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狐》 一妖狐日记一 1919年5月4日，晴，窗外有房子着火 好巧！ 这是我第七万篇日记。 我坚持这个无聊的习惯，已经足足有两百年了。 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窗外有热血澎湃的年轻人，正试图改变这个国家，刚好可以稍稍回忆下，自己有些漫长的一生。 我是一头足足有七八百岁的狐狸，生物意义上的那种。 小时候因为生的可爱，被一个仙人捡走。 主人喂我吃了不少的灵丹，还教了好些修行法门，所以我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成功的修炼成了一头妖狐。 我还记得自己化形成功，蜕形成了一个俊秀少年的那一天，主人说：“这个模样太老了。”逼着我吞了返老驻颜丹，变化成十一二岁的憨厚童子。 当天晚上，主人又后悔了，觉得这个样貌太蠢，又用了易筋锻骨大法，把我催熟了一次，外貌改成了二十七八岁，风流倜傥如玉公子。 主人冲着我发了一夜的花痴，第二天又觉得我不够新鲜了…… 我都是头十七八岁的狐狸了，按照正常狐生，早就该子孙一窝做老太公了，哪里还鲜的起来？ 最多的时候，我一天能改七八次容貌。 主人玩了小半个月之后，悻悻的教给我一套功法，说是练成了，就能任意变化外貌，不用她耗费法力，让我做一个会自己动的妖宠！ 又不是我喜欢变来变去？ 妖怪化形之后，外貌千百年不易！ 我当时还很开心，懂得变化之术的都是顶尖大妖，以为自己会做一只与众不同的妖。 我辛辛苦苦把这套法术练成，已是两百多年过去…… 我兴冲冲去找主人，想要给她演示玄天变化术。主人却说她要飞升了，还把所有的宝贝，道书，乃至洞府都留给了我。 然后主人就连续扛了一波又一波的雷劫，潇洒的破碎虚空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我那一年，两百七十五岁。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悲伤。 我足足一百多年，没有离开过主人的洞府。 当然，小蜗洞天已经是我的洞府了。 主人把它送给我了。 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一定在小蜗洞天继续宅下去，一直宅到拔地飞升。 四百岁的那一年，整个世界开始不对劲了。 天地灵机越来越稀薄，杂气却越来越多，往往修行十余天，也不抵原本的半日。 这种情况，我还能忍。 可情况很快就愈发恶化，已经不是修行收益太少的问题，我的功力开始了倒退，越是勤奋修行，功力倒退的越发厉害。 功力倒退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天地间越来越浓烈的各种杂气，不但无助于修行，还会让肉身生出种种畸变。 又熬了几十年，我终于熬不住了，不得不下山，想要寻找天地大变的原因。 我下山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变化得让人不敢想象。原本也就是朝代更迭，唐朝变成宋朝，宋朝变成明朝，虽然我没看过唐朝，我年纪还不够老，大家都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个世界忽然就开始了一种叫做工业革命的东西。 人类居然开始制造“法宝”了。 有些法宝能自动织布，有些法宝能驱使机械行走，有些法宝能万里传信，有些法宝能从一根细细的管子喷射火焰，还有些法宝能上观九宸，下察大微…… 这也太可怕了。 我混入人类之中，学习他们的知识，尝试自己做工厂主，购买货轮，开辟庄园…… 花费了几十年，我终于弄明白了人类的科技，也弄明白了，人类的变化，只是文明积累到了一定层次的质变，并不会对天地元气有任何干扰。 不是天地元气的变化，引发了人类的文明进步，也不是因为人类的工业革命，导致了灵气衰退，两者之间并无任何干系。 我本来以为自己无法找出真相，难过了一段时间也就认命了，作为一头狐狸，我已经活的足够久。 但…… 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他们。 他们自称太平三圣，是跟我一样的修行者。 三圣宣称——他们找到了天地元气异变的真相。 这三个家伙认为，天地元气宛如潮汐，以千年为单位，循环变化，坚信古老的修行法门注定会被淘汰，必须创立全新的修行法门，才能继续拥有超凡之力。 我尝试了太平三圣所创的天演术，确有不俗之妙，所以我加入了他们，并且协助他们三个创立了太平天兵，成为了天兵十三位元老之一。 太平天兵吸纳了众多成员，有人类，有妖怪，有莫名其妙获得奇异能力的家伙，还有一些恶魔之类的小玩意，势力遍布五大洲。 很多成员虽然也认为必须创立新法，却对太平三圣创立的天演术并不认同，他们对新的道路，有自己的想法。 那一段时间，修行新法的研究极为盛行，无数奇思妙想被提了出来，全球最少有一百四十多种修行新法被创立。 那是太平天兵发展最快，也是我最活跃的一段时间，我几乎参与所有的新法创立，就算不看好的项目，也会给予一笔资助，支持新法，让我几乎耗尽了下山以后积蓄的财富。 这场创立新法的运动，持续了一百多年，渐渐落下了帷幕。 九十几种新法被证明完全行不通，三十几种新法被证明大有害处，又或者潜力不高，只有十二门新法拥有无穷潜力。 《十二新法》有七种法门，我参与了创立，另外的五种，我也尝试过修行。 新法的修行，让我渐渐怀疑天兵的理论。 我感觉天地还是那个天地，元气也没有什么潮汐，是有一种诡异却强大无比的存在，堵塞了源头，污染了天地元气。 我甚至隐隐约约感知到了那个存在。 祂比太阳系还要巨大，也许比银河系还要庞大，真身藏于高等次元，一个高于地球不知道多少层次的时空。 祂也许只是路过，也许只是不经意的动了一下躯体，就刚好堵住了某个神秘的通道，让本来倾泻涌出的灵气，断绝了十之八九。 以上只是猜测，但有一点，我非常肯定。 地球从不诞生任何灵气，地球的所有灵气都来自另外的空间。 这不是我的看法。 我的主人跟我说过，那个空间叫灵空天域，也是所有修行者修行到了极致，必然会去的地方。 如果我猜测到了世界的真相，那么飞升的主人，可能会很危险。 一妖狐日记二 1949年1月24日，晴，战火炽，宜买房！ 鉴于这个国家即将有重大社会变革，抛售房产的人多入过江之鲫，价格便宜的不如洗脚盆，我在北平和上海买了几百套房产。 