在派出所到底有没有关系。 “来子，你们昨天跟他上派出所了，看到他跟里面谁认识？” 来子“嘁”了一声：“彪哥，有啥关系啊？你没看他昨天进去，哎哟那点头哈腰的跟孙子似的，要是有关系，我们几个也出不来啊。” “彪哥我跟你说，上回我们被警告了，应该跟他没啥关系。” 李彪扇着风，寻思了一会儿：“行了，你们走吧。” 来子一脸讨好：“彪哥，你看我们这顿打挨得，那小子还说，要雇我们去他那上班我们都没去...彪哥，我们哥几个连去买膏药的钱都没了。” 李彪一脸的凶肉，看着是个莽撞的，可人却有点歪门邪道的小聪明。 他抓住了来子话里的信息：“你说他想雇你们去他那上班？” “对啊，他说叫我们去当保安，以前的事就不计较。我呸！”来子吐了一口：“打了我们还想叫我们去给他看门？” 李彪想了想，从兜里掏了二十块钱：“拿去买点药水涂涂，然后你们明天就上他那上班。” “啥？”来子一脸奇怪，另外三个也是。 “这小子不是叫我等着么？你们去他那上班，挣他的工资，还能盯着点他想干啥，哼哼，跟我斗，我不给他撵出安县，我李字都倒着写。” 说完，李彪看了看来子和另外三人：“你们去他那上班，回头我再给你们开一份工资。” ..... 武江山开车跑回了仓储店，把王勇叫了过来，两人在店里嘀咕了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陶月坐着王力的送饭车过来了，找会计对账，交接工作。 见武江山在这儿了，不好意思的说自己想明天就回去，走之前肯定能把店里的帐交代明白。 既然如此，武江山也没再拦着，等陶月弄好了帐，把店里的存折给了武江山，武江山就让她自己找时间坐车回去就行。 陶月离开仓储店时，回头看了看，武江山还在跟王勇说话，看都没看她一眼。 陶月知道老板是生气了，心里也有点不安。 不过她觉得，自己如果真跟老板去了省城，那儿子那边可能要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了。 陶月也明白武江山的意思，是想让她脱离那个家。 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孩子，哪能就扔了呢？ 以后儿子还不得恨死她？ 陶月觉得自己是为了儿子放弃了一切，孩子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她现在苦一些又算的了什么呢？婆婆误会她，只要她自己心里无愧就行了... 若是武江山听到陶月的心声，恐怕还真是会忍不住骂上一句自己感动自己的傻子。 不过就算武江山不知道陶月咋想的，他也打定了主意。 找时间好好劝劝富贵，陶月这女人，真的不行，就算好上了麻烦也不能少了... 武江山去过李彪店里的第二天，来子四个人跑到了新未来上班，成为了新未来老街分店的四个保安。 武江山说话算话，没有为难这四个人，工资跟其他员工一样，就是要值夜班。 一连几天，这四个安县的小混混都干的挺好，武江山也挺满意，经常给买烟，还请他们吃过饭。 下班后，这几个小子就去李彪那边跟其他人讲武江山怎么讨好他们，笑骂武江山是个煞笔。 派出所那边，迟迟没抓到偷盗和放火的人，事情慢慢就没人提了。表面上看，是新未来的老板忍气吞声了。 陶月回去了之后，高家就剩一个小丫头高文丽。 高虎高豹都去帮武江山忙生意去了，小丫头放学后找到了超市，对着武江山可怜兮兮的说晚上一个人在家害怕。 人家俩哥哥不在家，武江山过去睡也不合适，干脆在店里找了个家里离得远的女店员，让她去陪着高文丽住。 而武江山晚上就跟雇来的厨子王力，住在超市旁边租的房子里。 武江山在安县待了两个星期，这天，来子休班，晚上趁着没人注意，他跑去了大众商店后门。 李彪给他开了门，进院后，来子告诉李彪一件事。 “彪哥，新未来的老板明天就离开县城了，明天早上他要接一批货，正好把货款给人结了就走了。” “我下班的时候，看见他去银行取钱回来，那么大一兜子呢...” “你说要是他货款丢了，嘿嘿，明天拿啥给？” 来子有点激动：“彪哥，要不，这回让我干？完事了我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到时候他给不出钱，人家供货的能干么？要是闹起来，他那买卖肯定得黄...” 来子说的有道理，李彪也是开商店的，他虽然蛮横，可也是不会欠供货商的钱，欠一次下次人家就不给货了。 不过，李彪看来子这样，就知道这小子想自己独吞那货款。 第514章入了圈套 深夜，李彪跟来子，还叫上了另外一个天天跟着李彪的小混混小丁。 三个人偷偷去了老街超市旁边。 王力租的房子，就在这儿附近，是两间旧瓦房，院墙都有年头了。 随便一个成年人都能轻易翻进去。 来子说，武江山晚上就睡在这儿，那兜子钱肯定也在这儿。 这里就住了武江山跟一个厨师，李彪看了看附近，年久失修住家都不太多了。 旁边的超市漆黑一片，就一栋楼，夜里值班的人也是来子的那三个兄弟。 李彪摸出腰后的刀，递给了小丁：“你们进去，我给你们放风，能偷就偷出来，要是醒了，就给他们来一下。之后你们拿钱跑了谁也不知道。” 来子之前很兴奋，现在又有些胆怯：“彪哥，拿了钱，我要分一半。” 李彪在黑暗中眯了眯眼；“行，你拿一半，不过，这钱要回去之后我来分，到时候我给你找车跑。” “哎，谢谢彪哥。” “小丁，你跟来子一块进去。” 李彪看两人翻过墙头，没弄出什么动静，然后他也趴上墙头往里看。 俩人摸到门那里，捣鼓了一会儿，门就开了，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李彪呼吸都屏住了，不由得想起自己几年前在崂山干的那一笔买卖。 他差点送了命，可也熬过来了，还风风光光的回了老家。 说实话，这一回要是得手了，把事都推来子身上，他不光能得了钱，这新未来断了货，也干不下去。 而他有了钱，可以把那个仓储店给拿下来，仓储店的生意让李彪很是眼馋，他就算想搞同样的，也没有足够的钱。 可现在这机会不是来了么？今晚他没敢多叫人，只带了最信任的小丁，要是成了那就... 脑子里的想法转瞬即逝，可李彪渐渐感觉不对了，怎么来子跟小丁俩人进去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是在摸东西？李彪左右看看，又耐心等待。 几分钟后，李彪感觉心里有些慌，他立刻下了墙头，决定不等了，马上回去。 可刚走出几步，一道强光打在他身上，李彪瞬间就觉得从头皮麻到脚底。 他撒开腿就跑，身后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武江山踩着油门从对面的巷子里冲了出来。 李彪哪里跑的过汽车，被拦住了去路后，从车上下来两个公安直接就把他给按在了地上。 “公安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彪心里很慌，但他表面十分镇定，知道自己是上了新未来老板的当了。 不过他又没有进院，没有切实的证据能拿他怎么样？ 这么些年，李彪就是靠着这样小心翼翼的，让别人打头阵，躲过了一次又一次。 “李彪，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李彪被按在地上，胳膊扭的生疼，他伸着脖子喊道：“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不行啊？” “你溜达到别人家墙头去了？” “我就是路过，你们公安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是不是冤枉，等你到了派出所再说。” 李彪被拉起来，戴上了手铐推进了小轿车内。 武江山坐在驾驶位上，转过头笑嘻嘻的看向李彪：“李老板，真是巧啊。” 李彪咬着牙不吭声，他不傻，现在跟武江山争论毫无意义，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什么事都没有。 武江山见状也不逞口舌之快，等两个民警上了车，便直接掉头开向老街派出所。 他们刚离开，王力租住的屋里，就亮了灯，小丁手里拿着刀和钱袋子，趴在地上死活不知。 派出所另外两个蹲点的民警，拍了拍来子的肩膀：“这回如果能把偷盗和放火的犯罪嫌疑人一块揪出来，你就立了功了。” 来子满头汗的连连点头，看着昔日在一块混过，还算朋友的小丁被人赃俱获，知道他几年大狱是跑不了了。 就在来子陪公安押送小丁出了院子的时候，老街这边的消防局出动了一辆救火车，从他们身前路过往东面去。 来子扭头望去，似乎东边那里，隐隐的有红光，也不知是谁家着了火.... 武江山开车到了派出所，李彪被带到了审讯室，拷在了椅子上。 民警开始对他进行审讯，武江山在外面等，又看见来子他们被带回来。 武江山看了眼来子，朝他点点头，然后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着李彪被审讯的结果。 今天晚上，刘所长都加了班，因为武江山说能钓出来上回偷盗的那伙人，需要刘所长的配合。 派出所的民警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搞不清楚这个新未来的老板到底跟刘所长是什么关系？ 不过李彪本来底子就不干净，就算之前没有抓到他把柄，也只是没切实的证据罢了。 老街的这些商户，谁心里不是跟明镜一样？ 头一天得罪了李彪，转头生意就被闹了，最后只抓些小混混，要不然就是捣乱的人跑了抓不到。 派出所也在等一个证据，把李彪给绳之以法，可这李彪也是狠人，偶尔给来点暗手也都死不肯承认。 过了二十几分钟，审问李彪跟小丁的民警都出来了，两相一对，都摇摇头。 小丁只说是来子骗他进院里，李彪不知道。李彪只说自己睡不着在大街上散步，正好走到那... 武江山听了，笑了笑：“同志，他跟我有过节，我进去问问他，兴许他一激动就说了。” 几个民警看向刘所长，哪有这样的事？根本不合规矩，可谁知刘所长寻思了一下竟然点头同意了。 武江山便进了审讯室，回手把门给插上了。 走到李彪跟前，拽了凳子坐下；“李老板，你之前找人扰我的买卖，我都不计较了，你竟然还想来偷东西，好歹你大小也是个老板，真是太掉价了。” 李彪瞪着眼珠子，脸上的横肉直跳，他不知道外面有没有民警偷听，也不肯说话。 “李老板你怎么不说话？上次我去你店里，你不是挺嚣张的吗？” 李彪瞧武江山这得意劲儿，这才开了口：“我小瞧你了，不过我就是在街上散步，你以为你在派出所有关系，就能随便抓人吗？” “呵呵，那肯定得讲证据，希望以后你也事事讲证据。” 武江山掏出烟来，点燃了一根：“没证据肯定要放你的，不过来都来了，抽根烟再走吧。” 第515章别再让我抽烟了 李彪看看武江山，也没什么怕的，他不信这小子就算再有关系，还能在派出所把他给怎么样了？ 于是张嘴就接了武江山的烟，抽了两口，不屑的看着武江山。 “小子，你不用跟我耍这些花样，以后都在一条街上吃饭，咱们日子长着呢。” 李彪眯着眼睛叼着烟，用轻飘飘的语气威胁着武江山。 武江山也不恼，站在李彪旁边，把剩下的烟都倒出来，然后从兜里又掏出一盒新的，开始拆包装。 “李老板，全国解放都多少年了？严打都搞了两次，怎么你这个黑恶势力还敢这么猖狂呢？” “做生意就好好做，大家凭本事赚钱。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你真以为谁怕你呢？” 武江山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空烟盒拧成了一长条，接着武江山拿出火柴点燃了烟盒。 李彪微微皱眉：“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也别想走出这里。” 武江山呵呵的笑，绕到了李彪身后：“我是个生意人，哪能做违法的事呢？请李老板抽几支烟而已！” 他绕到李彪身后猛的扳着他的头往后压。 李彪想抬手，可他的手铐在椅子的两侧，抬不上去。 就在李彪张大嘴巴要呼喊的时候，武江山把那一大把烟全塞他嘴里去了，把李彪的嘴撑的满满的。 然后勒着他的脖子，拿着燃烧的烟盒子点燃了李彪嘴里的那一把香烟。 李彪被勒的想要呼吸，不自觉的就抽了一大口烟，顿时呛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李彪被这口烟呛的连连挣扎，手铐被挣的咔咔响。 武江山扳着李彪的脑袋，也不敢太过，怕不小心把他弄死了。 两三个呼吸之后，他就把李彪嘴里的烟给拿出来了，也松开了他的头。 这一松手，李彪顿时身体前倾，一边咳一边干呕，口水跟眼泪鼻涕混在一块，滴滴哒哒的往下淌，再没有了之前那凶狠的样子。 “李老板，我的烟好抽么？” 李彪此时只觉得头晕眼花，就像是喝了许多酒一样，恶心的直想吐。 他的肺都有些咳的疼了，可还是止不住咳，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缓了好一会儿，李彪满眼恐惧的抬头，呛出来的眼泪挂了满脸。 “李哥，你这什么眼神看我啊？没抽好？我这儿还有呢。” 看武江山又掏出两包烟来，李彪直往后仰，他知道自己再来这么两下，不死也得废。 对眼前这小子的心狠手辣，李彪有了新的认识，他怕了，于是忍着咳嗽开始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 可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彪满眼恐惧的，看着武江山又准备了一把烟.... 刘所长在外面，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了，去敲门叫他出来，别整出事来。” 一个民警应了，去开了门，这门一开，一股子烟飘了出来，民警被呛的退开几步，然后赶紧伸头去看。 武江山捂着鼻子出来了，浑身都是烟味：“不好意思啊，跟李老板聊天，烟抽多了点。” 民警闻言放下心：“我还寻思着火了呢。” 武江山笑道：“对了，李老板刚刚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要不您再给他录一遍口供吧？” 民警楞了一下：“行。” 民警进了屋，看到李彪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真是惨不忍睹，胸前还沾着呕吐物，可却一点外伤也没有。 再看李彪脚下一地的香烟，民警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彪看到警察进来了，哭的跟个看见妈的孩子一样，哑着嗓子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再让我抽烟了...” “哼，早点这么识相，何必吃这个苦？李彪，以前我们对你就是太仁慈了。” 审讯室外，武江山出去跟刘所长打了个招呼：“刘所长，您辛苦了，跟着熬了这么长时间。” 刘所长摆摆手：“我们人民公安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只要能把坏人绳之以法，熬点夜算什么？” 这次的审问很快，民警拿着笔录出来找刘所长，李彪不止交代了今晚想偷钱的事，还承认了新未来上一次的偷盗和纵火案也是他指使别人去干的。 偷来的那些东西，还藏在李彪老家的地窖里，他原本打算过一段时间，把那些东西，一点点的拿出来卖。 既然问出来了，刘所长也没耽误，让人立刻去李彪家里搜赃物。 忙活到快天亮，武江山超市丢的东西，都找回来了，当场就还给了武江山。 后续还有一些补偿，刘所长说会等结案后送过去。 从派出所出来，武江山开车回了王力住的地方，睡了两个多小时，王力跟王勇一块回来了。 武江山睡眼朦胧的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王勇兴奋的拉着武江山。 “老板，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大众商店着火了。” “烧光了吗？”武江山眯着眼睛摸出烟来，刚咬进嘴里，想起李彪昨天的那个惨样，顿时什么瘾都没了。 “没呢，消防队去的及时，不过里面东西都毁了，门窗给破开了，那水管子朝里头一顿呲，啥货都泡完了...” 武江山呵了一声：“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一头又拱到枕头上：“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说完，武江山又闭上眼睡了。 王力拉着王勇出了屋，俩人一个去买菜准备做员工餐，一个去了超市。 武江山睡到王力喊他，起来静坐了好一会儿。 王力给他留了一份饭菜，额外还给他炒了个肉片，然后就蹬着三轮车送饭去了。 武江山吃完了，一抹嘴开车去了那天打人的台球厅。 除了来子还在派出所，他另外三个兄弟都在这儿，昨晚那场火，是武江山让这三个小子干的。 但具体是谁放的，怎么干的，武江山没问。 反正那边也没查出来什么，武江山掏出一千五百块钱，给了每人五百。 “来子会蹲两天拘留，派出所那边打过招呼了。他的那份，等他出来我会给。” 三个小子互相看看，连连点头。 “李彪这回栽了，以后你们就踏踏实实在我那儿上班吧，干好了，我武江不会亏待你们。” 第516章得力帮手 安县的事处理完，武江山交给王勇一个任务。 李彪的那家商店是开不下去了，他告诉王勇，如果李彪家里人往外出兑，就让王勇想办法给收了。 而武江山从安县这边拿走了十万，又回了省城。 他离开的这半个多月，杨芹将省城这边的事情打理的明明白白。 一些定做好的货架，到货后，杨芹全部确认了质量，然后按照之前布置好的让工人安装固定。 还有招聘这件事，也一刻没停，目前已经将武江山要求的三十个女售货员全部招齐。 剩下的一些男性员工，杨芹也面试了一些人，但要等武江山回来拍板。 武江山一回来，杨芹就提出，公司在省城需要一个集体宿舍。 因为现在的公交系统还不没那么完善，许多员工的住处都不在市中心，因此上下班会比较麻烦。 武江山拍了拍脑袋，他之前没有做大生意的经验，通常都是走到哪里卡住了，再去想解决的办法。 杨芹的提议非常关键，武江山立马同意了：“杨姐，省城我不太熟，你知道哪里有适合做宿舍的地方吗？” “老板，这要看你打算在员工住的方面花多少钱了。” 杨芹拿出两个方案来，一个是在稍远些的地方，租或者买一栋厂院，自己改建宿舍。 这样的话，超市需要配一辆面包车，专门接送员工。 租厂房的好处是，地方足够大，还可以当做超市的预备仓库来用。 二是，在市中心附近找地方，但这附近，很多地方都在改建，想买房不容易。 如果是租的话，不够稳定，房东随时可能会让你搬。但好处是，不用买车，不用雇司机，花费小。 武江山听完，立即决定选第一个：“第一个好，那我去找厂房，尽快办妥后，咱们也开始正式培训，省的开业之后手忙脚乱。” 谈完这个事，杨芹又跟武江山说了供货的事，有些离的近的厂家已经送来的样品，报价杨芹都做了记录。 还有远些的，涉及到了运输不便，可能需要去面谈，要不然价钱压不下来。 “咱们自己有车队，四台大货，运输咱们自己搞，不过南方那边我是得去一趟。” 杨芹惊讶道：“咱们自己有运输车队？” “是，咱们公司副总就是运输部的负责人，回头等他跑完黑水省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雇完杨芹，武江山就被安县的事给叫走了，公司的事，狐山的事杨芹都不了解。 这段时间，她跟那些工人打交道，通过高虎，只知道老板在安县还有两家超市，还以为是在安县起家的。 现在听到武江山手底下还有四台可以跑运输的大车，属实是震惊不小。 如果有运输渠道，对于他们这样消耗快的零售业来说，可是太便利了。 在跟供货商谈的时候，光这一项就能压下不少价钱。 杨芹在自己做过生意，她用自己曾经开服装厂，买布料的经验知道，一次购入越多，这个进货价格就可以越便宜。 省城的这个超市这么大，完全可以大量备货，再以比市面平价略低的价格出售来招揽客人，以量取胜。 杨芹将自己这些日子的想法和对百货零售业的研究琢磨，说给了武江山听。 武江山越发觉得，这个杨芹，真是老天派来帮他的。 她的这个眼界和观念，完全超越这个时代的人，她说的这个不正是后世那些大购物超市走的路线？ 不过现在武江山没给杨芹许诺什么，正式开业之前，武江山也没给她什么职位。 但目前这边的一切都是杨芹在指挥，将来一个管理层跑不了。 接下来，武江山开始寻找适合当宿舍的厂子，可惜他跑了两天也没找到适合的。 就在武江山继续到处寻摸地方的时候，早已开学的张丹娜从王富贵那里要来了武江山在省城这边的电话，气呼呼的打了过来。 武江山没在大厦，杨芹去接了电话，张丹娜一听是个女的，顿时又有些想歪了。 干脆挂了电话，直接杀到了商贸大厦。 杨芹正在跟高虎他们测试刚刚送过来的货架，看到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姑娘找来，顿时便想到了之前的电话。 “你好，刚刚是你打电话找我们老板吧？他不在。” 张丹娜看了看杨芹，稍稍放心，这女人一看就三十好几了，挺有气质的，但是还没有之前那个女会计长得好看。 “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老板出去办事了，请问你是？” 张丹娜微微脸红，但小妮子十分想宣示自己的主权：“我是他...他对象。” 杨芹闻言，立马就知道刚刚这小姑娘怎么气势汹汹的过来，原来是自己接电话让人家误会了。 看着张丹娜一脸纯真的想证明自己的身份，杨芹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年轻真好啊，为了喜欢的人可以生出许多勇气。 “原来是老板娘啊，要不你先坐一会儿？那边有休息的地方。” 杨芹抬手看看腕表：“估摸着老板也快回来了，来，我给你倒点水。”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去那边等就行了。” 张丹娜跑到不远处，来到平时工人跟杨芹喝水休息的地方坐下，看着杨芹又回去工作。 那落落大方，又干练的气质，让小妮子重视了自己刚刚的行为，似乎是太幼稚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武江山一头汗的回来了，还没看见张丹娜，直接奔杨芹过去了。 张丹娜站了起来，看见武江山在跟杨芹他们说话，那个女人指了指这边，他才回头。 然后咧着嘴露出两排牙跑了过来：“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哼，我不打电话，你也不知道找我，你都来省城多久啦？也不想着去看我。” 武江山呵呵的笑：“我最近太忙了，对了，今天放假吗？待会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说着话，武江山从地上拿起一个罐头瓶子，也不知是谁的，拧开就灌了一半的水。 换做以前，张丹娜可能会很开心的说好，可是现在，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很没用。 武江山的事业她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总是抱怨他没时间陪自己。 张丹娜掏出手绢，像从前一样给武江山擦了擦脑门的汗。 “不用陪我吃饭啦，我知道你忙，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第517章想为你做点什么七夕快乐 “又不是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武江山放下水，伸手轻轻捏了捏张丹娜嫩嫩的脸蛋儿：“想吃什么？正好我中午还没吃好呢，下午再陪你去玩一会儿。” “江山，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张丹娜抿了抿嘴：“每次找你都是为了玩。” 武江山瞪大了眼睛：“原来你找我都是为了玩？不是因为想我才找我？” “哎呀，讨厌啦。”张丹娜跺了跺脚，红着脸笑：“是有那么一点想你。” “就一点啊？”武江山故意挑着一边的眉毛：“哟，那我可吃亏了，我每天都想你一卡车，你才想一点。” 张丹娜被逗得忍不住笑：“什么呀，还一卡车，我还一火车呢...” 俩人笑了一会儿，武江山刚准备带张丹娜先出去找个地方吃饭，陈永新过来喊他。 “小武兄弟，有你的电话。” 武江山拍拍张丹娜的手：“你等我一会儿。”张丹娜乖乖点头。 武江山跑到办公室门口，朝陈永新不好意思的笑笑：“陈经理，天天这么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啊，等我这边儿忙完，请您吃饭。” 陈永新笑道：“你也太客气了，不就是帮着接个电话？等你那装好了，我想帮忙也帮不上了，快接吧。” 武江山呵呵笑着，抓起话筒，另一只手从兜里掏烟递给陈永新。 陈永新接了就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喂，武江山，给你五分钟时间，到我家里来。” “项姐？有啥事啊？” “别废话，让你来就来。” “项姐，我待会...喂...？” 电话那头挂掉了，武江山吸了口气，这疯婆子，又搞什么？ 武江山放下电话，寻思了一会儿，项蓝刚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他也不能不去。 那张丹娜咋办？项蓝那个人，上来疯劲儿什么都说，小妮子太单纯了也分不清真假，还是不能带她一起去。 出了经理室，武江山走到张丹娜跟前：“丹娜，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我那边...” “哦，没关系，那我先回学校，你什么时候不忙了，给我打电话。” “真乖。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你自己还要去坐车。” 武江山抬手看了眼时间，送一趟张丹娜再去项蓝那，应该也耽误不了几分钟。 张丹娜看他这模样，以为他很急：“不用啦，我正好想在附近逛一下再回去，你有事就先走啊，不用担心我。” “那..好吧。”武江山拉着张丹娜走出大厦，去路边停车的地方。 开车门在车座底下翻出个包来，从里面拿出两百块钱：“呐，遇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不过别去偏僻地方，买完了就赶紧回去，我晚点给你宿舍打电话。” “我不要，我身上有钱呢。” 张丹娜不肯要，武江山也就没勉强，跟她道别后，自己开车往项蓝家去。 武江山走后，张丹娜站在路边，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转身回到了大厦。 “大姐，我能帮你们干点什么吗？” 杨芹回头，惊讶的看着张丹娜：“你们不是走了吗？” “江山突然有事去忙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来帮你们干点什么吧？” 杨芹看着这小姑娘略带紧张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于是笑道：“可是这些粗活你也做不了啊，不如你说说你擅长什么？” 张丹娜想了想，她会的好像都用不上，顿时有点泄气。 “我是学服装设计的，还没毕业呢，我，我画画还行...” “你会画画？那可太好了。”杨芹拍了拍手，拉着张丹娜走到一块地面上标注好的区域。 “老板说，这里要做儿童区，那边以后会摆上卖玩具和儿童用品的架子，这个地方呢要做展示区。” “这里到时候要间隔出一个小空间给孩子玩，老板说这个地方要搞漂亮点，你可以试试在墙壁板上画些好看的画啊。” 张丹娜听着杨芹的介绍，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未来这里的样貌。 “我真的可以吗？” “试试吧，没关系的，反正现在还没定下来要做什么图案，说不定，老板喜欢你的设计呢？” 杨芹的话给了张丹娜无比的信心，更重要的是那句，万一江山喜欢呢？ 自己能帮到江山，他也一定会很高兴。 于是，张丹娜点点头：“大姐，额，我要怎么称呼你啊？” “我姓杨，叫杨芹。” 张丹娜甜甜的笑着：“杨姐，我叫张丹娜，以后你叫我丹娜就行了，真是谢谢你。” 因为还没到做美化的阶段，所以这里还没有那些工具和绘画颜料。 但张丹娜找到了可以帮武江山做的事，此时正是干劲十足。 她看了可以绘画的板面，然后出去采购了一些颜料。 杨芹给她找了个凳子，她便拿着画笔，在大厦画了整整一个下午。 另一边，武江山即使没耽误，到项蓝家的时候，也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他敲了敲院门，没有人来开，可项蓝明明打电话叫他来。 正在门口寻思疯婆子是不是耍他呢，就听院里“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武江山赶紧从门缝往里看，却看见是项蓝倒在了屋门口。 他连忙后退两步，上去一脚踹开了大门，冲进了院里，项蓝满头都是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双眼紧闭，没了从前那般强硬的模样，只剩下一脸的脆弱。 “项姐，你怎么了？” 武江山把项蓝扶起来，项蓝咬着牙睁开了眼：“武江山...你迟到了，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草，现在就别计较这个了，你到底怎么了？” 项蓝的状态很不好，武江山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一把抄起项蓝的腿弯打横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然后急匆匆的往外面跑，想送她去医院。 打开车门把项蓝放到了后排座位上躺着。项蓝疼的迷迷糊糊，又睁开眼，看武江山的后脑勺都是双影。 “不要去医院...” 项蓝侧躺着，浑身湿漉漉的，她抓紧了身下的坐垫，忍着肚腹中传来的巨痛：“去找...白可心。” 第518章旧疾复发 “白可心？”武江山转头：“她能行吗？还是去医院吧？” “闭嘴！”项蓝皱着眉头：“快点...” 武江山只好调转车头，直奔白可心那个诊所。 等到了地方，项蓝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武江山喊了她几次都没应声。 这可把武江山给吓坏了，车没停稳，就朝诊所里喊。 白可心从里面跑出来，武江山打开后车门，刚要把项蓝抱出来，却发现她裤子后面全是血。 “快点抱进去。”白可心也看见了，急着催了一遍。 武江山硬着头皮把项蓝抱了起来，进了诊所，把她放到了里面的诊疗床上。 白可心拉上了帘子，把武江山往外推：“你出去等，看着点，别让人进来。” 武江山被白可心推了出去，站在门外心跳剧烈。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衣服，刚刚抱了那一下，就沾上了鲜红的血迹。 走到车旁，后座的坐垫也已经被沾染上了。 武江山不知道项蓝有什么急症，竟然这么严重，那疯婆娘原来揍他的时候，可一点也看不出身体有毛病。 女生有生理期他知道，但也没见哪个出这么多血啊？ 武江山靠在车门边，看着诊所里，白可心出来几趟，配药，拿东西，很是慌乱。 几分钟后，白可心喊他：“武江山，不行我这里止不住了，快点送医院去。” 武江山闻言一头冲了进去，项蓝身下的血已经流了满床，白可心两手都是血，急的快哭出来了。 武江山也不敢多想，他一把抱起项蓝就冲了出去，白可心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直接冲进了急诊，急诊的大夫一看这情况，立刻开始抢救。 武江山被人挤到一旁，他上身都是项蓝身上的血，脑子也懵了。 白可心从急诊冲出来，跑出去打电话了。 武江山就站在急诊门口，看着一群人围着项蓝在忙，不多时，连血袋都用上了。 也就十几分钟，另一群人冲进了医院急诊，那日见过一面的曾老爷子，也在其中，被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围着。 后面，不知道项蓝的家人是怎么跟商议的，武江山只看见他们推着项蓝从急诊出来，急匆匆的抬着上了二楼。 武江山忍不住抬脚跟了上去，只看见项蓝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之前那么精力十足的项蓝，突然就倒下了。 手术室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穿着军装，有人西装革履，身边跟着好几个派头十足的人。 武江山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也跟着等。 白可心拿着一摞单子跑上来，去找曾老爷子，说了一下情况后，曾老爷子回头看向武江山，朝他招招手。 “曾爷爷..” “小武啊，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把小蓝送过来，恐怕她就危险了。” “这是应该的，曾爷爷，我项姐她...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脸色闪过心疼：“小蓝以前在外面受过不少伤，这次是旧伤复发了，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事。” 看到武江山一身的血，老爷子也觉得不好意思，吩咐让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去给武江山买件新衣服去。 武江山赶紧拒绝：“曾爷爷，我一会儿回去换换就行了。” 那年轻人也是一身军装，肩膀上扛着两杠两星，没听武江山的，直接就转身出去了。 曾老爷子拉着武江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竟然低声跟他聊起了家常。 问了武江山家里都有什么人，爸妈都是干什么的，上过几年学等等。 要不是项蓝还在里面坐手术，武江山都怀疑老爷子能让人沏壶茶来，把这儿当自己家。 等那个年轻人拿了件崭新的半袖衬衫回来，曾老爷子就让他去换。 武江山只好再三道谢后，去厕所把脏衣服换下来，想着也别拿回去洗了，直接卷成一团塞进了厕所的纸篓里。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曾老爷子就一直拉着武江山聊天。 等项蓝被推出来送进病房，才放他走。 武江山想去看看项蓝的情况也没实现，只好转身离去了。 等他回到大厦，张丹娜已经走了，杨芹给武江山看张丹娜忙了一下午的成果。 那一张张墙板上，满是五颜六色的画，蓝天白云，花丛草地，可爱的动物和昆虫。还有一副，画了一朵蒲公英... 武江山看着张丹娜的画，心里也宁静了下来，她画的每一幅都跟她的人一样。 单纯，美好。 给张丹娜打去电话，张丹娜急吼吼的问他画的好不好。 “好看，跟你的人一样好看。” 电话那头，张丹娜抿着嘴笑：“那你喜欢吧？下次我还帮你画啊。” “好啊，我以前还不知道，你画画这么好呢。以后我店里需要美化的地方，都交给你好不好？” “真的啊，我画的那些真的能摆在店里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找别人画还得花钱，还不一定有这么好看。媳妇儿，你给我省了好多钱呢。” 张丹娜抱着话筒，脸上直发烧：“你胡说什么呀，谁是你媳妇儿呀...还，还不是呢...” 武江山占着陈永新的办公室，跟张丹娜在电话里调情了半个小时。 然后才跟张丹娜说：“我这几天把事情安排一下，就要去一趟南方，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去学校看你。” “又要去南方啊？是去进货么？” “进货只是一方面，还有个事，不过我想等成功了再跟你分享。” “嗯，那我等你哦...” 之后两天，武江山去看了眼项蓝，她醒了，不过动了个大手术，人还挺虚弱的。 跟前有项蓝的家里人陪着，武江山也没好意思多待，留点水果糕点啥的就走了。 每天开着车，偶尔拉上杨芹，到处寻摸地方，还真叫他找着一个。 就在离白可心那诊所不远的地方，有个一千五百多平米的厂院。 不过里面的房子没法住人，整个买下来，要重新盖房。 这买厂院加盖房子，又得好几万往里面投。 杨芹没多话，这种事得老板自己拿主意。 考虑到之前杨芹说的，可以留出一部分做仓库，武江山还是咬了咬牙给买下了。 毕竟，在省城里面，租几间仓库也不少钱了。 这院子够大，宿舍盖楼房的话占不了多少地方，老钱的运输部也可以先搬到这里来。 适合当宿舍的地方找到了，不过武江山却没时间跟着收拾了。 好在，现在他有了杨芹，这女人自从过来上班后，武江山真是轻松了不少。 给家里打去电话说自己要去南方谈供货的事，又去看了一眼恢复的还不错的项蓝。 武江山在十月末，再次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第519章原始股 1988年11月5号，还有两天就立冬了。 武江山穿一身单衣，背包挂在胸前，站在鹏城股票交易所，看着工作人员把股票行情写在黑板上。 他重生前没炒过股，也没有那个闲钱。 但作为一个重生者，知道这玩意是个可以快速累积财富的捷径，哪能不来试试呢？ 这一次他来花城找万杰，跑厂商，也不知道股票到底从哪年开始发行。 万杰也不懂这个，他说这是个新鲜玩意，不过听万杰说，特区这边有交易所，便过来看看。 本来想着在这个地方，试试看能不能遇到以前传说自传里的炒股高手，跟着人家去买。 可来到这地方才发现，现在的股票交易所，就是个试点。 四月份才开的，现在只有两只股票在发售原始股，跟个菜市场一样，里面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股民在研究。 就算是其中隐藏了哪个大佬，他也不认识呀。 在这里待了半天，武江山才弄明白，现在卖的是原始股。 原始股跟普通股票不一样，是公司还没上市，算是集资的一种方式，叫做优先股票。 现在买的话，等公司上市后就能卖了套现，或者等分红。 武江山想着快速套现，趁傻子都能赚钱的时候他赚上一些，若是周期太长了，他还真不想在里头压钱。 虽说拥有原始股，以后随着公司的发展可能会得到几百倍的回报，但武江山现在要开超市，没办法等几年那么长。 想了这么多，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手里的闲钱不多，省城那边的超市开业之前需要大量的资金流动。 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武江山看向黑板。 鹏城发展、安达... 这里面，他只听说过鹏城发展，好像是支传奇股票，未来好几个富豪早年的时候好像都提过这个。 还有个万科，武江山看了看，现在还没有，那就先买这个？ 他来到柜台前，鼓起勇气：“我要买五千股鹏城发展...” 此时鹏城发展每股20元，五千股就是十万。 这次来买股票，武江山一共就准备了二十万元，这些是他目前能挪出来的所有了。 省城超市开业在即，他不能把所有资金都拿来买股票。 而现在发现这个股票不可以快速套现，那他就没敢把二十万都扔进去。 买十万的，等几年看看，全当没这笔钱.... 这个年代，大家对股票都不了解，许多人还是单位逼着让买，像武江山这样的。 个人跑到交易所来一次买了十万块钱的，还真是头一份。 几个零散的抱着学习态度来的股民，一股脑的都挤在他身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消息？武江山摇摇头，他自己都一脸懵逼，就想买点股票大赚一笔，结果还来早了... 原始股买起来很麻烦，不光要登记信息，还要办股东证。 弄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完成，武江山拿着鹏城发展的股东证跟股票走出了交易所。 表面淡定如老狗，实际上，他心里激动的不行。 不管这钱啥时候能生钱，大小他还成股东了... 还没乐完，不远处立马就有一个剃了短发，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靠了过来。 在外面进行这么大一笔交易，武江山还是很谨慎的。 他立马收起了东西，抬头盯着对方。 “害，哥们你别紧张，我就来问问，你这股票卖不卖？” “每股我给你30。” 武江山摇摇头：“里面不是有么？你加价买我的干啥？” “那里面不是需要身份登记吗？我买过了，不能再买了...” 见武江山不肯，这小年轻又操着流利的普通话喊道：“35,35一股，哥们你倒一手净赚15啊，不是跟白捡的一样吗？你要是不放心，我先交钱行不行？” “不了，我不卖。” 武江山摇摇头，把各种证件都收好，塞进胸前的背包，然后抱着胳膊走了。 小年轻见状，也就没再缠着他，又奔着其他人去了。 这股票的事，看来还得等上一年或两年，武江山也不确定，只能回头拜托万杰帮他听着点消息。 反正鹏城这边是最先开始的，之后才是上海。 如果等到他们北滨那边的交易所也开始了他再去买，那什么菜都凉了。 买完股票后的两天，武江山便在鹏城到处逛，因为前世他也没来过这里。 1988年的鹏城特区，路过的墙上还贴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 已经飞速发展了8年的经济特区，就像是一块按下了快进键的屏幕，提前给国人展示了未来的发展和生活。 可惜武江山是个土包子，他只知道，未来五百强很多都扎根在这里，还知道有个卖山寨很牛逼的地方，好像叫华强北。 但他却不知道鹏南大道在哪？也不知道科技园在哪？ 以后这里还会出现许多个互联网起家的大佬，可惜武江山是个愚昧村夫，他连qq号都是9位数的。 怎么可能把那些大佬的出身给记清楚，然后来个早早相遇，提前交好抱大腿？ “哎，我还是踏踏实实回去当我的小老板吧...” 从鹏城回到花城，武江山每天去跑厂子，看货，谈价格，签合同。 等一切都忙完，已经是11月末了。 这期间，武江山还跟万杰去拜访了一下他老丈人，在船上吃了一顿鱼锅。 不免又提到了唐欣... 这名字，武江山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可再次提起时，那女孩的笑脸依然会浮现在眼前。 第二天，武江山又去了海边，给唐欣烧了些纸钱... 离开花城回到省城，已经是12月份了，北滨这里已经是天寒地冻。 国贸大厦店的货架已经基本安装完成了，现在杨芹正带着之前招来的员工，进行后期清理和布置。 高虎带着大强在宿舍那边，把老厂房暂时修了一下，因为天冷了，盖楼来不及。 修补修补，换上新门窗，还可以顶几个月。 省城被杨芹和高虎安排的明明白白，武江山真是省了不少心。 他给安县那边打了电话，王勇说生意很稳定，冬至的时候两个店同时搞了促销活动，那天营业额过又万了。 至于李彪，他被抓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以前很多被他欺压过的商家都纷纷举报。 这样一点点的核实，竟然又扯出了不少的案子。 王勇说，如果全部查实，李彪可能会被枪毙，他家里人急着要卖大众商店换钱给李彪打点。 别人不敢买，被王勇找人花了六千块钱就给拿下了.. 第520章想家，回家 王勇这件事办得漂亮，武江山当即就决定给他涨工资，同时，王勇也正式成为了安县地区的总经理。 大众商店那边改成分店的事，武江山也交给他了。货物直接从仓储店匀一些过去就行。 省城跟安县都不错，各有一个得力的帮手，如果没有王勇跟杨芹，武江山怕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 一晃好几个月没回家了，上回老钱他们回来，武江山顺便还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老妈说爷奶念叨了好几回，还说老爷子入冬后，人瘦了不少。 省城这边的大厦，定在元旦开业，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武江山却不想等了。 他把进货的价跟杨芹一块列出了单子，各个费用算上，两个人用了三天时间，把大部分的货物给定了价。 之后铺货的问题，杨芹没有超市的经验，武江山也不想一点点的教，就把她拉上去了安县，让王勇接待她。 把杨芹留在安县，让她学会了之后自己回省城。 武江山便开着车飞快的往狐山赶。爷奶想他了，他也想爷奶了。 如果他赚钱是为了出人头地，如果出人头地的代价的是让爷爷奶奶的晚年留有遗憾，那武江山就不想有出息了。 他宁愿自己永远待在狐山，至少，随时随地都能回到爷爷奶奶身边。 小汽车入了镇子没有停留，直接回了武屯。 高大的院墙整齐的排列，宽敞的院门大开着，屯里几个小孩在他家门口的空地前玩。 看到武江山的小轿车回来了，都跑到一旁去躲着。 武江山下了车，朝几个小孩笑笑，把后备箱里，给爷奶买的补品，提起来拿进了院。 “爷，奶！我回来啦！” 武江山一进院就扯开嗓子喊，大伯娘第一个跑出来：“江山啊，哎呀可算回来了，这一走好几个月，你这孩子也不想家啊？” “哈哈，大伯娘，咋能不想呢？” 两人说着话上了台阶，正好奶奶也推门出来了。 一看见武江山，就朝他拍了两巴掌；“大孙儿哟，奶的大孙儿哟..” 老太太是真激动，激动的都不知道说啥了，一个劲的大孙儿回来了。 武江山弯腰搂了搂奶奶：“快进屋吧奶，外面冷死了。” “对对，进屋。” 进了屋，一股热乎气就上了身，家里客厅被大伯娘收拾的一尘不染，炉子烧得又旺。 武江山都进屋了，爷爷才慢吞吞的下了炕。 一看见爷爷，武江山的眼圈都红了，老爷子这几个月，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爷，我回来了。” 爷爷笑眯眯的：“回来了好，冷了吧，赶紧上炕暖呼暖呼。” “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呵呵，人老了都瘦，没啥事。” 武江山看着还是不放心，他把东西给搁柜上，回头坐炕边，握了握老爷子手。 “没去医院看看么？” 奶奶在一旁说道：“去了，你爸妈不放心，带你爷去镇上了，没啥事。” 武江山又看向奶奶，奶奶好像也比他走的时候瘦了一些，就是没爷爷这么明显。 好在，二老的精神头看着还行。 “爷，奶，我这回在家多住些日子。” “哟那感情好。”奶奶高兴坏了：“真不走啊？那你外面那些买卖呢？” “没事，买卖我雇了人看着呢。” 让爷奶上炕，武江山也上了炕，跟爷奶盖着一个小被儿坐着说话。 坐了没一会儿，大伯，老爸老妈也回来了。 看到外面的车就知道是武江山来家了，老妈乐的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 大伯跟老爸也都上爷奶屋里来看他，一家人都聚一块了，比过年还热闹。 武江山没看见秋生，老妈说秋生在镇里青年广场住，放假才回来。 一大家子说了会儿话，老妈跟大伯娘出去做饭。 大伯跟老爸问了武江山的买卖，听到省城的那个大店快开业了，这心里也是高兴。 武江山把带的东西给大家分了分，现在家里啥也不缺，出门也就是看见好点的营养品给家里人买些。 晚上高高兴兴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武江山晚上还是赖在爷奶屋里。 楼上有他自己的屋，老妈都给收拾出来了。 可武江山一点也不想浪费能陪爷奶的日子，晚上洗了脚，就上了炕，钻进热乎乎的被窝，躺在爷奶边上。 枕着奶奶给他做的枕头，跟爷爷偶尔聊几句。 还有奶奶不时的给他掖掖被子，武江山感觉这是最幸福的日子。 可他开了一天的车，从省城到安县到狐山，一路上几乎没停。 这一躺下，困劲很快就上来了，没聊几句就睡着了。 一连在家里待了三天，武江山才去了一趟镇里。 富贵也瘦了不少，肚子都瘦没了。 武江山看到王富贵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富贵儿，你没事吧？” 王富贵性格倒还跟以往一样：“哎，师父啊，你可回来了，成天在这儿可闷死我了。” “害，吓我一跳，我当你有啥事呢？” 说着话，武江山就往楼上瞅，王富贵摇摇头：“陶会计没在，请假回家了。” 陶会计？以前王富贵都叫人家名字，看样子，这是彻底放弃了？ 拉着王富贵上了二楼，武江山先去陶月的屋里看了一眼，还是老样子。 账本他也没去翻，因为都在富贵那。 “你跟陶姐...？” “没啥，都说清楚了。” “想通了？” 王富贵递给武江山一根烟，苦笑一声：“师父啊，你想我王富贵原来在省城，咱不说多牛逼吧，就青年店那片，谁见我还不得叫声富贵哥？” “哎，我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是真看不上，咱呢，也别那么贱，是不是？好赖我王富贵也是个爷们...” 听着这话，武江山微微皱眉：“怎么了到底？我往回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说，你跟陶姐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王富贵摇摇头：“没啥好提的，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呵，谁是癞蛤蟆？好赖你还是个没开封的小伙子呢。” 武江山拍拍王富贵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俩之间发生啥了，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说吧。中午把钱哥，豹哥找出来，咱上大古那去聚一聚。” 第521章重定路线 高豹跟钱进里跑完长途回来，武江山让他们先在家里休息一阵子。 接到电话，老钱就带着高豹从家里出来，中午在大古的店里几个人碰了头。 仲大古把他们安排在楼上，喝酒聊天还清净。 刘贵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子原先招待领导级别的菜肴。 几个人坐在一块，先碰了个杯， 武江山瞅瞅老钱跟高豹，老钱还是原来那样，叼着烟咧着嘴，满脸笑意。 高豹的变化有点大，看人不再是最开始那样直勾勾的了，脸上也多了不少笑模样。 “钱哥，豹哥，辛苦啦，今年咱们这海鲜干，全是你俩自己跑下来的，还有干货，我是一点也没帮上忙啊。” “哈哈，江山你说这话就生分了啊，这不也是给我自己赚钱么？” “对对对，我说错话了，该罚一杯...” “嘿，你是借机会喝酒吧，不行，大家得一块喝....” 高高兴兴的喝了几杯，热乎劲儿也上来了。 武江山给他们讲省城那边的事，海鲜干呢武江山不想让老钱他们干了，因为之后运输方面，光靠张铁柱一个人不行。 “啧，一年好几万呢，就这么不干了有点可惜。我跟高豹我俩这路都跑熟了。” “钱哥，省城那边马上开业了，安县还有三个店呢，张哥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是这么想的啊，咱们把这个海鲜干的生意，从零售改成批发吧。” “挣得少一些但是省事，这边去收海货呢，也别你们去了，我联系别人收到镇上，咱们再批出去。” 钱进里点点头：“那你以后就专心搞超市的生意了？” “是啊，我发现之前我想差了，总感觉我什么都能掺和一脚，结果呢？太散乱了。贪多嚼不烂啊，最后哪个也没干好。” 武江山叹了口气，钱进里笑道：“江山，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看咱狐山，哪个比你强？这才两年你都开了好几个店了。” 武江山摆摆手：“我是想到哪里就干到哪里，一点规划也没有。白白浪费了时间。” “今年也快过去了，来年开始，咱们就把重心都放在超市上。” 跟老钱，高豹聊了一会以后运输部的发展，眼下司机就只有三个根本不行。 武江山决定等开业后，稳定下来了再添几台车，不过现在可以开始招司机了。 把钱进里空出来，也方便对车队进行调度。 然后再说王富贵的事，狐山这边的超市，几年内就这样了，也没更大的发展。 当初武江山雄心勃勃，一定要先把老家这个窝给立起来。 可现实一直在啪啪打他的脸，他除了一开始搞青年广场挣了一笔资金后，剩下的都是在外面倒腾出来的。 狐山这一年也不是没变化，听大古跟富贵讲，当初镇里下岗那一批，有好些都干个体了。 几个月内开了好些商店，又黄了好些商店。 其实他们都是被武江山给带偏了，看到武江山干个体挣钱发家了，都一股脑的开。 哪知道武江山现在也是榨不出什么油水开始往外跑了。 只能说武江山幸运在他是第一个，提前收获了一波，可地方经济局限了这个镇子，各个工厂都徘徊在开不出工资要倒闭的时期。 哪有那么多的钱出去消费？ 要说狐山附近，也就武江山家的那个屯子因为大古的快餐店跟鱼塘两方面同时发展，还有武江山时不时给他们些零散活干，现在能比周边的其他村子强。 那也是强的有限... “接下来几年呢，咱们主要发展重心就转移到省城跟安县。富贵，你要不要去省城帮我？狐山这边，已经稳定了，你可以推荐一个人出来。” 王富贵喝了杯酒：“行，我家就是省城的，我总不能好几年不回去。这边店里，就广成吧，他挺不错的。” “好，你推荐的人肯定没问题。” 王富贵竟然同意要走了，看样子是真对陶月彻底死心了。 这样也好，成不了的事，何必拖着王富贵在这里浪费青春？ 武江山又跟几人聊了几句，见仲大古一直在下面忙就把他喊上来了，一块喝酒。 “江山，镇里说要建大市场呢，好像就在我这儿块儿。” 大市场的事早两年就提过，现在才准备搞也是够慢了。 大古担心他这小楼要被扒掉，武江山就让他听政府的。 “真扒掉了，政府也会补偿的，别担心。不过大古，只要这地方的房子，不要钱，你可一定记住了。” 大古嘿嘿的笑：“我知道，这地方要是真建成大市场，那人更多了，肯定是要这里的房子继续干饭店啊。”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也不一定能扒到你这儿，反正你怎么都不亏。耽误一段时间生意就当休息了吧。” “不耽误，我跟小芬都商量过了，要是真要扒了建大市场，那肯定要不少人来干活吧，到时候我俩做了快餐推小车来卖。” 武江山比了个大拇指：“真有你俩的。” 几个人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然后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忙给桌子收拾了。 第二天开始，钱进里跟高豹又开始忙了，跟张铁柱一趟趟的跑各个厂家，把定好的货送去省城。 王富贵说走之前，再把店里的事给安排一下，武江山却是想起来，他还有个藏着秘密的小仓库。 富贵走了，那地方没可靠的人看着不行，在富贵走之前也得把东西搬走才行。 已经过了这么久，武江山现在不是不敢动，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用。 这些东西，没找对人根本就卖不出价格。 这个年头花大价钱搞收藏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基本都是跟当初的侯二差不多，都想捡漏的。 好在，他现在没有特别急着用钱，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越搁越值钱。 唯一麻烦的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存放。 干脆，武江山去超市把东西取出来，全部运回了武屯。 一些不显眼的摆设，武江山就摆到了家里。 那些珠宝首饰和金条什么的，他则分别藏在了自己房间的床底下，大衣柜里头。 反正家里时时刻刻都有人，自己的房间一直空着没有人住。 跟老妈交代了一声，说自己屋里放了重要东西，老妈立刻去把他房门给锁上了... 第522章富贵的最后一次表白 12月27日，还有五天元旦，就是省城国际商贸大厦开业的日子。 武江山在家里陪爷爷奶奶待了大半个月，又要离家了。 这一回武江山在家里住了这么久，爷奶可算满足了。 知道他忙，不能再留他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叮嘱他在外面好好吃饭，别冻着。 钱进里跟高豹早就过去了，武江山这一回带上了王富贵。 临走前，武江山特意组织狐山超市的员工大家在一块在大古的饭店吃了一顿饭。 在饭桌上，武江山宣布了把王富贵经理调进省城总店的事，狐山这个店，则变成了分店的其中之一。 从狐山超市开业，王富贵就一直跟这些店员在一块工作。 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富贵这个人，性格好，跟谁都能说上话。 他要走了，大家都有些舍不得。 几个老员工里的大姐，饭桌上就掉了眼泪，嘱咐王富贵以后有时间回来看看她们。 王富贵看了眼陶月，陶月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筷。 饭桌上，王富贵挨个跟大家敬酒，陶月也不跟王富贵喝。 武江山就在一旁看着，因为这顿饭，富贵是主角。 一直到吃完饭，大家都走了，已经有了醉意的王富贵借着酒劲，叫住了陶月。 武江山招呼大家先回去，其实在店里上班那么久，王富贵对陶月的心思，又有谁看不出呢？ 大古跟小芬都去了后厨，武江山在外面跟人说话，店内，隔着杯碗狼藉的桌面。 王富贵看向一直把自己当鸵鸟的陶月。 “陶月，我...” “王经理，饭也吃完了，我先回去了。” 陶月起身想走，她不想别人传她跟王富贵的闲话。 “陶月，你跟我走吧。” 王富贵快步绕过去，一把抓住陶月的手。陶月挣了一下没挣脱，另一只手扬起来就给了王富贵一个耳光。 王富贵没动，还是抓着她的手腕：“我就问你这一次，你如果愿意跟我回省城，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再不叫你吃一点苦。” “王经理，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陶月又羞又急，眼里都含了泪。 王富贵一张娃娃脸，露出一些难过的神色：“你给我一个答复，你要是说你不喜欢我，我以后就再不缠着你了。” “王经理，请你注意影响。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放开我...” 王富贵闻言，立刻松开了手，陶月急忙抓了自己的包，跑了出去。 武江山在门外，看见陶月跑出来，梨花带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往家跑了。 回头看看店内的王富贵，只见他孤零零的站在店里。 把店员打发走，武江山进了店内，王富贵坐在了陶月刚才坐的地方，伸手把陶月刚才不喝的酒给喝了。 大古两口子，脑袋摞脑袋的从后厨门帘子边往外偷看.... “这回死心了吧？” 王富贵摸了摸脸，点点头：“哎，师父啊，你说我咋回事？小姑娘不喜欢我，怎么小寡妇也不喜欢我呢？” 武江山嘴角抽了抽：“缘分没到，你的另一半说不定在哪等你呢。强扭的瓜不甜，到现在这步了，没啥放不下的了。” 王富贵瞅了瞅武江山：“强扭的瓜不甜？我看师父你扭的挺起劲啊？瓜秧子都快薅下来了。” “.....” 武江山：“m的，我就多余担心你！” 第二天，武江山带着情场失意的王富贵，拉着他的全部家当回到了省城。 先把富贵送回家，富贵看着屋内长了蘑菇干的家具，沉默了好长时间。 “师父，这家具钱...” “等超市开业，你自己去挑一套。” “嘿嘿，那就不客气了哈。” 富贵留在家里收拾，武江山开车去了趟大厦。 超市铺货已经完成了，杨芹正带着员工进行最后的检查，还有一些小地方，重新整理布置。 武江山进了超市，想自己先转一圈，刚走进去就被两个年轻小伙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还没开业，您等元旦再来，到时候开业有优惠大酬宾。” 武江山看看两人，知道这可能是杨芹雇的员工，还挺不错的。 “我找杨芹杨经理。” “哦，您找我们杨经理啊，她在里面忙，要不您到外面稍等一下，我去喊一声。” 武江山点点头，退到了外面，开始打量门口的布置。 等了几分钟，杨芹踩着半跟的皮鞋出来了，一看是武江山，顿时笑了。 “老板，您怎么还玩起微服私访来了？” 刚刚一块拦住武江山的那个小伙一听这是老板，顿时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这是咱们的员工吗？” “是啊，考虑到咱们超市的开放性，我增加了一些安全检查员。” “挺好的，我进去看看。”武江山朝那个小伙点点头，跟杨芹进去参观超市了。 另一个小伙回来，两人一说，都惊讶了，原来他们的老板这么年轻吗？ 超市被杨芹打理的很不错，之前武江山划分出来的区域，经过杨芹的指导，物品摆放的也都很有序。 而且武江山看的出来，杨芹的确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管理层办公区域被完美跟购物区隔离，还有补货区出入口也布置的很好。 而购物区每个区域都有至少三个安全检查员。 安全员实际上就是看着货物不被偷的，还要检查有没有被损坏的物品。 这里面有人看着，门口也有人看着。 考虑到现在的防盗设施太弱了，杨芹其实一直很纠结，因为雇的人工太多，又会增加不少成本。 而这个超市，一早已经跟武江山定下要走低价路线，成本控制是必须的。 说实话，有了杨芹之后，武江山的这个超市都正式了许多。 他之前自己胡乱搞的那几个，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多。 但杨芹顾虑的很对，这么大的一个超市，每营业一天都是在烧钱，所以没有周全的制度根本不行。 “每个来的客人身后如果都跟着咱们的员工，那就失去了超市自由自主购物的意义。” 武江山看了一圈，最后给出个临时的解决办法。 “不如在入口处，增加两排储物柜，凭号存放随身物品，把包之类的东西存好，进门发购物篮或者推车。” 杨芹想了一会儿：“那这样的话，就不会把包带进去，减少了偷窃的隐患，至少稍大点的东西没地方藏。” “先试试看吧，储物柜容易做，量好尺寸我先去订两个。” 现在的商品做不了防盗标码，只能先用笨办法了... 第523章创造了奇迹 *****一月一日。 省城国际商贸中心开业。 这一天，副省长都来了，主持了开业典礼。 电视台，报社，争相报道。 开业前半个月，大厦就进行了全方位的宣传，等到开业这一天，那真是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尤其是，副省长讲完话，开业典礼结束后，还亲自体验了一把自选购物，身后跟着电视台的记者，一路拍了副市长参观，选购，最后结账买了一支钢笔的画面... 武江山来不及高兴获得了一波给力的宣传，就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花眼的顾客，瞬间给挤爆了... 幸好当初考虑到了人工结账的速度慢，足足设置了十二个收银台。 一阵兵荒马乱，有些商品甚至出现的短暂缺货，武江山都跟着去补了几次货。 好在，这些员工都提前几乎一个月就开始培训，一开始也是很乱，可忙起来之后，一个个的也就忘了紧张。 按照培训时候的方法，检查货物，引导顾客，补货，安全员巡视，回收购物篮筐和购物车.. 所有人各司其职，反而最乱是武江山跟王富贵和杨芹他们这样的管理层。 一会儿去这边看看，一会儿去那边盯一下。 杨芹满脸都是兴奋，这里可是足足备了几十万的货，如果真卖空了，那不是一天就能挣最少十来万？ 武江山却是知道，今天来的人，大多是看热闹图新鲜的，等过了这一阵人流就会稳定下来了。 中午客流量有所下降，武江山赶紧让高虎去准备些食物让大家轮流吃饭，然后找到杨芹。 “财务那边统计了现在的营业额没有？这一上午卖了多少？” 杨芹急匆匆的跑去后面财物部去询问，武江山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跟着往里面走。 还没到管理区办公室，杨芹就拿着单子冲了出来，满脸都是激动。 “杨姐，赶紧说啊，上午的营业额是多少？” 杨芹笑的嘴都合不拢，同时她自己心里也终于踏实下来。 “十二万！这一上午，咱们卖了十二万！” 尽管早知道省会之地，消费力绝对不是其他城镇可比的，可这才刚刚89年啊。 一上午就卖出去十二万？武江山有些不相信：“是不是算错了啊？” 杨芹看着这个年轻的老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笑的更开怀了。 “老板，怎么会算错呢？三个会计从开门就开始统计，算了好几遍了。而且，咱们上午补了多少货呀？那可是真金白银！” “这么说，今天岂不是有可能过三十万？” 武江山念叨了一句，随即又摇摇头，购物热潮不会持续一整天，上午是因为开业典礼，加上副省长带头。 等过了这一阵子新鲜感，肯定会有一个回落。 下午，果然人流比上午少了许多，但所有人也一直没有闲下来。 一直等到晚上，亲自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然后武江山就跑到了财务室，盯着忙了一天的三个会计。 三张大桌上，已经核算完成，拿皮筋扎起来的单据摞的像座小山。 这三个人的手指仿佛带了残影，在算盘上不停的上下拨动。 武江山听着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都没敢出声打扰，生怕自己出声了打断了他们，然后算错了。 杨芹跟富贵检查完外面的货架，货物补充情况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武江山身后。 然后是高虎，再然后是负责附近区域的员工...大伙都静静的站着。 三个会计算的满头大汗，第一个算盘停了，武江山的呼吸顿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财务室内安静了下来。 “二十一万六...” “二十一万六...” 第三个会计也点点头：“二十一万六...” 然后三个人瞄上了地上装钱的箱子，其中一个是中午之前的，已经清点出来，打成了捆。 另一个箱子里，是下午到晚上的收入。 三个人每人分了一堆，唰唰唰的开始数钱... 扣除中午算好的那十二万不动，应该是九万六千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小额面值，用了快一个小时才清点出来。 各自把点过的数一合，差了四百多。 杨芹急了，进去跟三个会计重新交换清点，最后的确是差四百多。 这四百多的帐对不上，很大可能是被偷了。 毕竟今天来的人这么多，寄存的箱子都不够用了，有人偷偷摸摸的塞了点什么拿走也是可能的。 杨芹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之前被二十一万营业额砸的激动的心情也没了。 这些人都是她一手培训出来的，这么多人看着还是丢了东西。 武江山很想说没事，这么大的店，今天开业顾客又这么多这么乱，难免有没看到的时候。 而且不过才差了四百块钱而已... 可他知道这话他不能说，一个正规的企业就要有一个严格的规矩。 “好，差的部分，咱们回头再说。杨经理，之前让你定的饭店定了吗？” 杨芹连忙点头：“定好了。” “你先带员工们去吃饭，今天第一天开业，大家都辛苦了，把手上的事情整理好，都跟杨经理吃饭去。” 店员们纷纷欢呼起来，武江山跟高虎还有王富贵三个人把钱抬走了，明早去存。 要不是想等第一天的总营业额，应该下午在银行下班前就全部存上。 今晚武江山可要守着这些钱过夜了。 把钱先送去了王富贵家，武江山作为老板，第一次员工聚餐，又是开业第一天，他不出面也不好。 就留了高虎跟王富贵在家里看着，自己开车去了杨芹定的饭店。 省城超市，现在一共有员工六十人，对于一个超市来说的确是人员过多。 不过现在什么都要靠人工，不多雇点人，今天恐怕丢的东西也会更多，算起来也是一样的。 饭桌上，武江山没提那四百块钱，好好的鼓励了大伙一番。 “咱们新未来生活超市，今天第一天开业，就赢了满堂红，创下了日收入二十一万的成绩！我相信，在咱们北滨，咱们肯定是头一份！”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我先敬大伙一杯！” 六张大桌，所有员工都站起来举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今天这一天的确是非常累，但挣了二十一万呀！在座的哪一个敢想，他们一天之内竟然挣了这么多钱？ 这简直是个奇迹！也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努力！ 第524章十年合同 明天还要上班，没有让大家闹的太晚，吃过饭后，武江山让杨芹给大家每人发个红包就散了。 唯独留下了杨芹。 “杨姐，今天开业这么成功，全是你的功劳。” 杨芹笑道；“老板您别这么说，您把这么大的店交给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姐，一直也没跟你谈工资的问题，我现在有个想法，说给你听听。” “一个是，你跟其他员工一样，每个月按时拿工资，当然，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就一个月五百块钱，年底双倍奖金。” 五百块一个月，在现在看来属实不少了，但武江山知道，之前自己在南方当老板的杨芹，未必看的上。 “还有其他选择吗？”杨芹笑问。 “还有就是，我不给你工资，我给你分红。” “分红？” “是，省城大厦店纯利润的百分之五。” 别小看这百分之五，就安今天来算，营业额二十一万，扣除所有成本，假如武江山能净赚五万，那其中杨芹就能分去两千五百块钱。 这只是一天，对比一个月五百块，傻子应该都知道怎么选。 可杨芹并没有马上做出选择，因为武江山给的这两个都不是杨芹想要的。 这个成熟有气质的女人轻轻笑了笑：“看来，老板您对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武江山没有否认，杨芹太能干了，这个超市从装修到招聘，武江山只是给了一个方案。 后面落实都是杨芹独立顶起来了，包括现在的员工，都是杨芹一手招进来的。 找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经理，武江山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万一她哪天不干了呢？ 杨芹自己也当过老板，虽说曾经不是同行，但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再复制出一个新未来超市。 以杨芹的能力，三年之内如果她要自己单干，恐怕会给武江山带来不小的麻烦。 “老板，在来应聘的时候，我就跟您说过，我自己很清楚自己，不适合做老板。如果老板您不放心，咱们可以签订合同。” 杨芹很快就明白了武江山的顾虑，虽说以后营业额不能都按今天算，但杨芹相信，她一年拿几十万分红应该没问题。 这的确很让人动心。 但自从了解了这个行业之后，杨芹也比从前生出了更多的野心。 这野心不是自己当老板，当老板容易，可能当的好是另一回事。 杨芹深知自己虽然在解决问题方面有经验，但在眼光跟魄力方面，她不如面前这个年轻的老板。 而且她清楚自己很容易感情用事，需要上头有人压着，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被骗的那么惨。 “老板，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愿意跟公司签订十年合同，换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武江山有点不敢相信；“你说你要签十年合同？” “如果十年内我主动提出辞职，或者我的能力撑不起，老板您就收回股份。” “呵呵，杨姐，你就对咱们超市有这么大信心？” 杨芹笑了：“难道您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我用十年换一次机会，我认为很值得。” 武江山重新审视了杨芹这个女人，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不过武江山清楚，如果省城店成功了，那他下一步就是继续扩张。 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就包括了所有的分店。 杨芹的胃口很大，但武江山也没什么不敢答应的，如果她的能力值这些，那武江山也愿意给她足够的回报。 “好，杨经理都这么有信心了，我这个做老板的总不好打击积极性啊，明天我带合同过来。” 杨芹的要求，也正好抹去了武江山的担忧，现在他们才是真正绑在了一块儿。 有了股份，杨芹就不光是在为武江山创造价值，也是在替自己挣钱。 一旦真正成功那一天，杨芹也是最大的功臣，给她十的股份也不算多。 武江山起身：“走吧杨姐，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跟王富贵和高豹先去把第一天的营业额存进了银行。 然后送了王富贵去超市，宣布他暂时担任营销部的经理，给杨芹当帮手。 之后，跟杨芹一起，签订了一份劳动合同.... 具体的职务安排，武江山打算半个月之后，等所有人适应了再开个会正式任命一下。 富贵没什么意见，回来这几天他跟杨芹接触了一下，发觉这女人的确是很优秀。 武江山在超市待了一会儿，今天的顾客虽然没有昨天那么疯狂，但人依然不少。 马上就要过年了，新未来的商品种类齐全，吃穿用都能在这里找到，而且价格比其他地方要便宜一点。 所以不少人都来这里购买年货。 而且学生也都放假了，作为省城第一个高档商场，没事过来闲逛的人都有不少。 武江山哪能不抓住这个机会，马上让杨芹去做了个新年促销的活动。 一定得让省城的百姓，习惯到新未来超市购物。 离开超市前，武江山给项蓝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他就从超市拿了一些营养品，开车先把高虎送去车站，他要回去接高文丽过来，顺便回去给大强他们结算工钱。 高豹现在在运输部，这个年恐怕不能回安县过了，高虎决定把妹妹也接过来，可以先住员工宿舍。 送完高虎，武江山提着营养品去了医院看项蓝，被告知项蓝早就出院了。 武江山没有曾老爷子家的电话，也不知道项蓝是不是去了那。 上次项蓝手术之后，武江山就回家了，一直也没联系。 没办法，武江山只好又开车去了项蓝的小院，之前打电话到这边没人接，果然门外挂着锁头。 武江山挠挠头，项蓝对他帮助很多，这个商场的租金都是项蓝给的。 可现在找不到她，只好先回去，准备改天再来。 