我还预测这个国家将会有重大变革，个人财产可能会消失，所以没有使用个人名义，临时搞了一批民间社团，比如北平市蛤蟆精民俗研究会，延庆区菜鸡协会，密云果蔬协会，上海文史研究协会，京沪香蕉爱好者协会……都是一些比较安全的“身份”，用于购买房产。 反正这会儿房子便宜，就算这笔买卖全都折本了，也没几个钱。 三十年前，天兵闹了一场内乱，死了很多人，好多老朋友反目成仇，大家都开始互相提防，每个人都学会了深居简出，隐秘行踪，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天兵的人了。 内乱的原因很多…… 最深的根源是《十二新法》。 古典派修行分为四大阶段，凡胎境，真气境，罡煞境和神通境。 新法分为十阶，零阶对应凡胎境，一到三阶对应真气境，四到六阶对应罡气境，七到九阶对应神通境。 因为天地元气的衰退，杂气的污染，五十年前就再无一人的古法修为能维持在罡煞境以上，我的古法修为也一样，早就退到了真气境。 真气境的修为，已经不足以维持寿命的延续。 新法的修行，并不能一蹴而就。 太平天兵的十三位元老，包括太平三圣，也包括我，更包括那些号称天才的后起之秀，在新法的修行上，最高也只能踏入二阶。 换句话说，地球上再没人能维持长生不朽的生命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就是不能长生了吗？ 大家都一样不得长生，也公道的很。 可偏偏十二新法有一门，叫做幽神法，古法真气境不得长生，新法在四阶以下，对寿命影响有限，幽神法却能保存生命。 是保存生命，不是长生。 保存生命和长生有什么区别？ 对很多人来说，这特么就是长生。 幽神法需要牺牲两名真气境，又或者二阶以上新法修为的人才能炼成…… 开始，还是我们狩猎其他人。 狩猎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加入太平天兵的强者。 后来，就演变成了内乱…… 那是一段惨痛的历史。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一切老古董，老腐朽，都该被扫入垃圾堆。 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要换新天。 1975年1月24日，晴，宜嫁娶！ 参加了两位老朋友的婚礼。 实际上，是一个老朋友的婚礼，只有新娘是我的老朋友，新郎我认识，却并不算熟，也权当他是个朋友吧。 两个人加起来快五百岁了，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对方，闹翻了也不知道多少次，现在都老的不能看了，才终于决定在一起。 来参加的老朋友，算上我一共有五位，我们互相间都有三四十年没见了。 大家都很嗟吁。 1978年8月4日，晴，不宜出门，不宜访友！ 今天接到了两位老朋友的讣告…… 三年前，刚刚参加过他们两人的婚，小有难过，身体的缘故，没去参加葬礼。 我其实是担心，他们两口子拿我炼幽神法。 寿命殆尽的老朋友们，越发的疯狂了啊。 1978年7月10日，晴，不宜访友！ 我发出的一封书信，没有得到回应，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位朋友的消息。 当然，我相信世界上还是有同类的。 老一代人在故去，新的修行者在诞生。 这个国家有一种叫做人口普查的东西，每次人口普查都会不见了一批百岁老人。 有一种学术观点认为，很多一百多岁的老人都是因为户口制度不健全，造成的虚假信息。 我相信，那些百岁老人要是都“见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儿，里头不知道参杂了多少“异类”。 这个国家不久前，宣布要开始第四次人口普查。 也许今年，也许明年，就会再有一波百岁老人消失潮。 因为这个政策和户口的普及，我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更换身份。 我原来的身份再不能使用下去了。 我的肉身也不能再使用下去了。 我已经挑选好了全新的身份。 一个中考数学只有31分，却立志想要赚大钱，发大财，让全天下打工人都走向九九六幸福人生的少年！ 好像姓马！ 1980年1月6日，阴，有风，下午可能有暴雨，不宜转世。 转世出问题了。 我只能短暂保持清醒，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又浓郁起来，杂气并没有消退，也越发的浓郁…… 杂气增长的速度，比天地元气要快至少五十倍。 已经有不经过任何修炼，自然觉醒超卓能力的人了，这特么就离谱，古代可没有这种人。 嗯，上古时代，倒是有这种存在，所谓天生神人，以及各种的珍禽异兽，就是不须修炼，天然有种种神奇伟力。 我没有经历过那种时代，我才几百岁，那都是几万年前的事儿了。 我能使用一部分古老的法术了，新法修行也有两门突破了三阶。 这点进步，不足以延长寿命，还是得转世…… 1980年12月25日，仍旧暴雨，宜转世。 再次转世成功了。 上次转世失败，我痛定思痛，改变了转世的方式，这一次从胚胎开始。 转世的损耗太大，必须要陷入沉睡，十岁前无法觉醒，只能做个普通的孩子。 我很确定，地球上的灵气复苏了。 杂气……也浓郁到了可怕的地步。 很多老朋友，应该也会归来吧。 暂时不会有日记了。 □□□□□□□□□□□□□□□ 胡欢拎着垃圾袋，走出了家门，根本连看也不多看一眼，随手轻轻一送，垃圾袋就轻飘飘的飞向了街对面的垃圾箱。 垃圾袋在空中解体，自动干湿分离，分别落入不同的垃圾箱，准确的令人咂舌，力度恰到好处，完美符合二十几年后才会颁布的《生活垃圾管理条例》。 今年是1993年，胡欢十二岁，东南林业大学附属中学初中部一年级就读。 他除了宅一点，跟同龄人没有任何不同。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总被脑海中莫名出现的记忆碎片困扰。 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里，他是一头狐狸……小公狐狸！ 小狐狸也就罢了。 他还有经常被人撸的记忆，画风很不对劲，狐狸又不是猫？ 被撸也就罢了，他还要经常被迫cos，从饱学书生，俊俏书童，风骚墨客，到投行大佬，职业经理人，英语老师，人民富豪……无所不包。 这尼玛就很离谱。 灰常离谱。 二末日提前 今年是1993年。 这一年的一月一号。 捷克斯洛伐克正式分裂为捷克和斯洛伐克。 《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正式施行。 香港星光唱片公司成立。 浙江电视台钱江频道正式开播。 cctv-2定位为“以经济为主的综合频道”，频道名称定为“经济·综合频道” 深圳市撤销宝安县设立宝安区和龙岗区…… 这一切都跟胡欢这个初中生没有任何关系。 他现在最犯愁的事儿，就是怀疑自己有病，还是很严重的精神病。精神病这种疾病，一般人得上了就治不好，非常令人糟心。 胡欢除了脑子里，总是莫名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记忆碎片，最近还经常感应到有人……或者说某个东西在呼唤自己。 活像是他有一个失散多年的童养媳。 胡欢扔掉了垃圾，把双手插在裤袋，有些茫然。 他父亲是个赌鬼，开赌场的那种赌鬼。 母亲是非典型小太妹，年轻的时候，就能拎着片刀跟两个彪形大汉对砍，还把对方砍的浑身是血，从街头追撵到街尾。 任何小孩出生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家庭都是一场原生的悲剧，何况他还是一个才十二岁，就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的少年！ 未来的人生可咋整？ 这个年代的中国，网络还未普及，网吧还未出现，电子游戏厅才是民用儿童娱乐的主流，可家里根本没有这份零花钱给他。 胡欢没钱去打游戏，可也不想回家。 “这不是欢欢吗？” “怎么！” “想找个乐子玩吗？” 三个二十几岁一身流里流气的打扮的青年，见到胡欢显得格外热情。 胡欢扭身就走，他可不想沾染这几个家伙。 这三个青年经常出没于家里的赌场，典型的不是好人。 为首的青年见胡欢不愿意搭理他们，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显得有些得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么，就是觉得能够让胡欢扭头就逃，是件挺有面子事儿。 “欢欢，别走啊！” “就是，跟哥们一起耍耍。” “带你去见识一下花花世界。” 在三个青年的起哄中，胡欢走的更快了，他对”欢欢”这个绰号深恶痛绝，没人会喜欢听起来像一条狗的名字的绰号。 他没走多远，就被七八个高中生给拦了去路，领头的一个又高又壮，颊生横肉，一脸狞笑的问道：“道林哥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三个青年的脸，就像是开了染缸，一起变了颜色，为首的那个大喊道：“小兔崽子，不要干过份的事儿！” 又高又壮，颊生横肉高中生，还以为这是对自己的鼓励，得意的一笑，说道：“道林哥可是真生气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通的一声闷响，自己肥壮的身躯飞了起来，晕过去之前，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道林哥为什么打我？” 被叫做道林哥的青年，一脚踹飞了拦路高中生，一头冷汗的骂道：“你们是谁家的小崽子，居然敢拦住欢哥的路？知不知道，这半座城都是欢哥家的？” 几个高中生被骂的一头雾水，他们是真不知道胡欢是谁？怎么能想到，在自家小老大的带领下，拍人家道林哥的马屁，却拍正了马脚？ 胡欢没有搭理这些人，反而加快的脚步，几分钟后，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闯入了一家废弃工厂的厂区。 这里是附近小孩子的游乐场。 小时候，胡欢也经常来这儿玩，那时候这家工厂还蛮热闹。 没有任何征兆，胡欢的脑海里，忽然跳出无数稀奇古怪的记忆，种种支离破碎的画面一股脑的被塞入了进来。 就好像把一个人的人生，敲碎成亿万碎片，随机强买强卖，这种感觉绝不好受。 胡欢的脑子，宛如被烧红的铁针攒刺了三千六百遍，痛的蹲在了地上。 脑海里浮现的记忆碎片，似乎跟某个隐秘的组织有关，里头各种奇怪的人，什么怪物都有，非常的荒诞不经，完全不可想象。 “卧槽！” “我这个病，发作的越发频繁了，真得去看医生，回头问妈要点钱吧。” 这股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几分钟就消失了。 胡欢忍过了“发病”，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正要站起来，却被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它埋在泥土里也不知多久了，只露出一个琥珀色的外壳。 胡欢一时好奇，在旁边捡了一根树枝儿，不过一会儿，就把那个东西给挖了出来。 它是一个巴掌大的海螺，但胡欢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海螺，它的外壳上还镶嵌了好多金线，完全就是一件工艺品，根本不像自然造物。 胡欢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念头：“这玩意不知道能不能卖钱？” 他随即就推翻了这个念头。 这个海螺跟他似乎有一股奇妙的亲切感，就好像一件用了很久，生出了感情的旧物。 “算了，也不用什么都惦记卖钱。” “这么好看的海螺，我留着玩吧。” 胡欢把海螺揣入衣兜里，正想找个地方呆到晚饭的时候才回家，不远处的天色忽然就暗了下来。 就好像有人把时间抽了一把，加速了几十倍，本来该慢慢变暗，悄然来袭的夜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延，瞬息间就覆盖了整个废弃工厂。 浓烈的黑色雾气，开始还淡如烟水，随即就铺天盖地。 这架势绝不正常。 废弃的厂房忽然就破败了十倍，被黑暗覆盖，在废弃厂区玩耍的几个孩子也不见了，似乎进入了末日。 “这踏马是怎么一回事儿？” “光天化日的，怎么就世界末日了？书上不是说，1999年才是吗？” 他捡起这个海螺，一共也没几分钟，整个世界已经漆黑如墨，再也分不清方向了。 胡欢捏了一下手里的海螺，下意识的把它揣到了衣兜里，伸足在地上探了一下，却没找到刚才那根树枝。 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继续试探，悄悄伏低了身子，这是老娘传授的夜里打架经验。 “是要地震？还是要暴雨了？” “台风？” “总不会是美帝国主义发动了核轰炸，又或者投掷了化学武器吧？” 