谁知这个改天，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武江山始终没有联系上项蓝，给白可心打电话，白可心只说项蓝去休养了。 马上春节了，武江山准备回狐山，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不想错过每一个团聚的节日。 虽然这期间超市的生意每天都很火爆。 但武江山知道，挣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缺失的陪伴。 自从先前离家几个月，再回去看到爷爷奶奶突然瘦了那么多，他就决定以后就算再忙，也一定要抽出时间常常回家。 第525章贪恋在一起的感觉 回家之前，武江山给超市所有员工开了个会。 正式任命杨芹为省城区域总经理，王富贵为国贸商场店的市场和销售部经理。 这个区域总经理的职位，就让杨芹感觉自己赌对了。 武江山虽然没跟她谈后续的想法，但从这个职称杨芹便知道，老板在省城绝对不会只开这一个超市。 财务部目前有三个职员，管出纳的暂时还是杨芹，包括每天去银行存款，由她跟高虎一起。 不是武江山信不过杨芹，毕竟每天卖出去多少，有单据可查，有库存可查。 只是省城这个店每天的营业额都在十万以上，杨芹一个女的自己拿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虽说这是省城，大厦内部就招了不少的保安，可武江山还是觉得不放心，跑遍了整个省城才在一家卖五金的店里找到了一台保险柜，用来存放白天的收入。 一切安排好之后，武江山去接上了已经放假快两个星期，一直在等他的张丹娜一块回家。 姐姐武名姝今年不回来过年了，因为她今年打算考研，学习很紧张。 家里人虽然觉得有点失落，但也不能耽误姐姐的学习。 回程的路上，武江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着张丹娜的小手。 “我家的楼都盖好这么久，今年跟我回家吧，去看看咱们的房间。” 张丹娜有些害羞：“什么咱们的房间啊。” “咱们以后的婚房啊。”武江山扭头看了眼张丹娜，捏了捏她的小手：“我让我妈给收拾收拾，铺上新被褥。” “说什么呐，还没结婚呢，我才不去你家里住。” 张丹娜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江山，今年真要去你家啊？” “那当然了，我奶总念叨你呢，你晚上不在那住，去玩一天总行吧，过完年去拜个年。” 说完，武江山想起去年过年，初二去张丹娜家，张军那黑脸，忍不住的笑。 “今年初二啊，我先去你家拜年，然后领你上我家去。” 张丹娜点点头：“我就是有点紧张啊。” 武江山抓着张丹娜的小手放嘴边亲了一口：“紧张什么？也不是没见过，我妈那么喜欢你，没事的。” “嗯..哎，江山，那你说我带点什么去好呢？” “啥也不用带，家里不缺。” “那不行啊，我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两人一路商量着过年的事，武江山还想带张丹娜去给姥姥，姥爷看看。 可张丹娜说什么都不肯，武江山也只好作罢。 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路过安县的时候也没停，因为安县这边已经交代给王勇了。 二十九就放假，过完年初六开门。 到了狐山，武江山先把张丹娜送到家，她家里又没人。 马上过年了，武江山突然觉得小妮子挺可怜的。 虽然张军夫妇在物质上没委屈了张丹娜，但平日在家里，就她一个人，连个烟火气都没有。 “要不要给你妈打个电话说一声，今晚去我家里吃饭吧？” “不要了，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我要是去了，我爸肯定会去武屯找我。等过年吧，我去给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拜年。” “好，我回来就一直在家里，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武江山亲了亲张丹娜的额头：“我走了啊。” “嗯，回去早点休息啊，开了一天的车...” 张丹娜依依不舍，武江山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贪恋张丹娜在身边的感觉了。 他忍不住又抱了抱她：“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有吃的么？要不我给你做点饭再走？” “都快5点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快走吧，一会儿叫我爸看见了。” 张丹娜嘴里撵着武江山，却抱着武江山的腰不撒手，把脸埋在他胸口，感觉好温暖。 两人就在张丹娜家门口，拥抱了好久。 “咳...” 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惊扰了两个小年轻的温情。 “爸，你下班了啊？”张丹娜赶紧脸红红的离开武江山的怀抱。 武江山也有点尴尬，这老小子怎么老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张叔，我把丹娜安全送回来了。” 张军瞥了眼武江山，嗯了一声，意外的没训斥他们，只是看向张丹娜：“回来了就赶紧进屋，在外面站着不冷么？” 说完，他拎起张丹娜的包开门进去了。 张丹娜吐了吐舌头：“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武江山点点头，见张军没回头，又飞快的亲了口张丹娜的脸蛋。 “给我打电话。” “好。” 武江山上了车，朝张丹娜摆摆手，离开了。 张丹娜一直到看不见车了，才转身进院关上了大门... 武江山开车去了一趟超市，超市里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客人了。 王富贵推荐的经理于广成，原先也是来应聘保安的，后来王勇被调走后，他当了保安队长。 人挺机灵的，也挺勤快，所以王富贵离开后，推荐了他。 见武江山过来，于广成赶紧过来打招呼：“老板，你回来了。” “嗯，广成，这阵子店里生意怎么样？” “老板，赶上年关了，现在大伙买年货都来咱家，生意比之前好多了。昨天陶会计算了一下，这个月，咱们营业额破两万了。” “好多都是边上村子的，前天还有个大沟子村的，开拖拉机拉了一车人过来买年货呢。” 大沟子的都跑过来买年货？几十里地呢。 “好，你们做的不错，年前大家辛苦一下，过年的福利早早的准备好，放假前发下去。” 陶月已经下班了，武江山转了一圈，看店里的货准备的挺充足，卫生也做的不错，就没多待。 出去看看，大古的快餐店关门了，武江山便又去了趟青年广场，看了下广场的生意。 现在青年广场，只有学生假期和过年的时候生意比较红火，但相对超市来比，收入就有些跟不上了。 沈红星说，对比之下，今年的生意还不如去年。 可能是因为镇里不少人做小生意都赔了，没了稳定的工作，哪有闲心思出来玩呢？ 武江山点点头，电影院当初他承包了三年，也快要到期了。 不过这地方，武江山却不准备让出来。 等过年的时候，他得去给宁乐山拜个年，然后好好商量一下。 离开青年广场，武江山去了对面大姐家。 大姐正在打扫卫生，洗洗涮涮的，厨房大锅里烧着热水，一开门雾气缭绕的。 第526章二姐一家子 “大姐，忙着呢？” 武红看到武江山，赶忙把手里的盆放下，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了擦，拉着武江山的胳膊：“啥时候回来的啊？” “今天刚回来，大宝呢？” “大宝玩去了，在后院邻居家。” 武红拉着武江山进了屋：“冷吧，快上炕头暖呼暖呼。” “不冷，刚从对面过来呢。” “过年回去不？家里现在住的地方也有。” 武红笑道：“回，你二姐跟姐夫也来呢，说今年回来过年。” “哟，这倒是稀奇啊。” 二姐嫁在土岭，以前初三都很少回娘家，今年竟然要回来过年？ “对了，你省城那边生意咋样啊？” “挺好的...二姐回来的话，那我一会儿去超市多搬点酒水饮料，还有零食什么的回去。” “行，估计你二姐家孩子也能来，你多备点。”武红说着忍不住笑：“今年咱家可热闹了。” 跟大姐聊了一会儿，问了下幼儿园，现在不是太好，大姐都没信心了。 武江山就安慰叫她继续开着，反正当初幼儿园也不是为了挣钱。 幼儿园没有租金，这点钱还赔的起，已经开起来了，就没必要再关了。 至于宁乐山，大姐说他今年要带甜甜回老家看老人，估计初二，三就回来了。 武江山看外面天都黑了，就准备回去了，大姐留他在这儿吃饭，武江山没留。 都到镇里了，哪有回家去舒服？ 去超市赶在下班前，搬了两箱啤酒和汽水，又拿了些零食糖果，还有玩具啥的。 到家都7点了，外面大门都插上了。 武江山喊了几声，大伯出来了，给他开了大门，让他把车停院里。 “刚回来啊？” “回来一会儿了，在镇里耽误了些时候。” 老爸，老妈也出来了，帮着把武江山从超市拿的东西搬进了客厅。 “爷，奶！” 武江山推开爷奶屋的门，发现二老都躺下了。 听见他回来了，才坐起来。 “爷，奶，怎么睡这么早啊？” “吃完饭没啥事就躺下了，大孙儿啊，吃饭没，没吃让你妈给你做点。” “没呢，爷奶，你们躺着吧，我吃了饭就睡觉去。” 奶奶笑着说好：“一会儿上奶奶这屋睡，我给你把被褥放下捂着。” “好。”武江山答应的痛快，老太太更高兴了，赶紧起来给武江山放被褥。 老妈听他没吃饭，赶紧把饭菜从碗柜里拿出来放锅里熥。 大伯娘要再给做俩菜，武江山瞅了瞅家里剩的还有不少就没让。 吃了一顿剩菜剩饭，武江山洗了把脸，烫了个脚就上奶奶屋里了。 被窝都捂热乎了，武江山脱了外面衣服钻进去，那叫一个舒服。 瞅瞅爷奶精神挺好，唠了几句，就关灯睡觉了。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年根底下，腊月二十九这天，中午刚吃过饭，大姐跟二姐一块儿回来了。 上次见二姐武秀跟二姐夫面还是武名姝考上大学，家里请客的时候，当时还只是这两口子自个来的，这回却领了一群。 二姐领了一个三四岁的，二姐夫身边领着俩，一个八九岁，一个五六岁，都是女孩。 家里人都迎了出去，大伯娘赶紧去抱了抱三个外孙女，稀罕的不行。 三个丫头因为不总来，却跟姥姥有些生分，直往二姐和二姐夫身后躲。 把人都迎进屋里，大家都去了爷奶的屋。 奶奶让二孙女和孙女婿，还有仨小丫头都上炕，他们从镇里走路过来的一身凉气。 老妈就说大姐也不打个电话，叫武江山去接一下。 “我们走这么几步算啥了，我弟现在生意那么忙肯定累，哪能麻烦他啊。” 二姐笑着把小老三放炕上，然后自己脱了外面的棉袄，里面穿了件毛衫，随体的，这肚子形状一下就显出来了。 大伯娘惊讶的说道：“秀儿啊，你又有了啊？” 二姐见大家都看她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二姐夫赶紧说：“妈，都五个多月了。” “哎哟，这可好，秀儿啊，你可真行，赶紧上炕坐着。” 奶奶连忙招呼，大伯娘也劝，二姐这才上了炕。 二姐夫见过家里的长辈，就凑到武江山跟前：“来，江山，抽烟，姐夫这烟不好，你可别嫌弃啊。” “害，我也抽这个。”武江山接了烟：“姐夫咱俩上外面抽吧，我二姐怀孕了不能闻烟味。” 二姐在炕头坐着，听了就笑：“看看，还是人家江山懂事，你姐夫啊，在家里可不管这些。” 武江山跟二姐夫上客厅去坐了，二姐夫满脸带笑：“江山啊，我听说你在县里和省城都开买卖啦？” “嗯，刚开始干。” “哎呀，你可真有本事啊，看看你家这楼盖的，多气派。” 武江山呵呵的笑，也不接话，他跟这二姐夫也不熟。 前世家里被他嚯嚯的家底都掏空了，这二姐跟二姐夫从来不登门。 现在他们回来，武江山也挺高兴，不管怎么说这二姐夫比原来那个大姐夫强多了。 “二姐夫，你现在忙啥呢？” “害，我能忙啥？就是种地呗？” “种地也挺好，吃喝不愁。” “哪赶上你啊，现在大家都干个体，你姐这又怀上了，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光种地哪能养活啊？” 武江山没接话，二姐夫见状笑了两声：“我寻思着，等你姐生完了，我也出去找点别的活干，不行我也做点小买卖呗。” “姐夫你这想法挺好的，先摆个小摊什么的试试。” “对啊，就是姐夫吧也没什么见识，江山你说我干点啥能行？” 武江山想了想：“姐夫你们那边买东西都上哪，还是赶大集么？” “对啊，一个月有两天大集，跟前有个老百货店，里面东西贵还少。” “那姐夫你也进点货，赶集的时候去卖，多一份收入，还不耽误家里农活，多好？” 二姐夫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看我也不知道上哪去进货啊，也不知道卖啥，江山，你有本事，你教教姐夫呗？” 二姐夫想多挣钱改善家里生活，武江山倒是乐意帮他这个忙。 农村赶大集就是买点吃的，买点日用品，武江山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这样吧二姐夫，你反正一次也拿的不多，就从我镇里超市拿货吧。” “拿点洗衣粉，肥皂啥的，再拿点散称的饼干糖块小零食啥的，按我进货价给你，不挣你的钱，全当多帮你带一些了。” 第527章超生的问题 “哎呀，这可好，江山啊谢谢你了。” “呵呵，姐夫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二姐夫道谢之后，又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开口，香烟抽的只剩个烟屁股，还捏着。 武江山看出来了，他还有事想说，把用来装烟灰的罐头瓶子推了过去开口问：“姐夫，你还有啥事一块说了吧？” 二姐夫抽了抽鼻子：“那个，江山啊，我上你那拿点货去卖，能不能等我卖完了再给钱啊？呵呵，姐夫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武江山还当是什么事呢，其实他就是送一些也没几个钱。 不过，升米恩斗米仇，他可以借只鸡给他生几个蛋却不能把鸡都给他。 武江山也看出来二姐家不富裕，这次回来过年，一大家子五口人就拿了一条肉，两瓶罐头。 三个小丫头穿的也是旧衣服，没看他们拿包袱啥的，估计过年也没新衣服穿。 “行，姐夫你到时候去拿货，一次不用拿太多，卖不完的再送回去，卖了多少，就给多少钱。” 二姐夫连连点头，这下没什么顾虑了，卖不完也不怕。 说着话，秋生从楼上下来了，他刚在学习，听到楼下有动静就下来看看。 二姐夫稀奇的问：“这是谁家孩子呢？” “哦，这是我小叔。” “小叔，这是我二姐夫，你叫...害，就叫哥吧。” 二姐夫听了哈哈的笑：“你的小叔那我也得叫小叔了。” 秋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大侄子，我作业写完了。” “行，待会我去检查啊。” 下午，家里开始走油，炸丸子，准备第二天的菜，二姐也要来帮忙干活，被大伯娘和老妈给劝着去老太太屋里坐着。 三个丫头跟大宝在客厅看电视，大宝总来，在姥姥家还有不少玩具，都拿出来跟姐姐妹妹一起玩。 三个丫头一开始有点生分，但到底是小孩，玩了一会儿也就熟了。 整个客厅都是四个孩子的叫声，笑声。 武江山也想叫秋生跟她们一起玩，秋生却说自己是当叔叔的，不是小孩了，自己去了厨房帮忙干活。 武江山拉过二姐家的老大问她话，小姑娘九岁了，长得干干瘦瘦的，头发发黄，小脸也有点发黄。 大伯娘给的糖，她都分给俩妹妹了，自己手里捏着一张糖纸。 “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丫头有点害怕武江山，低着头不说。 “你不认识老舅啦？你小时候来姥姥家，老舅也给过你糖吃。” 大丫头摇摇头，二丫头刚六岁还不怎么到认生的年纪，抢着回答：“我姐叫刘丽娟，我叫刘丽芬，我奶叫我们赔钱货！” 刘丽娟赶紧拽了拽老二，她懂事了，知道赔钱货是啥意思。 “呵呵，那三丫叫什么呀？” “就叫三丫，她还没起名呢。” 老三也三岁半了，怎么能没名字呢？ 二姐夫刘刚一直抢着表现，帮老丈人在厨房砍冻肉，听到武江山的问话，不好意思的笑道。 “三丫还没上户口呢，等上户口的时候给起个名。” “怎么还不上户口呢？过两年都好上学了。” 二姐夫只尴尬笑着：“不着急，老二还没上学呢。” 武江山看看性子稍微活泼点的老二，孩子脸上一块白一块黄的，也是瘦不拉几。 那个小老三，也是一点肉没有，这三个丫头养的，各个看着就跟营养不良似的。 晚上吃饭，人多了坐不开，就把孩子弄一张桌，武江山的老妈和大姐二姐带着在地上圆桌吃。 武江山跟二姐夫，大伯，老爸，爷奶在炕桌上吃。 秋生到底是懂事，见三个小丫头专挑肉，也帮着夹了两筷子。 吃完了饭，这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 大伯娘把三个丫头留自己屋了，给二姑娘两口子单独一个新屋，武红大姐本来也领着大宝自己住，可大宝非得找小姐姐。 结果大伯娘屋里就多了四个孩子，这闹的呀，脑瓜子都大了。 武江山跟秋生上三楼去了，叔侄俩检查完作业，说了会儿话就睡了。 不知道楼下都闹翻天了，大伯娘给三个外孙女脱了外面棉袄，看着三个孩子身上那埋汰的，脚脖子都黢黑。 里面的衬衣衬裤不知道穿了多久，黑的看不出原色来了。 再借着灯一扒拉，三个丫头头上都生了虱子。 顿时也躺不住了，起来下地烧火，烧了两大锅水，在炉子边上拿硫磺皂挨个给洗了个澡。 大宝看了也闹着要洗，可他早就被武红给洗干净了，被姥爷给搂被窝里一顿咯吱才老实。 等忙活完了，三个外孙女睡着了，大伯娘却坐到半夜还没睡。 大伯被灯晃的睡不着，念叨一句：“还不睡觉干啥呢？” 大伯娘把三丫的衣裳叠起来，叹了口气：“你看秀儿这日子过的，你看看孩子的衣裳，都破啥样了？” 大伯听了也没了睡意，起来坐着，披了件棉袄在身上。 给被窝里的大宝掖了掖被子，又看看睡在中间的三个外孙女。 低声说道：“那还不是自己乐意？穷还一个接一个的生。” 大伯娘心里也明白，二女婿家里就是想要个男孩，武秀一连生了三个都是丫头，这要是肚子里的还是个丫头，恐怕以后还会生。 “计划生育都好几年了，老三户口都没上去，还敢要孩子，这回跑回来过年，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大伯并没有因为二女儿回来就高兴，平时一趟不来，有事儿想起娘家来了。 大伯娘靠在炕柜上：“秀儿今天偷偷跟我说了，想在家生孩子。” “在这儿生孩子？” 大伯娘点点头，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老三就是超生的，罚款交了一半，另一半不交上，大队不给上户口呢。现在又怀了，眼瞅着肚子大了瞒不下去了，要叫他们村主任知道，就好给拽去人流了。偷偷先生下来，回头交上罚款...” “他爸啊，咱现在日子也好过了，那罚款的事..就帮一下秀儿吧？明天，不行，等过完年，我去跟老太太商量商量。” 大伯叹了口气：“日子好过那也是人家江山挣的，帮了红儿还不行，还得救济他二姐？” 大伯娘被说的脸热：“那咱不是一家人吗？” 大伯把烟袋锅子在炕边磕了磕，放一旁去，大棉袄也脱了躺进了被窝。 “一家人也没有可着一个小辈养活的，我这老脸还要，你们别觉得人家江山欠你们的。要再这样，那过了年我就跟老爷子说，分家单过吧，省的你们分不清里外。” 第528章被放鸽子了 大伯娘白了眼大伯：“你看你说的啥话，我就说一声，哪就要分家了，你也不怕气着老爷子。” 把孩子的旧衣服放一旁，大伯娘关了灯：“行了，我就是提这么一嘴，留秀儿在家里先把孩子生下来，也没说别的。” “你自己有钱你接济，没人管。别跟人家江山张嘴。”大伯懒得跟她多说：“赶紧睡觉吧。” 这边大伯娘跟大伯关了灯，二楼二姐两口子还没睡，点着灯打量着宽敞干净的房间。 “秀儿，你娘家真是发了啊，你看这楼盖的，真是气派。” 武秀靠着床头，摸着肚子：“那是我老弟有能耐了，就是这床不咋得劲儿，还是炕睡着舒服。” 刘刚嫌弃的看了眼武秀：“你就是穷命，人家城里人都睡床，你看看，多软乎。” “对了，你跟你妈说了吗？” 武秀点头：“说了，我妈说过完年再跟我爷和奶说。” “也行，大过年的就别提了。” 武秀躺在暖和崭新的被褥上，这屋里安了暖气片，也不冷。 她舒服的叹了一句：“还是娘家好。” 刘刚没吱声，心想好你以前不爱回来？还不是有钱了才好？ 两口子也关了灯准备睡觉，刘刚刚要迷糊着，就听武秀说：“要是这一胎还是闺女，以后也不生了。” 刘刚立马坐起来，往地上忒了两口：“说什么呢，真晦气，这胎保准是儿子！” “那要万一还是闺女咋办？” 刘刚瞪起了眼珠子：“你还说？信不信我抽你？” 武秀憋着气，没再吭声。 刘刚又躺下，可这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今年人多，小孩子也多，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提前也没说仨孩子连新年衣裳都没做，大宝有新衣服，还有富余的，就找出来，给二丫，三丫换上了。 大丫穿不上大宝的衣服，老妈就找了武名姝的衣服，踩着缝纫机一上午功夫给改了套小的。 武江山去了趟叔爷家，大古果然在这儿，今年搁叔爷家过年。 跟大古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孙友忠那个店好像要不干了。 后面孙友忠也找了厨子来，都是没干几天就走了。 武江山忍不住笑，这段日子没空去搭理孙友忠，想不到他自己顶不住了。 “那回头我找人问问，那地方也不错，他不干了，咱可以买下来。” 仲大古也跟着憨憨的笑：“我也这么想的。” 仲大古还是老样子，成熟了一点，人也自信了很多。 现在有小芬照顾，他也没再穿过破衣烂衫，收拾的立立整整。 俩人感情也挺好，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聊了一会儿，武江山要回家去了，叫了小柱吃完饭上家里玩，他家好几个小孩呢。 小柱长高不少，赶紧问武江山家里鞭炮多不多，武江山说多，他就哈哈笑着说吃完饭就去.... 这个年，比哪年过的都热闹，二姐家的三个孩子，也放开了，三个丫头一个小子，楼上楼下的跑。 等下晌，屯里其他家的小孩都来了，又一窝蜂似的跑出去玩了。 一挂鞭还没放就给扯光了... 如同以往过年，包饺子，摆供桌，请年，吃团年饭，看春晚，烧纸磕头。 伴着其他家和自家的鞭炮声，*****正式到来了... 大年初一，武江山才知道二姐要在家里住几个月，直到生下孩子。 二姐夫一脸的不好意思，说是真舍不得，都五个多月了，要是回去叫人知道了，肯定得拉去把孩子给流掉。 大伯在一旁抽着烟袋锅子不吱声，公婆都在，大伯娘也不好做主，也在一旁没出声。 武江山跟爸妈更不可能出声了，反正他觉得多一个人也没啥，只是都罚了一个了，为啥非得一个接一个的生？ 二姐跟爷奶商量，爷奶也不能说不行啊，点头同意了，反正家里也能住的开。 初二这天，武江山穿戴整齐，带上过年走亲的礼，开车去张丹娜家。 走之前，告诉爷奶跟爸妈，他下午带丹娜来家里玩。 乐得爷奶赶紧叫大伯娘和老妈再收拾收拾家，晚上多做几个新菜。 等武江山走了，二姐好奇去问大姐，才知道武江山谈对象了，是镇里的姑娘还是大学生。 二姐夫听了又是叹了口气，他还想着，找机会把自己家妹子说给武江山。 现在看来也是没啥机会了... 武江山开车到了张丹娜家门口，门上竟然挂着一把大锁头？ 明明约好了今天早上来，所以他来之前也没打个电话。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来，武江山只好开车去了趟医院，结果医院说邵慧云今天休班。 武江山感觉不对劲，如果小妮子今天有事，应该会提前给他打电话告诉一声的。 于是，武江山只好又开车去了趟派出所，找张军。 张军也不在，派出所里值班的民警说，张军回老家过年了。 那就是说，张丹娜去他爷奶家了？ 这年头没有手机，根本联系不上，武江山回到车里，看着后座上他备的一大堆的年礼，有些无奈。 已经跟家里说了今天带丹娜回家，这下可好，早知道不提前说了。 难道又是张军那老小子搞的鬼？故意不想让自己来？不让张丹娜见自己？ 可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么绝，毕竟他都同意自己接丹娜回来，之前几次带丹娜约会去也没反对呀？ 想也想不通，找也没地儿找去，武江山只好先上青年广场去了一趟。 沈红星跟王大姐在看场子。今天青年广场的人不少，但就像沈叔说的，生意却不如去年。 大多数人图这里热闹，看的多，掏钱玩的却不多。 武江山让沈红星挂个牌子，写过年期间游戏币一块钱五个，溜冰鞋也降价，一块钱一个小时，然后台球五毛钱一盘。 等过完了年，也不用把价钱改回来，就这样。 沈红星点点头，去写了牌子挂在门口，立马就跑过来不少小子要买游戏币... 今年少了王富贵，钱进里那些人，感觉青年广场都不热闹了。 好在老钱的那一群哥们，有事没事也都过来转转，忙不开的时候也能搭把手。 武江山坐了一下午，期间又往张丹娜家里打了两三通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第529章表哥家的胖小子 下午五点来钟，知道家里人都等他回去吃饭。 武江山没等到张丹娜的电话，只好先回家了，明天还得去姥姥家。 武江山一走，没多久张丹娜的电话就打到了青年广场。 听说他刚走，张丹娜闷闷不乐的挂了电话。 在她身边，一个十八九岁，眼珠子提溜转的小伙儿好奇的打量着张丹娜的家。 “姐，你家真好啊，你把电视机打开给我看看呗？” 张丹娜郁闷着呢，没心情搭理他，起身回了自己屋：“要看自己去开。” 张军从里屋出来，笑道：“小天，大伯给你开电视。在这儿多玩几天，正好你姐放假。” 张龑天笑的灿烂：“好啊大伯。” 这小子是张军弟弟家的孩子，叫张龑天，这回张军回家，把他给带回来了。 张龑天19了才初中毕业，光小学一年级就念了3年，也是皮的不行的孩子。 竟干些混账事，可偏偏生了张好嘴，特别会说话，不管年纪多大的，他都能跟人搭上话。 去年刚毕业的时候，家里让他上砖厂干活，都找好关系了，不用出力，去帮忙记账，好歹也是初中毕业不是？ 他干了十几天混熟了就开始管账了，等到月了，没拿回家工资，问他就说钱给花了。 可后来才知道，他把人家账上的钱都给花了，胆子那得多大？ 人家砖厂的人看在跟他爸都熟识的份上没报警，直接找到家里来，张家只能赔钱赔笑脸，然后再狠狠揍一顿，可这小子就是打不怕。 也问不出那些钱给花哪里去了。 这样类似的事情有很多，活找了不少，可干长的一个也没有。 想到从念书的时候就不省心，干脆就叫他上他大伯家里住些日子。 张军是公安，还板不了这小子了？ 因为张龑天要跟着来，他们就耽误了一天，张丹娜一直催着要回来，紧赶慢赶到了家还是已经五点多了。 知道武江山等了她一下午，张丹娜心里难受死了。 可她奶家没有电话，村里都没有，村外一个供销社过年还关门，她想打也打不了。 等了半个小时，张丹娜又出来了，她估摸着武江山应该到家了，就往他家里打了一个。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对面是个陌生的女人。 “你好，请问武江山在家吗？” “哦，江山啊？在家，你等等啊。” 张丹娜听到那头乱糟糟的，好像很多小孩的声音，还有刚刚接电话的那个女的在喊武江山。 等了大概一分钟，终于传来了武江山的声音。 “喂？” “江山，我回来了。” 武江山：“.....” “喂？你是不是生气了啊？你别生气，我在奶奶家有事耽误了，那边没电话，急死我了。” 武江山看看身边一脸八卦的大姐跟二姐，挡了挡话筒：“没生气，你跟叔叔阿姨刚到家啊？” “是啊，我一到家就给广场打电话，他们说你刚走。对不起啊。” “呵呵，没事。那个明天我得上我姥家去，大概后天回来。” “我今年不去我姥家了，我家里来了个讨厌鬼。那我等你回来啊，你回来给我打电话。”张丹娜把张龑天凑过来的头往旁边狠狠一推。 张军听了，训了一声：“丹娜，你怎么说话的？电话打一会儿就行了，电话费那么贵。” 张丹娜还生她爸的气呢，闻言把身子一转，背过身子继续说。 “江山，那我就在家里等你啊，你替我跟爷爷奶奶，还有叔叔阿姨他们问好啊。” 武江山答应了，也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张军的声音。 他想了想没跟张丹娜说自己家里人以为她回来，准备了许多东西的事：“那我初四回来给你打电话再约。” 挂掉电话，武江山松了口气，不是张军背后搞鬼就行，就怕那老小子还死脑筋。 二姐扶着肚子在一旁笑：“江山啊？你对象打过来的？” 武江山点点头，回头对爷奶说道：“丹娜今天在她奶家有事回来晚了，那边没电话。” 奶奶一脸可惜：“哎，我还叫你大伯娘今天多做几个菜。” “嗨，咱们吃呗，孙媳妇不来，奶你还不给大孙儿吃啦？” 武江山一句话就把老太太给逗乐了。 老妈和大伯娘倒是没说啥，一家人摆了满满两桌菜准备吃饭。 武江山一看，还真是没少做，以往都是过年那天做的多，初一初二热着吃，顶多再做一两个新菜。 今天这两桌，几乎都是新做的菜，可想而知那碗柜里不知堆了多少剩菜没拿出来。 武江山捂脸，这剩菜估计能吃到十五，幸好今年家里人也多。 转眼到了初三，武江山开着车，拉着老爸老妈去了大沟村姥姥家。 本来想带秋生的，秋生却说什么都不去。 这孩子懂事，武江山家里不嫌他，他自己知晓避讳。 听说武江山表哥家的孩子刚过百天，觉得自己还在服三，不好乱窜门。 劝不动他，武江山也就只好作罢了。 开车到了姥姥家，姥爷姥姥都在院门口等着呢。 院里过年放鞭的红纸屑都在，大舅更是高兴的连连拍着武江山的后背。 热热闹闹的进了屋，老妈忍不住先去看孩子。 武江山也跟着去了，表哥宋满仓得了个小子，大舅，大舅妈还有姥爷他们都高兴坏了。 听说百天就办的挺热闹，摆了不少桌呢。 表嫂生完孩子，比刚嫁过来的时候丰满多了，大舅妈月子给伺候的好，养的表嫂跟孩子都又白又胖。 见武江山他们来了，表嫂有些拘谨的挨个问好。 老妈看着躺在炕上的胖小子，稀罕的就想上手去抱，让武江山给拦住了。 “妈，咱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凉着呢。” “哎对对，姑奶不懂事了呵，等姑奶暖和暖和手哈。” 老妈兴冲冲的脱了外面的棉袄，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把手伸炕被底下，又拿出来搓，等不凉了，终于把孩子抱起来了。 武江山也凑上去看，这小小的婴儿，白白嫩嫩的，身上一股子奶味。 小眼珠子提溜提溜乱看，精神头可足了。 老妈宋香君给抱起来，也不认生，也不哭，看得武江山都心痒。 “妈，你给我抱会儿。” “一边去，你笨手笨脚的会抱孩子吗？这骨头还软着呢，你再给闪着咋整？等大点了你再抱。” 老妈扭过身子，把孩子抱给老爸看，大舅，大舅妈，表哥表姐，都在一边跟着乐。 武江山捞不着抱，只能把脑袋凑过去，伸出手指摸摸脸蛋，肉嘟嘟的。 又去碰碰小手，那么点儿一个小拳头，真是好玩。 第530章黄花表姐 武江山摸完了小手，又去摸小脚丫。 天冷，大舅妈拿软和的布头给做的小袜子，那袜子小的差点给武江山逗乐了。 他把孩子袜子揪下来一个，一看那脚丫胖的跟个发面小馒头似的，忍不住又去摸小脚丫。 老妈看他揪孩子袜子，抱着孩子空不出手，拿脚踹他。 “你都多大了，还不懂事呢，赶紧给袜子穿上，小孩脚可不能受凉了。” “姑，没事，屋里烧的热乎呢。” 宋满仓呵呵笑着，武江山也笑，还是乖乖给小婴儿套袜子：“表哥，你家这小孩也太好玩了。起名字了吗？” “大名还没起呢，小名叫重阳，九月九那天生的。” “嘿，重阳？这小名儿不错。” 大舅妈看武江山这么稀罕孩子，笑道：“江山啊，你这么稀罕孩子，赶紧结婚吧。” 老妈老爸也看了过来，他们也想让武江山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大孙子给他们抱。 武江山舔了舔嘴唇，呵呵的笑：“我不急。” “还不急，也不小啦。” 哎，结婚？武江山看着小重阳，脑子里也不由自主的想，将来他跟丹娜生的孩子，不知道长啥样。 肯定也会这么可爱吧？ 说实话，武江山在这一刻，真的升起了结婚的念头，似乎感觉结婚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看过了孩子，老妈拿出一个红封儿，里面装的厚厚的，搁在小重阳边上。 表嫂连忙拒绝，表哥也不要，老妈就佯装生气，说是不要的话，以后可再不回来了。 武江山还没结婚，按理不用给红包。 不过他实在太喜欢这胖小子了，也掏了一叠钱搁在老妈的红包底下。 “赶紧长大啊，长大了表叔给你买小汽车！” 大舅他们都被逗的大笑，表嫂听了这话也是高兴，谁不知道这小叔有钱呢。 说给买，那将来保不齐还真能给买。 回到了大屋，姥姥拉着武江山上炕，老妈帮着大舅妈做饭去。 姥爷跟大舅就陪着老爸说话。 表哥跟黄花表姐也凑到炕边，拉着武江山问长问短。 厨房里，老妈问大舅妈；“满仓都有孩子，黄花也不小了，啥时候结婚啊？” 大舅妈听了有点发愁：“谁说不是呢？头两年啊，就想着先给满仓把媳妇娶上。现在到了黄花这儿，还真不好挑了。” “媒人来提了几个，我跟你哥啊，去打听了，都是岁数大的，多少都不太合心，就怕黄花嫁过去了委屈，你也知道黄花那性子太软了。” 老妈闻言点点头；“是啊，那孩子也不爱说话。” 说完老妈又笑：“话都叫你家满仓给说了。” 姑嫂俩在厨房里直乐，老妈又安慰嫂子：“你也别太急，好饭不怕晚。江山认识的人多，回头啊，让他看看有没有好小伙儿，给他姐介绍一个。” “哎哟，那可好，咱呀，不图男方家里条件有多好，最重要的是脾气好，能对黄花好的。” “是，嫂子你说的是这个理，现在也不是过去了，谁家都能吃上饭，用不着看条件，小伙子只要踏实肯干，差不了哪去。” 外面大舅妈他们在为黄花表姐的婚事发愁，屋里，武江山也在问表姐。 “表姐，你啥时候结婚啊？” 黄花今年都25了，在农村都算是“大龄剩女”了。 可表弟问的这么直接，她还是脸红的低头，也不吭声。 “呵呵，表姐，在家待着也闷，要不等我们走的时候，你跟我们回狐山玩一阵子吧？” 黄花摇摇头，她不习惯跟不认识的人打交道，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得劲。 武名姝要是在家还行，她们姐俩还能说上几句话，可武名姝今年没回来。 “大双啥时候回来啊？” 武江山笑道：“我姐啊，还得念几年书呢，她就是个书呆子。” “哎呀，再念几年，那岁数也不老小了。”姥姥在一旁听着跟着着急。 家里一个孙女25了，外孙女虽说是念书出息，可在姥姥的观念里，女人书念的太多也不好。 哪有结婚生孩子重要啊？ “姥儿，我姐可有自己的主意了，谁说能好使啊？” 说完了武名姝又回到黄花身上，姥姥也觉得叫黄花跟着出去见识见识也好。 黄花胆儿小，见了生人都不敢说话，那怎么行啊？ 吃完了饭，姥姥就跟老妈说这事儿，老妈当然同意了。 搂着黄花说：“上姑家去住几天，晚上姑搂你睡，再叫小双开车拉你上镇里头玩几天。” 黄花脸通红，小声跟蚊子似的，想拒绝又不好意思。 她就是这个样子，最后她不想去，还是被做主了。 在姥姥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黄花带了两件衣裳，姥姥，姥爷又给装了一大包的东西。 走之前，老妈又去抱了一会儿小重阳，亲了又亲，说等孩子过周岁生日的时候来。 开着小车慢慢离开村子，大舅跟表哥跟着送出去好远。 黄花表姐坐在副驾驶上，手抓着安全带，一脸的紧张。 “姐，你放松点，我开车可稳了。” 黄花点点头，老妈也说她：“小双他大伯家的俩姐姐也在家，你们没事在一块儿说说话。然后叫你弟，领你上镇里玩去，他那超市啊啥都有，你去了随便拿。” 一路上，黄花基本都是点头，摇头，很少说话。 武江山看了都愁的慌，武家，宋家，两家就出了这么一个，看来表姐的婚事也的确挺愁人。 这得找个啥样的才能当他表姐夫？话多的肯定嫌弃表姐这人无聊。 话少的，那可更有意思了，俩人天天对着不说话。 回到武屯，奶奶听说这是武江山大舅家的闺女，拉着手叫她进屋坐。 大姐，二姐也都热情的招呼她，可越是大家这么关注黄花，黄花就越紧张。 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中午，武江山就给张丹娜家打了个电话。 小妮子一早就等在电话旁了，张军叫她带堂弟出去玩，她也不肯去。 总算是等到武江山了。 年还没过，武江山寻思着怎么都得上老丈人家拜年，跟奶奶他们说了一声。 老妈连忙问丹娜今天来不来，武江山回头瞅瞅这一大家子，各个都带着期盼的眼光看他。 不由觉得头大：“我不敢保证啊，你们先别准备的太多。” 第531章自来熟的小舅子 开车出了武屯，武江山看了眼时间，现在去张丹娜家，正好赶上午饭。 他踩着点儿去，张军那老小子大过年的还能给他撵出来？ 到了张丹娜家门口，小妮子早已等在道边了。 穿了一件红彤彤的棉服，衬得小脸儿雪白雪白的。 在她身边，还有个脸生的小子，一米75左右的个儿，探头探脑的，看着武江山的小车停在旁边，一脸的稀奇。 武江山下了车，张丹娜就快步跑到跟前，甜甜的笑：“江山，过年好。” “过年好。” “姐夫过年好！” 那小子嘿嘿的笑着，一脸的亲近：“姐夫，你这小汽车真好。” “这是？” 张丹娜本来有点烦这个堂弟，可是他现在管武江山叫姐夫，丹娜还有点高兴。 “这是我二叔家的弟弟，叫张龑天。” 武江山闻言点点头：“过年好。” “嘿嘿，姐夫，过年有没有红包？” 张丹娜朝张龑天捏了个拳头，武江山觉得这小子真有意思：“有！你这姐夫叫的好，我给你个大红包！” 武江山哈哈笑着，掏了掏兜，掏出一把有零有整的。 这都是过年在家里打扑克时候换的钱，也没有红**，武江山干脆一把都塞给了张龑天。 张龑天一瞧，这得有好几十了吧，乐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姐夫，你太大方了。” “哈哈哈。” 张丹娜瞪了眼张龑天，然后拉着武江山：“咱们进屋吧，别搭理他，没脸没皮的。” “我还带了些东西来，你爸妈都在家吧？” “我妈今天值班，我爸在家呢。” 武江山打开后备箱，张龑天十分有眼色的跑过来：“姐夫，我来我来，我帮你拿。” 张龑天乐颠颠的帮着拎起了年礼，先一步往院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大伯，我姐夫来啦。” 武江山拎着剩下的那些，跟张丹娜一块往里走，俩人听着张龑天的喊声，忍不住的笑。 “我这小舅子可真有意思。” “哼，他可讨厌了，要不是他，我初二那天早就回来了。” 武江山用空余的那只手摸了摸张丹娜的头：“没事，今天也一样。” 张军早就知道武江山今天要来，现在看他进屋，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叔叔，过年好，给您拜年了。” “嗯。”张军应了一声，转身又去了厨房。 老婆不在家，他得给俩孩子做饭吃，可武江山这臭小子挑这个时候来，绝对是故意来蹭饭的。 张军不是心疼这点吃的，可是想到还要给武江山做饭，这心里就不得劲。 武江山放下东西，张龑天又忙前忙后的给倒茶端水。 一口一个姐夫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张丹娜家里也安了暖气，炉子烧的很旺，屋里特别暖和。 把外套脱了，武江山挽了挽袖子进了厨房。 “叔，做什么菜？我来帮你吧。” 张军看都没看他，也不搭理。 武江山选择性无视，自己去揭了锅盖看，锅里好像炖着小鸡炖蘑菇。 张龑天也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扒开一半；“姐夫，你吃橘子。” “哟，还有橘子呢？” 武江山挑了一瓣扔嘴里，有点酸... 张军看的来气，这橘子是派出所发的，一共也没几个。 张军两口子都不舍得吃，寻思留给俩孩子，张龑天这臭小子倒是拿来孝敬武江山了。 “姐夫，你外面的车真好啊，一会儿吃完饭，你让我坐坐呗？” “哈哈，行啊，这都小事儿。吃完饭姐夫开车带你玩去。” “真的啊？姐夫，你可真好！” 张军听着侄子拍武江山马屁，终于忍不住了：“叫什么姐夫？别瞎叫。” 张龑天见大伯有点生气了，朝武江山做了个鬼脸，把半个橘子都塞武江山手里，然后跑了。 武江山就乐呵呵的吃橘子，然后跟张军找话说。 “叔，今年不忙吧？” 张军懒得跟他说话，见他不出去，就把围裙摘了：“你乐意做饭你来做吧。” “行，叔你去歇着，平时够累的，今天中午这顿饭交给我了。” 张丹娜一直在外面竖着耳朵听，等老爸板着脸出来，她赶紧坐好。 武江山见饭菜大多是现成的，应该都是昨天剩的，这小鸡炖蘑菇也炖的差不多了。 盛出来之后，又热了几个菜，把几盘饺子也热了。 然后招呼吃饭，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一样。 张龑天人精似的，最会看脸色，也看出来大伯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婿。 不过，他这姐夫也够牛的，就像看不见他大伯的黑脸似的，这脸皮的厚度，跟自己有一拼了。 饭桌上，武江山把自己带的酒开了一瓶。 给张军满上了：“叔，我敬你一杯。以前吧，我不懂事，有啥做的不对，说的不对的地方，您也别往心里去。” 张军瞅瞅他，不接话，也不端酒杯。 张丹娜撅起嘴巴：“爸~” “叔，我跟丹娜都处了三年了，以后我还会继续对丹娜好，您也看我表现。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就当我是您半个儿子，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这杯我先喝了。” 张丹娜满眼感动，看着武江山喝下一杯酒，赶紧给他夹菜。 张军没说什么，可到底还是端起来喝了。 他同不同意能怎么样？原以为丹娜上了大学之后，就能跟武江山慢慢淡了。 可现在都快毕业了，俩人还是这么热乎。 他老婆说的对，以后与其找个不熟的，还不如武江山，至少这几年也算知根知底了。 最重要的是，武江山这几年的表现的确不错，一直在忙着生意，也没听他有过什么不好的传言。 见张军喝了酒，武江山乐呵呵的又给张军倒了一杯。 张龑天舔了舔嘴唇：“姐夫，你这酒挺贵吧？我听说，贵的酒都香。” “哈哈哈哈，那给你点尝尝？想喝就直说，不用跟姐夫拐弯抹角的。” 张丹娜赶紧拦着：“张龑天，不许喝酒。” “姐，我又不是小孩了，再说，过年嘛。是不大伯，我喝一点点行不？” 张军看了看张龑天，点点头：“喝一点尝尝味，平时可不能喝。” “好嘞。”张龑天乐得自己跑去拿了个杯，武江山给他倒了半杯，一两左右的样子。 他拿起来闻了闻：“大伯，姐夫，你们不知道，我在家里也偷过我爸的酒喝，那酒可不好闻，嘿嘿，这好酒就是不一样啊，闻着就香。” 第532章婚姻是一件严肃认真的事 有张龑天活跃气氛，今年的这顿饭，吃的比去年来的时候自在多了。 武江山陪着张军喝了几杯，吃过饭，还任劳任怨的收拾桌子洗碗打扫卫生。 要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现在的武江山，是妥妥的一只舔狗。 舔完张丹娜还得舔她爸。 不过武江山高兴，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岂不是很快就可以把张丹娜给拐回家了？ 重生回来不过短短三年多，武江山自己都不清楚他心态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最近的这一年，他的视线很少落在女人身上。 在外面眼里看的都是生意，脑子里想的都是超市的事。 尤其是昨天去姥姥家，看到表哥表嫂还有他们刚出生的孩子。 那种想要自己成个家的心情，似乎越来越急迫了。 要知道重生前的武江山，可是坚定的不婚主义。 刚回来的那一阵子，他也控制不住的想吃着碗里的望着盆里的。 而如今，武江山觉得，像大古那样，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赚钱养家。 比前世每次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更让人觉得充实。 收拾完之后，张军就进屋去午睡了。 他对武江山始终是不冷不热，想到前两年张军还拿炮盒子指着他脑袋，这已经算是变相默认了。 武江山重新做人，张军也认命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张丹娜换好了衣服，张龑天也满脸带笑的穿上了大棉袄。 “你别跟我们走。” 小妮子想跟武江山单独在一块呢，现在多了个跟屁虫她哪乐意？ “我姐夫说要带我去玩的，嘿嘿。” 武江山被这姐夫给喊的轻飘飘的，大手一挥：“走，姐夫带你去青年广场，你今天想玩啥玩啥。” 上了车，姐弟俩抢副驾驶，最后还是张丹娜威胁，敢坐就不带他去，张龑天只好跑到后座。 却一直扒着前座椅跟武江山说话。 “姐夫，你开车学了多久啊？这开车好学吗？” “好学，等有空，我教你。” “姐夫，你那青年广场都有什么好玩的？” “那可多了，溜冰场，录像厅，台球厅，还有游戏机。” “录像厅我们那边也有一个，就那么两盘带子，放那个寡妇洗澡，就听见水声了，啥也没看见啊...” “哈哈哈哈....你想看点啥，姐夫能给你搞到...” 张丹娜挥了挥拳头：“武江山！你别带坏我弟！还有你张龑天，你给我坐好了！” 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青年广场，武江山把张龑天给放进去了，给沈红星打了个招呼，叫这小子随便玩，免费玩。 看到这个地方，这么多的年轻人，张龑天早就安耐不住了。 跟张丹娜说了一声就冲了进去，武江山嘿嘿的笑着，搞定跟屁虫小舅子还不简单？ “咱弟玩去了，你跟我回趟家？我奶他们都盼着你去呢。” 张丹娜顿时紧张起来：“啊？今天就去啊？” “那你还想拖多久？” “不是啦，你家里都谁在啊？” “没多少人，也就我爷奶，大伯，大伯娘。我大姐你见过的，还有我二姐两口子，加三个闺女。还有我爸妈，我小叔秋生，噢对了，我大舅家的表姐也来了...” 张丹娜：“.....” “嘿嘿，这不是正好趁着人齐，带你给她们见见嘛？”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呀，你刚才又不说要去你家。” “没事，我都帮你准备了，来。” 武江山把张丹娜拉到二楼，他那个小屋，从屋里翻出两瓶好酒，好烟。 “再去超市拿点罐头什么的，不用太多，我家里这些东西也多，就是做个样子。” 张丹娜见他都替自己想到了，只能点点头：“那好吧。” 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武江山把门关上，抱着张丹娜的小脸就亲了一口。 “待会回去你就没空陪我了，咱俩在这儿待几分钟再走。” 张丹娜抿了抿嘴，低头害羞：“大流氓，你又想干啥啊。” 武江山现在还真是一点邪念都没有，他只是又亲了亲张丹娜的额头。 然后拉着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丹娜，等你毕业后，咱们就结婚吧？” 这是武江山第一次主动提结婚的事，张丹娜一下就定住了，漂亮的眼睛里迅速的湿润了。 她想点头，可是感觉自己的脖子不会动了。 她想说好，又感觉喉咙里被堵住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看着武江山的眼睛，张丹娜生怕这是她听错了。 一向很害羞被动的张丹娜，主动吻住了他的嘴，眼泪顺着眼角和脸颊不断的滴落。 张丹娜很是激动，武江山说要跟她结婚。她激动的只想亲他，吻他，紧紧的搂住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父母跟前，说了多少次她毕业后要嫁给武江山。 虽然爸妈说她还没长大，还不懂，说以后的事说不准，可她始终坚持着。 而且之前，武江山从来没有提过，甚至那一次，武江山的欲言又止，让她变得很不自信。 她怕武江山以后真的不会娶她，那么他们一直以来的行为，又算作什么呢？ 其实，张丹娜有很多的话没有告诉武江山。 她寝室跟她最好，经常帮她接电话的朋友，听张丹娜说武江山生意越做越大之后。 还跟她说要尽早结婚，把武江山牢牢抓在手里，否则以后会有很多女人跟她抢。 张丹娜也知道，武江山一定也有什么没有告诉他。 比如那个短头发，很快转学走了的崔筠...比如，送他车的那个女人。 她不傻，只是她坚持的相信武江山是爱自己的。 如果真的像室友说的那样，武江山将来会被人抢，只要武江山不变心，那她什么都不怕，她会勇敢的去抢回来。 她不怕外面有再多的人喜欢武江山，她只怕武江山不再喜欢她。 “好。” 一阵长长的吻结束后，张丹娜流着眼泪微笑，给了武江山一个答复。 武江山也没想到，他只是说结婚，张丹娜就会这么激动。 这让武江山的心底，再次对结婚这件事有了很认真的思考。 结婚，并不是领一张小小的结婚证，搬到一起住那么简单。 婚姻，是一个很严肃，很神圣的词汇。 第533章看新房 找到了正在玩游戏机的张龑天，武江山说要带他姐出去走走，叫他自己在这儿。 张龑天赶忙保证自己不乱跑，就在这儿等。 开玩笑，这里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他能玩上一天一夜。 安排掉了小舅子，武江山拉着张丹娜上了车。 小汽车进了武屯，就看见一身新衣服的大光，跟他爸俩人骑着自行车往外走。 武江山停下，摇下车窗打了个招呼；“叔，大光，过年好啊，你们这是去走亲啊？” “哟，江山啊。我带大光上他老丈人家去一趟。你这是出去玩啦？” “呵呵，是啊，我去接我对象了。来，丹娜，这是我叔，这是大光，我发小。” 张丹娜从副驾驶侧身，微笑着打招呼：“叔叔过年好。” 然后又看向武大光，笑着点头：“过年好。” 大光看清楚张丹娜的脸，顿时就呆住了。 大光他爸笑道：“这是你媳妇儿啊，真俊，哈哈，好了赶紧回家吧。” “好，回头聊啊大光。”武江山摇上车窗开走了。 大光还扭着脖子去看，这武江山的媳妇儿，咋这么好看啊？ 大光他爸照他脑袋就拍了一下：“看啥？你这熊样，人家小芳乐意嫁给你就偷着乐吧，待会上你老丈人家，给我会来点事！把你媳妇给哄回来！要不然，你也别回来了！” 大光被拍的脑瓜子嗡嗡的，想哭不敢哭，乖乖的上了自行车，跟着他爸出了屯子。 武江山这边，开着车咧着嘴一个劲儿的笑，笑的张丹娜莫名其妙。 “你笑啥啊？” “哈哈哈哈哈你不懂。” “说嘛，你笑啥啊？” “哎，没啥，就是高兴。”武江山哈哈的笑着，把车停到了家门口。 他才不会告诉张丹娜，炫耀自己媳妇是件多么爽的事。 到了家门口，张丹娜又开始紧张了。 两只小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跟着武江山下了车，就抓着他胳膊。 “别紧张，等着收大红包吧哈哈。” 武江山拎了东西，关上车门，进院子就开始喊。 “爸妈，爷奶，丹娜来啦。” 大家都在客厅看电视说话呢，听到武江山的声音，坐在最外面的秋生先跑去开了门。 “小叔，我给你侄媳妇领回来了。” 秋生在青年广场住过，知道张丹娜，小大人似的说道；“侄媳妇儿，过年好。” 紧接着，大伯娘，老妈，大姐，二姐，老爸，大伯，二姐夫，还有下地最慢的爷奶跟黄花表姐全出来了。 这一大家子人，张丹娜都不知道从哪个开始问好了。 奶奶把门口的人给扒拉开，迈着小脚下台阶来迎她。 张丹娜赶紧过去扶住了：“奶奶，过年好，我来玩了。” “好好，早就盼着你来了，快，快进屋坐啊孩子，冷了吧？” 张丹娜扶住奶奶上了台阶，看见爷爷问好，又给武江山的家里人都问了一遍。 不认识的，武江山就在后面给她介绍。 好不容易给一大家子拜完年，又过来一群小不点在大人的引导下给张丹娜拜年。 大宝最活泼，两只小手拘在一起：“舅妈过年好，给我大红包！”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被逗笑了。 张丹娜又羞又觉得好笑，赶紧去掏兜，掏了十块钱给大宝。 二姐家的三个孩子也都聚了过来，老大还懂事点，懂事了就知道认生和不好意思了。 被二姐逼着喊了一声舅妈，张丹娜也赶紧给钱。 三个小丫头同样一人得了十块钱，都高兴坏了。 从小到大，也没得过这么多压岁钱呀。 给完了，张丹娜看看一边的秋生，也递了十块钱过。 秋生顿时脸色爆红：“不不，我是你小叔！” 这一下，大家更是笑的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进了屋，奶奶拉着张丹娜坐到炕边，一大家子人上炕的上炕，搬凳子的搬凳子。 全都挤在奶奶屋里，看武江山的对象。 被这么多人盯着，张丹娜害羞死了，可到底是大学生，不管谁问话都答的挺好。 奶奶喊大姐把吃的都端过来，不一会儿就摆了满满一炕。 一个劲儿的叫张丹娜吃，然后就拉着张丹娜的手一个劲儿的夸。 她大孙儿找的这个对象，好看的跟画儿上的人一样。 奶奶跟大伯和老爸他们几个男的不好意思老盯着看。 就叫张丹娜别客气，叫她吃东西，然后都去了客厅，一群女眷则围着张丹娜叽叽喳喳的说话。 家里人太热情了，武江山怕张丹娜招架不住，就说要带她看看小楼。 奶奶跟老妈听了，赶紧让他们去，老妈还跟着说：“丹娜啊，三楼都给你们收拾出来了，以后你跟江山结了婚，那三楼就给你们当新房。” “你先去看看，还缺啥就跟我说，回头就给你置办。” 老妈的话，让张丹娜更是羞的抬不起头，这就要去看新房了？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上了楼，其他人都懂事的没跟上来，只剩武江山陪着，张丹娜还自在了一些。 “呵呵，是不是吓着了？我家里人太喜欢你了。” 张丹娜抿了嘴笑：“才没害怕呢，就是太热情了。” “来，带你看看咱家的小楼。” 听武江山说咱家，张丹娜心里甜蜜蜜的。 两人参观了二楼，又去看三楼，三楼目前就武江山回来住，他不回来的时候，秋生都不上来。 还很空，睡觉的屋也不止一个。 武江山带她看了客厅，还有留出来的卫生间；“你看，等咱们结婚了，就在这儿安个抽水马桶，管道都留出来了。” “还有这里，以后啊，再弄个浴缸，咱们在家里也能泡澡。” “还有这个屋，等咱们有了孩子，这就给孩子住。嘿嘿，这么大，生几个都够住。” 张丹娜听着武江山的话，也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孩子啊？多好，她跟江山的孩子... 最后两人转到大卧室，屋里只有一个新打的大立柜，和一张木头床。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坐到床边：“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婚房，等你嫁进来之前，再给你打个梳妆台，你还喜欢什么，咱们都早早的给置办出来。” 张丹娜看着崭新的房间，轻轻靠在武江山的身上：“江山，咱们结婚之后，就住在这里啊？” “是啊？你不喜欢这里吗？” 张丹娜摇摇头：“不是，只要跟你在一起，住在哪里都行。” 武江山心里真是好感动，看看他媳妇多好？不，应该是说这个时候的姑娘多朴实。 不像前世的那些，没市里的房子，车子都不嫁，哪会跟你住农村呢？ 武江山搂着张丹娜：“这里呢，是咱们回来的时候住的地方，我现在生意大多在外面，以后在省城的时间也多。咱们也在省城买个房子吧。” 张丹娜点点头，抱住了武江山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都听你的。” 第534章千里挑一 在新房里没多待，两人热情拥吻，甚至倒在了床上。 趁自己受不了要“变身”之前，武江山赶紧把张丹娜带下去了。 丹娜说的对，最珍贵的那一刻，要留在新婚之夜。 他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再等一阵子。 而且一大家子人都在楼下，两人在楼上待久了，对张丹娜不好。 俩人手牵手慢慢下楼，武江山伸手抹了抹张丹娜红彤彤的嘴唇。 “丹娜，你看，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合适？” 张丹娜害羞低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呀？” 武江山想了想：“那就在你毕业之前好不好？你一毕业，咱俩立马结婚。趁这段时间，我在省城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嗯...”张丹娜点点头，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对了，你家要彩礼不？” 张丹娜捏着小拳头轻轻的锤武江山；“你不给彩礼，我还能不嫁你了？” “嘿嘿。”武江山忍不住又亲了张丹娜一口；“我媳妇儿真好！” 这只是玩笑话，彩礼哪能不给呢？不光要给，还得给的风风光光。 俩人在家里待到四点多就要走了，奶奶大伯娘她们都拉着不让走，让丹娜在家里吃饭。 听武江山说还得去接张丹娜她堂弟，奶奶干脆发话了，早点吃，现在就吃。 大伯娘跟老妈还有大姐她们立马去准备饭菜了。 武江山见了就让张丹娜放心，他给青年广场打了个电话，让沈红星照应点张龑天。 要是五六点了他们还没回去，就叫老沈给张龑天弄点吃的，总之饿不着他，张丹娜这才放心。 好几个人一块准备，很快，丰盛的饭菜就一盘盘的端了上来。 张丹娜要去帮忙，被奶奶拉着不让去，硬是让她上了炕。 怀孕的二姐也在炕上，陪着张丹娜一块儿说话。 饭桌上，奶奶跟老妈一个劲的给张丹娜夹菜，那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丹娜啊，等啥时候，你爸妈有空了，让他们来家里看看。” 这新家啊，都得女方家长过来看了，满意了，然后再谈结婚的事。 张丹娜点点头，心里却并不知道，她爸妈到底能不能来。 她看了眼武江山，自己都答应嫁给他了，那不管她爸妈同不同意，这个婚也结定了。 在家里吃过晚饭，都快六点了，外面天都要黑了。 张丹娜要走了，爷爷奶奶赶紧给拿红包，这回小老太太可是出手大方。 那红包看着就有点厚，张丹娜不要，可奶奶说这是规矩。 第一次上家里来，必须得拿。 张丹娜只好收了，然后就是大伯一家，大伯娘给的红包也不薄。 老爸老妈更不用说了，那是自己的儿媳妇，武江山看见老妈跑回二楼去，然后拿的那红包跟板砖似的。 几个姐姐都是平辈，不用给，也是拉着她手，依依不舍的，叫她有空就来玩。 黄花表姐一直跟小透明似的，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像大姐，二姐那样去拉丹娜的手说话。 她看出来丹娜第一次来也很紧张和害羞，可是却比她强多了，至少人家可以大大方方的说话。 黄花心里很是羡慕，觉得上过大学的姑娘就是很不一样。 走的时候，张丹娜收了一大堆的红包，兜里都塞不下了。 家里人一直把张丹娜送出大院，等张丹娜上了车，奶奶还在旁边拉着她手，叫她有空过来。 这送别就送了好一会儿，武江山让爷奶都回去，外面怪冷的。 在一大家子人的注视下，武江山终于把小车开走了。 出了屯子，张丹娜松了口气，武江山伸手揉揉她的头：“紧张了？哈哈你第一次来，他们也紧张呢。” 张丹娜笑：“爷奶他们太热情了，我吃了好多啊，现在好撑。” 她把棉服拉链拉开，又把兜里的红包都拿了出来：“江山，你们家人给的太多了。” “看看给了多少？” 张丹娜美滋滋的挨个拆红包，奶奶给的那个，里面包了一百一十一，大伯娘他们也给了一百。 老妈那个最大的，张丹娜拆开来一看，惊讶的捂住了小嘴。 她点了一下，赶紧拍武江山：“快回去，这给的太多了我不敢要。” “多少啊？”武江山瞥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摞看起来还真不少。 “一千一。” “嚯，我妈可真是大方，下血本了，哈哈这是生怕你这个儿媳妇跑了。” 张丹娜拍了武江山一下：“说什么呐？不过江山，阿姨给的太多了吧？” “拿着吧，这是千里挑一的意思，就是个好寓意。” 张丹娜脸红红的点点头，什么千里挑一的不重要，但她觉得武江山的家里人这么认可她，小妮子心里还是很激动。 随即她又撅起小嘴：“可是你上我家去，我爸都没给你红包。这不公平。” 武江山被逗乐了：“就是，我叔也太扣了，不过我已经把他最宝贝的女儿给拐走了，别的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回到青年广场，张龑天跟沈红星，还有几个小年轻在一块吃饭。 桌上菜也不少，还有啤酒，张龑天叼着小烟儿，跟人吹牛逼吹的连他姐回来了都不知道。 等桌上的人喊了老板，张龑天连头都没回，“嗖”的一下就把烟给扔地上了。 可惜张丹娜都已经看见了，照张龑天的脑袋就给来了一下：“好啊你，不光喝酒你还学会抽烟了。” 张龑天也不恼，嘿嘿的笑着，站了起来，跑到武江山旁边。 “姐，你不能区别对待啊，我姐夫不也抽烟喝酒么？那不抽烟喝酒的还叫男人？” “你还说？你姐夫多大，你才多大？” 武江山打了个圆场：“小天，你姐说的对，抽烟喝酒不是好习惯，就这一回啊，下回不许了。” 说完朝张龑天眨眨眼，张龑天也是机灵的，立马保证没有下次。 “姐，姐夫，你们吃饭了吗？” “我们吃过了，你慢慢吃。” 武江山拿了凳子过来，跟张丹娜也坐下了，大家一起聊了会儿天。 等张龑天吃饱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武江山就打算送他们回去。 可张龑天还没玩够呢，尤其是他今天还认识了几个“情投意合”的兄弟。 “你不是要在这儿住一阵子吗？以后想玩了再过来。” 武江山拍了拍张龑天；“以后上姐夫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什么时候来都行。” 第535章我是武家的孙媳妇 把张丹娜跟张龑天送回家的路上，武江山停在了医院门口。 “丹娜，去看看你妈妈下班了没？要是快下班了，咱接上她一块走。” 张丹娜高兴的答应了一声，让武江山跟张龑天在车上等，自己下车进去了。 等张丹娜下了车，武江山把两边车窗都摇了下来。 “姐夫，多冷啊，你摇车窗干啥？” “阿姨不爱闻烟味儿，我这车里烟味儿太大了，散一散。” “姐夫，你可真厉害啊。” 张龑天笑了一声：“姐夫你这马屁功夫简直出神入化了啊。” “呵呵。”武江山笑了笑：“小天，你不上学了打算干点什么？” 张龑天一听工作的事，摆摆手；“我都干了好几个活了，哪个都不适合我。” “哦？那你觉得什么活适合你。” 张龑天赶紧把着前座椅身子往前倾：“我原来也不知道啊，但是我看到姐夫你，我就知道我想干啥了，我也要当大老板！” “哈哈哈，小天，你这马屁功夫也不赖啊。” 跟小舅子在车里说笑一阵，张丹娜跟妈妈从医院里走出来。 武江山赶紧把车窗摇上，然后下了车：“姨，下班了啊？给您拜年了，过年好啊。” “呵呵小武，过年好。你看你还来接我，真是太麻烦你了。” 邵慧云心里是真高兴，张军提前下班都没想着来接她呢。 “没事的阿姨，顺路嘛。” “我骑自行车来的，要不你们先走吧？” “没事，能搁下，您推过来吧。” 见武江山这么说，邵慧云就去一旁的车棚里，把自行车推过来了。 武江山打开后备箱，把自行车横着塞进去。 “哎呀，不能把你车刮了吧？” “阿姨没事，也不是新车，您快进车里吧，外面冷。” 张丹娜给老妈开了车门，张龑天赶紧往里让出了地方：“大妈快来，咱俩坐一块。” 邵慧云好笑的坐进去：“今天跟你姐他们去玩了一天？” “对啊，我姐夫那老好玩了。” 听到张龑天管武江山叫姐夫，邵慧云指指他笑着说：“别瞎叫啊，你姐还没结婚呢。” “嗨，那还能远了啊？早晚是我姐夫。” 邵慧云无奈的笑笑，见武江山上了车也没说别的。 把张丹娜一家送到家门口，邵慧云邀请武江山留下吃顿饭再走。 武江山笑着说：“阿姨，我店里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武江山下车帮忙把自行车拿出来，张龑天有眼力见的过来接了。 邵慧云下了车：“那好吧，小武啊，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啊。” “害，您太客气了。” 丹娜有点舍不得，她想叫武江山进屋坐一会儿的，可又想着她今天还想跟爸妈说去过武屯的事。 只好乖乖下车，问武江山：“明天你有事吗？” “没事，我来接你们去玩？” 张丹娜猛点头，也不去看她妈让不让：“那我在家等你啊。” 张龑天推着自行车也喊：“姐夫，我也在家等你啊。” “哈哈，好，明天来接你们。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谢谢你了小武，回去开慢点啊。” 武江山朝三人摆摆手，上车走了。 张丹娜跟着老妈进了家门，张龑天把自行车推进了院里，然后插好大门。 张军已经做好晚饭了，招呼他们来吃。 张龑天瞅了眼饭桌：“大伯，我都吃饱了，不吃了。” “你在哪吃的？” “在我姐夫店里啊。” “丹娜你也在那吃了？”张军微微皱眉。 张丹娜还没想好怎么说，张龑天摇摇头；“我姐没吃呢，大伯，你们吃，我看会电视呗？” 邵慧云换了衣服，洗好手出来听到，给张龑天打开了电视。 然后坐到桌边，看张丹娜脱了外套不过来，奇怪道：“过来吃饭呀？” “妈，爸，我也吃过了。” 张军眉毛一挑：“你在哪吃的？你弟不是说你没吃？” 张龑天也扭头看过来，张丹娜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反正是早晚的事。 “妈，爸，你们先吃饭，吃完了，我有事跟你们谈。” 张军还想说什么，邵慧云大概是猜到了，拉了拉张军：“吃饭吧，吃完再说。” 张丹娜松了口气，先回房间去了。 坐在床上，手里摆弄着武江山送她的那个珍珠发夹，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因为爸妈虽然现在不反对她跟江山往来，可还没到见家长的程度。 过了一会儿，邵慧云先进来了，她把张军支去洗碗了。 “丹娜，你有什么事要跟爸爸妈妈说呀？” “等我爸进来一块说吧。” 邵慧云微微惊讶，以往闺女有事，都先告诉她，因为怕她爸发火。 这一次，却是这么郑重的想跟他们俩谈话？ 邵慧云看着女儿，这一次是真的感觉她好像长大了。 张军刷了碗，收拾了厨房，见张龑天老老实实的在客厅里看电视，问了他几句，然后才进了张丹娜的屋。 张丹娜见人齐了，鼓起了勇气。 “妈，爸，我想跟武江山结婚。”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张军就板着脸盯着张丹娜，直到她别过头。 邵慧云楞了一会儿后，温柔笑道：“你不是说等毕业之后吗？怎么现在提起来了啊？你还上学呢，想结婚也不能现在结啊？” “为什么不能，我也不会耽误学业的。我们学校就有同学是结了婚了的。” “那能一样吗？”张军皱着眉头，考虑到年还没过，他倒也没大声训斥。 “你现在提这些太早了，等你毕业了再说。” 张丹娜闻言，就不吱声了。 “你今天去哪里吃的饭？”她不吱声，张军可不会不问。 “我去武屯了，在江山家里吃的饭，见了他家所有的亲戚，还收了很多红包...” “什么？你去武江山家了？” 邵慧云这次也皱眉了：“丹娜啊，你现在去人家家里也太早了。” “不早了啊，其实，妈，爸，我早就见过武江山的爸妈了。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我去，所以提前没告诉你们我要去拜年。” 张军这回是真有些生气了：“你知道我们不同意你还去？” “那人家江山也来咱们家拜年了呀。”张丹娜淡淡的说道。 “那能一样吗？你现在去是什么身份去呀？叫他家人看见就误会了呀？” 张丹娜抬起头，虽然爸爸妈妈一直很惯着她，她也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孩子。 只有这一次，张丹娜很勇敢的，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目视着自己的父母。 “爸，妈，我知道我代表的是什么身份。我已经去了，以后我就是武家的孙媳妇。” “我知道你们不高兴，或者说你们觉得太快了，太早了。我也不是马上就跟江山结婚，今天跟你们坦白，就是想跟你们说。” “爸妈，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知道自己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如果你们爱我，就答应我跟江山的婚事，好吗？” 第536章丈母娘给补了红包 武江山离开张丹娜家，一时不知道去哪。 天已经黑了，他干脆又回到了青年广场。 发现张铁柱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来的，坐在厅里，拿了瓶啤酒，边喝边跟以前一起混的那些朋友吹牛逼。 武江山见状，也拎了一瓶啤酒坐过去。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哈哈，江山，我跟他们讲我开大车的事呢。” 武江山笑了笑，干了半瓶酒。 “跟家里人说了吗？初六去省城的事，他们同意吗？” 张铁柱拍拍武江山：“说了，同意。江山你放心吧，这是工作上的正事，又不是去玩。” 说完张铁柱又一脸感慨；“我这一年啥样，家里人都看着呢，现在也没人说我了，嘿嘿。” “现在想明白了？”武江山伸手搂住张铁柱的肩膀：“其实爹妈吧，也没希望咱们能挣多少钱，只要咱们努力了，肯好好过日子，他们也就放手了。” 张铁柱连连点头，他原来就觉得家里人各个都看他不顺眼。 自从跟钱进里一起跑车，给超市拉货后，还真的就没有再唠叨他了。 也不对，现在还是唠叨，不过是催婚。 张铁柱年纪也不小了，没两年就奔三张的人了。 家里不急那是不可能，但是钱进里在前面给他打样呢，每次一催婚，张铁柱就把钱进里拿出来说。 想想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武江山问他，他就实话实说了。 “其实，你跟钱哥真该找对象了，都多大岁数了？” 张铁柱惊讶道：“你怎么也说这话啊？那结了婚不就被绑住了？以后再生了孩子，万一像我这样的，不得把我自个给气死？” “哈哈哈哈，张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武江山笑了一通，又贱兮兮的靠过去：“你俩不着急，我可着急，等丹娜一毕业我俩就结婚。” “真的啊？”张铁柱不信，瞪大了眼睛瞅他。 “那能有假吗？”武江山心情愉悦，啤酒喝进嘴里，都感觉像是喝汽水似的，甜的。 听到武江山肯定的回答，张铁柱又问他见过家长了？ “今天下午刚去过我家，我家亲戚几乎都见遍了。” 张铁柱竖起一个大拇指：“牛逼，那么俊的一个姑娘还真叫你给拐到手了。” “害，我们是两情相悦好不好？啥拐不拐的，只是以前没这个想法，不过今年啊，突然我就特想结婚。” 武江山喝光一瓶啤酒：“你家有亲戚家刚生了小孩不？” “有啊，我姐就刚生完孩子。” “那你看那孩子就没啥感觉？” 张铁柱想了想：“一个奶孩子能有啥感觉？闹挺死了，就会嗷嗷哭。” 武江山摇头失笑：“我跟你说，昨天去我姥家，看我表哥家的小孩，真的，当时我就一个想法，我想当爹。” “哈哈哈哈哈~”周围人听了哈哈大笑。 “笑啥，将来我跟我媳妇生的孩子，指定老好看了。” 武江山拍拍张铁柱：“你不急是因为你没找着喜欢的对象，等你有对象了，你就会想走下一步了。” 张铁柱灌了口酒：“我看那些小姑娘都一个样，原先不乐意找，现在跑车更没时间了。再说了，找个娘们成天回家叨叨叨的，烦不烦死了？” 武江山摇摇头：“跟你这棒槌说不明白，你没明白有对象的好处。” 张铁柱不以为意，有对象了能有啥好处？武江山也不劝他了，就像他自己。 前世不也跟张铁柱一样么？他不能用自己两辈子的心里年纪跟张铁柱比。 要这么比，他还不如张铁柱懂事的早... 跟几个人喝了一会儿，让张铁柱早点回家，武江山看了看时间也开车回家去了。 现在只要是没事，武江山都回家里去住。 初八省城商场开门，他也得回去，待不了两天了。 到了家，爷奶都睡下了，大家也都回了自己屋。 武江山垫着脚上了三楼，发现秋生没在，那就应该是睡在爷奶屋里了。 脱了棉袄，躺到了床上，想着今天跟丹娜在这个房间里幻想着结婚后的样子。 武江山就像个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兴奋的在床上打滚，反正也睡不着。 他干脆起来，找了秋生的一个作业本和笔，开始设计起了婚房的布置.... 第二天，武江山早早的就要去接张丹娜跟张龑天。 老妈叫住了他：“你带你表姐出去玩会儿啊，别天天就自己出去跑。” 武江山看看黄花表姐，点点头：“行吧，姐，你把棉袄穿上，今天我领你上我店里坐会。” 黄花摇摇头：“我还是不去了吧。” “走吧走吧，老在家里待着多没意思。” 大伯娘也劝：“是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总在家里闷着。” 大家都这么说，黄花也只能穿了外套跟武江山一块出门。 黄花这个性格，宋香君总是不放心，一路跟出来嘱咐武江山：“你别给你姐自己扔那啊，你走哪都带着点你姐玩。” “知道啦。” 武江山拉着表姐让她上了车：“姐，咱俩先去丹娜家里，接上她跟她弟。” “啊？要去你对象家啊？”黄花声音小小的。 “没事，你到时候在车里等着就行。” 听武江山这么说，黄花只能点点头...... 邵慧云今天休班，听见武江山来了，赶紧去屋里给他拿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江山啊，昨天你走的急，阿姨今天给你补上。” “阿姨，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啊。” “拿着吧，过年嘛，阿姨祝你新的一年生意越来越红火。” 武江山笑着接了：“谢谢阿姨。” “行，你们玩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离开张丹娜的家，张龑天嘿嘿的笑着：“姐夫，我大妈给你多少钱红包？” 武江山把红包塞进兜里：“那不能告诉你，省得你眼红。” 这红包里无论装了多少，意思已经表明了。 张丹娜偷偷的笑，三人出了院子，张龑天拉开车门吓了一跳：“这是谁啊？” “我表姐黄花。” 张丹娜甜甜的叫了一声：“表姐。” 张龑天也跟着喊：“姐夫的表姐那就是我的表姐，表姐过年好啊。” 黄花见了生人还是放不开，低声细语的回了句：“你也过年好。” 第537章浪子回头金不换 镇里也没啥可玩的地方，武江山开的青年广场就算是最热闹的地方了。 但黄花显然并不喜欢这种地方。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伴着那些小年轻时不时的鬼哭狼嚎，黄花害怕的拽着武江山的衣袖。 “姐，你想玩什么？让丹娜带你啊？” 张丹娜点点头：“姐，我教你溜冰啊？” 黄花看着场地上那些人，穿着带轱辘的鞋滑的飞快，连忙摇头：“我不敢。” “没事的姐，你看那边也有不会的，扶着点栏杆，慢慢滑。” 武江山跟丹娜怎么劝，黄花还是不肯，打台球她也不玩，游戏机那里一群小孩，黄花更不可能去挤了。 干脆，让黄花看录像去，可录像厅被几天小子抽的乌烟瘴气，黄花一进去就给熏出来了，说什么也不进去了。 