三大齐天大圣 九十年代的课本，还真的有教面对核轰炸和化学武器攻击，该如何自救的常识，只是稍微有点科学头脑的人都知道，真遇到这种级别的袭击，这些知识都不管用。 彻底的黑暗带来的压力，让胡欢全身都绷紧如弓，做出了预警姿态。 漆黑至极的世界，拥有无以言喻的压力。 就好像被整个世界背叛了，让人感觉到自身的卑微和渺小。 胡欢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稍嫌急促的心跳，告诉他内心有多害怕。 忽然间，胡欢的右手边的远处微微一荡，有一抹灰白呈现。 这一抹灰白似乎开启了什么契机，整个世界开始向黑白转化。 不过多时，整个世界就变成了黑白的世界。 一开始周围还是诡异的荒漠，过了没多久，地上就疯狂生长出暗红色的植物，有藤蔓，有树木，有荒草，还开出了奇奇怪怪的花朵。 一根藤蔓从胡欢的脚下破土而出，蜿蜒生长，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很快就攀附上了他的身体。 这根藤蔓宛如活物，触感腻腻的，爬在胡欢身上，生出的细细的根须，扎入了皮肤，慢条斯理的开始吸血，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没有人能忍受。 胡欢头皮发麻，伸手抓住了藤蔓，狠狠的一扯。 这根藤蔓不住的舒卷挣扎，还发出瘆人的鸣叫。 “怎么会扯不断？” 胡欢用的力气越来越大，手掌跟藤蔓摩擦都渗出了血迹，只想要把这根可怕的植物，从自己身上扯脱，却怎么都扯不断，这根藤蔓坚韧的超乎了想象。 藤蔓一面发出瘆人的尖锐鸣叫，一面攀附的越来越紧，不断有身躯从泥土下钻出来，生长的也越来越快，几乎把胡欢的下半身都给包裹住了，还向腰部以上疯狂攀沿。 “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欢失血越来越多，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就在他生出绝望的时候，衣兜里泛起了金光。 被金光笼罩的藤蔓，不断的尖锐鸣叫，不断的扭曲挣扎，甚至放弃了对胡欢的吸血，松开了触须，想要逃回地下，但却被一股力量，给从地下一寸一寸生生扯出。 当它彻底被扯出地面，胡欢都被惊呆了，他从没有想过，一根藤蔓可以长到几百米长，无数的分叉。 这根妖异的藤蔓，在金光中疯狂摆动，活像是一种来自外太空的怪物。 金光把藤蔓彻底扯出，就开始了收缩，裹着妖异的藤蔓，咻咻的一声，缩回了衣兜。 胡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庆幸之余，兀自有些后怕，刚才真的是生死一发，差点就被吸血怪藤给“吃掉”了。 他伸手按了按衣兜，里头揣的是刚捡的海螺，就是它救了自己，把吸血的怪藤给收了。 渐渐潜息，光芒收敛的海螺，似乎没有半点奇特，但胡欢知道，这玩意肯定来历不凡。 “这个海螺……是传说中的法宝吗？” 他完全都不能够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为什么忽然就从废弃的工厂，跑到了这种诡异可怕的荒野？还有这么妖异的植物？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胡欢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失了不少血，但他确定身体没什么后遗症，悄悄舒了一口气。 胡欢并没有来得及，把这口气喘匀称。 一头全身黄毛，身材雄壮，肌肉发达，面目狰狞的猴子，喷吐着黑气，四足着地的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胡欢从没见过，这么大只的猴子。 这头黄毛巨猴足足有五米以上，这还是四爪着地的高度。 老版金刚在一九三三年上映，国内没有引进，就算引进了，胡欢也看不到，他那时候还没出生。 至于2005年的那一版，他还得再长大八岁才看得到，所以胡欢没能脱口而出，喊出“金刚”这个著名的id，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是——这是齐天大圣吗？ 没办法，他这个年代的少年，人生历程里头，就只有这么一头猴，没有其他猴的位置。 胡欢虽然天生胆子大，面对这么一头凶暴的巨猴，仍旧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液，试着挤出一丝笑容，说了一句勾搭意味非常明显的话：“大圣！吃了吗？” 这头凶暴狰狞的猴子，并没有理会胡欢的俏皮话，整个猴猛的腾空，如一座小山般压了下来。 胡欢下意识的拼命向旁边跳开，黄毛巨猴扑了个空，但兜起的劲风扑面，如刀如锯，比吸血怪藤暴戾太多了。 “宝螺，宝螺！” “赶紧收了这个妖怪。” 胡欢高举那个海螺，但这会儿它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半点都没有反应。 胡欢和黄毛巨猴对了一下眼神，这头巨大怪物的眼睛里全都是凶暴，以及赤裸裸的食欲。 一时间，胡欢的情绪，跌落到了绝望的谷底。 他只是个普通初中生，怎么可能逃得过这种怪物？ 两个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正坐在办公室悠闲的喝茶，一个人还拿了份报纸在看，另外一个却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忽然间，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向废弃工厂的方向望去，脸上都是骇然之色。 其中一人忍不住叫道：“有人闯入了封闭区！” “让小希去看一眼，那里封印了大圣，可不能出乱子。” 一个人立刻就伸手拨起来电话。 这个年代，不要说手机，bp机都还未普及，电话还是古老的转盘式座机。 他脸色慎重的冲着话筒喊道：“第二化工的旧厂区有情况，快让小希去看一看，把那辆幸福125调给她，效率要紧，不要坐公交了。” 挂了电话，这个干部模样的人盯着远方，跟同伴说道：“难道又出现新的觉醒者了？” 他的同伴低声说道：“觉醒者可是国家十分急需的宝贵的力量，多一个都十分重要。有新的觉醒者，得尽快吸纳到组织里头来。” “就只希望他不要被大圣给打死。” 胡欢带着黄毛巨猴，在荒野上已经兜了十多个圈子，每一秒都在绝望，每一个刹那都是生死。 他忽然听到了引擎的声音，心头生出侥幸，毫不犹豫的拼尽全力，向引擎声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四骑幸骑福125摩托的女骑士 一辆红白相间的幸福125摩托，嚣张的迎面驶来，车上穿着短皮夹克的女骑士，一双大腿修长得令任何女生妒忌，气质更飒的一塌糊涂。 胡欢只是想活命，并不会恶意到要拖别人下水，远远的就拼命大喊：“我后面有妖怪，不要开过来！”喊完了这句，他又觉得不对，万一对方转身就逃了，自己岂不是没有活路了？又急忙补上了一句：“救我！” 遥遥感应到黄毛巨猴身上，恐怖的灵波，燕小希伸手在衣领上轻轻一抓，扯出了一杆长枪。 这杆长枪足足有三米以上，不是棱锥的枪头，而是锋锐的枪刃，如雪的枪刃上有一支非常诡异的眼眸图案，枪樱居然是罕见的素白。 也不知道那身紧贴肌肤的短皮夹克，怎么会藏下这么长大的武器。 纤细的手指抓住了枪杆，轻轻一抖，就宛如打了一道闪电。 燕小希伸足一踏摩托车的座位，拔空而起，长枪斜指，有一种冷冽的惊艳！ 她要出手救人。 黄毛猴子吼叫了一声，也腾空而起，它似乎只有战斗本能，根本不会技巧变化。 燕小希这一记灵素奔雷枪，它根本就没有躲，实打实的承受了下来，被一枪挑中了猴头。 素白长枪挑中黄毛巨猴，如雪的枪刃上，那一支非常诡异的眼眸，悄悄睁了开来，一股诡异的力量，加持在枪刃上，生生把黄毛巨猴的脑袋挑爆。 胡欢大喜过望，燕小希却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道：“不是大圣，只是一头普通的异妖。” “这个孩子运气不差，不然我也只能逃命……” 燕小希落在地上，把素白长枪重新收入了衣领，一只手扯过了胡欢，抓住了余势不衰，冲过来的幸福125摩托，轻扭把手原地一个大甩尾。 胡欢脑子还没过明白，就已经坐上了幸福125摩托的后座。 燕小希低声说道：“抱紧我！” 胡欢下意识的抱住了，这个飒爽的女骑士纤腰，同时回头望了一眼。 他刚放松了半口气，就看到无头的黄毛猴子从黑暗中狂奔而出，身上的黑气更为浓烈。没了头的黄毛巨猴，比有脑袋的时候，还要吓人太多了。 日本的capcom公司，要在1996年才会推出著名的单机游戏《生化危机》。 1993年，丧尸这个题材还未在全世界形成影响力。 胡欢的想象力，还不足以让他构思出来，丧尸巨猴的设定，但仍旧心头恐惧，把燕小希的纤腰搂更紧了一些。 无头的黄毛巨猴狂暴无比，爆个脑袋，它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四爪翻飞，紧紧的跟在幸福125的后面。 “这家伙怎么没了脑子？还能盯上我们？” “别说视觉了，就算是听觉，嗅觉，也应该没了啊！” “难道它还能靠猴毛感应空气？” 胡欢说什么也想不通，这头死猴子，缺了一颗脑子，怎么还能如龙似虎，且“耳聪目明”。 燕小希低声喝道：“我们要出去了。” 胡欢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傍晚的落日余晖，照耀到了自己的脸上。 黑白的世界渐渐有了色彩，喧哗的声音再次缭绕耳边，热闹的街道和都市的高楼大厦取代了诡异的荒野，行人和车辆熙熙攘攘。 再回人间！ 他们出现在工厂外的一条马路上，胡欢坐在幸福125摩托的后座，双手仍旧牢牢抱住，救了自己的女骑士，柔弱无骨的纤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这是撞鬼了？” 这个时候，发动机的轰鸣骤然消失。 燕小希松了油门，一只脚支在地上，停了下来，打开了头盔的面罩，说了一句话：“新的觉醒者？” “啥是觉醒者？” “待会有人给你解释。你还是小学生？” “初一！” 胡欢下意识挺了一下胸膛，燕小希轻笑一声，合上了头盔，重新发动了摩托车。 胡欢有些呆滞，他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大姐姐实在太漂亮，所以忘了问一句，要带自己去哪里？ 他只是……想要弄清楚。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骑士明显知道好些东西。 燕小希驾驶摩托一路疾驰，她低声说道：“你真的是命好，幸亏我们只遇上了普通的异妖，力量不足大圣的百分之一，不然你就完了。” “大圣？” “那头黄毛巨猴？” “它才不是，大圣还在沉睡！” 女骑士根本不理会交通规则，连闯了七个红灯，驶入了一个很有些年头的大院。 大院里早就有了一队战士，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看到女骑士带了胡欢回来，两个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都露出了喜色，其中一个叫道：“没有惊动大圣吗？” 女骑士摘下了头盔，长发飞扬，飒爽的叫道：“没有！” “有个孩子觉醒了，误入了万物之影，我把人带了回来。” 胡欢骑在摩托车上，呆呆的问了一句：“啥是万物之影？”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呵呵笑道：“这里不方便细说，跟我们到小会议室给你解释。” 胡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翻身下了摩托车。 女骑士丢了摩托车的钥匙给一个战士，牵着胡欢的手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们是属于政府的部门。” “你叫什么？” “胡欢。” “我叫燕小希！你以后可以叫我小希姐。” “小希姐。” “我们以后……难道要经常见吗？” “对啊！”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同志了。” “同志？” “啥是同志？” “同志就是同志toвapnщ。” “啥？” 胡欢被燕小希带到这个大院里头的一栋办公楼，并且上了二楼的一间会议室，在这个年代很少见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并且捧上了茶水，还有些呆呆滞滞。 两个穿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笑呵呵的跟了进来，一个人自我介绍道：“胡欢同学不要紧张。我姓李，李延宗，是这里负责人。” “我们这个部门是专门处理封闭区和觉醒者的特殊部门。” 五万物之万影 胡欢听得一头雾水，他可不觉得自己跟特殊部门能有什么关系。 他放下了茶水，无意间触摸到了衣兜里的海螺，情绪莫名的就平稳了下来，低声说道：“能给我从头解释吗？” “我现在非常懵逼。” 