黄花这性格真是把武江山给愁死了，张丹娜朝武江山摆摆手，拉着黄花上二楼。 “钥匙给我，我跟表姐去小屋坐会，你带我弟玩吧。” 武江山掏出二楼小屋的钥匙，张丹娜在厅里拿了两瓶汽水，带表姐上楼聊天去了。 武江山忍不住勾勾嘴角，露出一个浅笑，小妮子越来越懂事了。 张龑天又挤到游戏机跟前去了，武江山把他拖出来，拉着他上楼去打了几盘球。 中午，都不想回家去吃饭，王大姐这个年没回去，每天变着法的给大家做好吃的。 张丹娜跟黄花在小屋里待了一上午，两人算是熟识了起来，黄花在张丹娜跟前也没那么拘谨了。 两人高高兴兴的下来吃饭，一些常来玩的小子也过来蹭饭。 一大桌子的人，黄花不好意思夹菜，张丹娜就帮她夹，还时不时跟她说点悄悄话。 武江山知道丹娜都是在照顾黄花表姐，都是为了他，心里也很感激。 下午，有了张丹娜，表姐也放开了一些，跟丹娜一起试了试溜冰鞋，两人沿着栏杆，慢慢的走。 黄花表姐还摔了两下，不过那脸上却是带着笑，终于有了点年轻人的活力模样。 武江山跟几个小子在柜台那侃大山，张铁柱夹着一个大包过来了。 “江山，我明天一早就走，你有啥要带过去的吗？” “广成联系你了吗？” “说了，明早我过去拉点这边卖不动的货。” “行，那就没啥了，我...”武江山想了想：“我后天早上走。” 张铁柱来了就不可能马上走，把大包往柜台一放“咚”的一声。 “给我拿两包烟。” 武江山拿了两包烟扔给他：“包里装了什么？这么沉？” 张铁柱猥琐的笑着：“老钱，叫我给他稍的录像带，说是在省城晚上寂寞了。” 武江山好笑道：“寂寞了找个妹子结婚啊，看录像带顶什么事？”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张铁柱看到张丹娜在那边玩，好奇的指了指：“你媳妇带的那小姑娘是谁啊？” “我表姐。” “你表姐？”张铁柱伸着脖子去瞅：“瞅着挺文静啊。” “那是，我表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张铁柱又看了两眼，收回目光，正好看到之前一块混的一个小子也领了个妹子在滑，立马过去捣乱了。 黄花滑的满头汗过来了，张丹娜给了她一个小手绢，武江山给俩人开了两瓶汽水喝。 “姐，好玩不？” 黄花点点头：“太吓人了，我摔了好几下。” “哈哈，多玩几次，掌握平衡了就好了。” 张丹娜也小脸红扑扑的，她不是滑的，她是一路扶着黄花累的。 “姐，你这比刚开始有挺大进步了，我一开始也不敢玩，江山教了我挺长时间呢，等会了，就没什么难的了。” 黄花抱着汽水瓶，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抿着嘴点点头。 张铁柱过去吓唬人，把那小子跟女伴吓得摔成了一团，他却哈哈大笑着跑回来，惹来身后一顿骂。 黄花见过来了人了，想起来让地方，却忘了她脚上的溜冰鞋没换下来。 这一站起来，控制不住的往后仰了一下。 张丹娜进柜台里挑鞋想一会儿陪黄花表姐滑一圈，武江山也在柜台里面。 眼瞅着表姐要摔个大屁墩，却被跑过来的张铁柱一把搂住了腰给扶住了。 黄花后仰被张铁柱扶了一下后，身体一晃又往前倾，一头拱在了张铁柱的怀里。 手里的半瓶汽水全倒张铁柱身上了。 好不容易等站稳了，才发现自己给人家的衣裳弄湿了，急忙摆手道歉，可那声音却跟蚊子似的。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张铁柱还扶着黄花，黄花脸色爆红，想退开些，脚下不稳又是摇摇晃晃的要倒。 吓得黄花一把拽住了张铁柱的衣服，再次拱到了他怀里。 武江山瞪大了眼，赶紧跑出来，把表姐给扶到一旁的凳子坐下。 表姐觉得丢脸死了，低着头去解鞋带，说什么都不玩了。 张铁柱嘿嘿的笑了笑：“没事没事。”走到柜台边上去抓了抹布擦了擦衣服也没说啥。 丹娜见状，也不挑鞋了，等表姐换了鞋，拉着她上楼去了。 “江山，你表姐近看还挺耐看的哈，咋那么害羞呢？” 武江山捡起溜冰鞋，摆在了架子上。 “你少打我表姐主意啊，我表姐可不能找你这样不结婚光耍流氓的。” “啊哈哈哈哈...”张铁柱笑着摸摸脑袋：“你这个流氓头子还好意思说我？” 武江山脑袋一抬：“没听过吗？浪子回头金不换。” “行行行，你回头了，我继续浪。”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丹娜跟表姐下来了，黄花表姐要回家。 武江山看看时间，确实是不早了，便跟张铁柱摆摆手，然后跟沈红星打了声招呼。 张丹娜去找张龑天了，黄花就捏着两个手指，站在武江山身后。 张铁柱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容易害羞不敢说话的姑娘，走到近前舔着脸笑。 “刚刚没事吧？没闪着腰吧？嘿嘿，刚玩都容易摔，我当初让你弟坑的，波棱盖都卡秃噜皮了。” 黄花听了好笑，赶紧低头摇了摇头，也不敢去看张铁柱。 等张丹娜把没玩够的张龑天给叫回来，武江山就带着他们走了，跟张铁柱约好了省城见。 张铁柱跟着来到门外，看着武江山跟他媳妇和小舅子还有他表姐上了车。 小车都开走了还在那瞅。 一个小年轻过来，跟着瞅了两眼，啥也没看着：“张哥，你看啥呢？” 张铁柱咧嘴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哥可能要浪子回头了。” 第538章养儿方知父母恩 初六，张铁柱去省城了，武江山今天也没有约张丹娜。 临走之前，他得去给宁乐山拜年，顺便探探口风。 宁乐山初四回来的，大姐这几日一直住在娘家，宁乐山便自己带着甜甜在家里。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那么扑朔迷离... 武江山到宁乐山家里的时候，甜甜正在院里跟狗玩。 他家的狗，见了武江山还是拼命的叫，那狗链子挣的哗哗响，武江山真怕一下挣脱了扑自己身上。 甜甜比之前大了一些，也懂事了许多。 看到武江山，就把大狗的脑袋抱住，不让咬。 可这也把武江山看的心惊肉跳的，那狗脑袋比甜甜脑袋都大，武江山真怕这狗一口把孩子给咬了。 “大哥哥过年好。” 武江山呵呵的笑：“甜甜，以后不能喊大哥哥了，要叫叔叔。” “为什么呀？”甜甜都叫习惯了，小脑袋歪着好奇。 “这个...因为过年了嘛，大哥哥长老了，所以变成叔叔了。” “噢...”甜甜的小脑瓜有些别不开劲，好在这孩子不像大宝那样，抠根问底。 宁乐山从屋里出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听到武江山对甜甜的解释，又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你这小子，欺负我闺女没有上过学是吧？” “宁镇长，过年好啊。”武江山笑着给宁乐山拜了个年。 什么大哥武江山都有点喊不出口，干脆叫镇长得了。 进了屋，武江山发现今年宁镇长家里比以前立整干净多了。 炕上还有专门给小甜甜做的小褥子和小花被，都是新的。 宁乐山拿了好些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招待武江山，一边往外掏，一边念叨。 “我妈蒸的粘豆包你一定得尝尝，我从出来工作之后，就没吃过比这个还好吃的。” 粘豆包冻的邦邦硬，宁乐山给放锅里蒸，又拿了一些花生，瓜子出来。 说这些都是自家种的，炒的老香。 话里话外，看得出宁乐山说起老母亲，话语中透着一股思念。 “哎，我工作之后，就很少回家了，过年过节才回去一趟。” “今年回去之后，我发现就两年时间没见，我妈老了挺多....” 宁乐山是个有点感性的人，他说着话，眼眶就有些发红，看了眼在院里玩的高兴的甜甜。 “儿时不知父母苦,养儿方知父母恩啊~” 武江山听了，触动也很大：“是啊，我也是这两年才开始懂事，真想时间过的再慢一点，让爷奶和爸妈慢点变老。” 宁乐山闻言，笑着问道：“你现在把生意都转移到外面了，能在家里陪父母的日子也不多吧。” 武江山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的根在这里，不管走到哪里，最终还是要回来。” 粘豆包熥好了，宁乐山晾凉了几个，招呼了甜甜回来洗手。 武江山也尝了尝，确实很好吃，面皮里面一层黏面儿，再里面还包着甜豆馅。 农村自己做的豆沙，里面颗粒还挺大，也没有放那么多的糖。 不像前世卖的那些生产线出来的，细腻的尝不出红豆的味道，只有满嘴的齁甜。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宁乐山聊了一会儿政府今年的新计划。 这些事，宁乐山都没有瞒着，明确告诉了武江山，出了正月就开始大市场的计划。 地点就是前世的那个地方，争取在半年内，安置好那一片地方的居民，然后就开始动工。 武江山最在乎仲大古的小楼会不会被划进去，宁乐山想了想摇摇头：“正好在那一排后身，你们眼光不错啊。” 这样一来，武江山的担心也没了，要知道，就算是拆了再补偿，也不会比仲大古现在的地方大。 大市场外围还要建造一排商城，这个武江山是知道的，他心中打定主意。 等商城建好，叫大古买上几个摊位，以后租出去当包租公。 说完了政府的计划，武江山又提到办公楼的事，宁乐山笑道：“你现在已经去省城发展了，公司还准备设在狐山？那会不会太不方便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当初武江山提议的时候，还没有往外走的心思。 但现在就连钱进里的车队都搬到了省城，再在狐山设个总部就有些鸡肋了。 宁乐山见武江山犹豫，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目前狐山刚刚起步，政府大楼还不急着要换新的。这件事以后再说。” 武江山点点头，在做生意方面，他还是太嫩了，以往没有规划，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既然宁乐山不介意，那就以后再说，等他各方面稳定了，赚了钱一样可以回来给政府捐一栋大楼。 不是他不捐款就难受，而是现在镇政府那地方，光是办公真是太浪费了。 坐了小半天时间，武江山就准备走了。 宁乐山又叫住他，问他对幼儿园那边是怎么想的。 “你姐压力挺大的，觉得好歹是个买卖，现在她做的却不好，还要往里搭钱...” 这些话，大姐都没有跟武江山说，却跟宁乐山说了。 武江山笑了笑：“那个幼儿园，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宁镇长，当初我说，要让孩子们赢在起跑线上，不是一句空话。” “对于孩子教育，就算投入再多我也不会心疼。” 宁乐山抿了抿嘴，重重拍了拍武江山的肩膀：“江山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既然这样，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把，也不算是以权谋私。” 武江山离开宁乐山的家，也还没想清楚，宁乐山会做些什么。 但总归是会对幼儿园的发展有好处。 从宁乐山家里离开后的第二天，武江山给张丹娜打了一个电话，又跟家人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就开车回了省城。 ...... 初八，省城国际商贸大厦开业。 杨芹一大早就到了，点名，查看货物补缺，查看财务部是不是准备好了零钱。 然后安排收银员排队签字领钱用于找零。 现在没有什么电子支付，所有超市必须留大量的零钱。 武江山买的那个保险柜就成了闭店时存放零钱的地方。 等一切都准备好，上午9点多，超市的人开始多起来之后，武江山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第539章提升知名度 一直到十五，商城超市的生意都十分火爆。 平均日营业额达到十万元以上，在十五前夕，更是卖到了二十二万，比开业那一天还多。 武江山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之前还在担心这里租金太贵，人工多成本太高。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省城超市跟他在狐山和安县的都不同，这间超市通过他跟杨芹的努力，几乎涵盖了国内市面上所有普通民众需要的生活物资。 可以说武江山的这个超市，是目前国内唯一的一家一站式购物场所。 到这里来，所有需要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齐，武江山跟杨芹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新款。 同一样商品，要让大家有不同品牌可以选择。 为了开发出国内所有品牌货源，武江山一连几个月都在外面跑。 有些省内的，他都是带杨芹一起去，这女人谈生意也厉害。 酒量也好，这年头谈生意免不了要上酒桌。 尤其是武江山这种，属于长期大客户，厂家和个人企业都是抢着请他们吃饭。 在吃吃喝喝中，就把生意谈妥了，甚至大部分合同，都是在酒桌上签的。 新未来有自己的运输部，可以自己从厂家取货，给对方省了运输的麻烦和费用。 而且进货的数量又大，价格也容易谈下来，这样一来，商品又比外面其他商店要便宜一些。 哪怕只是便宜个几分钱，也足矣吸引到大量的顾客。 只是货款问题，目前个体刚刚兴起，行内规矩还没有那么完善。 完全是靠双方自己协定，武江山就带着杨芹，一家一家的赴酒宴，在酒桌上拼命灌酒，反正有杨芹给他照应也不怕误了事。 就这样，竟百分之八十的供货商都答应了武江山提出的滚单结算货款。 另外几个个人小厂，也可以支付一定押金，先货后款，压款期限谈到了三个月内。 尽管武江山目前的营业额完全足够把货款付清，但那样一来，公司流动资金就会受限。 货款可以压，用压下的货款再去开分店，这样才能跟滚雪球一样，把生意越滚越大。 武江山当然不会满足在省城只开这一家店。要知道东北三省，90年代之前，城市户籍人口是全国第一多，城市企业职工数量也是长期第一多。 光是北滨省城，常驻人口就七百多万，虽然后来这个城市的排名每年都在下降，但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抢占先机，一来是抢夺固定客源，而来最重要的是抢地盘。 这座国际商贸大厦作为市内目前唯一最大最豪华的一座商厦，本身就足够吸金了，武江山还是想要把新未来的知名度再提高一点。 电视广告，报纸，到其他区发宣传单，带宣传单进店购物，享受满减，他要让新未来超市的名字在短时间内彻底被人们记住... 武江山这样高调的宣传，不光是吸引了顾客，也同样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川海贸易公司办公室内，赵川给陈岩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他一份省城日报。 “你看着小子，买卖干的还挺红火，我听说他那个地方，现在一天最少能赚一二十万。真是让人眼红啊，早知道我自己留着干了。” 陈岩拿起报纸，正是武江山在报社花钱打的广告。 “你哪里看得上这样的生意，商贸大厦这一笔生意你随便漏点也够他奋斗几十年了，再说，那是项蓝的弟弟，咱们应该照应着些。” 赵川呵了一声：“你真信那小子是她弟弟？” 陈岩不理赵川的话，指着报纸笑道：“呵呵，项蓝看人的眼光的确不错，叫咱们也想不到生意还能这样做。” “赵川你看，带着宣传单去购物，结账的时候可以省钱，这点子真不错。” 赵川看到好友一脸笑意，变着法的夸项蓝，就忍不住摇头。 “陈岩，作为从小到大的好哥们，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对项蓝动什么心思了。她不适合你，真的，你说你这条件，想找个什么样的不行？” 陈岩只是看报纸，假装听不到赵川的话。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不过我不能看着你进火坑。” 赵川看看门外，起身去关了门，回来坐在陈岩身边，小声说道：“项蓝不是去了北河疗养院么？你猜她做的是什么手术？” 陈岩转过头看向赵川，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他这个模样，赵川也没卖关子：“陈岩，项蓝整个子宫都被摘除了，她以后生不了孩子了。” 陈岩的手顿时一紧，将报纸一下子给捏成了一团。 “兄弟，就算没有这次手术，她本身也是生不了孩子。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要不然你以为项家和曾家为什么对她不管不问？” “好兄弟，你别犯傻了，就算项蓝答应你了，你家老爷子也不会同意。” 陈岩久久不语，过了半晌才把手里的报纸放下。 “赵川，我先回去了。” 赵川见陈岩要走，急忙站起来：“陈岩，你可千万想清楚啊，别犯傻啊。我知道你是真喜欢她，可是你不能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 他怕陈岩还不明白，赶忙又追上去拉住了要开门的陈岩。 “项蓝如果真的只是不能生还好，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像她这样的人，身上背着的东西太多了，那是我们永远都接触不到的秘密。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那以后你还有自由吗？” “你想想她一回来，曾家的几个人很快就被调走了，现在省城内，就剩下一个退居二线的曾老爷子...” “赵川！”陈岩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赵川：“你让我静一静。” 说完，他推开赵川的手，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 离开赵川的公司，陈岩眼里就抑制不住的涌出了眼泪。 他快步上了自己的车，锁上了车门，双手扶着方向盘，把头也抵了上去。 眼泪呈直线的往下掉，陈岩难过到双手都在颤抖.... 他难过的不是项蓝不能生育，无论项蓝有什么缺陷，陈岩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 他难过的是他知道赵川说的话是对的，他可能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项蓝身边。 同时，他也替项蓝担心，她的身体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感觉出来？之前那些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陈岩的心很疼很疼，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最优秀的那个人。 当他认识项蓝后才知道自己其实很羡慕像她那样随心所欲。 项蓝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她，所以陈岩义无反顾的就沦陷了。 低头擦干了眼泪，陈岩深呼吸了几口，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开车离开了。 赵川一直在楼上窗边看，直到陈岩开车走了，他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陈岩到底喜欢项蓝什么？ 反正在赵川看来，项蓝那个女人，没有一点优点，相当烦人... 第540章四个小棉袄 时间一晃到了7月份，从冬到夏，武江山基本没有闲下来过。 这几个月，除了不断补充货物种类，省城和平南街，和省河区西菜市场两处地方也各开起了一家分店。 高虎跟大强组成了一个二十人的装修队，在武江山租下地方后，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将店面给装修好了。 后续一系列铺货，店员等都水到渠成。 买的厂院那边，老旧厂房也拆掉了，原本只打算盖两个宿舍楼和运输部。 但武江山看那地方也没有太过偏僻，干脆准备盖一栋三层楼，划出一层用做公司办公。 其余地方，再做仓库和宿舍。 大强本来是自己接散活的，现在带着手下兄弟正式加入了武江山的公司。 这盖楼的事，武江山只出了图纸，面积要求，剩下的全都交给了高虎和大强。 让他们人手不够就在省城找人，一切工程全部由他们负责。 钱进里的运输部，目前又招了两个大车司机，车也补充了两台，武江山给他们的薪水很高。 当然这个活也累，现在都是先把货运回省城，再从省城补货到安县和狐山。 五台新车，钱进里，张铁柱，高豹，加新来的两个师傅，能休息的时间不多。 招聘一直没停，可是合适的人却不多。 单独跑线，还得是人品信得过的，要不然一趟走好几个厂拉几万甚至十几万的货，万一心里有了邪念那就赔大了。 老钱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打了电话回去跟他家老爷子求救。 本来老钱家里人都不管他了，可老钱对着电话一顿嚎，说是天天跑车连处对象的功夫都没有。 这一句话就比他说一百句一万句还好使。 一个礼拜之后，三个穿着旧军服解放鞋的男人背着行礼包找来了... 于是新未来的运输部，又多三个会开车的退伍后勤兵。 钱进里可以偶尔歇歇了，跟招来的两个人跑了几趟，放心之后开始专门负责调度，偶尔跑一趟短途。 这件事，让武江山心里对钱进里的老爷子多了一份好奇。 钱进里说他家老爷子就是给部队修车的，可武江山觉得，一个修车的能有这本事？ 老钱不乐意说，武江山也就不好多问。 丹娜临近毕业了，也没那么多时间出来了，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倒不用担心找工作的问题。 不过张丹娜学的专业，在北滨这边却没有太适合的。 武江山这阵子忙，也没怎么跟她见面，仅有的两三次，俩人都是满省城的看房子，然后一块吃了顿饭就送她回去了。 在省城想买新房的事迟迟没有落定，有些好地点正在建，有些地方还是老旧房子。 丹娜就劝他，反正老家有房子，省城的房子不急着买，以后有了合适的再说。 现在买了那些旧的还得自己盖，武江山听了点点头。 省城在90年代规划建设的太快了，他前世也并不是太熟悉这里，只是来玩过几次。 因此也怕买了房子刚收拾完就要拆了，那多闹心呢？ 反正现在不缺买房子的钱，等盖好了再选就行了。 至于先投资买些老破旧等着拆迁，武江山没有涉足房地产的打算，一开始是没在意的。 后面想了想，他有这个便利干什么不买啊？ 人还有嫌钱多的？于是在空闲的时候，就去前世记忆中那些什么步行街，什么商场，学校附近转转。 遇到愿意出售的就买下来放在那，等啥时候拆了，那新房也不用买了，换两套就行... 丹娜毕业前一个月，武江山闲下来了，去安县处理了一下分店的事，然后开车回了狐山。 这半年他大概一共回去五六趟，都是在家里待一天就走。 这一回，是家里有事给他打电话，武江山想着也的确有一阵子没回去了。 现在他生意已经步入正轨，各个店面都有店长，有什么紧急事情上面还有区域经理，所以武江山就算是当一阵子甩手掌柜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在安县耽误了一会儿，到了武屯天都黑了。 二姐武秀生完孩子，还在家里坐月子没走。 二姐夫领着三个闺女回去了，也从镇里超市拿了散货赶集的时候去卖。 到了家，武江山，洗了手和脸，就去看二姐的孩子。 她又生了个闺女，这家里可能除了武江山，就没人会真心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高兴。 因为二姐自己看着四女儿都欲哭无泪。 这次，给武江山打电话也没啥事，就是二姐婆家那边，有点不乐意了。 老妈打电话时候念叨了两句，说他二姐夫也不来接人。 倒也不是不让二姐住，可生孩子，坐月子，婆家一个人都没来，现在出月子了也不来接人。 感觉是不想叫二姐回去了。 本来也没叫武江山回来，武江山寻思着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自己现在不忙就抽空回来了一趟。 老爸看到他回来了，还把老妈拉回屋里埋怨了一会儿。 虽然二姐婆家没来人，可也没说别的，怕武江山回来把事给弄僵了更不好。 武江山抱着二姐的小闺女，上奶奶屋里玩。 奶奶看了也叹气：“你说你二姐啊，一连生四个都是丫头。” “奶，这生男生女也不是我姐说了算啊，你没看咱大队墙上写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武江山稀罕的摸了摸小婴儿的脸；“叫我说，四个小棉袄多好，我二姐往后有福呢。” 奶奶听了忍不住笑：“就你会说话。” “嘿嘿，奶，那我跟丹娜以后结婚了，要是生了小丫头，你不稀罕？” 奶奶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稀罕，哪能不稀罕呢？” 爷爷在一旁摆弄棋盘，也说了一句：“二丫头就住着吧，他妈还能好好给养养身体。” “你这老头子，我也没说不叫二孙女在家里住，就是那孙女婿是咋想的啊？孩子生出来了，连面儿都不露了，他好歹也是当爹的。” 武江山在一旁听着，感觉二姐夫也不是那样人，说不定是有啥苦衷。 “爷，奶，你们别跟着着急，我看我二姐夫人挺好的，回头我去找找他，问问他是咋回事。” 爷奶都点头：“好好说，你可别动手打你姐夫啊。” “哈哈哈，奶，我都多大了，哪能干那事呢？” 第541章好言相劝二姐夫 从爷奶屋里出来，看见大伯娘在客厅里。 武江山把小孩小心翼翼的递给她：“大伯娘，让我二姐踏实在家里住着，我爷和奶说了，正好啊，给我二姐好好养养身体。” 大伯娘点点头：“哎，这事儿啊，也不怨你二姐夫不高兴，你看都四个丫头了，你二姐这肚子也是不争气。” 武江山听了，也明白二姐为啥闷闷不乐了，连自己妈都这么说，她更得多想了。 “大伯娘，女人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可不能不高兴，不然容易得产后抑郁症。” “啥症？”大伯娘没听过这个词。 “产后抑郁症，这是一种病，类似于精神病，会想不开的。” 大伯娘有点不信：“江山，你是不是骗大伯娘呢，这屯里这么些个女的生孩子，我就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病的。” “反正大伯娘你想啊，女人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奶水都不足，那说明心情肯定影响身体啊。” 他这话说话，大伯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妈下楼听见了，过来拍了他一下。 “你都搁哪学的这些啊？一个没结婚的大小伙子，你害不害臊？” 大伯娘也笑：“江山可真是懂的挺多的。” 武江山心道：我对女人的了解比你们都多。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说了老妈又得挥巴掌了.... 在家里住了一宿，正好第二天是姐夫家那边大集的日子。 武江山开车过去了，土岭集上人不少，他把车停外面路边，进去转了一圈，找到了在摆摊的二姐夫。 二姐夫身边跟着大姑娘刘丽娟，在帮她卖货，俩人还没看见他。 武江山瞅了一会儿，卖的还挺好，食品厂进的那些散称小饼干，这一会儿都卖出去两三份了。 “姐夫，大丫。” 二姐夫刘刚抬头，看清是武江山后，满脸惊讶：“江山，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呵呵，我昨晚回来的，生意还行啊？” “哎，还成，就是一个月卖不上两回。” “没事，一点点来，姐夫你要是觉得卖这个比种地强，也可以专门干这个啊。” 刘刚倒是觉得比种地强：“咋干啊？” “回头，我给你整台摩托车，你就挨个地方大集去卖呗？反正日子基本都是岔开的。” “嘿，江山你说的还真对。不过那摩托车就不用了吧，太贵了，再说我也没骑过。” “呵呵，那玩意好学。姐夫你要是以后就专门赶集卖货，摩托车的钱没多久也能挣出来。” 武江山上刘刚的摊位后面站着，跟刘刚唠了一会儿，见大丫头小娟热的头发都贴在脸上。 伸手给她把头发往后面搂了搂：“娟啊，你咋没上学呢？学校这么早放假了吗？” 刘丽娟看了眼她爸，摇摇头：“老舅，我不念了。” “啊？”武江山看向刘刚：“姐夫，咋回事啊？” 刚好，有人来卖货，刘刚就叫武江山等等，先给人称了饼干，又卖出去二斤糖块，两袋洗衣粉。 然后捏着一把钱票子，不好意思的笑笑：“闺女家的念那么多书有啥用啊？念两年小学认识字，会数数得了。” 武江山皱眉：“姐夫，你这思想可不对啊，不管闺女还是小子，多念书都是有好处的。你现在还缺大丫这点上学钱？” 见武江山追问，刘刚也没了卖货的兴致，叫大丫看着卖，自己把武江山往后拉了拉。 在人少的地方，给武江山地上一根烟。 “江山啊，姐夫现在难啊。四个孩子，我咋养活啊？” “生我家三丫的时候，就罚了两千，家底都掏干净了，还跟我哥借了几百，交了一半人家才让生。” “现在这老四，只要回家一露面，还是两千。江山啊，不是我不去接你姐，我现在交不上钱咋接啊？” 刘刚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江山啊，你说我这饥荒得还几年？还供她们上学，我能供起么？” “再说，都去上学，那老四谁看啊？你姐搁家看孩子，不是又少个劳动力，我寻思着，不如叫大丫在家里，帮着做饭看看孩子，我跟你二姐还能去多挣点钱还饥荒...” “江山啊，姐夫不是不疼孩子，实在是没办法了。” 刘刚说的可怜，武江山却不怎么可怜他。 抽了几口烟，看着过完年才十岁的大丫，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发黄的头发湿溻溻的贴在脑袋上。 脚上穿的凉鞋已经小了很多，把后跟鞋带子给铰了，当拖鞋踩着。 今年过完年武江山走的时候，叫老妈领孩子上超市去拿了些棉袄衣裳啥的。 结果到了夏天，孩子还是没有衣裳穿，大丫哪止鞋小了，就连裤子衣服，都是短的。 “姐夫啊，真就困难成这样了吗？你看孩子那鞋小的，脚后跟在外面，能得劲么？” 刘刚哎了一声：“江山，姐夫是真难。” “你难，那为什么还生这么多？你要当初就生了大丫二丫，现在至于么？” 武江山的话，让刘刚哑口无言。 “既然你非要拼个儿子，那也行，你得先有那个能力，让你老婆孩子吃喝不愁了，不用东躲西藏的连孩子都不敢回家生，有那个底气的时候，你再说你想要儿子！” “姐夫，我也是男人，我理解你心情。兄弟几个家里都有儿子，就你没有，你感觉你抬不起头。” “可是姐夫我问你，就你现在这条件，我二姐就算给你生了个男孩，你能给孩子什么？一屁股饥荒？大过年的连件新衣服都没有。” “看别人家孩子有吃有喝，你生出儿子来又能怎么样？我说句不好听的，穷成这样，你儿子将来媳妇都找不着！” 刘刚被武江山说的抬不起头，两手搓着脑袋：“我这不是寻思老四要是个小子，就不生了。” “老四是个丫头，你往后咋办？还叫我二姐生么？” 刘刚看着懂事听话的大闺女，被太阳晒的通红的脸，摇了摇头：“不生了，我这辈子，可能就是没有儿子命！” 刘刚很沮丧，但他能这么说，武江山还是很高兴。 就怕他想不明白，那苦的只能是这几个孩子跟二姐。 这二姐夫没什么大毛病，不懒知道挣钱，就是重男轻女的观念有点重。 可就是这样，他没跟二姐说什么难听的话，虽然这几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好赖二姐夫没打骂过孩子。 也没有把哪个丫头送了人，不冲别的，就冲这一点，武江山也愿意帮他一把。 “姐夫，快中午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咱先去吃顿饭，然后你领我上你们村，我帮你把罚款交上。” 第542章有困难找老舅 武江山帮二姐夫把摊子收起来，二姐夫骑自行车来的，这车也不知道几手了，破的哪哪都是锈。 把自行车扔后备箱，大塑料布把货一包，都塞进去，看见大丫热的浑身是汗，武江山又上旁边给大丫买了个奶油冰棍。 大丫不好意思要，武江山硬塞她手里：“再不吃就化了，老舅给买的有啥不好意思吃。” 让大丫坐进车里，等二姐夫也上了车，武江山就开着车拉他们去了镇里。 先上仲大古那去吃了顿饭，大古的店里多了两个小服务员，外面搭了棚子，加了好几桌。 武江山没让他忙活，自己去拿大盘子盛了两盘荤菜，一盘素菜，然后拿了馒头米饭。 十岁的小姑娘，平日里也是被人笑话惯了，到哪里都唯唯诺诺的。 她爸不叫她吃，她都不敢伸手。 武江山给大丫夹了不少菜，还给她拿了汽水，二姐夫说吃吧，她才闷头开始吃饭。 孩子平日吃了不少苦，可看见好吃好喝的，也没说狼吞虎咽，吃的还挺斯文的。 武江山觉得大丫真是不错，要是不让这孩子上学，那多可惜。 “姐夫，你知道啥是义务教育不？这是国家出的教育法，小孩必须念完初中，你不让大丫念书，就是犯法。” 刘刚懵了：“啥？犯法？” “那你以为呢？回头赶紧给孩子送回去，念书能花几个钱？你没必要耽误孩子一辈子。” 刘刚有些不信：“我们村好几个都不念了，也没啥啊？” 虽说86年就出台了义务教育，可彻底贯彻到农村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现在日子不比从前，可有的人还是觉得女孩读书没用，将来也不过是嫁人生孩子。 尤其是农村的，巴不得孩子在家里帮着养猪喂鸡，干点活让大人空出手来去挣钱。 学校老师挨个上门去劝说，人家就是不念了，又有什么办法？ 因此，刘刚不觉得这是犯法的事。 “姐夫，眼下你觉得大丫顶个劳动力，可你没想过，要是大丫念书出息了，以后有了好的工作那不是能帮衬家里更多？” “你眼光要放长远点，吃上几年苦，把孩子给供出来，将来只要其中一个有了出息，就能把其他人都带起来。” “不然的话，她不念书，一辈子连镇子都出不去，将来找婆家又能找什么好的？” “你看我亲姐，上了大学马上又要继续考研读博，将来她接触的圈子，就不会再是咱们这个小地方。多少单位抢着要我姐那样的人才？” “大丫是个听话聪明的孩子，你别为了眼前这点困难，就把孩子一辈子给毁了。” 武江山知道他不懂，那就挑他能听明白的给他讲。 不是要看利益么？哪个好处更多，总不至于听不懂吧？ 大丫低头吃饭，听着老舅的话，孩子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 怕被她爸看见，头都不敢抬，就着眼泪往下咽饭。 “哎...”刘刚看了眼大女儿叹了口气：“江山，你说的对，回头我就让大丫上学去，以后二丫，三丫还有老四，只要她们想念，我就想办法供。” 刘刚抹了抹眼睛：“已经都到这儿了，还能差到哪？以后我多干点活，累不死人。” 武江山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二姐夫，肯听劝真是不错。 他摸摸大丫的头，二姐夫有这句话就够了，人就怕自己不想努力，还坑了老婆孩子。 二姐夫有这个心，别说四个孩子，哪怕是十个，有他这个当舅舅的在，哪能供不起呢？ 吃完了饭，武江山带着大丫去了超市，挑着夏天的小裙子，还有凉鞋，给孩子换了一身。 又装了几套新的，书包，文具也都拿了一些。 二姐夫一直说不要：“江山啊，你帮二姐夫够多的了，小孩不用穿这么好，凑合凑合就长大了。你这都花钱进的货，留着卖钱。” “姐夫，咱怎么都不能苦了孩子，没有也就算了，这不是自家买卖么？” “哎，大丫身上这套就行了，那些别拿了，孩子长得快...” 二姐夫一直推辞，他真是不好意思，在小舅子这里拿货都没给钱，卖完了才给钱。 虽说他小舅子有钱，可刘刚觉得自己是当姐夫的，也不好意思这样占小舅子便宜。 “没事，大丫穿小了，不还有二丫么？” 给大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丫头低头看着身上的新裙子，还有亮晶晶的凉鞋，动了动脚指头，怎么都看不够。 “姐夫，以后孩子没衣服穿了，就来我这儿拿，咱不说给孩子穿多贵的，至少啊，衣着合体，走出去不叫人笑话。” 刘刚感激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人其实真没啥毛病，就是想要个儿子，可老天爷总也不满足他。 看着大丫一身好看的裙子和凉鞋，像城里小姑娘一样，刘刚这心里，感觉比之前武江山劝他的那些话还要触动。 他是有点亏欠孩子了，三个丫头，他没打没骂，可看见她们心里也是堵得慌。 自然也就不管孩子有没有穿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但现在看见自己闺女也能这么好看，刘刚心里也是难受。 “娟啊，等回家了，好好念书。你是老大，平时多帮你妈干活，帮着照顾点妹妹。” “老舅知道你懂事，你听老舅的话，苦日子过不了几年，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大丫点点头，武江山又说：“以后有啥困难，你就找老舅。” 刘刚在一旁抹了眼泪：“江山啊，姐夫谢谢你。” “都是亲戚，姐夫你只要好好跟我二姐过日子，我肯定帮你。” 刘刚连连点头，他能不知道周立宝的事么？周立宝的下场多惨？ 都是武江山的姐夫，现在武江山却这么愿意帮他，刘刚也心里有数自己该做啥不该做啥。 给大丫拿完东西，武江山又拿了些走亲的礼品，开车拉着父女俩回了土坎子村。 先去了二姐夫家，二姐夫家里也是一大家子，分了家，还住在一个院里。 见是刘刚的小舅子来了，刘刚的爸妈都笑脸相迎，直招呼他到家里坐。 武江山把礼品递上去：“大爷，我不进去坐了，您陪着我去趟大队吧，我先帮二姐夫把罚款交了，省的我二姐连家都不敢回。” 武江山没提他们不去探望二姐跟小四的事，二姐以后总归还是要回来住。 听武江山要帮着交超生的罚款，刘刚的爸妈连连道谢，很是激动。 把着武江山的胳膊：“小武啊，我替你姐夫谢谢你了啊。这钱啊，以后你姐夫肯定还你。” 第543章交罚款 小老四要交两千，老三还差一千，现在户口都没给上。 这笔钱，不是小数儿，武江山就算没指望他们能还，可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得劲不少。 想着二姐夫就不是那占便宜的人，他爹妈也不能差哪去。 不去看二姐，估计也是有难处，看了没法接回来，更不好说了。 “呵呵，让我姐跟姐夫把日子过好了，把孩子好好培养长大，比什么都重要。大爷，咱现在就去吧。” 武江山拿着包跟着二姐夫和他爸，去了大队找村主任。 虽然二姐没回来生孩子，可一个村儿住着，多少还能不传点风声？ 村里人都等着看刘刚家媳妇抱孩子回来看热闹呢。 哪个村的都一样，闲着没屁事的人都聚在大队门口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现在看到刘刚爷俩领了个小伙来交罚款，都好事来问。 “老刘头，这是谁啊？“ 刘刚他爸回了句：“亲戚。” “你家小儿媳妇生了个啥啊？” 也有人去问刘刚；“刚子，你媳妇生了个啥啊？咋不抱回来啊？” 刘刚感觉脸上挂不住，他这一个丫头接一个丫头的生，就是怕叫人笑话。 反倒是刘刚他爸，佝偻着腰笑着回了一句：“生个孙女，在镇里生的，过几天就抱回来了。” “哎哟，又生个孙女啊？” 众人七嘴八舌，嘴里说着福气，可那话听着更像幸灾乐祸。 大队书记叹了口气，都生下来了，也不能把孩子给弄死，就只能罚款了。 他把超生罚款的本子拿过来，翻到了刘刚家的那一页。 “你交多少？你家老三还差一千块钱。” “都交上，叔，我交上了孩子户口就能给上了吧？” “交了就能上，回头把户口本拿过来，我给你写上条子你拿着去办就行了。” 武江山靠近了看，这二姐夫家的这一篇，上面写着超生一胎罚两千，后面又已缴一千，然后是欠的那一栏用大写数字写上了1080元。 接着又另起一行，写上超生二胎，罚2350.... 刘刚一看就急了：“叔，怎么还涨价了？不是一个孩子两千吗？” 大队书记看了眼刘刚：“不让超生不让超生！你多生一个还不够，又生一个，这是错上加错，要都是两千，还由得你们以后随便生啊？” “可我家三丫不是欠一千么？” “这叫...这叫，哎，反正你就当是利钱，你这是欠了国家的钱，以为是白欠的？” “刘刚，也就是一个村的，我告诉你啊，你要再敢偷着生，就别怪我翻脸了，找人给你拉医院去结扎...” 周围村民一阵哄笑，刘刚还要再争辩几句被武江山拉了一下。 “姐夫，该多少就多少吧。” 把罚款的单子写好了，一共是3430，武江山当场就从包里点了3450给了大队书记。 大队书记点了点，退给武江山二十块钱：“多了。” “麻烦了您一趟，您留着买包烟抽。” 对方看了眼武江山，收了回去：“跟你姐夫说说，这是国家政策，咱都得遵守，以后可别再生了。” “是，我姐夫也想明白了。” 把单子给了姐夫，姐夫跟他爹在一众村民的嘲笑中走了。 回了刘家，刘刚垂头耷脑的：“江山，这钱以后姐夫还你。” “钱不急，姐夫，你可记住了今天，以后再别生了。跟我姐把四个姑娘好好养活大，未必就没有男孩强。” 刘刚点点头：“因为我，叫我爹他们都跟着抬不起头，哎。” “没啥，村里人都这样，以后你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谁还会笑话你？” “好了姐夫，我也不多待了，先回去了。” 武江山又掏了两百块钱出来：“姐夫，这钱你先拿着，回头把三丫，四丫的户口给上了，然后赶紧让大丫回去念书，别耽误时间长了。” “不行，江山啊，我不能再要你钱了。” 武江山摆摆手：“先拿着吧，咱罚款都交完了，你把孩子安顿好，就去接了我二姐回来。她刚出月子，我大伯娘那伺候的再好，可也没自己家舒坦。” 刘刚接了钱：“江山你放心吧，我之前也不是不接她回来，现在罚款交上了，我明天就去接。” “好，那我就走了。” 武江山去跟刘刚的爸妈打了声招呼，又跟大丫说叫她好好上学，然后把刘刚的东西都拿出来，便开车走了。 第二天，姐夫就来接二姐了，还跟老丈人和丈母娘道了歉。 然后，二姐夫刘刚给了武江山一张借条：“江山，我知道你不缺这个钱，但是二姐夫得记着这个。” 武江山笑笑，把借条给收好了。 抱了抱小四，武江山把借条搁小包被里了，这钱，就当是他这个当舅舅的给孩子的礼。 武江山开车送他们一家回的村，车上还有大伯娘给装的大包小包的吃的和给孩子做的小被子小衣裳。 送了二姐他们到家，武江山没进去，说是还有事，就赶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武江山就在想，二姐虽说没如愿生个儿子，可二姐夫那人挺不错。 都是亲戚，只要肯好好过日子，武江山都愿意帮一把。 二姐夫以后专门赶集卖货，养老婆孩子不成问题。 解决了二姐家里的事，武江山去超市和青年广场转了一圈。 回家去陪爷奶和爸妈又住了一天，便又启程回省城了，他要回去接张丹娜.... 超市生意已经步入正轨，武江山急着回去，是因为丹娜毕业了。 从87年开始，政府首次尝试高校毕业生就业改革，引入了“供需见面”的新方式。 逐步实行毕业生自主择业、用人单位择优录用的双向选择制度。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用人单位没有选择权，毕业生也没有选择权，被分到哪里就算哪里。 甚至是被分到哪个城市也没办法选择。 丹娜可以自己选择，可拿到了毕业证后，她也有些迷茫了。 见到武江山后，张丹娜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武江山帮忙全部拎到车上，一趟一趟的，竟然七八个大包，小车都快塞不下了。 武江山笑道：“幸好没了，要是还有，我得打电话叫公司大货车来拉了。” 张丹娜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哪有那么夸张啊。” 第544章火灾 张丹娜算是离校晚的，因为她在等武江山。 她同寝室的同学都已经走了，回家的，准备去工作单位报道的。 像张丹娜这样，一点目标没有的，还真就只有她一个。 武江山先把张丹娜拉去了公司宿舍，把东西找地方放好，老钱今天在，从一旁当做临时调度室的小屋里出来。 叼着个烟呵呵的笑：“老板娘来啦。” 张丹娜听钱进里这么叫她，十分不好意思：“钱哥。” 武江山进屋去翻了翻老钱的本子：“张哥在省城啊？那晚上咱们找个地儿吃饭。” “行，我还真知道一个好地方。” “那钱哥你先去订位置吧，我把杨经理，富贵，还有虎哥他们都叫上，人多你看看能不能够地方。” “妥了。”钱进里看看手表：“我现在去，你俩在这儿等电话，订好地方了我打电话回来。” 钱进里去院里推了辆摩托车走了，武江山拉着张丹娜进了钱进里的小屋。 小屋里，一台风扇呼呼的吹着，张丹娜掏出小手绢，给武江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江山，明天我得回家了，我爸都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 “我送你。”武江山拉过张丹娜的小手，捏着她细嫩的手指：“丹娜，这趟回去，我就去你家提亲吧？然后咱俩找个日子把证领了。” 张丹娜瞬间脸红，然后抿着嘴，憋着笑，快速点头。 “回去后，先领证，然后看个好日子，咱们办个盛大的婚礼！请全镇的人都来参加！” 张丹娜捂着嘴笑：“请全镇的人？不怕一下把你给吃穷了呀？” “哈哈，钱还能再挣，可结婚一辈子就一次呀。” 张丹娜幸福的靠进武江山的怀里：“我不在乎那些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生活...” “丹娜...” 武江山把张丹娜紧紧搂住，忍不住低头去吻她，强烈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充斥着心头。 “咳咳...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张铁柱一头进了小屋，连个停都没打转身又出去了。 武江山笑着松开了丹娜：“张哥，你速度够快的啊。” 张铁柱嘿嘿的笑着；“哎，回来的不是时候。早知道我开慢点。” “哈哈哈，快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咱们去下馆子。” “哟，那可好，等着啊。” 张铁柱一听要下馆子，知道今天武江山请客，赶紧跑去宿舍冲澡了。 武江山让张丹娜在这儿等着，去里面工地喊了高虎他们。 高虎几个还寻思趁着傍晚凉快，多干一会儿，可武江山说了不差这一天。 叫上了所有干活的工人，除了高虎，大强他们，还有十几个在省城雇的。 这呼呼啦啦的就三十多号人。 等钱进里打回电话，张铁柱干脆开上大卡车，把这些人往车上一装，直接拉了过去。 武江山让他们先走，给杨芹打了个电话，叫她通知王富贵，到饭店集合。 然后开小车带着张丹娜，很快跟上了大车。 老钱说的好地方，离南湖公园不远，是一家饺子馆。 武江山不相信饺子能有多好吃，进去了，发现这饺子馆整个让老钱给包下了。 因为地方不大，而他们人又多。 把桌子都拼到一块儿，杨芹跟王富贵也来了，将近四十个人，把饺子馆给挤的满满当当。 连服务员都上后厨去帮忙捏饺子去了，要不然根本来不及。 老钱说上这家吃，是因为这家的凉茶做的特别好，武江山本来不信。 钱进里先要了十盘拌苦菊，最后用三个大盆给端上来，大家伙尝完了，没等饺子上来就都给吃光了。 果然是好吃，苦苣菜里面放炸好的花生米，加皮蛋，搁了不少的陈醋还有香油，夏天吃真是开胃。 武江山去拿个盘子的功夫，这三盆就快被造光了，他连忙给张丹娜抢出一小盘来，要不这小妮子连根菜叶子都抢不到。 没吃上几口的武江山不干了，叫老板娘再来三大盆，老板娘瞅瞅外面的天色，满脸苦笑。 “店里没备那么多啊，这个点儿也买不着了，要不再来点别的菜吧？” “成，老板娘，你家什么菜最拿手，就给我们来什么，都用盆上啊。” “好嘞！” 今天可是接了单大生意，老板娘心里也高兴，立马钻回后厨去了。 老钱看来最近没少到这里来吃饭，自己去搬几箱啤酒过来，一人发两瓶。 大伙先喝上了，后厨的饺子也是煮好了一锅就上一锅，众人吃吃喝喝的好不热闹。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八九点还没结束，大家都喝的满脸通红。 老爷们喝了酒，天又热，就不管其他了，脱了上衣都光着膀子。 有一个脱的，剩下的都穿不住衣服了，最后连武江山都脱了光膀子，踩着啤酒箱子跟他们吹牛逼。 张丹娜不好意思，杨芹就拉着她到一边去坐着说话。 正闹的起劲，王富贵站起来揉了揉眼睛，从窗户看向对面：“哎，对面是不是起火了！” 大家转头一看，可不就是，外面天早就黑了，对面一栋五层高的旧楼，隐隐发出红光，特别显眼。 一窝蜂似的都跑出去看，饭店老板娘见他们突然都跑了，以为他们要逃单，赶紧喊了自家男人追了出去，结果看到是对面起火了。 “哎呀，对面那不是新开了一家照相馆吗？怎么烧了啊？” 这年头盖房子也没那么多防火材料，尤其对面这栋楼还是70年代盖的老楼，火苗子眨眼的功夫就窜到上面去了。 “老板娘，店里有电话没？赶紧打电话找消防队。” 老板娘急得跺跺脚：“我家没有啊。” 老板拎着个长把勺子出来了：“哎呀，里面住不少人呢。”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人啊。” 高虎喊了一声，他们那些建筑工人一窝蜂的往对面跑，有机灵的回头拿了盆子过去敲。 武江山见状，急忙拉着老板他们回到店里：“有没有长水管子，赶紧接上水。” 他们这一提醒，饺子馆老板也回过神，开始招呼店里的服务员跟武江山他们接水，找长管子。 杨芹把张丹娜拉到一旁，问老板娘附近哪有电话？ 老板娘给她们指了前面，说是一家杂货店里有，可这个点儿人家早关门了，杨芹就带着张丹娜跑去敲门借电话。 这边武江山他们没找到长水管，提了几桶水冲到对面，见高虎他们正在楼下喊人和砸门。 而住在这楼内的人有的被烟熏醒了，发现起火了，好像是下不来了，都跑到窗边求救。 一时间，住在附近的人都被吵醒了跑出来看。 这个年代的人热心肠的很多，大家自发的回去拿盆和桶接水一趟趟的过来浇。 可这火似乎是从二楼烧起来的，楼洞里全是烟没人敢上去，而上面的火又泼不到.... 第545章火场惊险 一楼都改成了门面，晚上没啥人住，二楼有人出不来，就想从窗户往外跳。 好在现在还没有流行防盗护栏，可这个高度也容易摔断腿，火没烤到身上，谁也没那么大勇气。 武江山赶紧让人去找被子过来，等了两分钟周围有人拿了两床被子过来。 喊了高虎他们过来抻着，接着跳下来的人。 有个男人见下面有人接着，一咬牙就从二楼跳下来了，这惯性下垂的力量可真不小。 幸好一群大小伙子也有劲，把被子抻的紧紧的，落地后，一点事也没有。 其他人见了，也赶紧回家去把棉被给翻出来，在下面接着。 二楼住的人也不少，见状都想往下跳，武江山看了看几床被子根本不行。 一回头看见饭店边上停着的大卡车，他赶紧叫张铁柱把他们的大车开过来，顺着楼下停住，让他们往车头上跳。 “咚咚当当”的，老钱看着新车的车顶都砸出瘪来了，心疼的直抽抽。 可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二十几个人扯着两床厚棉被接着，再加上武江山他们的大车，二楼的人很快就脱离了危险。 可再往上的，就够不着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声：“四楼有人要掉下来啦！” 四楼？那可是接不住啊。 武江山抬头一看，一个女的，火好像进她屋里了，她爬到了窗台上，坐着往下看，却没大喊大叫。 “别跳啊！”武江山大喊一声，这高度跳下来，没有气垫，靠棉被根本接不住。 “别跳啊，坚持一会儿！” 看着跑到窗口喊救命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小孩和老人。 也隐隐约约听清楚了，这火是在外面走廊燃起来的，这些人都被困家里了。 武江山真想冲进去救人，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现在的居民楼，楼道全都放满杂物，也没有安全消防通道，他两眼一抹黑进去就是送死。 武江山怕死，他有家人，有马上就结婚的对象，他不敢逞这个英雄。 只能不断的想办法，在下面喊话，让楼里的人找绳子，把被子衣服浸湿了披在身上，等待消防员。 可高虎跟大强两人到底是年轻气盛，抢了水桶浇在身上就想往里冲，被武江山跟老钱给拉住了。 大家都急，可是胡乱冲进去，根本就是送死。 武江山可不能看着他们做傻事！ 好在，杨芹跟丹娜很快就打了火警电话，两辆消防车在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过来了。 众人退开让出地方，看着消防员接好了水管子朝楼里呲水，又有一队人去后面准备进楼洞。 消防车上面还有梯子，但不是那种电动梯子，还是老式的抽绳梯。 总之两车下来十几个消防员，全都动作迅速，各司其职。 周围邻居见了都纷纷散开，把地方让出来给消防员救人。 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给消防员了，武江山转身到处找张丹娜，见她被杨芹带着站在对面饭店门口。 心里稍稍安稳，喊了老钱他们退回来，这时候，一个消防员问大卡车是谁的，想借用一下。 武江山走了过去，跟这人对上眼，发现竟然还是熟人。 “肖大哥？” “哎？江山，这车是你的。” “是是，尽管用。” “好，先不跟你说了，你帮我开一下，听我指挥...” 肖牧也急匆匆的喊了一声，招呼武江山把车开到楼中间住户的位置。 武江山上了车，立马挪了过去，然后就见肖牧也身上绑了一条绳子，带着工具，爬上车头，顺着其中一户敞开的窗爬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消防员，装备真是寒酸，简陋的防火服，甚至连防烟面罩都没有。 干这个职业，真是全凭一股勇气。 武江山看见带着长梯的那辆消防车，把梯子架起来，将将够到了三楼窗边。 有消防员顺着梯子爬到了三楼，拿着水枪往里呲水，然后就翻窗户进去了，后面又跟了两个。 后面楼洞也有消防员带着灯进去清理和寻找，很快，有人被背了出来... 里面的住户不断的被救出来，似乎是找到了起火最严重的点，火势得到了控制。 但四楼以上依然上不去，有消防员让武江山把车挪位置，在后面的大斗上，放了一个像藤筐一样，很大的一个缓冲垫。 之前那个站在床边的女人还坐着窗台上没有回屋里去，所有的人看的都提心吊胆。 武江山的车就挪在了那女人房间的下方，几个消防员跟一旁之前参与救人的群众借了两床被子，爬上大车后面伸平，在藤筐上方又多加了一道防护。 时间仿佛过的十分漫长，武江山下了车，被消防员开始驱赶，说楼内有煤气罐，叫大家都散开。 众人一听有煤气罐，都远远的跑开了，那玩意可是容易爆炸啊。 张丹娜走到武江山身边，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臂。 楼内不时传来什么重物倒塌的声响，听的外面的人心里揪的紧紧的。 被救出来的人大多都只穿着睡觉时候穿的背心裤衩，看着自己的家被烧了，有的人忍不住嚎啕大哭。 附近的邻居也都很热心，纷纷回家去取了衣服过来给他们披着盖着。 这时候，救护车也来了，把一些被烧伤人带上车去处理，好在没有受伤严重的。 随着救援的不断持续，里面的情况大家也都差不多了解了。 刚出来的一个人头发都燎了一块儿，他大声喊着三楼楼梯那里塌了，上面的人下不来了。 武江山听到这里，更是替肖牧也担心。 后面楼洞的进展看来不是顺利，大多都是从窗户逃生。 消防员给里面的人绑了绳子，从窗户往下放，底下的人接着。 可是楼上被堵住了，武江山看到一个人影从三楼的一间窗户出来，腰上拴着绳子，试图往四楼爬。 那个人影，是肖牧也！ “砰”的一声，二楼其中一家没有来得及搬出来的煤气罐爆炸了，整个楼都震了一下。 无数玻璃茬子飞崩了出来，刚刚够到四楼窗边把着外面窗台的肖牧也手一松，人就掉了下来。 底下众人一阵惊呼，好在他身上绑着绳子，掉到三楼窗户下面被拽住了。 肖牧也稳了稳神，把着绳子固定住摇晃的身体，继续往上爬，很快爬到了那个女人家窗外。 武江山看见那女人还伸手拉了一把肖牧也，然后肖牧也把她推进了房间内。 过了没一会，那女人身上被绑好了绳子，慢慢的放了下来。 最终平安落到了大卡车的后斗上，等这个女人被带出来，走到救护车跟前时。 武江山这才看清，这个一直坐在窗户外还很淡定的女人，他也认识！ 第546章致敬消防员 “白可心！” 武江山跑了过去：“你住在这儿？” 白可心看到武江山也很意外，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忧心的抬头看向楼上。 “楼上还有多少人？” “我那一层，有六家。总共二十几口人。” 这时候，从楼洞内跑出来两三个人抬着一个人冲了出来。 是一个消防员，准备往外搬煤气罐的时候赶上煤气罐炸了，受伤不轻。 其他几个也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把受伤最重的那个送上救护车，救护车就急急开走了。 白可心看到还有受伤的人在现场，立马冲了过去。 “我也是医生，给我一些药和纱布，我可以帮忙。” 两个医生闻言立马给了她东西，白可心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火势逐渐得到了控制，不时从窗口探出头，往下放人的消防员里。 武江山已经分不出哪个是肖牧也了。 那几个受了轻伤的消防员，简单处理了伤处后，又冲了进去。 武江山心中升起了深深的敬意，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胆怯而羞愧... 这场火灾救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救出来的人陆续被亲友接走，受伤的就被来回几趟的救护车拉走。 饭店老板娘过来说他们要关门了，不能一直在这里看。 武江山连连道歉给结了饭钱，又让老板娘接了一桶饮用水，留下几个杯子。然后让杨芹和高虎他们先回去。 自己跟老钱留了下来。 武江山不走，丹娜也不肯走，武江山只好让她先去小车里休息等着。 肖大哥在里面呢，武江山想等到最后，确定他安全了再走。 白可心跟着医护人员忙完了伤者，也没有离开。 “白大夫，你有地方去吗？要不要我送你？” 白可心摇摇头：“我不急。” 最后一批人陆续被救出来，肖牧也从五楼抱着两个小孩，由同事慢慢放了下来。 旁边人把孩子接过去，他想起身，却是一个趔趄，体力耗尽了..干脆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武江山连忙把水桶提过去，舀了一杯水给他喝。 肖牧也的身上脸上全是灰，他先把安全帽给摘了，那汗顺着脸往下淌，流下来的都是黑灰色。 武江山给他的水，他直接倒在了头上，洗了一把脸，然后又舀了一杯才喝到了肚子里。 什么话也没说，肖牧也拍拍武江山的手背，把帽子又戴好，把着武江山的胳膊站了起来。 然后冲进了后楼洞，做最后的清理检查，看看有没有遗漏... 里面的人员都出来之后，过来一个消防员，告诉武江山可以把大车开走了。 这个时候，不光是消防车，救护车，连警车也来了。 武江山看了眼时间，知道他们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便让老钱开了大车回去。 白可心还在帮忙检查救出来的那些人，有没有受伤。 武江山见她不肯走，就带着丹娜先回宿舍了。 第二天，送丹娜回家，走之前，武江山给肖牧也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武江山昨晚一直看到后半夜，里面的火都扑灭了，想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只能暂且抛到脑后，等两天再打电话问问。 回城的路上，丹娜一直在说昨晚的事，她都还没认出来那个肖大哥是之前一起吃过饭的。 武江山心里却是想着，回去提亲的事。 他现在虽说还没有身家过亿，也算不上事业有成，只是刚刚起步。 但给丹娜一个优质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 就是张军那边，武江山有点担心他会反对，虽说那老小子现在对他登门入室没那么抵触了。 武江山想着心事，张丹娜小嘴巴巴了一通见没有回声。 转头笑着问他：“你想什么呐？这么入神？” 武江山空出一只手去牵丹娜的手：“我在想咱俩结婚的事。” 丹娜抿着嘴笑：“你是不是怕我爸妈不答应？” 武江山点点头：“对呀，万一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那我就偷了户口本去跟你登记，来个先斩后奏！” 武江山笑了，哈哈的大笑，他抓过丹娜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傻丫头，我求也得把你求来，哪能让你去偷户口本。” 不过张丹娜的这句话，让武江山觉得，他为这小妮子做什么都值得。 俩人到安县还看了一下分店的生意，王勇现在已经有了管理者的气质。 三家分店打理的不错，适当的活动，也会找机会做。 安县的三家店，每个月总营业额能达到三十四五万。 虽说还不如省城大厦一个店，但一个省会跟一个县城也根本没法比较。 武江山过来的时候，王勇提出应该再开一到两个店，武江山笑着问他能忙开吗？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能干好，现在货物供应十分方便，从省城调货过来也快。 安县没有积压货物的负担，王勇看样子是想要垄断安县零售市场。 “老板，安县这块儿，你就放心交给我！我最近都去看了，又发现了两个好地点，咱要是在那地方开了分店，安县这几条街，基本就全覆盖了...” 王勇滔滔不绝，武江山认真的听着，但没发表意见。 渐渐的，王勇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尴尬的笑了笑。 “老板，我这就是个提议。” 武江山拍了拍王勇的肩膀：“挺好的，看来你对咱们新未来的发展也是很上心，你的提议我回头好好考虑一下。” 听武江山这么说，王勇刚刚心里那点不安淡了些。 他还以为他表现的太过了，让老板心里不满他自作主张了。 “我现在要先回去准备结婚的事，安县这里分店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 “老板，你要结婚了？” 武江山笑道：“等定下了日子，给你发请帖。” “哎呀，恭喜恭喜这是大事，老板您忙您的大事儿，我给您把买卖看好了。” “好，王勇，辛苦你了。” 王勇急忙摇头：“不辛苦，老板您这么信任我，让我一个保安来当经理，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嗯，”武江山点点头：“那也是你自己有那个能力。虽然分店的事暂定，但现阶段你可以开始培养一下得用的人手了。如果有表现好的，可以先提升为店长，以后继续开分店的话，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对对，还是老板您考虑的周到。” “那就先这样，我得跟我媳妇回家了，待会天都黑了，回头电话联系。” 第547章准备结婚了 从安县离开，到狐山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武江山给张丹娜送到家门口，张军跟邵慧云连忙出来帮忙拿东西。 张军眼里就他女儿，仿佛没看见武江山一样。 邵慧云有些不好意思：“江山啊，还让你跑来跑去的，那个，你进来坐会儿吧？” 武江山看了眼表，已经快八点了：“不了阿姨，时间不早了，丹娜坐了一天车也累了，我改天再来。” 见武江山要走了，张丹娜给了武江山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俩人在路上就商量好了，让小妮子先回家去探探口风，先跟爸妈提一下，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 然后武江山呢，也回家去，跟爸妈商量一下，这结婚的事要怎么办？ 看着张丹娜他们进家，武江山才开车离开，他也等不及要早点回家跟爸妈商量。 就是这个时间，可能家里人都睡觉了。 回到武屯，屯里黑漆漆的，大灯一路照着到了家门口，大院门早都从里面锁上了。 武江山上了墙头瞅瞅，小楼里果然一点灯光都没有。 家里人都习惯了早睡早起，武江山干脆也不开大门把人吵起来。 自己翻了墙头进了院，然后蹑手蹑脚的去开门，结果一拽，屋门也是从里面插着的。 武江山没法了，两边窗户都开着的，挡着窗纱，屋里都没有人说话，看样子是睡着了。 武江山不敢翻窗，要是吓着人怎么办？可他要是敲门，全家都得起来。 挠挠头，武江山干脆又顺着墙头翻出去，开车回了镇里青年广场，在小屋里凑合了一宿。 不过这心里却是觉得家里应该养条狗了，院里进了人都不知道，也挺危险的。 屯里住了那么些年，乡里乡亲的，虽然很少有丢东西的事发生。 但现在毕竟跟从前不一样了，武江山在乡亲眼里，已经是个土豪了。 有些事未雨绸缪总好过出了事再去弥补，更何况要不是昨晚，他这粗心大意的也没有想那么多。 想到就去做，武江山第二天一早，就让沈红星帮他问问谁家有狼狗崽子，要一个回去养。 这种事，还是老沈消息灵通，等问问来玩的那些小年轻，很快就知道了。 让老沈帮着打听，有信儿给他打电话，武江山早饭也没吃就赶回家了。 家里人刚吃完早饭，谁也不知道武江山昨晚回来了一趟。 大伯娘给武江山又摊了俩鸡蛋，早上熬的大米稀饭给盛了一碗，还有自己腌的小黄瓜夹了一碟子。 爷奶见他刚走没两天就回来了，也是高兴。 趁着家里人都在，武江山抱着碗，把他打算跟张丹娜结婚的事说了。 “那丹娜同意了？” 老妈高兴之余还有点担心，在她看来，丹娜那丫头，实在太优秀了，人家刚毕业，真就答应结婚？ “妈，这你就多余担心了，张丹娜不嫁我嫁谁啊？” 老爸搬了凳子坐到武江山身边：“那人家爸妈怎么说？” “我还不知道，昨晚她回去先跟她爸妈说一下。” 老妈，大伯娘，爷爷奶奶都围到了饭桌边，坐了一圈。 老妈赶紧问武江山：“你不是去过丹娜家吗？你感觉，她爸妈喜不喜欢你啊？” 奶奶笑道：“我大孙儿长得高高壮壮的，又能挣钱，哪能不喜欢呢？”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我奶说的对，上哪找我这么好的女婿？” 老妈白了他一眼，不过这心里却也觉得应该不会不答应。 “哎呀，那你们俩想啥时候结婚？你看咱家里还啥都没准备呢。” “我俩想先领证，然后找个日子摆酒。” 爷爷点点头：“先领证也好，咱家也准备准备。江山啊，你还得找个人，正式上门跟她爸妈说一声。” 武江山点点头：“爷，您觉得请谁去能行？” 家里人都帮着想，要是屯里，村里的，如果有认识的，就找个大家都认识的，脸善嘴皮子好的上门去说一声。 这是两个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走个过场。 要是没处上，那就要找个媒人去，让俩年轻人先交往交往。 现在丹娜家这情况呢，请村里人去了也不认识，也说不上什么话。 而镇里的人，他们武家也不认识哪个能说上话的。 老武家就是个普通农民家庭，爷奶，大伯和老爸他们也没啥见识。 江山找了这么好的媳妇，大家都怕怠慢了，怕做不周到让女方家里挑理。 “一定得找人先上门提亲么？现在都自由恋爱了，等丹娜问了她爸妈，拿了户口本不就行了？” “你这孩子，哪能这么草率啊？”老妈不太赞同。 “到时候，给你儿媳妇多准备点彩礼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武江山哈哈的笑着，把碗里的稀饭喝光，一抹嘴：“大伯，爸，给你们安排活了，我那房间，再装修一下。” 大伯笑着说道：“行，你说缺啥，大伯给你找人打。” 武江山跑到楼上，把之前画的图拿了下来；“要打个带镜子的梳妆台...” “镜子不好放屋里，你还要这么大的，不行。” “哎，老妈，现在城里都时兴这样的，不对着床就没事。” “这边做个飘窗，挂上纱帘...” “江山，啥是飘窗？” “飘窗就是....” 一家人围着那张潦草的图纸研究了一上午，总算是明白想要啥样的了。 有些柜子凳子，在村里找木匠就能做，有些东西，得去大城市买。 正研究的兴致勃勃，突然来电话了，武江山以为是张丹娜打来的，结果是沈红星，说是给他要了只小狗，问他什么时候去拿。 看了看时间，武江山干脆去镇里拿狗，顺便去一趟张丹娜家。 “爷奶，我去镇里了。大伯，老爸，那柜子你们先打着，其他东西我自己回省城的时候买。” 老妈跟了出来：“江山啊，那你去镇上是不是去丹娜家啊？” “对啊，我去跟她爸妈说一声，反正也不知道找谁去，干脆我自己去，还有诚意。” 老妈寻思了一下：“那也行，你别空着手啊，你老丈人喜欢啥，你多买点，礼多人不怪。” “哎，知道了。” 看武江山出门上车走了，老妈高兴在原地拍了拍手，真好，她儿子可算是要结婚了！ 第548章上门求亲 武江山先去了超市，挑了几瓶好酒，几条好烟，给丈母娘拿了几罐茶，然后挑着水果之类的又拿了一堆。 这年头送礼也就这些东西了，武江山知道张丹娜家里不缺，但空着手上门的确是不合适。 把东西送上车，武江山摸了摸下巴，又开车寻了个新开不久的理发店。 店主是个小年轻，武江山一进门觉得眼熟，聊了几句才想起来，这不是原先钱进里那一群葱花里的一员？ “你行不行啊？我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办！” 小年轻拍拍武江山的肩膀：“放心，我这是家传的手艺。你想怎么剪？” 看着对方的爆炸头，武江山有点担心：“头发就不用剪了，早上出门急忘记刮胡子了，你给我刮刮脸吧？” “就刮个脸啊？” 不能给武江山剪头，小年轻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动作利落的开始在皮子上磨刀。 还不忘给他洗个热乎毛巾，武江山见他的确是挺熟练也就放心了，靠在新椅子上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武江山瞅着自己下巴上的两道血口子，欲哭无泪。 “那个，刀磨太快了，今天我就不收你钱了，下回你来剪头，我也不收钱。” 瞅了瞅镜子，幸好割的伤口不大，他要了张卫生纸按了一会儿也就不出血了。 武江山啥也没说，拍拍对方的肩膀走出了理发店。 就这样吧，一大早就见红，说不定是个好兆头。 武江山安慰了一下自己，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往张丹娜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张军接的，全程冷冰冰的，只说了句在家里等他。 武江山摸了摸下巴，碰到了小口子顿时“嘶”了一声，张军没去上班在家里等自己，那是不是说明成了？ 上了车，武江山直奔张丹娜家去，这一路上心脏都砰砰跳的厉害。 可当他到了地方，走进张丹娜家的院子，看见小妮子站在房前，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的时候。 武江山的心突然又静了下来。 他两辈子才下决心做的决定，那一定就是最正确的决定。 “江山，我爸妈都在呢。咦？你下巴怎么了？” “没事，刮胡子不小心割了个小口子。对了，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那个，昨晚谈的怎么样？”武江山小声询问。 张丹娜心疼的摸了摸，然后看着武江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无时无刻的刷着武江山的心。 “就算有困难，你也一定会为了我克服的，对吗？” 武江山重重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咳！”张军在客厅里咳的很大声，武江山抬抬下巴，张丹娜帮他把塑料珠子串成的门帘给打起来。 “叔叔，阿姨。”武江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旁边的地上。 邵慧云客气道：“也不是头一回来了，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呀？江山啊，下回可别这么破费了。” “没事，都是自家的东西。” 沙发被爸妈给占了，张丹娜就搬了凳子给武江山坐，然后自己也坐到了他旁边。 张军板着一张脸看着武江山，也不说话。 邵慧云也在看，但她看看坐的板板正正的武江山，又看看一旁的女儿，其实，两人在一块，还是挺般配的。 昨晚丹娜跟他们说要跟武江山去领证的时候，邵慧云两口子就失眠了。 以前总是用她还在上学的借口拖着，现在丹娜也毕业了，还有什么借口呢？ 最主要的是，丹娜的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她一心都在武江山身上，根本就没有对第二个男孩子有过好感。 这让他们做父母的，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客厅里，寂静的可怕，武江山看了眼仿佛盯着罪犯似乎的张军，又看了眼在走神的邵慧云。 悄悄缓了口气：“叔叔，阿姨，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答应，让我跟丹娜在一起，我们两个想结婚。” 邵慧云看了眼张军，昨晚她考虑了许久，虽然知道女儿铁了心，可突然就要结婚了，邵慧云还是有点不适应。 在她心里，女儿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江山啊，听说你现在省城的买卖做的挺好的，丹娜呢也刚刚毕业，还没有选好工作，你看你们两个是不是等事业稳定了再谈结婚的事？” 武江山微笑道：“阿姨，事业和家庭是不冲突的，我有信心能照顾好丹娜。” “那...是不是你家里急着让你结婚啊？” “不是，是我想尽快跟丹娜结婚。叔叔，阿姨，我对丹娜是真心的。” 邵慧云轻轻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我觉得，哎，怎么说呢，我觉得丹娜还像个孩子一样。” 说到这里，邵慧云突然有些难过，她抹了抹眼睛；“丹娜啊，结婚了之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照顾一个家了，可你能行吗？你连饭都不会做...” 看到妈妈流泪，丹娜也有些伤心：“妈妈，你别哭，你哭的我都想哭了。” 张丹娜走到邵慧云身边坐下，母女俩靠在一起抹眼泪。 武江山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强抢民女的坏蛋一样，他一扭头，竟然看见张军也在偷偷抹眼泪，顿时有些无语。 自己只是想跟丹娜结婚啊，又不是领走了以后不回来。 “咳..那个，叔叔，阿姨，我跟丹娜结婚之后，也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结婚之后洗衣服做饭都我来，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丹娜受委屈的。” 张军恶狠狠的看着武江山，吓得武江山赶紧瞅了瞅他腰上。 幸好，今天张军没穿制服，也没带枪.... “你拿什么保证你能对丹娜好？” 武江山无奈道：“叔，您这么问的话，我也没法保证啊？您觉得我怎么做，您跟阿姨能放心？” 张军站起来走进屋，拿出一搭类似合同一样的纸张，扣着拍在了茶几上。 “签了！” 张丹娜闻言好奇的要伸手去拿：“爸，你让江山签什么？” 张军看了眼张丹娜，一把按住，不让张丹娜拿。 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武江山：“你把你名下的所有买卖，都给丹娜，就当你给的彩礼。我就信你以后不会变心！不会欺负我女儿！” 第549章财产转让协议 张丹娜闻言就急了：“爸，哪有你这样的？你这，你这是不讲理。江山，你别签，我不要什么彩礼。” 张军死死的盯着武江山，见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茶几，不由得冷哼一声。 邵慧云疑惑的看向张军，她不清楚张军是什么时候写的这个，不过也是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干。 武江山开了公司，名下好几家超市，邵慧云之前问过女儿，听说光省城的那一家店，一天就能挣十几万。 让武江山拿那些店当彩礼？他们也不是要用女儿来换钱的呀？ 可随即，邵慧云想到张军也不是贪财的人，他这么做一定也是有他的考虑，于是，邵慧云把住了张丹娜，也看向武江山。 “江山，你不用管，我是一定会跟你结婚的。爸妈，你们不能这样，婚姻不是交易！” 丹娜心里很急，她怕武江山生气了离开。 张军知道女儿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跟她说什么都不听，于是也不跟张丹娜说话。 只是按着那叠协议书，静静的看着武江山。 武江山也是没想到张军会来这么一手，也许是为了给丹娜要一个保障吧。 “叔，光签转让协议没用的。” “我知道，你先签了协议，咱们再一起去办其他的手续。你把你的公司给丹娜，我就同意你们结婚。” “好，一言为定，叔你可不能反悔啊！”武江山闻言，拿起茶几上的一支笔看向张军。 张军眼角跳了跳，这小子这么痛快就同意了？ “叔，您压着我怎么签啊？” 张军拿起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你在这儿签你的名字。再按上手印。” 说完，张军从茶几底下掏出一盒印泥。 武江山微微愣神，连协议内容都不叫他看？随便吧，钱对他来说，没有了可以再赚。 更何况，他以后要跟丹娜在一起，两口子之间，哪分彼此？ 丹娜的就是他的，给谁都一样。 武江山在张军指定的地方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打开印泥盒，按了红色的指印。 签完之后，张军拿着协议进了屋，不多时，又穿了外套出来。 “走吧，现在就去把剩下的手续给办了。” 武江山点点头，邵慧云见武江山这么痛快，都没犹豫就把全部财产给了女儿，心里也确实是相信了武江山的真心。 可张丹娜就不愿意了，她哭了，捂着脸坐在沙发上。 小妮子认为，她的爱情，被金钱给玷污了.... 张军让邵慧云也去换衣服，要全家人都去，张丹娜现在生她爸爸的气了，不肯理。 武江山笑着走到她身边，揉了揉脑袋：“傻瓜，哭什么呢，你爸只是想给你要一个保障，你掐着我的钱，以后我就不敢有外心了，你不是就怕我去找别的小姑娘吗？这下你就不用害怕了。” 张丹娜抬起头：“江山，我没有想到我爸会这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咳..”张军夫妇还在一旁呢，小妮子越这样，恐怕他那个老丈人越来气。 悄悄扭头一看，果然张军那脸黑的快要滴出水了。 “我怎么会生气？以后咱们结了婚，我的就是你，你的也是我的，我们是一家人，是夫妻，名字写谁的都一样。” “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了，快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办这些手续可能要跑一趟县里。” 武江山呵呵笑道：“办完了，我请叔叔阿姨你们吃饭。” 张军黑着脸：“你的证件都带齐了吗？” 武江山一拍脑袋：“哎呀，还真是，那..我现在回家去取？我开车很快的。” “不用了，待会一起去，拿完了直接走。” 武江山一愣，老丈人要上自己家？ “你既然同意了，我们也不会反悔，你跟丹娜结婚之前，我们总得去见见你家里人吧？” 武江山闻言乐了：“那可太好了，我爸妈和爷奶早都盼着了，叔，我借您家电话，给家里说一声。” 张军点点头，走到屋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邵慧云让丹娜去洗漱换衣服，自己跟出门外，听着屋内，武江山给家里打电话说让家里人准备一下。 自己悄悄拽了拽张军到一旁去，小声说道：“你咋想的啊？你让江山签这个，你说万一他心里起了别扭？” “哼，他敢！” 邵慧云叹了口气，拍了张军一下：“丹娜就认准了江山，咱们做这些都没用，还让孩子心里生埋怨。” “她懂什么？她都叫那小子给灌了迷魂汤了。” “行了行了，都已经到这步了，别说了。一会儿上江山家里去，你可别板着你那张脸啊。”、 邵慧云说完看看自己的打扮，觉得不够隆重，又回屋去收拾了一番。 一家人穿戴整齐，邵慧云从柜子里翻出一些营养品，武江山家里有爷奶，总不能空手上门。 “哎哟，阿姨，我家什么都不缺，您啥也不用带。” 邵慧云心里已经认同了武江山也就不去纠结了，孩子长大，总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嫁女儿不比娶媳妇，心里难受总是有的。 “我这儿也不缺啊，你还拿了那么多东西来。江山啊，我跟你叔这突然上门方便不，要不哪天再约个时间也行。” “呵呵，方便，那有啥不方便的，来，阿姨，东西给我，我放后备箱去。” 武江山乐颠颠的把东西放好，给丈母娘和老丈人开车门，又给张丹娜开车门。 对于财产转让什么的，他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因为他也知道丹娜不会真的卷了他的财产跑路，而丹娜的爸妈，应该也只是怕自己以后对丹娜不好。 做父母的，这都是人之常情。 车上，武江山跟邵慧云聊着天，张军一直把脸转向车外看着倒退的景色，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武屯，家里大门敞开，大伯，老爸他们把院里包括门口都扫的干干净净。 屋里大妈跟老妈忙着准备饭菜，奶奶也开始翻箱倒柜的，给爷爷和自己找出体面的衣裳来换。 江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要来了，这是大事，来看过了新房，认了人，下一步就是定日子了。 第550章为难的要求 张军的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到了武屯，车停在了武江山家门口。 一直在院里等着的老爸看见车了，急忙回头喊人。 张军跟邵慧云下了车，老妈老爸连忙迎了出来，大伯娘跟大伯也在后面，扶着爷奶出来了。 邵慧云见人家一大家子都来迎他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张军，叫他别皱个眉头板着脸。 然后就迎上去亲热的跟武江山的爷奶和爸妈他们说话。 宋香君之前在医院里见过丹娜的妈妈，俩人这回要谈孩子们的婚事了，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 武江山给老爸大伯和爷爷他们介绍了一下张军，现在还不到时候，没法喊老丈人，就说这是丹娜爸爸。 老爸不善交际，为了儿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跟大伯招呼张军进屋去坐。 张军缓了缓脸色，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武江山跟张丹娜对视一眼，脸色都露出了笑意，跟在长辈们身后进了屋。 “你们家这小楼盖的可真漂亮，镇里都没有呢。” 丹娜妈妈看着整洁干净的院子和楼房，脸上很是满意。 以后她女儿就嫁到这里来，住的地方好一些，当妈的心里也舒服一些。 等进了客厅，看到家里彩电，冰箱啥都有，更满意了。 虽说知道武江山现在能挣钱了，家里不会差，可想着农村的房子好也好不到哪去。 但这小楼里面装修的，一点不比城里差。 最主要的是，邵慧云瞧着这家里，特别的干净。 不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那真是边边角角都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舒服不说，也知道武家人都是勤快的。 老妈老爸让丹娜的爸妈坐，张军先扶了江山的爷爷：“老爷子，您先坐。” “好好，来家里呀，就别客气，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爷爷笑呵呵的，拍了拍张军的手：“我大孙儿啊，小时候就淘，他爸也管不了，以后他哪做的不好了，你就当亲儿子管。” 张军点点头，老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就一个女儿，武江山以后当了他女婿，可不也得给他养老送终？ 可瞥了眼在一旁装乖宝宝的武江山，张军是怎么看怎么烦。 要真是他儿子，他一天打八遍。 不过说起来，张军还有点泄气，管啥呀？就说的好听，他要是能做主，还能叫这小子把他闺女给拐去吗？ 大家都坐下之后，大伯娘赶紧去泡了茶，拿了杯子，大伯也给上烟，当贵客招待着。 互相认识之后，张军清了清嗓：“今天我跟丹娜妈妈过来，就是为了俩孩子的事。” 终于要说到正事了，张军看了眼武江山的爸爸：“江山跟我说，想跟丹娜领结婚证。” 武绍棠笑道：“领证好，俩孩子也到岁数结婚了。” 张军点点头：“我呢，有点要求。” 宋香君连忙道：“有啥要求，尽管说，都是为了孩子，我们都可喜欢丹娜了，肯定不叫孩子委屈了。” 说完，看向邵慧云笑了笑。 邵慧云不知道张军想说啥，丹娜昨晚提了这事之后，他就神神秘秘的，也不跟自己商量。 爷爷奶奶也都笑呵呵，说尽管提。 在他们心里，觉得张丹娜的爸爸妈妈应该想提彩礼的事。 现在结婚其实没那么多说道，看家里条件，条件好的，各种大件都有。 条件不好的，也就领个证办两桌酒。 武江山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老爷子老太太什么舍不得？ 以后这家里啥不是他的？而且现在家里也不差钱，爷奶也好，大伯他们，还有武江山爸妈他们，一点都不担心。 “我刚才跟江山说了，想娶我家丹娜，就把他公司转让给丹娜。他自己同意了，但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跟你们家长商量一下。” 张军觉得武江山虽然做买卖挺好，但背后一定是家里人支持的。 要不然当初他哪里来的钱承包电影院呢？ 邵慧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算看出来了，张军就是来搅和的，谁家爹妈能同意这样的事呢？这不成了打劫的吗？ 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结个婚要人家男方全部家产的。 宋香君有些没明白：“丹娜爸爸，他们两个结了婚，那江山的公司不也是丹娜的吗？” 张军摇摇头：“想去领证，就先把他那些买卖都转让给我女儿，挂我女儿名头下。” 宋香君这回懂了，感情是叫江山把买卖都给他闺女，回头要是俩人过的不好，那丹娜走了，武江山可就一无所有了。 想明白之后，宋香君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哪有这样的？哪怕你要十万要二十万，要大房子要大汽车。 就冲武江山这么稀罕丹娜，冲她也喜欢这小姑娘，咬着牙也能给了。 可这....？ 武家的人都沉默了，丹娜想说话，被邵慧云给制止了。 武江山见冷场了，笑道：“爸妈，我跟丹娜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了，写谁的名都一样。” 武绍棠微微皱着眉，江山这老丈人，挺不好处啊。 张军见状，站了起来：“要不然，你们就再考虑考虑。” 武江山连忙起身，拦着想走的张军：“叔，我同意，我上去拿证件，中午咱们吃完了饭就去办。” 爷奶也没有吱声，大伯娘跟大伯根本就没有话语权，所有的一切都是江山自己挣的。 他爹妈有权不同意，他们有啥权利说话呢。 “对，先吃饭，你们先坐，我去准备饭哈。” 大伯娘起身进了后厨房，宋香君捅了捅武绍棠，武绍棠沉着脸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看向邵慧云，邵慧云也看向了她，两个当妈的，都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张公安，先上去看看孩子的新房吧？” 爷爷起身，张军也跟着起来，老妈重新打起精神；“对，先看看房间，在三楼呢，还有个阳台，可好了。” 丹娜跟武江山走在最后，拉了拉武江山的衣袖，满脸的委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肯定不喜欢我了。” 武江山给她回了个安心的笑容：“不会的，放心吧。你也别跟你爸生气，你爸是太爱你了，怕你以后受委屈。别多想，安心等着当新娘就好了。” 第551章武家同意了 宋香君虽然觉得丹娜爸妈的要求不合理。 但也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脸色来，在前面引着张军跟邵慧云参观了家里的小楼。 在她看来，万事都能好说好商量。 而且她儿子这几年买卖干的好，来给提媒的不知有多少。 可武江山一个都不看，那真是就认准了张丹娜，宋香君也不想叫俩孩子黄了。 邵慧云跟张军看了二楼，这武家不管哪个屋子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难得住在农村，这地面都干净的没一点土。 等上了三楼，三楼有些空旷，宋香君连忙拉着邵慧云进卧室去看。 “这屋里啊，我寻思到时候叫丹娜来安排，以后这一层就是他们小两口住，还是自己布置得劲儿。” 邵慧云点点头，她能看得出，武家人对她女儿是真的挺重视的。 看了眼一旁跟张军说话的武绍棠，邵慧云觉得丹娜要是嫁过来，这公婆看着也都是和气人，日子肯定会过的舒坦。 爷奶岁数大了，平时都不上来，今天丹娜爸妈来了，也陪着上来看看。 武江山跟张丹娜两个小的就陪在爷奶身边。 张军看着这个新房，心里也是满意的，就是想到以后丹娜离开了家，总是有点难受。 在三楼待了半个小时，又下楼去吃饭，饭桌上，武江山爸妈热情的招呼着张军两口子，武江山一个劲的给丹娜夹菜，没人再提那个协议的事。 吃完了饭，武江山把证件都装好了，老妈找了借口把他拉到了楼上。 “小双啊，你真要去啊？” 武江山笑道：“妈，丹娜爸爸就是想要个保障，我以后会跟丹娜好好过日子，写谁的名字都一样。” 宋香君一脸纠结：“是，我知道你俩能好好过，丹娜那孩子，妈也喜欢，是个好姑娘。可是...可是这也太多了吧？什么事都怕个万一...” 武江山搂了搂老妈：“妈，如果真有万一，那也一定是你儿子欺负了人家，那给人家一个赔偿也是应该的。” 宋香君板了脸，捶了武江山一下：“妈告诉你啊，你这都谈婚论嫁了，以后可别给我整幺蛾子。” “害，这不是你说的万一吗？我就打个比方。” 武江山嘿嘿的笑：“妈，其实这样也好，你想啊，我把我全部的财产都给丹娜管着，以后我就是有了别的心思我也不敢啊。” “什么心思，你什么心思也别给我有，咱们老武家就没有那样人。” “是是是，我就是打个比方，哎，妈你要捶死我啊？...” 娘俩在楼上嘀嘀咕咕了半天，宋香君还是心里不得劲：“要不，再跟丹娜爸爸商量一下，给一半行不行？” “哈哈，妈，你儿子我以后还能挣更多的家业，你别操心这个，就安心享福吧。” 把老妈劝好了，武江山下了楼：“叔，阿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县城吧。” 张军看向武江山的家人，想看看他们怎么说？ 爷爷笑呵呵的摆摆手：“去吧，要是回来的早，再过来吃饭。” 见家里老爷子开口发话了，武绍棠也就没有吱声。 其实，武绍棠跟宋香君之所以没马上反对，是因为他们心里也清楚自家孩子是什么性子。 那就不是会听话的人，而且自从武江山开始做买卖以后，也从来没有跟他们商量过生意上面的事。 至今为止，他们只知道儿子买卖干的很大，都干到省城去了。 也知道儿子挣了许多钱，但具体有多少，武绍棠两口子都不知道。 这两年，他零零散散给了老太太几万块，给了宋香君几万块，连他大伯娘都有份，都是当零用钱给的。 什么时候也没说把他挣的钱全都交到家里来，他们也不知道武江山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武江山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并不是他们不同意，就会听话不去做的孩子。 “江山的买卖，一直都是他自己去干的，我们当爸妈的也没帮上啥忙。他只要自己愿意就行，总归往后的日子，是他们小两口过。” 宋香君听自家男人和老爷子都这么说，知道这事也算是定下来了，她就算有点想法也没用。 既然这样，不如给亲家一个好印象，省的最后东西给了人家，人家还觉得自己不情愿，不领情。 想到这儿，宋香君去挽了邵慧云的胳膊：“去办完之后，就把证领了吧？我刚才翻了翻日历牌，这几天都是好日子呢。” “先领了证儿，然后咱再好好给孩子们办上酒席，丹娜嫁到我们家你就放一百个心，指定给孩子办的风风光光的...” 老武家的人都这么痛快了，邵慧云也说不出不字来，她心里对武江山家人的态度简直是太满意了。 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倒是显得他们有些不讲理了。 邵慧云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对，正好也去县里，就一块领了吧。” 张军咳了一声：“今天也太急了，还得上街道开介绍信。” 宋香君哎哟一声：“是啊，小双你还得上一趟大队，找你大伯开一张。” 这年头结婚，镇里没有登记所，要上县城去，有单位的叫单位开介绍信，没单位的要去街道或者大队。 来了一趟武家，武家人的态度，以及武江山的态度，张军都看在了眼里。 他今天说的话不多，基本一直都在观察，提出要武江山把财产转移给丹娜的时候。 武家人的表情，张军都看清楚了，本来以为会有一番争执，没想到人家答应的这么痛快。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就跟他老婆一样，觉得自己有些太小人了。 寻思了一下，张军开口：“公司的事，也等明天一起办吧，我们今天先走了，明天带好了手续再去。” 张军说完就跟老爷子老太太打了招呼，爷爷赶紧叫武江山开车送送他老丈人一家。 众人把张军一家人送出去，一直等小车出了屯子才回家。 到了家里，一家子坐在客厅，都不吱声，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奶奶轻轻的叹了口气，宋香君跟武绍棠也坐着发呆，这婚事，怎么就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爷爷见状，笑眯眯的说道：“老大老三该忙啥忙啥，江山不是要打柜子么？你俩赶紧去找人好好量量尺寸。” 大伯跟武绍棠应了声，找了尺子上楼去，大伯娘觉得自己没话语权，起身去收拾厨房。 爷爷看向宋香君：“老三媳妇啊，你心里也别有疙瘩，以后日子是他们小的过，那些买卖都是江山自己挣出来的，孩子自己挣的家业，结婚也不用咱们置办，其他事咱们就别管了。” ...... 第552章狗大圣 另一边，武江山把丹娜一家送到家门口。 张军说要领丹娜去开介绍信，让武江山也回家去开，没让他进屋。 武江山笑着点头：“叔，那明早我来接你们。” 张军点点头，开门回了家，邵慧云嘱咐武江山回去开慢点，丹娜也羞答答的跟他摆手。 从张丹娜家离开，武江山瞅瞅时间，去了一趟青年广场。 一停车就看见门口拴了一只纯黑色的小狼狗，看大小也就几个月，耳朵竖着特别精神。 秋生正在那蹲着跟狗玩呢，这小叔放假了闲不住，跑到青年广场帮忙干活来了，正好也给他领家去。 武江山稀罕的走过去蹲下，想伸手摸摸，这小家伙还挺凶，朝他呲牙咧嘴的咬，但是秋生一训就老实了。 “大侄子，这小狗你真要拿回家养啊？” “对啊，你不是放假了么？待会跟我一块儿回去吧，这一个假期养狗的事就交给你了啊小叔。” 秋生乐得直点头：“咱给它取个名字吧？” 武江山摸了摸下巴：“长得这么黑，就叫小黑吧。” “啊？也太随便了。” “那小叔你给取一个。” 听武江山让他取名，秋生很是兴奋：“你让我想想，我得给它想个好名。” 武江山呵呵的笑，摸了摸秋生的脑袋：“行，你慢慢想。” 沈红星出来看见了，就笑着问武江山这狗怎么样？ “太行了，这小家伙长大了可不得了。” 武江山一把将奶凶奶凶的小狼狗给捞了起来，在它想咬的时候，秋生就按住了它的头，小狗就乖乖的不动了，由着秋生摸它的小脑袋。 “沈叔，这狗跟谁要的？” “常来玩的一个小子，我说想要只狗看门，他说他家刚生了一窝。” “真不错嘿，这狗有精神，能看好门。” 沈红星也点头：“是挺好的，看门就得狼狗，从小开始养，忠心。” 武江山稀罕坏了，逗了一会儿：“那我就拿回去了啊，回头帮我好好谢谢人家。小叔，你去收拾你东西，咱俩一块回去。” 秋生应了声，转头跑进店里了。 沈红星见武江山要走，拦了一下：“江山，这店快到期了吧？” “哎哟，我都忘了，回头我去找宁镇长说。” “行，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怎么打算的？” 沈红星知道武江山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在超市上了，这青年广场现在对武江山来说成了鸡肋。 他怕武江山这里如果不干了，那他又要面临失业了。 看出了沈红星的担心，武江山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沈叔，这里暂时还不会变，这地方我得占着，还需要你帮我看着呢。” “呵呵，交给我你就放心。” 安抚住了沈红星，武江山抱着小狗上了车，把它扔后座上，任由这小家伙的爪子到处挠。 秋生收拾了书包，跟沈红星打了招呼，也上了车，坐在后面把小狗抱在了怀里。 “大侄子，我想好了，就叫他大圣吧！大圣最厉害！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肯定也能看好家！” “啊？大圣？孙悟空？”武江山打着方向盘把车倒了出去。 秋生点头：“对啊，孙悟空是最厉害的。” 武江山哭笑不得：“可大圣是猴儿，它是狗啊？” “那就狗大圣！”说完秋生自己都乐了，武江山也哈哈的笑：“行，就叫狗大圣！” 狗大圣在秋生怀里汪汪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回到了武屯，爷奶看见秋生抱回一只小狗，也都稀罕的不行。 一家人都出来看，这小家伙见了人就咬，嗷嗷的，可惜太小了这叫声也是奶声奶气。 会叫就行了，看家也就是给提个醒，省的晚上院里进了人都不知道。 把狗找了地方拴好，老妈给找了个碗端了一碗水：“回头叫你爸给钉个狗窝。” “嗯，妈，那我上大队啦？”武江山急着去开介绍信。 “小双啊，你真想好了啊？”见老爷子他们进屋了，宋香君才开口问。 “妈，我老丈人就是要个保障，以后那买卖还是我干，写谁都一样，他闺女都嫁咱家来了，以后都上咱家户口本，你怕啥呀？” “可是....”宋香君叹了口气，这事要是传出去了都丢人，她儿子又不是找不着媳妇，犯得上这么防么？ “妈，你看咱家，不也是你把着钱么？这不算什么事，你可别因为这点事就对丹娜有意见啊？” 宋香君看了儿子，白了一眼：“行了行了，你爷说的对，你做买卖家里啥忙都没帮上，你自己挣的钱爱给谁给谁，我不管了。” “嘿嘿，老妈，我挣的钱也给你，我最亲爱的好妈妈！”武江山夸张的叫着，抱着老妈的脸就使劲亲了一口。 把宋香君给嫌弃的一边擦脸一边打他，不过到底脸上也是有了笑模样。 “去去去，恶心死人了，赶紧去开介绍信吧。” “好嘞，老妈我走了。” 武江山一蹦三个高都跑了，宋香君看他那猴样，笑骂了一句，又蹲着去看舔水喝的小黑狗。 武江山去开介绍信，他要娶媳妇的事很快就在屯子里传开了。 傍晚家里就来了不少邻居来问啥时候办喜事？ 老妈就说先领证，办喜事得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大伙嘻嘻哈哈的恭喜着，说是得回家去备礼，这喜事还没办就收了一箩筐的好话。 这两年武屯人的生活因为武江山着实改变了不少，屯子上边的水库在武江山的提议下养鱼，一开始没啥经验，但今年也都养的挺好。 虽然武江山不管鱼塘的事，可第一批鱼苗可是他拿的钱。 武家的拖拉机成了屯里公用的了，不管春耕还是秋收，武绍棠天天在地里帮大伙干活，从不收一分钱。 还有海鲜干的买卖，武江山为了把钱进里他们空出来，把鹿岛上收海鲜的活交给了村长的儿子，在那边工厂分拣之后，送到武屯打包。 老钱的运输部送货到狐山，回返的时候一并装上送到省城。 在省城大超市里留一些，剩下的全部从火车站发货到黑水省鹤城，在那边有赵元正接货，卖了钱之后，直接邮到武江山的账号里又或者换成好卖的山货给他发过来。 自从武江山在冰城帮了一把被佟六坑的血本无归的赵元正，给了他两千块钱叫他回家后。 这小子也算是投桃报李，现在跟武江山合作的很愉快。 还有镇里的超市，卖的鸡鸭鱼肉，还有蔬菜都是优先选武屯的... 武屯的乡亲在闲暇的时候，又都多了一笔收入。 这些事，屯里人都记着呢，这回武江山结婚，谁能好意思不随个大礼？ 第553章看走眼了 开完了介绍信，回到家里，一家人谁也没提协议的事，中午招待张军两口子的菜还剩下许多。 高高兴兴吃完了饭，武江山还跟爷奶和秋生一快看了会儿电视。 老妈吃完饭就去翻箱倒柜，来来回回，楼上楼下的跑。 “妈，你忙活啥呢？” 宋香君抱了两件衣服裤子过来：“忙活啥？明天不是去登记吗？你不得穿套像样的啊？” 这两年武江山钱没少挣，可还真没给自己置办什么像样的衣服。 武江山坐起来扒拉了一下，里面还有条西装裤子：“这啥时候做的啊？” “青年广场开业的时候，我跟你大伯娘做的你忘啦？你试试，还能不能穿？就上了一回身，跟新的一样。” 武江山咬着一根地瓜干从炕上爬起来，脱了外裤，试了一下还行。 他这两年都没怎么长肉，毕竟这身体还年轻，现在虚岁也才23，刚够登记领证的年龄。 也没像前世那般酗酒，之前忙超市供货的时候，一连几个月东奔西走的，身上一点赘肉也没有。 老妈满意的点点头：“那明天就穿这条裤子，穿件白衬衫，照相好看。” 说完，老妈拿着裤子出去，准备再给他把皮鞋找出来擦擦，见武江山又歪在他奶脚边，忍不住埋怨一句。 “是你要结婚还是我啊，我看你一点不急。” 武江山哈哈的笑：“媳妇又跑不了，我急啥？” “别躺着了，我看你头发是不是好剃了啊？你趁这个时候上你叔爷家去，你叔爷还不能睡。我给你烧点水，剃完了回来洗个澡赶紧睡。” 老妈絮絮叨叨的拿着衣服裤子出去了，奶奶见武江山不动弹，摸摸他脑袋。 “快点去，一会儿你叔爷睡觉了，你去把头剃的精精神神的，明天照相好看。” 武江山懒懒的起身，踩了一双拖鞋，抓了把地瓜干走了。 到了叔爷家，叔爷还没睡觉，跟小柱看电视呢。 听说武江山明天要去照相领证，笑着把家伙事拿出来：“咱屯里小伙子结婚，都是找我给剃的，叔爷今天好好给你拾掇拾掇，保管你精精神神的。” 武江山笑着把地瓜干给了小柱：“叔爷，别太短了啊...” 武江山生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笔直，却因为是单眼皮，眼神给人感觉多了那么一丝的狠劲。 他笑的时候还行，要是板着脸，还真有点吓人。 以前剃了平头，亲爹都说他像劳改犯，所以明天去拍结婚证的照片，肯定不能把头剃成那样。 叔爷听了哈哈的笑，知道武江山担心什么，连连点头答应。 剃头的功夫，武江山跟叔爷唠嗑，聊到大古跟小芬，小柱嘴快，说他姐怀孕了，他要当舅舅了。 武江山惊讶极了，见叔爷也笑着点头这才相信。 “叔爷，恭喜啊，你这不是要当太爷爷了。” 叔爷心情很好；“才刚怀上，大古说等过两个月，给小芬送回来养着。” “这家伙，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明天我得找他去。” 武江山真替大古高兴，前世他们两个都是孤家寡人，现在一个已经有了孩子，他自己也马上就要结婚成家了。 短短的发茬不断的从眼前飘落，掉在叔爷给他围的塑料布上，张牙舞爪的聚集成了一小堆一小堆像黑色的山丘一样。 累积的多了，又随着武江山轻微的动作，震下去一些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武江山感觉，落下的都是前世的遗憾，他正在一点点的清理。 把这些像山丘一样的荆棘一根根的拔掉，留下的一定是崭新的，美好的未来人生。 剃完头，武江山跟叔爷道了谢，说好定完日子就来请叔爷。 回到家简单冲了个澡，武江山被老妈逼着早早睡下了。 还是睡在爷奶的屋，以后等他结完婚，跟爷爷奶奶一块睡觉的机会也少了... 丹娜家里，邵慧云也去了女儿的屋里搂着她睡。 娘俩说了一晚上的话，邵慧云担心张军的做法会让武江山家里人对丹娜心里起了隔阂。 可她也知道自己男人，那就是个木头脑袋的倔驴，就是想变着法的为难女婿，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丹娜呀，你别生你爸的气，他就是不想让你结婚。” 丹娜侧身搂着妈妈：“妈，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跟爸爸。” “哎，可是女孩长大了，总要嫁出去的，以前爸爸妈妈每天忙工作，都没能好好陪你，不知不觉，你就突然长大了...” 听着妈妈难过的声音，张丹娜也想掉眼泪了。 “江山的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以后你们是不是就在省城长住了？” “妈，江山说了，就是在省城住，以后也尽量一个月回来两三趟。他爷奶年纪大了，他想多陪陪他们，到时候我也会回来看你们啊。” 邵慧云默默点头：“江山是孝顺孩子，孝顺的孩子不会有坏心眼，你爸就是瞎担心。” 丹娜抿了抿小嘴没说话，她都打算好了，明天就算去转了，等爸妈不知道的时候，她再偷偷把公司还给江山。 她相信武江山对她的感情，不需要用那些去证明。 就算真有那一天，江山不再爱她了，那她就算拿走了武江山所有的财产，又有什么用呢？ 母女俩低声细语的时候，张军独自躺在床上，睁着两只眼睛发呆。 女大避父，可是女儿小时候，他也没能多抱抱她。 每天说是忙工作，可忙了二十年，他依旧在原地踏步，跟他同龄的同事，早就升职调走了... 张军觉得他很失败，既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名好的警察。 老婆今晚去陪女儿睡，张军便想在卧室里抽根烟，起身去摸烟的时候，又摸到那一沓协议。 裁的整整齐齐的白纸一共七页，但上面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转让公司的协议。 只不过是张军在家里翻出的一些旧文件，挑了几张给钉在了一起。 那臭小子三年前就敢跟自己叫板，说为了丹娜什么都能做到。 他就是想试试，让他把全部财产都给丹娜，会是什么态度？ 结果那小子真的没犹豫，也没讨价还价，就那么答应了.... 张军点了一根烟坐回床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武江山留下的大名和指印，张军暗骂了一声。 他这辈子，就在武江山这儿，一次又一次的看走了眼... 第554章先适应适应 89年7月30日，农历六月廿八。 一大早，懒被窝的武江山就被老妈给叫了起来。 被催着吃完早饭，又被催着换了衣服。 西装裤，白衬衫，大皮鞋被老妈连夜擦的几乎能反光。 打扮妥当后，在全家人的期盼中武江山被赶出了家门.... 等他到张丹娜家门口，还不到七点钟，张家的大门都没开。 武江山只好在外面拍门，过了一会儿，张军顶着两个黑眼圈开了门。 “叔，早啊，您吃早饭了吗？” 张军竟破天荒的回了他一句：“刚做好，你吃了吗？没吃进来一块吃点。”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武江山这么想着还真回头去瞅瞅太阳在哪了？ 张军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啥，哼了一声回屋去了。 武江山乐颠颠的跟在后面，进门看见邵慧云正在往桌上端饭，丹娜刚刚洗漱好，小脸儿水嫩嫩的。 “阿姨，早。” “早，江山你来的正好，快坐下吃饭吧。” “我在家里吃过了，阿姨你们吃。” 丹娜朝武江山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然后坐下开始吃饭。 张军似乎没什么胃口，见丹娜吃完了，进屋去拿出了户口本还有协议。 走到沙发边，在武江山身边坐下，把户口本给了武江山，协议被卷成了一卷扔在茶几上。 “拿着吧。” 武江山连忙接过户口本：“谢谢爸！” 邵慧云一口小米粥差点呛进了气管，忍不住捂着嘴笑。 张军眼角抽了抽：“叫什么爸？还早呢？” 武江山嘿嘿的笑着：“不早不早，您先适应一下。” 张军懒得跟这个没脸没皮的臭小子说话了，摸摸兜，兜里的烟昨晚都抽完了。 见武江山一脸兴奋的翻着户口本，觉得他真是没眼力见。 “给我根烟！” 武江山赶紧把烟掏出来：“爸，我给你点！” 邵慧云平时最烦在家里抽烟的，可是看到张军那两个黑眼圈，也就没说什么。 吃完了，把饭桌收拾了下去。 张丹娜换好了衣服，也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拿着小包，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侧面还别着那枚珍珠发夹，一脸幸福的走到客厅。 “江山，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武江山赶紧看向张军：“爸，您不去换套衣服啊？” 张军吐出一口烟：“你俩去吧，早点回来。” “啊？爸，公司那事一天可能办不完，要跑好几个地方呢。” 张军不耐烦的站起身：“那就先去领证。” 说完，张军就进屋了，关门前留下一句话：“中午回来吃饭。” 武江山看向茶几上的协议，有些明白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邵慧云走到茶几边上，拿起协议翻了几页，也笑了。 随即又觉得张军这事办的真是糊涂，想试试女婿是不是真心的也没有这个试法的啊？ “江山啊，昨天真是对不起，你张叔这个人，把丹娜看的比什么都重，你别怪他啊，还有你家里那边...” 武江山：“妈，以后都一家人了，什么怪不怪的。” 邵慧云被武江山这一声妈也喊的有些脸红，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那，那听你..内个，你们俩中午回来吃饭啊，我待会去多买些菜。” “好嘞，丹娜，咱们走吧。” 张丹娜还是有点迷糊，她想看看那协议写的啥，武江山没让她看。 “抓紧时间吧，早点回来我好帮咱妈做饭。”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往外走，回头还朝里屋喊了一声：“爸，我俩走了啊！妈你别送了。” 邵慧云忍不住笑，送了俩人出门，看着他们上了车。 回到屋里，邵慧云拿了那协议进屋，见张军侧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行了，别装睡了。” 邵慧云坐到他旁边：“你可真行，把我都骗过去了。” “你要是想试试江山，你试他一个就行了，昨天去亲家那边你真不应该提这事。” “你说万一江山他爸妈心里对丹娜有意见了怎么办？” “你呀，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想的什么？开这种玩笑？” 张军不吭声，继续装睡。 他怎么想的？他也想看看武家有多重视他女儿？虽说方法不怎么好，但张军也不怕他们翻脸。 翻脸这女儿他就不嫁了，反正他也不想让丹娜这么早结婚。 “老张啊，刚刚小武喊我妈，我这心里的难受劲一下就没了。你别总想着是闺女要嫁出去了，你换个想法，咱们还多个儿子呢。” 张军不耐烦的出声：“行了，该干啥干啥吧，我睡一会儿觉。” 邵慧云好笑的撇撇嘴，朝他腿上拍了一下：“瞧你这点出息，女儿要领证了你一夜没睡。行了，那我出去买菜了。” 邵慧云高高兴兴的去换衣服，她知道张军这人，想不明白的时候，那就是拗得不行。 可他要真接受了，就啥事都没有了。 另一边，出了镇子的张丹娜伸出手，放在武江山的手背上。 “江山，你说我爸是不是不用你把公司转给我了？” “傻丫头，你爸本来也没想要，他那就是试试我舍不舍得。” 丹娜听了心情更好了：“我就知道我爸不是那样人，那等咱们领完证，你赶紧回去跟爷爷奶奶还有叔叔阿姨解释一下吧。” 武江山弯着眼睛看她：“还叔叔阿姨呢？我刚才可都改口了啊。” 张丹娜害羞的抿着嘴，一下子她还真不好意思叫。 “反正，再去我家你就得改口了，要不这样，咱俩先练练。” “怎么练呀？” “你先叫我老公。” 张丹娜笑着拍了他一下：“我不要。” “哎？张丹娜同志，咱们俩马上就要成为合法夫妻了，你连老公都不肯叫，是不是对这桩婚姻不满意呀？” “哪有啊？” “那你叫啊？” “我不要，我不好意思。”张丹娜忍不住笑。 武江山减了速度，把车停在了路边：“你不叫我就不去了。” “哎呀，别闹了。” 张丹娜见武江山真的不开了，扭了扭身子，只好小声叫了一遍：“老公。” 武江山把脸转向另一边，假装没听到。 “老公...” 张丹娜忍不住笑着掐了他一下：“老公，再不走赶不上回家吃饭了。” “嘿嘿，这才对嘛，真是我的好媳妇儿。”武江山伸手一抓，抓到了张丹娜的小手亲了一口。 第555章终于领证了 到了省城，找到了民政办公室，是在一栋两层小楼里。 两人互相整理了一下衣服，兴冲冲的进去了，被告知要先去照相馆照三张大二寸的合照。 武江山原本以为是在这里照的，结果现在的民政部门还没这个业务。 只好又出了门，跟人打听，好在附近就有一家照相馆。 武江山跟张丹娜拉着手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不少人呢。 七八月份结婚的人不少，来照相的人也多。 看着一对对即将结为夫妻的年轻人羞涩又紧张的坐在那里照相，张丹娜悄悄握紧了武江山的手。 武江山转头看她，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 好不容易排到了武江山跟张丹娜，两个人坐在红布前的板凳上。 听照相师傅指挥，坐的笔直，张丹娜紧张的小脸崩的紧紧的。 武江山见状，在下面偷偷抓住了她的手，张丹娜飞快的看了眼武江山，脸上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笑容。 “咔哒~”随着转瞬即逝的闪光，这一刻两人幸福喜悦的笑脸，被永久的定格.... 拍完了照片，武江山到柜台上去交钱，被告知照片要两天以后才能取，他立马傻眼了。 “今天不能取吗？我俩赶着登记呢。” “小伙儿，都着急呢，我们这里每天要洗的相片太多了，你急也没办法呀。” 武江山拍了拍脑袋，他就完全没想到这事儿，最绝的是家里人跟老丈人家里没一个提醒他的。 前世都是拍完了几分钟就拿，他就没考虑到这一点。 张丹娜闻言也有点失落了，今天看来是领不了结婚证了。 其他人都交了钱，拿了票走人，武江山瞅瞅照相馆里面，又问柜台的服务人员。 “冲相片得多长时间？” “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你前面还挺多排着呢，再说，也得等咱们师傅空出来，晚上才能去冲相片。” 丹娜拉了拉武江山：“那咱们怎么办？先回家吧？” 武江山瞅瞅那个正在照相的师傅，后面还有三对在排。 趁着下一对在准备，武江山赶紧把照相的师傅拉到一旁去，嘀嘀咕咕了半天。 张丹娜在柜台边上等着，看到等待照相的那两个人都不耐烦了，照相的师傅才过来。 “咱们到边上去坐一会儿。” 武江山拉着张丹娜到角落去，找了个凳子给她坐。 等了一会儿，见那师傅把那三对拍完了，跟柜台的女服务员说了几句就拿着相机进了暗房。 女服务员看了眼武江山，撇了撇嘴，低头开了票，然后叫武江山过去交钱。 张丹娜见武江山鬼鬼祟祟的把一沓钱塞对方手里了，然后拿了一张票儿回来。 “多少钱啊？” “别人多少咱多少呗？”见门外又进来顾客了，武江山就打了个哈哈。 别人可能几块钱就照了，他花了一卷胶卷的钱还得加上照相和加急的费用，要不然谁搭理他呢？ 通常都是相机里的胶卷用完了才会一块儿洗，武江山急着要，只能这么干了。 这也算是财大气粗的好处了.... “你坐着等相片啊，我出去抽根烟去。” 张丹娜点点头，接了武江山递过来的票儿，上面日期写的今天。 新来的顾客也被告知说叫他们等半个小时，说照相的师傅有事。 看到这里，张丹娜就知道武江山干了啥。 半个多小时后，相片取出来了，照片是黑白的，所以那红色背景布属实是多余。 不过照片上的两个人，却让武江山跟张丹娜都看得停下了脚步。 丹娜笑颜如花，年轻美丽的脸庞带着一抹少女的矜持和羞意。 武江山抬头看看眼前的丹娜，又看看照片中的，只觉得这黑白照片里的笑得温柔的女孩更像是他记忆中，前世从他人生里消失的那个人。 而现在，一个真实鲜活的她就在自己身边，这让武江山竟然产生了一种灵魂被分离在两个空间的错觉。 “江山，你照的真好，真精神。”丹娜小心的用手指摸了摸照片上的武江山，满眼都是爱意。 武江山小心的把照片放回信封，然后牵住了丹娜的手：“走吧，领证去！” 丹娜点点头，两人脚步轻快的回到了民政处。 办理结婚证很顺利，这个年代，结婚前也没有婚前体检啥的，问了双方是自愿的，没有亲戚关系。 交上户口本，身份证和介绍信之后，他们很快就拿到了套着红色亮皮的结婚证。 张丹娜小心的翻开了自己的那本，左边写着两人的性别，年龄和籍贯。 下面几行是：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右边上方是两人的合影相片，下面是盖着大红印章的发证机关，以及日期：*****7月30日。 丹娜又小心的摸了摸相片：“江山，我们真的结婚了，我现在感觉好幸福呀。” 武江山拥抱了一下丹娜，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也是，以后你就真的是我媳妇了。” “傻话，肯定是真的啊。” “呵呵，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我也是啊，像做梦一样。”张丹娜也不怕别人看她了，勇敢的回抱住了武江山。 她的愿望实现了，她真的跟武江山结了婚。 在民政处这里，同样来领结婚证的小年轻看到他们搂搂抱抱，也都会心一笑。 之前不好意思牵手的，也悄悄牵起了女孩的手... 回到车上，两人直接就往回赶，丹娜一路上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说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所有的亲戚朋友。 武江山忍不住笑：“才领了证，婚礼你想怎么办？” 说到这儿，武江山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丹娜求婚...没有正经的求婚仪式。 已经都领证了，那就只能把婚礼办的有仪式感一些。 现在还不流行钻戒，武江山舔了舔嘴唇，戒指总得有啊，他偷偷看了眼在摸结婚证的张丹娜，开始合计怎么给小妮子弄个漂亮的钻戒。 “婚礼呀？”丹娜想了想：“你家里那边是怎么办的，咱就怎么办呗？” “我家啊，屯子里结婚，就是在家里摆上十几二十桌，招待亲朋好友来吃席。” “那...那就这么办吧！”张丹娜怕要求太多，江山的家里人会不高兴，毕竟之前老爸搞了那么一出，她不能再给公公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真的？”武江山好笑道：“一辈子就一次啊，你真不要别的，以后不能后悔啊？” 第556章合法证 丹娜抿着嘴点点头：“不后悔，怎么样都高兴。” 武江山看的好笑又心疼，现在的丹娜跟前世的丹娜也不同了。 或许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她，只停留在19岁那一年，她最勇敢表达的那一年。 所以现在看到丹娜的懂事，让武江山觉得自己内心的愧疚感更足。 武江山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敢再看这个越来越懂事，为了他愿意自己委屈的小妮子。 “媳妇，你可以提任何要求，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都会想办法做到。” 丹娜立马扬起甜甜的笑脸：“江山，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这就算对你好了？” “嗯，”张丹娜认真的点点头：“我觉得你现在对我特别的好，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原来以为你不喜欢我，也不会跟我结婚。因为你认识的那些女孩，各个都比我优秀..” 武江山看了张丹娜一眼，伸出手，张丹娜立即就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两人掌心相扣，武江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到了家，邵慧云一脸喜气的迎了出来：“领了吗？” 张丹娜笑嘻嘻的拿出小红本本，邵慧云红了眼眶：“好，好，快进屋吧，你爸今天下厨，做了好几个菜呢。” “江山，快进去，开车累了吧，赶紧歇歇，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了。” 武江山呵呵笑着：“不累，我爸做饭呢？我进去帮忙。” 说着，武江山就大步先进了屋，这爸爸叫的这么顺口，惹得邵慧云都忍不住笑。 武江山进了厨房，张军回头看了一眼没吱声。 “爸，还有几个菜？我来吧。” 张军也没跟他客气，把围裙摘下来递给他：“还有一道鱼。” “成，我做鱼最拿手了。” 武江山捆上围裙，把锅里做好的菜盛出来，又开始炖鱼。 张军出了厨房，看了眼丹娜递给他的结婚证，打开看了一会，又给了张丹娜。 “结婚了就是大人了，以后也不能什么活都不会，你进去学学怎么做饭。” “知道啦。”张丹娜把包放好，去洗了个手，进厨房前，看见老爸拿着烟去了院里。 跑到门口对着老爸说了一声：“爸爸，谢谢你。” 张军楞了一下，然后背对着女儿摆了摆手，那烟叼在嘴里，半天都没点燃。 丰盛的午餐做好了，张军从屋里翻出两瓶白酒，都是武江山之前拿来的。 “咱俩今天喝点，你一瓶我一瓶。” “行，爸，我给您倒。” 张军哼了一声：“你这改口改的倒溜。” 武江山嘿嘿的笑：“爸，我早就想改口了。” 饭桌上气氛正好，张军头一回对武江山这么热情，虽然脸上还是没啥笑容。 但破天荒的就给武江山频频倒酒，还叫他多喝多吃。 邵慧云跟张丹娜就在一旁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爷俩喝。 “既然你们俩领证了，以后就好好过，丹娜被我们宠惯了，你们处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了解，以后多多照顾她。” 张军举起了酒杯，武江山赶紧也跟着举起来：“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对丹娜，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 张军点点头，一仰头就把整杯酒干了。 “爸，你慢点喝。”丹娜看着两人这一会儿把两瓶白酒都快喝光了，赶紧劝了一句。 “是啊，爸，以后咱们爷俩喝酒的机会多着呢。” 武江山也有点难受了，他之前跑厂家的时候，酒量也练回来一些，可这张军喝酒喝的太急了。 饭菜没吃几口，酒都快干没了。 张军摆摆手；“我难得休息，喝多了就在家睡觉。” 说完他看看武江山的酒杯：“怎么？我喝了你不喝？” 武江山只能也跟着一口闷了，然后慢慢呼出一口酒气，拿起酒瓶可给张军倒，张军摆摆手，自己拿自己的酒倒上了。 武江山只好给自己满上，正好最后一杯。 邵慧云知道，丹娜结婚，张军要难受一阵子，也就不劝他了。 “武江山，虽然你俩登记了，但是以后如果你对丹娜不好...” “爸，爸，我肯定对她好，您少喝点吧。” “你今天叫我爸，我也跟你道个歉，以前我的确看不上你。” 武江山搓了搓鼻子，心道你个老小子还知道。 “你别往心里去，今天我跟你道个歉，是我看走眼了。” 张军又喝一杯，武江山赶紧也跟着干了：“爸，我可不是记仇的人，再说了，您都是因为在乎丹娜，以前也是我不懂事。” 张丹娜见武江山喝的脖子都发红了，赶紧给他夹菜。 张军点点头，起身时有些摇晃，却又去屋里拿了两瓶酒出来。 “爸，还喝啊，再喝就喝多了。”丹娜有些担心武江山，也奇怪她爸平时不怎么喝酒，怎么酒量这么好？ 张军不管他，自顾自的给酒打开，给武江山倒满：“年轻的时候喝点酒算什么，等你到了我这岁数，想喝也喝不动了。” 武江山笑道：“哪有，我看您的酒量也挺好的。” 张军示意武江山喝酒，然后说道：“协议的事，稍后我会亲自跟你爸妈道歉。” “叔，不是，爸！”武江山嘴都有点瓢了：“爸，这事您就算是真的让我签，我也会签，您别往心里去，我都理解。” 张军拍了拍武江山的肩膀：“好，你有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来，咱俩干了这瓶，以后你就是我张军的好女婿！” 他给武江山满上，见邵慧云跟女儿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叫她们先回屋去，自己要跟女婿慢慢喝，慢慢聊。 以前张军对武江山的态度啥样，娘俩都清楚，现在看到他们这么和谐也高兴。 等娘俩进屋了，张军一会儿一举杯，期间还去上了两趟厕所。 武江山喝的两眼发花，他是真没想到，张军酒量这么好！ 张军看了看空酒瓶子，把自己瓶里剩下的倒给了武江山。 武江山晃悠着站起来：“爸，我，我真喝不下了...” “真让你把所以一切都给丹娜，你真心甘情愿？”张军见他不喝也不强迫他，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爸，我知道您在考验我，可就算是真要求我这样做，我也愿意。” 武江山尽量控制着自己越来越麻的舌头：“因为我...欠丹娜的，你不懂，我欠她的...” 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张军眯了眯眼睛，把武江山给按在凳子上，又起身去了一趟厕所。 他那两瓶其中有一瓶是水，这水喝多了尿就多，张军也没寻思这小子真能干两瓶，他喝水都撑的肚子涨了。 等回来的时候，武江山都趴桌上了，是真醉了，张军把他拍了起来。 “你也知道过去跟丹娜拉拉扯扯的不好，还有那个小姑娘，我都记着呢，武江山，你别跟我扯什么就是喝酒没别的。” “我也是男人，你想骗我还嫩着点，当初你还敢还手！不过都过去那么久了，男人嘛需要一个长大的过程，你这两年稳重不少，过去的事就翻篇了..” “但是以后，你要是敢做出半分对不起丹娜的事，我肯定饶不了你！” “老小子还..挺记仇...”武江山酒劲上头，他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 然后一把搂过张军，搭着他肩膀嘿嘿的笑：“这回有证了，我拱你闺女合法了啊...” 张军：”......“ 第557章张军独自登门 张军气的真想给武江山来一炮，可这臭小子嘀咕完了就搂着他肩膀睡上了。 看这小子是真醉了，张军把他给架到了沙发上。 武江山一米八三四的大个，张军差点没扛动他。 站着瞅了会，张军骂了一句：“还敢叫我老小子？真是个混账玩意！以后你得管我叫爹！” 说完，张军自己忍不住乐了，摇摇头，拿了个垫子塞武江山脑袋底下了。 武江山要是看到张军会笑，还对着他笑，估计酒都能吓醒了，可惜他一喝多就会睡的跟死猪一样，没机会看到这难得的一幕。 回过头，张军重重呼出口气，开始收拾桌上的残余。 听到厨房有响动，邵慧云开门出来，见张军一个人在厨房洗碗。 她走到客厅去，武江山睡得正香。 “小武这是喝多了啊？” “哼，这点酒量。” 邵慧云斜着眼打量张军：“你这酒量啥时候练出来的？你俩喝的一样多，小武喝躺下了你没事？” 张军心中得意：“那小子才吃几年米？能跟我比？他学着点吧！” 邵慧云好笑，也不揭穿他：“行了，我来收拾吧，你去屋里歇会。” 张军见老婆要接手，他也就没坚持，虽说喝了一瓶，这脑袋也是真晕，胃也不舒服。 把手洗干净，出来客厅，见张丹娜蹲在沙发边上，拿个小手绢给武江山擦脸呢。 张军还没开始不乐意，丹娜不高兴了：“爸，你怎么让他喝这么多啊？” 哎，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张军感觉心里很受伤，摇摇头进了卧室。 张丹娜嘟起小嘴，看武江山这么大个窝在这沙发上得多难受，一翻身还不得摔下来？ 可她又搬不动，只好拿了个小板凳坐到沙发边上。 就这么盯着武江山的脸来瞧，真是越看越喜欢，张丹娜扭头，爸爸在屋里，妈妈在厨房。 她趁着机会，飞快的在武江山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脸幸福的在旁边偷笑。 邵慧云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女儿满面笑容的盯着人家小武看，真是有点发愁。 她只能盼着小武能一直对丹娜一心一意... “丹娜，要不要叫你爸来把小武给背你屋里睡？” 邵慧云小声问了一句，张丹娜摇摇头：“别叫我爸了，我在这儿看着没事，妈你也去休息吧，好不容易请了假。” 邵慧云微笑点头，也不打扰刚刚领证的小两口，进里屋去了。 却看见张军没休息，正在翻衣柜。 “你在找什么呢？” “你给我找身衣服，我去一趟武屯。” “去武屯干啥啊？”邵慧云嘴里问着话，走到衣柜边上帮张军找衣服。 张军有些不自在：“你就找吧，我有事。” 邵慧云看了他一眼，转头抿着嘴笑，这表情跟丹娜对武江山笑的时候一样。 给张军找了一套像样的衣服，张军又跟邵慧云要了些钱。 “昨天拿的礼少了，我今天再买点过去。” 邵慧云啥也没说，给了他两百块钱。 “你啥时候回来啊？要是晚了就提前往家里打个电话。” 张军点点头，收拾好之后出了门。 “爸，你去哪呀？” 张军看了眼武江山：“我出去办点事。” 出了家门，张军骑着自行车就去了武屯。 武家人中午等了一会儿武江山，见他没回来才吃饭，张军到的时候也是刚刚吃完。 狗大圣见有生人进了院，汪汪叫个不停，大伯娘看见来人了，把门帘子掀开，一看是江山的老丈人。 “亲家来了啊？快进来，爸，妈，江山老丈人来了。” 爷奶在屋里听到，赶忙下地，张军已经进了屋：“叔，婶子你们别下来了。” “快坐，快坐，这人老了，腿脚就是不利索了。” 爷爷眯着笑眼：“张公安啊，你吃饭了吗？” “哎，吃过了，叔，您叫我小张就行了。” “好好，快坐。” 奶奶下了地，把家里招待客人的瓜子花生都拿上来了。 大伯娘也给泡了一壶茶进来。 老爷子让大儿媳妇去喊老三两口子回来，这亲家昨天刚来看过新房，今天又来，肯定是有事。 “江山在大队老宅子那弄了个作坊，今天来了一车货，他爸妈过去安排活了。” 张军点点头：“是雇屯里人加工么？” “是，给海货打包装，江山说这活给谁干都是干，不如叫乡里四邻的挣点。” 老爷子说起武江山，满脸都是自豪，孙子有好处想着屯里的族亲，他脸上也有光。 倒不为换别人一声感谢，不过自家富了没有忘记乡亲，老爷子就觉得江山做的对。 “也是您老教育的好，你们当初能支持他开电影院，他才有机会把生意干的这么红火。我在镇里上班，前两年可没人敢让孩子去干个体...” 奶奶笑道：“我们支持啥呀？都是我大孙儿自己个去张罗的。” 说到这，老太太还有些心疼：“你可不知道我大孙儿啊，可能干了。家里那时候哪有钱啊？我大孙儿就上苇塘捞点小鱼小虾，卖了攒出钱，领他爷上省城检查...” “我大孙儿孝顺呐，孩子在外面吃苦，家里这一大家子都指望他，一点儿也没说帮帮孩子...” 奶奶说起最宠爱的大孙子，那就是打开了话匣子，把武江山怎么挣钱给他爷看病，然后开了买卖，越干越好，还见义勇为救人的事说了一大通。 农村老太太聊天，有时候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念叨，她也不知道武江山那买卖是咋干的，也说不明白。 不过张军却是听明白了，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小武他干买卖，家里没给拿过钱？” “呵呵，不怕你笑话，孩子都上学了，家里饥荒才还完，后来寻思着攒点钱以后给江山娶媳妇儿，也没攒多少，好在孩子自己有出息，在学校毕业了之后，再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说起武江山这三年真是大变样了，爷奶的心里都很欣慰，大孙儿不光会挣钱，还孝顺，放眼谁家也找不出个这么好的孩子。 奶奶抹了抹眼角；“我夜里睡不着啊，也心疼孩子，都看他挣着钱了，可这钱是这么好挣的啊？也不看看孩子在外面一跑就是几个月，不知道累成啥样....” 第558章和和气气做亲家 听着武江山爷奶说起武江山平时的事，张军心里也有些动容。 他一直瞧不上的小子，原来在家里是这样的。 谁家都说自己家孩子好，可张军看得出来，老两口没撒谎，武江山的确是孝顺，富了也没忘记乡亲们。 而且他以为武江山当初做生意，家里肯定多少是帮了忙的，没想到他家里没掏一分钱。 这样一来张军也是好奇，武江山当初哪来的钱承包电影院？ 他一多想，就又习惯性的去怀疑武江山是不是走过什么歪门邪道弄的钱。 不是他总把女婿往坏处想，实在是那臭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啊？ 尤其中午被他给故意灌趴下了，套了他一句真心话，就那一句话都气的张军肝疼... 正聊着，武绍棠两口子回来了，在路上俩人就寻思着，江山他老丈人怎么又来了？ 难道是这婚事还有什么变动？ 不怪两口子心里不安，昨天看张军那态度就是不怎么乐意。 进了屋，一阵寒暄过后，张军见主要的人都到齐了，他站了起来，朝武江山爸妈跟爷奶鞠了个躬。 唬的武绍棠赶紧去扶：“咱马上就是亲家了，你这是干啥？” 张军这个人很少这么正式的给人道歉，他这个人就是很轴，在所里也是，不受领导喜欢，所以一直不得意。 他认为“道歉”会丢脸面也意味着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可今天这一趟他不得不来，既然丹娜就认定了武江山，两人也领了证，张军就不得不放下他的一些所谓的“尊严”。 “俩孩子上午领证了，中午在我那里吃的饭，小武喝了点酒，我就自己过来了。” 宋香君听了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哎呀，领证了呀？太好了。” 张军拍拍武绍棠的手：“我来是为昨天的事跟你们道歉，昨天跟你们说的那个协议，其实是假的。” “假的？”为这事，宋香君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张军点点头：“两个孩子已经登记了，我现在再说这些话，可能你们心里会不乐意。不过我想说说真心话。” 武绍棠把张军拉去坐下：“你比我大点，我管你叫一声哥，俩孩子现在也算成家了，咱就是亲戚，是一家人，啥事也不会真往心里去的。” 武绍棠虽然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民，但丹娜爸爸说那协议是假的，他就明白了张军今天来的目的。 都是为了儿女，谁会真去揪着不放，那不是给自己也给儿子找不自在吗？ 武绍棠表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可张军是个不肯转弯的人。 “其实我家丹娜高中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说以后要嫁给小武。” “那个时候我是极力反对的，不瞒你们，我以前看不上你们家江山。就是他后面当了大老板我也怕他以后不会对我闺女一心一意。” “所以就在昨天来之前，我也想好了，要是你们觉得我的要求过分了，我正好就有借口把丹娜领走了。” 张军的话让武家人都很吃惊，原来昨天江山这老丈人心里还不那么乐意呢。 也幸好昨天他们都没多说啥，要不然这证儿还领不成了。 “我寻思我家丹娜出去念完大学，就会对小武淡了，可是俩孩子的感情不但没淡，还越来越深了。” “孩子互相觉得好，我也从心里接受了，今天我就过来跟你们道歉，我家丹娜对小武那真是一心一意就没变过，是我这个当爸爸的糊涂，差点给孩子的好姻缘给破坏了。” 宋香君闻言，看了眼自家男人，她要说心里没犯嘀咕是不可能的。 做不了儿子的主也不耽误她心疼自己孩子。 不过丹娜的爸爸态度这么诚恳，宋香君也不会真去计较，这一点，她跟武绍棠倒是想的一样。 爷爷笑呵呵的摆摆手：“小张啊，这算啥事，老话儿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当长辈的，以后就不要操心那么多。” 张军认真点头：“老爷子您说的对，我就是太舍不得孩子了。” 武绍棠笑道：“他们买卖都在镇里市里，等办完了喜事，以后到镇上就叫他们去你们那住。” “是啊亲家，丹娜嫁过来，那就是我亲闺女一样，我可太喜欢丹娜了，我家小双能娶了丹娜，那真是太有福气了。” 宋香君面露喜悦：“都是当爹妈的，咱都理解，你也别往心里去，不用记着这事。我家小双你就当儿子使唤，那小子经常气人，你该教育就教育！” 奶奶也笑呵呵的对张军说；“以后啊，你们两口子也经常过来，咱们多走动走动。” 武家人的态度，让张军心中感动，对这桩关系到他女儿一辈子的婚姻大事也算是彻底放了心。 什么样的爹妈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虽说这话不是绝对的。 可张军自认为看人一直很准，除了在武江山那看走了眼，看其他人还是很准。 武家人的和气不是装出来的，张军也不用担心丹娜以后会受婆家的气。 在武家，张军跟武江山爸妈还有爷奶聊了很久，心结彻底去了。 两家人商量着，喜宴要在武屯办一回，搁镇里也办一回。 啥时候办，听听两个小的意见。 坐了两个小时，张军准备回去了，武家人一直热情的要留他在家里吃饭。 张军笑着说回去看看武江山醒没醒酒，要是没醒酒，就叫他晚上留在镇里住。 等张军骑自行车走了，宋香君抚着胸口：“老三，小双这老丈人原来还看不上咱们小双啊？” 武绍棠笑了：“就你当宝了，也不看你儿子原来啥样？人家当公安的能不清楚？” 宋香君翻了个白眼扭身往回走：“你不当宝，也不知道是谁，拖拉机都开了两年，回回去帮着耕地还显摆这是你儿子买的...” 武绍棠在后面紧追两步，小声嘀咕：“咋就我显摆了，你没显摆你那大金镯子？你没显摆你儿子给你买的裙子？下地还穿连衣裙，也不怕蚂蚱蹦里头....” “你说啥？”宋香君回过头。 武绍棠嘿嘿的笑着，跟武江山讨好人的表情如出一撤：“我说啥了？我说都下晌了，赶紧上大队去看看那边活干没干完。” 第559章没那么牛兄弟 张军回到家的时候，武江山刚睡醒。 邵慧云给女婿冲了一杯蜂蜜水，然后坐在旁边跟他说话，而张丹娜则坐在另一边。 三个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唠嗑，其乐融融的，张军进了客厅就看见这么一个场景。 “爸，你回来了。”武江山看见张军回来了，赶紧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张军瞅瞅他：“你坐吧，现在醒酒了？” 武江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挺长时间没这么喝了，爸，你这酒量也太好了。” 张军挠挠眉毛，没吭声。 邵慧云站了起来：“你们爷俩聊聊吧，刚才江山跟丹娜说，婚礼想晚一点办。” “晚点？什么时候？” 武江山看了眼张丹娜，张丹娜一脸的害羞：“爸爸，江山说，让我自己设计一套婚纱，那样比较有意义。” “婚纱？”张军皱了皱眉头，走到沙发边坐下。 现在结婚哪有穿婚纱的，倒是有去拍什么婚纱照？听说拍一套得不少钱。 还只有省城和滨城有，他们这县里都没有。 “我知道婚纱什么样，不过刚才我去了趟武屯，跟你爸妈商量了，到时候在屯里摆一次酒席，在镇里也办一次。” “爸，你刚才去我家了啊？” “咳..”张军可不会说他是去道歉的；“你俩证儿都领了，婚礼也得商量了。那个婚纱，到时候去敬酒穿着好看么？还是正常点吧。” 张丹娜闻言有点失落，武江山的提议正提到她心坎里去了，她本来就是学时装设计的。 如果可以穿自己设计的婚纱结婚，那是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啊？ 武江山见状笑道：“爸，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新式婚礼，丹娜可以穿婚纱办婚礼，敬酒的时候，再换衣裳。” 张丹娜听武江山这么说，小脸立马又欢快了，连连点头。 “那你们俩自己做决定吧，等准备好了再说。” “谢谢爸，我想给丹娜一个最好的婚礼，您别急，回头我就去准备。” 张军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我着什么急？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说完，张军就甩手进里屋了。 邵慧云朝武江山使了个眼色：“你爸就那样，不用管他。” 武江山笑着应了，喝完了杯里的蜂蜜水，看了看时间，武江山跟张丹娜说他得走了。 张丹娜眼巴巴的盯着他，看的武江山真想把张丹娜也给带回家去。 可在狐山这边，人们更认办了酒席的婚礼才是结婚。 结婚必须得通知所有亲朋好友来喝过喜酒了才是两口子。 光悄摸摸的领了证还不能住到一起去，否则不清楚的人就会传闲话。 他们总不能拿着结婚证挨家解释自己是合法的.... “小武啊，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吧？”邵慧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 “不了妈，我还有点别的事去办。” “那好吧，叫丹娜送送你，有空常过来玩啊...” 武江山：“....” 张丹娜捂着嘴笑，邵慧云说完了也反应过来：“看我，还没适应，哈哈小武啊，你别介意啊。” “没事没事，妈，您跟我爸说一声，我先走了。” 张丹娜陪着武江山出了家门还在笑，武江山捏了捏她的脸，见门口没人，他上去就“啃”了一口。 “嘿，这回不怕你爸看见了，咱合法了。” “讨厌，大流氓。”张丹娜笑着捶了他一下。 “那你明天就在家里先设计婚纱，等你设计好了给我打电话，咱们去买料子去。我这两天把店里事情处理完，咱们就走。” 张丹娜乖巧的点头：“你中午喝那么多，一会儿开车没事吧？” “没事，回去吧，晚上我回家住，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离开张丹娜家，武江山先去了大古的快餐店。 大古看到江山很高兴，直接拉着他到一旁去，比原先白了一点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江山，我告诉你一件喜事。” 武江山忍着笑：“我也有喜事告诉你。” “啊？那你先说。” “别还是你先说吧。” 大古闻言竟然露出了羞羞答答的表情：“我要当爸爸了。” 武江山已经从叔爷那知道了，还是表现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卧槽！牛逼啊大古！恭喜恭喜！” 大古憨笑着挠头，语气却带着得意：“也没那么牛哈哈...” 笑够了，大古问武江山：“你说的喜事是啥？” 武江山掏出小红本在仲大古眼前晃了晃，大古瞪大了眼睛，一把抢了过去。 打开一瞧，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你跟张丹娜领证了啊？今天去领的？你咋不告诉我们呢？” 武江山哈哈的笑：“领证而已，又不是啥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啊，你可终于把丹娜给娶回家了，你不是说他爸不同意么？江山你可真厉害，真牛逼。” “哈哈哈哈，也没那么牛...” “哈哈哈哈....” 武小芬听见外面两个猖狂的笑声忍不住出来看：“你们俩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小芬姐，恭喜你呀，就要当妈妈了。” 武小芬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啦江山。” 仲大古连忙把结婚证给小芬看：“小芬你看，江山也结婚了。” “呀，还真是...”武小芬翻开结婚证：“江山，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还没定好日子，等定好了再告诉你们。” “哎呀。”武小芬摸了摸还没怎么显怀的肚子一脸可惜：“你结婚我没法去了。” “为啥啊？”大古跟武江山异口同声。 武小芬看着两个糊涂蛋真是无语：“怀孕的女人不能去坐席，不好的。” 武江山可没听过这个说法：“哪不好了？” “反正都是这么说的，到时候，大古去帮我拿包喜糖，我跟着沾沾喜气吧。” 聊了一会儿，大古就叫小芬上楼去休息，自从武小芬怀了孕，大古就看得紧紧的。 生怕她累着，还去跟大夫打听了，前三个月不安全，楼下饭店的活是一样都不准她动手。 雇了两个服务员，倒也忙的开。 小芬知道大古紧张他，虽然躺的都快退化了，也不跟他犟。 跟武江山打了招呼就上楼了，大古不放心还跟着给她送上去，然后才下来陪武江山。 武江山是满眼的羡慕，这小子现在真是满脸写着幸福。 “江山你看。”大古下来了就拉着武江山往旁边走，指了指对面。 孙家大饭店的牌子都撤走了，大门也挂了锁。 “孙友忠关门了，店也没兑出去，江山，你去问了没？” 武江山走到对面去，在大门口往里瞧，里面桌椅板凳都被搬空了。 正好他要找宁乐山谈一下电影院的续租问题，这饭店前身也是国营的，是政府的产业，刚好一块问了。 “大古，你先回去忙，我这就去找一下宁镇长，回头给你消息。” 第560章请宁镇长当证婚人 武江山直接去超市，给宁乐山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宁乐山听到是他，笑着叫他晚上去大姐家吃饭。 挂掉电话，武江山摸了摸脑袋，啥时候他去大姐家吃饭，还得宁乐山叫了？ 看来这宁乐山已经是反客为主了。 晚上有事谈，武江山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 老妈还想着跟他讲讲今天他老丈人来家里的事，寻思电话里说也不方便，就叮嘱他晚上早点回家。 打完电话，武江山刚想走，陶月从财务室出来了。 看到武江山顿时面露紧张：“老板。” “陶姐，下班了？” 武江山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四点钟。 “老板，我儿子病了，我能先走一会儿吗？” “行，陶姐，你把我二姐夫的账本和鹿岛那边的帐给我就先回去吧。” 陶月连忙转身回屋去拿账本，然后见武江山没事了，这才离开。 “哎.....”武江山一边翻看账本一边叹了口气。 广成私下跟他说过了，陶月经常迟到早退。 每次都是家里有事。 武江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辞退她了。 现在他不缺会计，狐山的帐直接让县里会计做就行了，如果嫌麻烦，再招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陶月当初如果真跟王胖子成了，武江山就算看王富贵的面子，也会留下她。 现在公司一天比一天正轨稳定，陶月原本算是元老级人物了。 就冲她当初帮了武江山大忙，在最乱套的时候帮他把狐山和安县的财务整理的明明白白。 武江山也不愿意到这一步。 武江山有心提拔，调她先去县里，可陶月不领情他也没有办法。 如今陶月已经彻底成为公司边缘人员了，她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陶月走后，武江山翻了翻二姐夫的帐，见他拿的都是镇里食品厂的货。 全是便宜好卖的，天热糖块容易化，他也都是只拿一点，有要买的预定好再来拿。 武江山感觉二姐夫做生意挺脚踏实地的，就找了广成，让他先赊一台摩托车给二姐夫。 专门赶大集做生意，骑自行车带不了多少货，还费时间和体力。 上回他提过一次，二姐夫不要，那就先记账。 这种大集地摊儿看起来是个很小的买卖，但实际上，也挺挣钱的。 尤其是武江山还给他提供了充足的货源，他可以先卖后结，不用担心成本。 海鲜干跟山货的生意也很稳定，一年在七万多左右。 不用自己开车去穿州过省的送货上门，大大节约了成本。 翻看完账本，武江山找广成聊了一会儿就去了大姐家。 一进院，武江山就闻到了香味，大姐开着门，厨房里热气腾腾。 “姐，做什么好吃的呢？” 武红累得满头汗，看见武江山来了，高兴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快拿出来！” “拿啥呀？” 武红笑着拍了武江山一下：“结婚证呀？快给我看看，三婶说你登记完还没回家呢。” 武红满脸喜色，武江山掏出了小红本被她一把抢去。 然后小心翼翼的翻开，仔细的看了又看。 “真好，拍的真好，这男才女貌的真般配！” 