李延宗笑呵呵的说道：“这种事儿说来话长，我跟你从头说起。你年纪还小，听不懂也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慢慢的教你。” 胡欢越发的满腹疑惑，不管是燕小希，还是李延宗，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他以后要经常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这怎么可能？ 他还是个学生。 初中生。 李延宗咳嗽一声，娓娓说道：“我们正常的世界之上，还有一层世界，我们叫它万物之影。” “这一层世界和现实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极尽扭曲，诡异莫名。” “真实世界的高楼大厦，在万物之影里也许只是一颗沙粒。” “真实世界的人，在万物之影里也许只是一只蚂蚁。” “真实世界的大海，在万物之影里也许只是一洼水潭。” “真实世界的高山大川，在万物之影里也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土丘。” “真实世界的一片城市中的小草地，在万物之影里也许就是一片原始森林。” “所有真实世界的一切，在这一层世界都会被扭曲，再也无从分辨。” “万物之影非常危险，普通人根本无法觉察，也没有任何科学手段可以观测，只有觉醒者才能够感知到万物之影的存在，并且自由进入。” “觉醒者是什么？” “觉醒者就是你这样，忽然就获得了某种神奇的力量的人。” “我好像没什么力量。” 李延宗笑嘻嘻的说道：“没事儿，我们待会给你做个测试。教你如何运用觉醒来的力量，也是我们部门的职责之一。” 他给燕小希使了一个眼色，这个长发的女孩子走出了会议室，过了一会儿就推了一台“电视”进来。 说是电视也不准确，这玩意除了屏幕像电视，还有无数复杂的设备，各种线缆，多如乱麻。 1993年，英特尔公司推出了奔腾芯片，但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中国孩子，还不知道电脑是啥玩意。 这个年代，就算对电脑有些了解的前卫人士，分不清主机和显示器，哪个才是负责运算的部分，也是大有人在。 这套负责测试的电脑，当然不是最新的款，cpu还是十多年前生产的8088微处理器，古老的令人发指。 燕小希给这台设备通了电，示意胡欢放松，给他手腕和脚脖子都缠绕上了血压仪一样的绷带，还给他脑袋上带了一个罩子。 胡欢没有反抗，他也很好奇，这些人究竟想要干啥。 李延宗和另外一个一直都没说话的人，紧张的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就显示出来无数的数据。 李延宗略带兴奋的叫道：“精神力正常，体内没有发现特殊器官，肌肉密度是常人的一点三倍。” “觉醒方向是肉体，觉醒度12.8%。” “太好了！” “我们就需要这种战士型的觉醒者。” 另外一个人低声说道：“我们上报给组织，看上头有什么意见。” 李延宗和他简单的聊了两句，笑呵呵的对胡欢说道：“你是哪个学校的？过几天我帮你转学，今后你都要在特殊的学校学习了。” “东南林业大学附属中学初中部！” “我不想退学，也不想上特殊学校。” 胡欢对特殊学校很敏感，因为他老娘就差点去过，那地方叫少管所。 李延宗笑呵呵的说道：“没关系，你可以保留原来的学籍。新学校不光是教你们知识，还要训练你们如何掌握自己体内的力量，你就当是一个课外班好了。” “我们部门的直属初中免学费，考高中加三十分，还有几十所部委大学的直通车，可以免试升入大学。” 胡欢顿时心动了，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都能考哪些大学啊？” 李延宗语气柔和的说道：“所有军队和警察大学都跟我们部门有联动，部分中央部委的院校也有特招名额，你不用担心将来的出路。” 李延宗处理这种事儿的经验非常丰富。 胡欢不过是个普通的初中生，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李延宗这种老狐狸，三言两句就解开了少年心底的担忧。 李延宗给燕小希使了个眼色，燕小希笑眯眯的说道：“你应该还没吃完饭吧？姐姐带你去我们这里食堂，今晚有炖猪手。” 胡欢听到炖猪手，立刻就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他回家也只有吃冷饭，老娘根本不会做饭，一天三餐都是随便糊弄，哪里会给他做炖猪手？生猪手都没得啃。 李延宗在胡欢离开后，对同僚说道：“这孩子性子单纯，可以大力培养。” 另外一个人叹了口气，说道：“这点大的孩子，就要面对残酷的战争，也是为难他了。” 李延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说道：“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当年那些先烈，也是这个岁数，就抛头颅洒热血……” 这个奇怪部门的食堂的确有猪手，虽然只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却有两个荤菜，另外两素菜也是胡欢平时吃不着的。 倒也不是有多贵，而是他老娘不会做。 一个是酱茄子，一个是炒三丝。 胡欢从没用过这种单位食堂的铁食盘，铁食盘分成几个格，他先可劲装满了炖猪手，以及另外一道荤菜油汪汪的红烧肉，然后才在米饭上盖了一勺酱茄子，一勺炒三丝。 至于那碗萝卜丝儿汤，胡欢根本没打，他就不喜欢萝卜这种食物，不管是白萝卜，青萝卜，红萝卜，还是胡萝卜……统统不喜欢。 燕小希看着胡欢面前，简直堆成小山的食物，忍不住抿嘴轻笑，她倒是没打多少食物，除了两个素菜各自打了一勺，还盛了一碗汤，没有要荤菜，连胡欢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两人才坐下，就有一个比胡欢大了最多一两岁，吊二郎裆的男孩子，也走进了食堂。他看到了胡欢这个生面孔，微微惊讶，对燕小希说道：“新来的？” 六阶职阶周期表 胡欢正在大快朵颐，嘴里塞满了食物，根本没空理会闲杂人士。 燕小希显然跟他很熟，点了点头答道：“我从第二化工的旧厂区带回来的觉醒者，比你小一岁，上初一。” 大男孩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检测过了没？” 燕小希答道：“检测过了，精神力正常，体内没有发现特殊器官，肌肉密度是常人的一点三倍，觉醒方向是肉体，觉醒度12.8%。” 年轻人顿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说道：“岂不是天生的暴徒？” 他一脸笑容的凑了过来，跟胡话搭讪道：“我是王松，未来的地图师！有空我们哥俩一起出任务。” “你可能不知道，队伍里有个地图师多么占便宜，不但能轻松找到丰厚的战利品，还能避让大多数危险，逃命的时候，更是助力极大。” 燕小希忍不住扑哧一笑，插了一句道：“最后一句是实话，其余的话，胡欢你就不用信了。” 王松讪讪的解释道：“等我正式进阶地图师，出入万物之影不知有多么便利，只有我能够随时找到万物之影的入口和出口。” 胡欢想起那个诡异的世界，仍旧心有余悸，他奋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问道：“万物之影还有入口和出口？” 王松把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入了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吐字不清的答道：“当然！” “万物之影和现实世界的重合度并不高，大多数地方都很安全，只有极少数地方，万物之影对现实的侵蚀特别严重，我们管那种地方叫封闭区。” “比如第二化工的旧厂区……” 燕小希伸脚踢了一下王松的小腿，这家伙这才忽然醒悟了点什么，不敢再多说话，加油干饭。 胡欢一面大口啃炖猪手，一面暗暗忖道：“看来好些事儿还是秘密，不方便跟我一个外人说。” “好在……” “我对这些事儿也没什么兴趣。” 胡欢的饭量也就是正常的同龄人的水准，可他吃光了铁食盘上所有的食物，足足超过他平时饭量五倍，仍旧感觉没有吃饱，。 他望着空掉的铁食盘，一时间愣住了。 “我进入什么万物之影，出来后身体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连食量也变得这么大，是不是要变成怪物？” 胡欢刚才吃的豪爽，这会儿却忧心忡忡起来。 王松吃的也不慢，他拿的食物没有胡欢那么多，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了。 王松见胡欢在发呆，忍不住笑道：“部门食堂的饭菜是不限量供应，别跟国家客气，这都是我们卖命换来的福利。” 胡欢怔仲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不好意思，是怕被撑死，吃的也有点太多了。” 燕小希被这句话逗得，一口萝卜丝汤喷了出来，淋了倒霉的王松一头一脸。 王松无奈的找了块抹布给自己擦脸，一面回答道：“你可是肉体向的觉醒者！” “你们这种人，就是这么大的饭量！” “尽管吃，别怕！” “什么是肉体向的觉醒者？你说自己是地图师，地图师又是什么？是不是跟工厂里的几级钳工差不多？” 胡欢这几个疑问憋的很久了，趁机问了出来。 燕小希差点又喷了王松一脸，她很努力的憋住了笑，眼睛里全都是戏谑。 王松哈哈一笑，说道：“我们这种人，原来被称作同志，现在跟外国一样，称呼为觉醒者，又或者职业者。” “觉醒者是零阶，只算预备役，还不是正式职业者。” “职业者从一到六阶，能力越来越强大，只不过还没听说哪个国家有六阶职业者，全球也只有三位五阶。” “听上头说，外国搞出一个叫做职阶周期表的东西，把所有职业者都归纳其中，分为七阶十五族系，目前共统计了一百一十七种职业！” “这种高端研究成果，那些外国鬼子视若拱璧，宝贝的很，我们还没弄到，只能自己研究。” “咱们潜龙军目前，只掌握了三条完整的职业者族系，所以除非觉醒方向实在不合适，都只有三条道路可选。你精神力正常，体内没有发现特殊器官，就不可能成为自然族系和五行族系的职业者。” “肌肉密度是常人的一点三倍，觉醒方向是肉体，在西方几个国家，还有巨人族系可以选择，在潜龙军就只能选择战士。” “暴徒是战士族系的一阶职业！” “职阶周期表？” “七阶十五族系一百一十七种职业？” “这又都是啥玩意？” 胡欢更加的一头雾水了，他正要追问，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王松！这个孩子还未转入我们部门，按照保密条例，你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可以去禁闭室了。” 胡欢骇然回头，他完全没有觉察到背后有人。 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着旧军服的女孩子，她身材窈窕，宽大的旧式军服也遮掩不住玲珑的曲线。 这个女孩子扎了两个麻花辫，脸上还有一副黑框眼镜，打扮的很老气，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长的是真漂亮。 燕小希已经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这个女孩子比燕小希还要漂亮几分。 尤其是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更衬托得她不食人间烟火，就连身上的旧军服都遮掩不住，那股难以描述的仙气儿。 王松立刻就闭上了嘴，丢给了胡欢一个眼色。 燕小希打了个圆场，对新来的女孩子说道：“他是胡欢，我从第二化工的旧厂区带回来的新人觉醒者。刚刚也检测过了，精神力正常，体内没有发现特殊器官，肌肉密度是常人的一点三倍，觉醒方向是肉体，觉醒度12.8%。！” “这位是鹿云云！” “我们这里唯一的生命族系职业者，二阶黑暗美食家！” 鹿云云推了推黑框眼镜，低声说道：“战士方向的觉醒者吗？” 燕小希回答道：“是的！” 鹿云云定睛瞧了一会儿，对胡欢说道：“你很有潜力！” 说完这句，她就去取铁食盘了。 胡欢也不理解，她这句“很有潜力”究竟是夸赞还是讽刺。 七新人指教教员 鹿云云一派生人勿进的气质，胡欢倒也不想去自讨没趣儿，他低声对燕小希说道：“我要回家了。” 燕小希想了一想，说道：“我叫个人陪你回去，也跟你父母说一声。” 胡欢正要说一句不用了，就看到李延宗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不断的擦汗，叫道：“李领导，等我一等。” 李延宗伸手一指胡欢，对这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说道：“明天就把他的学籍，还有户籍都迁过来。” 