武红看过了，把小红本还给了武江山：“江山啊，你可算是成家了，赶紧找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 武江山哈哈的笑着：“姐，我也急呢，不过结婚一辈子就一回，总得好好准备准备，已经领证了，不怕你弟妹跑了。” 武红拉着他进屋：“今天我多做了些菜，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哈哈，姐，我的大事办妥了，你跟宁镇长啥时候办喜事啊？” 武红白了武江山一眼：“别瞎说。” 似乎是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武红逃似的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姐，遇到了合适的人不容易，别瞻前顾后，错过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武红闷着头切菜，没吭声。 见状，武江山也就没多说，这事，回头他跟宁乐山谈谈。 成天上他姐这里来蹭吃蹭喝，大姐一有时间就去宁乐山家里收拾。 大黄狗都把大姐当主人了，可这俩人还在这儿板着呢。 在大姐家待到五点多，外面传来大宝的笑声。 武江山出去一瞧，宁乐山推着自行车，甜甜坐在前面大杠上，大宝坐在后座上。 俩小的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的纸风车。 武红赶紧迎了出去：“你怎么跟孩子一起回来了！” “我走到后面胡同口看见他们了，就一块儿接回来了。路上我看见有人卖馓子，给你买了点。” 武红心里高兴，上次说过一回小时候爱吃这个，他就记住了。 俩人像普通夫妻一样，一边说话，武红就抱了甜甜下车，宁乐山也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把大宝给抱了下来。 俩小的一下地，就往屋里跑，被武江山一手一个给捞了起来。 “舅舅！”大宝嘎嘎乐，肉乎乎的小人在武江山怀里直蹬，武江山险些没抱住。 “嚯，你小子该减肥了啊，太沉了。” 甜甜就乖多了，小丫头张开了一点，更好看了。 “舅舅。”甜甜跟着大宝叫，声音跟人一样，细细糯糯的。 武江山跟甜甜贴了个脸儿，还是小姑娘待人亲啊。 宁乐山在外面放好自行车，进屋看到武江山也乐了：“江山，听说你领证了？恭喜恭喜啊。” “哈哈，宁镇长，您先别急着恭喜，我还有事儿求你呢。” 宁乐山指了指武江山：“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你是想不起我。” 武江山嘿嘿的笑：“看您说的，我是把您当自家人才没跟您客气。” 听到武江山这么说，宁乐山下意识的就去看武红。 武红也听见了，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准备饭菜。 “行啊，你说你有啥事要我帮忙？既然是自家人了，那我能帮的上的肯定帮你。” 武江山把大宝扔炕上去了，只把甜甜抱在怀里，大宝也不生气，把脚上的鞋一蹬，就上里头翻玩具了。 “我这不是跟丹娜领证了么，还有婚宴没办呢，等办喜事的时候，想请您给我跟丹娜当个证婚人怎么样？” 宁乐山一听是这事，立刻笑着答应了：“证婚人我还从来没当过，不过江山你的大喜事，我肯定会去！” （抱歉，家中有事，能写多少就发多少吧） 第561章只能帮到这了 大姐武红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晚上，三个大人加两个小孩围坐桌旁边。 饭桌上，武江山没提电影院和大饭店的事，跟宁乐山喝了几杯，庆祝下结婚的事。 武红一直在照顾甜甜，大宝却格外黏着宁乐山。 武江山瞧着，他们就像是真正的一家四口。 吃完饭，武红去收拾厨房了，宁乐山就很自然的辅导两个孩子写作业。 大宝比较顽皮，宁乐山略微严肃点儿，竟然也能管得住他。 俩孩子写了一会儿，甜甜要去上厕所，宁乐山便给她穿鞋领着她去找武红。 “大宝，宁叔叔好不好？” 武江山趁机一把搂住大宝轻声询问。 “好呀。” “那宁叔叔给你当爸爸好不好？” 大宝眼睛瞪的圆溜溜的：“那是甜甜妹妹的爸爸，给我当爸爸了，妹妹就没有爸爸了。” “呵呵。”小孩子的脑回路把武江山逗乐了：“如果你妈妈跟宁叔叔结婚了，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可以管宁叔叔叫爸爸。” “这样你有爸爸了，妹妹也有妈妈了。” 大宝认真想了想：“那我的真爸爸呢？他不回来了吗？” 武江山以为大宝早已经忘记了周立宝，没想到他还记得。 “大宝，告诉舅舅，你还希望你爸爸回来吗？” 大宝摇摇头：“我爸爸不好，他赌钱，还打妈妈。” 武江山揉揉大宝的脑袋：“所以，你想不想要一个新爸爸，宁叔叔给你当了新爸爸以后，他会照顾和保护你跟妈妈。” 见大宝没吭声，武江山笑道：“你如果不想喊他爸爸，也可以继续叫他叔叔。” “舅舅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妈妈跟宁叔叔和甜甜妹妹一起生活？” 大宝扣着手指头：“老舅，我妈妈愿意么？” 武江山很诧异大宝已经这么懂事了，他点点头：“你觉得宁叔叔来的时候，妈妈高兴吗？如果她高兴，那就是愿意。” 大宝笑了：“妈妈高兴，她愿意那我也愿意！” 大宝速度飞快的下地穿鞋，跑到厨房，看见宁叔叔跟妈妈在说话，而妈妈在给甜甜整理衣服。 他跑过去一把抱住宁乐山的腿。 “宁叔叔，你能给我当爸爸吗？” 宁乐山愣在原地，武红也是一样，随即两人互看一眼，微微脸红。 “大宝，别胡说。” 武红尴尬的不知所措，宁乐山也僵着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我的爸爸。我不给你。” 甜甜生气的过来推大宝，不让他抱着自己爸爸。 “你把爸爸分给我，我也把妈妈分给你。”大宝拍了拍小胸脯：“以后我就是你真的哥哥了，我可以保护你。” 甜甜一听，立刻扭头去看武红，其实这段日子的相处，甜甜早就把武红当作是妈妈了。 对武红也十分依赖，小丫头眼睛亮了：“你以后是我妈妈了吗？” 武红眼神复杂的看向宁乐山，她不敢开口。 宁乐山伸手摸摸大宝的脑袋，也看向武红…… 对上武红的目光后，宁乐山记起这个女人带给自己跟女儿的温暖。 “孩子们既然都这么说了，红儿，要不咱们就答应孩子吧？” 宁乐山忍着紧张看向?武红，小心的开口。 武红紧紧抿着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武江山在里屋门边上瞅着，知道自己再留下就不懂事了。 他也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就看宁乐山自己了。 咳了两声走了出来：“姐，爷奶他们还在家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武红匆忙点头，她这时候可不好意思留武江山了。 “姐夫，我先走了，明天我去你办公室找你说点事，嘿嘿，你们聊。” 武江山这一声姐夫叫的极其自然，宁乐山一下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走了。 家里剩下两个刚刚捅破窗户纸的大人，和两个还有些懵懂的孩子。 站在门口，气氛温馨而愉快…… 武江山开车回家，拿了小红本跟家里人报喜。 大姐的事情其实不用他多管，两人早都有感情了，只是他看两人实在太墨迹了，这才推了一把。 家里人看过了结婚证，不等武江山解释协议的事，老妈就把张军来家里道歉的事给说了。 武江山还真没想到张军会登门道歉。 协议的事，他不让武江山看内容的时候，武江山就知道八成是假的。 这老小子就会下套，不过也让武江山感受到了，张军是真的太在乎丹娜了。 “妈，爸，我老丈人那人是职业病，不过也是为了闺女，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宋香君翻了个白眼：“只要你俩以后好好过日子，不打不闹的就行了。” “嘿嘿，老妈，您真是太开明了。” 跟爷奶聊了一会儿，爷奶也没生气，还叫武江山以后多去老丈人家里。 说丹娜家就她一个孩子，爹妈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武江山心里安慰了，虽说那些买卖还是钱他没那么在乎。 自己以后也能赚到更多的。 他心里觉得自己娶了张丹娜就应该给她最好的生活。 因为小妮子两辈子都这么爱他，前世因为自己还不知道人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无论要付出什么，武江山觉得都不过分。 可毕竟他也不是孤家寡人，也要照顾家里人的心情。 好在，他的爷奶和爸妈把他的幸福看得比什么都重。 武江山很庆幸，有这样的家人。 什么紧张的婆媳关系，就凭他老妈这么通情达理，以后也不会发生…… 临睡前，一大家子人坐在爷奶屋里商量办喜事的事情。 武江山已经跟丹娜说好，等她设计好婚纱，两人一起去趟南方。 那边时装业发达些，丹娜想去长长见识和学习，顺便也买些合适的料子，所以这婚事恐怕还要晚一些。 领证之后武江山倒是不急了，可家里人一听可能还要等几个月，都有点心急。 对这件婚事，老爸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此时却开口反对。 “你俩也不老小了，证领了就早点把事办了，别拖来拖去，要学习什么时候不能去？” “再说，那个什么婚纱，结婚的时候就非得穿？” 老妈轻轻碰了一下老爸，不叫他说。 老爸却板着脸站起来：“天寒地冻的办酒席也不方便，十月份之前你俩就把婚礼给我办了。” 第562章好婆婆，好儿媳 武绍棠说完就起身回去睡觉了。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爷爷笑道：“早点定个日子把喜事办了也好，我跟你奶奶，也盼着早点抱重孙。” 大伯娘也笑着说是，说领完证了，不早点住一块儿哪行？ 武江山回过神，点点头：“那我明天去跟丹娜商量一下。” 武绍棠两口子回了屋，宋香君瞧他板着脸坐那脱袜子，忍不住稀奇：“你不是说不管小双结婚的事，叫他自己拿主意么？这会儿又甩啥脸子啊？” 武绍棠抖了抖袜子，哼了一声：“自己做主也不能什么事都叫儿媳妇家牵着走。” “哟，我还当你没往心里去呢。” 宋香君有些好笑，之前她唠叨几句亲家那边办事不地道，这男人还说她娘们家家的就是爱计较。 原来他自己也一样。 “行了，老儿子高兴就得了，咱们可别管了，我以后可不想被当恶婆婆。” 宋香君一来对张丹娜家的条件满意，爸爸是公安，妈妈是大夫，而且张丹娜自己又是个大学生。 这样的条件，人家要求点什么也是正常。 二来，江山的爷奶虽然也不是不讲理的公婆，可前些年日子苦的时候，家里分一口吃的也要听老太太的。 要不是她养了个儿子，老太太偏了她一些，像大嫂，二嫂那样，心里也难免会生埋怨。 宋香君虽然平日偶尔念叨，可她不是那种自己吃过苦也非得摆婆婆谱搓磨儿媳妇的人。 丹娜是个好姑娘，她就安安心心的享儿子福不好么？ 她虽然念书不多，可也不糊涂。才不会在这样的喜事上面让孩子不高兴。 眼瞧着武老三原来心里有隔阂了，宋香君不能看着自己男人犯傻。 “江山他亲家也不是贪财的人，不都来解释了？咱们江山虽然挣了几个钱，可娶人家丹娜也是高攀了。” 武绍棠皱着眉头：“啥高攀？要是不乐意就别嫁，小双找不着媳妇了？” 宋香君拍了他一下：“差不多得了啊？亲家来的时候你屁都没一个，现在跟我这儿涨能耐了。” 白了一眼自家男人，宋香君也没继续搭理他，脱了衣裳上炕睡觉了。 孩子都领证了，武绍棠也就是跟她念叨念叨，发泄下心中不满，真要是反对，也不能让武江山去领证。 结果还被宋香君给掘了一顿，顿时心里更郁闷了，干脆也翻身上炕，不去操心....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先去了一趟镇政府办公室，跟宁乐山谈了一会儿。 对武江山提出想继续承包电影院和国营大饭店的事，很痛快就答应了。 就冲武江山昨天那一声姐夫，宁乐山也得帮他。 谈好承包的事之后，宁乐山告诉武江山，他准备这个月末，找时间跟大姐去领证。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不大操大办，领了证之后，去趟武屯，到武江山家里跟家里人一块吃顿饭就行了。 宁乐山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想省事，是你大姐不想太张扬。” 这年代二婚不是没有，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宁乐山的身份，武红想的就比较多，怕别人说闲话。 “哈哈，姐夫，既然你们商量好了，那就这么办吧。” 武江山笑道：“我爸也催我赶紧把事办了，要不然，咱们凑一块？” 宁乐山赶紧摆手：“你是头一回，人生大事，我可不能抢了你的风头哈哈。” 从镇政府离开，武江山直接去了丹娜家里。 张军夫妻俩都上班去了，丹娜自己在家里画草图设计婚纱。 见武江山来了，兴奋的把稿纸拿给他看。 “江山你看，这是我昨晚画的，可是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呢，你帮我看看。” 武江山坐到沙发上，拿过稿纸，上面用铅笔素描了两个无脸的模特，身上的婚纱设计的很保守。 一套是长袖的，一套带了个披肩，都是冷的时候穿的。 “少点什么？”武江山认真看了会，他一个外行哪里懂设计。 不过想象了一下丹娜穿上这两件婚纱的样子，武江山立刻就找出了问题。 “我觉得你可以把白色这套腰这里再收一收，领子放低一点，然后裙子做的大一些...” “还低？那会不会太...太暴露了呀？” “呵呵，婚纱这玩意本来就是西方传过来的，西方人嘛，开放，你要是想保守一些，那不如咱们就来个传统婚礼，穿套大红的龙凤褂不也挺好看么？” “龙凤褂？”丹娜思考了一下。 她学设计的，自然知道思想要开放，可这是给自己设计的衣服，却总不太敢穿的那么夸张。 这年头结婚，其实女生大多买套红衣服就行了，男生更是牛仔裤配白衬衫，胸前别朵小红花就可以当新郎了。 还真没有多少人为了结婚那天穿的衣服去费太多神。 张丹娜喜欢打扮，又想自己做新婚的衣服，武江山宠着她才由得她为套婚纱延迟婚期。 不过昨晚老爸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爷奶虽然没有催，但武江山知道全家最着急的就是老两口了。 “丹娜，我跟你商量个事。” 张丹娜回过神，认真看向武江山。 “要不，咱们先把婚礼办了吧？婚纱等咱们结完婚，我再带你去南方那边选好的。到时候你想做几套都行。” 张丹娜疑惑道：“结完婚了还穿什么婚纱呀？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是，可是我爷奶有点着急呵呵。” 张军不在家，武江山一把将张丹娜搂过来：“我也急啊，你看我娶了媳妇，还不能搂着睡觉。” 张丹娜红了脸：“呸，流氓。已经都领证了，我又不会跑。” “最迟，十月份之前吧，再晚天就冷了，到时候你做好了婚纱，也没法穿啊。” “十月份之前啊？那太赶了，还想去南方选料子呢，回来再做恐怕来不及。” “要不这样，明天咱们先去省城买两件，有不满意的地方你自己改一改，这样还省时间，办喜酒那天你也能穿上。” “等以后有时间，我再陪你去花城那边，咱们去趟香江旅游也行，你也能学学那边的设计。” 丹娜有些遗憾，不过她也不愿意让武江山失望。 更何况，江山的爷奶也着急，丹娜不希望自己给武家人心里留下不懂事的印象。 “那好吧，就听你的。正好也给你买套好些的西装。” 武江山高兴坏了，狠狠亲了一口张丹娜：“好媳妇，等咱们办完喜酒，就来个蜜月旅行，老公肯定不让你委屈。” 第563章喜事不断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开车来接丹娜。 丹娜头天晚上已经跟爸妈说了，听说两人要去买婚纱，邵慧云也支持。 已经领证了，早点把喜酒办了也好。 有名无实的小两口高高兴兴的去了省城，先去了一趟超市。 听说老板跟老板娘要买婚纱，可省城这里还没有专门的婚纱店。 杨芹先是恭喜了一番，然后给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去照相馆看看。 现在已经开始有婚纱照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去拍两张相片，这婚纱照也不便宜。 只能结婚那一天穿的衣服，价钱又不便宜，所以把婚纱买回家的事还真不多见，现在恐怕只有武江山这个土豪会干这种事。 跟杨芹打听了几个地方，武江山开着车带着张丹娜走了三四家才选好了一套。 很素净的白色长裙，有头纱，丹娜选了这件的原因是这件婚纱是新的。 照相馆老板刚从南方买回来一个多月，太素净了挂在那里楞是没人选。 但就是这样人家也不愿意卖，不过武江山现在也不差钱，好说歹说，花了比人家进价两倍的价钱给买走了。 接下来，又带着丹娜去买珍珠，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配饰。 武江山路过金店的时候也看了几眼，可惜没看到合适的钻戒，他只能等回头再寻摸。 张丹娜也给武江山选了两套西装，一套银灰色，一套黑色。 看武江山穿上的样子，张丹娜满眼的小红心，只觉得再没有比武江山还精神的人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武江山原先邋邋遢遢的时候张丹娜就稀罕他。 现在稍稍一收拾，更是觉得多看一眼都心跳加速.... 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逛完省城天也快黑了。 武江山就带着张丹娜去了公司宿舍。 杨芹下班后也赶过来了，知道老板忙着结婚的事，说不定明后天就走了。 她只能抓紧时间来回报超市的工作。 张丹娜也不打扰他们，自己在一旁安静的画着草图，寻思着怎么把那件婚纱给改的漂亮些。 等钱进里，张铁柱他们回来，叫上高虎，富贵他们，留下杨芹，众人一块吃了顿饭又闹了一通。 这边生意不能耽误，武江山大手一挥，说定了在老家办完喜酒，再来省城办一回。 请这边的朋友，员工都来喝喜酒。 晚上两人就随便找了间宿舍住下，武江山喝了几杯酒，正是略微有点飘又没到醉酒的舒服时候。 守着身边香喷喷的媳妇儿，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已经等了这么久，武江山也不想两人的第一次在这种地方。 忍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妮子倒是逛了一天累了，洗了个脚很快就睡着了。 武江山憋的难受，偷偷摸摸的拿着烟出了屋。 正好听见大门边上的小屋里，嘻嘻哈哈的有人说话，他便走了过去。 原来王富贵还没走，跟老钱他们还在喝呢。 见武江山出来了，又笑着把他拉了进去。 “我结婚你们谁起给我当伴郎啊？” 挨个发了一圈烟，武江山笑嘻嘻的问。 “那肯定得算我一个啊。”王富贵抢先说道：“不过，你得找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当伴娘，要不我不干！” “嘿，你还敢讨价还价了？” 武江山把王富贵压在桌边，张铁柱帮着按着，叫武江山踹了两脚。 不过看富贵这样子，倒是真放弃了陶月。 这是好事，那陶大姐的确不适合富贵。 “伴娘我问问我媳妇儿，看她有没有要好的同学或者朋友，我跟你们说，我媳妇儿的同学那可都是女大学生啊...” 武江山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开始抢着当伴郎了，都是光棍汉，要是能认识女大学生，发展发展给娶回家，那不是脸上老有光了？ 唯一没抢的就是张铁柱了，他贱兮兮的把人都赶开，拉着武江山的胳膊，把他拽到了屋外。 “江山，你结婚你表姐会来吧？” 武江山愣愣的看着张铁柱：“啥表姐？哪个表姐？” “害，就上回跟你去溜冰场玩的那个....江山，嘿嘿你表姐有对象吗？” 黄花表姐？武江山看了眼一脸“娇羞”的张铁柱，恶心的打了个哆嗦。 “靠，你...” 武江山实在是不知道说啥好了，张铁柱跟黄花表姐？两人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 张铁柱竟然看上他表姐了，还就见了一面。 “嘿嘿，要是没对象，你看我当你表姐夫咋样？” 武江山回过神来哈哈大笑：“你能不能当我表姐夫，看你自己表现啊，我结婚的时候我姐肯定来，到时候你努力。” 张铁柱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不着调的样儿，不过他们认识这么久了，武江山也了解他。 要是真的成了，也是一件好事。 就是表姐那个人的性格，还真未必能看上张铁柱。 两人第二天带着买好的结婚用品回了狐山。 武江山把丹娜送回家，回到武屯，老妈就告诉他爷爷找人看了好日子。 就定在9月23号秋分那天，农历八月二十四。 武江山打电话给丹娜，丹娜立刻就同意了，两家正式开始为他们的婚事做准备。 钻戒不好买，武江山也没有时间自己去南方那边。 就在省城金店，买了一对黄金婚戒。 这年头都认黄金的，也没人会说土。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离婚期越来越近。 两人的新房已经全部收拾好了，梳妆台，窗帘，喜被等等，地上还铺了从南方买回来的软地毯。 这期间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大姐武红跟镇长宁乐山领证了。 领完证的第二天，宁乐山带着甜甜跟武红回家吃饭。 武红提前跟家里打过招呼，不光武江山留在家里，二姐跟二姐夫也回来了。 宁乐山见了爷奶，改口跟大伯和大伯娘叫了爸妈。 也让甜甜改口叫了姥姥，姥爷。 大伯娘抱着甜甜，搂着大宝，高兴的直掉眼泪。 武红上一段婚姻过的多苦啊？嫁给了周立宝那个混蛋，还有个会挑事的婆婆。 谁能想到，离了婚还有这个命，能嫁给镇长。 就不说人家是多大的官，大伯娘一看宁乐山那文质彬彬的样，就知道大闺女这回的眼光，指定错不了！ 第564章开业，迎亲 9月14号，中秋节。 孙家大饭店的牌匾早就被撤下了，新换的牌匾黑底金字。 上面用行楷写了大大的几个字：食府酒楼。 这字是宁乐山给题的，牌匾右下角一行黑体小字：新未来集团。 光是做这块招牌就费了不少的劲，一个月的功夫。 店里已经重新装修完毕，中式风格，红木桌椅，把整个大饭店的档次硬生生提高了一大截。 这家店，武江山交给了仲大古两口子来管理。 刘贵刘大厨又回到了老地方，干起了厨师长，手下还收了两个徒弟。 要不然，食府跟小两口快餐店也忙不开。 镇里很多人不理解，感觉在这地方开档次这么高的饭店根本就不会有客人来。 可武江山不在乎，首先这地方他的占着，其次镇里不知道的是，这家食府酒楼，已经跟镇政府挂钩了。 以后国营企业聚餐都会定在这儿，招待所接待的上级领导用餐都由他们来做。 光是接待政府这一头也不至于赔了本。 孙友忠之前一直想得而得不到的，武江山没费什么劲儿，谁让镇长是他姐夫呢？ 说起孙友忠，听说那小子开这个饭店赔了不少钱，现在好像不在狐山，出远门打工去了。 要是让他看到今天，八成得气死。 就算没这一层关系，宁乐山也一样会支持武江山的买卖。 因为武江山富起来之后，可是为镇里做了不少的好事。 而且，再过几年，等旅游业兴起，他更不愁没有生意做。 其实这酒楼武江山也想让仲大古自己干，把这生意让给他。 可仲大古说什么也不肯，只答应帮忙管理，拿一点分红。 对于这点，武江山有些无奈，他其实干好超市就足够了，不过两世兄弟，他也不会亏待了大古。 选在了中秋节开业，提前在食品厂找兰建国定了好些印了新未来字样的月饼。 今天凡是到店的，全都送一个月饼礼盒。 武江山完全吸取后世经验，把普通的月饼包装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开业又有优惠活动，很是吸引了一波客人来凑热闹。 放鞭炮前，宁乐山也很给面子的带了不少人过来捧场，把开业仪式的气氛一下就推了上去... 食府酒楼开业之后，武江山就完全放手扔给大古了，等他结婚摆喜酒那天也会在这里。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的很快，只是这一个星期，武江山跟张丹娜没怎么见面。 小妮子一心扑在自己的婚纱上，等到了后面两天想见又见不着了。 张丹娜安心在家里待嫁，而武江山这个新郎官可没这么好福气，每天忙的团团转。 老钱他们陆续从省城回来了，虽说到时候还去省城办一次，可那帮犊子哪能错过闹武江山的洞房？ 好在，运输部现在也是人才济济，从部队退下来的那几个后勤老兵，开车运输不光是一把好手，也不怕路上再遇到拦路抢劫的了。 姥姥，姥爷，大舅一大家子也提前两天过来了。 都安排在武屯家里的小楼住下了，挤得满满当当不过却也是难得的热闹。 张铁柱听说黄花表姐来了，果断换了摩托车，一趟趟的往武屯跑。 这瘪犊子是故意的，用大车一次能拉了的东西，他非得骑摩托车一趟趟的运，就为了多去几次。 一会儿送箱汽水，一会儿送趟喜糖，找了各种借口去看黄花。 武江山怕吓到表姐没敢跟她说，先偷偷告诉了大舅妈，大舅妈听完就上了心。 等张铁柱再去的时候，就找了活指使他干，一边干活一边唠着闲话，不动声色的打听着张铁柱家里的情况。 张铁柱简直求之不得，那力气卖的比谁都足，大舅妈看的好笑，也觉得张铁柱这小伙子挺好。 在江山的公司里开大车，每个月都不少赚，而且干活也是真卖力气，瞅着不是偷懒耍滑的人。 最重要的是，张铁柱也生了一张好嘴，见人就是一张大笑脸。 大舅妈挺满意的，偷偷又跟大舅还有公公婆婆说了，后来连满仓表哥都知道了。 大家都拿看女婿的眼光去打量张铁柱，只有黄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要一来外人，黄花就躲屋里不出来，她只觉得江山这个朋友来的真勤。 好在大舅妈他们有意撮合，铁柱一来，大舅，大舅妈，姥姥，就轮番的指使黄花出去帮忙。 要么就叫黄花给张铁柱倒个水喝啥的。 武江山的老妈跟大伯娘她们也看出门道来了，几个人嘀嘀咕咕一阵，都憋着乐。 对于黄花的终身大事，可是把人愁坏了。 提媒的有，但黄花这个性格，不了解清楚了对方是什么人，谁也不放心。 张铁柱就不同了，在江山的公司上班，跟江山是好哥们，肯定是知根知底的。 而且两人年纪也合适，张铁柱长得也不丑，配黄花再好不过了。 不过，还不等宋家的人多了解了解，再问问黄花的意思，武江山的婚期就到了。 9月23日，秋分。 新开业不久的食府大酒楼，里外都挂上了红绸气球，门口一溜红毯早早就铺上了。 布置的比开业那天还要隆重。 镇里的人都知道，今天是新未来的老板结婚的日子。 不少人跟武江山家里没人情关系，但闲着没事也都来凑个热闹。 9点05分，武江山的小轿车来到了张丹娜家。 张家大门敞开，家里也是一大堆的亲戚都来了。 张龑天站在大门口，挡着门，呲着牙看着武江山：“姐夫！” 武江山一瞧这小子在这儿就知道他憋啥主意，痛快的掏出一个红包。 张龑天接了红包，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武江山刚要往里走。 结果这小子把红包往裤兜里一塞，两手一张，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姐夫发红包啦，快来抢啊~” “轰”的一下，从屋里冲出来七八个小孩，大的跟张龑天差不多，小的才两三岁，男孩女孩都有，跑的跌跌撞撞... 武江山瞬间就被这群小萝卜头给围住了，跟着他一起来接亲的张铁柱，王富贵他们也不能跟孩子动手。 都嘻嘻哈哈的站一旁看着武江山被一群小孩给掏光了兜... 第565章婚礼进行时 张龑天这小子最混，他知道自己这姐夫有的是钱，让亲戚家的孩子打掩护，自个手脚麻利的翻着姐夫的兜。 武江山也不恼，主动把兜里所有的红包都散出去了，这才被放了一马。 院里，丹娜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老多都没见过的。 看着武江山西装革履，一身笔挺，眼里都是满意。 要说今天谁最不高兴，还得是张军了。 他竟然穿着警察制服！这老小子可真会破坏气氛。 丹娜妈妈一身鲜艳衣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出来迎女婿。 武江山走到门口，朝张军和邵慧云弯腰鞠躬：“爸，妈，我来接丹娜了。” 邵慧云瞬间就眼红了，她伸手扶了一下武江山的胳膊：“好，进屋吧。” 武江山手里拿着捧花，进了客厅，张家嫁女，屋里也好好的收拾过了，墙上挂着彩带花，茶几上摆满了干果糖块。 丹娜的爷奶和姥姥都在，邵慧云给武江山介绍了一下，武江山又一一改口叫人，得了一堆夸赞。 张铁柱扛着那台老式录像机像尾巴一样跟在武江山身后，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拍了下来。 来之前武江山就说了，让他好好拍，一点都别落下。 见完了张家的长辈，武江山终于进了丹娜的房间。 小妮子坐在床头，身上穿着自己修改的洁白婚纱，露在外面的臂膀，肌肤雪白到几乎跟白纱融为了一体。 精致的小脸今天还特意画了一点妆，整个人看起来，眉目更加深刻。 看到武江山后，眼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武江山看傻了眼，这一刻的丹娜，是从未有过的美丽。 尽管武江山当初就是从颜值开始的这段感情，可也是这一刻他才相信了那句话。 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婚纱的时候... 将手捧花递给了丹娜，丹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张铁柱拿着录像机在小屋里乱窜，几乎怼到了两人脸上拍。 张丹娜见他在拍，有些害羞，武江山就没啥不好意思的，还脱了鞋上床，搂着张丹娜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见张铁柱去对着桌子拍果盘去了没录上，赶紧喊了他回来，又亲一口喊他拍。 一群年轻人在屋里闹的嘻嘻哈哈，长辈们都在外面客厅里，或者院里窗户边朝里头看。 时间差不多了，邵慧云来替女儿女婿缠红线，绑红裤腰带，然后把煮好的饺子端进来。 武江山弯腰握着丹娜的小脚，给她穿上红色的小皮鞋。 两人吃了饺子，饺子通“交子”，寓意早生贵子。 吃了饺子也意味着娘家人正式把新娘托付给了新郎。 临出门的时候，按习俗又带了一盆饺子，等新人回去的时候数数个儿。 要是单数，就象征着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双数就是女孩.... 饺子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回一趟武屯的新房还要赶去酒楼。 说是找伴娘伴郎，武江山这边能回来的一窝蜂都来了。 丹娜这边自家的姐姐妹妹也是一群，都说自己是伴郎伴娘。 这娘家准备的红布包袱都不够分了，干脆俩人抬一个装样子。 要走的时候，一直努力挤笑脸的张军哭了。 忍了半天，被人看见问了一句，就再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淌。 张丹娜看到后，嫁给武江山的喜悦也被即将离家离开父母的情绪给影响了，跟着哭了起来。 前一刻还高高兴兴，下一刻又哭哭啼啼。 邵慧云也是舍不得闺女，虽说她相信武江山会对丹娜好。 可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从今往后，就是别人家的儿媳了，这嫁闺女的心情，总是跟娶媳妇的不一样。 张军一手捂着脸，头偏向一侧仰着，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了。 武江山满脸大无语，听说过哭嫁的，没听说过老丈人哭成这样的。 “爸，以后我会跟丹娜常回来的，您就想着是多了个儿子，这心里就不难受了...” 眼看自己的漂亮媳妇妆都哭花了，武江山赶紧拉着张军劝了一句。 张军好不容易控制好了情绪，红着眼珠子盯着武江山。 就在武江山以为张军还要再威胁加恐吓一番，叫他以后对丹娜好一点的时候。 他开口却说了让武江山意外的话。 “武江山，丹娜我交给你了，以前咱们爷俩有什么过节，你别往心里去，对我有啥怨气，你就跟我说，千万别欺负丹娜...” 说着说着，张军又要哭了。 武江山哭笑不得，连连保证：“爸，我好不容易才让您答应把丹娜嫁给我，怎么会欺负她呢？” “爸，我一定会好好对丹娜，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以后要是做不到，您就枪毙了我！” 看着武江山的笑脸，听着他拿自己以前吓唬他的话来说，张军忍不住笑了。 他在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放宽了心。 好不容易出了张家门，上了车。 武江山看了看时间，让老钱他们安排张家的亲戚坐大车直接去饭店。 他带着泪眼朦胧的丹娜坐小车回了武屯。 丹娜的爸妈跟几个近亲也都坐着其他车跟在后面。 绑着红花气球的小车一进屯子，在屯子口等着的小叔秋生，就立马点燃了早早铺好的鞭炮。 车轮压过满地的红纸屑，开到了家，家门口的鞭炮也响了起来。 武名姝抱着一块用金纸包成的“金砖”和新鞋过来。 给丹娜换上了新鞋，然后踩着金砖下车。 武江山等在车边，伸手拉着抱“聚宝盆”的丹娜，慢慢的往小楼里走。 屯子里的人已经把院里院外给挤满了，看着身穿白色婚纱的丹娜，尤其是还没结婚的年轻人们眼中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武江山的媳妇儿，真是太漂亮了，以后他们也能娶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就好了。 进了院里，爷奶跟爸妈还有大伯和大伯娘都坐在门口。 大伯和大伯娘有点不好意思，几次想站起来都被一旁的人劝着坐下了。 等丹娜改口叫了人，收了红包，给公公婆婆戴了红花，才被迎进了小楼。 三楼新房，两人坐在床头，小舅子张龑天自告奋勇要挂窗帘。 这挂窗帘也是有讲究的，姐夫得给钱，长了一百零八个心眼子的张龑天忽悠了其他几个弟弟，抢了这好活，果然得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武名姝这个当姑姐的，也有活干，给新人端面条，端没煮熟的饺子。 非逼着张丹娜说一句“生”，才忍着笑端了盘子出去。 紧接着，大宝跟表哥家才几个月大的重阳就被抱上了床“压炕” 丹娜搂着大宝，武江山小心翼翼的抱着重阳，看着一大群的亲戚们围着他们，说着吉祥话。 武江山心里突然十分感动，他悄悄拉过丹娜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 丹娜害羞的偏头来看他，两人目光相对，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幸福喜悦的笑容....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566章婚礼进行时1 在新房里的仪式举行完之后，眼看快要到中午了。 一行人又急急忙忙的赶去镇里的食府酒楼。 张丹娜的一个妹妹拎来一个大包，俩人把武江山赶出门外，在屋里待了几分钟。 再出来，丹娜又换了套大红绣金的凤褂。 “还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的东西好看！” 武江山由衷的夸赞了一句，什么婚纱也比不上这个！ 丹娜扬起手，一只手腕上套着一个拇指粗的大金镯子。 一个是婆婆上次给买的，一个是自己妈妈给买的。 换了身新衣服的丹娜没了那碍事的长裙，跟武江山手挽着手下了楼。 又把家里家外的人给惊艳了一把。 两辆大客车加上公司的卡车，已经陆续拉了两趟了。 等武江山的婚车到了大酒楼，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凉菜都先上了桌。 今天来的人特别多，不光是屯里的邻居亲戚，还有镇里认识的人都一并请了。 甚至还有镇里做生意的，没人情的也有不少人过来随礼。 不管怎么说，在做生意这方面，武江山算是狐山第一人，交好总是没错。 而且听说今天镇长也会来，给武江山当证婚人，想跟宁乐山拉关系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样一来，大酒楼根本坐不下，对面小两口快餐店今日也歇业，空出地方来招待宾客。 好在大部分平日没什么交情的，一般来随个礼在账上留下名字，拿了几块喜糖也就走了。 不然这两个饭店都不够摆，说不定还得把青年广场也空出来。 食府酒楼一楼大厅，正中央铺着红毯，红毯尽头原先放柜台的地方，被临时改成了个小小的舞台。 宁乐山同样西装革履，等武江山跟张丹娜到了之后，来到台上，他才开始拿起麦克风讲话。 “各位来宾，朋友们。今天，是这对新人大喜的日子！”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大家向新郎新娘致以最真诚的祝贺！” 下面宾客纷纷鼓掌，结婚能请到镇长来当证婚人，可真是有面子！ 宁乐山面带笑容，等掌声略微弱下，又继续道。 “我应邀来做证婚人，其实也很紧张呀，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接到这么难的任务。” 武江山勾起唇角，宁乐山微微侧身，看了眼武江山跟张丹娜，微微点头。 然后又面向在场的宾客：“之所以会受到邀请，一来呢，我代表狐山镇政府，跟江山已经合作了多次，我们是老熟人了。” “大家都知道，咱们狐山镇第一个个体户就是武江山。青年广场是江山的第一个生意，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江山...” 宁乐山娓娓道来，实际是把武江山为狐山做过贡献又说了一遍。 说完后，宁乐山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个原因，大家可能还不知道。” 他看向坐在台下的武红，朝她招了招手。 武红见状，赶紧摇头，还把脑袋转到一旁不去看他。 宁乐山不放弃，坚定的看着武红，武江山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步跑下台去，把大姐也给请了上来。 武红站在宁乐山旁边，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紧张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宁乐山一改往日的矜持，一手持着话筒，另一只手，紧紧的牵起了武红的手。 台下除了自家人，还真是没几个人知道，宁乐山跟武红领证的事。 因此看到这一幕，很多人都有些疑惑和惊讶。 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宁镇长的老婆死了好多年了，那他现在在这种场合，拉着的这个女人又是...？ “你们大家可能都不知道，其实，我还是江山的姐夫！所以江山结婚，请我来当证婚人，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无法推脱啊。” “哗~”底下不知情的人都惊讶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武红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眼睛，宁乐山看到了，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仿佛在给她勇气。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女士，就是江山的大姐，也是我宁乐山的爱人，武红！我们两个从相识到相知，始终不敢相互迈出一步。是江山给了我勇气和信心，让我们相守结伴，所以江山也是我的恩人啊...” 武江山面带笑容，今天宁乐山在这么多人面前介绍了大姐，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大伯娘说的对，大姐真的是好福气，前些年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完了，往后，就只剩享福了。 “......我一直在想，征婚词，应该说些什么？” “我觉得，爱情和婚姻，都需要长时间的考验，时间就是最好的证婚！” “它可以见证未来，见证一切，让一生的风雨来见证爱情。” 宁乐山牵着武红，看向武江山跟张丹娜。 “有一个词，叫做相濡以沫，这是我跟我爱人的约定。” “今天，我也想用这个词来祝福你们，爱情和婚姻，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灌溉。” “祝福新郎新娘，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武红感动的几乎落泪，武江山跟张丹娜也被宁乐山的证婚词打动，两人一起向宁乐山鞠躬感谢。 台下亲人朋友纷纷鼓掌，宁镇长说的太好了。 这掌声，是给一对新人的，也是给宁乐山和武红的... 接下来，大宝领着甜甜，给武江山和张丹娜送上婚戒。 两人认真的将戒指戴在对方的手上，而后执手相视一笑，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才真正的成为了夫妻。 这一场中不中，西不西的婚宴仪式，办的很成功。 武江山拉着丹娜挨桌敬酒，老爸老妈也跟着招呼客人。 张军两口子也忙着招呼各自的同事，朋友和亲戚... 婚宴一直持续到下午，武江山被灌了不少酒，他怕自己喝多了晚上耽误洞房，找了机会就拉着张丹娜偷偷跑了。 留下了同样没少喝的老钱，王富贵他们满酒楼的找他。 武江山开着车带着张丹娜回了武屯，家里这个时候没人。 爷奶，爸妈，老姐他们都在酒楼那边呢，按这边的风俗，和之前商量好的，晚上还有一顿酒席呢。 武江山知道那些瘪犊子肯定不会放过他，晚上喝完了还得来闹洞房。 他把张丹娜带回家，上楼梯的时候干脆拦腰把小妮子给抗了上去。 上了三楼，进了新房，武江山把张丹娜扔到床上，然后回手锁了门。 张丹娜还没回过神，就被武江山来了一个饿虎扑食给压在了身下。 “你干啥呀？突然跑回来，这天还亮着呢..” 丹娜害羞的推了推武江山，这家伙真是跟座山一样沉。 “等不及了媳妇，证儿也领了，婚宴也办完了，嘿嘿...” “可是也不能这么跑了呀，一会爸妈好找了，江山，你快起来！”张丹娜以为他喝多了，柔着声劝他。 可武江山把丹娜的手压到两侧，朝她红嘟嘟的小嘴就亲了一口。 “不起，嘿嘿，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媳妇，咱们现在就洞房吧！” 第567章不求生生世世 武江山胡闹，张丹娜哪能由着他？ 那么多人在酒楼呢，他们两个大白天的跑回来洞房。 被人知道了，以后还要不要脸了？ 两人在床上正闹呢，楼下电话开始拼了命的响。 起初他们还没听见，等听见了下了楼，还没接就见院里大门被推开了。 电话是老妈宋香君打的，知道他在家呢，在电话里把他给批评了一通。 刚挨完说，武江山就被张铁柱和王富贵给绑到了摩托车上拉回了镇里。 老钱开着武江山的小轿车，车上还有丹娜的弟弟，带着丹娜跟在后面，看他们几个人在前面闹。 都喝了酒，摩托车骑的左右摇晃，看着车里的张丹娜连连惊呼。 “弟妹，放心吧，摔不着，他们心里都有数呢。” 钱进里呵呵的笑着，安慰了一句，可张丹娜还是紧张的小脸发白。 被押回了酒楼，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爷奶高兴了一整天，也有些累了，武江山准备安排人开车先送老人回去休息。 转头去找老丈人张军，寻思问问那边有什么亲戚需要车送。 结果只看见丈母娘跟丹娜家的其他亲戚。 “你爸所里来人给他叫走了，真是的，今天这样的日子能有什么要紧事啊？” 武江山一听，微微皱眉，这样的日子，若不是发生了大案子，还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张军。 可狐山这地方，能有什么大案子呢？ 邵慧云让他们小两口不要管，这边有车安排。 跟着把丹娜爷奶，和姥爷那边的亲戚送出酒楼，一一打招呼看他们上车之后。 小两口又回到了厅里，准备跟爷奶爸妈他们一块回武屯。 老爸要留下，晚上还有几桌，招待自家亲戚和帮忙的邻居。 让武江山跟爷奶他们先回去，晚上看情况，其实他们来不来也一样。 武绍棠嘴里念叨武江山结婚了还不懂事，可看他喝的脸通红也是心疼。 武名姝出去送亲朋好友，这会儿也回来了，朝丹娜笑着点点头，没让老爸再念叨武江山，拉着他们一块走了。 张铁柱今天是喝的最少的，他担任摄像师，扛着死沉死沉的录像机扛了一天。 等武江山跑了以后，他就老往宋黄花跟前凑。 这一会儿，已经跟姥姥家的人熟悉起来了，见武江山的大舅他们要回去。 张铁柱主动说要开车送他们。 姥爷，姥姥，还有大舅他们今天直接回大沟村了。 姥姥跟舅妈拉着丹娜说了好一会儿话，武江山跟武名姝逗了一会儿表哥家的孩子。 张铁柱就在黄花附近鬼鬼祟祟的给黄花塞东西，黄花不要，他也不急，在一旁嘿嘿的笑着，面不改色的把东西又揣回兜里。 把姥姥他们送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大古那边也撤桌了，满头汗的跑过来跟武江山打了个招呼。 丹娜赶紧去拿了提前准备好的喜包过来塞给大古，让他拿回去给小芬。 小芬大着肚子，今天没来喝喜酒，大古忙着那边，也就在江山过去敬酒的时候，两人喝了一杯。 武江山结婚，仲大古出力最多。 不过两人这关系，说谢谢什么的，也太假了。 忙完了酒楼，一家子又回到了武屯。 等到晚上，老钱果然拉着一卡车的人过来闹洞房。 之前青年广场那群人都跟着来闹了。 武江山怕这群牲口把门给拆了，不得已开了门，这一闹就被闹到了半夜。 什么小蜜蜂采蜜，吊苹果那都是小儿科了。 光驮着张丹娜做俯卧撑就做了一百多个，累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才被放过... 不过闹归闹，也没有太过分的，主要还是闹武江山，对张丹娜这些人就有分寸多了。 好不容易等这些牲口呼啸着离开，武江山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更别提还有精神洞房了。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困意一阵阵的涌上来。 刚要睡着，感觉自己的鞋袜被脱掉了，然后两只脚被放进了热乎的水中。 武江山抬起上身眯着眼睛一瞧，丹娜蹲在床边，认真的替他洗脚。 细嫩的小手拂过脚背，脚底，脚趾，武江山顿时感觉喉咙发干... 他一把将丹娜拽到床上，紧紧的抱住了她，把头埋进丹娜的脖颈间，贪婪的吸着丹娜身上的香味。 “媳妇，这回，可以洞房了吧？” ...... 房门被锁上了，两人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的除下。 对比三年以前，小妮子又成熟了不少，可她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后。 那含羞带怯的小表情还是跟以前一样。 武江山伸手摸了摸丹娜的脸，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不光是人的相貌，还有准备第一次时的心情。 关于前世，武江山已经有些淡忘，前世他有过的女人太多了，跟丹娜的第一次到底是什么感觉，什么心情都已经记不起来。 毕竟对于前世来说，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而现在，他再次跟丹娜拥有了彼此的第一次，不得不说，这真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这一次的坦诚相对，没有吃热豆腐的猴急，没有怕被人发现的紧张。 武江山有的，只剩无比的珍惜... 他缓慢而坚定的跟丹娜合二为一，不断亲吻她皱起的眉头，吻去小妮子额头上的细汗。 女生的第一次其实并不舒服，但丹娜心里是喜悦的，心理上的满足大过了身体上的痛楚。 即便她控制不住自己紧绷的表情，但看着武江山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这就是爱情，爱一个人的时候，愿意从心到身，全部都交给对方。 激情过后，武江山紧紧的把张丹娜搂在怀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满足过。 两个人静静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心跳，慢慢变得平缓，又仿佛渐渐的跳到了相同的频率，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仿佛两人交汇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灵魂也缠绵到了一处。 “江山，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幸福吗？” 丹娜轻轻点头：“嗯，我感觉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武江山轻吻了她的额头，幽幽的叹息：“傻瓜，你肯定没我等的久，我可是等了你两辈子。” 张丹娜忍不住笑，以为武江山在说情话逗她，侧着滑腻的身体又往武江山怀里钻了钻。 “两辈子？为什么不是生生世世？” 武江山苦笑一声，生生世世，那不是要折磨死人了？ “不求生生世世，只求这辈子，你不会再离开我...” 第568章侯二的尸体 重生前最大的遗憾也已经弥补上了，武江山觉得，他这一辈子应该再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事了。 新婚第二天，丹娜一大早就把武江山喊了起来。 在家里的时候可以睡个懒觉，等着老妈喊了才起床吃早饭。 可现在已经嫁到了武家，当了别人家的儿媳妇，丹娜总是会想的多一些，怕自己起晚了被公婆嫌弃。 尽管昨天结婚很累，又刚刚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感觉身体还有点不适，可丹娜依旧不敢睡的太沉，就怕自己起晚了。 到了一楼，大伯娘已经在做饭了，丹娜想去帮忙，被武江山笑着拉走：“你又不会做饭，会帮啥呀？” 丹娜不好意思的偷着掐了一把武江山：“我可以跟着学嘛。” 大伯娘听了也笑：“丹娜啊，以后别起这么早，你们年轻人多睡会，家里的饭啊不用你做，大伯娘就做了。” 老妈也起了，拉着丹娜嘘寒问暖，老爸昨天晚上招待客人也没少喝，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爷奶年纪大了，觉少，早就等着小两口下来了。 奶奶听见动静，出来拉着丹娜到屋里坐，一直笑眯眯的打量，怎么都看不够这孙媳妇。 终于等到大孙儿成家了，奶奶看了看丹娜的肚子，心里想着离抱重孙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武江山见家里人都围着丹娜转，自己上了奶奶的炕上，拉了枕头又躺下了。 还不到六点半，这也太早了，他听着丹娜乖巧的跟奶奶和爷爷说话，眼皮子不知不觉又合上了... 另一边，张军这个时间才从所里回家。 邵慧云刚好也做好了早饭，张军随便洗了洗手，外面衣服也没换，就抱着碗连吃了两碗面条。 “出什么事啦？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邵慧云看着张军的脸色，就知道他一夜没睡：“什么案子啊？” 张军放下碗，揉了揉肚子：“两个小年轻在后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查了一晚上也没查出线索。” 这个小镇，有点什么事也瞒不住，张军也不怕告诉邵慧云。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人死了至少半年以上，不过山洞里面气温低，这时间也不一定准...” “不是咱们镇里的人？” “所里没人认识，这两天会开始排查，先查死者身份。” 张军起身脱了外面脏兮兮的衣服，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两个小时，一会儿还回所里，这几天我都比较忙，你吃饭睡觉就别等我了。” 见张军要去屋里睡觉，邵慧云连忙跟了进去：“后天丹娜和江山回来啊，你也不能请假么？” 张军躺床上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 邵慧云还想说两句，见张军已经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看样子是真困得不行了。 邵慧云轻轻叹气，女儿都结婚了，还这么拼命。 拿了床头叠好的薄被给他盖在了肚子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间门，出去收拾碗筷了。 武江山结婚第三天，按这边习俗新娘子是要回门的。 宋香君一早就替儿子儿媳准备好了回门的礼，装了满满一后车厢。 这回门是有讲究的，带上厚礼上老丈人家，叫对方看看把闺女嫁过来过的是好日子，也能放心。 两人一大早就出发，宋香君跟着出了院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叫他们不要在家里过夜。 吃过午饭就回来，年轻人不懂，老一辈人都说新房不能空呢，再一个，新婚两口子住女方家里也不好。 至于怎么个不好，每每有年轻人追问，都被含糊过去，问得紧了就说一句不吉利。 张丹娜其实是挺希望能回去住一晚上的，她刚刚嫁过来，虽说公婆和爷奶，包括大伯他们都挺和善，都对她好。 但到底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还是不如在家里自在。 不过婆婆都这么嘱咐了，丹娜也不好非要任性，乖乖答应了。 武江山开着车带丹娜回了家，邵慧云今天请了假，还提前把丹娜的小姨和姨夫都叫过来作陪。 张军那边，到底是没有时间回来，邵慧云怕家里冷清，冷落了女婿。 武江山带来的礼重，丈母娘准备的午饭也比过年还要丰盛，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香。 邵慧云跟丹娜的小姨在准备午饭，丹娜的小姨夫就陪着武江山说话。 丹娜才三天没见妈妈，这次回来却格外的想要跟妈妈近一些，跟着邵慧云挤在厨房不肯出去。 明明她上学那会儿，一学期不见面也不会这么想的。 听到武江山在外面说话，邵慧云擦了擦手上的水，把丹娜拉进了房间。 娘俩在屋里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无非也就是问问江山对她好不好，婆家人怎么样？ 还有就是，两人的夫妻生活，丹娜红着小脸不好意思说，邵慧云见状也就不问了。 从她闺女的表情就知道，小两口好着呢... 回门过后，山上发现死人的事也渐渐的在小镇里传开。 在家里待了几天的武江山一到镇上，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就突突了一下。 侯二的事，他一直没忘记，当初他就怀疑，孔大哥把尸体藏进了山里。 现在听说山里发现了死人，武江山立马就怀疑那尸体便是侯二。 之后几天，武江山白天借口去看店里生意，一直在超市和青年广场转悠。 这地方消息最灵通，可惜，只听说镇里公安这一个星期都在挨家排查，大伙都说查的这么严，肯定是被人杀的。 不过查来查去，镇里失踪人口发现了不少，但都没有跟那尸体对上号的。 又过了几天，公安在镇里门店外面都贴上了寻人启事。 武江山的几个买卖当然也有，告示上面的画像，是通过尸检后用图画大致复原的形象。 本身就跟真人有些差距，又因为这个年代的技术水平有限，印刷出来的图像并不清晰。 因此很难辨认，可武江山却是在看到这张寻人启事的时候，一下就认出了上面的人，正是他见过两次的侯二！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尽管已经过了快一年，武江山觉得应该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因为那天他送孔德去大院的时候是在晚上，大院里的人没有看到他。 可孔德呢？他从住了那么多户的大院里扛走了那么多东西和一具尸体。 真的没有人看到吗？ 第569章线索 张军被这件案子，累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尸体送到了县里经法医检验后，推测出死亡时间并非是最近几个月，而是在去年。 因为狐山后面的山洞常年不见阳光，里面十分阴凉，尸体保存的尚算完好，伤处和面部特征也很明显。 而且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山洞内一处抗战时期留下的隐蔽陷阱坑内。 如果不是那两个偷摸跑到僻静地方谈恋爱，不小心掉了东西进去的年轻人打着手电往里面瞧，恐怕再过几年也不会被人发现。 致命伤只有一处，那就是头部。 在尸体额头正中心的地方，头骨有一处受外力作用破碎的地方。 张军当初在看到尸体后，心里就有一种怪异感觉。 尤其是等尸检报告拿到手后，他越发觉得这案子似乎跟另一桩未结的案子有联系。 那就是徐金宝的案子，仔细想来，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也很相近。 徐金宝当时头上的外伤比这具尸体要大许多，凶器是一块随地就能捡到的石头。 当时，他们迟迟找不到凶手，这案子也成了悬案。 但山洞里这具尸体的出现，让张军一下就把两个案子联系到了一起，如果能查到这个人的信息，说不定，徐金宝的案子也能破了。 因为作案手法很相似，这无名尸体也是被砸破了头导致死亡。 张军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调查的资料，首先排除了那些有亲人的失踪人口。 因为这些人都辨认过了，没有人认得这尸体。 剩下的几个消息，只是曾经在镇里住过后，又突然失踪的外地人。 这几年一直也有不少外地人过来做生意，路过狐山的时候也会租房子待上一阵子。 大多都是走街窜巷的小贩，做些换铜铁，换碗盆，或者卖小麻花之类的生意。 所以这些人是回乡去了还是遇害了，根本没有办法知道。 就在张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老头来到了派出所，说是认识告示上的人。 张军听到后立即去接待了这老头。 经过询问，老头是附近村里的，之前图上的人去他们村里卖烫伤跌打的药膏。 看中了他家里老辈儿传下来的一对木枕，花了三十块钱给买走了。 老头觉得占了便宜，可等他当兵的儿子回来知道后，却说他被人给骗了。 那对木枕头，是古董，传了几代人了，哪能三十块钱就卖了？ 之后老头的儿子就到处找这个卖膏药的大夫，打听到了人好像就住在狐山镇... 老头跟儿子在镇里没有认识人，也没找到那个人住哪，可是看到了寻人启事。 老头要了一张，回家后越看越觉得眼熟，所以就跑过来报案了。 “老哥，你确定当初买你家东西的人就是这图上的人？” 老头有些犹豫：“反正，我觉得挺像，那个人也是秃顶，岁数看着也差不多...公安同志，要是真的找到了，这个人死了，能不能把我家的东西还给我？我把钱都带来了。” 说着，老头从兜里掏出了三十块钱要给张军：“我不卖了。” 张军不肯接老头的钱：“老哥，是不是这个人我们还要查一下，这个钱你别给我，给我也没有用。” “先谢谢你来告诉我们线索，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等到案子破了之后，咱们再来说你那对木枕的事。” 把老头送走，张军立即就开始查镇里的游医郎中，还真被他查到一个。 姓候，叫侯二，主要是卖膏药的，但这个人很奇怪。 他不怎么在镇里卖，却经常往偏僻的乡下跑。 因此在镇里还真没多少人知道他，不过有了准确的信息查起来也容易了一些。 很快，侯二住的地方也查到了，就在医院后面的百年老宅子里。 这地方，之前派出所的同事已经过来排查过了，当时没问出什么来。 这一次张军亲自过去了，找到了侯二租住的房子，发现里面已经住进了另一家租户。 房东就是大院里的住户，张军问他为什么侯二失踪了上次来排查的时候他们没说。 房东神情紧张，眼神躲闪，张军一眼就看出这房东隐瞒了真相。 立即将房东带回了派出所审问，张军办了这么多年案子，对付房东这样的普通人很有一套办法。 没用多久，房东就全部交代了.... 侯二不是他杀的，但他看到是谁杀的，之前不敢说，也是怕被报复。 想着侯二又不是狐山人，平日那个人孤僻的很，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从来不跟大院里的人打交道，也从来没有亲戚来往。 不过房租给的倒是很及时，因此，房东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被人知道死的人之前住在这里，以后他这房子也不好往外租了。 张军不管这房东是什么原因，他激动的是这个人看到了凶手。 “你详细说一下那天的情况，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多高？你之前在镇里有没有见过他...” “那天天都黑了，我也没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对了，他是坐小车来的，我当时在外面公厕上完厕所，看见有辆车停在道对过了...” “小车？什么样的车？你看清车牌了吗？” 房东摇摇头：“黑天呢，停的又不近，反正是个小轿车，跟咱们镇里武老板开的那样差不多...” 张军做笔录的手一顿，武江山？ ...... 结完婚快一个月了，侯二的事情，武江山担心了几天就没再多想。 跟丹娜的新婚日子，过的甜甜蜜蜜，最主要是可以每天晚上搂着小媳妇睡觉，不用再当苦逼的“忍者”了。 省城那边，杨芹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姓柯的老板想跟他见一面，谈一谈生意上的事。 杨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希望武江山能找时间过去一趟。 武江山想了想，同意了。 他之前还答应丹娜给她一个蜜月旅行呢，刚好就一块出去。 跟丹娜商量了一下，小妮子也是高兴，她一直想要却一趟南方看看那边的服装设计。 两人商量好先去省城，办完正事直接去南方。 可还没定下来哪天走，老丈人张军的电话就打来了... 第570章怀疑 “爸爸！” 丹娜下了车，就朝站在门口的张军跑了过去。 高兴的抱着他的手臂摇晃：“爸，你今天休息呀？” 喜宴那天张军就被所里叫走，连回门那天张军都忙的没空回来吃一顿饭。 丹娜很久没看见爸爸了，今天张军打电话过来叫他们回家吃饭。 正好她跟江山准备出趟远门，临走前能回家陪爸妈吃饭丹娜高兴极了。 “爸！”武江山提着礼品下了车，笑呵呵的喊了一声。 张军点点头：“进屋吧。” 三人进了屋，邵慧云还没回来，张军泡了一壶茶，让他们坐着说话。 看了看女儿，气色挺好，应该是在婆家过的还不错。 “你妈医院里还有事，要晚点能回来，待会我做饭给你们吃。” “爸，您最近这么忙，还是歇会吧，丹娜也想您了，你们坐着聊天，我来做饭。” 武江山笑呵呵脱了外套，自然的进了厨房。 张军见武江山进了厨房，看向女儿：“怎么样？结了婚这小子对你好不好？” 丹娜满脸幸福，被老爸问起，有点害羞：“爸，江山对我可好了，我公公婆婆也可好了。” “在家里什么活都不让我干，奶奶还老给我好吃的，爸，你看我都胖了。” 张军笑了笑：“胖一点好，你过的好，爸就放心了。” 丹娜坐到张军身边：“爸，你那个案子忙完了呀？查到了那个人是谁吗？” “案子的事你就别问了，对了，家里没肉了，丹娜，你去市场买点肉回来吧。” “好，我叫江山开车带我去。” 丹娜起身，张军拦住了她：“也不是太远，骑自行车去吧，别啥事都拉着江山，他还做饭呢。” “哦，那好吧。” 张丹娜把外套穿好，进了厨房看到武江山正在淘米。 “江山，我去市场买肉，你一会儿做什么菜呀？看看还缺什么，我一块买回来。” 武江山赶紧擦干手：“买肉？我去吧，我开车快。” 张军这时候也走到厨房门口：“叫丹娜自己去吧，买个菜而已，已经结婚了，也得学学怎么过日子。” “江山，你先别忙了，出来坐会喝点茶，咱们爷俩说会话。” 听张军这么说，武江山就没法再坚持了，等丹娜出门了，他赶紧把米下锅，就出了厨房。 “爸，最近挺累吧？我看您都瘦了。” “不累，干这行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 “呵呵，您也别那么拼，身体要紧。”武江山给张军倒了一杯茶。 然后掏出烟来，给老丈人递了一根。 张军接了，点燃之后，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看武江山。 “我最近查的案子，你应该听说了。” 武江山点点头：“派出所的告示都贴我那店门上了。” “你那地方人多眼杂，有没有人认识图上的人？” 武江山笑道：“要是有，我早给您打电话了。” 张军狠狠吸了一口烟，不再说话。 他心里矛盾极了，换做从前，张军保管二话不说把武江山给叫去所里审问。 可现在，这小子成了他女婿，他竟然有些不敢问了。 万一，这案子真的跟武江山有关，那丹娜怎么办？ 他们才结婚一个月.... 张军想要破案，想要查出一个真相，可他又害怕这真相让他自己的女儿陷入火坑。 武江山看着张军脸色变换，心中有些紧张，他隐约感觉到张军是知道什么了。 “爸，怎么了？案子查的不顺利吗？” 张军瞥了一眼武江山：“你真不认识那人？死者叫做侯二，是卖烫伤膏药的。” “侯二？”武江山微微皱眉，仔细思索：“卖烫伤药的？” 张军看着武江山的表情，心道这小子如果是装的，那可真是太会演戏了。 “哎？爸，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印象了。” 武江山一拍大腿：“我说怎么瞧着那图上的人有那么点儿眼熟，但是一直没想起来。” “哼，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武江山点点头，往张军跟前凑了凑，放低了声音：“爸，是不是医院后面住的那个？” 张军盯着武江山的眼睛，这无疑给了武江山心里很大的压力。 他不知道张军到底了解多少？可他面上决不能露出一点慌张。 “爸，你说的这个人，我还真认识，但是跟你们贴的那个图，差距也太大了，您也别怪我没想起来。” 张军从茶几底下拿出崭新的烟灰缸，把烟头狠狠按在里面。 “你怎么认识他的？” “害，就是去买烫伤药呗，那人可挺黑的，一贴自己做的膏药卖十块钱。我当初要不是有事求人，也不会花这冤枉钱。” 武江山把跟兰建国父子俩的关系说了一遍，买药膏的事也没法隐瞒。 说完，武江山唏嘘了一句：“原来是他死了，不过他卖的药膏贵是贵了点，还挺好用的。” 张军怎么可能相信武江山跟侯二之间就这么点关系？ 镇里开小车的人就武江山一个，他那辆车，在镇里已经成了代表他身份的标志。 通过反复询问大院房东，让他仔细回忆，房东看见的那辆车，跟武江山的车特别的相似。 张军之所以怀疑武江山跟这件杀人的案子有关系，并不是因为有人看见凶手从小轿车上下来就这么武断那车一定是武江山的。 而是徐金宝的死法跟侯二的死法太像了，而徐金宝跟武江山有过节。 当初，他就非常怀疑徐金宝的事是武江山找人报复，只是武江山有不在场的证据。 他也没找到切实的证据。 可现在，侯二的死法跟徐金宝一样，都是被硬物重击额头。 再加上小轿车，还有推算侯二死亡时间跟徐金宝出事的时间。 那段时间，那个凶手一定就在镇里，先杀了侯二，然后又杀了徐金宝。 如果说这个凶手同时跟侯二和徐金宝两个人都有仇，那也太巧合了。 为什么偏偏是徐金宝打了武江山，两人之间结仇之后他就死了呢？ 张军看着武江山，心里知道他的这个推论一旦成立。 武江山就是在这两件案子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他一定认得那个凶手，而且交情匪浅，否则谁会去帮人杀人呢？ “江山。”张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现在家里没人，丹娜也不在，你告诉我，你知道侯二是被谁杀的吗？” 第571章抽丝剥茧 武江山楞了楞，随即笑了一声：“爸，我怎么会知道？” 张军皱起眉头：“江山，包庇罪犯也同样是犯罪！你如果知道，我希望你能主动帮助我们抓到凶手。” “爸，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侯二也不熟，我就是跟他那里买过两次药膏。” “武江山！”张军有些火了，他站起来指着武江山的头。 “你最好跟这件事没关系！你现在不承认，要是被我查出来！就算你是我女婿，我也不会饶了你！” 张军火了，武江山反倒是放心了，这老小子看来没有切实的证据。 不然哪会这样？ 想到这里，武江山也站了起来，伸手轻轻把张军的胳膊给压下去了。 “爸，您别生气，我肯定不会干违法的事，回头我帮您打听，要是有什么线索，我一定告诉您。” “丹娜快回来了吧？我去准备准备菜，爸，您先歇着。” 武江山呵呵笑着，从茶几另一边绕出去，进了厨房。 张军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碗盆声，无奈的坐回了沙发上。 这小子根本不怕，只希望这两个案子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傍晚，邵慧云早早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些水果。 到家后，看到父女俩在客厅看电视，而饭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盘菜，又听到厨房里传来声响。 伸手指了指爷俩：“你们可真行啊，就让江山在厨房忙，你们等着吃现成的啊？” 武江山端着一盘红烧肉出来，闻言笑道：“是我让丹娜陪我爸坐着，呵呵，妈，您下班了。” 邵慧云笑着点头：“江山啊，你别忙活了，还剩什么没做，我来吧？” “哈哈，没啥了，菜都齐了，妈您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坐下歇歇，咱们马上开饭。” 武江山说完又钻进厨房，邵慧云喜欢的嘴角都放不下了。 这女婿真是太好了，能挣钱，会做饭，对媳妇好，对岳父母也有礼貌。 “我家丹娜真是有福气。” 邵慧云搂过女儿，母女俩亲热的把头靠在一起。 丹娜也是满脸幸福的笑容。 张军在一旁默默的抽出一根烟，走到了屋外。 他无法想象，如果武江山真的犯了法，参与了杀人的案子。 到时候他老婆和女儿会怎么样？尤其是丹娜，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这混蛋，真是好事不干，坏事一件少不了他！” 傍晚一顿饭，吃的也算温馨，吃完饭邵慧云还给武江山端茶递水，然后跟小两口坐一块聊天。 “江山啊，那烟能戒就戒了吧，你们结了婚也该要孩子了，抽烟对怀孕有害。” “要是实在忍不住啊，你也别在家里抽，在外面抽完烟，洗洗手和脸再进屋...” “还有酒啊，要孩子的时候可千万别喝酒啊..” 武江山连连点头：“妈，能忍住，今天开始就不抽了，酒也不喝了。” 丈母娘说的对，要孩子呢烟酒都不能沾，前世他没结婚也没想过生孩子的事。 这辈子，他可要早点跟丹娜要个小孩，爷奶都盼着呢。 丹娜在一旁脸红红的，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而且丹娜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她还想有一个自己的事业。 但看到武江山在一旁跟妈妈那么认真的聊要孩子的注意事项，丹娜也不好说出口。 在老丈人家里吃过饭，跟张军两口子说了一声他们要出远门的事，小两口就开着车回家了。 张军送他们出来，看着武江山的车远去，站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武江山跟张丹娜去了省城，张军也开始了继续调查。 他又去了大院，去了侯二曾经住过的那两间屋子。 可惜这里面已经有了新的租户，原有现场早已被破坏。 张军叫来房东，问他原来屋里有什么？ 房东眼神闪躲，只说什么都没有，就几件旧家具，让他给扔了。 张军知道他没说实话，拿出手铐吓唬他，说是要带他回去问。 房东吓得急忙领张军去了他家的厦子，打开之后，里面正是房东说已经丢掉的东西。 两把太师椅，一个百宝格架子，还有一张桌子和几个瓶瓶罐罐的。 “这些都是侯二的东西？你之前怎么不说？” 房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寻思他人不见了，拿这些顶房租么...” “哼，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你最好老实说出来，要是被我查出来你还有知道的没说，就不是配合调查了，是包庇凶手，也同样有罪。” 大院房东能提供的线索有限，张军又把大院里的人都叫出来又询问一遍。 因为当时是晚上，有的人只听到了一些声音，根本没看见人。 唯一看到人的只有房东，和侯二家对面的一个老太太。 可惜老太太眼神也不好，之前还以为来来回回的是侯二，这几天听人说了才知道，她看见的黑影是凶手。 张军见再问不出什么，也就暂时放弃了这地方，虽然这里有可能是杀人第一现场。 但时间过的太久了，就算当初凶手留下了什么证据也早就没有了。 张军只能先离开，出了大院，他骑上摩托车，刚要走，大院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住了张军。 往斜对面努努嘴，然后从张军身边走过去。 张军立即骑车过去，跑到前头巷子拐角的地方等着。 果然这男人很快就跑过来了。 “张公安，我有事情要举报。” 男人生了一双小三角眼，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里。 