胡欢抗议道：“你不是说可以保留原来的学籍吗？” 胡欢不过是初中生，见到这么多大人，就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他更想拒绝这件事儿，但少年的心底也明白，自己怕是拒绝不了。 李延宗笑眯眯的说道：“那就给他保留原来的学籍，不过户籍要改……” 李延宗笑眯眯的对胡欢说道：“你不用操心这些，我们都会帮你办好。” 胖胖的中年男人擦了擦汗，他一直都插不上话，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机会，低声说道：“李领导！这个孩子的家庭，我已经打听过了，他父亲是个开黑赌场的，母亲没有工作……” 他瞧了一眼胡欢，悄悄换了一种婉转的说法：“也是无业人员！” 李延宗立刻就明白了，思忖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那就不要让胡欢回去了，他家人的接触，让当地的派出所出面。” “至于学籍和户籍，还得麻烦陈局长。” 胖胖的中年男人，一面擦汗，一面讪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明天一早就把这事儿办好。” 胡欢听着就急了，叫道：“我想回家！让我回家。” 李延宗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不回家，我可以做主，分你一台游戏机。” “游戏机？” “那我没有问题了。” 李延宗笑了笑，对燕小希说道：“带胡欢到宿舍楼，就安排在你隔壁好了。” 胡欢有些紧张，低声问道：“以后我都不能回家了吗？” 李延宗笑呵呵的说道：“没有人限制你的自由，我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想跟你的家庭有所冲突。” 燕小希把手放在胡欢的肩头，低声说道：“我们先去领游戏机。” 这句话倒是比什么都管用，胡欢果然把大多数疑惑都抛在脑后了，被燕小希轻轻一推肩头，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食堂。 李延宗揉了揉眉心，问了那位陈局长几句，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孩子出身这样的家庭，还能努力学习，真是太不容易了。” 陈局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脸讪笑，连连点头，答道：“这孩子的确很不容易，是个考大学的好苗子。” 鹿云云端了一盘食物，走了过来，对李延宗说道：“李队，我想带这个孩子。” 李延宗微微惊讶，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要做新人指教员了？也是，美食家和暴徒是最合适的搭配，就把胡欢交给你吧。我回头跟小希说一声，她应该也没啥意见。” 93年虽然ps第一代已经官宣，但柜内市场上，仍旧买不到，胡欢领到的是一台任天堂出品的sfc，以及十几盘游戏卡带。 悄悄跟过来的王松一脸羡慕的说道：“是最近的超任天堂啊！我领到的可是十年前出的雅达利，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燕小希回了一句：“你还不是每天至少玩十几个小时。” 王松反驳道：“哪有？我最多玩七八个小时，每天还要训练的。” 胡欢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玩一玩游戏，他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这么“高端”的电子产品。 每一个这个年纪的少年，对游戏机都有超乎异常痴迷。 甚至几十年后，某些社交网站上，还会有女性疑惑的提问：“为什么在男朋友的眼里，游戏机会比我还好玩？” 燕小希没有再搭理王松，把胡欢带到了这个大院最后的一栋七层楼。 这栋楼看起来像碉堡，多过了普通楼房，通体钢筋混凝土，没有任何粉刷，窗户都开的极小，都是圆形的小窗。 “这里像不像监狱？” 王松一脸神秘的说了一句，胡欢忍不住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像！” 胡欢是真觉得，这栋古怪的大楼有点像监狱，尽管他没有见过监狱什么样。 燕小希呵斥道：“不要乱说话，这里就是我们宿舍。算上你，现在有七个人入住。以后我们都是队友了，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也可以找鹿姐！” “王松你不要教坏小胡，再乱说话，我给上头打个报告，真关你几天禁闭。” 王松嘿嘿一笑，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胁。 燕小希显然也不会真去打什么报告，她领着胡欢进了这栋略显奇特的大楼。 这栋宿舍楼方方正正，内部呈现回形，大楼中央是直通楼顶的天井，屋顶有透明的玻璃覆盖，采光比外面看起来要好很多。 燕小希介绍道：“这里的第一层是训练场，除了云云姐，我们都在第二层住，你也在第二层选一个房间吧！” 胡欢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低声问道：“我一定要选吗？非得要住在这里？” 燕小希叹了口气，说道：“所有的觉醒者都要被国家征招，要么加入潜龙军，要么被昆仑研究所叫过去，不过那边的待遇比较复杂，很多觉醒者都是实验对象。” 王松忍不住插嘴说道：“听话的招入潜龙军为国效力，不听话的刺儿头，送去昆仑研究所为科研献身。这么说你就懂了吧？” 燕小希难得的没有打断这家伙，显然王松这一次说的话，她也不愿意反驳。 “不听话，就要切片做研究吗？” 这个年代，关于外星人和气功的热度，刚刚过去没有多久，仍有尾巴的余韵，切片研究这种说法，就连胡欢这种初中生都听说过。 他心头震惊，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二楼有五个房间的左侧挂了房牌，有燕小希，有王松，还有三个名字，分别是万勇，徐徹，龚雪。 胡欢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想换一层！” 燕小希有些惊讶，劝说道：“大家都在同一层，能互相照顾，比较方便。” 王松也插了一句：“你一个人一层多冷清啊！”