凑近张军小声说道：“我们大院房东还没说实话，那个候秃子手里有老多好东西了，那些东西都不见了，肯定是叫房东给昧下了...嘿嘿，我举报有没有奖励啊？” 回到派出所，张军将查到的线索一一记录，然后盯着本子发呆。 结合之前来报案的老头，和今天那个三角眼提供的消息来看。 侯二是一个喜欢收集古董的人，而且手里应该非常有钱。 他死后，收集的那些古董都不见了，在山上发现的尸体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难道，这件案子，是因为谋财？ 张军没有马上将房东给抓回来审问，他找了同事去暗中调查房东。 看看他近一年来的经济情况，然后拿着侯二的图像，开始调查他淘换过的古董以便查出更多的信息... 没办法，这案子发现的太晚了，侯二也没有办身份证，身份信息模糊不清，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 他想要查出真相，只能一点点的去寻找蛛丝马迹，对于武江山那边。 张军也没有放弃怀疑.... 第572章一本小帐 安县超市，武江山一边翻看账本，一边听王勇汇报这边的生意。 去省城之前，武江山想着要先请一边这边的员工，所以就带丹娜先过来了。 虽然经常通电话，但还是到了这边才能感受清楚，这里的买卖没有王勇在电话里说的那么好。 武江山刚刚新婚，之前对安县这边关注不够，几乎完全放权给了王勇。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一项支出，却让武江山皱起眉头。 王勇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武江山盯着那页帐，回头看看老板娘在外面参观，就关了办公室的门。 “这里每个月支出的几千块钱是什么意思？” 王勇关好门走到武江山身边，小声说道：“老板，这些都是疏通关系用了，详细的我没往上面记。” 说着话，王勇掏出钥匙，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拿出一个黑皮的小本。 “都在这上面了。” 武江山疑惑的接过小本，翻看了几页，顿时明白了。 王勇记的这笔支出，是用来孝敬人了。 里面记录着大大小小十几个人的名字和职务，武江山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有麻烦？” 王勇笑了笑：“老板，我没直接送，换成咱们超市的抵用券了。这些钱如果不出，才会真的有麻烦。” 原来，从他们又开了另外两家分店之后，就时不时的有人来找麻烦。 什么小鱼小虾都能来搅和一下，王勇被武江山委与重任，不愿意让老板失望觉得他没用。 于是就自己开始学着打点关系，送了一段时间，发现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老板，我已经算过这笔账了，虽说每个月多了几千块的支出，但这钱真的不能省，否则我们会损失更多。” 武江山叹了口气，合上了小黑本：“王勇，你做的挺好。” 他知道生意越做越大的结果除了挣钱，有些问题更是不可避免。 对于这件事，武江山没法说王勇做的不对。 这是个迸发的年代，所有的事物从新鲜到疯狂，人的胆子也大。 并不能用武江山前世那个态度去应对。 “不过这个册子，你改一改，记得隐晦一些，你自己心里清楚钱花到哪里去就行了。” 这种不能明说的事，眼下是捷径，如果有一天事发，虽说金额不大，也有可能跟着沾腥。 “咱们尽量本分做生意，花小钱能打点的你不用跟我汇报，但要是有狮子大开口，喂不饱的，一定要跟我说，不准擅自做主！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全责。” 王勇也有些心虚，他只想把店管理好，也是犯了忌讳。 “老板，我知道了。” “嗯，今晚早点下班，我请大家吃饭，王勇，你去定个地方，挑好点的，有大厅和包厢的。” 武江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新婚蜜月，他有点不知饥饱了，这腰可是先有点受不住了。 拍了拍王勇的肩膀，武江山拉开办公室的门，陪丹娜逛了一会儿超市，跟她说晚上要请客。 两人找了家宾馆先住下，小睡了两个钟头，丹娜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跑去卫生间一看，原来是来了例假。 小妮子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她没怀孕。 可回到房间看见睡得沉沉的武江山，又觉得他醒来后一定会失望，毕竟他那么想要孩子。 昨天从她家出来一直到现在，真的一根烟都没抽。 武江山的烟瘾有多大，张丹娜很清楚，因此，她竟然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告诉他这个“坏消息”了。 看了眼时间，快到四点钟了，丹娜轻轻叫醒了武江山。 武江山眯着眼睛，见丹娜坐在床上，就把头挪到了她腿上，然后把脸埋在她腹部蹭了蹭。 “晚上一起去吃饭吧？你不去，那些员工肯定要我喝酒。” 武江山刚刚睡醒后的嗓音有些沙哑，丹娜每每听到他用这种声线说话，都觉得心跳格外的快。 忍不住摸了摸武江山的脑袋：“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儿看电视等你，你想喝就少喝点嘛。” “不喝，咱们备孕呢，我跟咱妈保证了，咱俩指定得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武江山像一只懒猫伸手搂住了张丹娜的细腰；“在宾馆有啥意思啊？我们吃饭不知道到几点呢。” 张丹娜看着“这只”一米八四的大“懒猫”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抿了抿嘴：“江山，我肚子不太舒服，不想去，你陪员工吃饭吧，不用管我。” “嗯？”武江山清醒了，顶着蹭的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 伸出手去揉丹娜的肚子：“肚子怎么了？哪不舒服？” “哎呀，就是内个嘛，我待会喝点热乎水就行了。” “哪个？”武江山楞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大姨妈来了啊？那你就别去了，在这儿休息吧？我待会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你就躺着看电视。” 武江山说着就起身穿衣服：“对了，你带卫生巾了么？哎？超市好像还真没有...” 现在是89年，卫生巾不是没有，而是没什么人买。 用卫生纸就算是很奢侈了，所以武江山的超市里也没有这东西，他一个老爷们平时也想不到。 现在老婆要用了，才发觉不知道上哪买去，这事回头得记上，必须进一批来卖。 武江山挠了挠头，这玩意，其实挺挣钱的，现在国内女人用的少是因为价格和消费观念。 要是他能搞一条生产线，做些便宜的出来呢？会不会提前让国内女性享受到便利舒适？ 摇了摇头，武江山先把这想法给放一边，穿上鞋就去洗脸了。 丹娜一直盯着武江山的表情，见他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才悄悄松了口气。 不是她怕武江山，而是太喜欢他了，两人结了婚之后张丹娜感觉自己更爱武江山了，生怕他有一点失望。 武江山洗好了脸，又出去打了一暖瓶开水回来。 然后亲了丹娜一口，说是去超市一趟，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过了半个小时再回来，手里就拿着一包红糖，还有新水杯跟几卷最好的卫生纸。 “王勇定好饭店了，我得先去一趟李局长家，然后就直接过去饭店了。 媳妇你就乖乖在这儿看电视，等我走了把门锁好，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尽量早点回来。” 第573章宴请李知兰 安排好张丹娜，武江山离开了宾馆。 去李知兰家的路上，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媳妇没怀上啊，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吧？毕竟刚结婚。 武江山想了想，他好像对这方面也不是太了解，怎么避孕他倒是很有经验... 到了李知兰家，武江山上去敲了门，李知兰的爱人在家里。 看到武江山很高兴，连忙把他请进屋。 “武娃子，什么时候来的？快坐，一会儿你叔就回来了。” “婶，我今天刚到，给你们送喜糖来了。” 武江山掏出一大包喜糖，放在饭桌上，然后坐下打量了一圈。 “哎，还让你来送喜糖，你结婚的时候，我跟你叔想去来着，可他又空不出来。” 徐招娣给他泡了一杯热茶，陪着坐在一旁：“你看你叔现在这个工作不怎么忙，可也拴着人。” 武江山呵呵笑道：“在机关单位就是这样，不自由。” “武娃子啊，你媳妇儿呢？没跟你一块过来？” “来了，她在宾馆呢。” “哎呀，你赶紧把她叫来，晚上就在婶子这里吃饭。” 徐招娣说着就要起来去买菜，武江山赶紧拦着：“婶子，咱不在家里吃，晚上我请你跟我叔出去吃。” “那怎么行啊？你怕婶子做的菜不合口啊？你想吃啥跟婶子说。” “哈哈不是，婶子你做菜那么好吃怎么能不合口？我这回过来，就是请客的，已经让人在饭店定了位置了，我就来接您跟我叔过去的。” 听武江山这么说，徐招娣也不坚持留他在家里吃饭了。 “也好，就是你请朋友，我跟你叔过去方便吗？” 武江山这个年纪的朋友，应该都是年轻人。 徐招娣怕自己跟老李去了，孩子们拘束放不开。 “婶儿，就是我店里的一些员工，到时候他们在大厅闹，咱们在包厢，您可别推辞，您要是不去，我叔更不能去了。” 这个时候，李知兰推门进来了，笑道：“我不能上哪去啊？” “哈哈，李叔，您下班了？我来接您跟婶子吃饭去呢，我结婚您没空，这回我找上门了，您可没理由不去了哈。” 李知兰哈哈大笑，把手里的包递给老婆：“你小子都这么说了，不去的话我还不对了。成，那我换身衣服。” 徐招娣见李知兰同意，她也进屋换衣服去了。 武江山坐回去，抱着茶杯刚喝了两口水，就见徐招娣从屋里出来，塞给他一个红包。 “拿着。” “哎哟这不行。”武江山赶紧站起来推辞。 “你这孩子，给你你就拿着，我们去喝你的喜酒还能空着手？这是讲究，听话，拿着啊。” “婶子，这真不行，我可不是上门来要红包的啊。” 徐招娣笑道：“知道你是大老板，不缺钱，这是我跟你叔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我们也不去了。” “这...” 李知兰换了一身新衣服出来，也笑着叫他收了。 武江山只能不好意思的接了红包：“李叔，我定了包间，要不要再给刘所长打个电话？毕竟上回刘所长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李知兰呵呵笑了两声，他还能不明白武江山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拉近点关系。 “你刘叔跟我不一样，他那个位置，不方便，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武江山闻言就再没多说，请了李知兰夫妻下楼，开车带他们来到了王勇定的饭店。 王勇已经到了，在大厅定了六桌，还定了两个包间。 有两个分店的经理也到了，其他人等关店后会陆续往这边赶。 武江山把李知兰夫妇带到其中一个包厢，王勇拿了定的菜单来给他看，酒水菜肴安排的都不错。 见王勇把事情安排的挺好，就让他把管理层和会计安排到另外的包厢。 其他员工就在大厅，人到齐了就上菜。 王勇接了菜单出去了，武江山请李知兰夫妇坐下，叫服务员上了茶，就在屋里陪他们说话。 “武娃子，你媳妇呢？” “婶儿，她一会儿过来，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啥呀，你开车去接吧，哎呀，真急着想看看你媳妇儿长啥样。” “哈哈，那好，李叔，婶儿，你们先坐，我马上就回来。” 武江山出了包间，开车回了宾馆，李知兰给面子来了，丹娜怎么也得来露个脸。 到了宾馆，武江山敲敲门，丹娜已经散了头发躺下了。 “怎么回来了啊？” 武江山进了屋，摸了摸丹娜的肚子：“肚子疼不疼？要是还行，你还是跟我去一趟饭店吧，我请了咱们原来的李镇长和他爱人，想见见你。” “不疼了，刚刚喝了一大杯的红糖水呢。” 张丹娜闻言，立刻去把头发梳起来，换好衣服。 “去吃点饭，我就早点送你回来休息。” “没事，你走了我想了一下，咱们请人吃喜酒，我不露面哪行呀？” 收拾妥当，丹娜拿了个红色的小提包：“江山，我这样行么？” 武江山连连点头，丹娜皮肤好，不用化妆也好看：“我媳妇儿真俊。” 两人一块下了楼，等回到饭店的时候，员工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武江山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老板娘。 丹娜就略微带点害羞的跟他们打招呼。 进了包间，李知兰两口子也是把张丹娜好一通夸，夸的张丹娜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是念过大学的，倒也没有扭扭捏捏，挺给武江山长脸。 一盘一盘的菜肴端上了桌，武江山陪着李知兰喝了几杯，丹娜就陪着徐招娣说话。 吃到一半，李知兰拿出烟来，递给武江山，武江山砸砸嘴，看了眼张丹娜，还是没伸手接。 “叔，我戒烟了。” 李知兰大为震惊，要知道这小子当初第一次上镇政府见他的时候，就敢跟他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现在竟然戒烟了？ “呵呵，备孕呢，我丈母娘是医生，说是准备要孩子的话最好别抽烟。” 徐招娣点点头：“你岳母说的对，戒了好，武娃子你可坚持住啊，别跟你李叔是的，成天跟个烟筒一样。” 说完又拉着张丹娜手：“丫头啊，你真是好福气，我当初怀孩子的时候，你叔也没管，你看武娃子多在乎你。” 张丹娜笑着看了眼武江山，轻轻点头，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又靠在一块儿，说了会儿悄悄话。 李知兰无奈的笑笑，武江山不抽了，他这几十年的老烟枪可忍不住。 武江山替他点了烟，两人聊了一会儿他在安县的买卖，聊得十分愉快... 第574章如胶似漆 吃完饭，知道武江山外面还有一群人要招呼，李知兰也没多待。 婉拒了武江山要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好意，带着老婆离开了饭店。 两口子贴着路边慢慢散着步，徐招娣忍不住说道：“武娃子娶的媳妇可真好，长得好看，还有学问。” 李知兰赞同的点点头，这小子有福，也该是他的福。 他都从狐山退了，虽说武江山在安县也有买卖，可他那个部门武江山也借不上光。 但这小子来了安县，还是登门去请他们，这不能不让李知兰心中触动。 “这女孩也是有福气的。”李知兰说了一句，徐招娣笑着点点头... 送走李知兰夫妻，武江山又带着丹娜去跟另一个包间里的几个管理层喝了几杯，聊了几句。 工作上的事他没说太多，平日里王勇汇报的也及时。 今天一来是请大家吃喜酒，再一个主要就是熟悉熟悉。 武江山平时不是在狐山就是在省城，来安县待得时间不多。 几个管理层基本都是王勇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这个老板，都不太熟悉。 他一进包厢，之前里面热闹的气氛都有些拘谨起来。 武江山跟他们几个一人喝了一杯酒，鼓励了几句，画了几个大饼分了分就带着丹娜到大厅去了。 目前，安县几个分店，普通员工加在一起已经有四十多个人了。 武江山没法一人敬一杯，就一桌喝了一杯，然后看哪个菜吃没了，又让服务员再上。 丹娜拿着饮料陪着，见武江山心里有数控制着没多喝，她也就没劝。 敬完一圈酒，武江山叫来了王勇，让他招呼大家吃好喝好，自己准备带丹娜回去了。 “我明天一早起来就直接去省城了，王勇，这边就辛苦你了。今天让大家敞开了吃，走公司的帐。” “好，老板，老板娘，这边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 武江山点点头：“交给你我放心，你让大家好好吃，不急着走，一定要吃好，待会吃完饭，把喜糖发给大家。明天可以晚一个小时上班，不过你看着点，注意点安全。” 交代几句，武江山就带着丹娜离开了。 小妮子身体不适，武江山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回宾馆。 回去之后，武江山给她泡红糖水，给她打水泡脚，等洗漱完了，两人躺在被窝里看着电视。 武江山搓热了手，给丹娜捂着微凉的小腹。 丹娜心里既幸福又感动，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能嫁武江山这么好的男人。 “江山，我没怀上，你失望吗？” 武江山给张丹娜轻轻揉着肚子，揉的眼皮子打架，听到丹娜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才多久啊，我都不着急，你还急了？” 武江山乐呵的往丹娜嘴角亲了一口；“怎么？这么想给我生孩子啊？” 丹娜捶了他一下：“谁着急给你生孩子了？不要脸。” 两人笑闹了一小会儿，见武江山连连打着哈欠，丹娜就关了灯，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早饭就继续往省城跑。 路上吃了顿饭，到了省城已经过中午了，武江山两口子到的时候，员工们正在换班吃午饭。 杨芹也在办公室吃饭，见老板跟老板娘到了，急忙放下饭盒。 “你吃你的，我看看今天伙食。” 武江山瞅了两眼，杨芹跟其他人吃的都是一样的。 “杨经理，你先吃饭，我去财务室看看，咱们一会儿再聊。” 丹娜朝杨芹微笑点头，小鸟依人般的跟着武江山出去了。 在财务室，武江山先是看了下最近的生意。 在杨芹的领导下，新未来超市虽然在省城只开了三家店，但基本已经垄断了省城市场。 但凡遇到节日，省城人基本都会来新未来购物，因为每个节日新未来都有打折或者特价活动。 经过近一年的发展，武江山的资金累积越发雄厚了。 他之前在狐山的那贷款，早在两个月前就一次性将剩下的还上了。 镇里的信贷员还追着问他要不要继续贷，他可以帮武江山继续申请大额度贷款。 说实话，至少他现在还没遇到像武江山这样有信誉的人。 这年头信贷员不好干，尤其是北方这边商业发展不那么发达的地方，要追着求着人贷款，放出去的贷款又很难要的回来。 武江山虽说是重生回来的，可之前他也没有做过大生意。 无论是眼界还是心里承受能力，只能算是普通人，因此他更喜欢无债一身轻。 不过现在他还欠着一个人的债，那就是项蓝。 可惜项蓝一直没有露面，武江山办喜宴前给她打过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这次过来请员工们吃喜酒，武江山想着再打个电话，或者抽空去一趟她家里看看。 办公室里杨芹三两口吃完了饭，赶紧擦了擦嘴，整理了一下仪容，出来找到了武江山。 “老板，柯先生说，如果您到了，就让我给他打电话，他想请您吃个饭，边吃边聊。” 武江山从账本上抬头：“你好好说说，这个人是干什么的？电话里我没听明白，你这么急着叫我来，看样子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这个人叫做柯戴，是香江人，过来投资的，他看好了我们新未来，想要跟我们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杨芹笑了笑：“我觉得，还是老板你亲自跟他聊聊吧，我怕我的话会影响您的决定。” 武江山摇摇头，不再问了：“那你先给他打个电话，约个时间。” 杨芹点头，用财务室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片刻后，杨芹一手捂住话筒，一边回头问。 “老板，柯先生说，如果今天晚上你方便的话，他想在聚福楼请你吃饭。” 武江山略微想了想：“那就今晚吧，定个时间，我直接过去。” 杨芹跟对方约了晚上6点钟，等她挂掉电话，武江山说道：“杨经理，今晚咱们两个一起过去吧。” 杨芹点头，武江山回头看向张丹娜：“媳妇，一会我先送你去宿舍？” 谈生意的时候，武江山就不打算带丹娜一起了，小妮子对他的生意没有半分兴趣，但她去也是干坐着。 张丹娜点点头：“你忙你的，我想自己逛逛，然后直接回宿舍等你。” “你要去哪逛？我送你？” “不用啦。”张丹娜笑道：“我在省城待了几年，比你熟。” 这倒也是，武江山闻言点点头：“那你别逛太晚，我晚上尽量早点回去。” “知道啦，你别喝太多酒啊。” ...... 杨芹见老板跟老板娘依依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的笑。 新婚小两口的感情就是好，如胶似漆的，分开一会儿都不行。 第575章柯戴 到了约定的时间，武江山开车带着杨芹来到了省城里一家新开的酒店，聚福楼。 本以为是一家饭店，没想到还有客房，那个柯戴就住在这里。 服务员引着二人进了一间包厢，武江山终于见到了从香江来的柯先生。 武江山原以为在这个时候，能从香江跑到内陆来投资的，多半不是拥有爱国情怀的老头子就是中年人。 没想到，这个叫做柯戴的人年轻的过分，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服，衬衫领口处的两三颗扣子没系，脖子上一条银链若隐若现。 特欧美范的中长发，休闲的打扮很有香江那边的气息。 脸长得很清秀，但他站起来武江山才发现，这小子还长了一副不输于他的壮实身板。 “柯先生，这是我们老板武江山。老板，这位就是从香江来的柯戴先生了。” 柯戴先接触的杨芹，因此杨芹现在就当了个中间人互相介绍了下。 武江山先伸出手：“柯先生你好。” 柯戴也笑着伸手跟武江山握了握：“没想到武老板这么年轻。” 柯戴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只偶尔哪个字的发音会带了些香江口音。 武江山也笑道：“柯先生也很年轻。” “既然我们都这么年轻，那应该比较容易聊，武老板，请坐。” 柯戴帮武江山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杨芹坐到了武江山的另一边。 三人坐下后，柯戴朝门外招呼一声，很快便有服务员开始上菜。 “不知道武老板的口味，我随便点了一些。” 武江山摇摇头：“柯先生远道而来，这一顿理应由我请。” “哈哈，我可不是刚刚来内陆，我已经来过两三次了，之前在南方走了几个地方。” 饭菜上齐，柯戴让服务员上了一瓶醒好的红酒，起身给武江山倒上，又给杨芹倒了一杯。 “这是我从香江带来的，武老板跟杨小姐尝尝。我听说你们北方人喜欢喝白酒，不知道这个合不合你们口味，如果喝不惯，我们可以换白的。” “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这红酒我也不懂，怕是糟蹋了柯先生的好酒。” 武江山端起高脚杯，跟柯戴碰了一下，尝了一口也就那样... “听杨经理说，柯先生想要跟我们新未来合作？” 柯戴笑着指了指菜：“武老板不急的话，我们边吃边聊。” 武江山见状也就没再着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柯戴不提合作的事，只往其他地方扯。 杨芹在一旁没怎么动筷，帮着给两人倒酒。 差不多酒足饭饱，柯戴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排褐色的只有小指粗的雪茄。 “武老板吸烟吗？” 武江山摇摇头：“已经戒了。” 戒烟的滋味可不太好受，武江山前世就是个“大烟筒”，重生回来他也没控制。 突然之间不抽了，只觉得从心理到身体都透着一股焦躁。 明明每天抽的时候并不觉得对身体不好，可戒烟的这几天，他反而时常感觉喉咙发痒，呼吸困难，只能没事就喝水来缓解。 杨芹楞了一下，之前大厦装修的时候，她每天被武江山的二手烟熏的头昏脑涨。 这次武江山结婚回来，明显好像有点改变，一时杨芹也没想起来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是过来的这一路，他们老板都没掏烟。 “戒烟？武老板真是好毅力，那我不应该在你面前吸烟了。” “呵呵，柯先生请便，不要紧的。” 他自己戒烟了，总不能叫其他人也戒，要是连这点毅力都没有，也别谈戒烟了。 柯戴见他是真不介意，就自己抽了起来。 雪茄好像没什么烟味，武江山松了口气，听柯戴说道。 “武老板，你现在一共有几家分店？在省城，我只看到三家，其他地方还有吗？” “一共有七家，不过其他四家在乡下地方。” 柯戴摇摇头：“这种生意还是要往大城市发展。” “呵呵，柯先生说的对，只是我们新未来刚发展不久，还没有实力去开那么多分店。” “武老板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柯戴就好。” 柯戴见武江山提到了关键，立马笑了：“今天我想跟武老板谈的合作就是这个。” 说到了正事，柯戴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武江山。 “武老板，我来内陆投资，原本想要投资酒店生意，我相信内陆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好。” “但我来到你们北滨，看到中央广场的超市，还是超出了我对内陆的认知。” “我不得不说，武老板你的眼光十分的超前。” 武江山低头看名片，上面用中英文写着柯氏集团投资部总经理，柯戴。 背面有电话号码和传真号，名片很简单。 “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 柯戴笑着摆手表示不介意：“我来到这边已经半个月了，去过你们超市十几次，武老板的经营模式是从国外学来的吗？” 武江山想了一下，微微点头：“算是吧。” 柯戴拍了一下手：“难道武老板也去过国外？我曾经到拉美国家留学，那边也有类似的连锁商店。”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内陆就已经有人开始做了，而且做的这么好。” “武老板，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一个先字，你已经占了这个先机，而且我研究过省城的地理位置，武老板你的店面选址也非常有眼光...” “如果是资金方面限制了发展，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想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柯戴侃侃而谈，他口才很好，普通话说的也很溜，带着生动的表情让人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不过武江山大多只是认真听，投资公司他听说过，也不反感，各取所需罢了。 “不知道柯先生说的合作方式是什么？贵公司是专门的投资公司？” “我们是家族企业，做建筑材料起家。目前香江的建筑公司不少，竞争激烈。” “而我...”柯戴像是想起什么，摇头失笑止住说了一半的话。 “武老板，你不用把我当做是投资客，只当我是一个想要合作的生意伙伴就行了，至于合作的方式，我们可以再详细谈谈，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嘛。” 第576章项蓝回来了 柯戴说的合作，跟武江山来之前想的不一样。 他似乎并不想以柯氏集团的名义来投资，而是想以他个人的身份来投资。 武江山听到柯戴的话就笑了，个人？这个小子个人能有多少钱？ 如果自己有实力，没人愿意让旁人横插一脚。 但如果真的能跟香江的企业集团合资，武江山知道这对新未来的发展是最好最便捷的一条路。 现在香江还没有回归，如果跟那边的企业合资，将意味着武江山可以打通香江以及国外的货物渠道。 在这个年代来说，这一点绝对足够吸引武江山。 “柯先生，我说话直你别见怪。” 柯戴耸耸肩：“武老板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也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武江山略微寻思了一下：“柯先生的意思我听懂了，你想入股我们新未来，我没理解错吧？” 柯戴微笑点头：“这只是其中一个提议，希望武老板考虑一下。” “柯先生，你个人可以投资多少呢？我不如直接跟银行贷款还便利些，也不用分出股份，你说对吗？” 柯戴大笑，举起红酒杯示意了一下。 “武老板果然说话很直。那如果我个人投资的提议武老板不想考虑，也没有关系，我还可以代表柯氏集团来谈这个合作...” ...... 晚上7点钟，张丹娜拎着采购来的大包小包拦了一辆车回到了宿舍。 刚吃完饭，跟两个司机在门口蹲着抽烟的钱进里看见了，赶紧过来帮忙拿东西。 “老板娘，买这么多东西啊？” 张丹娜有些不好意思：“钱哥，你怎么也这么叫我啊？” “哈哈，我现在给江山打工，他是我老板，那你就是老板娘啊。” 钱进里开着玩笑，帮张丹娜提着东西往新宿舍楼走。 “江山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江山跟杨芹姐去谈生意了，我自己在外面逛了一圈。” 新宿舍楼留了一层给武江山和老钱他们住，都是单间。 而普通员工都是四人间或者六人间，每个房间空间也够大。 每层楼都有卫生间，生活上很方便。 帮着张丹娜把东西提进了屋，老钱也没多待，又溜溜达达的下楼了。 张丹娜休息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快8点了，心里想着武江山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是又赶紧把买来的东西拆开，基本上都是给武江山买的东西。 衣服，鞋袜，内裤等等买了好几件，然后一件件的挂好。 忙完之后，丹娜去洗漱，给自己泡了一大杯红糖水，翻出一本杂志，边看上面的服装，边等武江山回来。 一直等到9点多，也没等到，顿时心里有些着急，又不知道他们吃饭地方的电话没法找。 而另一边，武江山也在频频看手表。 跟柯戴谈完之后，8点他就离开聚福楼了，先送杨芹回家。 回来路过项蓝家门口，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竟然发现门口停着车，院门也是敞开的。 武江山便停了下来，刚好明天他要请省城的员工吃喜酒，顺便也想要请项蓝一起。 虽说这疯婆子之前没少折磨他，但说良心话，她帮了武江山不少。 自己结婚没请到项蓝，武江山始终觉得有点对不住人家。 下了车，武江山径直进了小院，见屋里门也是开着的，可却没有开灯。 “项姐，你在家吗？” 武江山站在门口，对着黑漆漆的屋内喊了一声。 喊完后，屋内没有半点动静。 武江山瞬间警觉起来，项蓝不在家，那她家的大门怎么会开着的，难道是进了小偷？ 武江山没敢立马进屋，四下看了眼，借着外面街道旁透过来的灯光，在厨房窗根底下捡了一块砖头拎在了手里。 然后垫着脚小声的往正屋走，走到门口，他先往里看了一眼，隐隐约约只见有一团黑影子在地上。 武江山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他记得灯的开关就在门边，一手举着砖头，做出随时准备拍出去的姿势，一手小心的伸长，摸到了门边的开关。 “啪~” 屋里灯亮了，武江山被晃了一下眼睛，再仔细一看，手里的砖头立马扔到了门外。 “项姐？项蓝，你怎么了？” 武江山看清了，地上趴着的正是项蓝。 他急忙冲进屋把她给放平，这时候才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项蓝，你醒醒。” 武江山拍了拍项蓝的脸，她紧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还好，就是喝大了。 这地面冷冰冰的，项蓝的身体也冷冰冰的。 武江山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往她腿弯一捞，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项姐，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连床都上不去了，啧啧。” 武江山一边念叨着，一边把项蓝往床上抱，谁知道刚站起来转了个身，项蓝的脑袋往他怀里一拱。 武江山只感觉胸前一股热流穿过，低头一看，项蓝脸贴着他的胸口稀里哗啦的吐了他一身。 “靠！不能喝就别喝，老子这身是新衣服！” 武江山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只能等她吐完。 忍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心里真是把项蓝给嫌弃的不行。 项蓝吐了一通，人似乎清醒了一点，她扬起头，眯着眼睛看武江山。 突然伸出巴掌拍了拍武江山的脸，嘴里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王八蛋。” 骂完了，又脑袋一歪，贴着自己的呕吐物沉沉睡去。 武江山无奈的摇头，现在两人的身上真是一片狼藉，这屋里到处充斥着恶心的味道。 小心的把项蓝放到床上，武江山赶紧脱了自己的衣服。 不但外套脏了，连里面都被阴湿了。 提起桌上的暖壶，轻飘飘的里面一点热水也没有。 他只能认命的去厨房烧水，烧的温热了，就盛了一盆端进屋。 把项蓝身上的脏衣服也给扒了，只留了个半截的背心和短裤打算给她擦干净。 扒项蓝衣服武江山心里没什么压力，他压根就没怎么把项蓝当做女人。 不过衣服一脱，武江山却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项蓝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伤疤，坑坑洼洼的的确不像个女人的身体。 最明显是腹部，那蜈蚣似的疤痕明显是才结成的，也不知是没恢复好还是喝酒喝的，还泛着红。 武江山默默的从脸盆架子上抽了一条毛巾，沾着水给她脸上和身上脏的地方擦干净。 然后扯过一旁的被子，把她盖的严严实实... 第577章张铁柱请假 收拾了烂摊子，武江山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半了。 媳妇儿一定等着急了，不过，项蓝这个样子，他又不放心把她自己就这么丢在家里。 拿起项蓝家的电话，武江山打给了钱进里的运输部。 电话是高豹接的，武江山听到是他，也不让他去喊老钱了。 “豹哥，你去看看我那屋里有没有灯光，要是亮着灯，你就上去一趟，跟我媳妇说，我这边有事要晚点回去，叫她别等我了。要是人睡了，你就不用去了。” 高豹听明白了，让武江山等一会儿，他放下电话快步跑到里面的宿舍楼。 站在楼下往上望了一眼，老板的屋里还亮着灯呢。 高豹又跑回运输部的小屋，拿起电话：“老板，灯亮着，我喊老板娘来接电话吗？” “不用不用，你挂了吧，去跟她说一声就行，就说我遇到个朋友，不一定几点能回去，让她早点睡。” 高豹答应了，挂了电话，一口气冲到了宿舍楼上，在外面敲了敲门。 张丹娜还以为是武江山回来了，高兴的急忙下床，开门一瞧竟然是高豹。 “老板说遇到个朋友，可能回来的很晚，让我告诉你一声。” 张丹娜闻言朝高豹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你高二哥。” 高豹点点头，不敢多看穿着睡衣的张丹娜，急匆匆的跑下了楼。 丹娜关了门，看看时间叹了口气。 “遇到朋友了？什么朋友啊，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武江山不回来，张丹娜也睡不着，念叨了一句，就又继续画稿子... 项蓝家里，武江山拿着湿毛巾擦着自己的外套，裤子，怎么擦都擦不去那一股子的味道。 干脆也不管了，扒拉了项蓝几下，她翻了个身，把身上的被子骑在腿中间。 武江山又把被子拽出来，重新给她盖好，然后去了厨房，翻出一罐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蜂蜜。 蜂蜜这玩意，放几年都不会坏，舀了两勺，拿热水冲开了，武江山端着进屋。 把项蓝给扶起来，想喂她喝几口。 结果这疯婆子回手一巴掌给杯子差点打掉，气得武江山也不管她了。 坐了一会儿，武江山困的直点头，看了看手表，12点多了。 又看了会儿项蓝，睡的很香，应该是没啥事，武江山就起来把脏衣服往身上一套。 找出纸笔留了张字条，悄悄走了。 回到宿舍已经后半夜一点多了，门口有老钱雇的看门老头，给他开了大门。 把车停进去后，看到楼上的灯已经关了，武江山也不想去敲门把丹娜叫起来。 干脆跑到钱进里他们的宿舍，摸着黑随便找了一张空床躺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宿舍里响起了拖鞋来回走的啪啪声，武江山睁眼一瞧，张铁柱抱着一个大搪瓷缸子，在窗口的桌边刚坐下，准备吃早饭。 “哟，起来了啊，昨天上哪喝酒去了？” 武江山坐起来揉揉脑袋，打了个哈欠走过去：“我没喝，你吃啥呢这么香？” 张铁柱把搪瓷缸子往武江山这边一递：“豆腐脑，吃不？” 武江山拿起来就喝了一大口：“这哪买的，味道真不错。” “咱们食堂自己做的，你先吃，我再下去打点。” 武江山点点头：“多买点，给我媳妇带一份。” 一缸子豆腐脑下肚，武江山彻底清醒了，看了眼表，才六点钟。 等张铁柱又打了两缸子豆腐脑回来，武江山端起一杯就走。 “哎，着啥急啊。”张铁柱拉着武江山不让他走，嬉皮笑脸的掏出烟给他。 武江山吸了口气：“戒了，以后少在我跟前抽烟啊。” 闻言张铁柱也没劝他，把烟又装起来。 “嘿嘿，江山，上次我去了你姥家，你姥爷还叫我没事去玩呢，你看我天天在这边跑车也没时间啊。” 武江山似笑非笑的看向张铁柱：“那你啥意思？想请假？” 张铁柱趁着他结婚那几天，跟姥爷家里的人已经打好了关系，这小子嘴甜会来事，大舅他们都挺喜欢他。 他对黄花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现在就是黄花表姐还没吐口。 “这感情需要培养是吧，我老不去，黄花再给我忘了咋整？” “呵呵，行，我看最近也忙的过来，这事你咋不跟钱哥说？让他调你跑镇里的线，你不就有机会了么？” 张铁柱抓抓脑袋，一脸的郁闷：“老钱那犊子，他说大家一起打光棍，我要娶了媳妇他没面子。” “哈哈哈哈哈...” 武江山笑喷了，这的确是老钱能干出来的事。 黄花表姐年纪也不小了，那性格也挺愁人。 这些日子以来，武江山也看得出张铁柱是真挺喜欢他表姐，知根知底的也挺好。 “行，回头我跟钱哥说，不过张哥，我可告诉你啊，你要真想当我姐夫，那你得对我表姐好一辈子。” 张铁柱连连点头：“江山，我是认真的，我就喜欢黄花那样的，不多言不多语的，多好。” 跟铁柱聊了一会儿，答应安排他跑镇里的线儿，还给他放几天假，武江山就抱着搪瓷缸子去找自己媳妇了。 张丹娜已经起了，武江山一夜未归，她有些不高兴。 正打算下楼去找老钱他们帮忙找找，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正是武江山。 “媳妇儿，我给你打了豆腐脑，还热乎着，快喝。” 张丹娜刚想问问他去哪了，一股难闻的味道飘了过来。 “这什么味儿啊？你这衣服上沾的什么？恶心死了。” “哎，我也恶心，你先吃早饭，我去冲个澡，回头跟你说。” 武江山进了屋，拿了个脸盆和毛巾就往外走。 张丹娜赶紧叫住了他，把昨天新买的衣服拿了一套：“拿着，洗完了把脏衣服换下来。” “新买的？嘿嘿，媳妇真好。”武江山凑上去照着丹娜嫩嫩的脸蛋亲了一口，丹娜嫌弃的捂了鼻子：“快去吧，身上臭死了。” 为了方便员工生活，这宿舍楼边上盖了个澡堂子，可是这么早，还没烧热水呢。 武江山就只好打了两暖瓶热水，兑温了给自己洗了个头，全身擦了一遍。 第578章后悔的潘小刀 洗的清清爽爽的回到屋里，丹娜还没吃那豆腐脑。 把脏衣服接过来，放在盆里准备一会儿拿去水房里洗。 “你怎么不吃呢？不喜欢？咱们食堂还有其他的，你想吃啥，老公去给你打。” 张丹娜摇摇头：“我等你一起啊。” “我都吃过了，昨晚我就回来了，看你睡了就没叫你，跑去张哥他们屋里睡了一宿。” 丹娜闻言，便自己坐到桌边，拿着勺子舀了一口。 “你昨天遇见谁了啊？怎么弄的浑身脏，是去喝酒了吗？” “没呢，就跟人谈生意的时候喝了一点红酒。”武江山搬了个凳子坐到丹娜旁边。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项姐家大门开着的，就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她喝多了，躺地上睡呢。” “寻思给她搬床上去，好家伙，吐了我一身，哎，吐的就跟你喝的豆腐脑似的。” 张丹娜被他一说，再看这豆腐脑哪还喝的下了，气得捶了武江山一下：“你烦死了，故意恶心我。” “哈哈哈，我不说了，来，老公喂你。” 武江山嬉皮笑脸的喂张丹娜，项蓝的事他也没隐瞒。 张丹娜知道项蓝是崔筠的表姐，心里其实是有点不舒服的。 可她也从武江山口中得知，这个项蓝帮了江山很多忙，现在他在省城的生意可以做起来，也有项蓝的关系。 而武江山之所以没想骗张丹娜，就是怕她乱想，他跟项蓝又没什么。 越是掩饰，以后反而越麻烦。 “她喝了那么多酒，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家里了啊？”丹娜歪着头看武江山。 武江山伸手刮了一下丹娜的鼻梁，小妮子还跟他玩起心眼来了。 “她哪有我媳妇重要啊？我没让她躺地上睡一宿就不错了，还想我在那照顾她啊？” 丹娜笑着瞥了他一眼，低头自己吃起了早饭。 吃完了饭，武江山下去打电话，安排晚上的喜宴，张丹娜就端着他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水房洗。 水流哗哗的冲在衣服上，带走了一些残留物，张丹娜看着衣服，走了神... 店里员工昨天已经让杨芹通知大家了，武江山这几个电话，主要是打给其他人的。 他看了看时间，先给项蓝打了一个。 等了一小会儿，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项姐，酒醒了吧？” 项蓝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只剩下了裤衩背心，揉了揉脑袋：“是你昨天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得在地上睡一宿。” “什么时候来省城的？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呵呵，别急着恭喜，晚上我定饭店请你吃喜酒。” 项蓝勾了勾嘴角：“行啊，定好了地方告诉我，一定准时到。” 挂掉电话，项蓝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水杯，水杯底下压着一张纸。 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武江山留的，项蓝又把纸扔回桌上。 水杯里面的水已经凉透了，项蓝尝了一口，很甜。刚好冲淡了她嘴里的苦味。 项蓝不怎么喜欢太甜的东西，这杯凉透的蜂蜜水，她却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后，项蓝脑子彻底清醒了，她抓起电话，想要打，却在拨号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算了，告诉那个傻丫头有什么用？” “这混蛋结了婚，希望那傻丫头以后也能彻底死心。” .... 武江山给项蓝打完电话，想了想又给潘小刀打了一个。 他很久没联系潘小刀了，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潘小刀，因为知道他不可能去狐山。 潘小刀家里没有电话，电话是他家附近小店的。 等了一会儿，潘小刀被喊出来接电话，听到是武江山就先笑了起来。 “大老板，怎么有空找我啊？” 武江山在电话这头也笑了：“晚上请你吃饭，有空吗？” “晚上啊？我可能去不了，我爸病了，我得看摊。” “叔叔病了？严重吗？” “中风了，半个身子不能动...” 武江山沉默了，重生前潘爸可没有得过这个病。 “那个，江山啊，我摊子上还有客人，先不跟你说了啊，以后有空我请你吃饭。” 电话挂掉，武江山寻思了一会儿，又给肖牧也打了个电话，家里没人，应该是去上班了。 武江山想了想，干脆去消防队一趟，他在省城的朋友不多，想借着这个机会一块请了。 回去找到了刚洗完衣服的张丹娜，跟她说了一声，拿了几包喜糖便开车出去了。 他先是去了潘小刀家，胡同里，依然飘荡着潘家小馄饨的香气。 潘小刀腰上系着围裙，胳膊上戴着套袖，远远望去，跟他爸一样。 车停到巷子口，潘小刀看到武江山，脸上露出一点笑。 “早上吃了吗？给你煮碗馄饨？” “吃过了，我过来看看叔叔。” 潘小刀感激的扯了个笑容：“谢谢啊。” “假客气啥？能走开不，走不开我自己进去。” 摊子上还有两个客人在吃饭，潘小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没事，都是老顾客了。” 跟客人打了个招呼，潘小刀领着武江山回了家。 潘小刀的老妈正在厨房剁菜，看到儿子领了人回来，也只是点点头。 进了里屋，潘爸躺在炕头，闭着眼睛，两鬓的头发都白了。 人有病了，脸上就有一种病态，潘小刀喊了一声，潘爸睁开了眼睛。 “爸，江山来看你了。” 潘爸爸神智还是清醒的，看到武江山张了张嘴。 半张脸也是失去了控制，说起话来有些口齿不清。 不过武江山也听清楚了，是在感谢他来看望。 “叔叔，您精神看着还好。” 潘爸扯着一边的嘴角点点头：“有心了，快坐。” 武江山拿出两包喜糖：“潘叔，小刀，我结婚了，今天过来还想请你们晚上去喝喜酒呢。” “没想到叔叔您病了，那就等您以后好了，我再来请您。” 潘小刀闻言惊讶道：“你结婚了啊？跟哪个结的？” 武江山满头黑线：“跟我家丹娜啊，还能跟哪个，幸好你这话没被我媳妇听去。” 潘小刀哈哈的笑，接过喜糖，剥了一颗塞进了老爸的嘴里。 “恭喜你了啊，江山。” “呵呵，小刀你也尽快找个对象结婚吧，让叔叔阿姨早点享福啊。” 潘小刀看了眼老爸，苦笑点头。 之前他爸还能动弹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依靠，在外面胡作非为。 现在他爸病倒了，这个家的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肩上，潘小刀这时候才感觉到生活有多苦。 他看着武江山，也剥了颗糖含在嘴里，心里对武江山是十分的羡慕。 “哎，江山，我真后悔那时候没听你的话，跟你一起做买卖。” 第579章富贵的新目标 武江山笑了笑，却没接话。 他曾经那么多次想拉潘小刀一把，但他都不领情。 还有经过上次，潘小刀让那个女孩去讹丹娜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学长，武江山其实对他已经有些陌生了。 现在潘小刀说这句话，他当然懂是什么意思，但武江山没法接。 如果潘小刀过不下去了，他会接济一把，但不会跟他合伙做生意，也不会把潘小刀招到自己公司上班。 因为不管怎么做，都不合适。 他觉得潘小刀变了，或者说是上辈子他也并不了解潘小刀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上辈子的他也跟潘小刀一样是个烂人，只是这辈子他想好好的过日子，才会觉得跟潘小刀不再是一路人了吧。 这样说来，其实是他武江山变了。 见武江山没有接话，潘小刀眼里闪过失望。 “叔叔，你好好养病，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稍坐一会儿，武江山起身准备离开，他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塞进了潘爸爸的枕头底下。 潘爸爸看到，挥着唯一能控制的那只手，表示不要。 “潘叔，我跟小刀是朋友，您别见外，钱不多，让小刀给您买点补品，才能恢复的快。” 潘小刀送了武江山出门，跟在后面小声说了句谢谢。 武江山回头拍拍潘小刀的肩膀：“我先走了，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潘小刀点点头，目送武江山上了车... 汽车慢慢驶离潘家胡同，武江山从倒车镜里，看到潘小刀站在胡同口。 前世的酒肉朋友，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离开潘小刀家，武江山直接去省城医院旁的消防队。 肖牧也果然在队里，听到有人找他，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 见到来人是武江山，肖牧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武兄弟，什么时候过来的？” “肖大哥，我昨天刚到，早上往你家打了个电话，你没在家我就过来了。” “有什么事吗？” 肖牧也见武江山人都找到这里来了，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 “呵呵，没什么事，就是晚上想请你吃顿饭。” 武江山从车里拿出几包喜糖：“肖大哥，我结婚的时候你也不休息，没时间去，今晚可一定别再推辞了啊？” 肖牧也明白了，原来今晚这顿是武江山补的喜酒。 他接过喜糖，高兴的点头：“还没恭喜你呢，今晚我一定到，对了，我能带我对象去吗？” “你有对象了？哈哈，必须要带上啊，肖大哥，那我晚上来接你吧，你几点能下班？”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了我对象然后直接过去...” 跟肖牧也聊了几句，武江山要了肖牧也队里的电话，稍后定好位置直接打电话告诉他。 接下来，武江山去了和平南街跟省河区的分店视察。 富贵从总店调到了南街分店当经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杨芹本来觉得富贵是老板的心腹，应该留在总店。 把他调去分店，怕武江山会多想，以为自己想要专权。 可王富贵在江山结婚的时候，自己跟他说了。 他说总店节奏太快了，他有些透不过气，也有压力。 武江山同意了，南街分店全权交给了他，目前经营的也挺好，比菜市场那边的分店营业额要高出一大截。 富贵还是那样，不过之前留起来一点的头发又剃了，干干净净的倒是稳重了许多。 知道武江山今天请客，富贵提议了一个好地方。 “不是最贵的，不过菜特别的好吃。” “地方够不够大？今晚三个店的员工，还有几个朋友都要过来。” 王富贵指了指斜对面：“那家，你可以去看看，我最近都在那吃饭，老板娘特别好。” 武江山挑了挑眉毛：“你是去吃饭的还是去吃老板娘的？” 王富贵哈哈大笑；“去你的！” 闹够了，武江山到底还是相信富贵的推荐，到了对面那家叫做春盛园的饭店。 不大，上下两层，一楼六张桌，一桌勉强能坐八个人。 二楼有两个大包间，每个包间能坐十五人左右，算起来，还是有点小了。 武江山不打算花两三天的时间来请客，想着一顿就解决，然后跟丹娜在年前去一趟花城那边玩玩。 老板娘跟富贵很熟悉了，带着楼上楼下看完，听说武江山嫌地方小了，也是有点着急。 这可是个大客户啊，一次近百人吃饭，接了这一单足够她这个小饭店吃半个月了。 而且富贵偷偷跟她说，这个年轻小伙是新未来老板，平时对员工很大方。 那点的菜也不会便宜，老板娘有心拿下这单，给武江山出了个主意。 “武老板，我这饭店后面，还有地方，收拾收拾放上几张桌就行了。我跟富贵在一条街上，都熟悉，如果你们到我这儿来吃饭，我给你们多些优惠。” “咱家菜量足，饭菜口味您问问富贵就知道了。” 武江山看了眼王富贵，他直冲自己眨眼睛。 再好好看了眼老板娘，二十八九，三十出头的样子，烫得大波浪长发松松散散的挽在脑后，留了两绺在两侧。 身上穿着一条类似紧身的那种衣裳，衬托的胸脯高耸，屁股挺翘，论身材可真是人间尤物。 这种年纪的女人，正是刚刚熟透又没熟过的时候，如果像这个老板娘一样会打扮，那真是女人味儿十足。 “那就定在这里吧，下午四点之后你这里我包下了，就别接待其他客人了。” 老板娘一听，立马笑得花枝招展，嗓门清亮的回了句：“武老板你就放心吧，今晚保证让你们吃好喝好！” 点点头，武江山问了一下要不要先交点定金，老板娘把胸脯贴在王富贵的手臂上轻笑。 “您就算是不来了，我也能找着富贵，怕啥呀？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去备菜。” 王富贵看了眼武江山，尴尬的笑了两声，把胳膊从老板娘怀里抽出来，一边拉着武江山往外走，一边叫老板娘赶紧准备。 两人出了饭店，武江山摸了摸下巴，然后照着王富贵的脑袋就拍了一巴掌，王富贵早就防着了，抱着脑袋跳到一旁笑。 “行啊王富贵，你这目标换的挺快啊？老实交代，啥时候勾搭上的？” 第580章女人的钱好赚 王富贵一脸尬笑的摸摸头：“才认识，才认识。” “得了吧你。”武江山瞅他这样也不信：“你自己申请调到这边，就是因为这个老板娘吧？” 王富贵嘿嘿的笑着：“害，师傅，我这也是给咱们超市拉生意嘛，哈哈。” 武江山笑着摇头，富贵的私生活他可管不了，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喜欢御姐类型的啊。 之前的陶月，现在的老板娘，都比他大，他这挑女人的眼光倒是没变。 武江山笑骂两句，让王富贵负责饭店安排，开车回宿舍找媳妇了。 其实，御姐什么的，他也喜欢啊... 摇摇头，这辈子结婚了，那些莺莺燕燕就绝缘了吧。 现在的目标是，挣钱，养媳妇，然后跟媳妇努力生孩子。 想着这些，武江山感觉这样的生活也是非常有滋有味的，人还有奔头，有动力。 回到宿舍，张丹娜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武江山看看时间还早，准备带小妮子出去吃个午饭，再随便逛逛。 小妮子兴趣不大，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小脸都有点发白。 “晚上不是还要请客吃饭么，我白天不想动了。” 武江山挠挠头：“那就哪也不去，我在这儿陪你，咱们等傍晚直接过去。” 张丹娜懒懒的抱住了武江山，小猫似的把脑袋贴在他胸口。 “对了，昨天在超市也没问问杨芹有没有进卫生巾，你看见了么？去拿一些吧，那个不是比卫生纸要好用。” 虽然已经是两口子了，可张丹娜闻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武江山汗颜：“娶了媳妇自然得懂啊，咱俩两口子你害什么羞？” 说着他看了看表：“这样，我开车去超市给你拿，待会回来了再去食堂把饭打回来，你就在被窝里等我。” 张丹娜摇摇头：“别去了，你一个老板去拿内个，丢死人了。” “怕什么？生产出来不就是给人用的么？等老公回来啊，别自己下去打饭。” 武江山亲了张丹娜一口，起身就下了楼。 张丹娜跑到窗户边，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他从楼里面出去，上了车，精致的小脸儿上全是幸福的笑容，连肚子都不怎么疼了。 到了超市，杨芹见武江山这个时候过来，还以为他有什么事。 一问才知道，是给老板娘来找卫生巾的。 杨芹顿时有些无语，又觉得老板这样的男人可真少见。 作为女人的杨芹很清楚现在的男人有多大男子主义。 给媳妇买这个的，还真是没遇见过。 “咱们超市有吗？” 杨芹笑道：“有啊。” 带了武江山来到摆放卫生用品的专区，果然架子上有那东西。 只有两个牌子的，售价大约在三毛到四毛钱一片。 “这东西卖的怎么样？” 杨芹摇摇头：“卖的不多，好在没什么保质期。” 其实不是没有保质期，只不过现在没人讲究那个。 只要不是吃的东西，放多久都不会坏，照样用。 “这东西难道不应该爆火吗？你们每个月那几天不都得几十片最少？” 武江山记得这玩意很贵，前世有个刚毕业的小女友每个月都用这个理由跟他要钱... 杨芹就算是女强人，对着武江山这么个刚结婚的大小伙子研究这个，也还是有点放不开。 “还是价格原因，你想一个月花十来块在这上面，很多人都舍不得。一卷卫生纸才几个钱。” “那多不方便，女人啊，还是要爱惜点自己。” 武江山摇摇头，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两包，想了想又放下了。 “你叫人去库里给我搬一箱，我拿回去给我媳妇用。” “一箱？”杨芹有些无语，这得用到什么时候？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喊人去拿了。 武江山在卫生用品区域转了一圈，女性的卫生用品少的可怜。 “杨经理，你觉得男女相比，哪个群体的消费水平更高？” “当然是女性，来咱们超市购物的也大多以女性为主。” 武江山点点头：“所以啊，我们要是以女性为目标，专门卖女性产品你说会不会很赚钱？” 杨芹一想就明白，可她还是摇头：“老板，虽然来消费的以女性居多，但她们购买的商品，大多是替家人买的。” “这个不是问题，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相信大多数女性还是愿意在自己身上投资的。” 以后国人的生活水平只会越来越好，就像这小小的卫生巾，现在几毛钱一片的卖，一包也不过三两块。 可以后，这小玩意一包就要好几十，一个女人一个月，光花在这上面的钱最少都要几百块。 抵得上男人一个月抽烟的钱了。 还有各种护理用品，这玩意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的人只是舍不得钱，又或者说她们的思想还没有放开。 想要刺激消费，也并不困难，洗脑就是了... 武江山脑子里生出一个想法来，他看了看杨芹，暂时没有开口，打算回头整理一下思路再聊。 “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吃饭的地方，你联系王富贵经理，我交给他安排了。” 杨芹点头，看着老板抱着一大箱子卫生巾走了... 下午四点来钟，武江山通知了项蓝还有肖牧也他们具体位置。 然后就先带丹娜过去等着了。 今天丹娜特意穿了一套粉红色的连体裙，红色的小皮鞋和手提包。 一看就是刚结婚的新娘子，而武江山也是西装革履。 王富贵一早就过来安排了，还带了店里的几个员工来帮忙。 这春盛园后厨一共两个厨师，服务员也就五六个，临时准备还真有点忙不开。 南街的分店最先下班，都过来了，在大厅找了座位坐好。 陆陆续续的，其他分店的员工也都过来了，武江山跟张丹娜两人站在门口迎接。 一辆军绿吉普开了过来，项蓝来了。 武江山拉着丹娜下了台阶，就见项蓝一身帅气的黑色皮夹克，戴着个大墨镜，叼着烟，跟流氓似的从车上下来了。 “项姐，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武江山往车上看了一眼，他明明叫项蓝喊白大夫一起来的。 “她一会儿过来，不用管。” 项蓝扔了烟头，伸手到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塞给了张丹娜。 “恭喜啊。” 第581章神秘的贺礼 张丹娜被项蓝的形象给惊了一下，其实她跟项蓝只见过一次，还是偷着瞧的。 现在近距离接触，只觉得项蓝要是不开口，真是认不出她是个女人。 “谢谢，你太客气了，我们不能收。” 这红包太厚了，想来也知道里面钱不会少了。 张丹娜听武江山提过，项蓝帮了他许多，现在还欠着人家几十万呢。 所以，张丹娜连忙把这红包推了回去。 项蓝挑着眉毛，低头从墨镜上面的缝隙瞥了眼武江山。 “我来吃喜酒，礼金都不收，是不欢迎我来啊？” 武江山一把接过红包塞兜里了：“嘿嘿，不收是不可能的，项姐，进里面坐。” 项蓝笑呵呵的进了饭店，武江山给她送到楼上的一个包厢里，然后又走了下来。 “媳妇儿，你傻啊，给钱都不要。” 武江山嘿嘿的乐，把红包掏出来塞张丹娜的小包里了。 “可是你不是说还欠人家钱吗？” “那是生意上的事，你不用担心，项姐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 听武江山这么说，小妮子张丹娜心里反而轻松了。 两人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杨芹带着一群人来了，武江山让她进去，跟富贵一起安排员工入座。 正忙着，肖牧也骑着摩托车来了，后座下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妹子，武江山顿时看傻了眼。 “肖大哥，白大夫？你们...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肖牧也露出一口白牙：“小武兄弟，这就是我女朋友，白可心，我听说你们也认识，这可真是缘分啊。” 白可心笑的很温柔，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祝你们新婚愉快，永结同心。” 张丹娜看了眼武江山，才伸手去接：“谢谢，快进去坐吧。” 武江山送两人进去，丹娜在后面看着，感觉江山的这两个朋友，男的英俊，女的温婉动人，真是太般配了，就跟她和江山一样。 等店里员工也快到齐，老钱也开车，拉着运输部和建筑部的人一块过来之后。 饭店顿时拥挤热闹了起来， 武江山跟丹娜也进了饭店，准备开饭。 这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人，抱着一个扎着彩带的大礼盒，礼盒上面还有一个红封。 “请问谁是武江山？” 武江山回头，见这个人他不认得。 “我就是。” 来人看了看他，把礼盒往他怀里一塞：“有人送你的新婚贺礼。” “谁送的？” 这人摇摇头：“我也不认识，他给了我十块钱，叫我帮忙拿进来给你的。没啥事我就走了啊。” “你等会，让你送东西的人呢？” “就在对面啊。”这人带着武江山出了饭店，往对面一指。 随即疑惑的张望了一下；“哎？明明刚才还在的。” 武江山也快速查看，但没有发现眼熟的人。 “反正东西我给你送来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这回武江山没再留他，看着这人沿着路边慢慢走远。 丹娜好奇的凑上来：“这么大的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呀？” 武江山也不知道，他回到饭店，把盒子放在桌上。 先打开盒子上面的红封，里面是一叠崭新的钞票，有整有零。 除了钱，再没有其他的了，武江山把钱给了张丹娜。 然后解开了丝带，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整套西装，一双皮鞋，皮带，领带，衬衫，十分齐全。 额外还有一个小盒子，不知道是什么。 张丹娜看的满眼疑惑，这是套男装，是给武江山的。 她拿起那双做工精良，纯牛皮的皮鞋，看了眼鞋码，正是武江山的鞋号。 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衣服上的码号，全部都很准。 武江山微微皱眉，这是谁送的呢？搞这么神秘。 他拿起那个小盒子，拔了一下没打开盒盖，转圈打量了一眼，见盒子侧面有个钥匙孔，底下有个按钮。 往里一按，里面“啪嗒”一声，上面的盒盖弹开了，露出一颗水晶球。 水晶球旁边放着钥匙。 丹娜“啊”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什么，原来是音乐盒啊。” 她拿起钥匙插进钥匙孔，拧了几圈，能清晰的听到上弦的声响。 等拧不动了，一松手，水晶球缓缓转动，盒子里发出一阵优美的音乐声。 丹娜很喜欢这样的小东西，觉得这个音乐盒真好看，音乐也好听。 她回头看向武江山，却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武江山看着水晶球里面，那颗鲜艳的红果，轻轻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时间不早了，这些东西回头再说，咱们先上楼去吧。” 丹娜点点头，武江山把东西全部装回盒子里，找到了老钱，让他帮忙放车上，回头一块带回去。 楼上其中一个包厢，就坐着项蓝，肖牧也跟白可心，包间很大，武江山干脆把老钱，王富贵，高虎兄弟他们，杨芹这几个人都给叫了上来。 酒菜刚上，正热闹着，又来了一个客人，是昨天刚刚见过面的柯戴。 “哈哈，武老板，不请自来，不要见怪呀！” 柯戴今天穿的更加休闲了，牛仔裤，运动鞋，上面一件灰白色的连帽衫。 手里也抱着一份贺礼：“昨天跟武老板一见如故，听说今天是武老板的好日子，我就厚着脸皮来了，武老板，不会不欢迎吧？” “呵呵，怎么会，太谢谢柯先生了，请坐吧。” 武江山接过贺礼，放到了一边，请柯戴入座。 柯戴这人挺自来熟的，不等武江山开口，他自己先来了个自我介绍，还一人发了一张名片。 昨天两人的合作还没有谈妥，武江山说是考虑考虑，谁曾想柯戴自己找来了。 上门就是客，武江山也是个好交朋友的性格，招呼了柯戴入座后。 酒菜上来了，一桌人就开始喝上了。 肖牧也跟白可心成了一对，饭桌上也互相夹菜甜甜蜜蜜的。 武江山是真心为他们高兴，肖大哥这样的人，也只有白大夫这么优秀的姑娘能配得上。 项蓝今天没发疯，倒是时不时的开着肖牧也的玩笑，威胁他以后要是对白可心不好，她就收拾他。 武江山暗笑，这白可心跟项蓝是闺蜜，肖大哥以后也是有的头疼。 可没等他笑话完别人，这火力就集中到他身上了。 今天他跟张丹娜是主角，大家伙不好去灌张丹娜，就来灌他。 被逼着一人敬了一杯还不够，还得在饭桌上讲讲跟丹娜的恋爱史。 第582章酒宴 几杯酒下肚，浑身都热了起来。 武江山把外套一脱，衬衫纽扣解开两颗，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在坐的都是年轻人。 又都是武江山的朋友，他搂着自己的媳妇照脸蛋就亲了一口。 “我跟我媳妇的爱情，那可是称得上轰轰烈烈。” 丹娜笑着捶了他一下，可她也捂不住武江山的嘴。 “媳妇，你说咱们算不算是青梅竹马？我跟你们说，我媳妇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我。” 王富贵一脸不信：“师娘，他是不是吹牛逼呢？” 老钱也拍着大腿乐：“吹牛逼罚一圈！” “嘿，你们还不信，媳妇儿，你说，你是不是从小就暗恋我？别害臊啊，你不说，他们可要灌我酒了。” 张丹娜被逗的俏脸通红，不过武江山说的是真的，她念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武江山。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没跟你说。” “哈哈哈..”武江山大笑：“你们听见了吧，我可没吹牛逼。” 众人起哄，老钱也不服：“得了吧，你当初不是追的我弟妹吗？破自行车都蹬的冒火星子了...” 老钱在这里岁数最大，他没啥不敢说的，大家听了又大笑。 非说张丹娜是帮着武江山，没暗恋也说暗恋。 项蓝跳起来三两下把武江山给按住了，老钱跟王富贵给他硬生生灌了三杯酒。 肖牧也是个稳重的性子，白可心也安静如水一样，除了他两人跟高虎高豹，就连柯戴都跳上来了。 张丹娜在一旁笑的肚子疼，也顾不上去帮忙。 等灌完了，武江山胸前都是洒的酒水，浑身都是酒气。 大伙还不放过他，继续闹着“刑讯逼供”。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一群惹不起的，武江山说下去跟员工敬酒，拉着张丹娜就跑了。 屋内，几个人见状都哈哈大笑，互相又开始喝了起来。 出了包厢，武江山打了两个酒嗝，靠在楼梯口喘了口粗气。 张丹娜笑得眼角都亮晶晶的，武江山气得伸手捏着她两边脸肉，把她的脸扯成了圆形。 “好你个小妮子，不帮老公，还在一旁笑。” “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从小就暗恋你呀。” “那我说的对不对？嗯？” 丹娜憋着嘴忍笑，不肯回答。 “嗯？我说的不对？你不喜欢老子喜欢谁？” “哎呀，别闹了下面好多人呢。” “不行，这小嘴还挺犟，快说，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 张丹娜的脸被扯的有些疼，见武江山有点醉了，心想可不能跟个醉鬼较劲。 “是是是，我看见的第一眼就...唔~” 后半句喜欢你的话没有说出来，嘴巴就被堵上了。 武江山松开张丹娜的脸，抱着她的头亲了上去。 丹娜还顾忌着在外面，推了几下，可武江山就是不松口，渐渐地，她也沉迷在这带着酒气的温润之中... 盛春园的老板娘端着一盘菜，提着一瓶好酒，想上来敬一杯。 刚一上楼梯，就见新未来的老板跟老板娘抱着啃在一起。 老板娘脸一红，悄悄又退了下去，心想年轻就是好，都结了婚还这么黏糊。 她嘱咐了自家的服务员现在别上楼去，把要送的菜跟酒搁在柜台上。 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又想起了那个圆脸的小子。 老板娘可不是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姑娘了，王富贵对她有意思，她当然看的出来。 其实她对富贵也挺有好感的，就是这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老的快。 老板娘也怕以后她人老珠黄了，富贵会变心，所以就这么吊着。 今天看到武江山两口子在楼梯口亲嘴，老板娘心里也有些火热。 这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些事如果不抓住了，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呀... 楼梯口的两个人啃了满嘴的口水，丹娜都快被憋死了，好不容才把武江山给推开。 “在外面呢，别闹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张丹娜抹了抹嘴，特意涂的一层口红都被啃没了。 武江山嘿嘿的乐，也清醒了一点：“下去敬酒，喝完了咱们回去继续...” 在楼下，又跟几十号员工喝了一通，虽说没人敢灌他，让他一人敬一杯。 可一桌两三杯的，喝完了，这酒劲也上来了。 老板娘笑着过来打招呼，也要跟武江山两口子喝一杯。 武江山知道富贵的心思，很给老板娘面子，自己跟她喝了，又替丹娜跟她喝了一杯。 在楼下跟员工们说了一会儿话，鼓励大伙好好工作，年终给奖金之类的，还没说完，就被老钱跟王富贵一边一个给架到楼上去了。 张丹娜跟着上楼，白可心拉着她到一旁，跟项蓝她们三个坐在一块说话。 “让他们闹去，丹娜，咱们几个喝点茶说说话。” 张丹娜扭头看见被围住了灌酒的武江山有点担心。 项蓝笑道：“放心吧，这小子能喝呢，这点酒没事。” 见项蓝这么说，张丹娜也不好意思再去看，看了两眼项蓝和白可心。 这两个女人，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又漂亮温柔的如同水一样，让张丹娜都有些没了自信。 “丹娜，还没有恭喜你。江山跟牧也是朋友，以后我们也是朋友了，要多多联系。” 白可心拉着张丹娜的手，温柔的笑着。 张丹娜也笑着点头，又看向在一旁抽烟的项蓝：“项蓝姐，我都听江山说了，以前你帮了他很多忙，真是谢谢你。” 项蓝呵呵两声：“别客气，我那是投资，也不是白帮忙的，武江山以后发财了可是要还的。” 项蓝这句话，张丹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就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刚从大学校园里出来的女孩。 面对项蓝这样的人，就显得无比的青涩。 白可心拍拍张丹娜的手，转移了话题：“丹娜，你平时用什么雪花膏擦脸？你皮肤真好。” 说到了打扮，丹娜这才找回了一些信心，跟白可心聊起了化妆，又聊到了服装。 白可心文文静静的，丹娜说什么她都能接上两句，又夸赞了丹娜的眼光。 一会儿的功夫，丹娜这小妮子就把白可心当做了知心大姐姐，两人相谈甚欢，甚至都把武江山给忘了。 项蓝跟她们聊不到一起，闲坐一会儿，见那边武江山已经开始反击挨个灌别人了。 她立马抓了一瓶酒也过去加入了“战斗”。 第583章关起大门算账 嘴里嚷着要戒酒，戒烟生孩子的武江山被放倒了。 项蓝今天是存心要灌他，老钱跟王富贵还有点数，可架不住项蓝虎。 而且那个香江来的柯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快速跟项蓝建立起了统一战线。 两人合起伙来，武江山根本招架不住。 肖牧也想去帮忙，白可心拉着摇摇头：“你要是不想被战火给波及，我劝你别去。” 张丹娜一看武江山“挨欺负”了，也顾不上跟白可心聊服装了，赶紧去帮老公的忙。 项蓝一瞧，一只脚踩着凳子笑：“你别急，闹完新郎闹新娘，待会就轮到你了。” 成了红脸的武江山摇晃着爬起来，一把将媳妇儿给拽到了身后。 大着舌头喊：“谁也不许欺负我媳妇，我媳妇的酒，我喝！” 就这么的，武江山喝趴下了，还搂着张丹娜比比划划的说替她喝。 项蓝也喝了不少，见武江山一口一声媳妇的叫着，护犊子似的把张丹娜藏身后，时不时的还搂怀里亲一口，顿时被腻歪的也没了兴致。 楼上闹完了，有员工上来打招呼说要回去了。 武江山又下去给大家发喜糖，自己喝嗨了又敬了一圈... 酒席散场，武江山是开不了车了，老钱让高豹开大车，他来开武江山的的车带他们。 项蓝的状态也不适合开车了，肖牧也的摩托车扔到了项蓝的吉普上，准备当回司机，跟白可心送她回去。 张丹娜好不容易跟老钱把武江山给塞进车里，又被项蓝一把给拽了下来。 俩人靠在车边勾肩搭背，项蓝给武江山嘴里塞了一根烟，却没给他点。 “你小子还欠我五十万...我改主意了，以后不用你随叫随到了...五十变一百，咱们两清了...” 也不知道武江山听没听懂，项蓝用力拍了拍武江山的脸，打的“啪啪”响，武江山被她打的脑袋一歪就要往地上栽，被老钱和张丹娜手忙脚乱的给扶住了。 项蓝呵呵的笑着，又把武江山嘴里的烟给拿走了。 叼在自己嘴上点燃，钻进了吉普车。 跟富贵打了声招呼，老钱开车拉着武江山两口子走了。 路上，张丹娜心疼的摸了摸武江山的脸：“项姐也真是的，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闭着眼睛的武江山一把抓住了媳妇的小手，放在嘴角亲了一口：“没事，不疼。” 张丹娜惊讶的说道：“你没喝醉啊？” 刚刚她看武江山都站不稳了，还以为他现在喝的人事不知呢。 “哼，大骗子，真是会骗人。” 武江山一把搂过丹娜：“我要是不装一下，今晚就真得躺着回去了。” 前面开车的老钱嘿嘿的笑着，这点酒能把武江山放倒？顶多就迷糊点。 在南方的时候，他可是知道武江山这瘪犊子有多能喝，成桶的黄白两掺也就是睡了两天觉，睡醒了啥事没有。 要不是知道武江山什么量，老钱也不可能跟别人一块灌他。 今晚是没少喝，但以武江山的酒量，还不至于到那程度... 人都走干净了，时间也不早了。 盛春园一下子清净了下来，老板娘跟服务员一块儿加班收拾残局。 王富贵没走，也帮着往后厨送盘子啥的。 一直收拾到快半夜了，老板娘挥挥手，让服务员先下班，剩下的地，她自己扫扫，拖一下就成了。 等服务员走了，老板娘关了外面的灯箱，回头瞅瞅王富贵。 “你还不走啊？我要关门了。” “我这不是等着给你结账么？” 老板娘笑道：“还怕你跑了？明天再结怕什么？回去吧，都半夜了。” 王富贵嘿嘿的笑着：“着啥急，回去也睡不着，来，我帮你收拾。” 王富贵抢了扫帚扫了地，老板娘见状也就不撵他了，自己去洗了拖把出来，弯着腰拖着地上的污渍。 扫完了地，王富贵就站一旁看老板娘拖地。 老板娘的腰特别的细，她还喜欢穿紧身的衣服，格外显得胸大臀翘。 这一弯腰，前面的两坨肉就像两颗装满水的气球，晃的王富贵感觉晚上喝的那点酒全都冲到头顶了。 好不容易把眼睛给拔开了，老板娘转了个身背对着王富贵拖其他地方。 那比一般女人都丰满的屁股，圆的好像十五十六的月亮，在王富贵的眼前晃呀晃的.... “咕嘟，咳咳咳...”王富贵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扶着柜台咳个不停。 老板娘回头看见，去拿了杯子，倒了一杯茶水给他。 “富贵，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王富贵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害臊。 “没看啥，呵呵。春香，我帮你干活吧？” “我都干完了，没啥活了。” 老板娘叫做谭春香，省城人，二十九了，还没结过婚。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女人，不可能没男人喜欢。 王富贵跟老板娘认识之后，几乎天天过来吃饭，可也并不了解她的过去。 只知道她一个女人开了这么个饭店，在这条街上两三年了。 “春香，你就没想着，找个男人？”王富贵舔了舔嘴唇，觉得干巴巴的，赶紧掏出一根烟来。 老板娘叫做谭春香，王富贵也是喝了不少，壮了胆子才敢喊人家的名字，问这么直白的话。 谭春香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王富贵：“买卖我能开，钱我能挣，你说我找个男人能干啥？” “那总是不一样的，家里有个爷们，有点啥事也有个依靠。” 谭春香挽起了袖子，去厕所洗了一块小毛巾回来，站在王富贵边上，慢慢擦着脖子上的汗。 “就为这？就没有别的了？” 王富贵“昂”了一声：“要不然，还能干啥？” 谭春香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王富贵觉得更尴尬了，之前被陶月拒绝的阴影还在，王富贵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春香，那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急什么？不是要给我结账么？”谭春香一把抓住了王富贵的胳膊，把他给拽了回来。 王富贵回过神：“对，你算算多少钱，写个条子给我。” “你们今天这么多人吃喝，这帐可不好算。” 谭春香一手支着柜台，挑逗似的朝王富贵眨了眨眼：“富贵，去把大门关了，这帐啊，咱们得好好算一会儿呢...” 第584章崔筠的追求者 王富贵的心跳的厉害，可他反应却不慢。 速度飞快的把大门给关上了，还拿了一旁的锁头给挂上，从外面谁也进不来。 谭春香看得想笑，扭身进了后厨旁边，平日里休息的小屋... 另一边,肖牧也开着车，副驾驶坐着白可心。 后座坐着项蓝，还有柯戴。 肖牧也一边开车，一边偷着往后瞅。 这柯戴自己跟了上来，说想蹭车，项蓝也没反对。 现在两人在后座坐着，柯戴也不说他要去哪。 眼看就要到项蓝家了，肖牧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柯先生，你住哪？要不我先送你？” “不用管他，到我家门口停了就行。” 项蓝说了一句，柯戴笑呵呵的点点头：“肖先生，麻烦你了。” 肖牧也搞不懂他们什么关系，项蓝这样说，他就在项蓝家门口把车给停了。 然后把摩托车从后面拿下来，等着白可心。 白可心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问了两句，见项蓝的确没什么事，就打了招呼，朝柯戴点点头。 坐上肖牧也的摩托车，两人走了。 柯戴想跟着项蓝进家门，项蓝腿一抬，靠在门框边挡着。 “项小姐，这是不欢迎我吗？”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今天去干嘛？” 柯戴呵呵的笑，项蓝不让他进屋，他就不进了，两手插进了裤子口袋。 “当然是去跟武老板搞好关系，好方便以后合作嘛。” 项蓝斜着眼看他：“你是真想跟他合作，还是因为崔筠？别跟我耍嘴皮子，也别以为你是香江人，我就拿你没办法。” 柯戴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项小姐，我是正经生意人，公和湿，我还是分得清。” “湿什么湿？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见项蓝不信，柯戴苦笑：“好吧，好吧，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崔筠，对武江山很感兴趣。”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多优秀的人才会让崔筠那样的女孩念念不忘。不过，等我来到这里，看到了他的新未来超市，我就真的想合作了。” 柯戴耸耸肩：“他很有眼光，内陆的市场很大，也很空，这种大型零售模式，以后的发展不可估量。” 项蓝将信将疑，这个柯戴是崔筠在国外认识的同学。 而且对崔筠很有好感，从见面就开始展开疯狂追求，一直追了好几年。 崔筠一直没答应，原因项蓝也清楚。 这个柯戴是个富家公子，柯氏集团可以说是香江最早的一批做建材起家的，实力就不用多说了。 项蓝对柯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家世好，人长得帅，而且身上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傲气。 姐妹俩一直没有断了联系，从崔筠口中，项蓝对这个柯戴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武江山已经结婚了，如果崔筠真的能跟柯戴在一起，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 “你如果要谈生意，就老老实实的谈。想跟我表妹谈恋爱，也凭自己本事去追。” “你也看见了，武江山结婚了，跟他媳妇感情也很好。” “他跟崔筠之间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 “会不会选择你，就看你自己了。我丑话说前头，别搞小动作，我不喜欢，崔筠更不喜欢。” 柯戴笑的温文尔雅：“项小姐，相信有一天我可以用我的真心打动她，也能叫你一声表姐。” 项蓝摆摆手：“明白了就走吧，我要睡了。” 柯戴被项蓝赶出院子，这个时间街上连出租车都难找，无奈的只好徒步往入住的酒店走。 走到入住的聚福楼门口，崔筠穿着一身及膝的风衣站在门口。 她仍旧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笔直的长腿被风衣包裹只露出半截。 几年未见，崔筠比以前要成熟一些，也多了不少女人味。 看到柯戴回来，崔筠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 “你在等我？”柯戴很是惊喜。 崔筠点头：“柯戴，我有事问你。” “好啊。”柯戴高兴的笑道：“这边夜里太冷了，不如去我房间说？” 崔筠抬头看看这酒店，犹豫一下点点头，跟柯戴一起进去。 柯戴住的房间每天有人打扫，很是整洁。 打开房门，柯戴请崔筠坐下，就急忙去泡茶。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红茶，你尝尝。” “柯戴，别忙了，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什么事。” 柯戴只好坐下：“如果是因为我找上了武江山，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想要跟他合作。” 崔筠看了一会儿柯戴：“那就好，如果你来省城真的是为了生意，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那...之前我的提议，你考虑好了吗？” 柯戴想让崔筠到柯氏集团工作，一切手续都由柯戴来办。 “我希望呢，你不要因为我对你的追求而拒绝这一次工作的机会，公是公，湿是..额，四...” 崔筠忍不住笑：“柯戴，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现在我没法给你答复，我想在家里多陪陪我爷爷。” “好，过些日子我要回香江了，如果你想好了，随时欢迎你来。” ...... 武江山跟丹娜回到宿舍楼上，高豹帮忙把两个礼盒给搬上了楼。 已经很晚了，虽说没喝醉，但也有点迷糊，武江山进了屋，把衣服一脱就钻进了被窝。 “媳妇儿，来睡觉吧。” “洗洗再睡嘛，看你浑身都是酒味。” “明天再洗...”武江山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 丹娜一脸无奈，把他脱的衣服捡起来闻了一下，皱了下眉头，放进了盆里。 看了眼时间，丹娜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头之后，发现这家伙已经开始打呼了。 桌上放着那两个礼盒，之前的那个大的她已经看过了，只把音乐盒拿出来摆弄了一会儿搁在了桌上。 另一个小一些的，是那个柯戴送的。 丹娜拆开，里面是一瓶洋酒，还有两瓶香水，包装的很漂亮，看起来也很名贵。 酒是给武江山的，香水是给张丹娜的，那个柯戴还挺细心。 张丹娜打开盖子，闻了闻，其中一瓶味道香甜甜的又不会腻,闻起来很舒服。 另一瓶就清爽了一些，像是淡淡的花香。 丹娜喜欢那瓶香甜的，忍不住在身上喷了一点点，感觉自己立刻就变得香喷喷。 她很喜欢这个礼物，拿出来仔细的收好，然后关了灯，钻进了被窝。 抱着武江山的脑袋，照着脑门亲了一口，又拉过他的手臂枕着，带着甜蜜睡去... 第585章富贵闪婚 这一夜，有人幸福相拥做着美梦。有人独自靠着床头呆坐到天明。 还有人，起初半推半就，后来如饥似渴的被人拿走了守了二十多年的童子身。 天蒙蒙亮的时候，老板娘谭春香就醒了。 开饭店的每天早上都得起早去进货，这样能挑到新鲜的也能挑到便宜的。 转头看看身边还在睡的王富贵，老板娘掀开被子，朝着那白花花肉乎乎的屁股就给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那臀肉像荡了波浪似的抖了抖。 王富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老板娘瞅着他笑，顿时想起昨晚的疯狂。 王富贵害羞的移开目光，又发现自己赤裸裸的，赶紧把被子拉过来挡着。 “挡什么挡？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 谭春香笑着起身，把王富贵的衣服扔到了床上：“赶紧穿起来，我得去买菜了。” 王富贵赶忙捡了自己衣服往身上套：“我跟你去吧，我帮你拿。” “得了，你呀，赶紧回家，该上班上班。” 谭春香洗了脸，坐在狭小的屋子里，对着墙上挂着的圆镜往脸上摸着香喷喷的雪花膏。 “以后别来了。” 正在穿裤子的王富贵愣住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便宜还没占够？” 王富贵清醒了一下脑子，立马站起来走到谭春香跟前：“春香，我，我们结婚吧？” 谭春香对了镜子笑了笑，也没回头看他：“富贵，姐比你大呢，咱俩不合适，你呀，应该找个好姑娘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不，我就要你。”王富贵从身后搂住了谭春香：“你要是不同意，为什么昨晚还跟我睡？” 谭春香闻言冷了脸，把王富贵给推开：“跟你睡了就要跟你结婚？” “那...你....”王富贵一时有些语塞。 谭春香看着王富贵这幅样子，又有点心软：“好了，回去吧，以后想姐了，就过来，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能答应。” 王富贵听明白了，一丝怒火从心底升起。 他一把抓住谭春香的手腕，把她给扯了过来：“春香，是，我是馋你身子，可我也是真想跟你好，不是光想跟你睡觉。你把我王富贵当成什么人了？” 谭春香一愣，没有说话。 王富贵一把将谭春香给抱在怀里：“我就想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你要是同意，咱俩今天就去扯结婚证。” “傻小子，你是刚尝到女人的滋味，觉得好。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女人，到时候...” 王富贵终于知道她担心啥：“你以为我王富贵没女人要？那是我不稀罕，我就稀罕你，我以后也不想找别人。春香，你相信我吧，我以后肯定对你好。” “我以前有过别的男人，你也不介意？” “那有啥？你是我第一个女人就够了...” 王富贵嘿嘿的笑：“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你以后的事，我都管！” 谭春香心中一软，终于放松了身体，靠在了王富贵的怀里。 好吧，就信一回这个小男人，如果最后还是会跟从前一样，那她谭春香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跟昨夜之前一样。 “富贵，既然你这么想，那有些事，我还是要先跟你说一说，等你听完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王富贵想说他不需要听，不管春香的从前有多么不堪，他都不介意。 但看着谭春香的眼睛，王富贵忍住了冲动：“好，你说。” ...... 天已经大亮，王富贵从盛春园走出来，直接去对面超市上班了。 到了店里，王富贵马上给武江山打了一个电话。 “师傅，你昨天说要去南方啊？” 武江山刚睡醒就被叫下来接电话，还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 “对啊，富贵，有啥事？” “嘿嘿，没事，能不能晚两天走？” 王富贵忍不住的笑：“我可能要结婚了，不是，我这两天要结婚了，你晚两天走，跟师娘来吃喜酒呗？” 武江山的睡意瞬间就没了：“啥玩意？你要结婚了？跟谁结？” “跟春香，就是盛春园的老板娘，我俩明天去领证，然后就咱们几个熟人，一块在春香的店里吃顿饭就行了。” 武江山惊的久久没回过神，昨天他才知道王富贵看上了那个性感的老板娘，今天就说要领证了？ 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大清早的你别开玩笑啊？” “害，这种事我会开玩笑么？师傅，就明天晚上，你明天一定要来啊。” 挂掉电话，武江山还是一脑子浆糊，王富贵要结婚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 他去运输部看了一眼，钱进里在那，就赶紧拉着老钱问富贵的事。 老钱听了也是吃惊，不过随即又哈哈大笑：“你管他们真假，反正王富贵又不吃亏。” 武江山挠挠头，这种事，还真不能用吃不吃亏来比喻。 “王富贵都要结婚了，钱哥，你啥时候也给我们找个嫂子啊？” 钱进里听了武江山的话，顿时苦了脸：“这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哎，属于我钱进里的妹子，你到底在哪里啊？” ...... 老钱的心上人还没出现，第二天，大家伙又一块吃了王富贵的喜酒。 人不多，富贵就只喊了钱进里，武江山，张丹娜，还有之前青年店的老板和两个武江山不认识的朋友。 据说是富贵原来的发小。 张铁柱回狐山了，让钱进里帮他随了六百块钱的份子。 这年头，随六百可不是小数，张铁柱这家伙精明着呢，电话里说他要是顺利，也争取在年前拿下黄花。 到时候他王富贵不得回八百？ 王富贵听了哈哈的笑，谭春香在一旁大声的朝话筒喊：“张兄弟，等你结婚，我们随一千！” 高虎高豹两兄弟有活，人没来也都随了人情份子。 武江山更不用说了，他直接给了富贵十万块钱。 王富贵不肯要，谭春香更是不敢要。 可武江山硬是把存折塞给了王富贵：“富贵，你还记得我刚开始干买卖的时候，咱们穷的去收人家的垃圾回来拼溜冰鞋。还有你那张台球案子..” “公司的股份你不要，今天你成家了，人家不图你什么，你总得手里有点钱让人家过上好日子。” “虽然平时你总喊我师傅，可那都是闹玩笑，如果你当我是兄弟，这点钱你收着。” 王富贵感动的眼圈都红了，他砸了武江山一拳：“是兄弟你还这么见外，你这给的太多了。” 武江山呵呵的笑着，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 “不多，以后咱们兄弟，还会一起挣更多的钱！” 第586章张军的反常 饭桌上，老板娘一身粉红的衣裳，面若桃花，挽着王富贵，跟武江山他们喝了一圈又一圈。 王富贵则傻笑了一晚上... 吃饱喝足之后，大伙把王富贵和谭春香送进了洞房。 两人没弄什么新房，只是在谭春香原来休息的小屋里贴了一张红喜字。 这窄小的屋子一下就被挤满了，王富贵跟谭春香两人被赶上了床。 谭春香一个女人在外面开饭店，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识过？她比王富贵要放的开。 闹洞房闹的几个没结婚的小伙子都脸红了，她却啥事没有。 反而把王富贵臊的跟个新娘子一样....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最后，武江山他们被谭春香给赶了出来，说是他们耽误了人家洞房... 惹得武江山他们笑得不行，只能匆匆留下一句富贵保重的话，就各自乐呵的散去了。 富贵结婚以后，武江山跟丹娜没再耽搁，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去坐火车上南方。 可这个时候，杨芹跟他说，柯戴想见他。 在中央广场的店内，柯戴来跟武江山辞行。 “武老板，我要回香江去了，之前谈过的合作，希望武老板你能认真考虑，如果对我们公司的实力有疑虑，也欢迎你去香江实地考察。” 武江山点点头，他的确很想去一趟香江：“柯先生，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 柯戴之前提出，由他代表柯氏集团入股投资，先在东三省尽快开拓市场，占领地盘，帮助新未来快速发展。 投资资金的多少，确定股份的占比。 武江山没有答应，只说考虑，原因就在于这股份的问题。 两人短暂见了一面，柯戴就走了。 武江山跟杨芹谈了一会儿公司的近期安排，在第二天也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狐山镇，张军接到女儿上火车前的电话后，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邵慧云下班回来，就被家里浓浓的烟味给呛着了。 “老张，你怎么又在家里抽上了？跟你说了八百回了，别抽烟，少抽烟，你怎么就不听呢？” 张军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半截烟掐灭了，起身去开了门和窗户。 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邵慧云皱着眉头坐到他旁边。 “怎么了？还是那个案子？” “不是我说你啊，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拼干什么？” 张军有些不爱听了，感觉邵慧云是嘲笑他这么多年还是个基层公安：“啥意思？这么多年怎么了？” 邵慧云见状也不刺激他了：“我的意思是说，闺女都结婚了，咱们也没什么牵挂了。以后就等着抱外孙得了，工作上的事你也不是小伙子了，别把自己身体给折腾坏了。” 张军心里有事，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别啰嗦了。你成天比我还忙，还好意思说我。” 两口子这么多年了，倒也不至于为这么几句翻脸。 邵慧云知道他是被那件尸体的案子给难住了。 这案子经过这么多天，传出来的流言很多，身份也被查明了，一个在狐山住了多年的外地人。 查到户籍那边，也找不到家人。 而张军似乎查到了什么线索，一天比一天的劲头足，像今天这个样子，邵慧云还是第一次见。 “好了，我不啰嗦了，你吃饭了吗？没吃我去做点。” 邵慧云见屋里的烟散的差不多了，热乎气也散没了，赶紧去关上门窗，然后去厨房做饭了。 张军捡起那半截烟，想了想到底是没点燃。 “你明天有空，咱们去一趟丹娜婆家吧？” 正在准备擀面条的邵慧云奇怪道：“去武屯？干嘛呀？” “丹娜今天打电话回来，说是跟武江山去南方了，可能要过年前回来，咱们去一趟，告诉江山爸妈一声。” “打电话过去不就行了？咱们去了，人家还得招待，多麻烦人。” “都是亲家，你不是说多走动走动吗？” 张军的反常，邵慧云看在眼里，想了想，她点点头：“那你提前给亲家打个电话说一声，别突然就去。” 张军答应了，转身出去打电话。 电话是江山的爷爷接的，听到江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明天要过来，老爷子很高兴。 挂了电话就告诉了老大和老三家的，让他们明天早点准备准备，留亲家在家里吃午饭。 第二天，张军两口子去了武屯。 家里一大早就开始杀鸡炖肉，满院都飘着香气。 张军也没空着手，拎了一些适合老年人吃的补品。 到了家里，邵慧云把小两口去南方的事给说了一遍，宋香君还以为亲家母是担心安全。 笑着说道：“江山常出门，在南方也有他朋友，你们放心，肯定会照顾好丹娜的。” 闲话几句，张军似乎心不在焉，他在老爷子屋里看到一个摆件，是个雕刻的龙，有一个成人拳头那么大。 “老爷子，这是？” “呵呵，我属龙，这是江山给我买的，瞧着挺好看的，就摆在这儿了。” “老爷子，我能拿下来看看吗？” “看吧看吧，不值什么钱。”老爷子呵呵笑着，主动把柜子上的木雕拿下来给张军看。 张军拿在手里，发现还挺沉手的，仔细闻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整个木雕呈朱红色，有些地方像是常年把玩，磨的圆润无比。 “这东西看着不错。” “呵呵，那孩子就爱乱花钱，不过，是个孝顺孩子。” 在亲家面前，爷爷也不吝啬对武江山的夸奖。 张军点点头，把木雕摆了回去。 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邵慧云在厨房一边帮着忙活一边跟宋香君还有武江山的大伯娘说话。 张军就提出想去江山和丹娜的屋里看看照片。 武绍棠只当他是想闺女了，便领着他上了楼。 平日里，武江山不在家，房间门都是锁着的，老丈人要看，武绍棠就拿了钥匙开了门。 屋里床头和窗户上的大红喜字还是崭新的，房间也收拾的很整洁。 两人拍的结婚照，都镶嵌在相框里挂在墙上。 张军看了一会儿，其中还有以前张丹娜跟武江山一家人拍的全家福，这张照片是他们结婚之前在省城拍的。 张军不知道，只以为是结完婚之后拍的。 他的心思不在照片上，四处打量着这间新房。 可是都没什么发现，有心想翻翻抽屉，可武绍棠在旁边陪着，他也不好有什么动作。 新房里，没什么特殊的东西，表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张军有些泄气，正打算跟武绍棠说下楼去，就听楼下宋香君在喊，叫武绍棠下去一趟。 张军闻言，立马说道：“亲家，你先下去忙，我看会照片就下去，这闺女冷不丁嫁人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你别见笑啊。” 第587章老丈人不好当 武绍棠听张军这么说，笑道：“哎，都是当爹的，理解理解。那亲家你慢慢看，我先下去一趟。” 武绍棠下楼之后，张军快速的翻看了梳妆台抽屉和衣柜，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床上。 这张床是武江山让武绍棠跟大伯找人打的，并不是现在时兴的样式。 床底下是两个大箱子，掀开床板可以收纳许多东西，铺上半遮的床盖，从外面又看不出来。 这屋里，再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了，如果有，那八成就在床底下。 张军不想去怀疑武江山，可事到如今这件案子的线索几乎已经断了。 他从房东那里查到的一点信息仅仅能证明，行凶的人身高体型跟武江山都有差距。 不是武江山干的就好，就怕他跟这案子有牵连。 毕竟这镇子里，只有他开那种小车，而且徐金宝的死让张军不得不怀疑... 张军太想破这个案子了，要知道，这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条。 狐山镇这个地方，很难有大案子给他办。 这对张军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以他这么多年的资历，如果破案了，往上提一提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 可当张军的手碰到床板的时候，他犹豫了。 武江山已经是他女婿了，万一真的查出来跟他有关系，那丹娜怎么办？ 她一定不会原谅他这个爸爸的。 就在张军犹豫的时候，外面传来的上楼的脚步声。 张军连忙把床铺好，然后直起腰，装作看床头的喜字。 “亲家，饭菜快好了，咱们下楼去吧？” “哦，好。” 张军跟着武绍棠下了楼，临出门前，他又看了眼那张双人大床。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刚才掀开了，或许会发现什么。 但机会已经没有了，虽然遗憾，可心底不知为何却有些轻松... 在武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张军两口子没有多待就离开了。 今天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张军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真有些后悔把闺女嫁给武江山了，要不然哪还用顾忌这么多？ 不过老爷子屋里的那件东西，张军暗暗记在了心底。 回到镇上之后，他也来不及管邵慧云，只说自己所里还有事，就匆忙走了。 邵慧云已经习惯了，没多说什么，自己回了家。 张军一回到所里，就立马找来了所里画素描最好的小范帮他把那个木雕的样子给画出来。 小范是今年3月份刚刚分到所里来的，所长让张军带带他，所以张军也算是他师傅。 通过张军的描述，一点点的修改，画了一下午，终于有了八分相似。 “师傅，你在哪看到的这个东西？这东西看起来可不一般啊？” 张军抿了抿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最近让你们调查被侯二买去的古董，你们查到多少了？” 问到这个，小范来了精神：“嘿，师傅，你不说我也憋不住了，不查不知道啊，这个侯二还是个大收藏家。” 小范跑回自己的桌边，掏出一大摞的图纸。 “你看，这些都是根据查到的消息画出来的，小葛那里还有记录。” “好，你去把小葛的记录也拿给我看看。” 小范跑去找小葛了，张军就开始翻看那些画纸，上面画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等小葛的记录本拿过来又一看，小到金银铜钱，大到瓷瓶水缸家具。 这侯二似乎就没有不收的东西。 “师傅，你说这个侯二收集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我们统计了一下他收这些东西的花费，也不是小数目了。” “用来收藏？可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是卖了？” “如果这些东西是文物的话，那侯二就是犯法。” 张军听着小范的猜疑，把这些资料整理了一下：“是不是文物还得找专业的人来鉴定，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抓住凶手。这些东西的失踪或许也是一个线索。” “小范，你跟小葛继续调查，我带这些东西，去找明白人看看。” 张军带着资料离开了派出所，他首先想到的是找一个懂老物件的人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值钱的真东西。 狐山镇里，他还真不知道谁懂这个，想来想去，他找到了镇里高中的教历史老师。 历史老师对古董也没有太深的研究，不过有些太有特色的东西出自哪个朝代，他倒是能说上一二。 也从张军带的资料里，指出几样来，但这几样就算是真的，也算不上国家文物。 “张公安，你光拿着图画没用，得能看得到真东西才能看出来真假，而且我这水平也不行。或许你可以到县文物研究所去问问，那儿的人比我专业多了。” 张军点点头，再三道谢。 随后，他没有立即去研究所询问，而是回去跟小范他们一起继续查找跟侯二有关的线索，同时，对武江山的青年广场那边的询问也没有停止... 另一边，武江山跟张丹娜两人没直接去花城找万杰，而是沿着那边沿海城市一路游玩。 在准备去万杰那的前一天，武江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听老妈说他老丈人跟丈母娘前些日子来了一趟。 老妈还反复交代，说是老丈人想闺女了，让丹娜多给他爸打几个电话。 张军想闺女想的去家里看照片？武江山莫名的就有点不太信。 虽说张军是个女儿奴，可他那个人执拗的很，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丢脸的事？ 武江山有些怀疑，又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张军还在他们新房里待了一会儿... 这可把武江山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些东西，都被他给塞进床底下了，丹娜都不知道，这老小子该不会发现了吧？ 他正在调查侯二的案子，难道是怀疑上了自己？ 挂掉电话，武江山立马又往青年广场打了一个，找沈红星。 一问，张军果然去过很多次，追问年前有没有陌生人去过。 张军形容了那个人的大概特征，沈红星一下子就想到了孔德。 老沈算是老人精了，当初对孔德也印象深刻，但他什么都没给张军说。 青年广场每到年节就十分的忙碌，周边甚至县城里都有年轻人跑过来玩。 所以沈红星说没什么印象也不稀奇，张军自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沈红星听到武江山询问，心里多少也有些猜想，但他也没有问武江山是不是那个邋遢的齐鲁大汉。 第588章两难 武江山挂掉电话后，就喊来张丹娜，让她给张军打了个电话。 小妮子什么都不知道，听说她爸想她了，也勾起了想家的心情。 武江山在一旁听着张丹娜跟张军欢快的聊着，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两人到了万杰那里，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 买了许多东西，有些已经提前托运回了狐山，大多是些衣服料子。 还有给家里人买的各种礼物。 丹娜已经决定，回去之后，要在省城开一家服装店，只卖自己设计的服装。 这个心愿并不难实现，武江山已经让杨芹留意适合的店面，转过年准备准备就可以开业了。 至于侯二的事，他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等回家之后，赶紧把那些东西给转移。 想来张军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他只要咬死不承认，就没什么事。 武江山心里还觉得张军这老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自己都成他女婿了，有啥破事还想着查他。 却不知道，张军其实已经放了他一马。 狐山派出所，小范查到了一个人，回来之后兴奋的问张军要那张木雕龙的图纸。 因为那个木雕龙，可能就是这个人卖给侯二的。 张军听到这个消息后，楞了好半天，最后说那图纸丢了。 还跟小范要了地址，亲自骑摩托车去了一趟三十里地外的前河村，见到了小范说的人。 这个人已经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了，根据描述，那是一块上好黑檀木雕刻的龙形，倒也不算什么古董。 老头祖上是个大地主，解放前在当地也是个富贵之家。 后来落败了，家产都散尽了，后辈只能靠偷卖之前祖宗藏起来的一点小东西过日子。 那个木雕龙，就是他卖给侯二的，当时他家里受村民排挤，快过不下去了，侯二给了他七十二块钱和五十斤白面。 老头知道黑檀木值钱，但在那个年代，没有门路也顶不上一顿饱饭。 这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七十二块钱不是小数目，那五十斤白面，更是救了他全家人的命，所以老头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也把木雕的具体大小，颜色，和一些细节特征记得很清楚。 张军听完，心里很沉。 侯二买过的东西，出现在武江山的家里，就冲这个，他小子就说不清楚。 “公安同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卖个东西也不算犯法吧？” 老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军，张军打量了一下这老头的家，可谓是一贫如洗，想来一直也没有翻过身。 “大爷，没什么事，就是当初买你东西的那个人出了点事情，我们发现了这个东西，所以来问一句。” “哦哦，那人出了什么事？”老头极少出村子，也不记得当初那个人叫什么了，所以对侯二的事一无所知。 张军想了想，没有告诉他实话，只说是犯了案子，叫老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免得被牵连。 老头听完连连保证不会跟别人说，还千恩万谢的感谢张军替他着想... 回去的路上，张军摘下了大檐帽，把摩托车停在路边，连着抽了两根烟。 他身为人民公安，如果包庇武江山，那就是知法犯法。 可他如果把武江山抓起来，可能就会失去女儿。 这个时候的张军，已经不去想什么升职的事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如此较真要查这个案子。 以至于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临近年关，武江山跟张丹娜收获满满的回了东北。 这一趟除了游玩和丹娜采购服装材料，他也没闲着，又联系了几个供货厂家。 原本想让万杰帮忙打听一下卫生巾生产设备，可想到他如今有心无力，便没有开口。 省城跟安县的超市已经证明他的路子行得通，来年武江山准备开发新市场。 他手头现在的资金还是不充足，但却不打算继续开小型超市了，要干，不如全力再开一家中央广场那样的规模。 至于其他的想法，只能等他手里的那些原始股套现之后再行动。 回到老家狐山已经是12月中旬了，北方的天气已经冷到滴水成冰。 到了家才知道，老爷子病了。 感冒了好几天，怕他们在外面担心，所以打电话的时候都没有人跟武江山说。 武江山一回来就看出来了，因为老爷子这精神头，明显比他走之前差多了。 爷爷身体不好，这两年家里条件好，只要是对老人好的东西，隔三差五就给用，可依旧阻止不了爷奶老去的速度。 看到他们回来，爷奶都很高兴，武江山却觉得有些心酸。 他此时也许最能体会，为什么会有人幻想可以找到长生不老的药。 “爷，今年咱们去省城过年吧？那边有的是住的地方，咱们一家子都去。” 爷爷呵呵的笑：“就在家里过年，别折腾了，吃了几天药，你爸也领我上镇里去打针了，没事，就是感冒。” “这人老了啊，有点小病很正常，别害怕，爷的身体爷自己知道。” 奶奶也笑呵呵的开口：“爷奶还等着抱重孙呢。” 见丹娜在外面厨房帮忙，奶奶拉过武江山的手，把他拽到跟前。 “大孙儿啊，你媳妇儿那肚子还没动静啊？” 武江山赶紧说道：“可不就是么，爷奶，这小妮子挑食，这不吃那不吃的。” “哎哟，这可不行，得多吃点才好怀孩子。” “对啊，我说了也不听啊，要不这样，等过了年，你们帮我管着她，天天跟她一起吃饭，要不然哪能有孩子？” 奶奶点点头：“行，那奶奶过完年跟你们去，给你们做饭。” “哎哟，可不用你做饭，哈哈我那边食堂有大师傅炒菜呢，爷奶，你们就帮忙看着她，叫她多吃饭就行了。” “那过了年，咱就一起去省城吧，爷奶，你们去做个体检，在省城多住些日子，帮忙盯着你们孙媳妇，我过完年也要在那边忙，没什么空回来。” 有了盼重孙子这念头，爷奶倒是很容易就说通了，在他们心里，没什么比抱重孙重要。 武江山说服了爷奶，自己心里其实也合计。 两人晚上运动不少啊，尤其是在关键的那几天，可是没少卖力气，可丹娜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不过生孩子这种事，急也没有用。 武江山也不敢总提，怕给丹娜心里压力。 第589章丈母娘教女儿 回来没两天就是冬至了。 冬至这天，武江山陪丹娜回了娘家，还说好了，要在那里住两天。 武江山也正想跟张军碰碰面，看看他到底查到了多少？ 新房床底下的东西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这让他心里稍稍有些安稳。 不过张军既然来过这新房，武江山也不敢继续把东西放在床底下。 找理由支开了张丹娜，让她去奶奶屋里陪着说会话。 武江山把几个被密封的箱子从床底拽出来，想来想去，家里实在没地方藏。 最后只好分了两三趟，把沉重的箱子搬下了楼。 然后悄悄从后门出去，藏在了后院的谷仓之中，只能先放这儿了，回头再找机会运走。 当初孔大哥说这些东西他明着拿出去用也没事。 可张军明显是注意到了这些东西，也是，侯二收集了这么多年，在大院又住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没人知道？ 他当初去找侯二买膏药的时候，可是一眼就看到了百宝阁上面的那些东西。 藏好东西，叫上丹娜，两人到了张军家，邵慧云早早的串休回来给他们包饺子，张军却不在。 “你爸呀，因为山洞抛尸的案子，这都忙了多长时间了？” 邵慧云叹了口气：“那尸体发现的太晚，根本没留下什么线索，可你爸就是不肯放弃，哎...” 武江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丹娜微微皱眉：“我爸每次遇到案子不都是这样？谁家丢只鸡他找不着都睡不着觉，我看他啊，心里就只有工作。” 丹娜嘟着小嘴：“待会我爸回来，我得说说他，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邵慧云闻言忍不住笑：“我现在是说了不听，你说的话，兴许他还能听进去。” 饺子包好了，邵慧云没让武江山上手，武江山就坐在客厅喝茶看电视。 娘俩在厨房看时间，等张军快回来了掐点煮饺子，张丹娜一边帮忙剥蒜，一边跟妈妈说话。 “江山真的把烟戒了啊？” “嗯，妈你都不知道，自从上回你说抽烟对孩子不好，他之后一根都没抽。” “那还挺有毅力的，我不让你爸抽，你爸就躲在外面偷着抽。” 邵慧云心中对武江山的评价更高了一层。 “这么看来，江山挺想要孩子的啊？丹娜，你这个月来了吗？” 张丹娜停止了手里的活，抿了抿嘴，她往外偷偷看了一眼，电视声音开着，武江山应该听不到。 起身走到妈妈身边，张丹娜小声说道：“妈，江山家里人都想让我们早点要孩子。” “那你呢？”见闺女这样，邵慧云立刻就明白了：“你不想要？” 张丹娜点点头，脸上挂着小委屈：“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邵慧云叹了口气：“也是，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连饭都不会做，哪会当妈妈呀。” “妈，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跟妈妈说起床上的事，丹娜也有些害羞。 “你这丫头，我是你妈，还是个医生，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妈妈说。” 张丹娜想了想，贴在妈妈耳边小声把她避孕的方式嘀咕了几句，说完脸都红了。 “....妈，我这么做就不会怀孕吧？” 邵慧云听完，觉得这样不对：“丹娜，如果你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你可以跟江山好好说，我觉得他应该会理解你。” 见女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邵慧云擦干净手上的水：“丹娜，两口子之间千万不要欺骗对方，以后会出问题的，你找个机会就跟江山好好谈谈，总不能老这么偷偷摸摸的。” “他那么想要孩子，万一发现了，你说他能不生气？再说，你那样，也是有可能怀孕的。” 张丹娜纠结的点点头，她不想要孩子，每次武江山缠着她，她就想方设法的找借口，可也不能总是拒绝... 邵慧云有点发愁，一来她知道，女人当了妈妈之后，这轻松的日子就没有了。 丹娜这年纪，再晚两年要孩子也没什么，可亲家那边也要理解人家。 “要不，妈去说？” “别呀，妈，这种事你怎么说啊？” 邵慧云拍拍丹娜的手：“放心，妈妈就提醒提醒他。” 饺子煮好了，张军也按时回来了。 武江山笑着起身，帮张军接过外套挂上，还给他倒了杯热茶。 “爸，这么冷的天，您辛苦了啊。” 张军点点头：“家里人都挺好的？上次去了趟武屯，我看你爷奶身体也挺好。” “呵呵，都挺好的。” 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邵慧云跟张丹娜就断了饺子跟菜出来。 饭桌上，邵慧云一个劲儿的给武江山夹菜：“江山啊，多吃点，丹娜也不会照顾人，你俩去南方还得你照顾她。” 武江山笑了笑：“妈，丹娜是我媳妇儿，照顾她是应该的。” “丹娜能嫁给你，我放心。不过两口子啊要互相扶持，不能总是一个人付出。” 邵慧云看了眼女儿：“丹娜，过年的时候好好跟你婆婆和大伯娘学学怎么做家务，怎么做饭，别老是指望江山。男人在外面奔事业，女人就要把家庭给打理好。” “女人也可以做生意嘛，妈，爸，等过完年，我也要开店了。” 张军微微皱眉：“你开什么店？” “服装店呀？不是那种普通的服装，是由我自己设计和订制的。” 张丹娜幸福往武江山身边靠了靠：“江山都很支持我的。” 邵慧云不赞同的摇摇头：“江山就是太惯着你了，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要以家庭为主啊。” 张军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话他老婆说出来一点威信都没有。 “你笑什么啊？你是觉得我没管好家咯？” 张军轻轻摇头，继续吃饺子，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要跟女人理论，尤其是自己家的婆娘。 “你说你们两个，江山买卖做那么大，肯定很忙，你又去开店，你们俩不准备要孩子啦？” 这话一出，丹娜立刻看向武江山。 武江山倒是没想那么多：“当然要了，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丹娜，如果她怀孕了不会让她累着的。” 邵慧云又换了满盘的饺子到武江山跟前：“妈信你，不过你们还年轻，想先拼事业也行。” “其实啊，晚几年要孩子也好，等我跟你爸退休了，还能帮你们带。” 武江山看了眼张丹娜，见这小妮子有点不敢看他，再想到最近两人的事，心里顿时明白了。 “妈，孩子这种事，就随缘吧，该来的时候就来了。” “对，就是这个理，来，江山，多吃一点。” 第590章翁婿交锋 吃完饭，邵慧云没让武江山去帮忙洗碗，说是要让丹娜学学怎么收拾，娘俩就到厨房忙去了。 张军叫武江山坐，破天荒的摸出烟来递给他。 武江山摇摇头：“爸，我都戒了。您也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张军闻言没再说什么，看了眼厨房，把烟又收了起来。 爷俩坐在沙发上，眼睛都盯着电视，谁也没再说话。 张军不开口，武江山更不可能开口。 最后，还是张军憋不住了：“屋里有点热了，咱俩到外面走走，你陪我去抽根烟，在家里你妈不让抽。” “好。” 武江山起来帮张军拿了外套，自己也穿戴好后，去厨房跟丈母娘和媳妇儿说了一声。 然后跟着张军出了家门。 外面的天都已经暗下来了，马上就要黑了。 北风呼呼的刮着，身上的热乎气儿一会儿的功夫就刮没了。 张军站在大门口，点了几回都没点燃烟，武江山有点无奈：“要不，到我车上坐会儿？” 武江山的车就停在大门外，张军走到车门边，摸了摸冷冰冰的车顶。 “咱们狐山，你是第一个开上小汽车的。” “呵呵，这车也不是我买的。” 张军不理武江山打岔，继续说道：“这车开出去，谁看了都知道是你的车。” 拍了拍车顶，张军回头说道：“江山，有些东西你想藏，可是根本藏不住，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武江山竖了竖衣领子：“爸，咱们进车里坐吧，太冷了，冻耳朵。” 说完，就开了车门，自己先上去了。 表面看似镇定，可武江山知道张军这是查到他了，就是不知道这老小子是不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果然做什么事都不能心存侥幸，就算那天他趁黑送孔德过去，也难免不会被人看见。 张军坐进副驾驶，终于把烟点着了，还假模假样的往武江山那边递了递。 “真不抽了？” “真不抽了，为了孩子也得戒呀。” “呵呵，你还挺有毅力，说到就能做到，这点倒是不错。” 张军吸了半支烟，车内就有些烟雾缭绕了，武江山将车窗摇下一点缝，顿时便有冷风吹了进来。 “武江山，我现在不是以公安的身份问你，是以你老丈人的身份想问你几句话。” “爸，你说。” “你跟侯二之间有过节吗？” 武江山摇摇头：“没有，我上次说的是实话，我只找侯二买过两次膏药，一次是给食品厂兰主任的，一次是给我大姐夫家孩子买的。” “那杀侯二的人你是在哪里认识的？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侯二？你开车送他去的大院，是你帮他找到的侯二吗？” 张军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武江山的表情。 武江山也转头看他，随即突然笑了：“爸，你在说什么呢？” “武江山，我都查到了，但看在丹娜的份上，所以我现在是以丹娜父亲的身份在问你话，而不是一个公安。” “你实话告诉我，徐金宝是不是也是那个人杀的，他杀了侯二之后，又替你杀了徐金宝，对吗？” 张军的情绪还算稳定，问话很急，但却并不严厉。 而武江山此时的心，却跳的厉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爸，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武江山还是嘴硬，张军彻底来了火气：“你说你跟侯二的案子没有关系，那我问你，你爷爷屋里的那个龙形的木雕是从哪来的？” “那个...是我从别人手里买的。” “你还嘴硬！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抓起来送进派出所你才老实？那东西是侯二多年前从乡下收来的，现在跑到你家去了，你怎么解释！” 张军伸手指着武江山：“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我告诉你，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我相信你没杀人，你只要把那个凶手给交代出来，看在丹娜的份上，我就不把你给牵扯进来。” 说完这句话，张军心里都在痛。 他干了大半辈子公安，从来没有过徇私枉法，但是今天，他却说要放过武江山。 只要武江山把凶手交代出来，他就只去抓那个凶手，想办法把武江山给撇出去。 张军觉得，他已经违心的做了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可谁让他是一个公安的同时，也是一个父亲。 他无法想象自己把女婿抓进去了，女儿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张军不得不这么做。 武江山心里也有些动容，这老丈人，还真是没白叫。 不过... “爸，我真不知道是谁杀了侯二，还有徐金宝的死，跟我更没关系啊...哎，爸，你干什么，你冷静点，哎我操...” 武江山的话没说完，张军扑过来就给了他一拳。 张军实在是太生气了，自己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这个混球还嘴硬不肯说实话。 武江山被一拳打在了眼眶子上，顿时捂着眼睛趴在了方向盘上。 张军气得一把薅住他衣服就要把他拖下车：“你嘴硬是吧，好，那我就带你回所里，让别人审你，我亲自带人去你家里搜，我就不信只有那一个！” 武江山一看他急眼了，也顾不得眼睛疼，赶紧拽着张军：“爸，爸你冷静点，别让我妈跟丹娜听见了。” “你给我松手！” 张军回手又是两拳，武江山赶紧把他胳膊给掐住了。 “爸，差不多得了，我都说我不知道了，你怎么还想用私刑啊？” “你个混账！杀人这么大的事你也敢干！武江山，你老实说，是不是你雇凶杀的人！” 张军话一出口，心里也顿时一惊，是了，既然这么巧合，难保不是武江山花钱找人干的。 他是可以不自己动手，但是他有钱！ “你跟我好好交代清楚，要真跟你没关系，哪怕真是你送那个凶手去杀侯二的，我也答应放你一马。” 张军冷静下来，想到这个可能他手都有点发抖，他想知道真相，所以强迫自己放缓了语气，想让武江山说实话。 但如果真相是武江山买凶杀人，那么就算他是自己的女婿，张军也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武江山见他不再动手了，才慢慢松开张军的胳膊。 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眶子，武江山心里微微叹息，他不能把孔德大哥说出来啊。 侯二的死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确实得了利益，而徐金宝的死，却是孔德为了他而干的。 即便他知道，就算把孔德说出来，狐山这边也抓不到人，因为孔德大哥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说！ 武江山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爸，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如果不相信我，可以随便查。” 第591章又闹僵了 “随便查？你以为我现在没有证据就不能动你是吧？” 张军气极：“你家里有死者生前的东西，那就是证据！除非你真能找出来一个人，承认这东西是他卖给你的，否则你永远说不清楚。” “武江山，电话就在屋里，你马上把那个人找出来我看看！” 见武江山不吭声，张军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私下跟你谈，是给你一个机会！” “你知不知道，就凭那个摆件，我就可以去搜查你家里，就算搜不出来，我也可以怀疑你是见财起意，谋财害命。” “武江山，我再问你一遍，人是谁杀的？你不要犯糊涂，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包庇杀人犯！” 张军可谓是掏心掏肺了，可武江山铁了心不想出卖孔德，只能轻轻摇头：“爸，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好，好，好，你小子跟我玩顽固抵抗是吧？我张军在派出所这么多年，我还撬不开你的嘴了？” 见武江山软硬不吃，张军下了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就要拽武江山下车。 武江山不想跟他动手，顺势也就下来了。 “爸，你真要带我去派出所？你不怕我妈跟丹娜担心？” 张军见武江山拿他老婆孩子来威胁他，顿时气的扬起拳头就要揍他。 武江山可不会老老实实挨打了，挡了两下，就要往回跑。 张军一脚踹过去，武江山一个重心不稳被绊倒，摔趴在了地上，张军也顺势扑了上去。 老丈人跟女婿就在车旁撕吧起来，怎么着武江山都不能动手打张军。 一个翻身就把张军给压在了身下，死死按着他。 “爸，你能不能冷静点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要问那个东西是谁卖的，我没那个人的电话，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武江山继续说道：“那个人在省城，他手里还有不少老物件，你想查，明天我就带你去！” 眼下他当然找不出给他作证的人，只能先稳住张军拖一拖。 “兔崽子你给我下去！” 张军胳膊被武江山给别住了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喊了几声吃了一嘴的灰。 “我下去可以，爸你不能再动手了啊。” “我呸，你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女婿，你敢打你老丈人！武江山，你看我查不查你就完了。” “哎，我可没打你，我这叫正当防卫！” 两人正争论着，丹娜找了出来，只看到大门外的地上两团人影，好像是她爸跟武江山？ “爸，江山，你们趴地上干嘛呢？多冷啊？” 武江山听到动静，立马从张军身上下来了：“没事没事，爸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扶着呢，快过来搭把手。” 张军也想爬起来，可一动腰就钻心的疼，武江山那大体格刚刚那么一压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军本来腰就不太好，常年劳损，被这么一压，顿时就起不来了。 张丹娜见状赶紧过来扶着，武江山也赶紧帮忙，两人把张军给扶进了家。 邵慧云听到动静出来一看，也着急了。 老公跟女婿两人的衣服上都是土灰，屋里灯光亮，武江山那发青的眼眶子也被注意到了。 “呀，江山，你眼睛怎么青了？” 张丹娜也是进了屋才看出来，赶紧凑到武江山身边看。 “没事，不小心撞车门上了，快看看咱爸咋样了，是不是腰扭了？” 邵慧云已经扶了张军进屋，张军忍着疼趴在了床上。 听到武江山假模假样的关心，气得他忍不住大骂出口：“你给我滚，不用你假好心！” 明明是这混球把他给按地上了，还说他自己摔的，真是个混账！ 邵慧云拍了他一下：“你干啥啊？跟孩子发什么火？” 张军要挣扎着起来，可一动那腰又疼的忍不住叫唤。 邵慧云赶紧把他给按住了：“行了，都这样了你可消停点吧。丹娜，去把柜子里的药油拿出来，我给你爸揉揉。” “哎。”张丹娜急急忙忙去找药酒了，武江山尴尬的站在门口，心里也是闹得慌。 还以为跟张军的关系已经缓和了，没想到又出了这事。 武江山能听出来，张军这种倔驴能做到私下跟他说，已经是难得了。 可这事他怎么都不能把孔德给交代出来，就算他是个不讲道义的小人，出卖了孔德也不会有好下场。 张军这老小子，就算现在看在丹娜的面上放他一马，可有了把柄在他手里，谁知道他哪天抽风就找自己麻烦？ “江山啊，你过来我看看你眼睛。”邵慧云看武江山乌着一只眼睛，就知道是被张军打的。 “没事妈，我这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那个，还是先看看我爸吧，要不要送我爸去医院？” “不用，你爸这腰是老毛病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邵慧云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这爷俩又打起来了，可她心里也是埋怨张军。 总跟女婿这么闹，女儿能过的好么？ 张丹娜找来了药油，邵慧云掀开张军的衣服，露出后腰，把药油倒了一些在手上，搓热了给张军推拿。 张军趴在床上忍着疼，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张丹娜悄悄拉了一把武江山，把他拉到了客厅。 “你跟我爸怎么了？闹别扭了啊？” 武江山摇摇头，忍不住叹气又没法解释：“要不，你在家里住两天，陪你爸妈，我先回去了，过两天来接你。” “不是说好了你也在这儿住吗？” “咱爸在气头上，看见我更生气，我还是走吧。” 张丹娜瘪了瘪嘴：“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武江山舔舔嘴唇，也不知道怎么跟丹娜说：“就是一点误会，以后解开了就好了。” 他摸了摸丹娜的头，不想小妮子掺和进来，她只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了。 “丹娜，你别问了，以后我会跟咱爸解释清楚的。你好好在家里住，别乱想，我过两天来接你。” 张丹娜知道武江山有事瞒着她，可也只能点头同意。 “你一会儿跟咱妈咱爸说一声吧，我就不进去了。” 在丹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武江山转身离开了老丈人家。 第592章大侄儿和小叔 武江山走了之后，张丹娜忍不住进屋去问张军。 “爸，你跟江山又怎么了？吃饭的时候还好好。” 张军被邵慧云用药油揉了一阵，腰好受了许多，这心里也平静了下来。 听到女儿的质问，张军想到武江山那滚刀肉，也是心里堵的慌。 “跟你没关系别打听，他人呢？” 张丹娜满脸不高兴：“什么叫跟我没关系？还好意思问人呢？人让你撵走了呗！你这样谁能待得住？” 邵慧云听到武江山走了，叹了口气：“丹娜，你爸跟江山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你先回屋吧，回头给江山打个电话，你们俩别因为这点事闹别扭啊。” “怕我跟江山闹别扭，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吗？” 张丹娜越说越委屈：“之前你就看不上他，可是他到底哪里不好？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你还这样！” 说完，张丹娜觉得自己快哭了，又不想当着爸妈的面哭，转身跑回自己房间了。 张军趴在床上不吭声，邵慧云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老张，你查的那个案子，跟江山有关系？” 夫妻多年，邵慧云也算了解张军。 他要是真不能接受武江山，那当初肯定就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既然同意了，那就说明张军已经对武江山改观了。 可是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邵慧云仔细想想最近的事，也就是张军每天都在查的那个案子了。 为了这个案子，张军这一个多月几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的村子。 “老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江山怎么可能杀人呢？” 张军烦躁的抬起头：“我又没说是他杀人，哼，要是他干的，不管他是谁我都得把他给抓起来。” “又犯倔了是不是？既然不是，那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别管了，行了，别揉了。” 张军试着动了动，把衣服拽下来，慢慢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闭上了眼睛。 “哎，我倒是不想管，可你看看你闺女，原来让咱们宠着，从来没叫她吃过什么苦。” “现在跟江山结婚，还是被人家惯着，连个蒜瓣都扒不好。” “你说，就咱们闺女这样，要是江山真有啥事，你叫她怎么办？” 张军装睡不吭声，邵慧云坐在他旁边继续说道：“要是牵扯不大，老张啊，你就别死盯着江山不放了，我看江山也不是个坏人。” “你懂什么？哎哟...”张军激动的坐起来，这腰又疼了起来。 “他不是坏人？我早跟你说过了，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们娘俩被哄的五迷三道的，我能让丹娜嫁给他？” 邵慧云气的伸手拍了他两下：“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嫁也嫁了，我告诉你张军，你要是给人家小两口搅和黄了，我也不跟你过了！” 说完，邵慧云也不管他了，起身去了丹娜的房间。 今天晚上，就凉张军自己一个人睡。 张军听到老婆这么说，也气得要死，这一家三口子，两个人都被武江山那混球给收买了。 揉着腰坐起来，张军盘着腿坐在床上。 这事，还真就不能这么算了。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武江山身上，只要他把凶手给交代出来，就算人跑出狐山了。 两条命案，也可以向上级申请通缉。 张军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我干了一辈子公安，不能因为武江山是我女婿，我就放弃这案子！” ...... 武江山开车回到家，家里人也刚吃过饭，都坐在一块看电视说话。 瞧见他回来了，还是自己一个人，都有些惊讶。 “小双，你媳妇呢？” “小双，你这眼睛怎么肿了？” “不是说上你老丈人家住两天吗？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一家人七嘴八舌的都来问，武江山缓了口气，摆摆手：“我老丈人最近忙，总不在家，就我丈母娘在家，我在那住不太方便，我就让丹娜留家里陪陪她妈了。我眼睛也没事，天黑没看着撞了一下。” 扯了个慌，武江山进了爷奶的屋，把那个木雕给拿了下来。 “爷，我有个生意伙伴喜欢这玩意，您这个先借我用用，回头我给您买个更好的。” 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有用你就拿去吧，不要再花钱买了，我跟你奶会看啥呀？” “那不行，我下回给您淘个金的。” 把木雕塞裤兜里，武江山就跟家里人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小叔秋生上厨房去拿了个鸡蛋，还是热乎的。 “给，拿这个揉揉眼眶子。” “谢谢小叔。” 武江山笑了，接过了鸡蛋就往眼睛上按。 “大侄子，得扒皮才好使。”秋生帮着给武江山把鸡蛋扒了皮，又觉得他这个大侄子有点笨，就拿着鸡蛋帮他揉。 “小叔，最近学习咋样？”武江山靠在家里新换的大沙发上，仰着头闭着眼睛享受小叔的鸡蛋按摩。 秋生已经上初中了，听老妈和爷奶说，奖状都拿回来好几张呢。 “还行，能跟得上。” “那就好，镇里我大姐那屋倒出来了，你要是嫌来回太累，晚上去那住也行。” “不累，有自行车呢，我放学还能跟小柱一起回来。” 武江山点点头，眯着一只眼睛伸手揉揉秋生的脑袋。 这两年营养跟上了，秋生的个子也猛窜了一些，再加上他性格稳重老成，已经很有些大小伙儿的样子了。 “大侄儿，我放假了上你店里去帮忙吧？” “不用，我那人都够，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 秋生看了眼看电视的爷奶他们：“我在家里也没啥事，作业和复习都不耽误，你就叫我去吧。” 武江山睁眼，秋生眼巴巴的看着他。 “那你想去青年广场还是超市？” 秋生想了想：“青年广场那边我都熟了，我今年想去超市，让我搬货也行。” “呵呵，那行，你哪天想去就直接过去，我让人安排你。” 秋生高兴了，又让武江山闭着眼睛，帮他用鸡蛋敷发青的眼眶子。 武江山却是知道，秋生这孩子心思重，肯定是觉得在家里白吃白喝的心里不得劲，想帮着多干点活。 少年的心思本来就敏感，秋生又比同龄的孩子懂事，所以武江山不可能拒绝。 如果他觉得这样心里会安稳，那就让他做吧。 第593章藏东西 晚上八点来钟，家里人都洗漱各自回房去睡觉了。 武江山也回了自己的屋，一直等到了十点来钟，觉得家人都睡着了，才悄悄的开门下楼。 他尽量不发出声响，到了后院，借着月光把粮仓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然后又一点点的搬到了前院的车里。 这些东西在家里放着，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他得给转移出去。 本来还想着暂时做生意不需要处理这些玩意，里面好些东西武江山心里很清楚，卖了就再买不到了。 他还想着以后慢慢拿出来摆着玩，提升一下逼格，可现在张军明显就是抓到了这条线。 爷爷屋里的木雕肯定暴露了，也是倒霉，侯二收藏了那么多东西。 武江山是不相信张军都能查清楚，怎么就偏偏查到了这个玩意？ 把东西搬到车里之后，武江山随手也把那个木雕扔了进去... 刚关上车门，一回头，门口站了个人，把武江山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是老妈。 “你干啥呢？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宋香君看到是自己儿子，走到跟前小声问了一句。 武江山嘘了一声：“没事，我有点东西搬车里，明天要送店里去，怕忘了。” “什么东西早不搬，还得等大半夜的偷着搬？” “哎呀，妈，你别管了，怪冷的，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把车门锁好，武江山推着老妈进了屋，娘俩怕把一楼的爷奶跟大伯他们吵起来，做贼似的垫着脚上了楼。 上了二楼老妈也不回屋，跟着武江山上了三楼。 “妈，你睡觉去啊，你上我屋来干啥？” 宋香君瞥了他一眼，到新房里看了一圈，然后坐到床边。 “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我都困了...” “你过不过来？不过来我喊你爸来问了。” “哎，行吧。”武江山走到老妈身边：“妈你要问啥？” 宋香君瞅瞅武江山：“你跟丹娜没事吧？” “没事啊。” “那你眼睛叫谁打的？” “我都说了我撞的...” 宋香君照着武江山的大腿就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还想骗我，打的跟撞的我看不出来啊？你爸也看出来了，当着你奶面不稀罕说你就是了。” 武江山揉了揉脑袋，不吭声。 “啪”的一声，大腿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武江山哎哟一声，赶紧躲开揉了揉腿：“妈，你干啥啊？” “是不是你老丈人打的？” 宋香君伸手指了指武江山：“是吧？是他打的吧？他为啥打你？” “哎，您就别操心了，下去睡觉吧。” “不行，你要是不跟我说明白，我明天就找你老丈人去。” 武江山感觉头都大了：“妈，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行不行？就是有点误会，回头我再过去解释解释就行了。” 宋香君瞧着武江山有点不耐烦了，知道再说他就急眼了。 “哎，你现在翅膀硬了，不用我管是吧，你当我稀罕管你。” 宋香君哼了一声出了门，武江山赶紧跟出去：“妈，你别跟我爸说啊，本来没啥事。” “知道了，没事你就早点把丹娜接回来。” 武江山点点头：“那个，我今晚搬东西的事，你也别跟别人说啊。” 宋香君看了会武江山：“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叫我不说行，但是小双你记着啊，别给我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做生意就好好做。” “知道了，妈，我都这么大了，都结婚了，再过一阵子可能都要当爸爸了，你还不放心么？” 武江山搂着老妈把她送到楼梯口：“快睡觉去吧，熬夜老的快，亲爱的老妈。” 说完，武江山照着宋香君的脸亲了一口，宋香君被他这么一撒娇，脸也板不下去了。 不过还是嫌弃的抹了把脸：“恶心死了人了，行了，睡觉吧。” 老妈下了楼，武江山松了口气，把门关好，也躺到了床上。 突然又一个人睡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了，在床上滚了两圈，也不知道翻来覆去多久才渐渐睡着。 夜里睡的晚，可心里装着事，天不亮武江山就醒了。 坐在床边发了会呆，拉开窗帘，窗户上白茫茫的一片已经结了霜。 武江山往玻璃上哈了几口气，拿手指抹出一个圆，透过这个圆能看到院墙外不知谁家的烟筒已经开始冒出了炊烟。 自家院子里，爷爷也起了，穿着棉袄，戴着帽子，在院里东看看，西看看。 又往二伯的屋里看了几眼，然后打开大门，背着手出去溜达了。 武江山的目光也落在了二伯的那三间房的房顶上。 又快到新年了，二伯还是了无音讯。 而去年把二伯娘自己扔家里过年，等大伙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 门上换了锁头，家里人都没钥匙，只有爷爷偶尔会趴着门窗往里头看看。 现在这个院里到处都是崭新的，只有二伯那三间屋越来越破败，没了人气的房子，总是塌的很快... 收回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武江山下楼去洗脸，等爷爷溜达一圈回来大家一起吃了早饭。 他就开车拉着那一车见不得光的东西，直接往省城去了。 本来武江山是想找仲大古，借他家那老房子放一下。 可随即觉得张军那老小子，要是真想查，肯定也会查他身边的朋友，到时候再把大古牵扯进来就不好了。 想着狐山还真没什么安全的地方能放，武江山干脆直接去省城。 他在省城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就多了，还有好几处之前胡乱买的房子，都闲在那等拆迁。 说去就去，武江山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离开狐山了。 直接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省城，已经是下午了。 选了一个离宿舍不远，又比较隐蔽安全的老房子，武江山把车开了进去。 这地方挺大，一溜六间老房子，院子也敞亮，还有两间厦子。 附近住户不多，许久不住人了，到处都是灰，有两间屋子年久失修已经塌了一半。 这地方离要拆迁还早呢，以后省城内的地铁线会走这里，至少还得十几年。 寻摸了半天，武江山决定把东西藏进院角的地窖里。 北方以前的老房子，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窖，留着冬天储存个萝卜白菜啥的。 把上面的泥土扫开，掀开几乎快烂掉的木板子，一股难以言说的难闻气味儿飘了上来.... 第594章张军晕倒了 这是烂菜帮子跟泥土混合多年后留下的气味，再加上常年封闭，或许里面还有几只死耗子啥的，真是不怎么能闻。 武江山开了盖子，散了一会儿气味，才从车里摸了个手电往里照。 里面没啥东西，也不深，人都不能完全下去。 想来也是，城里的人家也没地，存冬菜能存多少？挖个这样的就够用了。 武江山寻了一把光秃秃的杆子把里面的杂物划拉划拉，收拾了一通。 想想那些东西也不能就这么放，他只好锁了院门又在附近买了两卷塑料布回来。 把箱子都包上几层，然后塞进了地窖里。 把原来的板子盖上，又捡了不知道哪个房顶掉下来的草帘子盖上，然后把院里的灰土往上面扬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武江山身上也脏得跟拾荒的一样。 他瞅瞅这地方还行，弄完了看不出来，摇摇欲坠的老破院小偷也不回来光顾。 东西只是暂时存放在这里，有机会他还得用出去，也别舍不得了。 锁好院门，武江山看了看表，今天要是赶回去，恐怕也得半夜了，不过不回去还不行。 中午也没吃啥，这会儿饿的都冒虚汗了。 武江山开车也没往超市那边走，直接寻了个平时不怎么去的街，打算吃碗热乎面条就往回赶。 就在他去找地方吃面条的时候，张丹娜不放心武江山，往武屯打了电话，结果婆婆说他一早就出门了，还没回来。 又往镇里三个店打过去，也都说没看到人，就连大古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县里，省城，全都找了一遍，没有人看到武江山。 丹娜这下有点慌了，结婚之后小两口就没分开过。 昨天武江山被爸爸打了，今天人就失踪了。 丹娜在家里坐不住了，收拾东西就要回去。 张军本来请了假在家里休息，一听丹娜说武江山不见了，他立马就怀疑这小子是转移“赃物”去了。 于是，也忍着腰疼，非要亲自送丹娜回武屯。 父女俩到了武屯，张军进屋去跟武江山的爷奶打招呼，往柜子上一瞅，那个木雕果然不见了。 这一下，张军感觉自己气得肝都疼。 还说没关系？没关系他这么着急把东西给拿走？ 宋香君看着亲家脸色变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让秋生出门去把武绍棠喊回来。 张军坐在武江山家里，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他很想彻底搜查一下武家，但是他知道，现在已经晚了。 那小子肯定是把东西都转移走了。 这么急，数量一定不少，这么说，侯二生前收藏的那些东西，全都在武江山这里？ 那些东西，价值不菲，难道真的是武江山为了钱雇凶杀人？ 张军不由得又想到，这两年武江山发展的也太快了，青年广场跟镇里的超市能赚多少钱？ 他哪里来的钱在县里和省里开买卖，还一连开了好几家。 越想，张军越怀疑，武江山在他心里，已经从一个包庇凶手的从犯，变成了主犯。 这个想法一在脑子里出现，张军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 “亲家，屋里烧的有点热，把外套脱了吧。” 爷爷在一旁，见张军脸色变换，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出声说了一句。 张军回过神，一下子站了起来，腰上的疼也顾不上了。 “老爷子，我想起所里还有事，丹娜送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都这个点儿了，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奶奶也跟着下地：“你看你热的满头汗，冷不丁出去一吹冷风哪行，赶紧先把棉袄脱了，到厅里坐会，消消汗再走。” 张军坐不住了，摇摇头，坚持要走。 一出门就碰上了武绍棠跟武绍伟两兄弟从外面回来。 “亲家，你这是要走？” 张军点点头，从屋里一出来，冷风将脑门上的汗一下就吹凉了。 他不由得的打了个哆嗦：“我还有事，改天再过来。” 说完，张军板着脸脚步匆匆的骑上车走了。 张丹娜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她爸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离开武屯的张军，没有回家，也没去派出所。 他跑到了镇里客运站附近，跟那边的小贩挨个打听。 还真被他问出来，说是早上看见镇里武老板的小车出镇子了... 张军只觉得自己的猜测全部都对上了，想到宝贝似的女儿，最后竟然嫁给了一个敢买凶杀人的罪犯。 只觉得热血直往脑子里冲，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上也一阵阵的发冷。 整个人顿时头重脚轻，一下就栽到了地上... 武江山回到武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中间他车抛锚了一次，好在自己掀了车盖子捅咕捅咕又能跑了。 开进屯子，就发现自家大门是开着的，院里过年才点的大灯，现在就亮了。 武江山心里一慌，预感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他直接把车开进大院，家里也是灯火通明。 听到院内的动静，一直没睡等在客厅里的宋香君披着棉袄跑出来。 对刚开了车门的武江山喊道：“你跑哪去了啊？你老丈人在街里晕倒了，你爸你大伯陪丹娜过去了，你赶紧上医院看看去。” 张军晕倒了？武江山来不及多问，又钻回车里，一溜烟去了镇里医院。 去急诊扎了一头没找到人，他又跑到丈母娘的外科诊室那边也没找到人。 跟丈母娘的同事一打听，最后在住院部二楼大厅里，看见了大伯跟老爸。 “爸，大伯，我老丈人怎么样了？什么病啊？” 武绍棠见他来了，稍稍放心：“检查完了，劳累过度加上着凉发烧了，没大事。” “着凉发烧？”武江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那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 “这不是等你么？就你丈母娘跟媳妇儿在这儿哪能放心，先别说了，你进去看看你老丈人吧。” 武江山点点头，在老爸的指引下，来到了其中一间病房。 病房里没其他人，张军闭着眼睛在打吊针，丹娜跟她妈坐在旁边床上看着。 见武江山来了，邵慧云站了起来：“江山来了啊，这边没啥事，你赶紧送你爸跟你大伯他们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没事，妈，我爸咋样？” 武江山说着话，走到丹娜旁边，拉起她的小手，发现小手冰冰凉的。 “没啥事，可能是今天骑摩托车也不好好戴帽子，吹了冷风，打两天针就行了。” 邵慧云说完，心内叹息，是真的老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到了年纪，一点小毛病都能把人放倒。 “江山啊，你先带丹娜跟你大伯和你爸回去吧，用不着这么多人在这儿，我看着就行。” “妈，我留下来陪你。” 虽说之前还生爸爸的气，可等张军真的病了，张丹娜又觉得是自己不懂事，哪里肯走？ 既然张军没大事也确实不用这么多人在这里耗着。 武江山捏了捏丹娜的小手：“那我先把我大伯跟我爸送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第595章难以缓和的关系 武江山送了大伯跟老爸回家。 路上，武绍棠问他去哪了？武江山只说开车出去溜达了一圈。 “你老丈人今天送丹娜回来，我瞧着那脸色就不对劲，江山，你是不是干了啥事惹你老丈人生气了？” 武江山摇摇头：“爸，我能干啥事啊？我不是刚跟丹娜回来么？” “没事就好，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别一天还惹是生非的。” 大伯在后座笑道：“江山现在是大老板了，心里有数，老三你不用操心。” 大伯现在的日子过的可是舒坦，镇长的老丈人当得可有牌面了。 难得的是，宁乐山隔三差五的，只要休息就带武红和孩子回来吃饭，让大伯享尽了天伦之乐。 而二姑娘现在也挺好的，两人不再拼儿子了，二女婿赶大集挣钱，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 前些日子还专门过来，给自己送了一些在集市上买到的好烟草... 大伯知道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江山带来的，这样的好孩子哪能不懂事？老三就多余操心了。 把大伯跟老爸送回家，武江山让老妈帮着做了点热乎饭，又拿了两件丹娜穿的棉服，收拾收拾就回医院了。 张军睡得挺沉，娘俩到走廊小声说话。 “你爸这工作，不行我就让他退了吧，以前你爸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时候出过这事？现在腰也不好，发个烧就晕厥了，这身体是真不行了。” 张丹娜闻言，点点头：“能退了更好，就怕我爸不听劝。” “哎，谁说不是呢。” 娘俩正瞅着，武江山拎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妈，丹娜，晚上冷，你俩多穿点。” 把棉服递过去，武江山又提了提手上的饭盒：“我妈给做了点热乎饭，你们吃一点。” “江山啊，还是你想的周到，就是这么晚了还麻烦你妈给做饭。” “没事，我妈也没睡呢。” 进了屋，娘俩吃了点热乎饭，武江山看了看那吊瓶快打完了，去摸了摸张军的脑袋，烧也退了。 “妈，要不你带丹娜回家吧，我在这儿守着。” “那怎么行？” “妈，你明天白天再过来，先回去睡会。” “江山，我跟你在这儿。”丹娜不肯走，武江山也没办法。 邵慧云瞧着确实不用这么多人：“那我就先回去，明早过来，你爸烧退了就没什么事了，明早我来给他做个检查，没事就出院回家养着。” “行，妈，外面那么冷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骑自行车也没多远。” 武江山还是不放心，这会儿也没啥事，丹娜自己待一会儿不要紧，也劝着让江山送。 邵慧云只好答应，跟武江山出了医院上了车。 汽车发动，邵慧云想了又想，对武江山说道：“你爸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压着事。江山，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跟山洞尸体那个案子有关？” 武江山点点头：“爸怀疑我跟那案子有关。” “那...” 武江山看了眼丈母娘：“妈，我没做违法的事。” “那就好，妈相信你。回头，我劝劝你爸，你也别怪他，他这人一查起案子来就魔怔了。” “呵呵，像我爸这样负责的警察不多，值得尊敬。妈，你放心，我不会埋怨爸的。” 邵慧云很感动：“江山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以后要跟丹娜好好过日子啊。她被我们惯坏了，往后有不对的地方你让着她点，只要你俩好了，我就没什么可求了。” “嗯。”武江山郑重点头。 送了丈母娘，武江山又赶回医院，这一天竟折腾了。 丹娜一个人守在病房里，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可怜兮兮的。 武江山回来之后，丹娜就忍不住扑到了他怀里：“江山，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被人送医院了，当时我好害怕呀。” “别怕，人嘛，哪有不生病的。” 武江山拉开外套，把张丹娜包住，搂着她坐到旁边的空床上。 “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些，今天我还跟我爸发了脾气，现在想想真不应该。” “呵呵，我家小妮子懂事了。对了，你爸在哪晕倒的？家里？” “不是，他给我送武屯，说是要回所里，结果跑去客运站那边不知道干啥，晕倒在街上，被摆小摊的给送医院了。” “....”客运站么？张军去那儿干啥？ 丹娜搂着武江山的腰，整个人猫在温暖的怀抱里觉得特别舒服，心里也踏实了下来。 两人坐了一会儿，张丹娜就抵不住困意，趴在武江山怀里睡着了。 武江山却是睡不着，盯着张军心里还有些烦躁。 虽说他把东西给藏起来了，张军肯定找不到，但老是这么势如水火的也不是个事。 前世的冤家，这辈子还是不能和谐的相处，真让人糟心。 这老小子为啥就总盯着他不放呢？ 愁也没办法，过完年就带丹娜跟爷奶上省城，离狐山远远的，就不信这老小子还能针对他。 叹了口气，武江山小心翼翼的把张丹娜抱到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好。 然后自己就坐床边欣赏着丹娜精致漂亮的小脸儿。 天微微亮的时候，张军醒了，脑子也不发沉了，就是腿沉，好像被石头压住了一样。 他抬起头往下一瞧，一个大脑袋压在上面，脸朝着他，不是武江山又是谁。 再转头，一旁的空床上，他闺女盖着棉被睡得正香。 这是医院？ 张军看了看周围环境，想起来昨天的事，再看武江山，顿时又觉得火大。 拿腿蹬了蹬，武江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张军醒了，刚要说话就被一把捂住了嘴。 张军指了指门外，把武江山的脑袋往旁边一推，就想下床。 可这腿被压了不知道多久，都麻了，稍稍一动，那酸爽的感觉让张军差点哼哼出来。 武江山也清醒过来，赶忙坐起来，见张军好像行动不便的样子想伸手去扶一把。 却被皱着眉头咬着牙的张军给扒拉到一旁。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张军一瘸一拐的走到走廊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屁股底下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武江山见状，脱了外面的棉袄，披在了张军身上。 这一回，张军没有拒绝。 他感受着这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沉默了好一会儿... 第596章水浅王八多 “人是你杀的吗？为了那些东西，你雇人杀了侯二。” 武江山差点忍不住喊了起来；“爸，你要是抓不到凶手，也不能随便拉我去顶罪啊？” “你要是无辜的，为什么着急转移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 张军一顿：“我说什么你清楚，你爷屋里那个木雕呢？” 武江山揉了揉眉心：“什么木雕？” “你！...”张军气的站起来，把外套脱了砸在武江山身上：“你跟我玩无赖是吧？” “爸，你病刚好，穿上点。”武江山好脾气的捡起外套，又往张军身上披。 “爸，我就是一个商人，做买卖挣点钱，给丹娜一个幸福安稳的生活，我没有必要去杀人毁了我自己一辈子。”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武江山苦笑道：“爸，东西呢，我肯定听不懂你在说啥，你说的案子，也肯定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凡事讲证据，对吧，你不能因为我当了你女婿，你就欺负人往我身上赖。” 张军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武江山哆嗦半天。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证据？证据都被他给转移了！ “哟，起来这么早？看样子全好啦？” 邵慧云拎着一个大饭盒过来了，武江山一瞧，立马换上了笑脸。 “妈，早啊，您看我爸这身体，病刚好，这么有精神。” 武江山亲热的拍了拍张军的肩膀。 邵慧云看看张军，俩眼珠子铮亮，笑着点点头：“是挺精神的，那今天就出院吧，回头你跟所里请几天假好好在家休息休息。丹娜呢？还没醒啊？” 说着话，邵慧云就进了病房：“你俩爷俩进来吧，我给你们带了早饭。” 武江山把外套给张军披好：“爸，有啥事等回家再说，别让妈跟丹娜担心。” 张军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也没处发，恨恨的跟武江山一起进了病房。 中午，做了几项检查之后，张军出院回家了。 武江山开着小车，把他们送回去。 丹娜说要在家里陪爸爸，看着他不叫他去上班，让武江山过几天来接自己。 武江山赶忙答应，连门都没进，找了个店里有事的借口溜了... 之后几天，除了每天跟丹娜电话联系，武江山再没去张军家露过面。 转眼就到了元旦，1990年正式来了。 90年跟89年在其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换上新的日历牌时，武江山还是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按理说他如今已经可以算是吃喝不愁，又娶了想了两辈子的恋人，人生已经差不多圆满了。 但谁会嫌钱多呢？如果没有前世经历过的一切，他也会跟旁人一样。 正是因为他知道未来会发展成如何，才一直有一股动力推着他去试试。 普通人也许无论经历几辈子都达不到那些牛人的高度，但机会还有，试试又能如何呢？ 临近年关，正是超市最忙的时候，本来打算在家里陪长辈和老婆过完年再走的武江山。 还是选择在元旦后就去了安县。 一来安县和省城那边今年的年节促销搞的很大，武江山有些不放心。 二来，他实在不想面对病好了之后又犯了倔劲儿的老丈人张军。 反正他没证据，也拿自己没办法。 武江山也担心给张军气大了，万一猝死，那就不好了。 他已经知道张军那天是去查他，知道他的车出了镇子气过去了。 那又怎么样？有人证明他离开了狐山也代表不了什么，至于物证，张军的一时心软让他给钻了空子。 他现在连个铜钱都搜不出来... 就让侯二的案子慢慢变成悬案，继而封存吧。 派出所也不是那么闲，他不能总为这一件案子揪着自己一辈子不放。 让武江山有些奇怪的是丹娜的态度，她回家之后，每次武江山想跟她亲热，她都不怎么愿意。 这次武江山说去安县可能还要去省城，以为她会跟着来，结果小妮子说过完年要忙开店，想多陪陪家人。 这个理由非常完美，但她突然不黏自己了，让武江山有点心里发空... 到了安县，武江山撇开心思，每天跟杨芹电话联系，开始计划新年前的最后一次大促销活动。 省城和安县六个店面同时进行，奖品和优惠力度也是空前的。 活动时间就定在小年前的最后一个星期。 杨芹主导省城那边武江山不担心，安县这里却需要武江山亲自坐镇。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安县这么一个小地方，竟然又开了两家超市。 经营模式完全是照扒他的新未来。 武江山到县里之后，王勇把查到的消息告诉了武江山，脸上挂着担忧。 “老板，我找人打听了，那两家超市的老板，可不好惹。” “哦？怎么不好惹？” “他们在县里挺有名气的，姓杨，家里兄弟多，下手也狠。我就跟您说一件事您就知道了，我打听来的。” “原先这边港口有个养渔船的，得罪了他们，在家门口被人拿枪给打残了...现在港上上岸的渔船，都要给他孝敬，不然谁的海货都出不了港..” “都知道这些事是谁干的，可他们一点事也没有。” “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手里还有枪。老板，他们现在是盯上咱们了，这可怎么办？他们跟之前的那个李彪可不一样啊。” 武江山明白了，李彪顶多就算个大混混，手里有几个小混混，而这群人才是县里真正的老大... 他隐约记得前世是听说过安县有几个名人，在20年之前都被剿灭枪毙了。 可现在才90年，正是猖狂的时候，只期望别来找他们麻烦吧。 省城那边也有狠人，不过他的买卖背后有项蓝那几个背景，一直顺风顺水。 想不到安县这种小地方，水浅王八多，竟然事儿这么多。 “王勇，他们开超市之后，有过来骚扰过咱们吗？” 王勇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他们这是明显盯上咱们这一块儿了啊？” “嗯，你先别慌，咱们该搞什么活动搞什么活动，那边，我找人再打听打听。” 有了武江山过来，王勇心里也稍稍安稳些。 他就一个打工的，如果真有事他可承担不起责任。 第597章杨家兄弟 武江山从王勇那里出来，正打算去其他两个店看一眼。 刚开出几百米，从后面窜出两辆摩托车，很快就超车别到了他前面。 武江山不得不停车，却没有开车门。 两人穿戴严实，挡了大半脸的男人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武江山的车边，敲了敲车窗。 武江山把车窗摇下来一点缝隙，其中一个人弯了点腰朝车里喊：“你是新未来的武老板？” 武江山点点头，又见这个人往前头比划了一下：“你往前面开，前面龙华超市，我们老板找你有事。” 说完，他拿脚踢了踢车门，示意武江山跟上，然后就骑着摩托车跑了。 龙华超市？就是王勇说的那新开的超市。 这是要有动作了，听王勇的话，这伙人可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 不过，武江山还是打算去看看，至少了解一下对方的意图。 武江山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踩了油门跟了上去。 到了龙华超市门口，开业时放的鞭炮纸屑还能看见，武江山从副驾台下面的格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塞进了裤兜。 然后从后座拿了外套套在了外面，开门下了车。 超市门口，停着一溜摩托车，还有一辆大发面包车。 因为天冷，店门是关着的，武江山看到门内站着不少人。 他先打量了一下这家龙华超市，面积不小，也有几百平了，百米长的大牌子很是气派。 走到门口，里面有人给他开了门。 这超市里面，布置的跟他的新未来差不多，但也有自己的特色。 弄了些架子，柜台，里面的货品从外面看着挺满当，购物的人不太多。 旁边还有个休息区，摆着玻璃茶几跟几把椅子，现在那里正坐着几个安县的“大哥”级人物。 给武江山开门的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踹他车门的人，见武江山真跟来了，指了指角落。 武江山走过去，坐着椅子上的三个人，只有一个站了起来。 这三个人，长相有点相似，应该就是杨家兄弟了。 不过面相上看，倒是能看出来性格应该差别挺大。 “武老板？真是好胆量啊。” 站起来的这个人，眼睛不大，一笑就成了眯眯眼，微微有些发福，约摸三十出头。 凳子上的两人，一个二十五六，一脸狠厉的模样，看着武江山的目光带着挑衅，一看就是脾气暴躁的那种。 而另一个，是这三个人里面长得最斯文的，也应该是年龄最大的，看起来差不多有四十岁了。 看武江山倒是没露出什么表情来，就像看着普通顾客一样。 “是几位老板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贵干？” “坐吧，坐下说话。老四，给武老板倒杯茶。” 说话的是站起来的这位，他让了个椅子给武江山，又叫那个年轻人给武江山倒茶。 武江山也没客气，直接坐下。 杨老四哼了一声，根本没搭理，让位置的人也没说什么，笑呵呵的给武江山拿了个新茶杯，倒了一杯热茶。 “武老板，咱们先认识一下。我叫杨元中，家里排行老三。这位是我大哥杨元贵，这个是我弟弟杨元丰。” 武江山挨个点点头；“几位杨老板好，我叫武江山。” “呵呵，武老板的名声，我们可是久闻啊。” 老大杨元贵终于开口了：“把李彪给干掉，还吃了他的买卖，武老板年纪不大，手段不小。” “杨老板说笑了，我就是个生意人，李彪如果没有触犯法律，也不会进去。” 杨老四脾气最暴躁，闻言“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你特么的威胁我们？” 武江山满脸疑惑：“杨老板又没有违法，怎么算威胁呢？” 随后笑了笑：“杨四哥别误会，我这人也不太会说话。这样吧，几位杨哥有事不如直说？” 杨元丰冷哼一声：“直说？那好，我也不乐意拐弯抹角。你那个仓储店，我们兄弟看上了。” 武江山眉头微微一挑，又听一直笑呵呵的杨老三说道：“武老板，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合作。” “合作？不知道几位想怎么合作？” “呵呵，你那个仓储店经营的不错，不过听说武老板你不是安县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做生意也不容易。” “不如这样，你那个店，交给我们兄弟打理，每年给你一些分红，你也省心了不是？” 武江山真是开了眼界，这不就是明抢？ “几位老板没开玩笑？” “谁特么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是叫你来商量的？给你两天时间去街里打听打听我们兄弟几个，别不识抬举！” 说话的还是杨老四，不光嚣张，嘴巴也不干净。 杨老三在一旁唱白脸；“呵呵，武老板别跟我弟弟计较，我看武老板也是正经做生意的，不过现在这生意不好做啊，咱们认识认识，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不管怎么说，在安县这地方，我们杨家还算能说上几句话...” 杨家老大一直没说话，悠闲的喝着茶水，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武江山脸上。 武江山想了半天，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是想去我那上班是吧？可我那个店已经有经理了这...” “你明白泥马？给老子装糊涂？” 杨老四抓起跟前的茶水就砸了过来，武江山偏身一躲，没被杯子砸中，但却被茶水泼了一声。 “别给脸不要，跟你打声招呼就算看得起你了，明天你特么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武江山的脸沉了下去，看着杨老四在那蹦跶叫骂，心里的火气也是蹭蹭的往上冒。 杨老大跟老三此时也不说话，都看着武江山。 门口那几个男的，也都往这边靠了靠，大有武江山不答应，今天就把他留在这儿的架势。 双拳难敌四手，武江山也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了。 他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对方想干什么？现在既然知道了，武江山此时只想全身而退，另想其他办法。 他突然笑了笑：“不如这样，我回去考虑考虑？” 杨老四见大哥和三哥都没出声，更加嚣张。 从茶几底下抽出一张纸就拍到了上面：“考虑泥马，老子现在看你不顺眼，你给我把这个签了，然后滚出安县！” 第598章逼迫 武江山把纸拿过来，上面是老街店跟仓储店那两家超市的转让协议。 反而后面他兑下的李彪的那家店，这几个人没要。 呵呵，还挺会挑好的捡。再看协议下面写着无偿转让，每年由杨家兄弟支付一定的红利。 这协议简直就跟玩笑一样。 “如果我不签呢？”武江山抬头看向杨老大。 虽然杨老四一直蹦跶，杨老三一副笑面虎的样子，但武江山知道，这里面说了算的还是这个老大。 杨老大见武江山问他，眼神一下凌厉起来：“那就是武老板不想跟我们杨家合作，也不想跟我们杨家交朋友。以后在安县，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不好管了。” 赤裸裸的威胁，还真是社会上那一套。 武江山放下协议，站了起来：“既然是合作，那总得让我考虑考虑，这样，我先回去了。” 武江山转身要走，杨家兄弟手下的那几个男人却不肯让路。 杨老大没吭声，杨老三扯了椅子坐下，杨老四从茶几后面绕出来，走到武江山身前伸手就朝武江山脸上招呼。 “给你脸了，叫你签你...你特么..啊..” 杨老四的手还没碰到武江山，就被他一把抓住转身给别在了身后。 用力往下一压，杨老四感觉自己胳膊都要断了，忍不住矮下了身子，脸都贴到了茶几上。 随即武江山掏出兜里的匕首抵在了杨老四的脖子上。 “你敢！” 杨老三也变了脸色，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他没想到武江山反应这么快，而且还真敢还手，他们这么多人... “哦啊..”开了刃儿的刀尖刺破了杨老四的脖子，流了一点血出来。 杨老四两手把着茶几，脸贴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他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还咬着牙威胁道：“你有种就宰了我，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屋！吗的，都看什么，过来弄死他！” 刀架在他脖子上，周围一圈人见状，哪有一个敢上前的。 杨老大终于站起来了：“武老板，你可想清楚了，跟我们杨家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 杨老三僵着挤出一张笑脸：“有话好好说嘛，快把刀放下，我弟弟这人就是嘴坏，心肠还是挺好的。” 武江山看着手底下被刀抵了脖子还在挣扎的杨老四，暗暗头疼。 这小子还真是个不怕死的硬茬子。 “杨老板，我不过是混口饭吃，我那两家店，也投入了不少。杨老板是想让我倾家荡产啊？” “虽然我武江山在安县没什么根基，不过兔子急了也咬人。” “几位大哥要我的买卖就是要我的命，我命都要没了，还怕什么后果？” 武江山说着，就把刀又往杨老四的脖子上靠了靠，一丝血线顺着刀刃流了下来。 “今天我要是出不去这个门，总得拉一个陪我！” 武江山没像杨老四那样扯着脖子吼，就像是唠家常一样，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容。 可杨老大瞧着他，却有点瘆得慌。 “今天是我们兄弟招待不周了，武老板，都是误会。既然你想考虑考虑，那就改天再说吧。” 杨老大发了话，武江山身后的几个人让开了地方。 “杨四哥，麻烦你送我出去吧。” 武江山一手抓着杨老四的衣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刀还架在他脖子上。 拉着他一步步的走出门口，武江山打开车门，就把杨老四给放了。 “对不住了杨老板，改天请几位吃饭。” 杨元丰摸着脖子，看着武江山开车走了，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老大老三也出来了，兄弟三人站在了一块。 杨老四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吗的，我开车去追他，今天我非弄死他不可！” “你给我消停点吧！先让他蹦跶两天，等他打听清楚就知道怕了。” “那就这么放他走？”杨元丰瞪着眼珠子。 老大杨元贵瞥了眼老四：“要不然呢？看你被噶了脖子？” “我看他敢？” “行了老四，你这脖子还流血呢，赶紧去包一下。” 杨老四抹了一把，看了看手上的血迹：“草，老子叫他后悔今天。” “回去吧，别站门喊了。”杨老大先回了店里，等老三老四进来，他阴着脸不说话。 杨老四也没去医院，找了两块创可贴贴上了。 “吗的，这口气不出我真是不得劲，今晚我就去把他那两个店给点了。” 杨老大摇摇头：“你办事怎么还这么冲动？你忘了李彪是怎么进去的？那小子在老街派出所有人。” “有人怎么了？咱们也有人，我这就给我二哥打电话。” “够了！”杨老大终于有点火了：“老二现在是关键时候，你们帮不上忙也别给他拖后腿。新未来的事，先缓两天。” 今天他们这么逼迫武江山，也是想试试看武江山到底有多大的底？ 现在看来，那小子完全不怕他们。 明面上动刀动枪根本行不通，虽然他们兄弟几个，原先就是靠着这样的狠劲和胆量才慢慢混起来的。 但自从上回，老四拿枪残了一个人之后，事情就闹大了，险些没有压下去。 还是花了不少钱才找人摆平，把那家给赶出了安县。 “听说这个武江山，在省城也有买卖，咱们要不要再好好查查？他后面到底是谁？” 杨老三说了一句，就看向大哥。 杨老四哼了一声：“三哥，叫我说你就是胆子小，查什么查？他就算在京城有人，也管不到咱们安县来。安县是咱们杨家的地盘，只要二哥在，谁敢动咱们？” 杨老大厌烦的挥挥手：“反正这几天你们给我消停一点，我回头跟老二那边打个招呼。” “尤其是你，老四，别偷着去找武江山的麻烦，把你江湖上那套习性收起来，咱们做生意是为了什么？你忘了你二哥怎么跟你说的？” 杨老四瞪着眼珠子：“那我这脖子就这么算了？今天这事不找回场子，我以后还怎么在安县混？” “我说你就长了个打打杀杀的脑袋，想整治一个人，有的是办法，不用非得咱们自己手上沾血。” 杨老三呵呵的笑着，把老四给按在了凳子上；“老四，听大哥的话，大哥二哥什么时候错过？你去打他一顿还不如想想办法把他的生意给拿了，那样才解气。” “现在什么最重要，钱最重要，只要有钱，帮你二哥再动一动，以后还不是什么都有了...” 第599章无计可施 武江山开着车，一手拽了张纸，把匕首擦干净，又塞进了副驾台下面。 他脸上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安县这地方，竟然还有这么无法无天的势力团伙。 要说他们没点背景根本不可能，本来想先去找李知兰打听打听，可想到李知兰也调过来不久恐怕知道的也不多。 他就直接去了老街派出所，找刘所长。 刘庆今天正好在所里处理事情，听说新未来的老板过来找他，想了一下还是叫他进来了。 这武江山给刘庆的印象很深，一出手就是三万块，而且很懂分寸，事让他知道也不开口求。 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事，不过刘庆不反感他，再加上有李知兰这个关系，所以见见也无妨。 武江山被带进了刘庆的办公室，进门就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刘叔，没打扰您工作吧？” “呵呵，小武啊，坐吧。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在所里刘庆也不想跟他唠家常，武江山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回头看看，办公室的门是半开着的，知道这个刘庆是个很在乎名声的人。 “刘叔，我呢今天过来是想跟您打听几个人，您知道，我老家是狐山的，来咱们安县做生意也没多久，很多事情就不了解。” 刘庆掏出烟，递给武江山一根，武江山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 然后赶紧拿起桌上的火柴帮刘庆点燃，自己的却是没点。 刘庆也不让他，只开口道：“你想打听什么人？” “杨元贵几兄弟。” 刘庆脸色一变，显然是知道杨家兄弟。 “他们找上你了？” 武江山一脸苦笑，也不打算隐瞒，因为他在安县的确没什么实力背景。 这刘庆不管信不信得过，冲李知兰应该也不会坑他。 先把事情告诉他，看看他的态度才能更确定杨家那伙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不瞒您说，我刚从龙华超市回来，他们让我把我名下的超市转让给他们。刘叔，您也知道我在安县无根无靠的，这心里属实是有点害怕啊。” 害怕？害怕什么刘庆心中明镜一样。 武江山肯定是被威胁了，不过这件事，还真是不好处理。 杨家那几个跟之前的李彪不一样。 “小武啊，这件事恐怕我帮不到你了。你说的杨家兄弟，我是听说过的，不过不熟，因为他们之前也不在老街这边做生意...” 武江山一听，心里就沉了下去，刘庆说认识，却又说不熟，那就是不会跟他说详细的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刘庆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唯一的可能就是杨家背后的人，这个刘所长得罪不起。 又或者刘所长也有些忌惮。 也是，自己跟刘庆接触不多，他完全没必要因为自己得罪人。 武江山面上露出愁色：“哎，这可怎么办？要是他们像之前李彪那样，找人去搅和我生意怎么办？” 刘庆笑道：“小武，这点你不用担心，如果是在咱们老街这片，你尽管让店员报警，维护辖区内治安稳定，也是我们该做的嘛。” “那可谢谢刘叔了，刘叔，您忙着，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武江山起身，刘庆也站起来要送他。 出了办公室的门，武江山看到有个刚从外面忙完回来的公安拿着个馒头去了水房。 他记在心里，离开派出所后，去了老街超市，让人搬了几箱方便面还有几箱罐头送去了派出所。 这年头方便面也算是好东西了，牌子只有“华丰”这一种。 武江山没自己去，让店员找了三轮车拉过去，就说是新未来送的小年慰问品。 马上就是小年了，武江山看着超市店员们为促销活动忙碌的准备着，心里一抹浓重的担忧久久不能散去。 用店里电话，还是给李知兰家里打了一个。 李知兰的老婆徐招娣在电话里叫他晚上去吃饭，武江山就答应了。 到了傍晚，武江山提了几斤羊肉，和两瓶好酒就去了。 李知兰已经下班回家了，看到武江山提着的羊肉哈哈大笑。 “我还说今天冷，让你婶子做个锅子吃，你这羊肉拿的可是应景了。” 武江山笑着把肉递给徐招娣；“吃锅子好，我今天有口福了。” 徐招娣去厨房忙活，武江山想帮忙被她撵出来，说是男孩不下厨房。 李知兰让武江山坐下，知道他戒烟了也就没让他，自己点了在那里抽。 “你今天去找刘庆了？” 武江山一愣：“啊，刘叔给您打电话了啊？” 李知兰点点头：“有些话，他不好跟你说，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你问的那个杨家兄弟，我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头，有点难缠。” “那兄弟几个，最开始在码头混，你知道港上那些人，都是胆子大的。他家里兄弟多，也敢拼命...” “这年头再狠的也怕不要命的，偏偏杨家那几个都是一样。” “最初在港上抢货起家，他家老大因为这个事还进去蹲了三年大牢。” “后来慢慢的，整个港口渔船上岸都得给他们交钱，手里钱多了，心眼也就活了。” “桥东那一片，杨家的名声比派出所都好使...” 武江山微微皱眉：“李叔，那派出所就不管？那些养船的也认头交钱？” 李知兰笑了：“你呀，还是太年轻。很多时候不是没人管，是没法管。你想啊，没点实力他们能蹦跶的那么欢么？” “被杨家搞垮的可不止一家，都倾家荡产了还有什么不敢拼的，可最后都没了动静，你说这是为什么？” 武江山看着李知兰，重重的吐了口气：“那您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吗？” 李知兰摇摇头：“我不清楚，这种事怎么可能弄得人尽皆知。不过，他家老二，刚调进了县委办。” 县委办！ 武江山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特么怎么搞？ 能把人弄进县委办，说明他们上头，还有一条大鱼！ 武江山的愁眉苦脸被李知兰看进眼里，他一个管计划生育的，又是后来的，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帮到武江山。 “要不然试试破财消灾吧。” 武江山想到今天已经动了刀子才能从那出来，无奈的摇摇头：“恐怕我得散尽家财才能消了这个灾！” 第600第章杨家的背景 徐招娣把酒装进酒壶里拿到炉子上面用热水烫了。 酒香，肉香，飘得满屋都是。 可对着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武江山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来，小武，不管啥事都得好好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才有劲儿却反击。” 李知兰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温热的白酒，武江山端起来，两人一碰，就一口闷了。 徐招娣赶忙夹了一大块的羊肉放到武江山碗里：“武娃子，先吃几口再喝酒，要不然容易醉人。” “谢谢婶子。” 武江山呼出一口酒气，大口吃着羊肉，果然也不那么烦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吓退了，以后他也不用在外面做生意了。 吃饱喝足，李知兰又拉着武江山说了一会儿话。 主要就是叫武江山千万不要冲动的去跟杨家那些人正面冲突。 那些人心黑手狠，也叮嘱了武江山要注意安全。 既然刘庆说了，在老街有事他会管，还不如先离开安县避避风头。 李知兰说的话都是为了武江山着想，武江山认真的听着，但心里却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这件事情，早晚都要面对，他一走，这安县的买卖恐怕就要彻底拱手让人了。 刘庆能护多久？出了老街呢？ 从李知兰家里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外面飘起了小雪花。 天寒地冻，但武江山喝了温酒，身上也不觉得冷。 他给车打了一会儿火，缓缓离开，去了老街店旁边，厨师住的地方。 这房子就是原先设套子套李彪的那个屋，刚开始是租的，后来被武江山给买下来了。 除了做饭的王力住，有时候打更的老头白天也过来睡一会儿。 今晚武江山就跑到这边来睡觉了，王力都睡着了，听到拍门声又起来。 “王师傅，吵到你睡觉了。” “没事没事，老板，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我上朋友那里喝了点酒，晚了也不想去旅馆了，过来凑合一晚。” 王力把小屋烧的火热，武江山来了，他赶紧又拿出一床被褥，还把炕头让给了武江山。 武江山也没客气，脱了棉袄棉鞋上了炕，钻进热乎乎的被窝发出一声舒服的叹声。 以前在家都是睡火炕的，现在盖了新房，就一楼爷奶跟大伯的屋里还是炕。 楼上都是打的木头床，虽说生了炉子也不冷，可冬天还是得睡火炕舒服啊。 “王师傅，在这里干的怎么样啊？” 王力的工资，从六月份开始已经涨到一百二了。 他自然是满意的，虽说每天做几十口人的饭菜，还要负责买菜和送饭。 就连洗碗洗菜也没人打下手，可现在就凭他，上哪能挣一百二去呢？ 再说那些活，干完了也就没事了，都是自由时间。 “老板，我在这儿干的挺好，我家明年就准备起大瓦房了，这都要谢谢老板你啊。” “害，都是自己人，王师傅你饭菜做的好，咱们店员都夸呢，都是你该得的。” 两人闲聊几句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外面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白茫茫的一片。 王力起的早，他要起市场买菜准备中午的饭。 悄悄下了地，给大锅里添了两瓢水，又给灶坑里塞了两根柴火引着，这才关了房门到院里推三轮车。 大门一打开，王力就看见老板的小轿车旁，有两个穿大棉袄的小年轻弯着腰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啥。 “干嘛呢！” 王力一声大吼，两个小年轻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王力追出了去几十米，俩人跑的比兔子还快，楞是没追上。 回过头，他看了看老板的车，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武江山也出了屋，王力把事情告诉了他，他立马就想到应该是杨家那几个干的。 让王力先去买菜，武江山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车，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这让武江山心里很是后怕，如果不是王力出来的早发现了，他开着被动了手脚的车，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武江山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这伙人还真是迫不及待，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 等超市开了门，武江山去超市找到了来子。 来子当初在街上跟李彪混，后来被武江山收拾了，就跟着武江山混了。 现在就在超市当个保安，帮忙看个场子，武江山给他的待遇不错，他干的也挺舒服。 这次武江山找他也没别的事，县里道上的那些事，谁也没有这些土生土长的小混混了解。 武江山就是想问问杨家的事，看能不能问出点线索来。 李知兰跟刘庆他们那种官场的人，知道的跟小混混们肯定是两个版本。 来子一听武江山问的杨家兄弟，那脸色立马就变了。 “老板，你怎么得罪他们了？他们可不一样啊，那是县里正八经的大哥啊。” “不是我得罪他们，是他们瞧上我这生意了。” 来子一拍大腿：“那完了，肯定是看老板你这买卖挣钱。” “就那么恐怖？你都知道什么？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来子心里觉得武江山完了，肯定得灰溜溜的离开县城，以后再想找个这么舒服的地方上班就难了。 不过他还是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听说来的，不论真假的传言都给武江山说了一遍。 杨家兄弟现在已经不满足在港口称霸一方了，开始转战陆地上的买卖了。 这两年陆陆续续也被他们收购了几个店，用的什么手段就不清楚，不过也都没怎么发展起来。 倒是杨家老二，高中毕业后，一开始是在小学当老师，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调到粮油站去当会计了。 都说杨家五个兄弟里面，老二是主心骨，就像军师一样的人物。 这杨家老二的官越做越大，会计干了两三年，不知道哪里找的门路，去给副县长开车当司机去了。 这车一开就是五年，期间，他大哥因为在港口抢货伤人，被抓了进去。 听说就是他家老二找的副县长的关系，才蹲了三年就给放出来了。 最离谱的是，上个月，杨家老二杨杨元文突然又被调到县委组织部去当干部了... 第601第章缺心眼的买卖 来子的话，有很多都是听来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也想傍上杨家兄弟，但是他胆小人家也看不上。 跟杨家兄弟混的，都得敢玩命，玩死了，杨家兄弟不会亏待家里人。 反正在对待手下兄弟这件事上，杨家兄弟的名声非常不错，出手大方，有事是真出头。 武江山听完，从中间抓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那就是杨家老二跟副县长的关系。 “咱们安县的副县长是谁？” “就是县公安局局长汪德辉啊。” 公检法领导一般都为副县级，公安局长普遍挂职副县长，所以这一点武江山到不觉得稀奇。 难怪刘庆不跟他讲，那可是刘庆的顶头上司。 “老板，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他们要啥你就让了吧，反正你不是还有其他买卖么？” 让？武江山摇摇头，他心里可不觉得把老街店跟仓储店让出去，对方就会罢手。 再说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势力，武江山能让到哪去？ 就算他们有保护伞，可毕竟这种事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真以为国家公检法是吃素的？ 打黑除恶，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只不过需要一个发展的过程。 武江山知道这伙人早晚得玩完，但现在，他要怎么做呢？ 刘庆帮不了他，李知兰也不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省城的项蓝了。 武江山挠挠头，他是真不愿意再去麻烦项蓝，再说他总不能一辈子都靠项蓝。 话说回来，请他们喝喜酒那天，项蓝说叫他还一百万，就互不相欠了。 武江山这钱还没还呢... 让来子继续打听杨家兄弟的动向，最好是能找人盯着点对方。 来子有点害怕，但武江山给的太多了，不但给了他两千块的办事资金。 还许诺他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把大众店给他管理。 武江山没指望来子真能帮上什么忙，但本土的人总是消息灵通一些。 安排好这边，武江山又去跟王勇打了个照面，嘱咐他最近要小心一些。 杨家兄弟走的是黑道，干的是脏事，而安县的生意一直是王勇在主管，武江山怕他有危险。 王勇也的确很忐忑，不过他算是除了武江山之外，最不想看到安县买卖被抢的人了。 “老板，你放心，我肯定把店看好了。” “呵呵，别这么紧张，不管什么时候，人最重要，尽量别一个人出门，我去一趟省城，慢的话两三天，快的话明天就回来。” 王勇点点头：“要不然老板你等过完年再回来吧，我听王师傅说了早上的事，你在这儿有点危险啊。” “没事，我会小心的。” 跟王勇说完，武江山就开车往省城去了。 他还得找项蓝，不过不是想让项蓝直接参与进来，而是最后再帮他一个小忙。 武江山想的明白，任何时候靠别人都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他请喜酒那天，项蓝已经表明了态度。 到了省城天都快黑了，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片。 武江山先去把他藏的那些古董，金银珠宝都给取出来。 趁着夜色来到了项蓝家的小院门口。 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院门被打开。 武江山刚要开口，看到开门的人就是一愣。 崔筠也没想到，武江山突然过来了，她扶着半开的院门，看着武江山也是久久不语。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静静的看着对方，不过片刻，肩膀就落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谁来了？” 项蓝在屋里等了半天，出门一看顿时笑了：“哟，你可挺会挑时候。” 崔筠回过神，赶紧让开了门：“快进来吧，外面冷。” “哦...”武江山抬脚进了院子，低着头往屋里走，崔筠突然回来了，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屋里生了炉子，很温暖，暖的让武江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饭桌上摆着了几盘菜，两只碗，看样子，两姐妹刚刚在吃晚饭。 “你吃饭了吗？” 武江山摇摇头：“还没，我刚过来。” 崔筠听了，就去厨房给武江山也盛了一碗饭，拿了一双筷子。 项蓝坐回桌边，一脸八卦的看着两个人。 “快吃吧，还热乎呢。” “好...” 武江山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就扒了一口饭，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崔筠楞了楞：“我，我也是刚回来。” “哦...”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只有碗筷偶尔碰到碗盘发出的声音。 项蓝自己烫了一壶白酒，拿着小酒盅一杯一杯慢慢的抿着。 一双眼睛不住的瞧武江山，又去看崔筠，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武江山只顾着低头吃饭，一碗饭很快就吃光了，刚放下碗，崔筠又起身去给他盛了一碗。 等第二碗吃完，崔筠的一碗饭还剩一大半，赶紧放下筷子还要去给他盛饭。 武江山赶紧拦了拦：“不用盛了，我饱了。” “哦...”崔筠收回手，又坐下拿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粒。 项蓝实在是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武江山的腿。 “你跑过来干什么，还钱么？” 武江山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可崔筠在这儿，他反而说不出口了。 “对，还钱。” 武江山站起来朝外面走：“我带了些东西过来，等我一下。” 把车里几个箱子都搬进了屋，项蓝好奇的打开，顿时被晃了眼睛。 崔筠也惊讶的不行，这都是哪里弄来的啊？ 项蓝蹲到其中一个箱子旁边，拿起几个老物件看了一会儿。 “武江山，你这是去盗墓了？还是去洗劫金库了？这都哪弄来的？” 说着又从另外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两件青铜器来。 “这东西你也敢动，要是真的，抓到就够你判几年的。” 听项蓝这么一说，武江山也有点懵：“真假的？你可别吓唬我？” 他根本不懂古董，并不知道有些东西可以民间流通，而有些是国家禁止的。 “哼，那就要看你这几样是真是假了。” 把东西像垃圾一样丢回箱子里，项蓝拍了拍手：“说吧，弄这么些东西来干啥？” 本来武江山是想用这些东西做抵押，再跟项蓝借些钱，而且还不是小数目。 又或者让项蓝帮他一个小忙，牵个线，好方便他实行后续的计划，可听说这里面还有违法的东西。 他顿时打消了念头，再加上崔筠也在这儿，武江山不知道为啥就不想当着她的面开口求人。 “我不是欠你一百万么？钱我现在周转不开，这些东西就当还你钱了。” 这里面就算有一半是假的，拿去香江操作一下，拍卖出去也远远不止一百万。 武江山的话让项蓝有些转不过弯，这小子啥时候做过这么缺心眼的买卖？ 第602第章武江山的计划 再说他周转不开？要说多了可能都压在货上，可百八十万的现在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吧？ 项蓝一脸的怀疑：“就这样？” 武江山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没什么心疼的。 项蓝跟崔筠曾经对他的帮助，何止这些？ “嗯，就这样，我没啥事了，先回去了。”武江山看向崔筠，点点头，跟项蓝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往外走。 崔筠想开口，但是想到他已经结婚了，又忍着没有挽留。 开口能说什么呢？祝他新婚快乐么？ 等到武江山离开，崔筠有些低落的坐回凳子上，看着一旁的空碗发呆。 项蓝叹了口气，把东西装回箱子里，搬到了角落。 “嚯，还挺沉的。” 崔筠感觉武江山变了许多，有些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姐，我觉得他好像是有事。” 项蓝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事他能冒着雪来送这么一堆宝贝？” “什么黄鼠狼啊，说这么难听，他不是也没求你么？” “哼哼，我估计是因为你在这儿，他张不开嘴。” 项蓝一脸嘲笑：“男人呐，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你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吧，就说我走了，你问问他是什么事。” 崔筠有些担心：“按说他现在生意做的这么红火，能有什么事呢？” 项蓝有些发愁：“小筠，你醒醒好吗？他结婚了，刚才你也看见他的态度了。” “我不是，表姐，你乱说什么啊，跟他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大家不还是，还是朋友吗？” 项蓝摇头：“他回来请客那天我去捧场，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小筠，我对他好是因为你，但现在他选择了那个女孩，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呢？” 崔筠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武江山开车回到公司宿舍，张铁柱今天值班，坐在门房里跟打更的出牛逼呢。 看到武江山的小车开进来，顿时惊讶的钻出了屋子。 “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之前也没打个电话。” “嗯，临时过来办点事，明天早上就走。” 下了车，武江山想直接上楼去睡觉，张铁柱拉着他嘿嘿的笑：“未来小舅子，着什么急睡觉啊？过来说会话啊，我跟老耿在炉子上烤地瓜呢，来吃点。” 武江山摆摆手：“大晚上的吃地瓜也不怕放屁给自己崩醒了，你吃吧，我困了，去睡觉。” 张铁柱见武江山头也不回的进了宿舍楼，挠了挠头：“这是咋了？” 一阵冷风夹着雪片吹来，张铁柱打了个哆嗦赶紧跑回了门房，继续吹牛逼。 第二天一早，武江山翻出当初那个香江投资客柯戴的联系方式，给他打去了电话。 转接之后，柯戴并不在公司，武江山只好留下自己这边的号等他回复。 眼下对付安县杨家兄弟，只有两条路可选。 一是大家都玩埋汰的，武江山虽说前世也算不上是社会人，可以算不上本分的老实人。 脏的乱的他也见过许多，这年头花钱找人卸条腿也不是什么难事。 以他现在的身家，买几条命还是容易。 不过这样一来，后面麻烦事就多了，武江山可没有想当“大哥”的愿望。 什么“大哥”早晚也都得凉凉，这一点他很清楚。 除非真的把他逼到份上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然的话，武江山还是希望自己这一辈子，可以堂堂正正的闯出一番事业来。 第二条路虽然有些难度，但如果成功了，以后他也可以不用再受人威胁了。 那就是抱紧国家的大腿！ 给柯戴打电话，武江山是打算同意他的合作要求。 大力发展超市，开办工厂，这样大的投资，还是合资企业，无论哪个地方的政府都会热烈欢迎。 到时候，他就不用怕杨家那几个兄弟找麻烦了，首先政府部门就不会答应。 这是一条一劳永逸的路，安县虽然不大，可在这里成功了，以后他想朝外面发展也就有了资本和先例。 眼下就要看柯戴那边了，如果他不同意自己想先在安县立牌子的想法，又或者是狮子大开口。 那武江山只能自己干了，想办法筹集资金。 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多，桌上的电话才响起。 武江山接起来，果然是柯戴。 “武老板，抱歉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才收到你的留言。” “柯先生，打扰了，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继续谈谈上次你提出的合作...” “咦？武老板考虑好了？” “是，我对柯先生上次的提议很有兴趣，不过我有个新项目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兴趣...” 武江山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答应了柯戴上次说的合作要求，而他的条件就是，先从安县开始。 但安县那个地方，有武江山的三家超市基本已经饱和，再发展也发展不了太大。 所以武江山提议，他们合资开办工厂。 柯戴来内陆考察，也并非一定要开超市，他只是觉得武江山的生意很有发展前途。 现在听到武江山想要开办工厂，也是非常有兴趣。 连忙询问他想开什么工厂？ 结果一听，竟然是女士卫生产品，柯戴也懵圈了。 你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 “我们合资开办卫生巾厂，柯先生只要从香江那边提供两条生产线，这边的厂地，人员和后续的市场开发，都由我来负责。” 柯戴想了一会儿，犹豫道：“武老板，做卫生巾是不是有点...？” “呵呵，柯先生是不是觉得，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利益？其实这其中的利益很大很大。而且，我们内陆跟你们香江那边环境不同。在女士卫生用品这一块，几乎还是空白的。” “柯先生想来内陆投资，应该也是看准了国内的发展和经济水平提，只要我们先占领这个市场，将品牌和口碑打出去，相信要不了多久...” 武江山用了几分钟时间就说服了柯戴，他答应认真考虑这个项目。 毕竟在来内陆之前，他已经做足了详细的调查，只不过这样的小东西，其实柯戴觉得就算发展起来也赚不到多少钱。 柯家在香江以建筑材料起家，地产生意和其他生意也涉足了一些。 对比武江山说的这个项目，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第60第3章香江柯家 但他之所以答应武江山会好好考虑，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如果真的要一下子在内陆投资太多，其实柯戴也有自己的考虑，他的机会并不多，所以一定得慎重。 电话挂断前，柯戴答应三天后给武江山答复，武江山也给他留了在安县的电话。 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卫生巾这个行业，是他之前无意间发现的商机。 以武江山目前的实力，想大手笔干别的也没有那个能力。 而且现实摆在眼前，并非只要有钱就行。 光有钱没有背景实力，就像他如今的境地，早晚会被人觊觎，抢夺。 所以还是要抱紧政府的大腿，就像当初在狐山一样。 打完电话，武江山去找了杨芹，年前他可能不会有时间过来了。 两人详细补充了一点年前的促销计划，武江山又让杨芹在放假前把可以动用的资金给他核算一遍。 这一回他打算在安县干一笔大的，单靠柯戴不行，将来就成了给人家打工的了。 杨芹听到武江山要调走省城总店和分店的储备资金，有点吃惊，这可不是小数目。 “老板，我能问问这笔钱你要干什么用吗？” 如果把流动资金全给武江山拿走，对超市不可能没有一点影响。 “我要到安县投资建厂，已经找了合资人，不过对方正在考虑，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也想自己来干。” “这？” 杨芹不明白，超市干的好好，要发展也应该继续投资超市才对，突然之间要去建什么厂？ 这件事武江山对杨芹没有什么好隐瞒，而且杨芹这女人在做生意上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他便把安县的事情跟杨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杨芹也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挺难办的。” 杨家兄弟属于是黑白两道都占了那种，而老板在安县没有根基，他想借着建厂这个事得到安县政府支持的想法，杨芹也觉得可行。 一个被政府支持的产业，任谁也占不去，除非杨家兄弟背后的人是一把手。 就算是，以现在北滨这边的情况看，一个可以提升当地经济发展，开阔多元化市场的正规企业，跟杨家兄弟，孰轻孰重应该也会很好选择。 只不过，建厂这种事，投资不是小数目。 “如果柯戴同意投资，我们就可以不必冒风险动用总部的储备资金，而且合资企业更受重视，只不过，在安县实在是太可惜了。” 杨芹笑着摇摇头，这种厂，就算是建在省城，也足够引起重视。 放在安县那种地方，实在是可惜了。 对于武江山来说，这倒不是问题，卫生巾厂不需要建在繁华的地方，安县那边在周边买几块土地用不了多少钱。 省下成本的同时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宣传，打开市场才是正解。 杨芹听了武江山的话，也没有再劝他什么。 如果不做，只能将安县那里的市场放弃。 虽说安县只是个县级小城，可老板最初就是从狐山一路开过来的，如果失去了那里的市场，就相当于这一条线断了一道。 跟武江山接触这么久，杨芹也大概知道老板的发展目标，那就是先占领北滨这边。 安县那个地方，连接着省城到农村，放弃也确实可惜。 “既然这样，那我提前做好准备，如果这一次我们的活动成功，预计省城三个店面，还可以多提供一百万左右的资金。” 武江山点点头，占资最大的就是生产线了，国内搞不到，他从香江那边，两条生产线差不多也要近千万资金，所以他现在对柯戴报以强烈的期望... 香江岛南，柯戴在这里有一栋自己的豪宅。 他虽然还未结婚，可早已从家里出来了。 柯戴的老爸柯嘉志，60年就出来跑码头，入帮会，70年正式加入三合会后，短短几年时间就混的风生水起。最风光的时候，整条街都是柯嘉志的。 柯嘉志不光敢杀敢打，也十分有经商头脑。 有了一定的资本之后就开始创办公司，现在家族一步步转型，柯老爷子也已经成功的从道上大哥变成了商人。 同时期的一些老大，大多晚年凄凉，连个善终都得不到。 唯有柯戴的老爸，因为当年闯江湖黑白两道都有门路，不但事业上风生水起，连老婆都娶了四五个。 自然而然，柯戴的兄弟姐妹特别多... 只是现在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了，开始陆续将名下资产分给儿女管理，但最大头仍旧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部分，自然要等到他百年之后，留给他认定的接班人。 孩子多，但接班人只能有一个，谁又甘心只分得一些资产离开家族？ 但柯戴不想同其他兄弟相争，既然老爸当年赤手空拳可以拼出这么大家业，柯戴认为自己也同样可以。 而且，因为老爸的身份，他并不能完全摆脱三合会后辈的身份。 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和手段，虽然利益巨大，但仍旧让自幼就在外留学的柯戴难以适应。 这也是柯戴想要离开香江，往内地发展的原因。 家里大哥是看着老爸身边的那些叔伯提刀砍人长大的，对家里生意倒是不怎么上心，一心想要重复老爸之前的风光。 有柯嘉志的关系，现在在会中也是说的上话的人物。 二哥倒是一心盯上了家族生意，对其他兄弟十分防备，暗中黑手也下了不少，比整天打打杀杀的大哥还要狠毒。 柯戴在男孩里面排行老五，上面三哥，四哥都死于意外。 而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不久，已经成了二哥的眼中钉。 柯戴不想自己也出了意外... 还有两个姐姐虽然已经结婚了，但依旧在公司里占有一席之地。 在这样竞争激烈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每个人都把盘子护的紧紧的，盯着锅里的食物。 柯戴明白，食物只有那些，与其自相残杀去争夺，还不如自己出去闯荡。 他的这个想法，跟老爸柯嘉志谈过，也得到了支持。 柯嘉志老爷子私下瞒着其他孩子给了柯戴一笔资金，让他去内陆投资。 其实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柯家迟早要交到儿子们手里，不过老大和老二虽然能力出色，做事却太过张扬。 而且柯老爷子有预感，他们这样的黑转白，也并非一劳永逸，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 至少还有一个儿子在内陆可以延续香火.... 第60大4章从天而降的大老板 柯戴手里有资金，数额还不小，要是叫武江山知道了，估计哈喇子都能淌出来。 不过，对于武江山的提议，柯戴还是很纠结。 他怎么说也算是个正八经的公子爷，跑去内陆卖卫生巾？ 那也太丢面儿了吧？ 柯戴之前考察过，他一开始是想投资开酒店的，后来因为崔筠想去看看武江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发现他的新未来超市也很有发展潜力。 其实如果武江山不愿意合作，柯戴自己完全有能力在内陆搞一个纯外资企业。 想到了崔筠，柯戴犹豫片刻给崔筠打去了电话。 等电话接通之后，柯戴就把武江山找他合作的事情告诉了崔筠。 “小筠，你对他比较了解，我觉得他在省城发展的挺好，为什么突然想要在你们那里的一个小县城建厂呢？这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 崔筠也有些疑惑，武江山要跟柯戴合作，在安县建厂？ 难道他昨晚去找表姐，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小筠，你希望我同意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崔筠回过神：“柯戴，投资的事我不会给你任何意见。而且我也好奇，你为什么想要跟武江山合作？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不必。” 柯戴心内叹息：“小筠，咱们同学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想追求你是光明正大的事，绝对不会利用其他人来达成目的。” “我承认，之前去省城见武江山，的确是因为你，因为我想知道，能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小筠，我明白喜欢一个人不能勉强，就算你不喜欢我，至少也给我一点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我是真正有意去内陆投资发展，如果有机会可以多见见你，对我来说是最完美不过的事了。至于其他，你不用担心我会对武江山做什么。” “也不要把我对你的感情，跟生意混为一谈，我觉得那是对真心的亵渎...” 崔筠听完了柯戴的话，顿时有些愧疚，她的确不该怀疑柯戴的动机不纯。 他们相识三年，柯戴的人品自然可靠，不然崔筠也不会把她心里的人告诉柯戴，虽然那也是为了拒绝柯戴的追求。 “所以，这件事我想问问你，小筠，你是学经济管理的，既然不想再往上深造，不如就跟我一起在内陆做生意怎么样？” “我们两个强强联手，你有对内陆局势的了解，我有资金，我们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 崔筠此时心里很乱，柯戴的真诚让她感动，也有些担心武江山是遇到了什么事。 “柯戴，你就不怕我...” 崔筠的话没有说完，柯戴就笑了，打断了崔筠；“小筠，我相信你，一定会公shi分明。” 崔筠忍不住笑了：“是公私分明，柯戴，你总是改不过来你的口音。” 柯戴隔着电话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我的普通话已经非常好了，多亏了你教我。” “那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柯戴眼珠转了转：“我很希望跟他合作，不过他想做的项目实在是让人为难。如果小筠你愿意来帮我，我可以试试。” 崔筠不自觉的捏紧了电话线，这个柯戴... “如果你觉得有发展，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是他的关系就拒绝，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也不要勉强。” 崔筠还是没有因为武江山就答应下来，那不是她的性格。 如果这样做了，那就等于是将自己当做了筹码，想要帮武江山，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去欺骗一个对她表白过的人。 “柯戴，你不要考虑我，你的理想是做一个成功的商人，生意之间不应该有其他无关的因素。” 柯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这就是崔筠，独特的崔筠，这就是他喜欢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柯戴觉得着迷。 “好，我会好好考虑，那你也好好考虑，如果我去了内陆发展，希望你看在咱们是老同学的份上，来帮帮我。” 两人挂断电话，各自心中都有了打算。 柯戴立马让人去准备去内陆的手续，而崔筠，也有她自己的方式了解到武江山的近况。 她打电话给项蓝，武江山承包下中央广场，是项蓝找的关系，如果他的生意出了问题，那项蓝一定可以知道。 项蓝其实也是关心武江山的，昨晚来的莫名其妙就知道那小子憋着事。 崔筠打电话来之前，她就已经问过了，武江山在省城的生意当初是她带着去的。 又因为有赵川跟陈岩的关系，都以为武江山背后的人是项蓝，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不会找麻烦。 而且临近年关，三个超市的生意都红火的不得了，根本没什么事情发生。 安县跟狐山那边，项蓝首先排除了狐山，那是武江山的大本营，能有什么事？ 至于安县，项蓝也没有熟人，不过她还是往安县打电话问了一声，对方答应帮忙去看一下。 武江山这边，跟杨芹谈过之后，他就回安县了。 安县这边还是风平浪静，杨家兄弟没有再搞小动作。 看了看时间，武江山给李知兰打了电话，得知县政府并没有具体的招商引资部门。 于是他跟李知兰要到了政府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武江山说明来意，对方一听是来安县投资建厂，还是合资企业，不敢耽搁，立马就向上级回报。 东北三省一直属于重工业发展城区，这两年各个大厂经营不善，处于待重组或倒闭的边缘。 安县内只有三个大厂，丝绸五厂跟七厂，还有一个汽修厂，原先隶属部队，后面单分出来之后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几个大厂都是常年亏损，县政府想要规划改建城区，却一直苦于没有资金。 大批即将下岗的工人对未来也是人心惶惶，县政府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眼下，突然有人主动来说要在安县投资建厂，这无疑等于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 首先不说建厂需要的地皮会给安县带来多少资金，单说一个大厂建在县城里，能解决多少人的就业问题？ 这对推动整个安县的经济也是至关重要。 如今安县附近各个地方政府都在憋足了劲儿要跟上大部队，安县政府领导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见，不管能不能成，一定得先见见这个从天而降的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